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仞颇有些失望。
他之前从未参加过世界争夺战，以几乎是变态的速度变强，替断罪系统做危险的任务，来获得高回报。
再加上他性格极端，喜好独来独往，因此，他对001号的记忆还停留在一年多前。
某种程度上来说，二人的确很相似。
在初次参加听说自己匹配到001号处决者的时候，双仞甚至还有些激动，想着是否能够棋逢对手，让他久违地用用力。
但如今双仞颇为失望。
即使殷不闻没受伤，也不是双仞全力以赴的对手。
眼前这刀疤脸，最多只能和自己打半个小时，若自己底牌频出，绝对是碾压局。
将这种人与我并列？
到底是谁传的谣言，双仞摇摇头，有些没兴趣。
只不过，在说完这话之后，他敏锐察觉到了气氛的转变。
明明在生死关头，对面的殷不闻却从拼死咬牙坚持，瞬间换上了一副“你在说什么”的疑惑神色，就连身边忘尘的身子都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
双仞甚至都能看到，他唯独放过的郁也，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哦？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殷不闻张狂的笑声传来，甚至笑出了眼泪，就算牵扯到了伤口，也丝毫不在乎，似乎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双仞脸上的笑容僵住，手中把玩双刀的动作也停止。
“小红毛，那你实在是算计错了，你大爷我可不是那个变……咳咳，那个疯子。”
殷不闻吐出一口血沫子，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碍眼极了。
在外人面前，给那个变态一个面子吧。
“不过，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也配和他并列？哈哈哈哈，这是老子当处决者这么久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他若想杀你，三拳足矣！”
倒在地上的风斯年说不出话来，勉强哼唧了几声表示赞同。
“你不是砚无归？”
双仞再次好奇了起来，眼中的失落一扫而空，他扭头看向了忘尘，但忘尘似乎并不想给他解释这个问题。
双仞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多了一抹亮色，从半合半闭的眼皮下幽幽望出，透着阴鸷的精光，眼底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狠戾之色。
这忘尘数次不给他面子，若不是断罪那边偏偏——
双仞朝后看了看，就有一位断罪者慌忙上前，附在双仞身旁轻声说着什么。
半晌后，双仞点头，挥手让那位断罪者下去，看着殷不闻冷笑道。
“一个已经失踪一年多的处决者，说不定早就死了，你们也只能在这里叫嚣。
罢了罢了，死就死了，少了一个虐杀的玩具有些无趣。”
双仞的兴趣消失得很快，得知殷不闻并不是传说中的“砚无归”之后，便没有耐心继续在这里待了。
他抬手，随后紧握拳头，风斯年当即又是一口血吐出来，无数法宝护身才没有当场死亡。
真的就要死了吗……
风斯年已经很久没感受到如此绝望的情绪了。
提起砚无归，风斯年都有些触动。
一年多没有联系，风斯年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和砚无归形同陌路，但提起他来，心脏还是不争气地狂跳。
在他心目中，砚无归的强大和神灵没什么区别，因此他相当赞同方才殷不闻之前说的“砚无归拳打镇关西”。
啊不，是打双仞。
临死之际还有空开玩笑的，估计也就只有风斯年这个没心没肺的了。
砚哥，你还欠我两次人情啊……
风斯年护身的法宝一件件碎裂，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在胸膛内炸开。
之前风斯年帮助砚无归联系拍卖场，帮他获得了更多的积分，抠门的砚无归便提出了一次，可以随时让他前往副本中救援的机会。
二者缔结了契约，但在那之后，风斯年有着金牌奶妈郁也的帮助，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反而是砚无归在副本中“反向召唤”，把风斯年叫出去干活，想要杀了砚扶宗。
