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信没报上,反而被几条私信吸引视线。
枣泥:姐妹,你看到这些照片了吗?
枣泥:不可置信,我愣了好久。
枣泥:这么多天没回我,看来是真的,无语住了。
枣泥:离他远点吧,真是没想到。
枣泥是苏青青偶然加上的好友,因缘巧合下又知道了沈蕴是她的师哥,于是每次发生了什么都会来和苏青青聊几句。
不过苏青青本人一般只回复一些有趣的小事,关于沈蕴的伴侣是谁从未正面回复过。
照片已经失效了,她对枣泥的言论有些不解,作为一名合格的吃瓜者,她赶紧登上兰溪特星网想弄清楚前因后果。
但根本搜不到她师哥的名字,心中一惊,不会在她实习的这段日子里方逸对他师哥做了什么吧?
她只好从早期的话题开始拼拼凑凑了解事情的大概。
不到两分钟,她敏锐的观察力就知晓了禁词是指沈蕴,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再提及相关内容,照片是导火线,中间穿插了方逸和插足者,不难想到枣泥是在跟她吐槽这个。
她皱起眉头继续翻下去,尽管有的词汇不能提到,但是也有许多内涵或者拐弯抹角骂人的话。
她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这时又跳出来两条私信。
枣泥:!!!!!!
枣泥: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你去哪了?我需要狠狠爆发一下。
苏青青犹豫两秒,还是给她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枣泥:这反转我属实没预料到,你师哥的伴侣竟然是陆泽上将???你师哥是极城中庭之子???
前句话她懂,但后半句话她也懵了。
火急火燎点开星网置顶的那条话题,里面活跃度非常高,讨论以每秒数十条来计,能掀了天。
【鱼于余:禁词,一区中庭审判长的儿子,隐匿十八年的存在,现在兰溪特学校就读,性格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长相不凡...】
【晓雾:我靠,我靠,我靠!!!一区中庭审判长的儿子!】
【富贵不能淫:???????什么?】
【秋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人没了。】
【迟来的深情:啊啊啊啊啊,我也没了。】
【岁余:啊啊啊啊这也太离谱了吧!!!!】
【风向:不谈陆泽上将,就禁词的背景都够方家喝一壶了。】
【荼毒:什么走向,请问我是直接懵还是啊了再懵。】
【鱼于余:死心了,死得透透的,比又比不过,攀又攀不上,这个城市又多了一个悲伤的人!】
【纸鱼: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彻底死心了。】
【山茶:本没怎么关注事情走向,但现在勾起了我的兴趣,我们军学院众多学生的敬佩与崇拜在今天有了伴侣,可喜可贺。】
【风信物语:禁词竟然是隐形的权贵,他也太低调了,呜呜呜,我收回我的话,是方家未婚夫配不上他。】
【狸花猫:真的超级低调,而且一点架子也没有,有次去千味苑我校卡在路上丢了,和阿姨尴尬地对视十几秒,最后是他帮我摆脱困境的,说话也很温柔,后来才从朋友那里知道他是谁。】
【风水轮流转:故事的后续竟然是这样,比我家的勾心斗角还要精彩。】
【小嘟嘟:看完整个来龙去脉的我,演绎了什么叫做猴子蹿树和姨母笑】
【辣鸡:果然故事还是别人的好看,感觉就像是播了一段电影,这情节简直了。】
【柠檬气泡:死亡微笑,小丑竟是我自己,上蹿下跳了这么久,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刺激。】
【一打汽水:啊啊啊啊啊,我就说嘛,禁词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还有两人绝配。】
【一棵枣树:之前骂禁词的人去哪了,出来道歉。】
【浮丘:骂得那么起劲,现在估计脸很疼吧?】
【此起彼伏:现在终于知道了禁词的伴侣是谁,虽然是以不一样的方式被通知。】
