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世界—— by莲折

作者:莲折  录入:07-05

“怎么对药这么敏感。”男人及时捂住他的唇,被他的抗拒动作弄得轻笑出声,“吃了药才能退烧,明天有得折腾,忍一下苦味。”
没能吐出,口腔里都是药的苦涩,陈声动了动鼻子,凑近男人,闻着他身上味道,瞬间感觉不到药味了。
半个小时后,陈声被热醒,身上开始出汗,他掀开被子,将双手双脚都露在外面,各种翻来覆去,始终没办法从热中解脱。
下一秒,被搂入冰冷的怀抱,男人感叹一声:“我终于有用处了。”
他一手放在陈声的脖子,一手放在他的额头,手竟然很快被那温度染烫。
男人怔怔地感受着那从未有过的陌生体温,片刻才回神,将被子盖在少年身上,没多久就被踢开。
他不得不起身按着陈声的双腿,阻止他的动作后重新盖好被子。
身上几乎没有一处不是热的,背脊不断出汗,陈声被那种难受的感觉弄醒,迷糊睁眼盯着天花板,察觉到身侧有个人。
他偏头看去,对方坐在他身侧,双手按着他的腿,肩膀很宽,穿着黑色的衣服。
属于脸的位置什么都看不清,就算再努力去观看,也只能看到隐约的白雾,团团包围住脑袋,遮住了真实的五官。
越想去窥探白雾后的脸,意识和视线就越模糊,陈声收回目光,闭眼挣脱男人的手。
“你叫什么?”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起,因生病的原因嗓音变得沙哑绵软,脸颊都被烧红了,看上去比平时更显乖巧温顺。
男人罕见地没有回答,只是躺下,紧紧地抱着他,用冰冷的身体给他降温。
“我没有名字。”他想了想,语气诚恳地说,“不如你给我取个名字。”
原本干裂的嗓子此刻好了很多,陈声没有挣扎,反而恨不得反抱男人,多分点他身上的凉意。
他再次看向男人,依旧是一团白雾,不知道在这雾后藏着怎样的一张脸。
或许是可怖的,又或许是正常普通的。
“我不会取名字。”陈声盯着天花板说。
“没关系,你随便取一个。”男人伸手按揉着他的太阳穴。
大脑随着手指的按揉逐渐放松下来,陈声整个人像是飘在云端般,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
他闭着眼,语气柔和地说:“那就叫雾。”
“姓呢?”男人动作一顿,继续询问。
陈声:“和我姓,陈雾。”
“陈雾。”男人重复一遍,嗓音里满是掩盖不住的开心,“我有名字了,还和你一个姓。”
能感到他来自于内心的欢喜,陈声说:“你喜欢就好。”
他缩在男人怀里,主动抱住他的手,为了降低身上的滚滚热意。
陈雾倏然凑在他耳边问:“你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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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愈加严11章 鬼妻11

陈声没有说话,直到脸颊被蹭了蹭:“陈雨,你喜欢我吗?”
陈雨两个字让陈声彻底从那混沌状态中脱离出,他避开男人想继续蹭他脸的动作,回答得十分巧妙:“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我觉得是喜欢的。”
呼吸近在咫尺,两个人之间过度亲密,到了无法形容出的暧昧阶段,陈声收回自己不该放在他身上的手,只说了一句:“我不叫陈雨,我叫陈声,声音的声。”
他彻底陷入沉睡,恍惚中又被揽入怀中,唇被亲了下,动作很温柔,像是怕伤到了他一样。
陈声还没完全退烧,本能地去寻找能让自己舒服的温度,唇瓣追寻过去,却被阻止。
第二天一早,或许是吃了药的原因,又或者是被陈雾抱了一夜,陈声身体不再难受。
只是他没想到,房间里都是纸钱,和用纸叠出的东西,堆满了整个地板。
陈声将东西拿到一边,走进卫生间洗澡,随后他穿着干净的衣服开始洗漱时,被一双手从身后抱住。
陈声盯着镜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看不见身后的倒影。
他扭头,也什么都没看到。
“你是鬼吗?”陈声歪了下脑袋。
镜子里的少年面容白净无瑕,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天真无邪的模样让人挪不开目光。
“是。”
“为什么没有名字?”
“记不清了,也许是我死了太久了,就连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声声,你喜欢什么样的?”
