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渊见苏问这样,是铁了心要整楚涵文了,只好配合着把袖子往他手里再塞了塞。
楚涵文见苏问如此作态,忍不住嗤笑道,“你也好歹是个男子,怎可做这般女子姿态。”
哎呀,这么快就上钩了。
苏问垂着眉,似乎眼泪已经快要流下来了,抓着楚涵渊的袖子就往自己眼上抹,挡住自己眼里的笑意,“可我如今嫁与涵渊,自然要尽人妻本分,怎还能跟以前一样……”
楚涵文更得意了,“哼,说得到也是。反正你在我眼里和女子也差不多。”只会攀附男子生存。
苏问见已经差不多了,也没了跟这蠢货继续纠缠的心情,站直了身子,冷漠地开口道,“既然这样,兄长就不要再污蔑我了吧,我与柳妃清清白白,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可以肆意诽谤的。”
楚涵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诈了,激动地指着苏问就喊,“你说谁是阿猫阿狗!”
苏问见状,举起双手做就要给楚涵文叩拜状,慌张又急迫说道,“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你!”楚涵文指着苏问说不出话来,甚至想走上前上动手。
楚涵渊手一伸,挡在了苏问面前,“想必兄长还有事情要忙,我们就不耽误兄长了。”
楚涵文赤红了双眼,“楚涵渊你给我滚开,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楚涵渊都懒得用正眼看他,“哦?那我是记错了,我记得刚刚父皇说要找兄长商量王家漕运的事情,看来是我记岔了。”
“什么?王家漕运怎么了!”楚涵文听到这句话,面色变得铁青。王家的漕运可是他好不容易替王家争取来的,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父皇要训斥他。
楚涵渊和苏问就静静地看着楚涵文脸色一直青白不定,到最后黑着脸走掉了。
“真是晦气。”苏问看着这一群人走掉,发出一声感叹。这进宫一次倒是把不想见的人都见了个遍。
“走吧。”楚涵渊摸了摸苏问眼角,确定他没有哭,“累了吗?累的话,我可以抱你……”
“不。”苏问严词拒绝。他虽然乐于演一个柔弱男子,但又不是真的弱不禁风。
苏问和楚涵渊刚回到翼王府,箫骐就急匆匆跑来,对着楚涵渊耳语了几句。
苏问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适合出行,便对着楚涵渊说道,“你先去忙吧。我突然想起来,我得去闫绍宽那看看苏宁泊醒了没有。”
“那我晚点去接你?”楚涵渊看着苏问又坐上了马车。
“嗯,行。”苏问也不跟楚涵渊客气,他今天没准又会被闫绍宽缠到深夜,楚涵渊来了的话,闫绍宽也会收敛很多。
“怎么回事?”楚涵渊皱着眉,这不过几天,王肖然怎么就突然患上怪病死了。
背着药箱的中年男人,军医叶生朝恭敬地回道,“其实那天王爷刚走,在下便发觉了不对劲。王肖然这是中了蛊。”
“蛊?”楚涵渊眉头夹得更紧了。
“没错,此蛊……在下实在不太清楚叫什么,但是依着这些天来做了一些尝试,这蛊应该是需要定时喂药。王肖然的死与这蛊脱不了干系。”叶生朝把一柄细刀插进了王肖然尸体,待拔出来的时候,刀上最尖端竟然有绿色的粘稠液体。
楚涵渊接过细刀,端详了片刻,“可有破解办法?”
叶生朝摇了摇头,“未有,在下也是第一次见。恐怕需要去苗疆一趟,才可以弄清楚。”
楚涵渊命令道,“那你即日便出发,事关重大。”
叶生朝颔首,“好,我现在就去收拾。”
楚涵渊又招来箫骐,“把尸体安葬了。”
“是。”箫骐应道。
待两人走后,楚涵渊又独自在地牢待了一会。
他对事情已经有了一个雏形,太子和皇后绝对有问题。
他心中甚至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的身世也有问题。
苏宁泊睁开眼,看到绣满了百合花的蓝色床帘,以为自己真的被那群人卖到勾栏了,吓得直接坐起身来,扯得胸口伤口生疼。
“唔。”
此时窗帘外穿来一女子的声音,“公子可是醒了?”
苏宁泊听到女声一个激灵,疼痛都来不及管了,慌忙拉开帘子想要下床,结果直直撞上了一人,又倒回了床上,痛得他脸都变形了。
“哈哈,你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爽朗的笑声响起。
这声音耳熟,好像是救了他那个人的声音。
苏宁泊抬眼看去,此人气宇轩昂,眉目俊朗,不像是宵小一辈,举止之间却有些风流之意。
“敢问公子是?”
