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乔呆呆地看着眼前蛊惑自己杀人的“小女孩”，又有些惧怕地看了看侍卫，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低声念道：
“落雷！”
一道泛着紫光的天雷凭空而降，将被魔气束缚住的侍卫覆盖，昏暗的禁闭室出现了刺眼的光亮，孤乔抬起瘦骨嶙峋的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等视线恢复之后，原本站在那里的侍卫已经变成了一具发黑的尸体。
“嗯？有点香。”
砚无归嘀咕着，这句话可把孤乔吓了一跳，直接朝后摔去，就要摔在地上，却被砚无归的魔气接住，直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砚无归身上，还有上午厮杀带来的血腥气，当然，孤乔身上的血腥气更浓。
孤乔也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砚无归，看着他身上的色彩。
“你和别人不一样。”
砚无归把头侧过去，孤乔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就低下了头。
“我当然不一样。”
孤乔说的不一样，和砚无归说的不一样可不是一个意思。
气运之子已经找到，接下来砚无归就可以放开了去完成这个任务世界了。
砚无归牵着孤乔的手走出禁闭室，看着砚无归也颇为瘦弱的身躯，孤乔脸色微红。
还是第一次有小女孩拉自己的手……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唯独她的色彩是不一样的？
她是来救我的吗？
砚无归现在是小孩模样，板起脸来也是冷冰冰的，至少孤乔就一直不敢仔细盯着他的脸看，导致孤乔一直以为砚无归是女孩子。
“你要带我去哪？”
孤乔心里的阴影极大，甚至不敢对砚无归说一句“我们”。
“杀穿这里。”
闻言，孤乔身子僵住，心底的恐惧翻江倒海，再次淹没了他小小的内心，让孤乔感觉有些无法呼吸，硬生生被砚无归的手拽着往前走。
“我……我不敢。”
这里虽然是孤乔的精神世界，但他的印象里，他就是“懦弱”的那一方，所以才会被砚无归拖着走。
“没事，你很快就懂杀人的乐趣了。”
砚无归转身朝他笑了笑，露出了两颗虎牙，看着很是可爱，但说出来的话那可是一点都不可爱。
“杀……杀人？”
“没错，杀人，杀机械人，杀普通人，杀智脑，只要你想杀，他们都会死，毕竟你可是被天道——”
【系统】请宿主与气运之子正常交流，尽快完成主线任务。
砚无归：……
我这不就是在正常交流吗。
系统如果是个人，恐怕也要被砚无归给气死了，它想的是砚无归用“爱与正义”救赎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但是现在砚无归都在教孤乔什么啊！
孤乔眼神呆滞中。
“可是……机械人虽然该死，但是他们很强，我打不过，而且，我们不就是人类吗，为什么人类之间要自相残杀？”
面对如此正派的气运之子，砚无归竟有些无话可说。
“斗兽场观众席里面有多少是人类改造成为的半机械人，我想这个你是明白的，你需要做一个大英雄，拯救机械城里的那些拥护你的人，剩下那些反抗你的人类，你根本无需把他们作为你的同胞，你只需要庇护你该庇护的人，因为那些人才是你的信徒。”
砚无归的洗脑能力一向是可以的，一番话就把孤乔说得更加沉默了，安静地跟在砚无归的身后。
他们来到了高台之上，俯视芸芸众生。
“有奴隶跑出来了！”
侍卫们叫喊着，一些饲养员也牵出了怪物，想要将那两个逃跑的奴隶撕碎。
“血瞳！孤乔！你们两个想找死吗！”
作为两个觉醒了天赋的人，斗兽场自然是舍不得杀了二人，不然孤乔早就死在斗兽场里了，根本活不到去击杀智脑的那天。
说得好听点是觉醒天赋，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基因变异出来的怪物，只不过二人相貌正常罢了。
下面的人威胁着，恐吓着，但也只是重复着那几句话，这是孤乔最害怕听到的。
“孤乔，你最好乖乖回去，不然你的朋友们都会死。”
砚无归侧身看，孤乔因为缺失了一颗眼球，只能闭着那只眼睛，他瞳孔震动，身子颤抖，不由自主想要向后退去，脸上泛着灰白之色，宛若将死之人。
一个人最大的恐惧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破的，就像是砚无归讨厌完全封闭的环境，求死不得的状态，那样子会让他想起前世。
“看好了。”
砚无归拍了拍孤乔的肩膀，扯动脖子上的武器项链，顿时手中出现了一把巨大的黑镰。
