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文闭上眼：“护住倒是护住了，但是本座漏了一点，若是让黑豹也入俗人道，那么天雷就不只是三道了。”
当时三道之后，师知华以为不会再来新的了，便没有注意天空那未散的黑云。
直到——
天上猝不及防又来了一道雷劫，劈倒了她面前的古木，古木倒下，正中她脊骨，将她死死压在地上，腰差点都断了。
所幸最后还留了口气，没有当场死亡。
只要没有立马死，就能救。
圣文可怜她已经到了畜生道，再从头修道太难了，便出手用苍缘玉救了她。
圣文声音淡淡：“你们尊上的腰有旧伤，就算后来成了人，也会偶尔疼一疼，疼的时候虽然要不了命，但伤毕竟从黑豹时期就落下的，她成人的那一瞬间，记住的那份疼痛会刻在神魂深处，日后不好忘，也忘不了。”
当师知华成人的那一瞬间，正好童司晴也要进入俗人道进行第三轮考验。
因为童司晴是圣文天尊的女儿，所以圣文舍不得真的把对方丢到凡世里摸爬滚打，而是为对方捏了个芥子空间，让对方去里面安安稳稳地渡过俗人的一生。
那时候，圣文天尊正要带着司晴离开。
一转身，看到了初为人形的黑豹，因为是伤未痊愈的时候化的形，所以师知华刚成为人形的时候，还捂着腰在疼，疼到眉头紧锁，恨不得伏在地上昏死过去。
那时候，天快黑了，山里的夜间都是野兽。
圣文觉得对方要是真的昏死过去了，怕是又要前功尽弃。
到底这黑豹还与自己女儿结缘，不能见死不救……
圣文瞧了一眼地上的人，发现这黑豹倒也有副好皮囊，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圣文有看向芥子里的童司晴，看到对方不谙世事的模样，心中一阵戚戚然——自己这个做父尊的，总不可能保护对方一辈子，他总是会陨落的，到时候，是不是就没人保护自己的女儿了呢？
童司晴刚成人形，落在芥子空间的一角，街上是来来往往的人，她好奇又胆怯地抱着膝盖，看着世人的同时，下意识地想要揪一把草根吃。
圣文：“……”
这……总得来个人教她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吧？
圣文需要掌控芥子空间里的全局，很难照顾到所有的细节，他总是心里不放心，觉得还得拉个什么人进来帮忙看着女儿。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一边的师知华。
师知华是黑豹化形，外貌凌厉又美艳，身形也足够优越，想必为人的时候也错不到那里去，能把她自己照顾得很好。
再想起对方做黑豹的时候经常逗自己女儿开心，圣文心一软，想着不如再让对方跟着沾一次光，来芥子空间陪着自己女儿。
好让女儿不再孤单。
毕竟芥子空间全是虚假的话，天命那边也不好交代。
圣文左思右想都觉得很划算，于是便把师知华也收入了芥子空间内。
素容听到这里，很出乎意料：“您居然帮了我们尊上这么多？”
既然曾经有这么多的交集，那为什么后来还会反目成仇呢？
素容问。
圣文道：“本尊那时候不知道对方后来会位极魔尊，也不知道她心思恶劣，主动去了魔界。”
这下素容懂了。
原来天尊是想要自家尊上修仙的，走上正道什么的。结果自家尊上没有走正道，就被天尊嫌弃了，因此也不愿把女儿交给对方了。
这很合理。
这做法很有仙宁特色。
“不过……若是能位列仙班，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愿意主动堕落为魔吧。”素容好奇，“我们尊上虽然不是完全正直伟正，但也知道这些利弊好坏，不可能放着大道不走，去走一些旁门左道。”
提到这儿，圣文沉下了声音，他转身，不是很想解释了。
“她的选择不是一念之差，本尊也救不了她。”
为什么要选择魔界呢？
居然是一直都考虑清楚的吗？
尊上在俗人道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素容抓心挠肝地想要听故事，听不到就心痒痒，但是她也没到晕头的地步，知道现在自己正在和天尊交谈，不能不守规矩地去问天尊这么多东西。
除非天尊或者自家尊上主动说……
等等，她好像也没听自家尊上说过啊？
素容：“我们尊上好像不记得这些，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也没听她讲过这些事儿，溯源到最早，也是俗人道以后的事儿了。”
她来到郁淫宫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青临口中的那些事儿了，而那些事儿追忆到最早，也是去兴临国抢镜子的时期了。
那个时期，远远在俗人道以后，中间隔了很长时间。
所以，尊上在俗人道遇到了什么事情？
圣文叹了口气：“本尊，将她俩在俗人道的记忆全部消除了。”
素容震惊：“为何？”
虽然看不出圣文的表情，但从他灰色的瞳眸观察来看，想必面具下的表情一定不是很轻松。
圣文：“若是不抹掉她俩的记忆，那么将来出来以后，本尊担心出大乱子。”