“闫绍宽。”闫绍宽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招呼红俏过来,“红俏,你给他看看伤口有没有问题。”这又磕又撞的,别又出血了,等下苏问来看见人,又要揍他了。
红俏给苏宁泊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就朝闫绍宽点了点头。
闫绍宽放下心来,打开扇子给苏宁泊扇了扇,“你别急啊,苏问等会应该就过来了。”
苏宁泊看这人虽然行为有些放荡,但是并无出格之处,而且与表兄苏问是认识的,心生感激,抬手作揖感谢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闫绍宽合起扇子,轻拍了一下苏宁泊的手腕,“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一套了。我跟你表兄关系多好,不用跟我讲这些虚礼。你只要早日恢复,其他都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放心,以后在京城没人敢动你的。”
苏宁泊还是第一次接触闫绍宽这样说话霸道的人,颇有些不适应,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只好点了点头。
闫绍宽见苏宁泊竟然赞同了他的话,顺着杆子往上爬,摸着苏宁泊的头就喊表弟。
苏宁泊则是完全僵住了身子,这人太自来熟了吧,还有自己什么时候成他表弟了。
闫绍宽见苏宁泊竟然一动不动任他摸脑袋,顿时心花怒放,好久没遇到这么乖的人了。以前他就是摸了苏问的头,谁知道摸到老虎屁股上了,被苏问按着打了满头包,回府的时候真的连他亲爹都认不出来。
就是苏问,搞得他都心理阴影了。如果不是看他长得好看,谁想跟他玩。现在摸他表弟,相当于摸他了,得赚回来。
苏宁泊感觉到这人竟然还没有停下动作,手顺着他的后脑勺滑到了他的后颈,下意识收了下脖子。
这下闫绍宽终于感受到自己行为是有些不妥,咳嗽一声,义正言辞开口,“我帮你检查一下脑袋有没有被王致远那孙子开瓢。”
“……”苏宁泊不太想相信他。
闫绍宽感受到了他怀疑的目光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你想吃什么吗?我让红俏给你拿过来。”
苏宁泊摇了摇头,他现在还只着里衣跟这人并排坐在床边,多年来的教养让他感觉不自在,“可劳烦公子替我取一件衣服来?”
“没问题!帮你穿都可以。”闫绍宽抛了个媚眼给苏宁泊,就跑去让红俏给他找衣服了。
苏宁泊坐在床边,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床单,脸色通红。
过了一会,苏宁泊才冷静下来。心底的疑问也冒了出来,这人真的是他表兄的朋友吗,怎么如此放浪,这种人到了表兄面前,一般不是只有被胖揍这一条路可走吗?
待红俏把衣服取来,苏宁泊马上换上,中途没再搭理闫绍宽的撩拨。
闫绍宽见况,拧了拧眉,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该说真不愧是苏问的表弟。
苏问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闫绍宽和个花孔雀一样卖弄着他的风骚,“闫绍宽,够了吧?我看了一会都要长针眼了,你还要让我表弟看多久?”
闫绍宽好像瞬间遇到了天敌一样,正经了不少,“既然苏问了,那我们就开始说正事吧。”
苏宁泊见到眼前一幕算是知道为什么,闫绍宽能跟苏问成为朋友了,这人能屈能伸,是个能人。
苏问早习惯闫绍宽的如此行径,直接走到苏宁泊面前问道,“如何?可有不适?”
