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问工头了，工头说这件事他先不上报，只要大英的工作有人干就行。木凛啊，你力气大，你能不能帮帮忙？大英他就是摔了，估计两三天就能好。我也能搭把手，不会让你太累的，工资大英说愿意给你。”
“可以啊，”洛凛点头，“没事，不用给钱，兄弟之间互相帮助嘛。”
“太谢谢你了。”向大叔拍了拍洛凛的肩膀，“真的，大英估计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简如琢凑过来，小声地说了句：“哥，你怎么比我还会装好人呢？”
“闭嘴。”
前几天，洛凛就注意到了大英这个人每次都要玩到极乐城关门，然后再跟兔女郎小姐在楼梯口腻腻歪歪很久，才回去洗漱睡觉。
所以昨天晚上洛凛就在浴室门口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肥皂。
他的目的就是换掉大英，去看看那些灰尘到底是什么。
吃完饭，工头接受了洛凛替换大英工作的请求。
上头给他布置的任务是工作做完就行，至于是谁做他无所谓。但是如果大英超过五天没办法上工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上报然后把大英赶出去了。
在洛凛接任工作的时候，工头又叮嘱他不要乱动，好好地把灰装好就行。
洛凛戴上手套，换上工作服。
这里的工作地点是离工厂最近的地方。
有两个吐灰的口，所有的灰烬都是从这里吐出来的。
洛凛抓着铲子铲了一把，然后把灰装在袋子里。这些袋子会被后面的工人包装好，然后装进的大纸箱，最后被送进货车里。
洛凛每次用铲子的时候，都会使用一些巧劲，将灰稍微抖开一点，看看灰烬里面有没有混一些东西。
但是很奇怪，这些灰尘里面几乎没有任何杂物。
普通的火焰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不管是烧柴火还是烧纸片，都会不可避免地因为燃烧不充分而产生一些杂质，但这些灰烬非常细腻，呈现出一种灰白色。
而且气味也不对。
这里是离工厂最近的地方，洛凛没有闻到汽油或者是煤炭的味道。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味道。
而且洛凛发现，越靠近工厂，自己的胸口就越疼。
这里的雾好像也是整个极乐城最浓烈的地方。
洛凛这几天都在帮着干活。
虽然加上了大英的那份，但是他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也没觉得很累。今天晚上总结大会的时候，工头还给自己多发了200的奖金。向大叔拍着洛凛的肩膀说这一天真的是辛苦他了，洛凛淡淡地笑了下，抬腿朝着极乐城的方向走去。
自从在高楼之上看到了花魁小姐那样的动作，洛凛实在无法放心。为了确认对方是不是楚尘，他只能每天晚上都第一个冲进极乐城去看着他。
身形很像，只是从来不说话，听不见声音。
哪怕是第一排跟花魁之间也尚有一段距离，他看不见楚尘眼角的那颗标志性泪痣。
“木凛哥，你是喜欢上花魁了吗？”
阿秀负责保洁工作，每天都能看到洛凛站在观众席上对着花魁不断张望的样子，再联想到之前洛凛让他试图联系花魁，便不自觉地往这些暧昧的地方去想。
洛凛赶紧摇头。
说什么呢，他是有老婆的，只是无法确认花魁小姐是不是自己的小娇妻而已。
虽然摇头拒绝，但洛凛还是忍不住看向了花魁小姐的方向。
这个动作落在阿秀眼里，就是明明喜欢但死活不肯承认。
阿秀倒是纠结起来了，他改怎么跟洛凛说，花魁小姐其实是个男的呢？
如果说出去，他可能会被赶走吧。但是不说的话，如果洛凛发现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会不会很失望呢？
但是他又觉得洛凛是个很好的人......
