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陆泽忽然对杨子杰严肃开口:“他身体不适,不能喝。”
摔伤的情况下饮了酒可能会加重组织水肿,还可能引起伤口再次出血。
沈蕴视线落在横空出现指节分明的手上。
得出陆泽这是要替他代饮的结论。
虽然书上没有提到过这样的画面,但他认为此时此刻放任对方比坚持自我更好。
一旁的杨子杰反应一瞬间,语气含了几分歉意:“是我考虑不周了。”
上将心疼伴侣,他自然不会去多此一举询问为什么身体不适。
前前后后菜全部上桌,食物的香味萦绕在隔间,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杨子杰为了避免打扰两人用餐,留下珍藏的红酒后离开了房间。
今天天气十分不凑巧,用完餐之后外面下起雨来,稀疏几个人站在酒店门口抬头观望,地毯湿得能拧出水,客人的脚印一直延长到楼梯。
经理按照老板的叮嘱取了一把黑伞交给陆泽。
沈蕴觉得这老板很会来事。
只有一把伞,理所当然两个人共用。
陆泽左手撑伞,沈蕴和他并肩走入雨幕。
伞面其实不小,但对于沈蕴来说伞下空间有限,他尽量避免自己触碰到陆泽。
走着走着有风刮过,吹得雨开始斜飘,他不幸被波及,脸上沾了凉意。
陆泽察觉到后将伞往他那边偏。
起初还能遮挡一部分,可随着雨越下越大,再怎么偏都没用了。
雨滴打在地上,四处飞溅。
世界唯有沙沙声,路人猛跑着寻找躲避的地方,车辆停在路间不敢再动,两排路灯朦胧不清,像是雾中挂起的月亮。
短短几秒钟,街道看不见人影。
沈蕴心想这是哪位神仙看他不顺眼,在经历那么多破事后再给他浇场水。
“别走了。”陆泽停下脚步。
沈蕴抬头看他。
对方把伞递给自己,淡声说道:“拿着。”
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沈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握着伞柄了。
没看错的话,陆泽是在脱下他的军装外套,腰带被解开,原本劲瘦有力的腰身变得宽大。
纽扣一颗一颗往下解开,露出白色衬衫。
这场景如果换个地方,沈蕴绝对忍不住多想。
过了一会儿,那件军衣外套搭在了沈蕴的头顶。
陆泽垂眸盯着眼前的omega,原本就怕痛,若是生了病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如果说对方脱衣服替他挡雨这件事不算惊讶,那接下来对方蹲下身背起他只因为不想他湿鞋这件事足以令沈蕴愕然。
沈蕴一只手握伞,一只手环着陆泽的肩脖,他伏在陆泽后背,心情略微复杂,联姻对象好像太尽责了。
转念一想,这是不是说明,那本书教的内容有点东西。
就算背了一个人,陆泽的步伐也如往常那般平稳,安全感十足,犹如挺拔的青松,在风雨交加中屹立不倒。
两人距离有些危险,而且沈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大腿传来的热度,他不禁往后方仰了仰。
“不要乱动。”
陆泽嗓音没什么起伏。
哦,沈蕴悻然。
应该是怕他翻下去了。
一段路程在瞎琢磨下结束,刚才倾盆而下攻击力极强的雨也逐渐偃旗息鼓。
靠近行车,沈蕴对陆泽说了一句谢谢。
那语调好似真诚都快溢了出来。
“没事。”陆泽放下他,打开副驾驶的门,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矜贵的气质。
或许是气氛足够好,又或许是周围环境驱使,沈蕴坐进去后,抬起眉眼缓声开口,毫无铺垫:“我发现你很会照顾人。”
他嗓音很轻,如涓涓细流淌过河谷,听着享受,让人不自觉心情舒怡。
陆泽手扶着门,色泽浅淡的唇角微动,以俯视的角度从容告知沈蕴:“伴侣职责。”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以后遇见什么棘手的事可以告诉我。”
不管是打伤alpha,还是和徐呈远的恩怨,陆泽没有深问的意思,沈蕴还以为他不会管这件事,原来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他系好安全带,转身撞入陆泽的视线。
“我可以相信你吗?”沈蕴语调不似询问似玩笑,半翘起眼尾,黑眸如星,直直看进人心底。
雨又开始下大,浸润了陆泽的眉眼,他直起身,背后是模糊的亮色,身前是缱绻的暖黄,手掌在腰间摸了个空,他才反应过来枪被放在了车里,只好随意轻点下颚说道:“当然。”
沈蕴带着未尽的笑意,不着痕迹转移话题,他指了指车室外:“好像下大了,你先上车,淋湿了严叔会絮叨。”
严直怎么会絮叨陆泽,他只会逼着淋了雨的沈蕴喝姜汤。
陆泽收回视线,低着声音嗯了一声,手臂施力关上门,绕到另一边。
抵达陆宅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清香味。
廊道上的灯都被点亮,光火亮堂。
沈蕴刚上台阶,葡萄兴奋地跑出来扑向他,揪住它的毛发不让它靠近,嫌弃道:“那么兴奋干什么?”