陈声刷完牙,认真回复:“我喜欢和我差不多的。”
“跟你一样可爱的?那我得努力努力了。”
陈声一顿,眼底的情绪有些微妙复杂,最终化为两个字:“不是。”
后面的他没多说,不想待在房间里看到那些白色的东西,走出卧室。
苗美菊和村长都不在,陈声注意到房间各处都贴上了白色的囍字。
他走进厨房,拿了一个包子吃,目光越过苹果旁边的水果刀。
下一秒,大门被推开,苗美菊快步走进客厅。
陈声吃着包子,拿着洗干净的苹果走出来,就见苗美菊穿着一身白,脸上像是抹了一层白色的漆般格外惨白,眼皮处是殷红的颜色,腮帮子涂了一个很大的红圈,样子和昨天晚上看到的纸人倒是挺像。
陈声咬下苹果,听见苗美菊说:“别急,婚礼时间统一是晚上,天一黑花轿就来接你了,现在还有给你准备休息的空。”
“白色的?”陈声问。
苗美菊一挥手,或许是马上自己儿子就要娶亲心情好,又或者是被陈声逗笑了:“不是,红色的,哪里有人结婚坐白色的花轿。”
她亲昵地揽住陈声的手臂,开始带他参观家里一切贴了囍字的地方,热情地说着柳伞树的兴趣爱好,以及他人有多好,多宠妻。
陈声乖乖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
村长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崭新的黑色牌位,上面写着清晰无比的几个白字:“柳家大少爷柳伞树。”
他将牌位递给陈声:“这是伞儿的牌位,到时候上花轿你要这样抱着,不可离手,知道吗?”
陈声应下,刚接过就有些抱不动,差点掉下去,不禁微微苦恼:“怎么这么重。”
“上妆吧。”苗美菊拉着陈声,用不知道从哪里找出的东西,对着陈声的脸一顿猛拍,还用小皮筋把他有点长的黑发扎成一个小揪揪,随即又拿出红笔,在他的眼皮、脸颊涂抹上厚厚一层红。
镜子里的人脸色白到不像是正常人,又有红色映衬,看起来多少有些说不出的诡谲。
陈声试图用手去擦拭减淡脸颊的红,被苗美菊阻止:“别擦,就这才好看。”
“习俗吗?”少年抿抿唇,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情绪只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被笑意代替。
“算是习俗,我们这边都这样。”苗美菊翻出红色的礼服,在陈声面前比了一下,顿时要上手扒陈声的外套,“来试试这个,很配你。”
红色的长衫左上胸的位置是一朵粉色的假花,下面绣着复杂不怎么好看的纹路,陈声手指微动,按捺住想要扯下那朵假花的冲动。
最重要的是这衣服上有一股放了很久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霉味,上面折痕也很多。
陈声抓过,料子十分磨手,只是在手背上擦过,就觉得皮肤开始发痒。
陈声:“这衣服几个人穿过了?”
他声音轻柔,眸色干净明亮,仿佛真的只是好奇,没有其他心思。
苗美菊没有任何犹豫道:“没几个,大概就三个五吧。”
陈声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别人穿过的,我不想穿。”
苗美菊“哎呀”一声,毫不在意陈声的话,继续催促起来。
“好看的,你换上换上,大喜的日子,别在乎这么多了。看看多合适你,快快快。”
她将陈声推进房间里,动作与不变的表情摆明了一件事:不换也得换。
房门关闭,陈声看着手中的红色长衫,微微凝眉片刻,才开始脱下衣服准备更换。
放在床上的长衫轻飘起,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拿起来。
眼见着上面出现明显的褶皱,分开前后层,要撕碎的样子,陈声立刻扯住。
“放手。”他说,瓷白的脸上出现一点不高兴,“你撕碎了,我穿什么?”
“穿我为你准备的嫁衣。”对方说。
陈声:“不行,你想看我穿你给的嫁衣,等……等我下去了再说。”
长衫上的阻力消失不见,对方无声妥协了。
陈声屏住呼吸,把长衫放在窗户那里散气。
冷风非常给他面子,呼呼地吹着,上面的味道总算不再难闻,陈声这才脱下衣服准备换上。
没想到还没穿上长衫,蝴蝶骨就被人轻轻碰了下:“你太瘦了。”
沙哑的嗓音听不出其他多余的情绪,陈声迅速穿上衣衫,扣上最上端的扣子,没有理会那句话。
男人又隔着衣服戳了一下:“穿得那么快?”