苏宁泊笑了笑,“还好,可能要多休息几天。”
苏问看他面色红润,就是唇色有些淡,知道他的确还不错,“左右没事,你就多休息,在闫绍宽这里待着不舒服,可以去翼王府。”
“喂,苏问,你什么意思?我这哪里不好,肯定比你那偏僻的翼王府要好。”
闫绍宽平时跟苏问嘲惯了,也就是开个玩笑,但是苏宁泊当真了,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我觉得翼王府很好,如果之前有叨扰到闫兄,请多见谅。”
苏宁泊这话就是要跟闫绍宽告辞了。
闫绍宽顿时急了,拉住苏宁泊的袖子,“别啊。你的伤一直都是红俏在看着,换了别地效果就没有这么好了。”
苏问憋笑憋得厉害,今日他还没出手,闫绍宽就降了,他这个表弟也是个有本事的。
“好了,谈正事。”苏问见苏宁泊还板着脸,知道他还没了解到事实,只好笑着给他解释道,“这都是误会,我跟闫绍宽真的是好友,你住他这,我也放心。你且放心,闫绍宽绝对没有恶意。”
苏宁泊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不好意思地朝闫绍宽点了一下头,表达自己的歉意。
闫绍宽见苏宁泊终于不再敌视他,松了口气,又朝他抛了个媚眼回去,“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
“……”这人顺杆子本领太强了。
待三人在园木桌前坐下,苏宁泊不自在地往苏问旁边移了移凳子。
闫绍宽往苏宁泊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闫绍宽把王家和司马家同苏问的恩怨给苏宁泊说了一通,苏问心里有了打算。
苏问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司马宇文到底是怎么做到模仿我的?”按照他离京时间和司马家搬来时间,他们两人根本毫无交集。
闫绍宽神秘一笑,“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了。”
闫绍宽拿出一本名册推给苏问。
苏问打开一看,这是莉娜在百花楼的接客记录,而这里竟然可以看到司马宇文的名字,次数还不少。
苏问黑着脸关上名册。
“表兄?”苏宁泊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苏问此时的脸色的确难看。
闫绍宽则是看好戏的姿态,给苏宁泊到上一杯茶,“不用管他,他这是相好的给他戴绿帽子,快气死了。”
苏宁泊被闫绍宽的话吓到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喝茶。
闫绍宽看苏宁泊喝得挺自然的,应该还是挺喜欢的,心里有些开心。
而苏问现在没心情理会闫绍宽的嘲讽,他是真的没想到,他离京三年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趁早解决司马家和王家吧,蛀虫就不要留着了。”
闫绍宽摇了摇扇子,“为了你家那位?”
“嗯。”虽然楚涵渊没跟他说计划,但是他有感觉,楚涵渊肯定马上要有大动作了,这些小喽啰,他就提前代为处理了。
足足有十二层高的百花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也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地带。
此时正是夜晚,来来往往的人就更多了。寻欢作乐的官客,不管是走水路还是陆路的,不胜其数。
百花楼内大厅中,一女子正翩然起舞。
棕色的卷发,充满异域风情的蓝色眼瞳,每一次回眸都仿佛要直击人的心灵深处,穿着欲遮还羞的羽衣,婀娜多姿地起舞,手脚上还都系上了金色的铃铛,伴着她的动作响起了勾人心弦的铃声。
“好!”一时之间,整个楼里的客人都沸腾了。
这可是百花楼的招牌莉娜,从来都是只有她选别人,没有别人选她的份,也不知道今日哪位能有幸得到她的赏识。
此时的苏问正坐在二楼的包间内看着底下起舞的女子,内心毫无波动。
苏问招来一小厮,让他给莉娜送给一张纸条。
随后苏问就关上窗,坐下等待莉娜的到来。
楼下打开纸条的莉娜,眼中露出了喜悦之情。
苏问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一动不动,只是开口道,“来了?”
“来了,苏问哥哥……你终于想起来见我了……”好听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
苏问冷笑,“我再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凭一己之力颠覆太学?”
闻此言,莉娜想要靠近苏问的脚步停了下来。
苏问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苏问猜到了她的心理想法,“你的确让我没有想到。”
他以为莉娜还是三年前听闻他要出征而哭了整晚的小姑娘,没想到她却是条藏在他身后的美人蛇。
莉娜努力平复情绪,光着脚走到苏问对面坐下,双手捧着脸,无辜道,“苏问哥哥,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来找我不是因为想我吗……哦,我知道了,肯定是翼王不让你来……”
莉娜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苏问哥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苏问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你不说,我来替你说。”
“你接近到司马宇文是一个意外。刚入太学的司马宇文抑郁不得志,整日买醉,而他忽一日发现了你在卖寒食散,起了心思,于是你们两一拍即合,你帮助司马宇文成为太学才子,而司马宇文则要帮你把寒食散卖给太学的学子,这才是司马宇文颇受欢迎的真相。”
“接着,王致远发现了你们两的勾当,要求分钱,我说的没错吧?然后,你知道王致远讨厌我,便让司马宇文扮做我的模样去讨好王致远……”
“你可真是一番好算计。我替你在红俏面前争取来的特权都变成了你的掩护手段……你可真是让我好生失望。”
“这才是你不愿意离开青楼的原因吧?离开了,你去哪里找这么好的生意?”
