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 by隰植

作者:隰植  录入:07-05

“回忆也不用闭眼睛。”
“要的。”
秋余声瞥他一眼,他就赶紧改口:“可能你不用,但是我要。”
秋余声什么也没说,打开简平安书包找卷子,又找到几坨被他揉成团状的纸,简平安有点冒冷汗的感觉,凑上前要去看,秋余声故意把书包拿得很高,简平安垫脚把它扒拉下来,看了一眼就伸手去掏,说:“这什么呀?垃圾吧。”
秋余声默不作声地握住他的手腕取下试卷展开看,简平安不怎么在试卷纸上写答案的,他嫌时间不够,所以卷子上几乎都是空白的。
“你看,”简平安十分泄气,“我就说跟垃圾没什么分别。”
秋余声看了一会儿确实找不到什么答题痕迹来,就指了几道题问他答案是什么,简平安哪记得这么清啊,本来就不会,很多题都是懵的,
还好他没问多少道就直接翻到背面问他数学证明题答案是什么,简平安说两个角相等,秋余声眨了下眼,静静地看他,简平安又说:不相等,结果他眼睛瞪得更大。
“到底相不相等啊?”简平安很委屈,他本来就不会察言观色。
“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我问你,”简平安看看他的脸色,又说:“还是你问我,不是一样的吗?”
“你是看我的脸色来回答的吧?”
“怎么会?”简平安打哈哈,“你的脸色又不会做题……”
“相等。”
“我做对了?那你干嘛吓我?”
“我考验你。”
简平安沉默下来,仔细地看着秋余声的脸,说:“真想让大家知道你原来是这样的人。”
“我哪样的人?”
简平安盯着地面深思片刻,忽然指着一边说:“你看好长一串蚂蚁!”
秋余声叹口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问哪里。
“那儿,”简平安说不清是嫌弃还是怕,鼻子都皱起来,推着秋余声说:“快走吧,好长一串,密密麻麻的。”
秋余声问:“你害怕啊?”
“不是害怕,我不怕蚂蚁,”简平安说,“但是很多的话就不喜欢。”
全是黑色的然你小点点,看着身上范痒,秋余声无奈地卷子塞回他书包里问,“你饿不饿?”
“我不饿。”
秋余声又问他:“那你想现在回去吗?”
简平安没有一点犹豫:“不想。”
“五点半了,”秋余声拍拍简平安的发顶,“你又不饿,又不想回家,那你一个人去哪里呢?”
“我回家啊,”简平安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别的选择,他不想回家和他要回家是两回事吧。
秋余声说:“我看,你今天要不去同学家里凑合一晚吧。”
简平安不解:“你说谁啊?”
秋余声指指自己,“你唯一的朋友我。”

第21章
“不了吧,”简平安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莫名其妙去秋余声家里干什么呢,怪不好意思的。
“不就是不,要就是要,加个吧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简平安准备去坐公交了,他不确定以及能坚持多久,从来没有朋友邀请他去家里玩过,他挺想去的,但又想到说不定要和秋余声的爸爸妈妈打招呼,他怕做不好,别人会不喜欢他的。
“我要回家了。”
“回什么呀,”秋余声把他拉回来,“你这几天不都是自己在家么,吃什么啊?跟我回家吧。”
“你怎么知道啊?”简平安记得自己没告诉过他啊,他很少跟秋余声谈到家里情况的,“你怎么每次都什么都知道的?”
“猜的,”秋余声回答很快,“你不是泡面一打一打买?陪我去吃夜宵那几次我说要你打电话你也没打,回的晚也不是因为怕家里人骂,我就这么猜的。”
“哇——”这些事倒不是简平安刻意隐瞒,他只是不愿意主动告诉谁而已,加上秋余声不会追问他,他就觉得不说应该也没关系,现在秋余声猜到就猜到吧。
“哇什么?”秋余声轻轻的笑了笑,“很难猜吗?”
简平安无措地扯着自己的书包带,说:“哈哈,我也不知道我在哇什么。”
“而且还有一点也可以猜到,”秋余声轻飘飘地说着。
“什么啊?”
但秋余声没再回应,直到后来他们上了出租,简平安想起秋余声话没说完,仍然有些难受。
秋余声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注意,他偷偷抓住秋余声放在腿上的手在他手心挠了挠,秋余声睁开眼睛问:“干什么?”
简平安歪着脑袋,“你刚才想说的是什么啊?”