意有所指的话让陈声微微偏头,黑发随风而动,他唇角上扬,笑意清浅:“冷。”
苗美菊敲门,不耐烦询问好了没有。
陈声打开门。
苗美菊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
陈声一米七多,本来偏瘦的身材很好的被长衫遮住,颜色衬得他人有点过于白,涂抹着一层粉的脸已看不出原本的肤色,只有长睫轻眨间,透着说不出的好看乖巧。
苗美菊连连点头,语气里带着满意:“好看,配得上我儿子。”
陈声冲她笑得乖巧:“那就好。”
苗美菊:“那就好?你之前还自卑?”
“有点。”陈声摆动着衣衫下摆,顺着她的话说。
由于下面太贴着腿,他隐有不适,每动一下,衣服就会摩挲着腿,短短一会,他就觉得腿有轻微的痒意和疼。
苗美菊嗤笑一声,极为大义凛然道:“不用自卑,我儿子见过你都没说什么,就代表他是对你满意的,觉得你配得上他。”
这苗美菊对陈声提到自己的儿子基本都是夸赞,陈声已经听腻了,懒得有什么反应。
“抱着,从现在开始,一刻都不能离开手中。”苗美菊把牌位重新塞进陈声的怀里,终于是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牌位太重,陈声也懒得抱,回到房间,随手把墓碑放在地上,坐在床上轻轻揉着腿部过敏的地方。
原本光滑嫩白的腿此刻全是细小的红疹,看上去极为吓人。
陈声解开长衫最上方令人不舒服的扣子,垂眸静静盯着自己的腿,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发热的部位一凉,随后冰冷浓稠的液体被推开,很好地疏解了热意,红疹也非常神奇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陈声抬眸望着眼前的空气:“你白天无法现形吗?”
“怕有人进来就不好了。”男人说,“到时候你被发现,可就解释不清了。”
手指轻触锁骨旁的肌肤,陈声躲了一下,男人按住他,低声说:“别动,这里也红了。”
陈声听话地没有再动。
锁骨处红的区域比较大,但没那么严重,药涂抹完后,坐在床上的少年不知何时闭眼睡了过去。
那张被故意画白的脸看上去有种乖顺与诡异结合的奇怪感。
脚步声响起,原本均匀的呼吸一顿,陈声睁开眼,眼底没有任何睡过去的迹象。
他一边扣上扣子,一边起身把脚边的牌位拿在怀里,神色柔和无比地对着牌位说着话。
苗美菊推门就看到陈声一直对着牌位嘟哝着什么,神色虔诚认真,阴沉的脸瞬间笑开,唤道:“好了,先别聊了,吃饭了。”
陈声起身,小心翼翼地抱着牌位走出房间。
客厅的桌上摆放着一堆白色物件,什么碗筷、元宝,连花都有,因为太白,让人没有多少吃饭的欲/望。
更重要的是,午饭十分敷衍,是一堆看不出来什么东西煮烂的混合物。
陈声全程将牌位抱在怀里,慢条斯理地喝着那东西,等回到房间就到卫生间吐了个干净。
他漱口完毕,拉开卫生间门。
门外的苗美菊站得笔直,身影挡在门口,眉眼阴暗地看望着陈声,眼睛眨也不眨,声音低得让人头皮发麻:“你刚刚在干什么?”
对上她含着杀意,诸多猜疑的目光,陈声一本正经地开口:“老是有点恶心,想吐,刚刚对着马桶干呕了几下,可能是第一次结婚太紧张了,也可能是怀了。”
想过很多借口的苗美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弄得一愣,语调不明地重复:“怀孕?”
她抓着卫生间的门,一时不知道是荒唐还是不相信陈声说的话,神色有些过分狰狞:“你才来我家几天,就怀孕?你是把我当成傻子,还是你是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陈声:很明显,你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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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鬼妻12
“老公说的。”陈声语气天真,把牌位往前送了送,弯眸道,“他说我想要宝宝的话,就弄来一个给我。我答应了,他告诉我成功了,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反应会这么大,早知道就不要了。”
苗美菊嗤笑不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挤开陈声,走到马桶看了一眼,里面干干净净,除了一些灰尘什么都没,就算有什么,被冲下去也看不到了。
“知道呀。”陈声缓缓地说,“我有宝宝了。”
一声轻笑凭空出现,像是忍不住了般,只有陈声一人听见了。
他表情太过于认真,眉眼间还带着一种期待,甚至抬手摸了摸肚子。
苗美菊就算再不相信,人也被狠狠冲击了下,大脑短暂陷入空白。
人做不到,鬼应该……可以做到吧?
