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混蛋,但姜清元是个隔着枕头都能感觉到大玻璃的公……王子,是王子。
姜清元,姜小王子把今日份的石头随手收到一旁的床头柜上。他又独自在房间里等了一会,打了个呵欠,看向门边。
金哥还没有来吗。
再一次把身上滑落的衣服拉整齐,姜清元有点困了。
金十八很快回来了。
他生怕姜清元又有什么事找他但自己没听着,刚才是一直等到姜清元快洗完澡了自己才出去另一个房间洗的。
而同样也很快地,姜清元忽然就知道金哥当时为什么不给自己拿睡衣了。
两人的生活习惯完全就是天上地下。这一秒,看着赤膊走进房间的金十八,姜清元困意都醒了。
有暖气,房间里不冷。
当初的姜清元听说金十八两百来斤时还主观地觉得这是个胖子。
不是的。一米九五的两百斤、还有肌肉是什么概念,他现在亲眼见识到了。
男人骨架本来就高大,常年锻炼出来的肌肉轮廓精劲流畅,蕴蓄着爆发力。姜清元今天才完整地看到了他整条右臂的纹身。
青墨的图腾爬满了整条肌肉线条清晰的手臂,肌肉下是鼓胀有力的青筋。一个靠身材能把衬衫撑得挺阔有型的人,衬衫脱下来之后的肉.体只会更壮观。
肌肉,好看。
花臂,好看。
两个放在一起,姜清元小脸通红。
姜清元问他:“你睡觉为什么不穿衣服?”
金十八反问:“你睡觉为什么穿衣服?”
他今天都还算斯文的了。要不是姜清元今天来,平时的他围上条浴巾就出来了,好歹这会儿还穿了条裤子。
不过,金十八上下打量了赤脚坐在自己床上的姜清元几眼。
看着看着,赤裸上身的金十八忽而轻笑一下:“穿也好。”他走过来,那条花臂弯屈起来时,大臂上的肌肉会性感地鼓起,力量感和荷尔蒙拉满到顶了。
花臂单手扶起姜清元的脸,金十八得意地在另一边亲了一口,他喟叹一句:“我宝儿穿我衣服真好看啊。”
耳朵一股痒意,酥酥痒痒的弱小电流似的传到后颈。姜清元肩膀不觉微微缩了起来。
金十八亲完他一大口就走开了。他笼罩在姜清元身上的影子也随之离开。姜清元看着男人转过身,从柜子上层拿出一床被褥。
看着他把被子往地上铺,姜清元问:“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金十八还要去拿枕头,他头也不回:“今晚你睡床啊。”
姜清元不赞同道:“怎么可以。”何况今天金十八还受伤了,他脸上、肩上都带着伤痕。姜清元态度坚持地对他道:“你上来睡。”
“方便吗?”
“快上来吧。”
话说出口的姜清元:……?
这对话怎么有点耳熟。没等他想清楚,一双修长精壮的臂膀撑上了床沿,金哥轮廓深邃的脸从上而下地俯视他,眼中含笑。
“那我上来了。”
给人一种请狼入室的既视感。
被无端又亲了一下姜清元意识到什么。他问:“你是不是演我?”
“谁道呢。”金十八已经把自己的枕头放好了。下一秒又忍不住蹭过去,亲了他的脸一大口。
虽然住金哥的房间的确是姜清元今晚的打算。
但他好像低估了跟一个裸半身睡觉的金哥一起睡一张床这件事的威力。
金十八前头光是听那几声又闷又重的响雷,就知道这场雨小不了。
果然随之而来的是倾盆而下的一场暴雨。雨势来得凶猛。雨声哗啦啦啪嗒嗒地敲打着窗玻璃。砸落下来的雨点又大又密,天地间灰蒙蒙一片水雾。
房间之内,伴着淅沥沥的雨声,床上坐着的的金十八伸手去关灯:“我关了奥。”
怎么说呢,这张型号豪华的大床上除了他就从来都没有第二个人睡过。这就是金十八前三十多年以来的人生。他也乐得自在。
但是这种日子的记录也就到今晚终止了。
从未有人能造访的恶虎巢穴里今晚破天荒地多出来了一个人。金十八看向了那个人。
此时此刻,这张大床的另一边躺了一个贵重的姜少爷。
姜清元睡觉的姿势是十分规矩乖巧的。安安静静地正躺在属于他的那一半空间之内,正在等待着金十八关灯了,他就闭上眼睛。
“不行,你过来点儿。”金十八总觉得他会被自己半夜踹下床,不放心道:“别睡边上。里面这老大位置呢。”
姜清元就听话地往里挪了一挪。
挪好了,一双平静温润杏眼就抬起来,看向他。
金十八还是觉得不放心。下一秒姜清元只觉眼前笼罩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然后他的人就腾空了。
他的后颈和腿弯处垫着的是金哥极其有力的臂膀。金十八搬他就像搬什么轻巧的物件似的,自己动手,给人端正地摆搬到了超过中线的位置。
“你睡这儿。”
好歹也是个成年男性,姜清元总感觉自己在他手里重量变得轻飘飘的,想搬哪搬哪。
把他搬到中间后金十八就回身去关灯了。他温热的手臂从身下抽出后,那种触感还有灼热体温似乎都还停留在皮肤上。姜清元睁着安静的眼睛,还想去看男人的身影。
金十八就把灯关上了。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熄灭后,寂静无声的黑暗笼罩住了整个世界。金十八也躺下了。
结束了?
