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太子的人。
允礽在贾珠身上翻了个身,发出长长的一声“唔”后,一动不动了。
小胖崽似乎在沉思。
就在这个时候,贾珠看着小太子几乎暴露在他面前的肥肚肚,也同样沉思了一会,最终缓缓伸出了邪恶之手。
一层肉肉。
捏了捏。
没以前软乎。
但,它到底还是肉肉。
“很好捏吗?”
一个有点奶声,但已经不那么奶的小嗓音问道。
贾珠下意识回答:“不够软。”
还是以前软乎的手感摸起来更好,不过太子殿下总是不喜欢别人说他胖,所以这一圈……
“哼!”
贾珠猛地回神,就看到小胖崽气呼呼地冲着他哼了一声,尽管那声音很软。
“阿珠总是这么嫌弃保成的小肚子,那就让保成看看,阿珠的小肚子,是不是也这么,这么肉,这么软乎!”
小太子恼羞成怒地伸出小肉手。
贾珠刚被戳到腰,就颤抖着呻/吟了一声,拼命摇头,“不成保成,我……”他瞬间羞红了脸,小小声说,“很怕痒。”
允礽狐疑地看了一眼,又悄悄戳了一下,阿珠的身体又猛地颤抖了两下,差点把小胖崽给甩飞出去。
亲身体验了一波空中运动的小胖崽讪讪收回了邪恶之手,半晌又觉得不对,“那,那阿珠要补偿保成。”
贾珠瘫软在椅子上,捂着小脸点头。
可即便他捂住了自己的脸,那艳红的色彩却仍然从他的脸颊蔓延到了他的后脖颈,就连小孩的耳朵都是鲜红欲滴。
那淡淡的粉色在皙白的皮肤上涂抹着,叫允礽蠢蠢欲动,很想摸摸,可惜的是他刚刚答应了阿珠,不能够再乱动了。
允礽觉得自己亏了。
乘胜追击,“要两个!”
贾珠:“……”
但别说是补偿两个,就算补偿一百个也行。
别挠他痒痒了呜呜……
这可能是贾珠全身上下唯一的一个弱点。
第33章
毓庆宫内有八个大宫女与八个大太监,上一任太监总管梁必成当了没几年就换成了诸华,他是个比梁必成还要谨慎的人,直到今日,他都做得很好。
桃柳是大宫女之一,她负责掌管太子殿下的衣物等,这是个需要精细,但又算不上十分要紧的事情。不过对桃柳来说已经足够,她做事向来细心。
今儿殿下去读书,陪同去的两位大宫女与大太监仍然是那几位。
毓庆宫内,就算同为大宫女,还是有其地位差距。
太子殿下越喜欢,越记得的,当也是这毓庆宫内的重要人物。
便是如此随意,也是如此简单。
桃柳顶多是能被允礽记得,偶尔指挥做点事,但轮到陪伴太子读书出行这般的要紧活,可是没有她的份。
盯着的人可多了去了。
桃柳着毓庆宫一个小太监去辛者库跑一趟腿,回头,就看到与她住一屋的冬雪正站在她的身后。
大宫女冬雪面容姣好,性情活泼,即便是比桃柳更年长些,看起来也像是比她岁数还小。冬雪笑嘻嘻地走上前来,粉桃色的宫裙摇曳着,带出淡淡的香气,“桃柳,今儿不是你上值?”
桃柳平静地说道:“我身体不适,春红与我换了。”
冬雪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靠近了些,轻笑道:“桃柳,别说这般糊弄我的话,倘若你身体不适,早就被挪了出去。又是春红仗着殿下喜欢她,强行与你换的罢?”
桃柳斜睨她一眼,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回走,“你既知道这内中缘由,作甚来问我?”