“我问你一件事啊，阿秀，”洛凛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小声问他，“我盯着看了花魁小姐好几天了，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男人？”
阿秀一下子慌乱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个反应，洛凛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可这个答案并没有让洛凛产生一种豁然感，反而让他更加焦虑起来。
“那你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眼角有泪痣吗？”
有？好像没有？
阿秀这个人本身就胆小自卑，怎么敢去抬头盯着看花魁的脸。
虽然花魁小姐人很好，但是他实在是不太敢啊。
“我不知道，没看清楚。”
“能帮我——”
“你好，”一个端着盘子的服务生走了过来，“请问你们两位需要什么帮助吗？”
洛凛回过头，看到那人的胸口没有戴ID卡。
异能者？
洛凛拍着阿秀的肩膀：“我让他帮我看看我头发里面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
“哦，”服务生继续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我来帮您看看吧，阿秀，你快去打扫3楼的卫生间，那里的垃圾桶满了，客人在催。”
阿秀赶紧跟个老鼠一样窜着出去了。
服务生凑上前来：“客人，您要是想要发泄欲望，可以去找那些兔女郎，我们这边保洁不负责提供这种服务。而且您也看到了，他似乎不太乐意。”
洛凛这才明白对方误以为自己在调戏阿秀，赶紧顺着话往下说：“我喜欢这个类型的不行吗？”
“不行呢，极乐城有极乐城的规矩。”
对方表情不妙，洛凛赶紧说自己知道了，下次不会再犯了。
极乐城最高层里，楚尘气得拿脑袋撞了一天的墙。
【我日你妈！！！你停下来！！！老子要晕了！！！】
洛凛喜欢阿秀的事情最终被那位服务生告诉了阿秀，还提醒阿秀小心这里的性骚扰。而刚才，楚尘把自己的首饰送给了阿秀，对方似乎把花魁小姐当成了女装爱好者和闺蜜来对待，将这件事告诉了楚尘。
花魁小姐啊，当时就觉得自己的家被偷了。
虽然猜测洛凛极有可能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找了个说辞，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绝对不会比不过一个才出现不到七八天的人。
但是怒火还是在楚尘的胸口越积越深。
怎么才跟别人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就移情别恋了呢？
是因为极乐城奇怪的规章制度吗？真想把厂长的骨灰都给扬了。
【阿雪来了！你正常点！】
楚尘慌乱收拾好发型，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自从那天之后，阿雪迷上了学习，每天必定会有一段时间借着理由缠着楚尘来教她写字和发音。
她是个很有语言天赋的孩子，学习速度极快。
“你很有天赋，”楚尘夸奖道。
他的夸奖让阿雪有些无所适从，反倒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等你学会了，我赚够了赎身的钱，我们就从这里离开吧，”楚尘摸了下阿雪的头，“你当我的妹妹好不好？”
“嗯，妹妹也不太行，我其实想让我的舅舅领养你的，他这么多年还没结婚，是时候该考虑养个孩子了。不过好像单身男士不能领养女孩吧，那就再想想别的方法。”
“其实我家里条件还可以的，是因为遇到了海盗所以才流落到这里来的。老板跟我说只要我在这里住上三十天，他就送我回去。”
越说到后面，楚尘的意识愈加模糊，他看着桌上放着的那杯柠檬水，渐渐地闭上了眼。
阿雪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这样的说辞，她听过无数次了。
那个和自己待在同一个实验室的男孩也是这么承诺自己的，从这里出去，我们就会拥有更好的生活。
还有简皓玉，他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只是——
最后他们都抛弃了自己，将自己留在了那个疯子身边。
花魁小姐，你很善良，也很温柔，只是我没办法不听那个疯子的吩咐，否则他会杀了我的。
而且我们没有三十天以后的未来了，你是离不开极乐城的。
对不起。
阿雪伸手，撑开了楚尘的眼皮。
黑色的眼珠空洞又迷茫，阿雪仔细看了半晌，终于在眼球的边缘看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这双眼，似乎覆盖着美瞳。
她上手想要用传统的方式取出来，但是试了好几次都无法成功。
阿雪最终收回了手。
