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好热。”
简平安解释刻意,“分开一点,凉快。”
“我以为你身上痒,碰你一下都要躲。”
贺云帆把客厅空调又调低了一度,“你以前不是很怕热呀?那妈妈再给你床上换一张薄一点的被子?”
简平安说:“被子不用换。”
被嫌弃的秋余声的坐在一旁沙发上不说话,只仰着头露出他标准的笑,贺云帆玩笑道:“平安麻烦的,不要和他一起玩。”
秋余声摇了摇头,说:“不麻烦。”
“小秋是最有耐心的。”
有时简平安会在半夜遛进耐心的秋余声的房间找他。
除此之外他们的升级关系就没再有别的什么特别的地方,并不像像简平安想的那样会亲密过头。
——亲密过头,那样是不可以的,凡事都不能过头,简平安觉得现在这样就非常好了,如果早知道其实谈恋爱这么自在的话,简平安应该早点谈的,秋余声也比以前更更更加好说话了。
“你要不要明天再看?已经看了一下午了。”
面对整天看平板,到了睡觉时候还不丢手的简平安,他也只是这么轻柔提醒。
简平安的眼睛盯着屏幕,下巴以下都用凉被裹好,像一只长条小粽子,他吹了一下午空调,都觉得有点冷了。
“我不要。”
简平安拒绝地很干脆,“现在才十点半。”
“你会不会不觉得这几天看平板有点多?”
“可是我以前没有看过啊。”
他开始耍赖,秋余声知道他在耍赖,但现在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对简平安耍赖很受用似的,看他在床上滚两圈,秋余声就想好吧,那就明天再没收也可以。
等到了明天他也没法收,这可能就是关系变化带来的后果,秋余声提醒自己要十分警惕,简平安并不真正是完全单纯的小动物,他还会穿裤衩子爬到男朋友身上要一个拥抱,他很会谈恋爱的,可怕得很。
“平板给我吧,不然我就换密码了。”
秋余声把平板收回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说,“今天下午叫你和我一起去体育馆你不去,盛亮的弟弟带了球拍来找你,听说你不在,又回去了。
“阳阳?”
“阳阳?”
秋余声本来就很在意简平安的人气,这么大热的天背着球拍专门来找间平安,得知人不在就一点没犹豫地走了,哪有这么喜欢跟简平安玩的,现在听见简平安叫的这么亲热,他更有说不出的感觉。
“那我下次跟你一起去吧。”
简平安觉得有些愧疚,秦盛阳肯定又长高了,他上一次见都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他们那时候约定下次再一起玩的,但是简平安回来就忘记了。
“其实我打羽毛球一点也不擅长,他很好的,会让让我。”
“那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什么?”
简平安神情有些呆滞,看着秋余声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我随口说的,你不用想怎么回答我了。”
秋余声抬手摸了下他的头顶,说:“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这么说话好奇怪,但是我又怕是我理解的不对,”简平安抱着被子,眼睛在他身上打转,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只要是我的朋友我都很喜欢,但是,跟你都是不一样的。”
秋余声摸摸他额前的头发,觉得简平安身上凉凉的,便将他裹的更紧一点,然后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脸和鼻子。
“说的这么好,打过草稿了吧?”
“没有。”
简平安松了一口气,乖巧自觉地缩在被子里,他喜欢自己也能沾上秋余声的味道,秋余声亲他他很喜欢,有时候他也会主动凑上前去。
“但是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和阳阳一起玩的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找过我呢?”
秋余声伸手捏了捏简平安的脸颊,“没有为什么,你有交全天下所有人当朋友的权利,跟我喜不喜欢没有关系。”
“真的吗?”
简平安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应该不是反话吧?”
“当然了,”秋余声低声说:“因为没有人可以从我这里把你抢走。”
“那要是我自己走了呢?”
“我会难过的想死掉的。”
“别死别死。”
简平安从被窝里伸出双臂抱住秋余声的脑袋,安抚道:“你有点偏激,我是开玩笑的,我不会走的。”
说完,他鼓起勇气在秋余声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
简平安考上了大学,大家都很为他感到高兴。
查分的那天是秋余声帮他登上网站查的,简平安头一天晚上还在快乐地玩游戏,到晚上看见班级群里大家刷了很多条消息讨论查分的事情,他本来觉得自己情绪还算稳定,一看有人说其实过了十二点就可以查到分数,他就顿时被紧张的情绪控制大脑,晕头转向的。
“你帮我查吧。”
简平安最终把这件事情交给秋余声去做,“我不能平静了,麻烦你一下可以吗?”