“沈先生。”柳阿姨走出来,浅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先生没和你一起回来吗?”柳姨看着熟悉的衣服,多问了一句。
尽管在陆家这么多年,她对上将还是有很深的敬意,说话不自觉压低声音。
刚问完,陆泽就从大门口进来,衣袖半挽带着湿意。
他看过来,那双平静的眼眸在光晕下染了几分暖:“柳姨,去熬姜汤,沈蕴淋了点雨。”
“哎。”柳姨连忙点头对沈蕴说道:“沈先生赶紧泡个热水澡,我熬好了叫您。”
洗澡是洗不成了,沈蕴膝盖还有伤,不过哪怕用热水擦一下身体也是好的。
整天的疲惫在暖热下被抚平,轻轻喟叹一声,他盯着镜子,水汽将他的皮肤蒸得更为清透细腻。
指尖滑过镜面,留下一行清晰的指印。
如果想知道陆泽的事情,去问严叔应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柳姨熬好姜汤后端上了楼,沈蕴喝完问她严管家在哪。
柳姨收好瓷碗,不确定道:“好像在房间里,沈先生找他干什么?”
沈蕴垂下眼眸:“想问一些问题。”
“哦哦,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说过要核对这个月的账目。”
严直的房间在主宅最上面一层楼。
沈蕴行走缓慢,穿过长廊,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沈先生?”严直没想到敲门的是沈蕴。
“嗯。”
沈蕴轻点头,开口表明来意:“关于上将的易感期,严叔知道多少?”
“易感期?”严直尾音向上挑,面露意外,他思衬几秒说道:“先生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军队,成年之后回来的次数更少了,我没有见过先生经历易感期,应该都是依靠抑制剂度过。”
果然是这样,沈蕴心想。
beta对信息素并不敏感,所以整个主宅只有他能分辨出陆泽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
“那...抑制剂危害有多大?”
身为陆泽的管家,事无巨细,需将陆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联姻这种大事更不用说,很大程度上体现的是两个家族的合作,什么该查,什么该做,分寸都在心里,那是有一根界线摆着。
严直正了正神色说道:“市面上普通抑制剂存在一定危害,危害跟个人体制有关系,有alpha长期注射抑制剂后致死的案例,但也有人相安无事,军队的抑制剂肯定更加先进,毕竟军队要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所以会与普通抑制剂有所不同,但是具体的我并不清楚。”
alpha的成年期比Omega迟两年,那么意思就是陆泽注射了六年的抑制剂。
沈蕴眼里闪过一丝情绪,微不可见:“听说易感期并不好受。”
“确实不好受。”严直点了点头,耐心解释:“alpha迎来易感期时会出现恐怖的破坏欲、侵略欲以及对自己领地的占有欲,情绪非常暴躁,控制不了信息素的释放,越强的alpha在易感期越危险,需要巨大的理性克制本能,这种情况下最好远离。”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先生的存在是特例,您不用太担心,他拥有绝对的理性和强悍的自制力。”
沈蕴还没满十八岁,腺体还未成熟,比起成年的omega他显然会更容易受到伤害。
严直以为他是在担忧,言语中带了安抚。
沈蕴了然点头,他弯起眉眼,语速舒缓:“偶然听到同学提起易感期,我有些疑惑,所以想了解一些。”
既然陆泽有自己的解决方案,那他也就不必杞人忧天。
原来是这样,因为勾起了好奇心,所以沈蕴来问他倒也情有可原,严直思索一番。
不对啊。
他难道不应该说不清楚,让沈蕴去问打抑制剂的当事人吗?