对方很可能佩戴了一些更加高科技的东西，她需要向妈妈汇报。
阿雪起身离开，嘱咐了站在门口的几位没有佩戴ID卡的人，让他们看好里面的花魁小姐。
而等到阿雪走后，楚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没有起身，维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动作。将一口水吐在了衣带上，吸水性良好的衣带瞬间将带着迷药的水吸食得一干二净。
【剩下的那些药靠你自己的身体应该能够吸收消化吧。有需要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刺激一下你的神经，让你维持清醒的状态。不过说起来，对方似乎在确认你眼睛的颜色。很奇怪，按理来说知道的人不会很多。】
“确实，只用眼睛就确认我是不是绣球花也太可笑了，难不成是哪一次任务没有做干净，让人流传出了绣球花是红眼的秘闻？”
【不清楚，但目前对方不会处理掉你，他们的目的应该只是要跟你谈谈，或许是拉拢你。】
“我觉得也是。”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愿意拖延，明天的表演你是绝对去不了了。而你那位学长一定会发疯似地认为你出现了危险，到处找你。而你就可以恰巧将他引到厂长面前。很好的一步棋啊楚尘。】
“你猜错了，小木头，我不会引学长到厂长面前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娇妻，我要做的，当然是把血淋淋的战利品亲手捧到我亲爱的学长面前啊。我怎么会忍心让他受苦受累呢？你说是不是？”
【你、好、可、怕。】
“怎么又怪上我了？是学长的速度太慢了。他居然还想要摸清楚极乐城到底是怎么运行的。我就比较简单，看到不顺眼的东西直接毁掉好了。”楚尘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墙壁上悬挂的一把通体包裹在黑色剑鞘里的刀，与这样雅致的房间格格不入，“可是我也喜欢他的细致，细致者更懂得温柔。”
这把刀听说是用来镇压冤魂的。
听之前的侍女说，曾经有一位花魁是跳楼自杀的。谣言越来越凶，侍女们胆小害怕，所以给花魁的房间里挂了把没开刃的刀来压制恶鬼。
可笑的是，明明有花魁跳楼的传言，却没有给十二层的阳台加装任何防护措施。
这个谎言听起来就像是编造者也不太相信的样子。
确实，这里存在了太多的谎言。
就比如消费就会有更好的生活，就比如三十天之后会去更大的工厂，赚更多的钱。
楚尘从来都不信这些话的。
就凭借自己这双眼珠子在进入极乐城后从未曾有过一天变回蓝色，楚尘就已经猜到了这里最大的秘密。
小木头的话将楚尘的思绪拉回：【你就那么喜欢洛凛？】
“你要是恋爱了，你也会跟我一样的。要不要尝试一下，我给你介绍一个女性AI？男性也行，看你取向。”
【。。。不必了。】
“为什么？哦对，我忘了，AI是没有人类的感情的，你们自然也不会享受恋爱这种事。”
【那倒不是。】
“那为啥？”
【是因为我已经吃够爱情的苦了。】
作者有话说：
小木头：【指的是，吃够了楚尘和洛凛的爱情的苦。】
【你们谈恋爱，苦都让我一个人吃了。】
第85章 极乐世界 火焰（十四）
“我是为了应付巡查的人才说出了那样的话，很抱歉让你误会了。”
洛凛也没有想到那位服务生这么大嘴巴，直接将自己找的说辞告诉了阿秀，让阿秀产生了误会。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洛凛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们已经结婚了，他在老家等我赚钱回去。”
阿秀羞红了脸，低着头喘不过气来。
“我......我知道，”阿秀其实也能看出洛凛的眼神很少落在自己的身上，“我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来问问.......问问你。”
洛凛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我......没有很好。”
换而言之，如果很好，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方。
“我有个朋友，他也和你一样，”每次看到阿秀，洛凛总是会想到尤旗。同样是被父母排斥，同样是喜欢女装，尤旗却远比阿秀幸运的多。
“他很喜欢穿旗袍和lolita，还喜欢做美甲，往指甲上贴碎钻。如果有机会从这里赚完钱离开，我带你去见见他好吗？你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那个时候，你就不会觉得自己特殊了。”
阿秀点点头。
刚好这个时候，大英和向大叔走了过来。
“聊啥呢？”大英伸手就拍在阿秀的肩膀上，他一偏头就看到阿秀的双眼含着泪，“哟，咱们阿秀怎么哭了啊？木凛，你是不是欺负他了？”