冬雪轻笑了声,“我不过是想告诉你,桃柳,这宫内不争不抢,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什么都不做,那别人就会帮你做了。你退一步,旁人便会觉得你软弱。”而这宫内,最要不得的,便是软弱。
两人一同回了屋,待午后,桃柳是真的躺下去歇息时,冬雪又出去了一趟。
背对着门躺着的桃柳在听得一切动静都消失后,慢悠悠地睁开了眼。她看起来不像是刚才与冬雪说话那么平静,但也绝非恼怒。
她只是有些出神,不知在盯着虚空的哪个方向,直到门外传来了更为细碎的声音,桃柳才从床上一跃而起,匆匆地走到了门口。
门外等着的正是刚才的那个小太监。
小德子将厚袄塞给了桃柳,小声说道:“桃柳姐姐,我帮你看过了,你妹妹在那里过得不错,前儿送过去的膏药惯用,这是她给你做的。”
桃柳的姐妹在辛者库。
桃柳收下了衣服,又塞了一角碎银给小太监。
小太监喜笑颜开地走了,桃柳则是带着衣服回了屋。她看了眼关上的门窗,这才去绣棚处取了把剪子。她回到放着衣裳的床边,一只手摸着厚袄,指尖一点一点感受着其中的厚度,最终发现了一点与众不同。
桃柳取着剪子,将那个地方细细剪开,取出藏在里面的东西,又先行缝上了刚才剪开的布料。
她的手艺不错,等缝好后,看不出一点痕迹。
桃柳松了口气,这短短的一会,她的额头因为紧张,已经渗了些许薄汗。她将一切都归整,这才仔细打量着方才取出来的东西。
而后,桃柳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晚间,荣国府。
小书房内,贾珠弯腰捡起滚落在地上的毛笔,还未直起来,就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紧接着是贾琏爽朗的大笑声,“珠大哥,你在何处?”
郎秋跟在贾琏的身后,绝望地说道:“琏二爷,担心脚下,担心脚下——”
贾琏走得快,就像是滚进来般,给人吓出个好歹。
贾珠坐直了身,看向窗外,正瞧着琏儿笑嘻嘻地站在窗外看他,“珠大哥,怎还在读书?二太太不是叫你莫要空耗身子,晚上不可熬夜。”
贾珠淡笑着摇头,“我可没这么做,就只是背书罢了。”
贾琏可不信。但贾琏不说。
珠大哥看着内敛安静,可是骨子里也是有点倔脾气的。
贾珠:“琏儿,你晚上特意过来一趟,便只是为了这个?”
贾琏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又忙在窗外跳脚,“我此番来,是有要事的。”看着个岁数比自己还小的孩子站在面前说出“要事”这两字,贾珠莫名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但他并没有将这种情绪流露出来,而是冲着贾琏招了招手,让他从门口进来。
扒着窗说话像什么话呀?
贾琏进来后,郎秋与许畅进来送了茶水和糕点,然后就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这兄弟两个说话。
贾琏兴致勃勃地跪坐在贾珠的对面,正在观察着桌案上的东西。
贾珠从贾琏的反应看得出来,纵然真的有“要事”,这件事定也不是大事,便放下了心,端起放在手边的茶盏。
就在贾珠低头饮茶时,贾琏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连忙将自己的视线从桌案上的物品拔/出/来,“珠大哥,我这回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贾珠:“什么任务不任务,是珍大哥叫你来的?”
贾琏:“珠大哥怎会知道?”小孩的脸上满是讶异。
贾珠:“……”
因为先前已经拒绝过几回了。
贾珠:“我自上次后,便不怎么去东府。珍大哥怕是以为我生气了罢。”
贾琏想起上次东府的宴席,距现在已经快大半年,贾珠的确不怎么去宁国府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叫道:“难道两位兄长有误会?”
贾珠摇了摇头,示意贾琏吃茶,“不是什么误会,只是我不喜欢那些,便也少去了。”
贾琏还记得上次的事情,毕竟贾珠中途落跑,还叫珍大哥好一番找,还是后来王夫人派人去了宁国府,说是贾珠发了烧,这才免去了一番误会。贾珠也自此没怎么去过东府,这中间要是真没闹出来什么问题,贾琏可都不信。
不过这却是贾琏误会了。
贾珠和贾珍的确没闹出什么问题来。
他不愿去宁国府的原因很简单,贾珍喜欢玩闹,喜欢宴席,喜欢热闹的事情。他好面子,也好酒,与贾珠正是截然不同的脾气,上一回宁国府的宴会就足以看得出来,他和贾珠走的是不同的路。
他也不是完全不去宁国府,至少在两府间正式邀约还是常去的,只是推辞了几次贾珍下的拜帖。
可这一回,贾珍都辗转寻了贾琏过来,贾珠要是再不去,就实在是太不给脸了。
贾珠:“此事我知了,晚些时候,我会叫郎秋去送口信。”
贾琏试探地说道:“那珠大哥是去还是不去?”
他看着贾珠有些严肃的表情,生怕贾珠这就不去了。
贾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好堂弟,“你记挂这个作甚?难道大太太的意思是,如果我去了,你才可去?”