这么一来一往，砚无归算是欠了两个人情，风斯年原本想着自己的下半辈子都稳了，高枕无忧，谁能想到大佬直接消失了啊！
就算你去审判那边……你也和我说一声，我好跳槽啊！
砚无归，你……你不靠谱！
风斯年死到临头了，觉得亏死了，心中想着骂砚无归几句，结果支支吾吾只能蹦出一个“不靠谱”来。
终于，在他身周的法宝全部碎掉，窒息与恐惧榨干最后的氧气，心脏几乎要被彻底碾碎的瞬间，他看到了好友列表里熟悉的名字亮了起来。
这个时候，风斯年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开，涕泗横流，不知哪来的力量大喊出声——
“砚哥，救我啊！！！”
于是乎，临门一脚即将回到处决系统的砚无归，便在契约的影响下被强行拽了过来。
此话一出，此地的时光仿佛都停滞了下来，忘尘瞳孔一缩，抬头看去，错愕充斥双眸。
天空中，漆黑的漩涡出现，从里面走出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身影。
血色瞳孔淡漠得如同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眼角金色的纹路散发着孤戾的气质，又如同岩浆般滚烫，气场强大摄人，瞳中如同藏着幽幽鬼火。
来者正是砚无归！
第419章 同类
砚无归周身还萦绕着无数的碎片，从他略微睁大的瞳孔中可以看出，他对此情此景也有些错愕，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漠。
风斯年……和那个002？
砚无归低头扫了一眼，勉强认出了血肉模糊的二人，轻道一声“终焉”，那无边无尽的压力便消失不见了。
殷不闻方才一直没倒下，如今看到那往日里恨得牙痒痒的人，却是松了一口气，随后直直地倒在地上，甚至偏过头不去看砚无归。
特么的，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丢人的时候来。
你是不是故意的？
早知道刚刚直接晕过去了，我现在这副模样，按照他的记性，应该没认出我来。
殷不闻咳出一口血，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但……莫名有些安心。
双仞你特么的死定了哈哈哈哈哈。
殷不闻面上装死，心里狂笑。
由于砚无归的出现，场面一时之间针落可闻。
赤瞳鸦发杀神镰！
是砚无归！
风斯年勉强抬起脑袋，看到那令人安心的身影，吞了一颗药，恢复了些许力气，身子还在颤抖着。
药效发挥，气沉丹田，风斯年继而用尽全力大喊道——
“哥！！！忘尘那老东西是叛徒！！！宰了他们！”
风斯年的声音响彻在这片空间里，笑声张狂，仿佛砚无归是他最后的底牌。
“你便是砚无归？”
双仞脸上咧起了一个相当古怪的笑容，但眸子里泛着兴奋，手中的双刀割破了手心，流出血液来。
砚无归，砚无归！这个才是真的砚无归！
那我今日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双仞面对强者的时候总是很兴奋，对手越强大，他便越想一刀一刀虐杀敌人，从中获得无与伦比的快感。
双仞上前一步，眼梢下的一抹红暗藏着嗜血与戾气，暗哑的声音克制着心脏的躁动与病态。
下一秒，他被忘尘一把抓住，双仞回头，只能看到冷冰冰的忘尘眉间缠着几分不悦，脸色发白。
竟如此慌张？
“先回去！你有可以强制回到断罪系统的道具吧。”
忘尘冷声道，话语中是不容反驳的强势。
双仞作为断罪系统的“宝”，定然不缺可以强制离开副本世界的道具。
闻言，双仞一愣，随后面色扭曲。
“该死的，你竟敢怀疑我不如他！”
双仞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这个说出可笑话的忘尘吞噬殆尽。
另一边，眼看着忘尘似乎是要带着双仞离开，风斯年急了，不顾身上的伤口扯着嗓子吼道：
“哥！！！他们要跑了！！！宰了他们，处决给你五万积分！”
闻言，忘尘的身子顿了顿，抬头看向了砚无归，果不其然，那双红瞳一亮。
砚无归之前在前世的记忆里待了太久，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听到“五万积分”的刺激，才迅速理清了现场的局势。
“借送葬一用——”
砚无归诵道，原本在殷不闻系统背包里的黑镰送葬便飞了出来，飞快朝着砚无归那边飞去，被他握在手中。
殷不闻：？？？
这黑镰现在似乎大概应该是我的才对吧？
