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醒端着一壶果茶出来，放到桌子中间。
叶雪衍盯着透明茶壶里沉浮的水果，略感意外。
谢醒看他一眼，说道：“喝果茶不会失眠。”
叶雪衍：“对哦，突然到了新环境，我们晚上可能会睡不着。”
谢醒笑了笑：“吃饭。”
叶雪衍点头，将三明治送到嘴里啊呜直接张嘴咬了一大口。
他原本只是想简单地填个肚子，没想到三明治比他想象中好吃多了。
鱼肉鲜甜，蔬菜多汁，恰到好处的酱料则综合了那份寡淡，最后被用黄油煎过的松软面包片送入口中时，所有食材层层递进，在口腔中绽放了完全不一样的滋味。
叶雪衍目露惊艳：“好吃！”
谢醒：“要再吃一个吗？”
叶雪衍摇头：“一个就够了。我们明天早上可以再吃一次。”
吃完晚餐，两人哪都没去，就并排躺在甲板上，看天看云，直至最后一丝霞光收起，漫天繁星。
他们不太需要倒时差，时间到了，两人就回舱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叶雪衍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生龙活虎。
他转头看了眼边上已经醒了，正在用手机处理信息的谢醒，凑过去用脑袋蹭了谢醒一下，掀开被子跳下床：“我等会下海啊。”
谢醒：“要去海底看看吗？”
叶雪衍的眼睛亮晶晶：“对！这里的海肯定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谢醒笑：“那就去吧。”
两人起床，去甲板上。
太阳还没升起来，天空呈灰蓝，海天相接处，有一抹橘红的霞光，海风清凉浩荡，将他们的头发跟衣服吹得鼓起。
叶雪衍放眼望去，海面上空荡荡，没有任何船只和人类。
他们独享这片天空和大海。
这里没有其他人类，叶雪衍懒得将衣服和鞋子之类的随身物品藏在龙鳞里了，直接在甲板上脱了个精光，而后跃入大海。
温柔的水波在他跳入的一瞬间便包裹住了他，他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划了两下，整个人往前面滑行了好几米，没入了海面之下，等他再出来时，人已经变成了一条小龙。
小龙直接埋头往海底游去。
这片海域的平均水深是三千七百米，算是不深不浅的深度，他全力往下面游，十分钟能直接游个来回。
谢醒端着茶，站在甲板上，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海面之下，嘴角带着笑意。
小龙直接往下，头顶的海变成了越来越浓的蓝黑，底下的海则是一片漆黑。
他的视力非常优越，只要有一点光源，就能看清海底下的情况。
这边的海域海底比较平坦，没什么海岭、海底悬崖之类，底下是柔软的泥沙质地，偶尔能看见卧在泥里的用发光器引诱猎物的海鱼。
就在小龙盯着沙子看的时候，一条小海鱼靠近发光器，直接被血盆大口一口咬住，吞进肚子里。
这个过程发生得非常快，小龙险些没回过神来。
发光鱼吃完猎物后，继续一动不动地卧在原地，引诱下一条鱼。
小龙看得有趣，看了好一会才摆着尾巴游开。
没想到他刚往前面游了一点，就跟另一条鱼直直撞上——是里根氏拟鲸口鱼。
这鱼长得奇形怪状，跟滩被扔在地上的泥一样，丑得非常抽象，不过味道挺不错，煮出来的汤鲜美浓稠，比一般的鱼汤要好喝。
海里的丑鱼很多，深海里的丑鱼尤其多，他们以前吃过鮟鱇等鱼，再尝尝这条丑鱼也没什么。
这种鱼平时生活在海底，除了极少数时候会被拖网弄上去，大部分时候都见不到，想尝一尝它的味道还挺难。
正好来了，就顺手带一条，也吃个新鲜。
小龙继续往前面游，海底比陆地贫瘠多了，就算有生物也不多。
他逛了一圈，得到了三种图鉴，里根氏拟鲸口鱼的图鉴不算，这鱼的图鉴他早就得到过了。
这三种图鉴分别是灯眼鱼、变色隐棘杜父鱼和细鳞拟深海鳕，都是平时很少见到的品种。
主要这些鱼的栖息水深太深了，他不刻意到深海里来，就很难遇到。
这次他们两个人出来，食量有限，再加上船上还有其他菜，他带太多鱼回去也吃不完，因此他决定这次下来只挑两条鱼，多了的不要。
既然只抓两条，那就得好好挑挑，找味道比较好的鱼了。
小龙在海底里游来游去，合心意的第二条鱼还没找到，先找到了个新鲜玩意。
那是一团隆起来的东西，暗黄中带一点红，看着像是一团落到海中的布料，长满了海藻。
实际上，它和布料有点关系。这玩意应该是海绵，人类很早之前就采集过它用来洗碗搓澡。