贾琏这小孩尬笑了起来,不敢再看他。
贾珠想起之前王家来人那一回,贾琏与王熙凤的来往,多少也能明了张夫人的担忧。她对这个儿子的管教很是严厉,虽然贾琏在读书上并没有什么天赋,可她还是给儿子请来了先生,并且时刻提点他身旁的书童,就是生怕贾琏学歪了。
如今看来,贾琏的性情倒是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特别爱口花花。
这点是张夫人最不喜的。
到底贾琏机敏,这才屡屡逃过了母亲的责罚。
贾珠叹了口气,声音软乎乎地说道:“我倒是去,可你要是随我同去,便只能在我跟前,不可去往旁处。”
听着虽软,却带着强硬。
这意思便是说贾琏要在贾珠的眼皮子底下做人。
这对贾琏来说,无疑是个噩耗。
可是不去,那才是惨上加惨。
最近贾琏真的是在府内憋坏了,好不容易才盼到东府办了宴席,这般近的距离,他要是再不去,可不得是浪费了这大好韶光?
贾琏瘪嘴,还是应了。
等贾琏离开小书房,贾珠叫来了许畅,“去探探东府办的是什么宴席,琏儿说得不清不楚,没头没脑的。”
“是。”
许畅应了声,就出去办事。
两府的距离不远,都是自家人,想要探点消息,那也不是什么难事。不到两炷香的时辰,许畅便回来了。
“珍大爷花钱捐了个官职,过些天就要去任职了。东府这是趁着还未上任前来宴请……”许畅的声音压低了些,在贾珠的耳边说道,“听说这事,老爷也参与其中。”
父亲也参与其中?
贾珠微微蹙眉,倘若此事是和两府都有关系,那就是过了明路,连老太太也是晓得的。
摇曳的烛光中,贾珠抚摸着他读得泛起了毛边的书页,过了半晌才说道:“明儿东府要是来下帖,便应了罢。”
“小的记住了。”
翌日,不到天明,贾珠人就已在宫内。
春光烂漫,花香阵阵。
借着昏暗的灯笼摇晃,即便这宫宇森严交错,愣是叫这花香柔和了这肃穆。
贾珠往往是最早到的那一个。
宫人行礼,与贾珠说话,“殿下昨夜已经吩咐下来,倘若公子来了,便请您先去毓庆宫一趟。”
贾珠微讶,认出这宫人的确是毓庆宫的小德子,迟疑了片刻,“殿下当真这般说?”
宫人笑了,“公子这话说得,倘不是殿下有令,奴才哪有这胆子来请公子呀?”
贾珠抿唇,小脸微红,那是方才行走间带出的热意。
他慢吞吞地说道:“既是殿下的命令,那便请在前头带路罢。”
那宫人应诺,便带着贾珠往东宫去。
往东宫的路,贾珠不知走了多少回,这往往是被太子殿下带着去的。
允礽总是喜欢把贾珠往毓庆宫拖,就好似小兽把猎物往巢穴里叼似的,还曾经被大皇子给笑话过。
贾珠不紧不慢地走在熟悉的道路上,看着宫墙上跳跃的鸟雀,然后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没想到……
好吧,他大概应该想到这个的。
从道路的尽头,从拐弯的角度,从倒映出来的人影,贾珠发现了某些端倪。
“我记得,你叫小德子,对吧?”
毓庆宫宫人笑了笑,“公子还记得?”
“我不知道你背后是谁派来的,也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不过,我劝你尽早坦白。”
小德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会,变得有些淡淡。
“公子,奴才不知你在说什么。”
贾珠站定了脚步,注视着拐弯处的影子,他看起来像是个小大人般叹了口气,“小德子,”他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没多少威慑力,“别把我当傻子。”
“公子,奴才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德子重复了自己之前的回答,硬邦邦地说道,“难道公子想要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威胁。
“阿珠想要违抗谁的命令?”
拐弯处的影子动了动,允礽哗啦啦带着一群宫人走来,小胖脸上满是清晰可见的怒容。
小德子惊慌失措,猛地跪倒在地。
“殿下,您,您怎么……”小德子本不应该这么惶恐,因为太子的确是下了命令,叫小德子去宫门口将贾珠先行请去毓庆宫。
他唯一与太子命令不同的是,他不是去宫门口迎接的贾珠,而是在贾珠入了宫后,都要走到了,这才拦下的人。
这或许可以治个办事不利,却也不是什么大罪过,何以要这般诚惶诚恐,好似他……
当真做错了什么事呢?
贾珠看向另一端的太子殿下,有些冰冷的手指头捏了捏袖子,缓声说道:“殿下怎么这么快出来?”