砚无归之前改造过黑镰送葬，在里面融入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在殷不闻失去战斗能力的情况下，颇有灵性的送葬就这么飞出来去找前主人了。
黑镰握在手中，砚无归飞身上前。
【灭世·往生斩】！
黑色的刀光裹挟着“万物终焉”的力量向前突进，所过之处，万物终焉，皆成黄土，众多断罪者根本不是一招之敌，纷纷化为累累白骨。
那漆黑的刀光快速吞噬着这片空间，就在快要吞没忘尘与双仞的时候，一道华光闪过，二人消失，只留下些许血肉。
砚无归驻足在原地，沉默良久，继而悠悠开口道：
“刚刚那个好像是忘尘？”
但他来不及过多思考，就被强制离开了此处。
本次世界争夺战，处决者获胜！
忘尘与双仞跌跌撞撞回到了断罪系统内，与审判和处决系统的环境不同，这里黑蒙蒙的，来来往往的人都很淡漠，时不时还能看到当街斗殴的“奇特景象”。
断罪系统，是四大系统里唯一不禁止在主神空间内厮杀的系统，甚至鼓励断罪者们用力量分出胜负，严格践行“弱肉强食”的观点。
路过的断罪者们，抬头看到双仞那显眼的红发，都愣住，随后低头快速走开。
他们可不想得罪这个疯子。
忘尘用手捏了捏眉心，神色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倏然，他的视线看向了一旁，似是接到了什么消息，便一言不发离开了这里。
只不过，他在走出几步之后，还是停了下来，冷冰冰说了一句：
“在计划完成之前，别去招惹砚无归，你死了的话有点麻烦。”
说完，忘尘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地。
身后，空荡荡的环境中只剩下双仞一人。
忘尘那话，分明就是表明了双仞根本不是砚无归的对手，任哪个天才听到这种话，都会受不了。
但双仞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尽管忘尘尽快拽着他跑了回来，手臂上还是被那漆黑的刀光腐蚀。
那刀光中混杂着“万物终焉”的力量，双仞的左臂已是白骨，但他却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样，就连眉头都没有皱。
“哈……”
沉默半晌，低着头的双仞忽然咧开了嘴角，猛地举起右手，那短刀便刺入了胸膛内！
短刀呲着皮肉划开，血液喷溅，皮肉外翻，心脏却仿佛在贪婪地狂笑，叫嚣着过瘾，无不牵扯着神经。
“砚无归……砚无归哈哈哈哈哈。”
双仞仰起头，将手中的刀扔在了地上，随后无声笑着，满是鲜血的双手捂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癫狂又兴奋。
他找到了……找到了他的同类。
砚无归，你也是个疯子，对吧？
啊……如果把他做成玩具，一定很有趣。
那双眼睛，可真是适合做成宝石啊。
断罪说道，但声音冰冷无情，与审判活跃的性子截然相反。
忘尘没有说话，沉默半晌，在得到断罪的示意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忘尘才停下。
如今的他已经适应了在系统内的生活，穿着打扮与常人无异，长发也被剪短。
忘尘抬起之前背在身后的手，还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砚无归……
他没死，而且变得更强了。
虽然忘尘之前就不相信砚无归会死，但他至少觉得自己与砚无归实力之间的差距小了许多。
如今一见，才发觉这个念头可笑至极。
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难望其项背。
之前虽然说不上是同伴，但至少不是敌人，而比起同伴更加了解砚无归实力的，那便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忘尘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的剑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驻足良久之后才迈步离开。
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
于是我渐渐地脱离凡尘，疏远世人，结果便是一任愤懑与羞恨饲育着内心那怯弱的自尊心。
忘尘对于自身“天才”的定义，在见识到砚无归变强的速度后，逐渐瓦解，摇摇欲坠。
