他微微蹙起眉头，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温云云继续喋喋不休地说：“对了，师父，你还记得那个奇怪的客人，他明明收到了蛋糕，我在商家那里向他发起评价，他那边显示已读然后根本就不回！什么人呢这是！……”
她话还没说完，季瑾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两个人都有些惊讶，季瑾拿出手机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的诈骗号码和手机安全系统的弹窗提醒。
温云云有些欲言又止：“有些骗子是这样的，总是会对你穷追不舍……”
季瑾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再一次挂断了它。
但三秒后，同样的铃声再次响起后，两人终于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会真的是有什么急事吧？”
温云云皱起了眉头，季瑾这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拿过来直接挂断，而是一边朝温云云打了个手势一边走到一边接了电话。
季瑾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就传来一个明显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季瑜，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了旁边的温云云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电话的对面似乎在享受着季瑾这头的沉默，也似乎很有耐心。
季瑾垂下眼睫：“……你是谁？”
“你觉得这个问题重要吗？”
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此时透过手机的扬声器，变得有些诡异和沙哑，“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就来这个地址吧。”
季瑾沉默不语。
电话对面并没有说出什么很稀奇古怪，或者是很离谱的地点，恰恰相反，这个地方就在他现在正在住的社区旁边，是一家经营很久的咖啡馆。
季瑾的手指逐渐因为攥得用力而变得青白。
他轻轻呼了口气，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了。”
温云云看着他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有些好奇：“是真的找你有什么急事吗？”
季瑾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下，像是安抚：“不是什么大事。”
温云云有点不太相信，但也觉得这是他的隐私，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季瑾轻轻叹了口气。
在坐公车回去的路上，他坐在和往常一样那个靠窗的座位上，盯着窗外的夕阳发呆。
这通电话简直像个无稽之谈。
“季瑾”根本就没有死。
那个葬身车祸里的人，是自己的弟弟。
但他还是必须要赴约。
因为他真的想知道，自己的弟弟季瑜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陆知熙望着自己房间里堆的像小山一样的樱桃小蛋糕，目瞪口呆。
老管家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他。
“不是，陆峙他疯了吗？”
陆知熙觉得无法理解，“他自己不喜欢吃甜食的话，买这么多干什么啊？”
老管家依然是笑呵呵地：“表少爷，这毕竟也是大少爷的一番心意。”
他可不敢告诉眼前这个同样暴躁的陆知熙，这些樱桃小蛋糕陆峙只捡着各拆开了一个，就被丢出来让他拿去给表少爷。
陆峙的神情明显看上去很失望。
老管家以为是买的糕点不合他心意，但凑近一看，那放在精致的包装盒里的糕点，明明每一个都做工异常精致，令人食指大动。
“都不是。”
陆峙失落地说，“这些里面，一个也没有。”
老管家也不敢问，这些里面没有什么。
但他知道，陆峙想找的那个人，是真真切切地已经不在了。
就算找到了想要的，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这些话他一句也不敢说。
毕竟陆峙是那样坚定地相信着，季瑾没有死。
“可是我也不喜欢吃甜食啊？”
陆知熙臭着一张脸，暴躁起来，“爱谁吃别拿来给我。”
从前他顶着一头爆炸的彩毛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威慑力，现在不仅头发被染回了原本的黑色，连衣服也换成了乖巧板正的白衬衫，让老管家更是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就走了。
隔壁房间的陆峙正对着手里的空盒子发呆。
他刚才勉强尝试了一个樱桃小蛋糕，那种甜腻的口感在嘴里久消不散，让他想吐。