秋余声大概觉得痒,反握住简平安的手让他不要再动,“你很想知道?”
简平安被问之后,忽然就觉得没那么想了。
“跟我回家我就告诉你。”秋余声说。
“不是在车上吗?”
“啊?”秋余声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我送你回家呀。”
“啊?”简平安一脸懵。
“不用‘啊’了,”秋余声立马坐起来对司机说了另一个地址,车很快就调转方向。
简平安简直说无话可说,他觉得秋余声太奇怪了。
“回家再告诉你,”秋余声捏着他的手玩,简平安想抽回来,几次都没逃脱,“平安,你手心好软。”
“不软,”简平安又悄悄抽一次,说“你放开,痒。”
“不放,你也摸我了。”
简平安一下子放弃挣扎。
“你是不是很害怕啊?”秋余声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盯着简平安,“你什么都没告诉我,但是我什么都知道。”
“不算吧,我比较怕你生气。”简平安瘫在位置上,他不是很怕秋余声什么都知道,因为知道也无所谓,本来就全都是真的,他不想说是他的意愿,可他管不了秋余声的意愿,人家能猜到,他能怎么办啊。
“瞎说,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你觉得没有那就没有吧,”简平安再次产生放弃一切挣扎的认命感,随着路线的更改,车已经开到他并不熟悉的地段,他已经大脑空空了,不知道如果见到秋余声的父母他应该鞠四十五度的躬还是九十度的躬。
他怕生,万一结巴怎么办?他该怎么和别人交流啊?
秋余声的父母会跟他一样好相处吗?
应该也是很善良的人吧。
简平安不断地想着,他心中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一会儿真实地和他说着话,一会儿又离他很远,那是他想象的秋余声的妈妈。
不过最终,那个影子又变成了他的自己妈妈,他还是很想她。

秋余声的家好大,这是简平安站在他家门口的第一反应。
跟他住的旧楼房不同,秋余声的家又新又宽敞,他刚开始还不太敢进去,生怕里面冲出个什么人来问他是谁,搞不好他真会结巴到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还是不进去了,”简平安如坐针毡,“我今天穿的袜子不好看。”
“噢。”
秋余声把拿出来的新拖鞋又塞回去,“那就不换鞋,我不看你袜子。”
他直接把简平安拉到沙发上坐着,说:“你别别扭了,这里只有我和你。”
简平安更别扭了,秋余声家的地板好干净,他多踩一脚都是罪恶,因为他知道拖地很辛苦,像他家这么大,拖起来应该更辛苦。
“我还是换鞋吧……”
他自己走回去把鞋给换了,秋余声给他递了瓶果汁,他也客气地摆摆手,说:“不喝了不喝了,都喝到你家来了。”
秋余声一下子笑出声,“你这时候才跟我客气?”
“那我应该哪个时候客气?”
“……没哪个时候,喝吧,没毒。”
“不是不是,怎么能有毒呢,”简平安舔舔嘴唇,不安地抓着裤缝线,“那是犯法的。”
秋余声手还伸着,简平安撇撇嘴,还是接过来,“谢谢……”
他咬着饮料里的吸管抬头看看,觉得头顶的灯太闪亮了,就跟站在太阳底下一下,怎么这么亮啊,跟他家里客厅的灯完全不一样。照得他都看见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了。
“你怎么也一个人住呢?”
“我喜欢一个人住。”
“喜欢?”
“嗯。”
简平安喝了口饮料安静下来,气氛一下就变得尴尬起来,秋余声一直看着简平安喝饮料,简平安一口也喝不下去了,吐出吸管来,忍不住问他:“这是不是你们家最后一瓶饮料啊?”
“不是啊,”秋余声头往右边偏了偏,叫简平安看,简平安看见旁边靠墙摆了个超大的古木柜子,上面全是颜色浓重突出的零食,和柜子的风格差异好大。简平安喝的这个果汁还有好几箱。
简平安目瞪口呆:“你一个人在家,也不吃饭吗?”
“也?谁不吃饭,你?”
简平安沉默不语。
“当然不是,给你买的,不过不能多吃,所以我慢慢地给你。”
简平安更呆了,“干嘛给我买啊?”
“我喜欢。”
“我明白了,”简平安突然间大彻大悟了,“你喜欢做好事的感觉?”
“不,”秋余声否认,“为什么不能理解为,我只是喜欢你才对你好的呢?”