“不是！”阿秀赶紧否认，“是我......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他们选择来到这里，大多都是因为被原来的生活环境所不容。
阿秀是因为与众不同的装束，大英是因为得罪了老家当地的恶霸，向大叔则是抛弃妻女后穷困潦倒，无颜面对家人。
“哎，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大英拍了拍阿秀的背让他坐下，“你那点事算什么？我们村那个混蛋害死了我老子娘，我把他儿子老婆都杀了，还把他废了，现在人满黑道通缉我，我不也没事吗？”
“人生啊，乐呵呵过是一天，浑浑噩噩也是一天，想开点。”
向大叔开口安慰阿秀：“你年纪还小，还有很长的人生可以走。我见过他们有些地方是不在乎你这种的。隔壁的泰国不就有挺多像你这样的人吗？别哭啊。你想当女人，但是女人本身也是很坚强的。”
被他们这么一说，阿秀哭得更狠了。
他抽抽嗒嗒地擦干净眼泪，忙说自己没事。又招呼大家打牌，别因为自己败了兴致。
他们四个聚在一起，最多的娱乐活动就是打牌打麻将。今天却不同，向大叔特地带了点酒和花生过来，说是要好好地聚一聚。
“哦对了，我收到入职通知了，明天就可以去工厂里面上工了。”
等大家都坐定，向大叔才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这么快？”
“嗯，”向大叔起身给大家倒酒，“工厂里面的工资要高很多，听说也会辛苦点。不过无所谓了，我就想多挣点钱给我的女儿和前妻。木凛之前提醒我们的话是对。挣钱嘛，全花在这里也不好，总归得考虑考虑家人。”
当时，洛凛曾经提醒过其他三个人，不要被这里的娱乐和消费迷花了眼。
既然大家来是来挣钱的，那就好好挣钱再走就是了。
洛凛并不想道德绑架。“人必须要用更崇高的梦想”“一定要为家人牺牲什么”这样的漂亮话没什么用，只是徒增焦虑与烦恼。洛凛只是觉得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就这么折损在极乐城里面，多少有点让人可惜了。
毕竟极乐城的物价与外面的物价极度不匹配，这里设计者似乎就是为了让大家一直重复这样穷奢极欲的生活而已。
身为调查官，洛凛始终都警惕着这里的一切。
“哎其实跟木凛也没有关系。我当时来这里打工的时候就是想挣钱，然后带回去给我前妻看看，证明我也是能够照顾她和女儿的。但是来的时间久了我也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他们也是如此。刚来的时候抱着挣钱的想法，想在这里攒一笔钱离开，但时间长了就抵御不了极乐城的诱惑。
“你们其实不知道我的情况，我跟你们不一样。阿秀呢是被人孤立，大英是为了报仇，木凛是为了救自己的老婆。我不一样。你们都是好人，我是个坏人。”
这局牌是打不下去了，洛凛他们几个都主动放下手里的牌听着向大叔说话。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混蛋，啥都不管，每天就是混吃等死。也不能说一无是处吧，我就一张嘴有点本事，会哄女人开心。我老婆聪明了一辈子，唯独在这件事上犯了蠢。她信了我的那张嘴，跟我结了婚，相信我会改。那个时候我没学好过，就知道吃喝玩乐。虽然没犯法，但家也让我败光了。后来我老婆跟我离婚，带着我女儿走了，找了另一个男的结婚。”
“那个男的其实也没多大本事，也挣不了几个钱。但是我知道他比我好。比我耐心，比我听话，比我踏实。”
“我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一干二净，一刀两断，但是我就是觉得我亏欠了她不少东西。”
向大叔举起酒杯一口喝了个干净。
“有些错，是不能犯的，犯了就是一辈子。”
“人也是这样，错过了，一辈子都不会回头。”
“我其实也没想回去打扰她们，那个男人把她们养的很好。我就想给我女儿的学校捐几本书，她能读到我送的书，我就很开心了。”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吗？
洛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酒杯。
算起来，他们也互相错过了七年。
直到今日，两个人的关系都很难修复至原初的模样。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邪门了，我一进极乐城啊就忍不住花钱。本来想攒个一两万的，现在身上就剩几百了。不过没事，我进工厂就好了，听说厂工赚的多，到时候凑了一两万我就离开。”
“都会好起来的，”阿秀红着眼眶拍了拍向大叔的背，“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其他人我都放心，就是——”向大叔抬手指了指洛凛和大英，“你们两个可得照顾好阿秀。他身体不好，这里好多人都明着暗着欺负他。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洛凛和大英点头。