老管家敲门后进来，恭敬的躬身：“已经联系上季瑜了。”
陆峙抬起头来，老管家这才看清他眼底满是血红，此时整个人看上去犹如闯入陷阱的困兽。
他心底暗暗心惊，但终究没敢说出口。
“为什么会没有。”
老管家听到陆峙固执的声音，“不可能，他明明，就是最喜欢这个款式的。”
“我明明见过那么多次，他坐在那里，吃得那么开心。”
陆峙喃喃自语，“为什么这里会没有那种款式？如果他在这里的话，这里一定会有他喜欢的那种啊。”
老管家不敢打破陆峙这一秒的梦境。
他也实在不敢揭穿那个所有人都明知的现实。
三年过去了。
当时那个发疯的陆峙好像已经在众人眼里慢慢走出丧偶的阴影，只有老管家知道，他走出了那个阴影，然后毅然决然地踏进了另一个用谎言编织的噩梦。
被宣告死亡的人还活着。
这是怎样可笑的无稽之谈啊……
陆峙的眼神放空，仿佛过了许久才注意到旁边还杵着个老管家，便点点头让他回去。
老管家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他得赶紧把已经找好的替身给送上来了。
再不给他家少爷找点慰藉，这怕真要疯得更厉害了。
“哇，师父，这些都是你研制出来的新品吗？”
温云云夸张地大叫起来，“这和你之前的风格也太不一样了吧？！”
季瑾微微笑着：“我比较喜欢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
温云云几乎是全程尖叫着试吃完了季瑾做好的第一批新品，先是把每样饼干挨个吃了一个，又很郑重其事地把每种小蛋糕切下一小块然后吃掉。
陆知熙身上系着一条粉红色的围裙，手里拿着把大扫帚，看着她这副贪吃馋嘴的样子嘲笑起来：“温云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副八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没出息。”
“管你什么事啊？”
温云云嗤笑一声，“你还是先把你的地扫了吧！”
陆知熙很不满，刚想反驳，就看见温云云又活蹦乱跳地凑到季瑾的身边，朝他眨巴着眼睛问：“师父，你最喜欢吃什么呀？”
季瑾稍稍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
他手撑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好像没有特别喜欢吃的。”
温云云瞪大了眼睛：“师父你不是很喜欢吃甜品吗？！我听我哥说，你之前都是拿这个当饭吃的！”
“咳。”
季瑾耳朵尖有些发红，“如果真要说的话，我挺喜欢吃樱桃蛋糕的。”
“哇樱桃蛋糕！”
温云云兴奋起来，“我就说为什么师父做的那么好吃，原来师父对这个颇有研究啊！”
陆知熙此时有些发愣。
他突然想起，自己房间里，陆峙让人送来的那铺天盖地的樱桃蛋糕。
“那师父喜欢什么样子的？”
温云云兴致勃勃地举例，“是全覆盖的？还是半切面的？或者说是口味是樱桃的？”
季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慢慢地说道，神色很平静也很从容：“我对这个没什么讲究的。”
“因为樱桃蛋糕有很多种，而我并不会拘泥于其中的一种。”
他看向温云云，那双浅色的茶和瞳孔里盛满了浅浅笑意，“我会尝试新的口味。”
也会过，全新的生活。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
前所未有的轻松席卷了全身，他看向店里挂在门上的吊兰。
那上面有阳光照耀，已经是一片全新的生机勃勃。
季瑾抬头看着这家已经有些破旧的咖啡馆。
按照那通神秘电话给出的时间和地点，季瑾提前了十五分钟来到了这里。
这里他其实来过很多次，和这里的老板和店员也都是熟客。
所以当他走进这家咖啡店时，门口的侍者都微笑着向他打着招呼，引着季瑾向里面走进去。
这个时间店里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学生模样的背着书包、互相咬着耳朵坐在角落里写作业。
他默不作声地先点了一杯咖啡，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但当季瑾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子，正微笑着站在桌子前面看着自己。
季瑾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手指颤抖得差点弄翻眼前的咖啡杯。
怎么会是他？
季瑾不可能认错眼前的人。
陆父尚且活着的时候，他就和眼前的人说过话。
这位老管家不仅陆峙的父亲非常信任，陆峙自己也对他十分依赖。
来这座城市的“大人物”，真的是陆峙？
季瑾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和手部的细微动作，装出一副在看到陌生人时的戒备和警惕。
他看着眼前的人，轻轻皱了一下眉，站起身来礼貌道：“您好。”
那位中年男子也非常得体地和季瑾握了下手，态度看上去非常和蔼：“季先生，您好。”
说完，他动作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季瑾的对面，向侍者招了招手，点了一杯黑咖啡。