第一次跟人同睡一张床的体验就是,总觉得此时身下躺的不是床,而是一个天平。双方稍微动一动,存在感都在黑暗里被放大了。
姜清元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声绵绵不绝。
他胸腔里刚才因为金哥抱他而稍微加快了的心跳也慢慢平息下来。
不过这对于姜清元来说不算什么。他是一个容易静下心来不被外界影响的人。只需要闭上眼睛,忽略掉身边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感就好了。
这下终于可以睡了。
姜清元放任自己沉入黑暗的世界里。
他主观上可以忽略掉这人的存在。
但他阻止不了金十八主动在刷存在感。
听到一声状似忍痛实则带点做作的哼哼,一片漆黑之中姜清元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他那边。
“很痛吗?”他忍不住,在金十八又一次哼哼唧唧后轻声询问出口。
想起金哥身上的伤,姜清元心想,果然刚才就应该去医院的。
好像就是为了等他这一句,姜清元话音未落,就感觉黑暗之中男人的身体三两下挪近了过来。
“就这么睡啦?”金十八问他:“真睡了?”
金十八一个人在那纳闷好半天了。谁家男朋友第一天同床共枕,就像他旁边这个似的老僧入定,端正地躺在那一动不动奥?
他这个年纪,他怎么睡得着的?
以桥正里
反正金十八睡不着。
“你不是难受吗?”姜清元问道。
“嗯哼。”金十八靠近过来:“我怎么感觉这儿这么疼呢,特别疼,真的,就这儿——”
声音越来越近,一直来到姜清元面前。
是他直接翻了个身,把姜清元压在自己身下了。
“你亲亲就不疼了。”
他人长得高壮,火力也旺,身上还带着药膏的味道。鼻息粗重,身体也热烘烘的。姜清元刚洗完澡,身上本来就全是金十八的沐浴露气味,现在胡乱纠缠在一起,更是分不清谁的气味了。
好吧。姜清元想。
他是一个没什么欲望的人,但不会拒绝金哥。一只手在黑暗中轻而慢地摸索,触碰到男人的脸了,凑上去,柔软微凉的唇贴了贴男人的嘴角。
然后就被更火热汹涌的热意反扑、席卷而上了。黑暗之中一上一下的两个身影交换了一个绵长、黏腻的湿吻。
躺在那儿的姜清元整个人仿佛淹没在他烫人的体温和呼吸里。
姜清元双手的手腕不知何时被他一只手桎梏住了。实际上,他现在整个人都动弹不得,金十八大半的重量从上面压着他的身体,这让他产生了像是被一头庞大凶险的老虎压在身下错觉。
金哥接吻的风格总是很粗放暴力,吻不够似的,很用力地厮磨碾压着,在姜清元所有露出的、能亲吻的肌肤上落下一串黏黏糊糊的吻。
姜清元稍一躲开,他就会亲得更凶。与此同时他的手还会按捺不住地,开始在姜清元身上游移。
金十八一边上手摸,一边想。人这小腰,是真软和啊。
怎么会这么软和呢。
金十八的感慨中莫名带着几分死而无憾的意味。
太软乎也太细了,都怕力道重点,一个不小心就能一下给他掰折了。
“怎么这么细呢……”他犹嫌不够,还丈量似的拿虎口卡住掐了一掐。
姜清元被他弄得很痒,小声笑起来。
他一笑。金十八就受不了。
黑暗里的一双眼睛定定地注视了姜清元的脸半晌。他重新翻了个身。
就感觉世界旋转颠倒了一下,金哥就被他压在下面了。现在变成了姜清元趴在他身上的姿势。
“别笑了。”金十八仰躺在床上,脑袋用力地往后仰,露出从下颌到脖颈处一段流利线条,似乎在忍耐着。
姜清元这才第一次来他家,金十八也不想吓到他好吗。
太近了。姜清元似乎仍然不习惯这么亲密的姿势。人高马大的金十八被他压在身下,身体就贴紧在一块了。他确实是个触感极佳,精壮结实的肉垫子。
而且金十八人比姜清元大很多号,躺起来也舒服。被子最底下伸出的一长一短一大一小的两双腿,姜清元的被他夹在中间。
金十八觉得这姿势好,不然他总要觉得姜清元抱他抱得太轻。
像这种整个人都压上来的力道,这还差不多。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躺了一会。谁也没有动。
“金哥。”
“嗯?”