贺云帆也和秋余声一起守在电脑前等待,分数查到后贺云帆不太明白它的含义,直到秋余声告诉她这个分数不出意外的话肯定可以进本科,她才高兴地笑了出来,抱着简平安亲了两口,说家里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要是外公外婆还在的话一定会很骄傲。
她没有读完高中就因为家中条件困难辍学了,父母又去世很早,现在他们在城里几乎没有亲戚,贺云帆高兴之余还感到一丝落寞,觉得这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却没有很多可以分享的亲朋好友。
“没关系,他们会在天上高兴的,”简平安说。
隔天,学校的几位老师打电话来恭喜秋余声,说他的分数去省外A大完全没有问题,秋余声却只是坚持自己想法,要去滨城。
“滨城不是不好,但你的成绩非常优异,我们全校能去A大的学生才多少?老师希望你能全面考虑一下,何况……"
贺云帆只听见这么一段话,后来简平安从房间出来了,她想起之前秋余声同她说过的那些话,相信他自己能够独立作出选择,便没有多说些什么。
“我只是说一下我的假设,秋余声,”简平安扼要回顾这一年多以来秋余声的行为,他不得不猜测一下秋余声的主张,“你是为了我才想留在滨城吗?”
"你怎么这么想呢?"
简平安转了个身,他正因为懂得秋余声的良善才会问这种问题,他虽然很想和秋余声建立更加牢靠的关系,也觉得彼此靠近是最为方便的途径,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我这么说不光是为了谁,”秋余声说,“我要选的是我喜欢的专业,也了解过那个学校的学术氛围,之前参加竞赛的时候遇到过学校的几位前辈,我觉得那是可以选择的学校。”
“平安,没有人会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我也不觉得自己一定要读大家都认同学校才会有更好的人生,因为人生不管选什么都是会后悔的,这是我们人类意识的通病,但是我们只要服从自己当下更强的意志就可以了。
“而且,”秋余声说,“就算我是为你,你也要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值得。”
简平安挠了下额头,抬眼一望天花板,他选择不再往继续往深处想。
我很容易被说服,他想,但是我想做的一切也是因为觉得秋余声很值得,如果我们都是在为彼此思考的话,那又有什么必要互相干涉吗?
他的眼睛瞪着头顶上方,脑海中仿佛又响起什么神秘的声音。他看见白色墙壁上有一只正在移动的黑色小虫子,然后听见贺云帆问他打算选什么专业,他也应该要提前想一想。
“我可以选没有数学的专业吗?”
他想了想,“我实在不想再学数学了。”
贺云帆对这些专业问题不大通,她只好向秋余声请教,秋余声也表示简平安要是不想学数学就往文科方向的专业选,毕业以后可以找一个轻松一些的工作。
简平安千挑万选,最终将自己的目标院校选在了滨城一所民办的大学。
因为分数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省内的公办本科是不太好选择的,简平安觉得只要能选一所公办的本科的就可以了,去外地也没有关系,但是贺云帆却在做了方方面面的考虑过后,让简平安不要担心学费的问题,就把学校选在省内最好,或者乐意去滨城,和秋余声一起。
由于简平安只想报一些没有数学的专业,挑来挑去,他最终选了人类学的专业。
他本来很想学动植物学的,但是一想到未来几年还要学很多很多数学,他就不免有些胆战心惊。
填报志愿时贺云帆还有些疑惑,问他不是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吗?为什么选这个专业。
简平安其实也不知道人类学到底学什么的,但是他一直对与人相处都抱有很多的疑问,他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在学的时候找到答案,所以没用多长时间来决定,只是简单搜索了一下人类学的专业目录和校内环境就把志愿填好了。
七月中,简平安和秋余声一起去报了一所驾校。
简平安问秋余声他为什么不报摩托车驾照,他总要开那辆电瓶车的,他提前做过功课,电瓶车如果经常不经常不骑会坏掉的。
“我有钱,”秋余声笑着说,“我可以换。”
“我听方雨说驾校的教练很厉害的。”
简平安还是有些不放心,说:“比班主任还要可怕。”
秋余声安慰道:“不会的,我找不厉害的教练。”
“我要是色盲怎么办?”