那你喜欢的人挺多的,简平安默默地想,也不知道这果汁是不是见者有份,一人一瓶。
“平安,你就对我一点也不好奇吗?”
他后仰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倒是十分随意的样子,但简平安一听他叫“平安”两个字心慌,耳朵痒,有些受不了地往旁边挪。
“不好奇,”他说,“应该好奇吗?”
“你对一只蜗牛都可以看一中午,对我就一点也没兴趣问我的情况。”
“什么蜗牛。”
简平安的努力调动记忆,他想不起来秋余声说的什么蜗牛了。
他观察过好多东西,但与其说观察,不如说是在神游,一样东西进去就有一样东西会被丢出来,他没法装太多东西在脑子里,那样会很难受的。
“平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回不回答在你,”秋余声保持着那个姿势,侧着身体直视简平安,“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清楚你的情况么,那是因为——我发现你的身上偶尔会有伤,这伤,不是你打架打来的,对吗?”
简平安愣了愣,说,对。
“那是你爸爸打的?”
“嗯。”
“你爸爸也打你妈妈,所以你妈妈暂时离开了你们?”
简平安不太想说话了,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他看见秋余声长长地吐了口气,皱紧了眉头,说,“我小的时候,我们家请了一位特别好的阿姨来照顾我。那位阿姨,人很老实,工作也做得特别仔细,因为我总爱生病,她有一段时间索性就住在我们家里,早晨晚上都围着我转,我很喜欢她——”
“她一直照顾我到小学,后来有一天突然说不做了,她要离开这里了,我奶奶留了她很久,她很坚持地拒绝我们,说她的儿子要念初中了,他的儿子笨笨的,成绩一点也不好,可是很努力考上了初中,她觉得自己陪伴在儿子身边太少了,我奶奶就同意她离开了。可过了大概一年吧,她突然带着一身伤回来,找到我奶奶,请求我奶奶帮帮她,收留一下她,她在躲什么什么人,我们都知道。”
“我很高兴,因为我真的挺喜欢阿姨的,他比我妈对我还要耐心,但没高兴多久,她又走了,说为了以后带自己的儿子离开,去朋友的店里上班,离儿子近一点。”
“平安,你知不知道这个阿姨叫什么?”
简平安摇头,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流了眼泪,摇头的时候眼泪掉下来,他赶紧擦掉。
“她叫贺云帆,你的妈妈,贺云帆。”
简平安试着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没流泪了——流泪也不是因为感到悲伤,他没有悲伤的感觉,只是很奇怪,秋余声的话他听得恍恍惚惚,总不真实。
“你说问一个问题……”简平安讷讷地说,“你问了好多个问题啦。”
“对不起,平安,我一直在想,该不该告诉你,或者什么时候告诉你。”
“秋余声,那这些——”
简平安噎了下,如果是这样,他在组织自己的语言,“就是全部,你对我好,是因为你认识我,你和我交朋友,跟这些,我妈妈,有关系吗?”
简平安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当着秋余声的面叫出他的名字。
秋余声缓缓说:“没关系。”
“那就,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没有啊,”简平安低头喝饮料,躲避秋余声的视线,“我没什么想问的,也没什么想知道的。”

就算他说没关系,简平安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一丝丝难过。
他难过的不是秋余声与她妈妈的联系,毕竟在简平安看来这压根不值得惊讶。他妈妈之前就是在做家政,照顾的对象是秋余声的话那不过就是多一个巧合,他难过的是自己莫名地心情低落而找不到原因。
“我刚开始,并不知道你是贺阿姨的儿子,平安,我只知道他有个孩子和我差不多大。”
秋余声见简平安不为所动,用手轻轻碰了碰他。
简平安“唉”了一声,很无奈地问他:“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去年,秋天,贺阿姨发短信告诉我,她要暂时离开一下,还跟说你和我一个学校,我才知道的。”
贺云帆拜托他照看一下简平安。
简平安的名字他一点也不耳熟,但要在学校找一个男生,非常简单,他很快就知道原来这个男生就在隔壁教室。