季瑾垂下目光，并不直接去看老管家。
他要等对方开口。
对面的人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在黑咖啡被端上来之后，终于微微笑着开口：“季先生，请不用对我这么戒备。我是陆峙派来的。”
好像生怕季瑾听不懂似的，老管家还补充了一句：“陆峙是你哥哥季瑾的合法配偶，这个季先生总不能没有印象吧？”
“可是我哥说，他们已经离婚了。”
季瑾作出一副不配合且抗拒的表情，盯着眼前的老管家看，把厌恶和戒备体现的淋漓尽致，“你来就是想和我说，是这个人谋杀的我哥吗？”
老管家表情瞬间尴尬了起来。
他显然没预料到事情会变得如此棘手，只得讪讪一笑：“不是，季先生，您的心情我很了解，但是……”
“没有但是。”
季瑾倏地站起身来，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季瑾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庆幸，自己的弟弟是个自闭症患者。
顶着这样一个身份，做出怎样不合理的举动都可以被合理化。
季瑾拿着东西就要走，却被老管家拉住了胳膊。
他眉头终于紧紧地皱了起，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老管家诚恳地看向眼前的人，“请您救救陆总吧。”
季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还在扮演着季瑜的身份，他可能真的要因为老管家的这句话笑出声。
救陆峙？
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需要他去救？
老管家见季瑾不说话，立刻接着说道：“自从季瑾走后，陆总他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好，他想问问关于您哥哥生前的事，毕竟您是和他从小到大就在一起的血亲。”
季瑾皱眉：“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他精神状态不太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管家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季瑾知道自己的弟弟对陆峙的意见一直都很大，于是此时便露出一副厌弃至极的表情，直接站起身来：“请不要再用这个人渣的事情来打扰我了。告辞。”
老管家在来之前就意料到他会对自己和陆峙乃至陆家会有抵触，但完全没想到对方的态度居然如此毫不留情，不由得急出了一头汗。
这好不容易把他约出来，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走啊！
“等等！”
老管家急中生智，对上季瑾那张明显有些不耐烦的面孔，“但我并没有欺骗你。”
“欺骗我什么？”
季瑾微微动了动嘴唇，垂眸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欺骗我你知道我哥的真实死因？”
“不，因为你哥有可能还没有死！”
老管家刚把这话说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辛辛苦苦帮陆峙把人找来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希望季瑜能劝说陆峙，认清季瑾已经死了的这个现实吗？
季瑾这下彻底呆住了。
他分不清是自己幻听了，还是眼前的人疯了。
他没有听错吧。
陆峙怀疑自己没有死。
可是，都已经过去三年了啊。
他已经，“死”去三年了啊。
季瑾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出什么话，只能僵硬了片刻，涩声开口：“……真的吗？”
老管家见劝住了他，先是拿出手帕擦拭了下已经汗淋淋的额头，又强笑着说道：“我只是说有可能。”
老管家擦完额头，只觉得后背也是一片汗淋淋的，不由得心想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看着眼前精神明显有些恍惚的季瑾，老管家趁热打铁，又给出了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这是陆先生现在住的酒店，如果季先生愿意一起寻找季瑾的下落的话，可以直接到这里来，也可以拨打我的号码。”
季瑾抑制住浑身上下想要颤抖的冲动，把桌子上的纸条拿了过来，随便叠了一叠放进了口袋里。
他发现老管家正注视着自己，只能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知道了。”
季瑾在回去的路上都觉得恍惚。
陆峙疯了吗？
他打开房门，换上拖鞋，走进洗漱间，打开水龙头把冰冷的水扑到脸上。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让他清醒。
因为季瑾感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在做梦。