原本砚无归的身高使用黑镰轻而易举，但现在砚无归变成了小孩子，黑镰却没有变小，就显得这把黑镰更加巨大，把孤乔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砚无归挥舞了一下黑镰，重新适应后，就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喂！”
因为不知道砚无归叫什么，只好叫他“喂”，看到他从高台上跳下，孤乔吓得差点心脏骤停，慌忙爬到了高台边缘向下看，但有三层楼高的高度让孤乔有些眩晕，忍不住靠后了一些。
砚无归不会飞，但他根本不需要翅膀就可以起飞。
他手中黑镰一甩，刃尖就刺在了高台的一侧，砚无归调整好姿势，拔出黑镰，竟然可以在高台一侧垂直的状态下奔跑！
砚无归跑到了距离地面三米的时候，就操纵着黑镰，将守在下面想要“守株待兔”的几个侍卫脑袋削了下来，随后踩在了他们的尸体上，缓解了冲力，才朝着前方而去。
杀戮，没有具体目标的杀戮，砚无归杀气很重，任何人都逃不过他的黑镰，就好像他起的名字一样——送葬。
处决者？砚无归更喜欢送葬者这个名字。
第60章 宁教我负天下人
砚无归的黑镰划过，就好像割麦子一般，头颅滚滚落地，往日里作威作福的管理员也被砚无归一招切开了肥硕的身躯，黑白的血液挥洒，整个斗兽场顿时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不到一分钟，斗兽场中央已经有了数百人头，如果现在不是休息时间的话，那些观众也全都难逃一死。
孤乔还是不够“恶”，因此，砚无归要教他足够心狠，方法就是杀，杀穿这个精神世界，孤乔自然就能“恢复”了。
当然，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就不归砚无归管了。
砚无归转身，抬眸看着高台上的孤乔，二人双眼对视的一瞬间，孤乔就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
砚无归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头发披散在了肩上，苍白的面庞没有丝毫血色，血红色的瞳孔似乎带着盈盈笑意，正午的阳光敛去他的身影，手握着和身高极度不匹配的巨大黑镰，像从地狱里走来的魔鬼。
孤乔将砚无归的身影映入眼底，心口一阵狂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浑身都变得燥热了起来。
此时，还只是小孩子的孤乔哪里懂什么情爱，他只是觉得砚无归很特殊。
她……她好可爱，比之前见过的女孩子都要漂亮得多。
砚无归微微歪了歪头，疑惑地看了看孤乔，孤乔却不敢和砚无归对视，把眼神移开了。
砚无归：……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要来人了，快下来。”
砚无归冷声说道，闻言，孤乔就操控着微风将自己送到了地面上。
“该死的！抓住他们！”
斗兽场老板也跑了出来，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场面，血腥味在空中弥漫，令人作呕。
砚无归抬头，终于见到了这位为自己取名为“血瞳”的男人。
砚无归一愣。
中年男子脸上满是刀疤，似乎是被人用小刀划破了无数次，显得狰狞恐怖。
这里是孤乔的精神世界，他想让老板死，幻想着自己用小刀杀了老板，于是老板就呈现出这个样子。
这个世界以孤乔的臆想存在。
“血瞳！你要造反不成！你现在乖乖回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中年男子厉声说道。
“你休想！”
砚无归还没说什么，孤乔就难得挡在了砚无归的身前，瘦小的身躯虽然不住地颤抖，但还是没有后退一步。
砚无归挑眉，看来是有些作用了。
抛却孤乔刚刚产生的奇怪念头，他在看到砚无归杀人如砍刀切菜一般后，心中也萌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些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砚无归刚刚以摧枯拉朽之势杀了他们，自然就是想让孤乔产生这样的念头，只不过他主动跳出来保护自己，倒是砚无归没有想到的。
“孤乔，你要拦我？你就不怕我像杀了你的朋友们那样杀了你？”
中年男子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地狱三头犬，每只犬首嘴里似乎还在咀嚼什么，牙齿上面挂着衣服的残片。
这正是吃了他朋友们的那只怪物，斗兽场里的头牌。
恐惧的记忆再次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斗兽场中央甚至出现了那些朋友们死亡时候的景象，他们瘦骨嶙峋的身躯被折断，被撕咬，麻木的眼神也变得痛苦。