【噜噜噜:天哪天哪天哪,我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我的感受,官方都发宣告了应该不会被屏蔽吧。】
【噜噜噜:给你们近距离看一下我的请帖,嘿嘿嘿,下个月欸。】
【绿毛:劝删,红眼病看不得这些。】
【白首屋:劝删,我不是正常人,看不得这些。】
【大冤种:巧了么不是,我也有。】
【高山景行:我好仙墓,这样看着真的好配,禁词怎么那么好看,还有他的alpha怎么那么英俊,十指相扣,笑容温柔也太甜了叭!】
【红薯粉条:真的好甜,仅仅一张相片嗑得我死去活来,谁懂啊。】
【虞美人:是怎样一场绝美的爱情,我已经说倦了。】
【大冤种:确实,门当户对,绝配。】
【粉红玫瑰:回一打汽水,虽然但是,这件事和照片的事好像不冲突?】
【刺挠:就这么说吧,先不谈照片,沈家和陆家在兰溪的地位和普通权贵是不一样的,如果照片是真的,陆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宣告,摆明了是出面维护禁词。】
【刺挠:而且,陆泽上将不是一般的人物,看那些报道就知道,兰溪顶级alpha的存在,会允许背叛?】
【粉红玫瑰:好吧,你知道的多,你说了算。】
【一枝春:转载,诺,楼上,看完你的疑虑就会被打消了。】
那是一段只有几十秒的短视频,屏幕里的男人长相英俊,上位者气势尽显,一双冰蓝色眼眸深邃无比,他嗓音苏冷低沉,言语简练:“诸位,我是兰溪上将陆泽,关于方家造谣并且绑架我夫人的事情,陆家不会就此善了。”
“另外,我永远相信我的夫人。”
【曲曲:我又双叒叕死了一次!】
【春眠不觉晓:幻视一些霸道护妻的场面,啊啊啊,我脸红耳赤】
【扶苏:这也太好嗑了叭,本人已经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
【猿粪:夫人,哎嘿嘿嘿,傻笑不止,陆泽上将提到夫人两个字的时候表情都变得温柔了。】
【相思豆:真的欸,我感觉我的心动了一下。】
【一脸懵逼:突然多了一个兰溪上将夫人和中庭之子,原本头脑简单的我更不够用了。】
【小辞: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都拿出来吧。】
【豆角: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呜呜呜,我不应该骂人,原谅我的冒犯。】
【云盼盼:我也道歉,我错了,错得离谱,请别盯上我。】
【星云:道歉加一,QAQ一个我都惹不起。】
.......
苏青青看到这里,心跳砰砰砰地叉了出去。
苏青青:啊啊啊啊啊啊!
苏青青:师哥,啊啊啊啊!
沈蕴收到苏青青消息的时候,正在品尝甜点,他瞥见满屏的啊,都快不认识这个字了。
沈蕴:实习结束了?
苏青青:结束了啊啊啊啊啊。
沈蕴咬着勺子,双手打字:“你...没事吧?”
苏青青:我没事,我很好,我只是需要缓缓。
苏青青:实习一趟出来,我的师哥突然变成了众人高不可攀的中庭之子,我懵了。
沈蕴轻声一笑,这笑声吸引对坐人的视线。
陆泽抬眼问道:“怎么了?”
沈蕴眼尾笑意未尽,摇了摇通讯器说道:“苏青青,可能看到关于我身份的话题。”
陆泽听见身份这个词,心中一动,尽管他知道沈蕴是在说媒体大肆报道的事,但不免联想到偶然撞见的秘密。
比起背后的实情,他其实更想了解沈蕴的过往,了解沈蕴以前的生活是否顺遂,是否像现在这样快乐,又是否有过动心的人。
如果来时的路太艰难,往事不堪回首,那么他会装作一无所知,和沈蕴一起守着这个秘密。
他目光落在沈蕴那,应答道:“嗯,她应该很惊讶。”
沈蕴回复完苏青青,抬起头对陆泽开口闲聊:“那些媒体写得太夸张,是谁出的主意,把我描述得都不像个正常人。”
广大媒体拿钱办事,再加上沈陆两家的权威在那放着,自然是怎么夸赞怎么来,什么好的词都往沈蕴身上搬,这家这样写,那家换个花样那样写,以至于最后除了名字和沈蕴一样之外,其他没一点相似的地方。
陆泽扬起语调带了点好奇:“都说了些什么?”
沈蕴举着屏幕给他逐一念出来,支起下颚,神情有模有样:“听听,这条,他似那含苞欲放的紫薇花,似那娇艳欲滴的玫瑰,那双美丽的眼睛清澈透亮,仿佛林间小鹿...”
“这条,不食人间烟火的omega,纯真无暇,拥有一颗无比纯洁的心灵,连山上的雪莲都不能比拟...”
“......让人不忍心伤害....”
念不下去了。
......
这都什么跟什么?