姜清元话中情绪安静平淡,跟他说起自己明天的打算:“我明天想再去跟妈妈谈谈。”
问题迟早要解决。姜清元觉得这次的事情会发生是自己一直没告诉姜曼实情的原因。
最重要的,他担心姜曼再次做出伤害金十八的事。
“我陪你。”
姜清元的脑袋在他脖颈处摇了摇:“不。”
“那我在外面等你。”听出他的坚持,金十八退而求其次道:“这样总可以吧?”
姜清元想了想,这次答应了。
金十八还是放心不下:“你妈揍人不?”
“不。”黑暗里,姜清元的声音在说:“只有小时候会,用戒尺。我有时候不听话。”
金十八一听就开始骂骂咧咧:“放屁。你全世界最好最听话。”
趴在他身上、被他揽在怀里的姜清元轻轻地笑。
身下的人又抱了他一会,说:“累的时候就依靠我吧。别什么事都想着一个人扛,你哥我一直在这儿呢。喏,像现在这样。”
姜清元想到了什么,问:“我重吗?”
“重死了。”男人说话的声音带着低震,从胸腔里传出:“想想奥……你这起码得有一个半丧彪那么重。”
姜清元就又笑了。
能感受到他规律平稳的一呼一吸之间,男人的身体轻微的起伏幅度。带着他温暖体温的,特别给人以安全感。
姜清元原本想着,躺一小会儿自己就下去了,总不能真的在他身上睡着吧?
可或许是金十八放在他背上的手臂让他慢慢变得安心,又或许是他这会儿实在困了。
一向自制力奇高的姜清元又在他这里让步。忘了自己前一刻的念头,不知不觉就真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虽然金十八睡前对自己疑心很重,认为姜清元会被睡着的自己踹下去。但等到两人真睡到一张床上了,又是另一种情况。
窗外雨声在这天晚上一直就没消停下来过。一直到半夜,雨势忽然变大,外面一片疾风骤雨,电闪雷鸣。
打雷时的动静直接把金十八吵醒了。
他潜意识里还记得自己床上的姜清元,迷迷糊糊中下意识要去找。长臂一伸——摸了个空。
人呢?他又到处摸了两下,姜清元睡觉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我靠。金十八忽然就醒了。
立刻又伸手四处都摸索了一下。最后才发现此时熟睡的姜清元还挂在他身上呢。
金十八长出一口气。倒回枕头上,手臂圈紧了怀里他的身体。
人在是在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的,睡着睡着给自己缩进被子里面去了,连脑袋都不露出来。
姜清元睡眠比他浅。早在第一个雷打下来的时候就将自己的人慢慢缩进了被子里面,用被子完全把自己藏起来了。
姜清元第一次被他带出去骑车就淋了雨,回来后发烧,也是这样往被子里钻,自己安安静静地蜷缩成一团。
这是连他本人自己都不知道的隐秘的习惯。
“打雷吵着你了?”