她摸了下陈声的肚子,根本摸不出什么,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好笑,冷着脸收回手道:“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老公弄的,还不让我告诉您。”陈声无比纠结地抓着手指,“本来是想到时候出生了给您和爷爷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就被我说出来了。”
苗美菊想象了一下深更半夜一家三口来到她面前的场景,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住不耐道:“你下去了,就是我儿子的人了,没事别上来找我们。”
陈声看出她的害怕,没多问,只是眨眼“哦”了一声。
苗美菊转身离开,外面很快响起窃窃私语,应该是在讨论他肚子里“孩子”。
“你想要孩子?”男人摸了一下他平坦的小腹。
“不想。”陈声拿开那只手,走到床边坐下,“随便说的。”
他本来也没打算让苗美菊相信,心里已经想好了别的说辞,或许是苗美菊内心真觉得有可能,竟然没再怀疑什么。
好不容易吃的东西又吐了,陈声看向窗外,神色不明。
“你想成为我的妻子吗?”男人坐在他身侧,勾起他的刘海绕着指尖玩着。
窗外天色忽然暗了下来,阴沉的天空大片黑色的云聚集在一起,白雾四起,将所有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诡谲的氛围蔓延开,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即将发生了一样。
陈声说:“起雾了。”
有时候没得到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男人手指划过娇嫩的脖颈,轻轻叹了一口气,夹着惋惜和一点不易察觉的宠溺。
“我想。”陈声倏地偏头面对他,摸索了一下,找到他的手,紧紧握住。
温热的手刚碰到对方的手掌就变得冰凉起来,可是他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用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可是我怕。”
简短带着委屈的四个字落下,他被拥入怀中,冰冷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仿若安慰般:“别怕,有我在。”
沉稳令人心安的声音洗去不好的情绪,陈声似乎真的在这句话下得到了安慰,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有一片柔意和温顺,宛如一只面对陷阱还不知危险的兔子。
他抬手,象征性地抓了一下男人的衣服,唤道:“陈雾,你是鬼吗?”
“我不是鬼是什么?”男人一顿,似笑非笑地反问出声,“你觉得我是什么?”
陈声认真地说:“我觉得你不是鬼。”
其余的他没有多说,男人也没再继续多问,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在床边坐着,直到窗外的天彻底黑了下来。
一声尖锐刺耳的口哨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急促的敲门声。
这次苗美菊没有直接闯进来,而是用一种奇怪的语调高声喊道:“新娘子,出来上花轿了,赶快点,别误了吉时。”
陈声应下一声,拿起牌位走了出去。
苗美菊手里握着一根绳子,见到陈声出来直接把他的双手捆绑住,陈声喊了一声疼,又补了一句:“太紧了我抱不住牌位。”
苗美菊弄松了一点,将牌位放在他的怀里,推着他往外面走去。
外面夜色浓重,白雾环绕四周,人走在其中,难以分辨出是人是鬼。
大门打开,阴风阵阵,门口挂着的两个白色灯笼被风吹得摇摆起来,里面的火光晃悠了一下又一下。
不远处,一顶红色的轿子正以极快的速度而来。
抬着轿子的两个人脸同样被涂成了白色,脸颊大红,眼睛飞长,有点像是奸笑着的狐狸。
他们步伐轻快,仿佛乘着风而来一样,轿子在他们那里丝毫没有任何重量,后面还跟着两个提着白色纸灯笼的人。
轿子停下,红色的帘子掀开,苗美菊让陈声上轿。
陈声往前走去,看到后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其中还架着三顶轿子,阴森森没表情的景象快跟一群纸人没差别了。
很快另外一顶轿子从后面走到前面来。
六个玩家,现在只有五顶轿子,另一个不用想也知道去了哪里。
陈声弯腰走进轿子里,里面空间非常的狭小,只能坐下一个人。
苗美菊站在一边,放下帘子,说了一声“起”。
她想起什么,认真提醒道:“小心点,我儿媳怀了。”
气氛沉默,抬轿子的人瞥了一眼苗美菊,没有说出怀疑的话。
轿子起来,往前走去。
村长抬着一箱纸叠的东西,递给了打着灯笼的人,他们一手灯笼,一手提着箱子。
敲锣打鼓声响起,震耳欲聋,还有唢呐的声音,划过漆黑的夜空。
路很少有平的,一路颠簸不停,伴随着呜呜的声音,让人分不清是风太大,还是有人在哭。
陈声全程闭着眼,直到感觉更加颠簸,轿子还倾斜了起来,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往后面滑去,知道此刻正在上坡。
轿子里没有窗户,他掀开帘子,仅仅只是一下,就被立刻打了一下手。
有点疼,手背红了起来。
外面打人的苗美菊刚打完站直身体往前走,就被人踹了一脚,她以为是陈声掀帘子所致,冲撞了什么,嘴里念叨起来:“新来的不知道规矩,见怪见怪。”
都是泥巴的路斜上去,两边是尖尖的坟堆,一个大的旁边几乎都有一或两三个小的坟堆。
风越发大了,吹得人站不稳,抬着轿子的人晃悠了下身体,迈开大步,以求不被风影响。
陈声揉着手背,听见有人说:“我帮你报仇了,踹了她一脚,手疼吗?”