沈蕴觉得自己风评被害。
可以说,几乎跟他不沾一点边,根本不符合他优雅富贵花的形象。
陆泽嘴角微勾,察觉某人的不悦,带着笑意赞同:“是很奇怪,和你一点都不像。”
沈蕴深以为然,将自己喜欢的甜点暂时丢在一边,打算和支持自己看法的人进行深入的探讨。
他突然兴起,一本正经问道:“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
这是道送命题。
陆泽瞬间得出结论。
战术性喝口热茶,两秒的间隙表面淡定自若,实际大脑飞速旋转。
此时要多亏了那本《论omega的修养与艺术》,关键时刻能发挥作用,他凭借自己过目难忘的天赋答得滴水不漏。
背往后靠说道:“优雅端庄,大方温柔,待人谦逊有礼,处事周到,才华与美貌并存。”
一个敢问,一个敢夸。
沈蕴盯着陆泽看了一会儿,对方脸上毫无作假的破绽。
随后他点了点头,这番话深合他意,陆泽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他半分不惭愧地收下赞美:“你说得对。”
陆泽闪了闪神,指尖无意识滑过杯壁,或许那是标准答案,但并不是他所想的答案。
不过这无所谓,他凝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对方高兴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也不一定要现在表露。
第58章 死亡
顾裴在祠堂跪着面壁思过了几天,然后态度非常诚恳地认了错,并且向顾家长辈保证不会再犯,等见到方逸一定好好低头哄人,让他往东绝不往西。
顾家长辈对他突然转性表示怀疑,但经过考察还是打算放过他,不过提了要求,再有下次她的母亲会收到离婚协议书,而且对外宣布她成为了精神患者,将永远被关在医院。
顾裴一一应下,转头立马冷脸,等收到沈蕴的消息后他毫无留恋地从顾家溜了出去,连招呼都没打。
景山市外围被槿鸢花装饰得如梦如幻,大片蓝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无边无垠。
奢华贵气的轿车行驶到半仲坡山脚,停在路的一边。
顾裴这个人实在狡猾,他在通讯中明确告知只见沈蕴一个人,不愿意和陆泽对上面,因为怕被教训,上次信息素压制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阴影,他不想那么早上天堂。
于是乎陆某人右手掌着方向盘,嗓音很淡,开口对沈蕴说道:“我送你上去就走。”
沈蕴敏锐地感觉到某人的情绪,没有拒绝对方的提议,唇角微勾应声:“嗯。”
半仲坡没什么人影,沈蕴和陆泽沿着石板路一直往上,然后看见角落里正在上香的顾裴。
陆泽侧过头瞧一眼沈蕴,尽管并不乐意,但还是遵守先前的话,送到这里就往下山的方向离开。
错身的时候沈蕴轻勾陆泽的袖口,缓缓对他做口型:“等我。”
陆泽抿起嘴角,纵容地点了点头。
沈蕴得到回复松开力道笑了笑。
陆泽离开后,沈蕴抱着一束铃兰,经过一座座墓碑朝顾裴那边走。
点燃的香飘起一缕缕白烟,消散在空气中,徒留一截浅灰。
铃兰被放到墓碑前,空旷的地方增添了几分颜色。
沈蕴退后几步,碑上的相册里是一位笑颜温柔的beta,如果对方还在世,想来是能够使漫长岁月疾苦得到治愈的人。
“正式介绍一下,我的爱人,江雪意。”顾裴站起身,语调缓沉,带了留恋缱绻的意味。
说完他又抚了抚墓碑低声道:“雪意,有朋友来拜访。”
见过这么多次面,顾裴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孤独落寞与空落寂寥交织,沈蕴一时沉默下来。
大抵是情意到了深处才会做出这番举动,这几年不知道顾裴是怎么坚持的,又或许江雪意去世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去了,剩一具空壳,扮演着被别人束缚的顾裴。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蕴猜想顾裴也不需要,因此他只好用方逸的下场来告慰江雪意的在天之灵。
“方逸被关在了监狱里,余生将在里面度过,方家和顾家会被除名。”
对于方逸这么高傲的人来说,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一个人越是渴望得到什么就越让他失去什么才算是最大的惩罚。
不出意外,方逸的下半辈子只剩痛苦和后悔。
顾裴闻言说了一句谢谢,一直以来的肩负终于得以解脱,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多亏了你,其实你不是真正的沈蕴对吧。”
他似乎对答案并不在意,接着开口:“我很早之前有过鱼死网破的想法,直到你的出现,总算有那么一丝希望了。”
沈蕴没有否认对方的话,除却合作关系,他对顾裴有一种微妙的心绪,因为顾裴是在这个世界里见证他存在的人,还因为顾裴心中的执念。
大仇已报,于是他缓声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裴思索两秒,然后神色带了点张扬与意气风发,语调慢悠悠的:“长期没有,短期倒是有一个,待会儿还要去赴一场约。”
沈蕴看他那副样子,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再绕圈,漫不经心道:“那就早点结束,有人还在山脚等着我。”
这个有人是谁不言而喻,顾裴没有半分愧疚的自觉,他从大衣内侧取出一个二十多厘米的黑色卷袋:“我所知道的都在这里面。”
卷袋是皮质的,有的地方已经起皱,能看出来有些年份。
沈蕴表情存疑伸手接过,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你怎么会知晓这件事?”
