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二月中旬的夜里，平安夜，他们家的这栋楼灯火阑珊，笛声鸣响，像是一场盛大的狂欢宴。
“真狗。都那么多年了还不放过我。”贺澄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冬天是个进人讨厌的季节。
平安夜的雪是最具有温度的。
温热的，滚烫的……
那是贺澄第一次害怕，他想躲在贺荣身后，可没人保护他。
这句身体只好没有人来主导的昏死了过去。
两天后贺澄醒来，他躺在一片洁白无瑕的房间里，病床前挂着的病历牌。
人格分裂症。
那年的冬天很长，春寒都到四月中旬了才完全褪去了。
长期砸了钱的治疗，没能让贺澄低头妥协的消失掉，没能让他的灵魂离开贺荣的身体。
心理咨询师，是贺澄来到这个世界上遇见的最大的恶意。
直至现在，他跟贺荣可以和平共处。
那天贺澄在小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给了贺荣几句话。
字体歪歪扭扭的不好看，但是一句话却说服了贺荣允许他活在这个世界上。
“咱俩说好了，你努力学习让妈开心，我保护你们两个人。”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为了不让妈担心，咱俩规定好时间，我尽量在妈面前模仿你，就跟妈说我消失好了。”
就这样，两年前的新年伊始，贺澄跟贺荣迎来了世界和解。
他们两个人的共生关系。
“我是不是也得为了你对他温和一些。”
贺澄看着铁盒子旁边的那个小鹿，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失落。
那个小鹿可真像贺荣啊。
可从来没有人无缘无故的送过他小礼物，他永远都只是贺荣的附属品。
活在贺荣记忆里的阴影下，暗滋生长，独自生长，依附生长。
“困了。”贺澄伸了个懒腰，关了台灯钻进了被窝里。
艹，今天真矫情。
“抬脚让让！”许烨扫地扫到方余轩脚边，看着一地的瓜子皮许烨心里就烦躁。
方余轩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吊儿郎当的嗑瓜子，从后门进来一个男生，方余轩跟他是玩的好的，伸手冲他努了努下巴：“呐，嗑瓜子。”
“来吧，一起。”那个男生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空凳子上，一起嗑瓜子，瓜子皮扔的一个比一个“漂亮”。
这种小学生行为许烨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了，今天方余轩倒是让他见识到了。
十七八岁的人了竟然还能干这么幼稚的事情。
“哎，”许烨抬头看着他，把扫把往他身上一扔，“你自己扫。”
方余轩皱眉，一副霸道大佬的模样：“你值日又不是我值日！”
“我这里都扫几遍了？我这么大个人在这里来回转你眼瞎啊？看不见吗？”许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身上压着一股气，像是销烟，一点就炸。
方余轩跟他朋友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嗑着瓜子。
许烨只是站在他面前盯着两个人，过了片刻许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行，不自己扫是吧。
行，可以，后果自负！
许烨无语，从方余轩身边拿起扫把，认命的扫了那一地的瓜子皮。
方余轩笑了两声，偏头跟他朋友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玩逗的意味。
“你看，贺荣今天请假不在，没人给他撑腰就怂了。”
贺荣是今天上午第二节课突然请假离开的，目前快下午上课了还没来。
“呵。”方余轩不屑的笑了一声。
可下一秒实在是啪啪打脸。
许烨把扫好了一堆瓜子皮装进垃圾兜里，抬起来就倒在两个人的头上。
一堆瓜子皮带着灰尘劈头盖脸的落了一脸。
“呸！”
许烨看着两个人狼狈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靠，你傻逼吧。”方余轩慌乱的扒拉了一下头发上，衣服上和脸上的瓜子灰尘，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自作自受。”许烨淡漠的四个字，每个字音单独分开听都想让人跟他干一架。
实名认证许怼怼。
“许烨！”方余轩的那个朋友冲过去想要推许烨却被他躲开了。