世界争夺战的小世界内，砚无归久违地使用黑镰送葬挥出刀气，将除了忘尘与双仞之外的断罪者全部杀死，随后便被强制“踢出”了这个世界，受伤的处决们也被送回到处决系统。
但砚无归暂时不能回去，他被夹在两个系统之间。
按理来说，审判那边只借了砚无归三个月，而由于砚无归的缘故，他在领悟“万物终焉”的时候，被困在前世百来年，就连审判系统内都过去了一年。
他应该回到处决系统的，但砚无归如今体内的力量相当驳杂，有邪神的力量，万物终焉，酆都魂界等。
总之，这力量中有些是不兼容的。
学会“万物终焉”的，是时光神殿的大祭司命玄机，而不是虚妄神殿的大祭司砚无归，更不是处决者砚无归。
为了更好操控审判者，审判者们学习的神力，都必须要依赖神力的来源——也就是信徒们信奉的神明。
如果没有“信仰”，就不可以使用神力，而“信仰”可以通过在小世界里传播神明的福音来获得。
但砚无归才刚上任，根本没有为时光之神供奉信仰，自然就不能多用，方才只是尝试了一下，便感觉被处决系统那边排斥了。
而砚无归虽然精通纸人分身，却也不能让“命玄机”的分身单独留在审判系统那边，毕竟他也不可能越过无数光年去操纵第二个分身。
因此，砚无归暂且回不去处决系统那边，只能把留在审判系统的一堆烂摊子处理完成，才能回来。
“得让审判加钱啊……”
砚无归嘀咕道。
审判空间内，时光之神白了砚无归一眼。
当然，如今的砚无归使用的是命玄机的模样。
时光之神无奈，祂想过砚无归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居然能够另辟蹊径领悟到“万物终焉”。
可真是个杀星，怪不得是造出邪神的信徒呢。
时光之神如是想道。
离开了一年，时光之神还以为砚无归迷失了，却没想到他居然生龙活虎跑回来了，还成为了自己的大祭司！
就……挺玄乎的。
“上神，我应该没错过您让我办的事吧？”
砚无归开口道。
“这倒是没有，信徒争夺战……在三天后。”
之前的时光之神可不知道砚无归是被借来的，才吩咐他事情，而砚无归鬼迷心窍，直接答应了。
差点错过了，不过还好。
想起祂座下白袍使商时的“大方举动”，砚无归相信时光之神给予他的奖励定然不会逊色的。
纵然是砚无归将前几世的灵魂残片全部碾碎，“爱财”这两个字都好像已经深入骨髓。
三天后啊……倒是不长。
尽量多存一些信仰，好将“万物终焉”作为后备能源。
砚无归点点头，便离开了神殿，只留下时光之神微微有些疑惑的眼神。
虚妄邪神……那家伙和命玄机的气质莫名很像呢。
说起来，自从祂的大祭司消失之后，虚妄那家伙的脾气似乎很不好，也很少出来。
要不久违地约一下喝个茶？
对神明来说，一年的时间也同几天没什么区别。
砚无归走出神殿，他想要去一个隐秘的地方换掉这个身份，回到虚妄神殿中看看。
好歹是那个地方的主人……
但砚无归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他正这么想着，便在神殿的入口撞到了顾兮与商空。
说来也惨，这二人都和砚无归有着不解之缘。
顾兮在之前的副本之中，被砚无归骗了个团团转，更是数次几近崩溃，最后被商空的哥哥商时强行带回了审判空间，成为了一名审判者，如今实力也是不弱。
一旁的商空，则是处决系统小心眼报复的“受害者”，砚无归当时险些杀了她，还捏造了一个名号——功德无量上神的信徒，好在现在也算言出必行。
二人小声交谈着，就碰上了要出神殿的砚无归。
三人对视，砚无归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维持命玄机的人设，随后便离开了。
“白发……难道是哥哥方才和我说的大祭司命玄机？！能领悟到主上的无上神力，果然很厉害呢。”
商空后知后觉，有些懊悔刚刚愣住了，没来得及打招呼。
“不过大祭司的位置本就不是我可以肖想的，顾兮你——顾兮？你怎么了吗？”
商空的手在发呆的顾兮眼前晃了晃，她才反应了过来，身子踉跄了一下，嘴唇发白。
不知为何，她刚刚看到那双漆黑眼眸的一瞬间，就仿若如坠深渊，明明那人笑得很和善。
可自己并不记得之前见过此人，若是白发的话，那更不可能忘记了。
“顾兮？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差。”
商空小声道，有些诧异，自从她和顾兮成为好友以来，还从未见过顾兮的这副神色。
要知道，顾兮现在杀人都不眨眼的。
“没事，我们走吧，不然今天的祈祷要迟到了。”
“好。”
二人并排向前走，而顾兮也强行按捺住了心中的不适，但她也只当是这位新任大祭司领悟的神力与自己的神力驳斥，才会产生那种可怕的感觉，并没有多想。
