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声举手,伞老师立刻点了他。
少年站起身说:“马上就会停。”
伞老师看向门外:“这位同学说得非常好,他说马上就能停,那我们就看看……”
话还没说完,窗外的雨确实停了。
其他人都有些震惊,不知道该说陈声是运气好,还是说他有什么别的本领。
“答对了。”伞老师表情扭曲了刹那,语气幽幽地开口,“获得了奖励。”
它走出教室,脑袋和手离开了片刻,回来后手上多了一包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袋子,看着像是零食。
它扔给陈声,陈声认出上面的英文,是酸梅。
保质期还有三天,一共有二十小包,或许是放久了,包装袋上面落了一层灰。
教室里从进来就没吃饭,靠水充饥的人视线落在酸梅上就挪不开了。
太饿了。
早上他们去食堂看了,除了那恶心人的糊糊外什么都没有。
陈声忽略他们的目光,将酸梅放在抽屉里。
外面又下起了雨,陈雾勾着少年的手指,说:“我能做到这个,你不好奇吗?”
“好奇你的身份?”陈声问。
陈雾颔首:“对。为什么不好奇?是知道我是什么,还是……”
“我知道你能影响一些,但不知道你是什么。”陈声无声说,“所以你现在知道你是什么了吗?”
陈雾沉默片刻:“很遗憾,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一些东西我知道,我能控制,却不知道为何能做到。”
他凑在陈声耳边咬了一下,说:“你说我会不会是这世界的神,所以才能控制?”
酥酥麻麻的痒意顺着耳朵传遍四肢百骸,陈声推开他的脸:“如果是神,你应该什么都能做到,而不是仅限一些。”
陈雾坐直身体,拆开一个酸梅尝了下:“很酸,你也尝尝。”
陈声手还没碰到,就被捧着脸,紧接着酸味顺着唇边传来。
陈声蹙起眉头
确实很酸。
“怎么样?”陈雾松开他,嗓音有些沙哑
陈声用表情告诉了他,抬头注意到伞老师一直在注意着这边,挺直背脊,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酸意在口腔中遍布,他想到了唇瓣贴上来时的触感,有些恍然,又及时回过神,没再胡思乱想。
“你刚刚在想什么?”男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耳朵染上一层红,伸手捏了一下。
陈声没说话,被捏过的耳垂更加红了。
“是不是在想那个吻?”陈雾缓缓逼近。
炙热的呼吸洒在耳边,让人避无可避。
陈声闭眼一瞬间,长睫翘起,黝黑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点点头。
陈雾瞬间笑出声,收回玩弄耳朵的手指:“还接吻吗?”
陈声顿时压低了声音说:“不。”
他拒绝得很快,又惹来一声笑,陈雾用脸颊贴了一下他的脸。
这个动作虽不暧昧,在此刻却让人无端多想起来。
陈声呼吸微乱,挺直了背脊。
伞老师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径直走了过来。
陈声低声说:“别动我了。”
陈雾:“好,不动你了。”
宠溺的语气让耳根出现烫意,陈声尽力忽略,抬头看向伞老师。
“你一直在嘀咕什么?”伞老师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问。
陈声:“我有自己跟自己说话的习惯。”
一边的明茵不禁看来,目光落在他旁边的空位上,猜测陈声是在跟自己的男朋友说话。
伞老师还没开口,陈声就起身对它恭敬无比道:“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会忍住这个坏习惯,不会打扰您上课。”
老师和您字,还有这鞠躬道歉,根本让伞老师无从拒绝。
它发现这个少年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即使如此,也拒绝不了这被当作真正老师的待遇,哼笑一声,回到讲台上,甚至不忘夸一波陈声。
“坐下吧。这位同学非常棒,知道打扰老师了,就会道歉,各位同学要向他学习。”
本来对他得到奖励酸梅虎视眈眈的人,闻言更加视他为眼中钉了。
“好了,接下来继续上课。”伞老师拍拍黑板,在黑板上写出题目。
这比它看着人问要好多了,起码不给人压迫感。
窗外的雨势变大,像是一盆接一盆泼下的水。
黑板上很快又出现几道脑筋急转弯,伞老师手指着一个人:“从你开始,后面的人挨个上来挑一个题目做。”
被点中的人脸色纷纷变了,感觉到死神的镰刀已然靠近。
教室里没开灯,外面天色又十分阴沉,导致里面昏暗无比,如同鬼屋一般阴森可怖。
第一个同学颤巍巍起身,走到讲台上,想起没有粉笔,伞老师说:“你直接说出答案就行。”
在场的所有人从来没有如此希望过他们回到现实,恶补一下脑筋急转弯这种东西。
第一个玩家看到眼珠子都酸涩了,也没想出一个答案来,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出其中一个可能性比较大的答案来。
周遭静默下来,伞老师没说话,只有教室外的雨声不断回荡着。
玩家紧张到双腿都开始颤抖起来时,伞老师笑道:“还算正确,下一个。”
紧张的人又从他变成了另一个。
第二个玩家比第一个还要怕,站在讲台上看着那些做不出来的题差点哭出来了。
高考结束那么多年,还要面临做题的痛苦,虽然此题非彼题,但简直比正常题目还要让人痛苦万分。
他手指头抓着衣服多次,最终闭眼说出一个答案。
寂静无声,如同第一个玩家一样。
对了吗?会和第一个玩家一样吗?