“怎么？想在班里动手啊？”许烨说着，把自己的宝贝棉服脱了下来扔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打就打，谁怕谁？”
许烨就等着打一架，剩的他们整天明里暗里的对他耍些小手段。
要打就打，不服就干，有什么可搞小学生行为的针对。
许烨身上的戾气一瞬间就上来了，嘴角的那抹笑意火药味浓烈。
“谁打架？”贺澄推门而进，顺手关上了后门，反锁住了后门。
坐在后边的一圈人目光全都在方余轩和许烨这边，这会贺澄一进来还特意锁上了门，这意思很明确了。
要打就打，在班里解决。
许烨瞥了一眼刚进来的贺澄，今天他只一眼就认出来他。
不错，进步了很多。
方余轩看某个日渐与许烨亲近起来的暴躁佬回来了，还是他惹不起的，要是在班里打一架他吃亏。
“许烨！你放学别走，咱俩去外边干一架。”方余轩不想让自己吃亏，只好退一步。
“去哪你说，我不打的你服气我就不姓许。”许烨不屑一顾。
“行，跟我姓贺。”贺澄接了句，径直的走到工具摆放处那扫把扫自己的那片区域。
他昨晚经过那些思考，他想通了。
为了贺荣妥协些吧。
先从不跟许烨怼架开始。
毕竟在别人面前他还是许烨名义上的“朋友”。
陈亦舟看到贺澄今天突然偏向了许烨竟然有那种要跟着许烨去打架的意思，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贺荣老大！”陈亦舟依旧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看着贺澄那些扫把走过来准备去前排扫垃圾，赶紧叫住了他。
贺澄回头瞥了他一眼：“干嘛？”
出口冷漠，鉴定完毕。
“贺澄啊。”陈亦舟往桌子上趴了趴，离他近了些，“你放学要跟着许烨去打架啊？”
“方余轩他这个怂包说的去校外打架都是叫了一群人耍赖的。”
贺澄微微蹙眉：“我说了要跟他去打架吗？”
他的这句话声音有些大，在后排坐的人差不多都能听到，更别提离他们近的许烨和方余轩了。
陈亦舟一愣。
果然还是贺澄的风格。
的确，贺澄又没有说要跟许烨去打架，只是说许烨没把方余轩打服气就跟他姓贺。
许烨看向贺澄：“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你可千千万万别来帮我，拉低我的档次。”
贺澄点了点头，低头浅浅的笑了笑。
他这一笑不要紧，可吓坏了只能他一个人看到贺澄这副模样的陈亦舟。
“扫地。”贺澄道。
“好嘞！”许烨咧开嘴笑了。
下午的课无聊，一上课贺荣就出来了，对于刚才班里那些事一概不知。
贺澄特意给陈亦舟说了等贺荣出来不要说许烨要打架的事。
那个小胆的会担心，然后就……很有可能抢了他放学的时间。
贺澄才不准，他还等着看许烨到底有多大能耐呢。
这几天的温度比前一阵高了许多，街边的积雪已经全都化了，街道边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甚至连怕小孩子受冻的老太太都带着孩子出去逛逛。
余晖正好的日子里，适合打架。
“走，出去干！”方余轩一听见下课铃声连书包都不收拾的就从凳子上起来。
许烨也懒得收拾了，从座位上起来跟他对着干：“走，你说去哪就去哪，不过事后不管你赢我赢你都得送我回家。”
“送屁！”
“我又不欠你！”
贺澄在下课前五分钟就出来了，这会正坐在一边慢条斯理的收拾着贺荣的书包。
许烨这个路痴贺澄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那天连个出租车都不打就抱着他的大腿强迫他送他回到学校门口。
“你自己下载个导航，边城不是南方的山区，路很好记。”陈亦舟回头对许烨说。
而且方余轩要是拉人去校外打架也不会离学校太远，不然叫人帮忙不及时。
方余轩这个实力不强惹事就跑都人，要不是背后有一个高三的大哥替他撑腰，这种人估计早就被学校那些看不惯他的人给撕烂了。
“你小心点，他拉你出去就是找一群人打你，要是人太多了你懂吧。”陈亦舟站起来拉住许烨悄声说话。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许烨无语的摆了摆手：“我才不至于那么怂，看我今天不打的他哭爹喊娘我就不姓许。”
“他跟我姓，叫贺烨。”贺澄起身背上贺荣的书包，拉上了棉服拉链就要往外边走。
陈亦舟看贺澄要走，赶紧跟了过去：“澄哥，你不跟过去看看？”
“去什么？”贺澄语气平淡，依旧是平常的那副调调，“明天告诉我战况就行了。”
见贺澄不去，陈亦舟也就不再追问了：“那咱俩一起回去吧。”
“不要。”
贺澄独来独往惯了，本来见今天的贺澄跟平日里不太一样，有些柔和，陈亦舟想着没准今天能跟他一起回家的。