金十八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困意,缓声对睡着的人儿说话。
这会儿他人还没醒,手已经下意识地伸出去了。
“我给你捂着。捂着就听不到了。”金十八声音困得很,但还带着口音。他撑起眼皮,支着脑袋给人捂耳朵。
他骨架大,手也大。两只宽厚的大手像是效果奇好的大隔音耳罩,捂上来,温热手心隔绝了外界的声音。把姜清元的耳朵保护起来。
金十八自己让他整醒了,姜清元倒是睡得更深更沉了。
“睡吧。”
自己都快困得不行了,金十八还不忘哄他一句。
虽然这段半夜的插曲第二天两人就谁也不记得了。
“少爷回来了。”
给他开门时,一向对他回家这件事很热切的张姨今天难得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笑容有些勉强,欲言又止。
“太太在楼上书房呢,今天没去上班。”她跟在姜清元身后,轻声说着话:“少爷一会儿跟太太好好说说,有什么事情说开就好了。”
说罢便不再多言。给了他一个托盘,上面是要给姜曼送去的热茶。
姜清元端着热茶,一步步踏着阶梯走上楼。
姜曼平时待的书房就在走廊的尽头。在走到书房的这扇沉静威严的木门之前,姜清元脚步顿了一顿。
他在门外站了一会,里面始终一片静寂无声,像是没有人里面在一般。
人在年少时对于一些画面的情感记忆是很深刻的。
在姜清元小时候的记忆里,这扇高大肃穆的门总是冷冰冰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幼年时的他从看到这扇门的那一刻,呼吸都要当心地屏住。房间里面,妈妈严苛的身影总是端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地询问他这个成绩是怎么回事。
姜清元抬手轻轻扣了两下门。
无人应答。
他的手握上金属门把,开门进去。
宽敞的书房之内,姜曼的身影坐在里面的办公桌之后。
不穿那些凌厉利落的职业装束时,她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平和下来几分。但那个身影的威压不减。
但是姜曼今天看起来状态实在不太好,脸色有些差,神色显出前所未有的倦态。身上还披了一件外套。
她单手支着额角,侧影对着姜清元,一动不动的。
姜曼以前不这样。她从前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盛气凌人的,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外面。
不像现在,书桌后她垂着脑袋的身影让人看着,竟显出颓态。
见此情景,姜清元在门口顿了一顿。
他抬腿,刚刚踏进书房一步。
“滚出去。”
姜曼对他说这一句时,语气出离地平静。
没有吵闹和愤怒,连语气也没有。只是让人听完之后,从中感觉得出某种浓浓的乏意。
此时的她神情恹恹的,这时就连抬眼看姜清元一下都懒怠。
外面是天气晴朗阳光正好的早晨,书房里面却是另一个压抑沉重的世界。
整个偌大的书房仿佛一潭死水,空气却不能流通一般地令人窒息。
姜清元望着面前这个之前自己从未见过的姜曼。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也没有动作。
此时的姜曼头也不抬,目光有些出神。
在姜清元踏进这扇门之前,姜曼正在独自坐在那里,有些入神地正在想事情。
她在回想。
回想从自己把五岁的姜清元带回姜家以来,这二十年以来对他的养育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差错。
到头来他为什么变成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
姜清元走过去,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杯口安静地飘散出缕缕热雾。
“妈妈。”姜清元这次来,是为了跟她好好谈谈金哥的事情的:“我们谈谈吧。”
姜曼闭上了眼。
“我本来应该早点告诉你这件事的。这是我的错。”
“呵。”听到这里的姜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的错?你怎么会有错。是我,我竟然不知道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你教好过。”
“我……”
“出去。别来气我。”
姜曼从未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心死一般,没有任何起伏和情绪地,只是平静叙述着:“围棋还下不下,你下半辈子要做什么事情,都跟我没关系了。”
“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也不用人管。你现在出息了,本事也大——我看这次要不是被我先发现了,你能瞒到我死了都不开口。”
姜曼看着像是已经气到了极点,反而笑了一声。笑声如此轻的,却又冰冷刺耳。
这一刻书房里压抑沉闷的氛围,和姜清元小时候无数次的记忆画面重合了。那时候书桌和姜曼都很高大,而他总觉得是自己犯了错。
但今天情况不一样。姜清元今天站在这里,他是要保护金哥的。
所以即使对这样的姜曼心中还习惯性地有些生畏,姜清元却没有产生过要退缩的念头。
“妈妈。”这一次,那个站在书桌前的姜清元忽然主动开了口:“为什么对金哥这样?因为他只是一个保镖?”