第二个玩家睁开眼,对上伞老师那张脸时,知道自己赌错了,大脑机械半天,想起陈声说的那些话,蹦出来一句:“老师,我知道我学艺不精,我后面会努力的,辜负了老师对我的信任,我很抱歉。”
伞老师长大的嘴巴瞬间闭上了,第二个玩家满头大汗。
“说得好,这位同学也值得大家学习,知道自己学习成绩差,但肯承认、肯学,就是最棒的。下去吧,下一个上来。”
还可以这样?
坐在下面的人愣住了。
第二个玩家逃命般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本来只有几个题目,但现在前面的人回答不出来,便会轮到后面的,那些松口气的人心再次提了上去。
第三个玩家给出了答案,勉强算正确,激动地跑回位置上。
第四第五个玩家做不出,学会了嘴甜,一顿马屁拍得伞老师直笑,还反过来夸他们。
事情走向逐渐变得不对,正当所有人都觉得按照这样下去,不会再有玩家淘汰的时候,第六个玩家没回答出,马屁拍了几句,但伞老师无动于衷。
“你的态度太不端正了。”伞老师低头,盯着他一脚在前,一脚在后,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一直在抖的腿,张口吞掉他半个身体。
那嘴巴看着很小,却能张开两三米大。
场景太血腥恐怖,众人迅速避开目光,不敢再看。
伞老师咀嚼得很快,片刻后鼓起来的腮帮子就恢复了正常。
雨停下了,只剩下闪电和雷声。
伞老师用高跟鞋将半个尸体踢到门外,一个黑影掠过,那半个尸体瞬间消失不见。
这样还要到什么时候?
教室里剩下的九个人基本都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杀了这个怪物的办法。
“大家今天表现不错,明天食堂会有奖励,记得去拿哦。”伞老师微笑着开口,“时间也很晚了,就不继续接下来的题了。下课。”
它踩着高跟鞋快速离开。
人本来就少,教室里又没人说话,氛围更加古怪了。
陈声刚站起身,面前就多了几个人。
“那东西分一点。”三人用着商量的口吻说,“不多,一个尝尝味。”
他们嘴巴干裂,神色苍白,脸颊都凹进去了,看上去饿了很久,全部驼着背。
陈声就算不给也能打得过他们。
他没那么做,拿出三个分给他们。
三人没想到真的能拿到,连忙道谢拆开塞入嘴中。
其他人看到他们拿到零食,纷纷跟过来讨要。
陈声没给,他记得这几个人,那天都拿到了饼干。
“给他们了为什么不给我们?”其中一个人拦住陈声的去路,“你还这样玩双标?就一个,又不多,尝尝味。”
进来这么久,他们都忘记了零食是什么味道了,那三个人一打开袋子包装,飘出来的酸味太勾人了。
“他们没东西吃,你们也没有吗?”陈声后退一步,避开几人。
“我们没有。”几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撒谎道。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厚颜么无耻的。
一边的明茵说:“他的东西,他不想给就不给。”
“有你什么事儿啊。我看你就是想赶走我们,自己好问他多要点。”其中一个讥讽出声。
明茵气红了脸:“胡说八道,我可不会像你们这样子不要脸,有吃的还要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们有点饼干,又没有这个。”对方讥讽反驳出声。
陈声将口袋里的酸梅袋子拿出。
众人一看眼睛都亮了,隔壁教室的人在旁边凑热闹,听了个大概,知道陈声有吃的,也都围了过来。
一时间七八人包围住陈声。
“就在这里,你们想要自己来拿,看谁抢得到。”陈声举起来袋子,众人立刻准备抢,却见他还没脱手。
“急什么?”少年轻笑一声,手中的袋子猛地往前扔去。
七八个人顿时冲了过去,陈声快步离开教室。
离得近的人拿到了,才刚背对着他们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结果只摸到了一个。
他愣住了,一个也总比没有强,迅速把酸梅放入口袋,准备跑的时候被拦住:“分出来。”
男人挣扎着:“就一个,就一个酸梅,你们得问他要。”
他指着陈声控诉:“他就在里面放了一个。”
少年面无表情道:“就算一个人想吞了全部也不用这么说,里面起码有十几个。”
男人咒骂一声,想冲过去打他,结果刚动就被其他人按住,摸向他的口袋。
唯一的酸梅被拿出来哄抢,还有人推搡着男人问其他的藏在哪里了。
男人有苦说不出:“都说了就一个,就这一个,剩下的在那个人那里,你们怎么听不懂人话啊?”