本以为即便是故人重逢，自己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季瑾没想过，他只是看到了陆峙身边的老管家，心口处就突然疼得厉害。
他解脱了，他应该为此感到开心才对。
可是愉悦感似乎只是轻飘飘地浮在表面，心口处的酸酸涩和胸口处的烦闷，让季瑾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走到餐桌旁。
喝点酒吧。
季瑾想，喝醉了睡过去就好了。
不相干的人，忘掉就好了。
季瑾望着天花板，酒精的作用下让他乱七八糟地想着。
为什么自己要认识陆峙啊？
为什么自己曾经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啊？
怎么就偏偏是陆峙，笑着拿着捧花走向自己，眉眼弯弯地朝他伸手：“瑾哥，我真的好喜欢你。”
喜欢是什么？
季瑾哆嗦着向前走，想去拥抱那花团锦簇，却抱到了一大丛让他遍体鳞伤的荆棘。
那个人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季瑾，你能不能笑一笑，你知不道你现在有多无趣？”
季瑾看着自己浑身的伤痕，颤抖着看向他。
在失去意识睡在桌子上之前，季瑾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你不喜欢我了。
那我，也不要再喜欢你了。
于是理所当然的，第二天季瑾在被闹钟叫醒时，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酒量不行，但好在喝多了也不会闹腾，只要能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就好。
现在看来，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酒，就直接躺在桌子上睡了，现在头疼成这个样子，极大可能是感冒了。
季瑾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软得难受，身子像是重组了一样，脑袋也是沉沉的不听使唤。
但店里还需要他。
季瑾急匆匆地洗漱，换好衣服，甚至一瞬间都想不起来上一次这么匆忙是什么时候了。
他向来都有一套良好的生物钟，不依靠闹钟也能轻易早起，但是手机上常年设置的闹钟也不过是为了防止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
在去站牌下等公车的时候，季瑾打开老管家给自己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就打了过去。
对方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不去的话只怕是要露马脚。
反正也不过是和陆峙说两句话。
死不了人。
季瑾抱着这样的心态打通了这通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管家。
对方听到他同意之后，声音都似乎变得愉悦起来，季瑾刚想挂掉电话就听到电话对面很关切地询问自己：“季先生，您的嗓音怎么这么哑？是感冒了吗？现在换季，您要注意保暖啊。”
季瑾微微愣了一下，表示感谢后便挂了电话。
他嘲讽地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险些错过了他常坐的公车。
感冒带来的四肢沉重让季瑾在开门的时候都有些费力，店里温云云正拿着香水四处喷着，满脸嫌弃地盯着陆知熙看。
季瑾鼻子不透气，甚至带着口罩都被这满屋的柑橘香气给呛了一嗓子。
他皱起眉头看向温云云，她则满脸心虚地在他的目光里摸了摸鼻子：“师父，这个真的不能怪我。他和个神经病一样把自己的信息素弄得到处都是，我又不能像他那样自如的收放信息素，所以只能……”
季瑾本来就因为感冒的缘故而感到头昏脑胀，此时处在这压抑又呛鼻的浓重香气里，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呛晕过去。
想想那些alpha和omega每天都要面临这样混乱的场面，季瑾不由得再次庆幸自己是个beta。
陆知熙在一旁臭着个脸：“温云云，我真服了你这张嘴，不是你非要闻我信息素的吗？”
“我原话是这么说的吗？”
温云云一瞬间涨红了脸，脸居然红得滴血，“再说了，你信息素这么难闻，谁想闻你啊？”
感觉再这样争辩下去，这件无头谜案只怕还是得不出结论。
季瑾揉了揉眉头，决定转移开话题：“你们的信息素难道可以自己控制吗？”
陆知熙在一边得意地笑了：“季哥，看来你不清楚啊，像我这种能随意控制信息素释放的人，那可是天选之子，这种事情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
“师父，别听他胡说八道了，释放信息素谁都能做得到。”
温云云不服气地看了陆知熙一眼，“只不过这些年确实有专家研究表明，有的人可以控制信息素释放的多少，不至于在易感期或者发情期造成不可控制的伤害，但这也不代表就高人一等，因为这是基因决定的！”
“所以说你熙哥我是天选之子啊！”