哎呀,这脑袋。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沈蕴整个人轻松不少。
他回房间上了床,拿过柜子上放着的书。
但没过一会儿便生出困意,最后放弃挣扎,关掉房间的灯。
深夜降临,稀疏几颗星宿闪烁。
三楼忽然传来声响,随后归于沉寂。
玫瑰暗香浮动,引得万物为之疯狂。
高大的身影从三楼矫健地跃到二楼阳台,落地无声。
玫瑰香更浓了,源头就在房间里,黑影推开窗户翻进去,光脚踩在地毯上,从容地靠近大床边。
床上的人呼吸绵长,被子堪堪盖在他胸前,露出轻薄的睡袍和白皙的锁骨,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借着微光也能看出他唇红齿白,清秀绝俗。
食指随意勾起一缕长发细嗅,浅薄的清香并不能满足心中欲望。
于是食指又伸向那沉静的睡颜,轻轻滑过眉心,鼻梁,直到那张嫣红的嘴唇。
柔软,湿热。
继续往下,经过纤细的下颚。
动作停顿,仿佛发现什么更有趣的事物,omega的脖颈被清晰地暴露在视线中,后面那块凸起吸引人去探索。
再进一步,就能触碰到天堂。
这时,沈蕴被浓烈的薄荷香惊醒,蓦地睁开眼。
陆泽危险的神色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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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辽~
两位开始拉扯了。
沈蕴虽然意识清醒了,但身体没有一丝力气。
他瞳孔微张,反应迟钝地伸手抵住陆泽锁骨下方,被滚烫的温度惊到后,手指蜷缩了起来。
眼前人像一睹厚实墙面,反抗起不到任何作用,气息扑在他颈间时,敏感之处有种被觊觎的错觉,他立马翻身往旁边移动。
哪料肩膀上传来一股力量,让人动弹不得。
“去哪?”温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顿时生出一阵酥麻,那声调缓慢,尾音微微上挑,显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
到手的猎物即将逃跑,猎人不得不采取手段制衡。
沈蕴察觉到那只禁锢住肩膀的手力气加大,紧接着慵懒冰冷的目光和他近距离接触,堪堪只有几厘米。
借着月色,那双仿佛含了无尽旋涡的眼眸快要把人吞没。
他蹙起眉,唇角微张:“你...”
“嘘。”
陆泽将手指按在沈蕴双唇上,汗湿的碎发贴在鬓边,眉毛浓黑深长,越发显得那张脸凌厉无比。
他认真凝视着身下的Omega,视线一寸一寸巡弋,最终停留在琉璃晶莹的眼睛。
这副样子看起来和平时相差甚大,沈蕴思绪混乱,脑海里全是交缠不清的线团,直到脖颈后的腺体被轻轻抚摸才反应过来,或许现在的陆泽已经不是陆泽。
而是正在经历易感期的alpha。
一个失去自控能力,遵循本能的alpha遇见一个Omega。
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现下顾不得问候话语斩钉截铁的严管家,他慌忙重新聚力推开陆泽,可能是对方注意力分散的原因,也可能是他恢复精力,对方竟然真的不慎被推开。
沈蕴往床的另一边滚,起身的时候小腿猝不及防被握住。
下一瞬间天旋地转,脑袋砸进被褥,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他脱口而出:“陆泽!”
alpha怔愣几秒,眯起眼,身居高位许久不曾有人直接叫他的名讳,指控的声气落在耳里,难得有些不习惯。
沈蕴尝试和不清醒的人沟通,衣袖滑过一截弧度,他捂着白色的纱布,郑重其事说道:“腿疼。”
大抵是叫的名字起了效果,陆泽的目光扫过膝盖,好暇以整松开手,这个Omega是脆弱、易碎的,不能太过放肆。
夜晚清风徐来,窗帘轻纱飘浮,撩动人心的玫瑰香再次刺激嗅觉,alpha喉结上下滑动,身体里有一把旺火在燃烧,煎熬得快要爆炸,心理和生理双重折磨下容易让人屈服于本能。
对方眼神里表露的情绪太过直白,沈蕴暗叫不妙。
他现在的境况十分不利,且不说身上有伤,就算四肢健全,他和易感期的陆泽对弈那也是脚踩炭火,自找麻烦。
思衬之际,他整个人被陆泽拉过去抱了个满怀,有了前车之鉴,一番动作比起之前轻不少。
陆泽态度强势地圈住他,撩开发丝,埋下头鼻尖细嗅后颈,低声喃喃:“好香。”
什么好香?