差点忘了这茬了。姜曼面无表情地听着儿子说的话。
金十八在她儿子面前装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除了占他儿子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的便宜,姜曼完全想不通他这样做还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不想付出。
真是疯了。
“是我一开始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是我有错。但他什么都没做。”说到后面,姜清元的声音越来越坚定:“你应该为昨天对他做过的事情道歉,妈妈。”
姜曼的目光缓缓看向了他。
她更不明白的是自己养尊处优的儿子怎么就看上了那个人,图什么?
姜曼终于缓慢地抬起头看他。这次她是真的心存疑惑。
笔直端立在书桌前的姜少爷,一张脸一如既往的冷清淡然
她是很诚恳地在发问:“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妈妈。”姜清元眸光认真:“你不懂,他是真的对我很好。”
姜曼嘲讽地“呵”了一声,收回目光。
男人,蠢货。
连她亲手养大的姜清元都这样。
“他虽然没有钱,但他把能给的都给我了。”
姜曼讽刺一句:“哦是吗,他都给你什么了?”
一个大男人在她儿子面前装穷鬼上瘾,另一个还真的深信不疑。姜清元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现在住的这整个别墅小区都是那个人建的。姜曼对此极为嗤之以鼻。
听到姜曼这么问,姜清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此时口袋里的东西。虽有犹豫,但他还是把东西拿了出来。
他语气平淡中带着某种坚定:“他给我这个。”
有一定重量的八十克拉的大黄钻放在桌面上,那一声清脆又有分量的响动,是较为引人注目的。
他就看着姜曼先是带些嘲讽地瞥过一眼之后,整个人忽然凝滞在那。
书房里足足十几秒的一段沉默。
姜曼潜意识觉得没这么简单:“他还给你什么了?”
姜清元:?
他也不明白姜曼为什么脸色变了。
十分钟后他回了书房,带回来他的那些石头们。
就这么说吧,从那只满绿圆镯的一抹帝王绿色一出现在视野里,姜曼太阳穴就跳了一跳。
姜清元一个个拿出那些首饰盒的时候,姜曼眼中震惊的神色就更重一分。
不开玩笑。
真真正正的“价值连城”四个字,现在就在他们家里这张书桌上。
姜清元是半个外行。但姜曼不一样,她这双眼睛一扫上去,就知道今天这桌上随随便便哪一件宝石,拿出去那些顶级拍卖会上都会是标王的级别。
姜曼震惊片刻,转头看到旁边一颗落单的。
“这颗为什么没装进盒子里?”
闻言,姜清元扫了一眼。
他十分平常地回答道:“那颗一百五十多克拉,我这里没有这么大的盒子。”
这就是你把比钻石稀少的这么一大颗帕拉伊巴碧玺直接丢在桌面上的原因???
世界排名前列的五大贵宝姜清元差不多都集齐了。还不止……姜曼被那些绚烂璀璨的光芒闪得竟有些恍惚,即使是她这时候也有些不能平静。她十分缓慢地看向了姜清元。
“你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姜清元不明所以。他诚实道:“一个月。”
许是被那些宝石过于璀璨的火彩闪到了眼睛,姜曼重重闭了一下眼睛,别过头。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眼前能闪瞎人眼睛的现实。
“你怎么收了这么多?!”再看一眼那些宝石,姜曼皱眉,正因为她知道姜清元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这么问。
她有些头疼,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一桌烫手至极的宝石怎么办。
姜清元有些执拗地道:“即使它们都是玻璃赝品,那也是他送我的礼物。妈妈。”
“……”姜曼神色震动:“……玻璃?”
姜清元看着她此时脸色:“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姜曼愣住半晌,忽而笑了一声。这次是她笑得自嘲,笑得颇有几分自暴自弃。
这一桌子随便谁来乍一看都会以为是大玻璃的。因为实在太夸张、太夸张了。
这一刻她倒宁愿自己儿子收的是些玻璃。
“这两条项链,”姜清元从旁边拿出装在大首饰盒子里的女款项链:“是他送给您的。”
同样不是什么凡品。一条镶满了海螺珠,一条则是祖母绿。后面那条,是金十八给他买纪念日礼物时顺手带的,和姜清元的戒指是一套。
见姜曼始终不言不语,沉思地看着桌上这些东西。姜清元等了一会儿,以为姜曼不想理他了。
于是他决定今天先到这里。
他伸手要去收拾好姜曼的桌面——
“放着。”
姜曼头疼地闭目拧眉,过了一会,才开口吩咐他:“这些你通通先别动。”
她此时脑海中又无数个想法闪过,又迅速排列出最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