去驾校的路程不到十分钟,简平安有些拖着不想去,那条路他们走了接近二十分钟还没到,“我害怕被车撞,我也害怕我撞别人。”
“不会的,”秋余声微微一笑,“学开车很简单的,再说不是有我陪你吗?谁敢骂你啊?谁敢骂你我就骂他。”
“好吧。”
简平安想他还没见过秋余声真正骂人的样子,真是新闻,秋余声会骂人吗?
就在自己劝慰自己的这个时候,他们穿过一条小巷,两边都面对面开着挨的很近的餐饮店,简平安看见几只小猫睡在餐馆门口的小汽车上,人来人往的经过都不能将它们吵醒。
"真是幸福。"
简平安喃喃自语,“它们都不知道有人要在这么热的天去学开车。”
秋余声忽然问他:“平安,你看这只小猫是什么颜色的?”
他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一只花白的大猫在蹭她,简平安蹲下摸了摸,说出了它的颜色。
秋余声说:“那你不是色盲。”
“我不是色盲。”
简平安抿着唇,不开心道:“我就不能开玩笑吗?”
秋余声说:“你很会开玩笑,我从来没有质疑过。”
简平安表示非常怀疑。
九月初,简平安初入大学,着实废了会儿功夫才找到自己的寝室。
入学的各种手续反锁复杂,秋余声打算先带他回了寝室才下楼拿学校要用到的各种卡片,谁知道简平安信誓旦旦自己背的很熟的回寝路线图,走到一半却告诉秋余声他好像走错了。
最后连看地图带打听,花了四十多分钟他们才走进男生公寓里。
“学校好大啊。”
简平安手里握着一把刚进校门口时学长发的小扇子,不停往秋余声的后背扇着风。秋余声左右手都拎着行李,宿舍在二楼,他几步跨上去,比没拿行李的简平安走得还快些。
进去之后简平安发现他们来的还算早,好几个床铺都还空着。
“六个人?”
秋余声数了数床位,觉得恐怕人有点多,便问简平安:“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租房的事情?”
“可是我离你好远,”简平安注意到门背后的下铺床上有一颗缓慢滚动的玻璃珠,他把那颗珠子捡起来,决定把位置选在这里,“就算租房也没有办法天天见面。”
秋余声的学校在滨城市区的大学城,但是简平安在郊区,坐地铁都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要是天天来回跑会很麻烦的。
“我想办法。”
“什么办法?”
“离你的学校近就好了,你不用麻烦。”
“要是我很没有良心,我就可以接受了,”简平安很愉快笑着,“但我是很有良心的好人,我会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就应该同意我。”
秋余声坐在床沿,简平安费劲扇着那把好像作用不大的小扇子,抬头一望,宿舍好像只有两个风扇,没有空调,简平安倒是能受得了热,他想,可是这样还是不能让人满意。
“如果我之后来找你,我也要到你的宿舍来吗?然后让大家看见我们挤在一张床上?”
“什么?”
简平安动作停顿下来,举起的手迟迟没有放下,他立刻想到前段时间秋余声一些反常的行为,本来稍作犹豫的心随即坚定不移起来,“我不要你来找我,你好好上学吧。”
秋余声:“可是逃避不是一个好办法。”
“什么逃避?”简平安望着秋余声的脸有些局促不安,他觉得自己不能承受那么多的“喜欢”,所以现在光是想想都要竭力避免,“听不明白,我就选这个床了,我要铺床,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呢?”