师知华那个人啊，太强势太偏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泪)
感谢在2022-05-17 23:02:46~2022-05-18 15:2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纸云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圣文让素容带了一些苍缘玉给魔尊。
没有再说别的圣文天尊只是告知她，把此物交给师知华，师知华自然会想到怎么治腰。
在这个时候素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天尊早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只是一直假装不想管，要不是后来回忆往昔时上了头才不会让自家尊上这般迅速地找到治愈的法子。
素容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天尊到底是仁慈还是心狠。
她带着苍缘玉去了魔尊房间前没敢进去，只是默默把东西放在了门口。
门口还有一个法宝在默默守护着她们，为她们守着门。
一看就是圣文天尊放的。
素容心情复杂当然，她的纠结程度远远不必上圣文天尊。
也不知道天尊那些年到底看到了什么，居然会既想直接灭了她们魔尊，又忍不住心慈手软。
素容放下苍缘玉，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门外苍缘玉发出幽暗的绿光，光芒星星点点，像是结伴的萤火虫顺着门缝溜了进去。
师知华累得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感觉很熟悉，眼前的画面也很清晰这个梦真实得过分。
师知华睁眼发现自己来到了喧闹的街市上。
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很吵闹的声响很多凡人结伴往同一个方向跑去像是要凑什么热闹。
师知华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她看着人多就心烦。
按理说，她该转身就走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她，让她忍不住想着去看一看前面的动静。
“谁家跑出来的姑娘？痴痴傻傻地坐在地上，也不怕被人贩子卖了。”
有一个大娘的声音格外高昂，几十丈外也能听到她的喊声。
师知华迈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突然，她脚一崴，差点摔地上。
师知华：？？？
她好奇地看向自己的脚，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会走路，刚刚一走，差点摔了。
好像只有手脚都着地才能走一样。
她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
这个身子她还没有适应。
师知华努力适应了片刻，很快能自由操控双腿了，这才跟着人群朝那个方向走去。
那边的人们还在喧哗。
“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看她细皮嫩肉的，应该也没做过什么粗活。”
“大户人家？最近也没有哪户达官显贵丢了女儿啊。”
“是不是外地人？”
“很可能是某位老爷家的痴傻千金，你看她不谙世事的样子，肯定被保护得很好。”
师知华跟着这些讨论声看过去，拨开人群，发现前面的草地上有一个姑娘席地而坐，也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就那样眼巴巴地盯着面前的草地，埋头下去咬一点草根，然后再睁大瞳眸好奇地看着人们，再吃点儿草……消化的功夫再抬头看人们……再吃草……再……
师知华知道这是谁了。
这一定是仙人养的笨兔子。
兔子和自己一样，第一次做人，还不是很习惯，一边好奇地观察着世界，一边保持着原有的习性。
童司晴见了她，眼眸一亮，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后，瞬间手脚并用地往这边爬。
众人：！！！
众人纷纷吓了一跳，被这种奇行种一般的走路方式给吓到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退开，正好让开了一条路，让童司晴更方便地来到了师知华面前。
师知华：“……”
这一瞬间，她不知作何感想。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她根据大家先前的议论声，编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就是大户人家痴傻的小女儿，只是和家人走散了而已。