难道是他的信息素?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未被任何人染指过的腺体小巧光滑,如同即将绽放的玫瑰花苞。
皮肤传来唇齿的摩挲,沈蕴心间一颤。
虽说是脚踩炭火,但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他往后仰,想躲开对方的探索。
倒霉的是,他动陆泽跟着他动。
于是就造成了两人双双倒床的局面。
故意的吧。
诡计多端。
这角度深合陆泽心意,他右手将沈蕴的左手按在床面,十指相扣,慢条斯理准备享用自己的盛宴。
警钟被敲响,沈蕴挣扎幅度变大,和陆泽纠缠间不小心弄倒了台灯,砸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巨响,但这丝毫影响不了身处易感期眼里只有占有欲的alpha。
沈蕴放弃挣扎,损己般地抱住陆泽,如果说omega的腺体不能随意触碰,那他觉得alpha的腺体应该同样如此。
手从脊背往上准确定位,凭感觉试探性按压在凸起的那个地方。
陆泽似乎皱了皱眉。
权威被挑衅,他小幅度撑起上半身,低头轻轻吻了吻怀里Omega的额头,有种安抚的意味。
这点便宜比起还未成年就被标记算不了什么,沈蕴自我安慰。
可就在他以为对方会放弃的时候,alpha扯出一抹嗤笑,捏住他的下颚让他偏过头,毫不犹豫埋首。
“沈先生?您还好吗沈先生?”紧迫的敲门声响起,“先生是不是闯进了您的房间?”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正在进行的一切。
持续满足不了欲望的alpha情绪开始无比烦躁,想要做点什么打破这一的局面,最好是通过破坏或者是侵略来体现自己不可撼动的地位。
沈蕴按捺住不耐,疲惫与疼痛折腾得他失去理智,但为了避免发生更加不可收拾的事情,他轻轻拍了拍alpha的后背。
仿佛有一种魔力存在,陆泽内心潜伏叫嚣的猛兽竟然稍微收敛,渐渐变得乖顺,坚毅锐利的眼神盯着门口,打算伺机而动。
“严叔,陆上将迎来了易感期,现在情况不是很理想。”
何止是不理想,再迟一秒钟他可能就会被标记,还未成熟的腺体被标记之后,功能会产生损伤,轻的话一辈子严重依赖罪魁祸首的信息素,并且强烈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道,意味着不能见其他人,重的话那就可能会做腺体切除手术。
严直闻言狠狠皱起眉头,抑制剂被握在手心,他问道:“沈先生,方便我进来吗?”
半夜惊醒后他觉得口渴,接水时却偶然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动静不小,那声音就像是故意摔出来的,带着疑惑去探个究竟,发现先生门外有水渍和透明碎片,那是碎掉的抑制剂。
他打开房门,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窗帘在飘动。
房间有些乱,半开的抽屉,散乱的抑制剂,不难看出是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样子,他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只有一种可能,先生去了沈蕴那里,三楼和二楼的阳台空间很宽敞,以先生的身手翻下去简直称得上轻易,他急忙拾起一根抑制剂下了楼,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重物落地的惊响。
“麻烦你取根抑制剂,上将控制不了自己。”
细汗从沈蕴额间冒出,他有点力不从心,普通alpha失去控制好几个人合力才能制服,换成陆泽,他估计难上加难。
门被推开几分,严直刚露面,就被一句气势压人的滚出去给砸在身上。
beta虽然闻不到信息素味道,但是却可以清晰地感知陆泽上位者带来的气场。
领地被侵犯,朦胧中,强者深不见底的双眸散发出犀利的视线,如同沾了刺的冰箭扎过来。
严直顿了顿,这...简直寸步难行啊。
沈蕴被陆泽拥在怀里,遮盖地十分严实,薄荷香侵占全身,他心绪复杂。
谁能想到之前管家还信誓旦旦向他保证陆泽绝对不会屈服于易感期,结果现在结局令人堪忧。
下一刻,灯亮了,由黑暗到光明的转变让人不适地闭起眼。
变故忽起,陆泽放开沈蕴,矛头直指已经踏进房间的严直。
是被惹怒的征兆。
沈蕴抓住机会躲去床的角落,严直将抑制剂扔给他并说了句:“用通讯器联系主宅里驻守的人。”
陆泽此时只生出一个念头,打倒自不量力的beta,将Omega带去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
严直毕竟是陆家的管家,经过了层层筛选,会搏斗才能保护家主,因此他会一些打斗技巧并不奇怪。
两人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沈蕴拿着通讯器冷静交代,等那边表示立即赶来主宅后才微微松口气。
严直一个人根本不是陆泽的对手,越到后面越是节节败退,不过至少他在不易察觉下将陆泽往离门远的地方引。
沈蕴站起身,赤着双脚踩在地毯上往门口跑,不敢有丁点儿犹豫。
身后,恰逢严直被绊倒摔在在地上。
眼见他就要出了房间,不幸的是一阵疾风扫过。
“砰!”