他们苦苦哀求，可地狱三头犬似乎很享受玩弄生命的感觉，把他们叼起来，高高抛起，又摔落到地上，迎来观众席上的喝彩声，无数的礼炮就好像送葬的靡靡之音，那些黑白的彩带飘落在了他们断掉但仍在微微抽搐的身体上，却遮掩不住他们恨意的眼神。
“孤乔……我们好疼啊，孤乔……”
“孤乔……救救我们。”
斗兽场里回荡起了求救声，孤乔的心神动荡，他的脑子就好像被鞭策的陀螺，在不停地转，那些声音涌入了他的脑海里，他抬头，看向了四周，原本被砚无归杀死的人和怪物全都站了起来，只不过他们没有头颅，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朝着他涌来。
观众席上发出了丑恶刺耳的嬉笑声，抬眼望去，他们全都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似乎那些人越悲惨，他们就会越快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孤乔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他浑身冒着虚汗，胸口郁结，呼吸紊乱。
他闭上眼睛不想去看那些笑容，可耳边的嬉笑声和求救声渐渐混杂在了一起，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刺穿他的耳膜，嘲笑他是一个懦夫。
他感觉他快要疯了，陡然间，世界变得一片死寂，那些声音全都消失了。
孤乔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睁眼，就听到身后砚无归的声音传来：
“杀吧。”
孤乔有些恍惚。
“杀了他们，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砚无归就好像蛊惑人心的恶魔，在教着孤乔一步一步深入地狱 。
既然孤乔现在就在悬崖边摇摇欲坠，那为什么不跳下去呢？何必一直坚持呢。
孤乔的双眼布满血丝，眼中满是痛苦，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意。
是啊，自己为什么放任这些爬虫在自己的耳边聒噪呢？
孤乔伸出手，黑白天空就好像裂开了一般，坠落下无数巨大的火球，砸向了斗兽场，斗兽场顿时被火球覆盖，中年男人大声呼喊着，被忽然出现的孤乔用一个凭空出现的匕首刺穿了头颅。
火舌肆虐，烈火浓烟冲天而起，哭喊声响成一片。
孤乔不管不顾周围的人，就好像一个疯子，骑在中年男人的身上，手中的匕首顺着他脸上的划痕一点一点地刺进面部。
孤乔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他现在总算明白了，杀人根本没什么难的，杀自己的同胞也不是不行。
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这个中年男人不是机械人，而是依附上城区的一个走狗，之前的孤乔看在他是人类又不断求饶的份上，没有杀他，而是毁了整个斗兽场就走了。
但现在的砚无归要教他杀人，不论前面挡着的是谁。
拦我者，杀之。
第61章 杀入上城区
孤乔从微笑慢慢变成了狂笑，原本他的眼中只有黑白色，可现在他看到了血的红色。
颜色的刺激让他更加疯狂，像个暴徒一样肆虐整个斗兽场，直到最后下了一场暴雨，将整个斗兽场的火熄灭。
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就剩下砚无归和孤乔二人。
孤乔倒在地上，就算刚刚动用了太多的天赋，身子很虚弱，仍是用尽全力大笑着，仅剩的眼睛盈满泪水，顺着满是血迹的脸庞滑落。
一旁的砚无归漠然看着这一切，刚刚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孤乔差点将他排挤出这个世界。
【系统】监测到气运之子孤乔的精神状态异常，请宿主及时控制，不然将会强制离开此方世界，主线任务失败。
砚无归侧头看了一眼刚刚系统发给他的提示，如若不是他及时使用魔气包围住了孤乔，恐怕就要任务失败了。
孤乔毁了整个斗兽场，杀了那个作恶多端的老板，就破开了一个心结。
只不过，系统想要培养的“伟光正”气运之子似乎被砚无归搞砸了，如今孤乔的样子和那三个字一点都扯不上关系。
“走吧，我们离开这。”
砚无归走到孤乔的身边，低头看着他。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放晴了，日光落在了砚无归的身上，他乌黑的发丝泛着金色的光。
孤乔的笑容戛然而止，面色通红。