师知华想好了，但是她也不是很会说话，组织了好几次语言才勉强拼凑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好在她学话也学得快，很快就掌握了凡人的交谈方法。
看客们这才散了。
师知华腿间一沉，一低头，发现兔子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大腿，而后用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眸盯着自己一直瞧。
她觉得有点丢脸，自己成人后这么快就能掌握行走的本事，这兔子居然一直都不会。
“会走吗？站起来。”师知华想办法同她交谈，“不要拖后腿，不然我吃了你。”
童司晴一惊，瞳眸一颤，慌忙地往起直身子，但她腰太软了，不会这么挺直脊梁，当场给师知华表演了个原地后仰下腰。
兔子脑袋后仰着，额头接触到了地面，极黑的眸子差点看个对眼。
师知华：“……”
好丢人怎么办。
更可笑的是，这兔子还抱着她的大腿不撒手，让她也没办法直接抛下对方离开。
“腰，使力，往我这边直。”
师知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认真思索了一下，到底是把对方一脚踢开呢，还是带到无人的角落吃掉呢。
算了，忍一时就是一顿口粮。
师知华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仙人不在世界之内。
她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收进了芥子里，她甚至还在恶劣地谋划着，要不要悄悄吃掉这个很补身体的兔子，这样一来，她的修为就会大增，修为大增后，她就跑到一个谁也找不到自己的地方慢慢修炼……
师知华磨了磨牙，口水都要香出来了。
难为自己忍了这么久，她早就想吃这个养得白白的兔子了。
自己亲自养大的口粮，不用说也是很美味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肉质肥美爽滑，最重要的是，那上面还凝聚了她的心血，就像精心准备的餐食，吃起来就是比那些轻易得来的香。
不行了……
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她快要忍不住当场吃人了。
师知华收敛了一下口水，低头用瞧食物的眼神看向童司晴。
这兔子不知何时起，已经努力地直起了腰，正在用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看着自己。
兔子化形成的这个姑娘，长得很是可口，青丝柔顺盛多，散落着垂在腰间，眼眸水灵灵的，和她做兔子的时候一模一样，肌肤也很嫩滑……师知华幻想着，要是吃起来只需要拿牙尖轻轻一碰，鲜美的兔肉就会渐次绽开，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向着她打开，供她观赏品尝。
师知华心头一动，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望着对方单纯漂亮的眉眼，师知华心想，一定是自己饿太久了，所以才会对这样的口粮心跳不止。
童司晴还在眨也不眨地笑着看她。
可能是在等待夸奖。
师知华垂下手，摸了摸她脑袋。
她便很黏人地偏过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对方掌心。
师知华：！！！
掌心突然被柔软的兔肉接触，她一下子又心动了，好香啊，真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把人吃掉。
师知华眼眸转为深红，作为凶兽的捕猎本能瞬间焕发，让她恨不得马上叼着兔子的后脖颈把人拎到小角落一口咬死吃掉。
那么她一定会好好珍惜这口来之不易的肉的。
先咬死对方，然后一点点地品尝肉质……
师知华咽了咽口水，克制地看着自己的口粮。
童司晴抱紧她好久了，可能是有点累了，现在再次腰一软，差点要向后栽倒。
师知华连忙俯身抱住她腰/肢，像是架起小孩胳膊一般，把这个姑娘抱到视线齐平的地方。
“站稳，别坐下了。”师知华架着对方胳膊，把人立起来，“站好，不许动了。”
童司晴到底是兔子变得，软得不得了，几次都没有尝试得站起身，只能又委屈又可怜地看着师知华。
师知华最受不了她这个眼神，当场放弃了教对方走路，直接像是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在怀里，让她脑袋枕着自己肩窝，然后拐走了听话的兔子。
黑豹化形的师知华都想好了。
这就是她的口粮，她得好好保护着，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独自享用。