他们两家离得不远，就是隔了条街的社区，陈亦舟从初中开始就想跟贺荣贺澄做朋友，却成了“关系还不错”的多年同学。
毕竟贺澄永远跟别人保持着距离，像一朵高岭之花。
“哦，好吧。”陈亦舟被拒绝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只好先跟着贺澄出了教室。
下了文科楼，楼下站了一个短发女生，贺澄走过去，陈亦舟也跟着走过去。
林雪晴看着贺澄过来，抬头望着他在笑了笑：“今天又麻烦你了。”
“没事，走吧。”
贺澄的眼中有些温柔。
他现在只想能让一个人不坠入不见天日的深渊就救一个人。
毕竟像他这样对生活没了希望的人日子都过得煎熬，要不是为了母亲，他跟贺荣估计早就活不下去了。
没了希望的人，都如行尸走肉。
有的人生活在深渊想拉更多的人与之为伍，而贺澄只想推那些即将坠入深渊的人离开。
贺澄的骨子里是温柔的。
“走了。”他回头礼貌性的对陈亦舟打了声招呼，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就跟平常无异。
陈亦舟就那么的看着贺澄跟着那个女生并肩而行，觉得今天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贺澄今天在班里的柔和难不成是因为恋爱了？
还没反应过来，许烨跟方余轩和他朋友就一起从楼上稀稀落落的下来，许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许烨路过贺澄的时候还笑了笑，像是他要出去玩并不是出去打架似的：“今天你可要照顾好人家小姑娘啊，我去浪了。”
“你又欠我一次。”
许烨无语：“好，记着！许烨欠贺澄两次人情！”
“走了！”许烨对林雪晴淡淡的笑了一下，跟着前面快要走出学校的方余轩离开了。
林雪晴新配的眼镜是许烨挑的镜框，很文静，比她之前的那个眼镜看起来好看多了，衬的她人也好看了些。
比之前更文静了。
贺澄算得上是全校都认识的人了，学霸的名声大噪，出了名的学习好，品行好，还是个独来独往的美男子，这下子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吸引了不少目光。
林雪晴被不少舔贺澄颜的女孩子盯得不自在，往贺澄身后躲了躲，不自觉的跟他拉开了些距离。
贺澄也是个理解的，知道他要是扭头叫她赶紧过来会更给她添麻烦，会让她在他不在的情况下成为别人的众矢之的。
他的本意是保护她，而不是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
出了校门，学校门口的人还有很多，贺澄的脚步慢了些，却始终跟身后跟着她的林雪晴保持了一段距离。
下午大课间的时候林雪晴跑过来找许烨，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在班里受了那几个小太妹的委屈，放学那几个小太妹还说要拉着她出去带她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欺负。
自从上次贺澄跟许烨开口救了林雪晴后，在班里那几个小太妹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在班里性格开朗有很多男生喜欢，又有人愿意跟她们一起玩就带着全班孤立她。
理科班的女生本来就少，偏那几个学习还好，她们班主任偏心学习好的，林雪晴去班主任那里告状也没用。
离开学校有一段距离后贺澄才站在路边停下了脚步，等着林雪晴跑过来。
“以后在学校门口等我吧。”
贺澄为了避免今天在校园里的尴尬，只好提出一个中和的办法。
远离了学校，人少了她反而不安全，在学校他们并肩而行又引人注目，只好在学校门口。
人多，那几个女生又不好意思强拉着她走，这样那么多人看着甚至还有老师主任从学校出来，比较安全。
小巧的女生低着头跟在贺澄身边，手指紧紧的扣着背包带。
她不知道这种被人欺负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虽然知道今天她来找了贺澄送她回家后明天回到班里那几个欺负她的女生会更变本加厉的欺负自己，她却还是选择躲在了贺澄的庇护下了。
在学校最起码不至于挨打，要是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她们拉走，她这身上肯定没一块好肉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贺澄扭过头看着小心翼翼的林雪晴，轻声说了句：“举手之劳。”