他似乎知道他刚刚那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他想守护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守护我？”
听着砚无归的话，孤乔才知道他刚刚竟是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了，顿时支支吾吾想要解释什么，连忙起身，但看着砚无归却是解释不出来。
真……真可爱。
砚无归若是知道有人形容他可爱，势必要拿黑镰送葬把这人的脑袋瓜割下来。
看着眼前的小屁孩一本正经地说要守护自己，砚无归面色怪异了几分，甚是不解。
砚无归生前没接触过情爱，死后在处决者系统里忙着变强，也没接触过情爱，更是不知道眼前的小孩把自己误认为女孩了。
想了一会，砚无归只当作孤乔是想保护自己。
嗯，这样就说得通了。
战后，斗兽场里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染大地，触目惊心。
此时的孤乔已是抛却了几分懦弱，他被挖掉眼球的那只空荡荡的眼眶处流出了血液，孤乔只随意从中年男人身上扯下了一块布条，就将它作为眼罩遮住了那只眼睛。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孤乔。”
此刻的孤乔笑起来，竟然有几分砚无归的样子，将他那种慵懒和邪性学了个七八成。
砚无归：看儿子的眼神。
“砚无归。”
烟无瑰？
还蛮好听的。
没想到不光是人长得可爱，连名字也这么好听。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孤乔询问道，低着头不敢再对视砚无归的眼神。
“上城区。”
在机械城，分为上城区，中城区以及下城区。
下城区又被叫做贫民窟，里面全都是人类，很少能看到有机械肢体的人在里面游走，中城区大多数都是有着靠山的，能够移植机械肢体，成为半机械人，而上城区，就全都是由机械人组成的。
砚无归自然要带着孤乔去上城区搞事。
“那我们要怎么过去？”
孤乔已经被砚无归朝着杀胚的方向培养，现在已是有些杀红了眼，就看到砚无归伸出有些脏兮兮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怎……怎么了。”
孤乔身子一颤，就听到砚无归的声音传来。
“心中默念上城区。”
孤乔暂时还不敢在砚无归面前闹事，就乖乖按照他说的做，心中默念上城区，等到砚无归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就惊诧发现二人已经出现在了上城区！
上百层的高楼高耸林立，整个城市犹如披着一层鎏光幻彩的薄纱，座座高桥横跨在二人头顶，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不是有着银色的机械外壳，冷漠且安静的大街上，那些一成不变的建筑就好像一座座坟墓。
但在砚无归和孤乔的眼里，仍旧是只有黑白两色。
“你——你觉醒的是空间传送的天赋吗！”
孤乔大惊，他原本以为砚无归觉醒的是战斗类的天赋，没想到居然是传送的天赋！
事实上，就算是孤乔的精神体，也不知道自己身处在精神世界内。
很快，穿着破烂的二人就引起了轰动，毕竟人类是绝对不能够进入上城区的。
在那些机械士兵追杀他们之前，砚无归拉着孤乔飞速离开，通过一个又一个小巷子甩开了他们，混进了一间屋子内。
砚无归事先用魔气探查过了，这个屋子没有人。
忍受了许久，砚无归终于能沐浴了，但因为他看不到颜色，而且变成了小孩的模样，就只好从衣柜里随意拿了件小孩子的衣服。
嗯，还算合身。
但在孤乔的眼里，黑白世界里，只有砚无归这一抹浅蓝色。
嗯，还是感觉粉色更适合她一些，但是浅蓝色也很可爱……
二人沐浴过后，砚无归通过窗户观察着外面。
按照二人的实力，在明早之前杀穿这个城市没什么难度。
“准备好了吗？”
砚无归笑着看向了孤乔。
“自然。”
孤乔也笑了笑，仅剩的一颗眼球闪着异样的光。
虽然现在砚无归像个魔鬼，但在孤乔心里，黑白世界里突如其来的一抹亮色，又怎么不算是救赎呢？
可砚无归对他来说并不好，甚至说话语气都不怎么温柔，只是带着他离开了那里，就让差点崩溃的孤乔精神体对他产生了依赖，并且将这种依赖看作是“喜欢”。
人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之前的孤乔想做个英雄，做全人类的英雄，但现在的他只想做自己的英雄，肆意妄为。
二人一同跳出了窗户，砚无归身后巨大的黑镰出现，随意挥舞着，那些原本坚硬的机械外壳就好像纸一样被砍断，孤乔则操控着这片城市产生了飓风，强大的撕扯力将机械碎片吹得漫天飞舞。
二人在孤乔的精神世界里大杀特杀，只要孤乔有着不退缩的信念，二人就不会输。