陈声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教学楼,顶着雨水往寝室走去。
他很快察觉到没雨了,被陈雾遮住了。
“走快点。”陈雾说,“别冻感冒了。”
陈声抬手摸了摸,是一件衣服:“你的衣服遮雨了,你穿什么?”
“没人看见我,不用穿。”陈雾低声说。
陈声步伐加速,飞快进入寝室楼。
他回到寝室,没有杯子,只能将刷牙的杯子洗干净下去接了一杯干净的水喝。
机器上面的脑袋已经没了,血迹也消失不见。
明茵晚他进寝室,等他接完水了才过来接水,和他打了个招呼。
陈声拿出四颗酸梅递给他:“想给就给蒋脩,不想给就自己吃。”
明茵愣住,反应过来后道谢:“谢谢,我还以为你真的都给他们了。”
原来是假的,他还跟着担心了好一会儿。
一回到寝室,陈声就被抱住了,男人醋意大发道:“你给他那么多。”
“剩下的都是你的。”陈声拿出剩下的十几个酸梅塞在他的手中。
“我不要这个。”陈雾拒绝,“我就要你。”
少年闻言笑出声:“我本来就是你的。”
这话听得太让人心花怒放,陈雾抱着陈声,一个劲地亲了许久才肯放开他。
窗外雨声不停,陈声推开陈雾,走到阳台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并未能将脸颊上的滚烫热意洗掉半分。
他呼出一口气,脸颊与耳朵绯红一片,乍一看还以为是涂抹了什么东西。
陈声很少会脸红成这个样子,所以在看到玻璃中自己的倒影后再次打开了水龙头。
水没用,他便打开阳台窗户,任由冷风吹了一会儿,直到脸颊冰凉僵硬,手指活动受限,才关闭窗户。
身后的视线如影随形,陈声知道陈雾就在后面看着自己做一切,返回寝室中。
没有手机,也没其他玩的,他拆开酸梅吃了一颗,神色略显无聊。
走廊外有人组织着去找学校大门,和看看别的地方能不能有发现。
门被敲响,明茵的声音传来:“陈鱼,我和蒋脩打算去其他教学楼看看,你一起吗?大家基本都去了一二三号教学楼,四号教学楼没人去过。”
陈声起身,腰被人搂住,陈雾埋在他的怀里,笑着说:“去吧,正好在寝室里也无聊。”
原以为他会不让去,没想到是一句去吧,陈声思忖片刻,应下明茵的邀请,问陈雾:“里面有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没去过。”男人将他后颈的头发撩开,看着他白皙纤细的后颈,微微凑近,“但我知道里面不会是空的,你们去了会有所发现。”
像是知道他想干什么,少年往前走了一步,捂住后颈:“是你的猜测,还是突然知道的?”
陈雾被他那个动作逗笑:“我突然知道的,听你的语气,好像对我突然知道这件事很了解。”
“当然。”少年说,“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
陈雾一怔,起身抱着他一顿乱-蹭:“那我们经历过那么多之中,发生过什么吗?”