秋余声对贺云帆的记性特别美好,他小时候有太多时间都是跟她在一起,而不是跟自己的母亲。有一阵她回去照顾简平安,他甚至半夜要求家里人开车去接她回来。
他们家的司机装样子带着他绕城跑了一圈,哄他说没找着,他都记得,也知道家里人是骗他的,秋余声根本不是想在大半夜找她回来,他只是觉得照顾他的贺阿姨回去陪儿子了,他也想要人陪,心情郁闷而已。
贺云帆以前带过她儿子去秋余声的家里,是在秋余声九岁生日宴上。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胆怯极了,躲在妈妈的怀里,害怕又好奇偷偷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小寿星那天看到简平安很不高兴,那是他的保姆,是照顾他的人,怎么能把贺阿姨的关心全部都分走。
他借口把小朋友们带到后院去玩,贺阿姨也将小孩放下来,叫他跟秋余声一起玩。秋余声单独带他去看爷爷养的猎狗,笑眯眯地问那小孩想不想摸摸。
简平安那会儿头发有点长,脑袋上头还有个冲天小辫,看起来像个白嫩的蘑菇,秋余声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脸,对他说,你要不要摸摸?这狗很乖的。
狗一点也不乖,简平安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吓回来,狂吠不止的猎犬把他吓坏了,直往外边冲,边跑边喊妈妈,贺云帆一把抱住他,听他用混乱的语言描述刚才的遭遇。
回过神站在一旁看见这场面的秋余声觉得一点儿也没意思,无论他再怎么样做,贺云帆也不会是他的妈妈,再怎么样,能随时哭着跑进她怀里的也只能是她自己的儿子。
后来,那个看起来很旧的小孩再也没有出现在他家里过,贺云帆可能知道他不喜欢简平安了,他奶奶让贺云帆把她的小孩带去陪秋余声玩,秋余声面上露出微笑,保持着他们家教给他的体面礼仪,说:“对啊,贺阿姨,你可以叫他一起来玩呀。”
但是贺云帆笑笑,拒绝了。
秋余声本就没兴趣和他一起玩。
他的身边经常围绕着很多想和他交朋友的人,他不喜欢交朋友,他真正需要的东西也没得到过。以前觉得自己很需要母爱,看见别人有,自己也想要,后来才知道没有也行,他就开始把自己的情感期望得很低很低,一低再低。
不必费心经营和谁的感情,那就对大家都一样好了,省了很多麻烦事。
不过等他看见简平安,过往的愧疚又重新浮现,他觉得这愧疚是他曾经竟然理所当然地想要抢走平安妈妈对他的爱。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贺阿姨的丈夫家暴,早知道简平安过得这么不好,他也不会非逼着贺云帆留在他家里照顾他。
他慢慢想着,就发现自己怎么对简平安好都不够,而且简平安从来不期望在他身上得到什么价值回馈,反而是他越来越希望简平安能够对他提什么要求。
“你其实骗我吧,”简平安抠着自己的手心,“我问你跟我交朋友,和我妈妈有没有关系,你说没有,其实有的,对不对?”
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妈,秋余声根本不会注意到简平安,不会告诉他后门没有人检查叫他从后门进去,不会和他一起吃饭,更不可能为了等他爽约其他朋友。
秋余声不能再否认没有,可是有些人相遇,毕竟是天生的缘分。
“我奶奶信佛,平安,以前她告诉过我,佛教有一个很奇妙的思想,世界上一切都是因缘而生的,缘分逐渐发生,到合适的时候,自然就会见面。”
秋余声说的特别真诚,“相遇是不会没有意义的,只是因为缘分不同,时间才会不同,你去做的那些假设,某种程度上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已经发生的,是必然会发生的。”
“总之结果就是现在,平安,我想对你好,是出自我的本心。”

“……”
简平安张张嘴巴,发现自己没有秋余声那么有文化,他现在知道读书少的坏处了,以前语文考六十八分的时候语文老师就批评他阅读量太少。简平安也没办法,他一看很多字就昏昏欲睡,如过眼云烟,全都进不到脑子里去。
现在好了,他连怎么回答秋余声都不知道。
“那就是吧。”
简平安把自己书包拿起来抱在怀里,想回家了,想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一下,不用思考什么,也不用面对任何人,“我要走了。”
秋余声才刚真情流露,结果人家听了转头就要走,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简平安半天,有些不确信,“现在?”