只是，它并不是植物，而是一种动物，属于多孔动物门的一种动物。
小龙伸爪捏了捏，海绵软绵绵的，轻轻一挤，里面的海水就被挤出来了，捏着和家里的洗碗布真没太大区别，不过比洗碗布柔软绵密一些，触感不错。
小龙来了兴致，干脆用爪子割了两大块海绵下来，反正没割光，割完了它还会再长，割一点也没关系。
小龙在海里逛了好大一圈，最终拎着两条鱼，两块海绵并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回到了海面上。
这些东西都放在网兜里，缠在他身上，叮叮当当的。
谢醒伸手要拉他，一见他身上的东西，脸上露出笑意。
叶雪衍抓着谢醒的手，变回人形后，说道：“别笑，给你带了好玩的东西。”
谢醒：“什么？”
“这个！”叶雪衍将网兜里的海绵掏出来，在谢醒面前晃了晃，“你看看你能不能猜到。”
谢醒接过，捏了捏，又低头仔细看了一下，问：“海绵？”
叶雪衍惊讶：“咦，你认出来了啊？”
谢醒：“上星期读的一本书中提到了这个，不过哪种海绵我就认不出了。”
叶雪衍：“我也没认出来，一万多种海绵，估计谁也认不出来。不过我得到了它的图鉴，图鉴上说，这是曼氏大海绵，一种比较少见但是挺好用的海绵。”
谢醒又捏了捏：“等会拿去厨房洗碗。”
叶雪衍：“可以，看好不好用，好用的话，我下次见到再割点上来。底下的海绵还挺多的，多割点完全不碍事。”
说不定到时他们还能把海绵当特产带回去，给大家发发，应该也挺好玩的。
谢醒若有所思：“我们能从海里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叶雪衍：“随着我们对海洋的了解加深，开发程度提高，得到的东西肯定越来越多的。我刚刚下去还得到了四种图鉴。”
原本只是三种，割了海绵之后，就多了海绵的图鉴了。不过不是绿色的，只是白色的，有点遗憾，想来应该是他对海绵的了解太少，不足以触发绿色的图鉴。
他之前应该也见过海绵，之前见到的海绵太小，他没注意。
其实他忽略的海洋生物还挺多，随着得到的图鉴越来越多，他认识的海洋生物越来越多，以前被忽略过去的海洋生物慢慢变得显眼起来。
这也是最近他获得图鉴的速度特别快的原因之一。
他有种预感，等获得了所有图鉴的那一天，他的生活还会发生比较大的变化。
只是不知道那变化是什么，真让人期待啊。
第134章
叶雪衍和谢醒在海上的生活非常悠闲, 好像远离了社会关系，没有烦恼挂心，人也变得简单轻松起来。
他们出来已经一个星期了, 因为肩负着在海上考察的任务，船开得并不算快, 大概还有十二天才会登陆南极洲。
按照原定计划，今天他们会路过一个有人居住的岛屿附近。船上的物资消耗得差不多，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补充一波。
哪怕现在离人类的聚居地比较近, 海面上还是很少看见船只。
这在国内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出了国才发现，并不是每个港口附近都很繁华，大部分港口附近的海域空空荡荡的才是常态。
就感觉出来了才发现，原来人类的数量也没有那么多。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海面很空，正好方便他们使用自动驾驶技术。
给他们造船的设计部门请他们多运用一下, 正好这次远航回去要对船舶进行调整。
两人闲着，便躺在甲板上看书晒太阳。
这边是夏天，阳光有点猛烈, 叶雪衍晒了一会儿, 从桌子下面掏出防晒霜给自己补了一波。
他们的防晒霜是特制的，以特殊的硅藻泥为主，膏体灰绿色, 安全无害, 不会污染海洋环境, 多涂一点也没关系。
叶雪衍涂完脸、脖子和手脚, 转头看边上的谢醒：“你要补一点防晒吗？”
谢醒瞥了防晒霜一眼, 脸上露出不太明显的嫌弃表情：“不补，我不怕晒。”
叶雪衍笑了笑，随他，把防晒霜塞回桌子底下，又躺回去：“我躺一会儿，等会儿我们再下去看看。”
谢醒：“这边的海洋生物应该会比较丰富，我们早点下去吧。”
叶雪衍看向海面：“也行，那我眯一会，半个小时后我们就下去。”
他们已经靠近浅海，再加上半岛上有人类活动，周围的食物比较丰富，引来了大量的海洋生物，确实得多花一点时间到海里看看。
叶雪衍调了个闹钟，然后把书本盖在脸上，挡住刺眼的光芒，打算就这样先睡一会儿。
昨天他们折腾得比较晚，爽是很爽，就是困，今天得早点睡觉了，要不然人顶不住。