门外的世界被生生关住,他后背抵在门板,手里的抑制剂差点没握住。
陆泽目光掠过抑制剂,心底无端生出一股厌恶,他拿住一截试图将沈蕴手里的东西扔掉。
沈蕴若是让他得逞就完了,这是唯一能救命的稻草,他背过手扬起下颚,嗓音清透:“不可以。”
仔细辨别,这里面参了几分警告的意味,陆泽盯着他思考几秒,不再抢夺抑制剂,转而搂住他的腰,想带他离开这里。
得以喘息的严直忽然扑了过来,力道大得直接将陆泽禁锢在墙面,他鬓边的青筋都显露出来,足以体现有多费劲,他大声喊道:“快给先生注射!”
沈蕴咬开抑制剂的针管,陆泽右臂晃动不好锁定,针头迟迟未落下去。
alpha显然意识到自己在被Omega和beta联手对付,气压低了好几个度,质问的眼神落在沈蕴眼里,道不明的情绪往上冒,但他无暇顾及那微弱的自己认为的同情心,仍然孤注一掷地将针头送进了血管。
长发遮挡住他的侧脸,注射到一半严直因为坚持不下去而被推开,陆泽抓着他的手扯出抑制剂狠狠砸在门上,面露凶光。
打了抑制剂的alpha会有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的缓和期,在这几十分钟内占有欲、暴躁欲以及对Omega的依赖性会增强,同时对外界十分谨慎,只注射一半的陆泽情况只会更糟糕。
在陆泽的凝视下,沈蕴一步一步往后退,漂亮的眼睛里折射出细碎的光,纯洁而又葳蕤旖旎。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群高大威猛的alpha破门而入。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守宅人,为首的那位恭敬地对陆泽说了一句冒犯,然后领着身后的alpha上前按住他。
可惜抑制剂的效用没那么快,陆泽面对这些人依旧不落下风,不过在重重阻挠下他也没那么轻易突破包围。
沈蕴收回视线,手扶住墙深吸几口气。
有个alpha走过来说道:“沈先生,裴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点点头,秀黑的头发随之摆动:“谢谢。”
“这是应该做的,您待在这里会刺激到陆上将,不如您先去客厅稍作修整,这里交给我们。”
腿上的伤口估计又开始在渗血,需要处理一下,他没有拒绝,拖着缓慢的步伐走出房间,留给陆泽一个背影,对方情绪突然激烈起来。
但是被周围的人给制压住。
沈蕴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解开纱布,上面沾染了红色的血迹。
被吵醒的柳阿姨下楼看见这一幕,捂着嘴惊叹:“天!这是怎么回事?”
告诉柳姨实情也只是徒增忧心,沈蕴将纱布丢进垃圾桶:“在学校不小心摔的,麻烦柳姨去拿一下医药箱。”
柳姨取了医药箱,脸色担忧问道:“怎么摔得这么严重?我刚才听见重物撞击声和说话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大半夜的。”
血融进棉花里,很快被吸收干净,沈蕴抿起唇角将伤口重新包裹住才简略开口:“上将迎来易感期,失去理智翻进我的房间,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
柳姨惊讶的同时目光扫视沈蕴一圈,确认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提起的心才放下来。
没过多久,医生赶到陆宅。
钟表已经过了凌晨三点,沈蕴带了点歉意朝裴述问好。
裴述人缘广泛,其中包含陆家的人。
他有所耳闻陆泽的联姻对象,传闻版本太多,半数以上的人都在敬佩这omega是多有手段,能让兰溪毫无感情的作战机器栽进婚姻的坟墓里。
裴述对于席上的谈资从来都是莞尔一笑,不会放在心上,可等见面他才知晓,能和陆上将匹配的人的确有几分不俗。
他微微颔首,绅士地回礼,接着提了一些问题。
沈蕴嗓音柔和,犹如冰雪消散:“是意外,据我所知上将一直依靠抑制剂度过易感期。”
靠在角落的严直捂着肋骨缓了半晌,接过话:“是的,先生有很强的自控能力,到目前为止没有产生任何不良反应,唯独今天难以自持,看样子是在注射抑制剂之前就已经失控。”
裴述神情若有所思,依管家所说陆上将本来准备注射抑制剂,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选择放弃,或者说被迫放弃,他缓缓说道:“我冒昧问一下,陆上将闻过沈先生的信息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