“下午,或者明天。”
“明天我可以陪你去。”
“可以。”
秋余声眼睛一直盯着他不离开,简平安望着天花板上的风扇,他想把风扇打开,他的脸现在一定很烫。
秋余声阻止道:““很脏,不要开。”
“我知道了。”
简平安一动不动地站着,说:“你起来吧,我要铺床了。”
秋余声:“先下楼把手续处理了,回来我帮你。”
所有的事情弄完之后已经到下午两点,他们在校外吃了午饭,简平安觉得有点困想睡午觉,可是想到寝室里人都来齐了,他们互相都不认识,简平安就不想那么早回去了。
秋余声于是在校外找到一家干净的酒店开了一间房,简平安在酒店洗了个澡,和秋余声一起睡到下午太阳落山。
醒来后看见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简平安不喜欢来电铃声所以经常开着静音,以后就不能这样了,他不和家里人住在一块儿,得随时注意大家的来电。
他向贺云帆报备今天的一切事项,因为有秋余声在所以都很顺利,现在秋余声要回他的酒店了,他的行李都在酒店里。
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忽然间两个儿子都要离开家里去上学,贺云帆难免寂寞,便和他们打了个很长的视频电话,嘱咐了许多琐事,简平安都认真听完了。
“一定要懂的照顾自己,要好好吃饭,不要经常吃泡面。”
她重复再三,希望简平安一个月回去一次的时候不要因为吃泡面变得营养不良脸色蜡黄。
简平安打了个哈欠,看向说过类似这句话的秋余声。
贺云帆又说:“慢慢习惯,慢慢接受,你们好歹在一个城市,周末就一起约约出去吃点好吃的,妈妈会把生活费打进你卡里面,不要拿去买太多玩具知道吗?”
“我知道,”简平安又“嗯”了一声,说:“我不会乱买东西的。”
她说到后边有些哽咽,但是及时克制住了,最后说完让他们好好休息之类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秋余声还是在外面新租了一套房。
他说自己选了一个适中的位置,但简平安做过距离测试,果然离他的学校更近。
“我没有办法呀!”秋余声后来说,“我有时候想你想到睡不着,都要半夜抑郁了,你怎么不知道心疼一下我?”
他把钥匙交到简平安的手里,精湛的演技让简平安很难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只是要你课少的时候来都不可以吗?异地恋真的很辛苦,我们互相体谅一下吧。”
“好吧……”
简平安接过备用钥匙,顺便把密码记到自己的手机备忘录里。
他对与秋余声之间的某些变化感到微妙难过,有时他想自己并不是不喜欢那样,而是觉得快乐背后有一些他每次一想触摸,就会被吓回来的阴霾隐藏。
令人费解的是他并不是对秋余声感到难过,是对自己产生不一样的情绪而难过,他以为他能轻松接受所有,但事实并非如此。
“但是你可不可以……”
简平安对一些浮上心头的记忆警惕性很强,他更加明确自己不能因为被秋余声的美貌迷惑而妥协,因为他告饶次数太多,在秋余声那里已经不大管用。
秋余声问:“可以什么?”
“就是,如果我说不可以,就是真的不可以。”
秋余声安静地坐在他对面,见简平安双腿并拢端正坐好,看他真的很紧张的样子,好像自己就是色中饿鬼,马上就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
“我答应你。”
“不能骗我。”
“不骗你。”
简平安松了口气,又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不能太快了。”
秋余声遵照他的想法,他们的一切进度都是按照简平安的接受能力来进行,第一次牵手和第一次亲吻,他从来就没有急躁过。
只不过偶尔也会忘记,他喜欢的人接受新事物的速度较慢一点。
秋余声拍了拍简平安的手背,说:“放心吧,我又不是什么强盗,不会强人所难。”
简平安点了点头,告诉自己不要去想秋余声吻他吻到身体缺氧,既然他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好的,那我星期五晚上过来可以吗?”