叶雪衍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了，他突然听到身边有脚步声，应该是谢醒站起来走到他边上了。
谢醒过来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叶雪衍迷糊中感到有点奇怪，他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往谢醒边上看，果然看到他站在船舷处，正往海里看。
闹钟还差两分钟就要响了，叶雪衍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闹钟直接按灭，打着哈欠坐起来：“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专注。”
谢醒转头，微抬下巴：“海面上有一群奇怪的鱼。”
叶雪衍听到有鱼，一下坐起来，靠近他：“什么鱼？我也看看。”
海面上有一大群鱼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显得有点黑压压，看起来颇令人震撼。
叶雪衍定睛细看，发现这鱼又细又长，全身呈棕红色，他看着鱼，说道：“好像是烟管鱼。”
谢醒：“我们那边有吗？”
叶雪衍：“应该有的。烟管鱼科的鱼也不少，可能平时它们生活在深海中，我们比较少见到，就算见到了也不怎么在意，所以没怎么发现。”
烟管鱼，顾名思义，跟烟管一样，细细长长的，嘴巴也尖，从上面看下去，跟黄鳝有一点点相似，不过黄鳝的头是圆圆的，没有这种长而尖的口鼻。
叶雪衍多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分出来，具体是哪种烟管鱼。
他道：“烟管鱼也能吃，要不我下去捞两条上来看看怎么吃？要想不到吃法，煮个海鲜粥味道应该不错。”
图鉴上还没有烟管鱼，既然见到了，就顺手带上吧。
谢醒拍拍他的肩：“去吧。”
叶雪衍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海中，变回龙形迅速靠近烟管鱼。
这个烟管鱼群体还挺大，里面有不少肥美的烟管鱼，肚子都鼓起来了。
小龙一心几用，找准最大的那几条，四只爪子各一抓，抓住了七条烟管鱼。
在抓到的一瞬间，他得到了烟管鱼的图鉴。
这群烟管鱼是鳞烟管鱼，硬骨鱼纲，辐鳍亚纲，刺鱼目，烟管鱼科的鱼，能吃，味道还挺鲜美，做成海鲜粥、酱油水跟刺身都不错。
能吃就行。
谢醒站在船上接应他，看他四个爪子都抓着鱼，伸出手来要拉他。
小龙避了一下：“小心一点，它的尾巴上有锯齿，容易割伤手。”
谢醒再次伸出手接过他爪子里的鱼：“没事，我能抓稳，你直接放手。”
小龙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有把握，便直接把手里的鱼交给他，然后变回人形：“没想到今天能碰到这么一大群鳞烟管鱼，看来底下的环境保护得不错。”
谢醒：“等会看看就知道了。这鱼你想怎么吃？”
叶雪衍看着鱼，他们出来做饭不太方便，已经连着吃了好多顿刺身、海鲜粥跟酱油水了，今天能上岸补充物资，可以稍微放纵一点。
叶雪衍盯着烟管鱼，征求谢醒的意见：“要不然做个小炒鱼吧？吃完了辣椒我们到岸上再补。”
谢醒：“那我先把饭蒸上。”
叶雪衍轻轻推他：“我来蒸饭，你先做菜。”
冰箱里还有青菜，也可以掏出来一起炒了，虽然有青菜罐头跟复合维生素，但还是新鲜的青菜比较鲜嫩爽口，叶雪衍吃多了其他东西，现在可喜欢绿叶蔬菜了。
谢醒没什么意见，还专门从冰箱里拿出肉打算给他炖个红烧肉，也是极为下饭的菜。
他们可以吃完饭再上岸，正好趁这个时间发消息给越观今他们，请他们帮忙办理相关手续。
要是按普通流程上岸，他们自己办手续的话，估计得好几个工作日，他们也耽搁不起。
越观今天天都在等他们的消息，现在被托了事，十分高兴：“之前我们已经准备过了，现在再申请一下就行，很快的，两个小时之后给你们消息。”
叶雪衍：“行，辛苦你们了。”
越观今：“这有什么好辛苦的？你们在外面比较辛苦才对，这两天还顺利吗？”
叶雪衍：“非常顺利，我光今天就获得了十一种图鉴，等会去的时候我们可以再写一大份报告。”
越观今笑：“有收获的话，写报告也挺开心的。”
叶雪衍也笑：“这个倒是真的，你等我们回来吧，回来再跟你细说，现在我要过去帮忙做饭了。”
越观今：“好的，你们忙，有事情随时联系我就行。”