“是阿珠不好,阿珠为何要停下问话。”小胖崽理直气壮地将锅甩回去。
他们原先的计划不是这般的。
是的,今儿不过是俩小孩提前算好的事情,只是被太子殿下的骤然出现打乱了节奏。当然,在小太子看来,是阿珠提前问话,他才会跳出来的。
贾珠叹,指了指允礽的脚下,“方才殿下的影子,都落了出来。”
再往前走,小德子怕是要发现了。
允礽雷霆震怒,回头瞪着身后的宫人。
他都叫他们要藏好灯笼,怎么还是泄露了痕迹。
贾珠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跪着的小德子身前。他半跪下来,凑近这个身体已经哆嗦得不成样子的小太监,轻声说道:“看来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脾性,在他面前耍花招,岂非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小德子嘴唇惨白,事已至此,他哪里猜不出来,殿下早就知道他了。
“孤打小就聪明,偏是猜不透,你这心眼到底是怎么长的?”小太子盯着这个太监,倒还真的有些不明白,“这可是孤宫里头,第一个这么吃里扒外的。”
“殿下,奴才只是,奴才只是一时没有接到贾公子,耽误了一点时辰……”
事到如今,眼瞅着小德子还要狡辩,站在太子殿下身后的太监总管诸华,已经铁青着脸,上前一脚踹开了这个妄图扒拉殿下的狗奴才。
诸华可不在乎这个狗奴才的背后是谁,也不在乎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可他在乎自己的命。这几年他在太子殿下的身旁伺候,已经吸取了之前那几个白痴的教训,从来都恪守本分,也算是得太子赏脸。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是做得最久的一个,谁能想到,今日或许要被小德子这个该死的狗奴才给害死啊!
一想到这个,诸华就恨刚才那一脚没踹得更用力。
贾珠温声细语地说道:“纵然你一句话不说,小德子,不如想想为何今日殿下偏偏派了你过来。咬紧牙关是没有用的,倘若殿下手里没有证据,又怎会如此呢?”
他说话的时候,小太子偷偷瞄了他一眼。
阿珠认真的时候好严肃哦。
小德子跪伏在地,颤抖着说道:“奴才,奴才也是被逼的……”
小太子也学着刚才贾珠那般蹲下来,盯着小德子的眼睛,“孤乃是东宫。”谁能逼迫得了东宫的人?
偌大个宫内,这听来,的的确确像是个笑话。
小太子已经不想再纠结这事儿,为了挥手让太监总管去处理,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情,出了这档子事儿,这乃是极大的失职。
诸华露出阴森的微笑,应诺,“奴才会好好问出个究竟的。”
毓庆宫,贾珠跟着小太子一齐坐下。
刚才这事儿被报去乾清宫后,乾清宫殿前轮值的大太监就已经匆匆赶来,说是让太子殿下好好休息一天,今儿就莫要上课。
允礽倒在软榻上,坐没坐相,撅着个小屁股。
“保成可是困了?”
毕竟他方才这么早赶到,确实出乎贾珠的预料。
贾珠原本以为太子会等到小德子把他引入该去的地方后才出现,没想到他却早早就到了场。
这与两小孩原定的计划不太相符。
小太子侧过脸,“我于殿内思忖过,倘若叫阿珠一人独去,我不放心。”纵然没有人证物证俱在,可要从小德子的嘴巴里挖出实情,却不难。
真正难的问题就交给阿玛好了,允礽心安理得地任性起来。
只要不叫阿珠冒险。
尽管这个引蛇出动的计划是他们一起定下了,可是临到头了,小太子发现他不愿意叫贾珠去冒险。
所以这个计划被终止了。
起初,他们查的不是小德子。
毕竟叫允礽不舒服的是桃柳,要查的自然也是她。可是当小太子查到与她联系的人是辛者库那边的宫人之后,允礽却突然叫停。
那时候,还未查出小德子的事情。
或者说还未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他也有问题,毕竟他看起来只是个跑腿的。
允礽那日去了乾清宫一趟。
小太子只是敏锐地觉察到,此事或许与阿玛有关。
噩梦,大宫女,梦呓,贾珠……这几点串联起来是不是就与当初的事情有些相似?
一旦小太子捕捉到这其中的要点,便自然奔着康煦帝去了。
当然这个猜想有可能是错误的,可是问问又不麻烦。
“殿下那日去了乾清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吗?”