因为曾经是黑豹，所以她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其他同类守着，这样会给她一种要被抢走食物的不安感。
所以啊，她只能抱着兔子走了好久好久的路，走到腰酸背痛，才意识到这个地方全是人类，没有人烟稀少的地方可供自己享受美食。
这真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
师知华有些不满地把人放下来，想了想，有觉得地上脏，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兔子，不能沾了尘土，不然弄太脏就会影响口感。
而且放下来的时候，她还担心兔子被人抢去，所以左思右想，再次抱起了对方。
兔子已经睡着了。
师知华吃不到，只能凑过去闻闻肉香，解解馋。
她克制了一下嗜血的欲/望，咬住对方的颈肉磨了磨牙，因为担心血香散开被其他捕食者发现，所以不敢咬破皮，只能过了过嘴瘾。
等再次松开那口肉的时候，兔子脖子上有了一个淡粉色的痕迹，像个小莓果。
师知华满意地看着这个小小的痕迹，心里很舒展，就像是真的吃了一口一般，很惬意。
就这么一下，她的腿也不累了，腰也不酸了，感觉还能立马抱着人走上几里地。
反正不怕饿，饿了就能随时吃掉。
也不怕再过那种食不饱腹的日子了。
她喜滋滋地抱起兔子，在繁华的人世间，漫无目的地走啊走，路过的俗世人都在好奇地盯着她看，她便凶狠地朝对方露出并不存在的“尖牙”，试图吓死这些“妄图上前抢她口粮”的人类。
众人被她一瞅，纷纷躲远了。
直到她走过这块街巷，人们才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刚刚看到了吗？大疯子带着一个小疯子，还朝我们龇牙。”
“哈哈哈，真是太吓人了，我要被吓死了呢。”
师知华不知道这些事儿，她已经走远了，她心里还在庆幸，没人来抢她的东西。
看来自己就算成了弱小的人类后，依旧是很有本领的，能唬住一大批的同类，没人敢抢自己的食物。
她是头领。
“头领”很高兴，决定今晚多奖励自己几口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个事情需要忙，所以更新时间可能不稳定。
感谢在2022-05-18 15:21:17~2022-05-18 23:0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乌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芥子空间里的世界本是黑白的只有造物主把童司晴带进去的时候，这个世界才鲜活了起来。
就像是一滴血滴到了黑白画卷上，紧接着那抹红泅开了一方天地色彩随着小点中心逐渐放大，放大然后感染了整个世界。
芥子空间里定格的农人扛着锄头往家走，他走啊走好像没什么目的，就在这一瞬他似有所感，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花团锦簇的地方，突然露出了一双深红的瞳眸。
美眸顾盼。
那农人好奇地往那边走了几步，却看到那双瞳眸的主人给了他一记眼刀。
“这是在做什么？”
农人震惊。
他看到，那位女子目光凶戾地咬着另一个女子的后劲不像是亲昵，反而有种要生吞对方的贪婪劲儿。
“妖，妖怪……是妖！”
农人吓掉了锄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花丛中，师知华郁闷地松开口。
她本是要吃掉兔子的结果发现自己没办法下口一来她不知为何没了法力二来她也回不到黑豹状态了现在这个人类躯壳根本咬不死对方她狠狠照着兔子后劲咬了几下除去一丁点不太明显的牙印再什么也没有留下。
师知华有些郁闷。
怎么还吃不得了。
她有些无奈地低头看向对方，发现童司晴好像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危险，还在乖巧地盯着自己，全盘信任，眼中全是留恋。
师知华捏捏她后颈，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自己现在和对方一样，进入了俗人道。
所谓俗人道，就是不能使用术法的轮回，因为她们都是由牲畜道化身为人的，所以还得经过天道的第二世考验，在这个俗人道，她们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法术，被迫动心忍性，融入俗世人的世界。
若是没能适应的话，就会失败，被天道惩罚。
师知华悟了，难怪自己使不出法力，原来是身处俗人道啊。
算了，俗人道，没什么意思，她也不是很想有什么作为，只求安安稳稳渡过就行。
唯一可惜的是，她不能吃掉兔子了。
白养这么长时间。
师知华当即变脸，丢下童司晴就走。
她才不想带着这个拖油瓶，耽误自己修道。