一句话把他送她回家这件事说的风轻云淡，不经意间也淡了林雪晴怕麻烦了他的愧疚。
“刚才……许烨是要出去打架吗？”她抬头看着贺澄问。
贺澄一米八六，在同龄人当中算是偏高的了，而林雪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生，学习一般，长相一般，身高也不是特别高，跟贺澄走在一起差了一个肩膀。
“嗯。”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啊？”林雪晴有些担心，“跟他打架的那个人我见过，他……总是喜欢在校外带着一堆人群殴一个。”
贺澄嘴角勾了勾：“他？让他作死去吧，反正他命硬。”
这句话一出，贺澄却浅浅的笑了一声。
他果然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听到许烨的名字总是想要损他几句，果然他对许烨温柔不起来。
两个人拐了个弯，走进了一个胡同，林雪晴停在胡同口，指着胡同尽头的那户人家：“我家就在那，今天麻烦你了，明天我给你带热牛奶。”
“这倒不用，你回去吧，我走了。”贺澄拒绝，把肩上背着的书包换了个肩膀背着，转身离开了胡同。
就这么一个在她狼狈，受尽别人欺负的时候出现了这么的一个人，林雪晴心里是感激的。
也许贺澄第一次出手帮了她那天他自己都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只有林雪晴记得那天的贺澄。
他在小巷口路过时抬眼瞥了她一眼，冰冷的几句话就此救了她，让那天的小女孩免受了一顿踢打。
“她说了不想跟你们走你们耳聋吗？”
“要是耳朵不好使建议去人民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松手，别逼我动手拉你。”
那个少年的语气冰冷，一张干净的不染尘世的脸，眼中像是有一片千年不化的寒冰，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寒气，生人勿近。
可就是这么一个少年，温暖了林雪晴的整个世界。
贺澄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冬日余晖即将散尽的街头。
上午贺荣接到宋警官的电话去班主任那里请了个假才把他推出来处理黎平究的这件事。
宋警官说黎平究骗走了他俩的那笔钱突然被他全部提成了现金。
银行的摄像头没能拍的清楚黎平究的正脸，但是有一个好消息就是银行办理业务得知了他的真实姓名。
他的真实姓名叫黎立明。
而后再也没了黎平究的任何消息，他再次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许烨跟方余轩那几个人在哪里打架？
贺澄突然对许烨跟方余轩之间的打架产生了兴趣，转头又原路返回学校了。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贺澄一路张望着街边的胡同小巷，听陈亦舟说方余轩打架不会离学校太远，不然不好搬救兵。
一路返回到学校，就练学校旁边的那条小巷都经过了，贺澄还特意去看了一眼，只是看到了几个不学无术的少年扎堆吸烟。
其中一个是之前高一时跟贺澄一个班的，看到贺澄过来有些怂他，赶紧伸手递过去一根烟：“荣哥，吸烟吗？”
贺澄没拒绝，伸手接过了那根烟，那个男生正准备向同伴要打火机给他，却被他拒绝了：“不用，再给我一根。”
那个人听话的再递过去了一根。
贺澄全都装进口袋里，随手从他同伴的人手中抽了个打火机一起揣兜里：“明天还给你们。”
“对了，见那个谁了没？”他问道。
一群人望着他懵逼，不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
贺澄记不住班里人的名字，除了陈亦舟和许烨的名字，其他人的名字要不错字要不名不对脸。
“那个叫什么……方什么轩的。”
贺澄微微蹙眉，因为想不起来那个人的名字有些烦躁。
“你们班的方余轩对吧？”其中一个人道。
贺澄突然恍然大悟：“对对对，见他了吗？应该还带了一个穿了一身名牌的高个。”
一群人摇了摇头。
“那他一般去哪打架？”问不出来就换个问题问。
“我知道！”那个递给他烟的男生说，“他一般都去在学校后面复印店那一片打架。”
贺澄点了点头，冲一群人说了声谢谢。
临走之前贺澄突然扭过头，一脸严肃，吓得一群人愣了半天。
“对了，你几班的什么名字？明天我去还你烟和打火机。”
“三班周景。”
这下贺澄才离开了那条烟雾缭绕的小巷。
街边天泽高中的学生少了许多，只剩下来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三五成群的嬉笑又或者是在街边的小吃店等着买吃食。