苏问眼中布满了凝重的黑云,直直地望着莉娜,似想透过她这身人皮看到她的内心。他与红俏信任她,给了她足够的自由,而她就利用着他们的这份信任胡作非为。
莉娜笑了,眼角带泪,笑了起来,“没有办法啊,苏问哥哥。我也食用的,我戒不了的哈哈……”
苏问闭上了眼,“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我记不得了。”莉娜露出了一个似哭的笑容,“你还记得我家里面是经商的吗?”
苏问颔首。这他记得,他在京城第一次见到莉娜,莉娜就说家里面经商失败,她被迫卖到青楼。
莉娜嘟起嘴撒娇道,“我是逃跑出来的,我想找你,我想把你的玉佩给你……”
“我的玉佩是你偷走的吧?”苏问打断了她的话,他仔细一想,想起了很多细节,比如明明一直放在荷包里的玉佩,只是给莉娜看了一眼,后面便消失不见了,如今一想真是过于巧合了。
莉娜闻言脸色彻底白了。
苏问见况肯定了想法,眼里寒光乍现,“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不相信你。”他不相信这样满口谎言的女人说的什么情情爱爱。
莉娜苦笑,“你说的都对。我的父母……他们是为尚京国王族做事的,之前也是被你的父亲发现才不得已要离开凉州。至于我……”
莉娜说到这哽咽了一下,“我是主动来到青楼的,我不想回尚京,像我们这样的弃子回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苏问明白过来了,莉娜父母想必对尚京国是相当忠心的一批人,而莉娜自小在傲云国长大,对尚京国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所以后面是他们又找上你了?”
“嗯……就在我当选为花魁当晚,那个买下我的客人就是他们的人。”莉娜话音一转,“其他的,我再不会再告诉你了。”
苏问明白,莉娜到底还是选择了尚京国,他也不想再与她做过多纠缠,便从袖中取出一瓶药递给莉娜,“见血封喉的毒药。”
莉娜面无表情地接过,“说实话,我没有想到,递给我毒药的人会是你。”
苏问不置可否,“莉娜,我不傻。”
莉娜笑了。她当然知道苏问不傻,真正犯傻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而已。
“他真的很爱你。”莉娜突然开口说道,“我还记得你帮我放了一盏河灯,结果他偷偷跑去给你放十盏。”
苏问捏紧了袖子,当时他处于礼貌帮莉娜放了河灯,结果楚涵渊还生气了半天,他还挺遗憾那天因为楚涵渊心情不好,他们都没能一起去放河灯,原来他竟然偷偷跑去帮他放了河灯……
“我很羡慕啊……苏问哥哥。”莉娜仰头吞下了毒药。
苏问没再看她,转身走了。
她于他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苏问走到了青楼后门的亭楼,红俏在亭中等他。
“好了吗?”红俏轻声问道,她那双美目中满是担忧。
苏问勾起唇角笑道,“好了,麻烦红俏姑娘处理了。”
红俏掩袖,“不必言谢,此事我也多有疏忽。”
苏问不再言语,两人都明白,这件事他们都疏忽了,竟让敌人玩了一把灯下黑。
苏问刚出了青楼,就被一人搂进了怀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就传来声音,“手怎么这么冷?夜凉,不知道多穿一些吗?”
苏问瞬间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了,“你怎么来了?”他本来还打算偷偷回闫府等他。
楚涵渊把身上披风解了下来,给苏问系上,“去了闫府没看到你和红俏,我就来这寻你了。”
“涵渊,我有些难过……”苏问突然有些想把心里话告诉楚涵渊。
“嘘。”楚涵渊却打断了他的话语,搂着他,足尖一点,就跃上百花楼楼顶。
楼顶凉风阵阵,在这个夏季的夜晚似是要吹散所有烦恼。
苏问瞬间感觉身体轻松多了,像是雏鸟突然展开翅膀飞上天,骤然尝到了自由的味道。
脚下灯火通明,花船往来络绎不绝,街道上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灯光四射的百花楼照映在湖面上尤为好看,像是水底藏着的另一座宫殿。
“好看吗?”楚涵渊贴着苏问的耳朵低语道。
“好看。”苏问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怎么想起来带我来观景?”
“我答应过你的。”楚涵渊勾起了唇角,眼中的深情都快要溢出来了,“只要我们能活着从战场回来,我什么都给你。”我的命也是你的。
“我心慕你,苏问。”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所以你呢?