顾裴将一只手放进裤兜,望着远山的风景:“雪意有个堂哥,名叫江念辞。”停顿两秒,他把话补充完整:“是三区审判长傅正亭已故的心上人,这个东西属于他。”
傅正亭。
脑海似乎捕捉到什么关键点,沈蕴陈述道:“傅正亭。”
“嗯,傅正亭。”顾裴沉着声音重复一句:“你应该猜到真相了吧,就是他。”
一阵山风吹过,周围的花草窸窸窣窣。
半晌,沈蕴开口:“原来是这样,这就是傅正亭招揽我的真正原因。”
顾裴尾音渐挑:“招揽你?”
那些被面纱遮盖的画露出真实面目,豁然开朗,如果傅正亭是始作俑者,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六年前的事故应该始于失败的药剂使用,正因为失败了,傅正亭才想让人重制药剂,沈蕴回想起在方家的经历,的确是险境重重。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药剂究竟有什么效用。
顾裴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不明的光:“雪意当时收到卷袋的时候只被告知要好好藏起来,至于背后的故事,雪意说是傅正亭害死了他堂哥,卷袋里有一份信纸,或许对你和陆上将有很大帮助,我看不太懂,好像是一些药物成分。”
沈蕴听到最后一句话神色一凛,握着卷带的手紧了紧,随后说道:“那可能是致使非人体的东西。”
顾裴点点头:“方家和傅正亭一直都有合作,除去方家,相当于折断傅正亭的一只臂膀。”
说到这里,他喉咙有点痒,捂着嘴咳嗽两下:“后续的事情我就帮不了你们了,你和陆上将应该能处理。”
沈蕴口吻郑重:“你做的已经足够了。”
顾裴随意摆摆手:“不用客气,对于我来说那个卷袋抵不上为雪意报仇的万分之一,拿着也是烫手山芋,我们各取所需,你给了我最想要的结果。”
沈蕴也不是纠结的人,他微微颔首,过了一会儿说道:“下个月要是有时间,可以来陆家用饭。”
顾裴明白过来沈蕴的意思,扯起嘴角嗓音散漫:“虽然我也很想喝喜酒,但可能来不了了,我两个小时之前在兰溪特星网做了澄清,要是出现在婚礼现场,会大家被骂死的。”
他在星网上发了一段文字,把沈蕴摘得干干净净,字里行间全是他的过错,反正他都要走了,也不在乎这些。
沈蕴闻言有些诧异,和顾裴对视片刻,点了点下颚:“谢谢。”
顾裴笑了笑,不怎么走心道:“那就就此别过吧,我想和我的爱人再待一会儿。”
沈蕴应声道:“嗯,以后有困难随时可以找我。”
他说完这句话,往墓碑那看去,像是在和江雪意告别。
小路离青石板有一段距离,地面起伏不平,两边种着四季常青的松树,年岁有些短,并不高大。
石板路的位置可以俯瞰山下万千景物,历来祭奠的行人总是会生出极目远眺的感慨,沈蕴也不例外。
下了两步台阶,顾裴要去赴约的言辞忽然浮现在脑海,沈蕴心底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停下步伐,第六感的催促下正想往回走。
林中一声枪响,惊起群鸟。
高大的身影倒在墓碑前,带着笑意和满足。
洁白无瑕的铃兰在微风中摇曳。
今天的天气喜怒无常,太阳早就没了踪影,转而是连绵不绝的中雨。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穿着雨衣来回奔走,他们见多了在各地因各种原因而死亡的逝者,但在墓碑前自杀的这还是头一个。
或许是受环境影响,在场没人说话,都沉默有序地各司其职。
顾裴被葬在江雪意旁边,墓碑上的文字新刻不久,寻常来看碑上需要生辰八字,家中亲友,但沈蕴就留了一句话,江雪意伴侣—顾裴。
陆泽撑着伞和沈蕴站在几米远处看着那些人有条有理地布置,收到通讯的第一时间他快步上山,陪在沈蕴身边沉稳地联系杨若来处理突发事故。
顾裴早有预谋,他安排了自己的死亡,希望沈蕴能够帮他收尸。
沈蕴期间没怎么开口说话,倒不是被吓住,他只是没想到上一秒还和他有过交流的人下一秒就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了。
但思来想去这好像是顾裴最好的结局,和爱人久别团聚应该是他的念想。
肩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转过头,陆泽问道:“冷不冷?”