叶雪衍应声后，跑去厨房一起做饭。
他们在船上做饭都用电，对于新手来说，用电做饭比用燃气难多了，叶雪衍火候把握得不是太好，便在旁边打下手。
饭其实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菜也快好了，红烧肉在高压锅里炖着，小炒鱼已经煎得金黄，现在用辣椒正炒着，小白菜也沥干了水分在旁边等候下锅。
叶雪衍闻着满厨房的香味，感觉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这个香味也太诱人了吧。”
谢醒：“等会你多吃两碗饭。观今怎么说，还顺利吗？”
叶雪衍：“应该挺顺利的，手续已经提前办了一部分，现在走个流程就行。钱我也数出来了，等会儿我们去多买一点菜。”
反正有冰箱不怕坏。
越观今给他们准备好了银行卡跟信用卡，但是在国外还是比较麻烦一点，叶雪衍比较喜欢用现金，直接揣一把现金去买点菜就完事儿了。
他们也不会买什么特别贵的东西，揣点钱不至于不安全。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现在离岸边比较近，海面下的情况比较复杂，叶雪衍担心使用自动驾驶系统不安全，怕撞上什么东西，于是将船停在海面上。
从这里靠岸已经很近了，吃完饭再开船也来得及。
现在的天气挺好，他们打开遮阳伞，海面上有风吹过来也不觉得热。
叶雪衍和谢醒面对面坐着，他先给两人倒上果蔬汁，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动：“来来来，吃饭，今天的白米饭也蒸得好诱人，正好配菜吃。”
说着，他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烟管鱼。
烟管鱼的肉很细嫩，一点腥味都没有，因为刚煎了一下，表皮的油脂转化成浓郁的鲜香，小炒了非常下饭，他一口烟管鱼一口饭，感觉嘴巴都忙不过来了。
红烧肉也很好吃，浓郁鲜香，肥而不腻，一口下去非常满足。
最好吃的还是旁边的蒜蓉小青菜，清新鲜嫩，吃完肉再吃青菜，青菜变得爽口又解腻。
就在叶雪衍大快朵颐的时候，谢醒转头看向旁边的海面。
有情况？叶雪衍注意到他的动作，顺着他的视线一起往海面看过去，然后看到了两只海鸟。
海面上经常能见到海鸟，哪怕是深海也能见到，有很多海鸟就浮在水面上，不怕人也不怕船只，傻傻憨憨的，幸好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吃海鸟的习惯，要不然它们肯定会遭遇。
海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物，谢醒看它们也不是因为它们属于珍稀动物，而是它们的状态不对。
这两只海鸟身上都糊上了厚厚的油污，这些油污将它们的毛发弄成一绺一绺，将好好的海鸟弄得跟秃毛鸡一样。
叶雪衍有些吃惊，不知道这两只海鸟从哪里来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油，难道附近有燃油泄露？
不应该啊，他们每天都看新闻的，这几天没出事来着。
叶雪衍这么想着，还是掏出手机连上网打开了本地的新闻，燃油泄漏可是大污染。
希望没事，他可不想万里迢迢地过来收拾烂摊子。
叶雪衍看了好一会，没有关于石油泄露的消息。
他抬眼瞅了一眼还在海面上艰难地梳理自己毛发的海鸟，是新闻里没报道, 还是他的翻译软件没翻译出来？
要不然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谢醒坐在对面，说道：“附近确实没发生过石油泄露事件。”
啊？叶雪衍睁大眼睛：“那底下的海鸟呢？它们身上确实有石油吧？”
叶雪衍说着, 怕自己看错了，特地举起手机，对着海鸟拍了一张, 然后放大图片看。
图片里的海鸟身上裹着油污，羽毛黏糊糊的，跟他肉眼看到的一模一样。
谢醒说：“可能是船用的机油、润滑油等油，不一定是石油。”
叶雪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觉得也有可能。
渔船在航行的过程中，确实会或多或少地逸散出各种机油、燃油、润滑油, 形成油污块甚至油污带。
不过以嘉市现在对环境的要求，要是有油污块或油污带, 渔政部门会及时处理，比如用围油栏控制油污范围，用吸油毡吸掉大部分废油, 将损害降到最低。