“嗯,”简平安四处找挂钟想看时间,可是秋余声家里的墙壁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反而使他更加局促,他收回视线说:“好迟了,一会儿天黑了。”
冬天晚上黑的早,本来他们刚回来的时候天色就很暗了。
“已经黑了。”
“哦哦,”简平安更是直接站起来,“那我走了。”
秋余声不可置信地愣了两秒,随即轻笑出声,敞着腿坐在沙发上,对他说:“好,那你走吧。”
简平安舔舔自己的下嘴唇,行动迟缓地背上书包,一步一步挪到门口,按下门把手,发现门打不开。
“秋余声……”简平安声音弱弱的,就跟怕在这屋子里留下回声似的。
“嗯,怎么啦?”
简平安回头求助:“门打不开……”
“怎么会呢,”秋余声没动,声音只是从沙发后传来,“刚才不是还能打开吗?”
“是啊,”简平安又试了一下,仍然打不开。他也记得刚才秋余声就只是轻轻关了一下啊,他又不敢太用力,怕给弄坏了。
“秋余声,你可以帮帮我吗?”
“哦,可以啊。”
秋余声这才从容起身,走到简平安后面,长臂一伸,直接穿过简平安肩膀上方从他后面按下门把手。
这姿势让简平安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他不得不弓着身体,低着头让秋余声开门。
可他弄了半天竟然也没能打开。
“坏了吧,”秋余声摊摊手,“我也打不开了。”
“怎么会呢,你刚才是不是按了这个……”简平安畏畏缩缩地指了指门把手下边的一个按钮,他刚才分明听到“滴”的一声。
“没啊,这个是反锁键,我按这个干嘛?”
简平安想想也是,他按这个干嘛,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碰到的吧,“假如啊,我是说假如,不小心碰到的话,是不是再按一下就可以解锁了?”
秋余声定定地看他,说:“对。”
“那我可以再按一下吗?”
“当然可以。”
秋余声做了个你请便的表情,简平安紧张地按下按钮,滴地一声响过之后,他赶紧去开门,还是打不开。他恍恍惚惚瞥见秋余声去按了别的按钮,却分不清是看错了还是怎样。
“怎么办,”简平安没遇到过这种在自己家还被锁的情况,“真的坏了吗?这里还有好多按钮,都是什么啊,可以试一下吗?”
“我家门有报警系统的,你乱按待会儿自动报警了。”
简平安像听到救命消息一样,“报警,可以吗?”
“可以,但是没什么必要,浪费资源。”
“哦……那我们怎么办?”
“我打电话叫人来修吧,”秋余声拍他的肩膀,“这毕竟是我爷爷留下的房子了,东西有点久,出故障,正常。”
简平安惊悚地看着周围的“旧东西”,想那么他家算什么呢,侏罗纪的房子吗。
“多久,可以到啊?”
他挺急着回家躺躺的。
“现在七点半,人家都下班了,最早明天吧。”
“那我怎么办?”简平安欲哭无泪,他又饿又困,总不可能跟秋余声说吧,他可不好意思睡别人家的床。
一个半小时后吃饱喝足顺便还洗了澡,穿上秋余声新买的睡衣的人,带着歉意躺到了秋余声家里的客房上。
简平安不知道秋余声还会做这么好吃的饭,他为什么能做这么多事呢,简平安史无前例认真地自我追寻了一下这个问题,一个人的脑袋竟然真的装得下这么多有用的东西。
他拉了拉被角,只觉得这间客房里全是秋余声的味道,连被子都是他平常衣服上的香气,好闻得他立马就想睡觉。
入睡前他昏昏沉沉地感觉到自己开始做梦了,这时脑子里突然出现他自己的声音告诉他,无论秋余声刚才回答什么,他还是会很喜欢秋余声。
他很清楚这一点。

第25章
这一晚简平安没有做梦,睡得很好,仅仅在半夜醒来过一次,觉得房间里有很陌生的味道,迷迷糊糊卷着被子想到秋余声,又翻到床的另一边继续睡了。
隔天他发现自己睡到了八点半,还是秋余声进房间来拉开窗帘他才醒,简平安难受得把头钻进被子里,像在自己家一样。下一秒就突然意识到在自己家里可没人给他拉窗帘。
“几点了?”他猛的掀开被子坐起来,看见秋余声站在床尾指着他问:“八点半,你衣服呢?”
简平安这时候发觉肩膀凉嗖嗖的,他低下头一看,衣服太大,也许是他睡觉不老实,被他动来动去地弄来衣领卡在他腰上,“额……”
“怎么睡成这样啊。”
“我不知道,”简平安往下缩,不好意思地在被子里重新把衣服穿好,试图解释一番:“我都睡着了我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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