“可以。”
秋余声微微一笑,“我那天下午没课,给你做点好吃的。”
第101章
开学没过多久,简平安就发现他把寝室生活想的太过简单。不大一点地方住了六个人,总要出一些小矛盾。
简平安想过退步,因为秋余声告诉他每个人有自己适应的生活方式,就像他之前不为人所接受一样,如果他对大家也抱有偏见,那他和那些不接受他的所有人也没什么两样。
——可是公共洗衣机里为什么要洗他们自己的袜子和内裤?凌晨为什么不睡觉还要外放声音玩游戏?外卖盒子里的油滴到他的床上,对方也只是扔给他一包纸,叫他擦擦干净就好了。
简平安站在阳台洗自己根本没睡几天的床单被套时还在提醒自己,他可以多在阳台待待,阳台外有玉兰花和小鸟,听鸟叫都好过一切。
大家不是同一个专业,交流自然不多,可是做人基本的礼貌他们应该要有,简平安这么想着,可这样说的话肯定会有人觉得不妥,而他竭力想表现的与众人一样亲切,他做了几次努力都没能成功,他不想和大家搭话,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去接受新朋友实在是有些难。
好在只有两个人做事实在离谱,剩下的人和简平安井水不犯河水,也算和平。
寝室里只有一个人和简平安是同系,叫梁和文,学法学,比简平安大了一岁。倒是经常邀请简平安下课一起吃午饭,但他总说一些简平安听不懂的谐音笑话,简平安笑不出来,心中觉得很抱歉不能懂他。
逐渐他就不爱和梁和文一起吃午饭了,因为笑不出来也很痛苦,他想能不能和梁和文聊聊食堂的蔬菜,梁和文却问他知不知道那些蔬菜可以用手机。
简平安说不知道。
他告诉简平安是萝卜和青菜,因为萝卜青菜,各有索爱。
简平安茫然到忘记往嘴里送食物,经过梁和文提醒,索爱是个很老的手机品牌,他才乍然明白,这又是一个笑话。
有一次,迟迟才到食堂的梁和文精准找到简平安吃饭的位置,没顾简平安的任何眼神,把餐盘放到了他的旁边。
他没有问简平安为什么不等他,明明他们上课的教师就在隔壁,而是忽然问:
“简平安,你是不是不擅长和人交流?”
简平安慢吞吞吃饭,答道:“是吧。”
“我想也是,”他说,“你军训的时候都不跟大家讲话,我就知道是这样,军训那俩星期大家都特自来熟……不过你没发现我和你是一样的吗?”
简平安一愣:“什么一样?”
他盯着梁和文看了好一会儿,才问:“身高吗?”
“不是身高,我是说,我其实也不擅长这些,和人相处,交流什么的。”
“是吗?”
简平安极不认真的笑了一下,说:“你挺会讲笑话的。”
梁和文沉默了片刻,说:“其实都是在网上抄的,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冷幽默的笑话,这种笑话比较适合你。”
简平安也沉默片刻,他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却发现他说不出来什么。
“你真有心,谢谢你。”
“不是啊,”梁和文搅搅自己餐盘里的蔬菜,低头说:“我就是想和你更熟悉一点,交个朋友,才去网上抄那些笑话来逗你笑的,你在寝室里不跟大家讲话,但是出来上课就会好一点,我们毕竟同系嘛,见面的时候更多一点。”
简平安没有说自己在寝室里不讲话不是因为他不想讲话,他只是没有能力和大家打成一片,寝室每次有话题时他总接不上话,大家玩的电脑游戏他也不擅长,最根本的是他们就不是同一个专业,也没什么好聊的。
“可以的,我们已经交到朋友了。”
“那就太好了,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和你很投缘。”
简平安有隐约的诧异,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为了表现友好,他对梁和文说:“你的面相很好,会有很多朋友的。”
梁和文惊讶:“你还会看面相?”
“我不会,”简平安咽下最后一口饭,道:“我是胡说的。”
梁和文干巴巴笑了两声。
简平安每晚都要留时间和秋余声打视频电话,他到学校后发现耳机坏了,买了几次新的都觉得没有第一个好用,所以这么长时间干脆开着外放打电话,怕影响大家,又只能播放到最小声然后用手机听筒贴着耳朵和秋余声讲话。
尽管秋余声说这样等同于电话而不是视频,但简平安却认为可以只要看见秋余声的脸就可以。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军训结束以后,那个时候两个人都被晒黑了一些,现在皮肤已经在慢慢恢复原来的肤色了,简平安觉得秋余声又重新变漂亮了。
他用了“漂亮”这个词,对面床铺的梁和文突然抬头好奇的看了看他,简平安猝不及防和他对视,不明白他看自己干什么,对视的这几秒钟他表现的心不在焉,然后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梁和文也重新埋头打起了游戏。
秋余声在视频里只能看见他的耳朵,劝说几次他才拿下来将镜头聚焦到自己的脸上。
“可是这样我听不见你说话。”
“我慢慢说。”
秋余声仔细看简平安的表情,他好像受了不少委屈,几次在视频里看见他都是一副呆呆笨笨茫然的样子,才多久没见,就变成他们刚刚相遇的那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