小德子有问题,是太子殿下从乾清宫回来后,自个儿确定的。
他和贾珠两人嘀嘀咕咕了半个下午,又叫人查了小德子最近的行动轨迹,便大胆地制定了这个计谋,打算诱虎出山。
结果虎还没诱到,小太子先跳出来打草惊蛇。
小胖崽不舍得拿阿珠这块肉去诱虎。
允礽瘪嘴,“保成觉得,阿玛可能知道桃柳是谁的人。”
贾珠微愣,他下意识想要阻止太子殿下继续往下说,但是想要说出来的话却哽在喉咙里,犹豫了片刻,始终没有吐露出来。
……他只是觉得,这或许和宫内的哪位娘娘有关。
没有觉察到的小太子自然继续。
“她提及到的隐秘,说严重其实也琐碎,但又与保成的梦有关,总让保成想起些奇怪的事情。”小太子没有说得很明白。
因为他不想让贾珠知道阿玛之前对他存在坏心思。
是的,在允礽看来,的的确确是坏心思。
小太子实在是太聪明了,有些事情想瞒住他比登天还难,纵然是之前从未泄露过的事情,可只要让他有了猜想,有了一点点蛛丝马迹可循,他就能追根究底,想出个七八分。
阿珠与他生辰相同,不是个巧合。
从一开始这个巧合就是康煦帝一手为之。
小太子会和贾珠认识,也是因着这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原因。
唯一的例外,怕是小太子对贾珠的喜爱居然是如此浓烈。纵然皇帝能够再给小太子找来一百个一千个比贾珠更合适的人选,可终究不是贾珠。
他不是毓庆宫内那些可以随随便便被更替的太监宫女。
允礽不会容许如此。
所以,允礽才会在感觉到这微妙后,一口气直冲乾清宫,狠狠地蹦上了康煦帝的案首。
那虎跃之姿颇为矫健,倒是能看得出来近来被武师傅磨砺得不错,可给皇帝吓了一跳。
“阿玛!”允礽凶巴巴地叫道,“是不是又偷偷欺负阿珠了?”
康煦帝原本是想把小胖崽端下来,听闻这话,饶有趣味地说道:“谁?”
“阿珠!”
允礽字正腔圆,气出小奶音。
康煦帝懒洋洋地笑起来,“别个便罢了,阿珠,我可是疼惜都来不及,怎可能舍得欺负他呢?”他慢条斯理地说道,“瞧瞧,除了他以外,哪个能在毓庆宫内行走自如?”
皇帝倒是说的有几分真心实意,他还挺喜欢贾珠这个小崽子。
小胖崽一边听一边吐舌头偷偷做鬼脸,“阿玛的话实在太恶心坏人了。”
阿珠听了都得肉麻得直哆嗦,受不了啦!
康煦帝:“……”
这小胖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
允礽没挨揍,却也差不离。
他揉了揉自己被蹂/躏过的小肚腩,嘀咕着,“怎么好乱摸保成的肚子,要是肉肉少了怎么办?”
“你的确该减一减了。”身为阿玛的康煦帝毫不留情地打击小太子的信心,“捏起来可多。”
小太子如遭雷劈,“……保成很,很努力了!”
色厉内荏。色厉内荏啊!
康煦帝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一番。
允礽一把掀开了这对话,假装说起正经话,小太子冲着康煦帝挑眉,嘀嘀咕咕了起来。
“我不知是何人,”康煦帝听完了保成的话,不疾不徐地说道,“不过,我的确知道可能是谁,在毓庆宫内安排了人手。”
允礽沉默一会,不情不愿地说道:“皇贵妃娘娘。”
康煦帝笑了起来。
保成这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嘛。
年初的时候,皇帝就将后宫妃嫔又升了一次分位,贵妃也因此被晋为皇贵妃,因着后宫没有皇后的缘故,皇贵妃更加名正言顺地掌管着后宫。
能有办法在东宫埋伏人手,还是从数年前开始的,也就只有皇贵妃有这个能耐了。
“可这听起来不像是皇贵妃娘娘会有的手笔,”小太子为此皱了皱眉头,声音虽然还有点奶气,却透着认真,“太蠢。”
允礽毫不留情地说道。
康煦帝呼噜着允礽的小脑袋,大笑了起来。
“确是如此,可她为何还要这么做?”
皇帝循循善诱。
小太子的视线缓缓落到康煦帝的身上,那自然是因为……
此事做了,更有利。
“阿玛,”小太子软乎乎的,奶里奶气的,却带着不解的口吻,“当年为何要选阿珠,以及那些人入宫?”
允礽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乱局或许是从当初开始。
顾问行欠身说道:“殿下,当初您高烧不退,万岁爷忧心忡忡,不只是广招大夫,更也求助了神道,祈求上天保佑。当年,正是有一位道士与万岁爷提及,或可请来与殿下同日生辰的孩童入宫为殿下祈福。贾小公子便是为此,方才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