陆知熙贱兮兮地笑起来，“我家里就只有我这样呢，和我同辈的没一个像我这样的……”
“得了吧。”
温云云鄙夷地看着他，“街上一抓一大把，你还真以为自己多稀罕啊？你要有本事不用抑制剂过易感期试试，你要真能挺过来那我佩服你。”
季瑾又揉了揉眉头。
话题好像是被转移开了，但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他决定把自己去赴约见陆峙这件事提前给这两个人知会一声，毕竟季瑾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是先把店里的事都安排好再去比较稳妥。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陆知熙翻了个白眼，从后面的桌子上拿过来一大盒蛋糕。
温云云在旁边呵呵冷笑：“师父，这是陆知熙要送给你的礼物。”
季瑾懵了一下，困惑着走上前去：“送我的礼物？”
“是，我有个哥哥跟神经病似的，买了一堆这玩意回来。”
陆知熙依然翻了个白眼，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很容易把前面自己撒过的“家境贫寒”的谎戳破，又找补了一句，“说是怕我饿死。”
季瑾打开那大大的包装盒，里面全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各种各样的樱桃蛋糕。
温云云怪异地看了陆知熙一眼：“这些得不便宜吧，你小子哪来的钱？”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陆知熙扶着季瑾坐下，殷勤备至地拿了叉子和小托盘，“都说了是我哥扔了不要的，我想起季哥喜欢吃，就带来了。”
陆知熙听到季瑾说喜欢吃樱桃小蛋糕的时候确实是联想到了酒店里被陆峙扔过来堆的像小山似的樱桃蛋糕。
但等他回去的时候，里面的大部分已经都被老管家分送给了酒店里的员工，还有小部分放在外面，陆知熙拿起一个尝了尝，发现已经酸了。
毕竟用的是新鲜的奶油，没有及时吃的话坏掉也很正常。
陆知熙想起自己那段屈辱的录像，咬了咬牙，最终自掏腰包，让人又去买了些樱桃小蛋糕回来。
老管家劝了半天没劝住，只是忧心忡忡地觉得，他家这两位少爷好像脑子都不太好使。
季瑾感着冒觉得舌头都好像发麻，推让不过便接过叉子来吃了一口，虽然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但还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很好吃。”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也会有人珍而重之地放在心上。
陆知熙撇了撇嘴，贼头贼脑地凑过来小声说道：“那之前的那段录像可以删了吗？”
季瑾瞥了他一眼，拿过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微笑：“不可以。”
陆知熙：“……”
温云云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叫你用信息素压人，活该。”
正当屋里欢声笑语一片时，季瑾吃完了小蛋糕又重新戴好口罩，门却被人给推开了。
走进屋里的青年模样精致出挑，衣着名贵，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不可一世。
温云云和陆知熙同时都愣了一下。
温云云发愣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出众的omega，陆知熙发愣则是因为他认出了故人。
季瑾也愣住了。
他自然记得那张脸，那张笑靥如花，挽着陆峙的手，频频出入原本属于自己和陆峙的别墅的脸庞。
陆知熙像是完全没意料到，下意识地就开口：“时柯？”
第14章 怎么是你
那样貌精致的青年闻声看来，在看到陆知熙的时候一下子皱紧了眉头：“怎么是你？”
他走上前，对着眼前系着围裙、浑身上下都有些灰头土脸的陆知熙上下打量，眯起了眼睛：“你这是——怎么回事？”
陆知熙瞬间脸都黑了，他想下意识地反驳，又想到自己在这里辛辛苦苦卧底了这么多天，总不能因为一个时柯就前功尽弃，便把头一扭，一副万分屈辱闭嘴不言的样子。
时柯蹙眉，把目光投向温云云身上。
温云云此时还呆愣愣地盯着他那张脸看，虽然举止并不礼貌，但显然时柯已经见惯了这种场合，只是抬了抬下巴，并不放在心上：“陆知熙是怎么跑到你们店里来的？”
温云云仿佛如梦初醒，结巴了半天才说道：“他的钱包被人偷了，现在就只好在我们店里打工。”
时柯呆了一下，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陆知熙这下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气得拿起外套就夺门而出。
温云云刚想喊住他，就被旁边的时柯抓住了手。
陆知熙离开得突然，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时柯脸上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