他很少见到, 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雪衍再看海鸟。
海鸟浮在海面上，一直用鸟喙艰难地梳理羽毛，试图将身上的油弄下去, 不过效果不大, 反而将它的嘴弄得黑黑的。
没有有效的救治的话, 它们被油污裹着, 没法捕猎和进食, 应该很快就会死掉。
叶雪衍看不下去，放下碗站起来：“我看看能不能帮它们把油污弄掉。”
谢醒道：“我去拿两条毛巾。”
叶雪衍点头：“好，你在甲板上等我，我很快回来。”
要抓海鸟，叶雪衍直接在原地变回龙形，摇晃了一下，不太熟练地往前飞，等飞出一段，才感觉稍微适应。
海鸟看见龙飞过来，恐惧地瞪大眼睛，拍着翅膀鸣叫着想要躲避，奈何油污糊住了它们的羽毛，它们连拍了好几下翅膀，也没能飞起来。
小龙飞到它们附近，先轻吼一声安抚它们，两只前爪各抓一只海鸟，轻松地将它们抓了起来，放到甲板上。
这两只海鸟的个头都不大，看着跟半大的鸭子一样，叫声也跟鸭子有点相似。
谢醒观察片刻，认了出来：“是潜鸟。”
叶雪衍：“我搜搜，本地特有的鸟种吗？”
谢醒：“应该不算，潜鸟是类别，它们属于潜鸟目，潜鸟科，潜鸟属的鸟，特点是能潜水。这两只是哪种潜鸟，我暂时没认出来。”
叶雪衍对鸟类不熟：“算了，管它是哪种潜鸟，先把它身上的油污擦干净吧。”
潜鸟是活物，不能直接用洗涤剂洗，叶雪衍怕吓到它们，导致它们应激，所以只用布轻轻地擦。
两人的动物缘还可以，用布擦了一会，潜鸟安静了下来，窝在他们怀里，乖乖地被擦拭着。
在擦拭的过程中，叶雪衍观察到潜鸟身上油的种类还挺多，应该是不同的油泄露出来形成了油污带，而不单单是石油泄漏。
谢醒说中了。
他暗叹一声，单纯石油泄露，其实比较容易处理，当地重视的可能性也比较高，而船只往来形成的油污带，一般就很难得到处理了，因为一直有船在海上航行，一直有油污，治理的时间和费用都比较大，当地很可能会选择无视。
叶雪衍脑海中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他怀里的潜鸟不安地叫了两声。
他安抚各种海洋生物安抚惯了，听见怀中的潜鸟在叫，下意识输了一道龙力过去，等输完他才发现底下的不是海洋生物，而是鸟，当即愣了一下，潜鸟却反应良好，得到了龙力之后明显精神了一些。
这让他感觉到十分惊奇，连忙喊谢醒：“谢醒，你快过来看，龙力对潜鸟也有用！”
谢醒抬起头看了一眼：“潜鸟是水禽，对龙力应该有特殊的反应。”
叶雪衍：“对哦。它是水禽，那我再过来试试！”
他说着，迅速擦干潜鸟身上的油污，又给它输入龙力，还给它喂融入了龙力的水。
潜鸟似乎知道这是好东西，爪子紧紧抓住他的手指，脑袋一直往他怀里拱，撅着屁股一下两下，不停地喝着水。
另一只潜鸟待不住了，连忙扇着翅膀过来抢水喝。看它那凶悍劲儿，一点都没有刚刚被油污糊了满身，半死不活的模样。
叶雪衍看它们渐渐恢复了活力，身体也清理干净了，拍着翅膀直接往天空中飞去，脸上露出了笑容。
谢醒道：“收拾一下，我们准备靠岸。”
叶雪衍：“我想去找一下油污带。”
谢醒目光深沉地看他一眼，提醒他：“光凭我们比较难处理。”
叶雪衍：“没关系，我试试，看龙力能不能清理干净。”
想了想，他又说道：“我们找远一点的地方，别靠近城市，要不然被发现了不好说。”
谢醒：“这个没关系，我们已经打好招呼了。”
叶雪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找远一点的地方吧，免得引人围观。”
叶雪衍心里有预感，油污带大概在他们的东南方向。
哪怕没有见到，他也可以想象，海面被污染的样子。那是大海本身给他传递的消息。
谢醒在这种事情上，向来都听他的意见。他说往东南方向走，谢醒便调整了坐标往东南方向开去。
船开了没一会儿，他们果然在海面上看见了一道狭长的油污带。
这道油污带形成的时间应该挺久了，它受潮水和风向的影响，附近的油污在这里汇聚成一道浓重的黑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油污带泛着令人不适的彩光。
附近有几只海鸟受油污带的污染，正拼命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海面上还能看见翻起了肚皮的鱼，那是被油污毒死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