苏问震惊了,他没有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话,楚涵渊记了这么久……
苏问把脸紧紧地埋进了楚涵渊的怀里。
楚涵渊只觉得自己手心发汗,胸口热得很,他能感受到苏问的呼吸,苏问还贴在他的胸前,肯定能听见他的心正在剧烈跳动着。
突然,苏问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楚涵渊觉得此生都不会忘记的笑容,“我也心慕你,楚涵渊。”
苏问说完就撞上了楚涵渊的唇,正感觉有些疼想后退时,楚涵渊搂着他的手收紧,含住了他的唇。
苏问感觉自己有被珍惜着,楚涵渊的吻跟他这人一样,看着霸道,实则温柔至极。
一吻毕。
苏问的手抱住了楚涵渊的脖子,而楚涵渊的手紧紧搂着苏问的腰,两人交颈,微微地喘着气。
即使是在黑夜中楚涵渊那双鹰眼也能看得很清楚,苏问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通红的双颊和含泪的眼睛,不由地羞得低下了头。
楚涵渊见况,则是畅快地笑了出来。
惹得苏问实在忍不住捶了他胸口一锤,“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楚涵渊没回话,只是低下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很开心。”
苏问感觉脸更红了,双手掐住楚涵渊的脸,故作镇静道,“楚涵渊,你老实交代,去哪里学得这些花里胡哨?”
楚涵渊笑容更深了,“没有,从心而已。”
苏问嗔了他一眼,怎么平日未见他这么会说话,现在说起话来倒是一套套的。
苏问望着热闹的京城,突然心中一动,“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知道。”楚涵渊肯定道。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万里河山,有你相陪,便是此生所求。
好几百名太学子弟锒铛入狱,罪名是购买禁药。
王家和司马家,因利用皇家漕运特权,运送违禁品,全族被问罪,发配边疆。
王致远想不通,怎么一觉起来,天就变了呢,他昨日还是京城王家贵公子,今日怎就成了朝廷罪臣,贬为了庶民。
“我不服!定是苏问搞得鬼,他一回京,我们王家就出事,定是他作得祟!”王致远面目狰狞地呐喊道。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负责押送他们的人正是他最讨厌的人,翼王楚涵渊。
楚涵渊此时着缎白色亲王袍,袖口和领口都由金丝绣着皇家纹路,骑着红枣色的骏马,行在队伍最前头。
楚涵渊闻到王致远的声音,心中不耐,“把他嘴给堵上。”
“是。”很快一个士兵跑到王致远面前,把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王致远口不能言,只能瞪着一双眼看着楚涵渊。
楚涵渊好不理会他的目光,招了招手,示意后面跟上。
他们的队伍就这样从王家穿过集市,直直往西门去了。
路过集市的时候,人们都对着被士兵押着的王家人指指点点。
“你看,这不是王致远吗?他也有今天……”
“想不到啊,这王家枝繁茂盛的,也有被人一锅端的一天。”
“哎,快别说了吧。这王家人就是贪心不足,都那么有钱了还要贪图那一点蝇头小利。”
“那怎么是蝇头小利?这你就不懂了,这漕运每年能赚多少钱啊,你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
“罪有应得。这翼王还真是有本事的,这又是击退蛮族,又是清查朝廷贪污,实乃本朝之幸。”
“这不好说,你看翼王那张脸,真的活像个阎王,你说翼王妃受得了他吗?”
不知谁突然提及到了翼王妃,这群百姓突然想起了一月前那场盛大的婚礼,顿时群情激动地讨论了起来。
“你说,翼王妃现在还活着吗?这一个月都没声了一样……”
“你瞎说什么呢,前几天我还在闫府前见过这位翼王妃,人家没准好着呢。”
“你这胡说。你见到就过得好?要我说,这翼王定是强迫翼王妃嫁给他的,你们是没看到,那日成亲,翼王妃可是被翼王抱着下轿的……”
“翼王和翼王妃感情好,夫妻两抱抱怎么了?怎滴你有如此龌龊想法。”
“哎呀,你们真是偏颇了。我前些日去了百花楼,你们猜我见到了谁?正是翼王妃啊。你们谁能想到,翼王妃竟然会去百花楼。”
“真的假的,可别是你胡扯的,败坏翼王妃名声。”
“句句属实,有一句假,天打雷劈。”
“你这么说,我在百花楼,好像也看到过一人跟翼王妃身形特别相像的人……”
“你们都忘记了永安王上京的事情吗?这必然是儿子被欺负了,不然永安王犯得着这么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