陈声扣住他的手,将其掰开,微笑道:“你猜。”
陈雾猜不出,连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这种都只是有个模糊的概念,知道陈声说的是实话,却不知道具体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声打开寝室门,外面明茵和蒋脩都在等着,见他出来一同往楼梯走去。
外面天色还没黑,走廊上只站着零星几个人,看到陈声三人瞬间跟了过来,想一起看看四号教学楼里有什么。
四号教学楼距离食堂比较近,出去的时候,还在下着雨,几个人已经淋习惯了,没有任何躲避。
陈声拒绝了陈雾帮自己遮雨,怕引人注目,好在雨并不大,几人到达四号教学楼也只有头发湿了一点。
陈声拍掉雨水,不同于其他三栋楼,四号教学楼比较小,只有四层。
一层有两间教室,都上了锁,里面没有桌椅,空荡荡的。
楼梯前的铁门也被锁住了,不过时间长久,锁已经坏了,蒋脩才刚拿起来就直接脱落在地。
门被推开,因为长时间没动,发出的声音极为难听刺耳,像是指甲挠在玻璃上,听得人十分不自在。
跟着三人来的一男一女站在身后,没有着急上去,等明茵往上走的时候才跟上。
蒋脩见状猜出两个人的想法,忍不住冷笑出声:“你们这是把别人当炮灰呢?”
女人闻言有些尴尬,想解释,最终还是缄默不语地来到了二层。
男人瞥了眼蒋脩,虽然一个字没有说,眼里却满是带着明显的挑衅。
蒋脩当下闹起来了:“你们爱上哪里上哪去,别跟着我们。”
男人讥讽:“怎么不说是你们别跟着我们呢?这里这么大,写你的名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正版支持么么~
蒋脩气得眼睛都变红了, 想动手打人,被明茵快速拉住了。
“来这里只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他低声说,“不要节外生枝, 没必要跟他们计较。”
蒋脩心里不服气, 但明茵说得对, 扭头往两人去的反方向离开了。
二层有三间教室, 走廊尽头是封死的,并没有卫生间。
陈声三人来的这边有一间机房,里面除了些被损坏的电脑外什么都没有。
身后的走廊有两间教室,男人站在第一间教室前, 尝试推了下门, 发现可以推开后叫了女人一声。
“这里可以进去, 好像有东西。”
他说完没等女人靠近,直接走了进去。
陈声抬脚走去, 刚站在教室窗户前,就看到里面有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一声尖叫响起,是那个男人发出的,充满痛苦。
女人原本还想进教室,听见这声尖叫顿时后退两步,紧张地看向陈声,结巴道:“他,他怎么回事?”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教室里昏暗无光,什么都没有, 连同进去的男人也不在其中, 空荡安静到诡异的地步。
“怎么没人?”蒋脩贴在窗户上, 看了一会儿后惊奇道, “他不是说看到什么东西进来了吗?怎么没人了?被吃了?”
说到这里,想到之前男人嘲讽的模样,蒋脩忍不住说了一声“活该”。
“被吃了是什么意思。”女人闻言瑟瑟发抖地离开教室大门,站在陈声身后,还想伸手抓他,只是没来得及碰到就被拍打了下。
她看看陈声,又看看自己的手,目光呆滞:“你,你感觉到什么了吗?好像有,有东西拍了下……”
少年侧脸平静:“没有。”
女人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收回手安分地站在一侧。
“好奇的话你也进去看看。”蒋脩打着哈欠,斜睨了眼女人,“谁让他乱进去的。”
女人不吭声,满目抵触,连靠近都不想靠近,别说进去了。
明茵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探进脑袋。
里面除了满地的灰尘和蜘蛛网外再无其他,他觉得奇怪,下意识看向陈声:“你看到什么了吗?”
陈声视线环顾周围,忽然落在了上方。
明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白色的天花板上满是黑色的脚印和鲜红色的手掌印,乍一看去密密麻麻的,极为触目惊心。
而其他多少都有些时间了,只有一双手掌心还在往四周溢血。
女人见状顿时咽着口水说:“你们,你们继续查吧,我要回去了。”
她飞快往楼梯走去,没一会就离开了教学楼。
蒋脩嘀咕了一句“胆小鬼”,把教室门彻底推开,进去打量起来。
“什么都没有,那个人难不成被天花板吃了?”他夸张地做着动作,指了指天花板看向明茵,没得到回答后自觉闭嘴。
明茵看向第二间教室,快步走过去在窗前看了眼,什么都没有,准备收回目光时,眼角掠过一个黑色的影子。
“有东西。”他出声提醒。
蒋脩问是什么,听见是黑影时,下意识说:“鬼?”