他摇头温声回应:“不冷。”
即便他这样说,陆泽还是将伞往他这边偏了偏,高大的身形为他将风雨遮挡得严严实实。
随着一切被安顿好,考虑到死者没有亲人在场,那些殡仪馆的人简单地给顾裴做了一场告别仪式。
沈蕴把剩余的一只白菊摆在石台上,不一会儿那只白菊就被淋湿了个彻底。
随后他直起身对陆泽说道:“他是带着笑走的。”
陆泽看着沈蕴沉声道:“嗯。”
他微微俯身牵过沈蕴的手,感觉到有些凉,于是开口说道:“回家吧。”
沈蕴点了点头。
下山的那段路陆泽一直牵着沈蕴,直到进了车内才放开手。
两人回到陆家的时候临近晚饭,雨已经停了,绿植上聚集的水珠一滴一滴掉落,夜色伴随着气温降低提前和景山市打了个招呼。
沈蕴换了一身衣服,长发披肩,他晚饭后闲来无事打算去回廊走走,消消食,但葡萄今天异常黏人,可能是察觉到他心情不如以往,十分卖力地逗他。
他只好作罢,倚在凭栏上看那只傻狗转着圈玩弄自己的尾巴。
没过一会儿他听见低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葡萄见不到你的时候,总待在你的房间趴着一动不动。”
陆泽的嗓音落在夜幕里,犹如朦胧的秋雾。
沈蕴闻言抬眸看向他,眼尾染了几分笑意:“它一向护主。”
“嗯,看得出来。”陆泽漫步走近沈蕴:“要聊聊么?”
沈蕴神色散漫,保持之前的姿势没动:“我没什么事,有些怅然而已,方逸一个人造成了三个人的悲剧,害人不浅。”
陆泽停在离沈蕴一米多远的距离,回廊外树影飘摇,他说道:“方逸太高傲,哪怕低一点头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结局。”
如果最初没有逼迫,江雪意也没死,或许又是另一番场景。
沈蕴附和道:“心太狠,不给自己留后路。”
陆泽静默片刻,他其实很想知晓,明明沈蕴知道方逸很危险,也料到会发生什么,为什么还是愿意独自前往,这些事本就不是沈蕴该承担的。
烛灯光晕明黄,陆泽眉眼深邃,冷俊的脸少了强硬,多了温柔。
“你当初答应跟顾裴合作,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于沈蕴而言有些矛盾,他垂下眼眸。
最开始围着陆泽转是因为那本书,后来转着转着习惯了,有些事情就成了下意识的举动,根本不需要书的指导。
他心里想的是给陆泽解决一个麻烦,这样身上的光环又会增加一层。
但好像并不止只是这样,因为他会因陆泽得知真相高兴而高兴,而这个时候光环不光环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心下有了计较,看着陆泽随口说道:“伴侣职责,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么?”
陆泽面上情绪不显:“但很危险。”
“是很危险。”沈蕴兀自点头,他朝葡萄招了招手,语调轻缓:“我只告诉你罪魁祸首是傅正亭,还没告诉过你我被方逸请去喝茶的那天,傅正亭也在。”
稍有不慎,沈蕴就会落入傅正亭布下的深渊。
情形比陆泽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沈蕴的视线在陆泽脸上一寸一寸移动,最后落在那双眼眸中,不紧不慢道:“不过就算提前知道傅正亭在,我还是会去,因为有你想要......”
他的手腕猝不及防被抓住,力道有些大,但又不至于疼痛,整个人被陆泽强势地拉扯进温暖的怀抱里。
靠着对方的肩膀,他后知后觉把话补充完整:“......的东西。”
陆泽圈抱着沈蕴,手掌放在纤瘦的后背上,眸色渐深。
不管沈蕴是不是带着目的,能为他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足以让人唏嘘。
他对沈蕴有心思,那么这份唏嘘就会被被无限放大,于是还夹杂了心疼。
沈蕴安静了下来,陆泽身上淡淡的木质暖香闻着很舒服,他想了想,陆泽可能是在感动?
没道理拒绝。
下一秒他伸手攀上对方的肩背,无声回应。
灯火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葡萄乖巧地坐在地上,那双眼睛倒映着一对亲密相拥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