贺澄背着单肩包慢慢悠悠的绕到学校后面，仅剩了几条小巷，贺澄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叫骂声。
好了，就在这附近了。
贺澄停了一下仔细的听了听他们的声音，迈开步子往最接近大路边缘的那条小巷走去。
打架的叫骂声逐渐大了，贺澄站在巷口往里面一望，一群人轮番上前跟围圈中间的那个人打架。
其中一个人直接飞出了圈子，那一瞬间的空隙间贺澄看到了许烨。
他脸上前一阵子跟他打架的伤刚好没两天，这会又添了新伤。
他的眉骨上有血迹，看起来竟然还挺酷的。
贺澄只是这么看着，没想过去帮他。
他过来只是想要看看一向嘴欠牛皮的烨哥儿会不会一个人大战……一二三四……六个人。
看着许烨被他们几个人耗费着体力，贺澄刚微微扬起了一点嘴角，心脏就猛烈的疼了一下，脑子也随着心脏疼了。
他是看到许烨在跟别人打架所以着急了吗？
所以想要冲出来去那群他打都打不过的人中救许烨吗？
贺澄咬了咬牙，把贺荣的挣扎给压了下去。
眼看许烨快没有体力的败下阵来了，贺澄偏头倚着小巷的墙，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丢下了书包直接冲了过去一脚踹到了正在跟许烨纠缠的那个人身上。
许烨看着前面的那个人突然向他身边踉跄了一下，看着突如其来的贺澄有些发愣怔。
“愣什么？干啊！”贺澄一声吼把他给拉了过来神。
两个人陷入二对六的混战中。
许烨跟贺澄从来没有合作打架过，却出奇的默契，像是结识了多年的朋友一样。
最后一个冲向许烨的拳头被贺澄用手拽住，许烨反应过来抬腿一脚揣在那个人的小腹上，最后一个人也被他们两个人搞定的瘫在了地上疼的起不来。
许烨看着倒下的六个人，又看向贺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贺澄松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只好伸手跟他击了个掌。
“痛快！”许烨偏头吐了口血水。
许烨眉目和嘴角都有血，衣服上也有几个脚印，他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拍下自己宝贝棉服上的那几个脏脚印。
贺澄伸手替他拍了一下他后面的脚印，声音不像以前那样低沉，竟然还带着一丝欢愉：“牛皮冲天的烨哥儿，你又欠我一次。”
“知道了，多谢。”许烨回过头对着贺澄笑的灿烂。
他的眼中有些疲惫，但是星星却很明亮。
不知道怎么今天的许烨有些特别。
他一笑竟然引得他也想跟着他一起笑。
贺澄偏头不去看他，心跳却快了起来。
是刚才打架累了吗？
贺澄不知道。
双手觉得冷，贺澄手放进衣兜里，摸到了两根烟跟一个打火机。
突然有些茫然。
他刚才怎么找那几个人要了两根烟？
贺澄是那种会吸烟却没有烟瘾的人。
从衣兜里掏出那两根烟，肩膀碰了碰身边的许烨，递给了他。
许烨勾了勾嘴角，接过了那根烟：“没想到学霸除了打架在行还吸烟啊？”
“你不会吸就还给我。”贺澄伸手挡住风，打开了打火机，火苗跳跃了一下，灭了，只留下了一个忽明忽暗的火星子。
点燃了的烟在干冷的冬天带着一丁点的温度顽强的燃烧着，涌起一阵烟雾。
从贺澄鼻尖喷洒出来的那阵烟雾迷了他的眼，看着身边的许烨跟疼的倒在地上疼的起不来的六个人，突然很像就这么的释放自己本身的戾气下去。
想一直这么的放肆，不顾后果。
“兄弟，借个火。”许烨突然把那根烟叼在嘴边，双手扶着贺澄的双肩，偏头凑过去。
许烨微微抬头，烟触碰到贺澄那根烟明亮的火星，他与他四目相对，隔着浓浓的烟雾，今天的贺澄很撩人。
狭长的桃花眼透露出凉薄之气，却又因为烟雾而有些柔情。
许烨突然觉得薄唇上的那根烟很碍事，想偏头吐掉，也想伸手摘下贺澄嘴里叼着的那根烟。
许烨心里一惊，喉咙一紧，与贺澄拉开了距离。
刚才脑子里怎么闪过了一起想要撕咬贺澄嘴唇的想法？
贺澄的心跳如擂鼓，扑通扑通的，慌张止于心却不表于情。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帅气。”许烨手指间夹住那根烟，从口中吐出一口烟，倚着墙看着身边的贺澄道。
贺澄轻笑一声：“我明明什么时候都很帅气好不好？”
“切，自恋！”许烨笑了笑。
“来，改名叫贺烨吧。”贺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许烨偏头看着他，突然凑近在他面前：“你怎么确定我今天一定输？”
“你体力快被消耗完了，不输才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