天性凉薄的师知华毫不留恋地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看她的兔子。
童司晴坐在花丛中，被众花包围，她呆呆地抬手摸了一下有些痛的后劲，而后一直拿目光追着师知华，她不知道对方为何要走。
她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回来。
天上飘过了一朵云，看样子要下雨。
第一滴小雨落下的时候，童司晴在半空中抬手，歪着脑袋思考自己的手心为何会发凉。
片刻后，她惊喜地抬头看天，任由雨滴落在脑门上，开心得不得了。
芥子之外的圣文天尊终于有空来看了一眼，然后暗搓搓地给他女儿喂了些辅助开灵智的灵丹妙药。
“神，神仙……”
童司晴灵智渐渐开启，学会了初步做人，她开口对着她父尊喊神仙，而后嗅到了对方那熟悉的气息，便凑上去想要继续呆在对方怀里，就像以前做兔子的时候一样。
圣文当然不肯了。
“本尊是生养你的父亲。”
圣文看到女儿乖巧又可爱，心里也很满意，他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但是自己的孩子，他就格外喜欢，因为一直养着，所以很有感情，也倾注了很多心血。
哪怕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做，但他还是忍不住破例。
比如现在，身为父亲的他就忍不住偷偷点化了一下呆头呆脑的笨蛋女儿。
一阵清风过，圣文墨发随风轻扬，玉质面具下，灰色的瞳眸全是无声的父爱，他的眼眸有着初为人父的欣喜，也有着圣人的怜悯和宽慰，他抬起手，修长一指点在童司晴额头上，源源不断的灵气便顺着他之间流入了女儿的心田。
童司晴睁大眼眸瞧他，好奇地拽住他冷硬的袖子，接受灵气的空档，她终于开口喊了一声父尊。
圣文手指一蜷，慢慢收回手。
对方已经学会懂事儿了，有这点灵智，就足够在俗人道过下去了。
圣文摸摸她脑袋：“孩子，为父在仙宁等你，过了俗人道，你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仙圣，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为父都愿意拿给你，所以，再忍一世吧。”
童司晴还理解不了这么多东西，但还是很乖地点点头。
圣文点化自家女儿后，很快乘风而去了。
留下童司晴一人站在花团锦簇中，傻傻地望着天上：“仙人……会飞……”
雨变大了。
童司晴伸出手，却发现自己周身都是干燥温暖的，那些冰冷的雨滴接近不了她，好像与她无关。
这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通。
但是天大地大，这里好空，好寂寥，她抱着胳膊往前走，看不清太远的地方，因为雨太大了，雨幕隔绝了她的视线。
她有些不开心。
总觉得自己要等的人还没有回来。
她记得，对方是个美艳的大美人，一双漂亮的红眸，温度滚烫，一定能在这大雨天暖热自己。
童司晴好想继续让对方抱抱啊。
那个人，为什么还不回来找自己呢？
她是不是迷路了呀。
可能吧，她找不到自己了，所以自己要去找她。
童司晴想到这里，内心瞬间坚定起来，满怀勇气地朝着前方走去。
她的师知华早就去了街巷市肆躲雨去了。
因为也是第一次体会俗人道，所以她没有任何做人的经验，看着家家户户合欢快乐，她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下雨了，家家户户各回各屋，街巷的人很少。
只有一些流浪的猫猫狗狗在流窜，聪明一些的还懂得躲雨，不聪明的就在雨地里挨着冻。
师知华心中鄙夷——到底是没开灵智的玩意儿，连躲雨也不会吗？
她抱着胳膊瞧去，看到一只小白狗傻愣愣地在雨地里，雨下了多久，它就在那里等了多久，而旁边，就是一处可以躲雨的屋檐，对方只需要轻轻挪一下就能免于受冻，但是那白狗却一直没有动。
师知华有些好奇，发现自己做了人以后，居然会摸不准一条狗的想法。
她疑惑地看着小白狗，过了一会儿，街上突然来了一辆疾行的马车，那位显贵一看就很急，烈马扬蹄，雨花四溅。
“吁——”
车夫停下马，掀开帘子对马车里的人说了些什么，很快，里面探出了一个女孩的脑袋，那姑娘穿着华贵，看到小白狗后，二话不说下了马车抱起了那只从未移动的小白狗。
女孩嗔怪：“你都不会躲雨吗！真是笨蛋。”
可惜她怀里的是一只小狗，小狗不会口吐人言，所以受了委屈只能心里憋。
师知华看着她们团聚，瞬间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真是，她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呢，原来就是一直走丢的笨蛋小狗被找到的故事啊。
师知华无趣地转身，突然耳畔听到了一句心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