另一边，换了样貌的砚无归回到了虚妄神殿之中。
砚无归迈步进入虚妄神殿之中，这里的环境自然是大变样了。
原本的“虚妄邪神”从神殿来看，就知道是位不折不扣的穷神，但现在看来，几乎要把“信徒超多”这四个字做成牌匾了。
砚无归向前走了一步，就敏锐察觉到了什么，想退出去。
结果一转头，他就看到眼下一片乌青的神荼微笑看着他。
一年未见，原本神魂不全的神荼，也多了几分人气。
“主上这是要去哪？”
神荼怀中还抱着文件，甚至耳朵上还夹着一只羽毛笔，衣服也微微凌乱，从黑眼圈来看，应该是许久没休息了。
虽然神荼的这具身体有着快速恢复精力的力量，但那也不代表着神荼可以完全不休息。
他这副样子，完全就是过劳了。
如今神荼的怨气比酆都魂界里的怨魂都大。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察觉到神荼飞快赶来的气息，想要溜走的砚无归。
砚无归颇有些心虚。
让他去抢夺世界还好，让他处理这些文件，那砚无归宁愿再去经历一次九世之痛。
砚无归心虚偏过头，不去看那双疲惫的红瞳。
“主上……恭迎主上归来。”
神荼对着砚无归施礼道。
“还请您以后别乱来了。”
“尽量。”
“主上，请您说一定。”
“尽量一定。”
“……”
砚无归看得出来神荼现在状态很不好，便无视了他的“大逆不道”，从一旁的琉璃树上摘下了一颗残月果，塞到了神荼的嘴里。
“我会尽快给你多抓……咳咳，多找几个帮手的。”
神荼抬头，服下了残月果的力量，眼神中充斥着无奈。
谁能想到平日里一言不合就砍头的“虚妄邪神”，居然因为不想工作，就在这里胡搅蛮缠。
“您高兴就好。”
神荼无奈说道，但也没有怀疑砚无归说的话，既然祂说了会找帮手，那就一定会的。
神荼甚至有些期待。
随后，神荼无视了砚无归数次想要溜走的话，尽职尽责带着砚无归走遍了虚妄神殿，以及酆都魂界。
从琉璃神树的营养，到残月果每月的产量以及奖励标准，再到酆都魂界的完全建设，神荼事无巨细通通汇报了一遍。
明明使用的是砚无归之前的身体，但现在二人的气质截然不同，甚至神荼汇报工作起来眼睛都发着亮光。
“做的很好，神荼，我不久后离开这里的话，会给你留下一部分神力，到时候你就是真正的功德无量上神。”
见神荼还想要介绍一下信徒们，砚无归及时开口打断道。
听到这话，如同霹雳雷霆“轰隆”一声，神荼僵在原地。
“这怎么行！”
神荼急了，他现在拉着砚无归汇报工作，可不是在觊觎砚无归的位置，只是想让砚无归更加关心一下虚妄神殿而已。
他是砚无归造出来的，名字也是砚无归赐予的，绝无二心！
而且——
离开？主上您要去哪？
见神荼似乎误会了，砚无归摇了摇头。
“我在完成时光之神的承诺之后，就要回到原来的地方，那里有……有人欠了我很多积分，必须回去，那我的位置自然就是你的了。”
砚无归笑着拍了拍神荼的肩膀，神荼身子僵立在原地。
“所以……我以后的工作，可就要靠你了啊，当然，我等会去给你找一些补身体的好东西。”
慌乱的神荼现在还没意识到，砚无归口中“补身体的好东西”究竟是什么，他嘴角抽了抽，看了看怀中的文件，无奈说道——
“主上，要不您把我扔到魂界油锅里，让我神魂俱灭吧。”
“怎么会呢？你死了谁来当虚妄邪神啊！”
“恳请主上让我神魂俱灭吧……”
砚无归也看出了神荼由于工作过多，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为了留住这个工作狂魔，砚无归当即开口道：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啊不，有没有神来挑衅过？”
在砚无归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神荼为了不暴露身份，只在必要的时间出现，婉拒了一切邀请，问就说自己“业务繁忙，无心操心别事”。
但原本嚣张狂妄的虚妄邪神就这么“偃旗息鼓”了，自然就有一些神明小动作不断，蠢蠢欲动。
闻言，神荼甚至都没细看手中的文件，就从一摞纸张里抽出了一张，递给了砚无归。
“主上请过目。”
见状，砚无归更加坚定了自己跑路之后，就让神荼当邪神的念头。
这种人才不能放走啊！不能放走！
祂接过那张纸，凝目一看，和砚无归狗爬一般的字体不同，神荼写的字相当工整，看着也很舒服，一目了然。
上面详细记录了几月几日，哪位神明做出了什么动作，其中有着挑衅以及指使信徒们针对喻言等人的行为，甚至还有一些邪神不自量力来骚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