只是就在向大叔抬手的那个瞬间，洛凛看到了他手臂上的青筋。
常年劳作的人，青筋都比较粗壮。
洛凛还记得自己之前带着楚尘去看病的时候，医生给楚尘抽血都会抱怨楚尘一看就是不干活的人，手臂又白青筋又细，根本找不到可以抽血的地方。
而向大叔刚好是楚尘的反面。他的手臂黑壮，上面布满了盘根错节的青筋。
很奇怪——
非常奇怪。
但是洛凛就是想不出奇怪的地方在哪儿。
“到时候等阿秀过来，然后我照顾他。后面就等木凛和大英了，这次咱们一定要赚够钱然后离开。”
不，不对。
洛凛的胸口突然又开始隐隐做痛。
“木凛你咋了？”向大叔看到洛凛有点不舒服，赶紧开口询问，“没事吧，是不是喝多了？”
“没事，”洛凛强撑着身体。
“那行，就不跟你们说了。我得早点回去睡觉，明天还得收拾去工厂。”
大家起身一一作别。
晚上，洛凛躺在床上。
他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哥，你别晃了，吵死了我睡不着。”
简如琢在上面踹着床板抱怨。
洛凛拢了下衣服，翻了个身不再动弹。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一段记忆。
梦里他回到了刚刚成为异能者，进入调查局特殊学校那段过往。调查局特殊学校的课程分为三种，一种是常识科普类，一种是兴趣爱好类。这两种课程在大学大多被划为必修和辅修。
除了这两类课程外，特殊学校还有一类课跟班制课程。需要学生跟从与自己拥有相同异能或相近异能的导师一对一学习。
洛凛当时的导师就是沈云和。
“317特大污染案？没想到现在的教材把这件事都记录进来了。”
洛凛好奇地抬头询问：“这个案子怎么了？”
“我有很多的同事在这个案子里牺牲了，”沈云和摘下眼镜有些伤感，“那时候我们对吉利斐雪的了解不够多，以为普通人只吸入一点点吉利斐雪的气体，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但没有想到的是，吉利斐雪完全无法被人类吸。，这些毒素会一直累积在人体内，直到积累到足够强的剂量，然后瞬间爆发。”
“爆发了会怎么样？”
“和你在一瞬间注射吉利斐雪的效果差不多，最开始你会感受到呼吸困难。接着你的身上所有青筋都会变成偏蓝色，然后，你会开始高烧不止。最后就是你与吉利斐雪的抗争了，如果你能挺过来——你就会成为异能者。”
“如果挺不过来就会死对吗？”洛凛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但是我很好奇，如果在剂量还没有达到催促身体产生进化，但是体内又累积了很多毒素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317污染案的大多数受害者都是如此，”沈云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位聪明的学生，还是该悲伤于同事们的牺牲，“他们会变成满身蓝色青筋的怪物，在哀嚎中丧失理智，无差别攻击自己身边所有的人，最后只能被击毙。”
“击毙？”
洛凛惊讶地看着沈云和。
“他们不是人了，洛凛。”沈云和戴上眼镜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他们是怪物。”
作者有话说：
突然想挑战一下以后都日更三千好了。。。
第86章 极乐世界 火焰 （十五）
事情正如楚尘所预料的那样，恍惚之中他被人带走。等坐定之后，便被一杯冷水泼醒。
楚尘坐起身子来，整理好衣服，伪装成刚刚苏醒的模样。他定睛一看，面前是那位穿着烟粉色吊带的女人。
他记得这位是极乐城的老板，也是将自己力排众议选作花魁，送入极乐城的人。
“好久不见，”女人将一杯柠檬水推到了楚尘面前，“我该怎么称呼您呢？花魁小姐？”
水杯经由她的手便变得滚烫起来，楚尘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能力，是火焰。
这其实是火系异能者在进化之后会产生的一种副作用，不管什么东西经由他们的手，都会变得滚烫炙热。而大多数异能者都会像洛凛那样一直携带抑制手套，但是这位女子似乎并没有刻意控制她的异能。哪怕这种副作用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
“就叫我花魁小姐吧，”楚尘没有把真名告诉女人，“你呢？”
“乔努亚·埃文斯。”
与楚尘的刻意隐瞒不同，女人倒是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楚尘对这个名字没有一丁点印象，而且这听起来并不像一个女人的名字，坐实了她就是一名跨性别者。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还习惯极乐城的生活吗？”
楚尘挑了下眉，不太明白对方整这么一出的目的。
“挺好的，毕竟大家都被您当成一群猪来养，自然是无忧无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