第62章 任务完成
不知道杀了多久，孤乔杀疯了也就顾不上砚无归了，狂笑着撕碎那些他曾经最为恐惧的机械人，将他们变成破铜烂铁。
黄昏时分，日影西斜，光线逐渐暗淡了起来，孤乔和砚无归一路杀到了智脑的“城主府”前，只要他推开那扇门，就能杀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孤乔转身，暮色为砚无归披上了一层绯色的薄纱，让他看起来身形有些朦胧和虚幻，天空半明半暗，星辰初露，隐隐闪光。
“去吧。”
砚无归低声说道，这声音传到孤乔的耳中，也显得虚幻了起来。
“你……你要走了？”
孤乔作为精神体，还是能够隐约感知到一些东西的。
他说得没错，只要孤乔推开那扇门，砚无归就算完成主线任务，能够回到主神空间中。
砚无归点点头。
“那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砚无归疑惑地看了看他，又摇摇头。
孤乔有些急了，不明白砚无归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可是——我，我喜——”
孤乔还没说完，就听到砚无归皱着眉头说道：
“都是男人，别磨蹭了，去吧。”
砚无归实在不习惯现在眼前都是黑白的画面，偏偏孤乔这个小屁孩还一直在“胜利点”前磨磨蹭蹭的。
闻言，孤乔一愣，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砚无归，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就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你是男的？”
砚无归不解地皱皱眉。
他当然是男的。
“不然呢。”
砚无归反问道。
孤乔就好像忽然失去灵魂支撑一样，念叨着“怎么可能会这样”，仅剩的一只眼睛都变得有些麻木，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砚无归不知道孤乔忽然发什么疯，就摁着他的肩膀，将他向前推去。
“去吧，别回头，夜路的末尾是一片光明。”
孤乔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向前，推开了门——
【系统】任务结算中……
【系统】处决者001号，完美完成任务，返回主神空间中……
【主线任务】：本世界气运之子“孤乔”精神状态异常，请宿主前往气运之子意识中帮助其恢复正常，让世界正常运转。
【任务状态】：已完成
【任务完成度】：100%
【任务评价】：SSS
【任务奖励】：积分+150
砚无归消散在了孤乔的精神世界之中，而孤乔也听着砚无归的话，并没有回头，义无反顾地推开了那扇门……
某处小世界内，已是成人的孤乔站在处决台前，眼前是已经数据错乱的智脑。
“愚蠢的人类，你若是杀了我，那么整个机械城都会化为灰飞！我会死，你护佑的那些人类也会死！”
智脑是一台巨大的机器，他掌控着整个机械城，如果机械城真的自爆，那么孤乔之前做的那些就会全部变成徒劳。
可现在的孤乔根本听不进去智脑的话，他满脑子都是砚无归那句“不然呢”。
他是男的……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那么可爱，怎么会是男人呢……
孤乔有些失魂落魄，把智脑的威胁抛之脑后。
“愚蠢的人类！你敢无视机械之神！”
智脑刺耳的声音将走神的孤乔拉了回来，他的精神体在臆想世界呆了许久，而他回过神来，也不过是转瞬间。
孤乔的眼神恢复冷漠，手中出现紫色的落雷，他一步一步朝着智脑而去，脸上露出一个和砚无归七八分像的残忍笑容。
“你敢杀我？”
智脑的屏幕上出现了嘲讽的语句，没有人能躲得过机械精准的分析，孤乔这个人类英雄不可能冒着人类全部死亡的风险杀了它！
智械才是世界进化的目标！
它已经掌握了孤乔性格致命的缺陷，却只见孤乔将手放到了机器上，随后就是一道足矣将整个智脑都劈成两半的落雷从空中而落！
“轰”的一声，智脑消失，机械城也没有爆炸。
孤乔连看都没看一眼变成废墟的智脑，就坐在了一旁的台阶前，嘴里嘀咕着：
“为什么会是男人呢？不应该啊，那么可爱怎么可能会是男人！”
说着说着，孤乔就哭了……
智脑消亡后，那些机械人类也全都变成了废铜烂铁，由孤乔担任新的城主，掌管这个城市。
为人类而活的孤乔是强大的，但为他自己而活的孤乔是无敌的。
因为砚无归的任务就是跑到孤乔的精神世界中去，将他拉出沉沦，因此系统没有删除关于他的记忆，才能让这个世界正常运转着。
只不过，这些城市的居民很快就发现，他们的城主大人总喜欢独自坐着看着天空发呆，嘴里还总爱嘟嘟囔囔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