“不疼,谢谢。”陈声说。
“不用谢,这一趟你算是嫁给我,辛苦了。”男人说。
轿子里陷入了沉默,片刻后,端坐笔直的少年说:“我不喜欢没有脸的人当丈夫。”
男人笑了一声,一点都不介意。
一道人影出现在陈声面前。
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衫,肩膀很宽,身高一米八多,在轿子里只能蹲着,脸依旧是一团迷雾。
他伸手握住陈声的手,原本是白雾的脸开始有所变动,逐渐出现了脸型、皮肤、最后是五官。
那双眼睛深邃狭长,眼底是显而易见的笑意。
他手指修长,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甚至手腕还有着轻微的筋脉跳动,一切都跟人类一样。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变出来。”男人轻轻地摩挲着陈声的手,语气温和,夹杂着一丝宠溺。
陈声:“都可以。”
现在的这张脸算不上好看,也不算难看,那一双眼睛极为吸引人,像是神秘不可探测的深海般,一旦触及,心就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轿子忽然往前倾去,像是到了下坡,陈声双手被绑,没办法用手扶着东西避免移动,整个人直接撞到了男人。
男人搂住他,陈声听见了极为清晰的心跳声。
一个鬼怎么会有心跳。
陈声垂眸,长睫遮去了眼底一切的情绪。
男人换了一张更加好看的脸,皮肤比之前要白一些,脸部线条流畅,眼睛没有变。
他将陈声放回原位,说:“你不害怕吗?”
手腕处坚硬的东西有些膈人,却有更多的安全感,陈声微微一笑,说:“怕,不过必须面对。”
男人还未说话,他便直接开口:“陈雾,这场荒诞的婚礼不算。等我逃出这个村子,把他们抓了,你跟着我一起走,我们去外面举行真正的婚礼。”
他毫不掩饰自己要做的事,或者是说,从一开始他要做什么,对面的男人就已知晓,却没有戳破。
“骗我。”男人笑出声,眉眼间流转着显而易见的柔和,“不过骗我也好,我乐意听。”
陈声将原本就小的声音压得更为低:“我没有骗你,只要出去了,我们就结婚,办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等我老死了,再到下面和你继续。”
男人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可以窥探出的情绪,他一直没说话,最后身影慢慢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轿子里重新陷入安静,只有他一个人在,周围的温度都变低了些。
陈声低头看着手里的牌位,眼神冰冷无情。
灰尘迷眼,他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七拐八拐,走过几条斜坡,终于到了平坦的山上。
一眼看去,都是大大小小的坟墓,多到根本数不清,在寂静的深夜中格外恐怖阴森。
抬着轿子的人把轿子放在地上,挨个跪在地上,给所有大坟挨个磕了个头。
一时间只剩下“砰砰砰”的声音回荡着。
没多久,“轰隆”一声,雷鸣声回响头顶,几乎让人耳朵都快聋掉。
白皙纤细的手推开红色帘子,里面坐着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人。
他们跪在地上,闭着眼,嘴里默念着什么,神色虔诚无比,在坟包的映衬下,无端让人觉得可笑。
四周放着十几个纸灯笼,有些昏暗,但足以看清那些坟墓与隐约显现的墓碑。
陈声在心里细数了一下,一共十八个大的,三十个小的,一个排一个。
大风四起,空气里多了一丝难闻的味道。
那是尸体独有的腐烂臭味,刺鼻熏脑,令人作呕。
潮湿的味道随之而来,昭告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陈声弯腰,缓缓走出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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