“不知道。”明茵说,觉得二层没什么值得继续看下去的,往三层走去。
“走了。”见陈声还站在第一间教室窗前不动,蒋脩喊了一声后跟上明茵,对那个男人去哪了并不好奇。
一边的陈声往后退了两步,可以通过窗户看见教室,但无法从教室里面看到他的存在。
视线中很快出现一道黑影,它缩在角落里,似乎是觉得没有人了,动作十分大胆,将怀里已经扭曲成球形的尸体拿出来大口啃着。
咀嚼声响起,黑影逐渐显现出人形,最后竟然变成了男人的模样。
他站起身,打了一个饱嗝,清清嗓子开始学着说话:“你好呀。”
“你好,你好呀。”
“你、好、呀。”
或许是第一次说话,又或许是想刻意模仿男人的口吻,它说了几十遍你好呀,最后扭动了一下脑袋,像是终于适应了一样走出教室。
少年站在窗前,身影单薄瘦弱,脸色因温度的原因有些苍白,导致精致的眉眼也染上几分病气。
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眼角眉梢都是一种温和的笑意,看着无害且纯良。
男人被吓了一大跳,脑袋几乎是瞬间撞在了门上,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漏气陷下去。
它终于反应过来,比起来对方,自己才是恐怖的东西,脑袋恢复后咧嘴露出森森白牙:“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刚刚被鬼抓走了,现在才逃出来。”
“你说话啊。”
少年始终不说话,脸上表情从未变过,男人甚至觉得他脸上的笑意更多了。
完美的笑容实在窥探不出什么,男人觉得自己都暴露了,少年却没反应,不禁多想起来。
有人会这么冷静吗?多数没有。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肯定会逃走或者是想弄死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代表他是和自己一样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一切的行为都能解释清楚了。
想到这里,男人几步上前,好奇地打量着少年:“同类?”
它用着自己的本音,声音晦涩难听,陈声分辨了几秒钟才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他没说话,笑意更盛。
男人在他那样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笑容下勃然大怒:“说话,说话!你哑巴了吗?你是哑巴吗?”
“你学得太不像了。”在它抓狂后,陈声才开口,“一下子就会被发现,要像我这样。还有要隐藏掉自己的气息,哪怕是同类也发现不了的那种。”
男人一愣,脸上的暴怒尽数消失不见,脑袋在脖子上转悠了几圈,终于是衔接自然了。
“知道了,我说怎么察觉不到你是同类,原来你是把气息隐藏了啊。”
“不对。”它忽然又反应过来,狞笑道,“那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要是人类装的骗我呢?”
陈声只有简短一句话:“上面两个人是我的,你不许抢。”
男人闻言张大嘴巴,怒不可遏:“我也才吃了一个,你竟然想一个人独吞两个?美得你。”
它想起什么,一声冷笑:“他们要是去了四层,估计你一个都得不到。”
看样子四层存在比这东西还要厉害的东西。
陈声转身往三层走去,男人快速跟上,眼珠子不断在眼眶里转动着:“我感觉浑身上下都难受,不适应,你怎么适应得那么好?”
话音落下,它实在受不了,伸出两只手将眼珠子抠下来,又猛地弹回去。
做完这一切,男人才呼出一口气:“好了,终于舒服了点。”
陈声一言不发。
男人见自己动作这么凶残了,他还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多少信他是自己的同类了。
“先说好了,他们要是还在三层,我们一人一个。”
“都是我的。”陈声轻笑一声,“你不想也得想。”
男人张嘴露出锯子般的尖牙:“给你一个都算多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两人到达三层,明茵和蒋脩不在。
琴声响起,陈声顺着声音来到走廊尽头的教室,就见蒋脩正坐在钢琴前,手指飞快按着琴键。
他根本不会,完全就是瞎按,无比刺耳。
一旁弯着腰查看角落血迹的明茵有些不耐烦:“你能不能安静点?”
蒋脩停下动作,有些不快:“我还想说你安静点呢。一直在那里看什么?我放松放松怎么了。”
陈声站在窗前,身边的男人见状说:“我这么过去,他们肯定知道我有问题,你说我应该怎么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