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尸体是不会使用异能的。
意识到自己追踪的目标不对后，洛凛跟那群学生说了声打扰了，转身回去找楚尘和简如琢。
楚尘这里也遇到了紧急状况。他本来是打算收集一些环境样本，化验一下看看会不会有病菌。原本他和简如琢进行地很顺利，也收集到了不少样本，但是当简如琢推着楚尘到一个拐角，拐角处放了张病床，那床上的病人突然猛地伸出如同枯骨一般的手，抓住了简如琢的手腕。
那病人似乎是要喊叫，但一开口，吐出了一滩橙黄色混着血水的液体。血水喷溅在雪白的被套上，在白色的反衬下格外骇人。
楚尘吓了一跳，差点忘记自己的伪装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催促简如琢去喊护士。
简如琢伸手去按病人床头的电铃，走廊里住着的其他病人和家属看到有患者吐血，也赶紧朝着护士站喊医生。
负责这一块儿的，正是陈晓峰。
陈晓峰看了一眼病人吐出来的秽物，又检查了一下口腔，说了句赶紧手术。
简如琢慌了神，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病人，赶忙辩解：“怎么回事啊？不是我——”
“跟你没关系，应该是水疱长到了口腔和喉咙里。”
这段时间楚尘紧急进修了相关知识，知道病人吐血这种情况大多数是因为病灶在口腔内部出现，破坏了口腔和喉管。
话说回来，如果水疱已经长到身体内部，这种情况很容易导致窒息和细菌感染。
看来这个病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个时候洛凛折返回来。他刚一出电梯就看到陈医生还有护士们手忙脚乱地推着病床送进手术室，便询问楚尘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尘解释了刚才发生的情况，又补充了根据自己的了解，人很难存活的猜测。
洛凛叹了口气，低头看到被褥上红黄混杂的液体，下意识地握住了楚尘的手。
这样的生离死别，在医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才会有人说，医院的墙壁听到了比教堂还要虔诚的祈祷。
“学长你刚才追出去是有什么问题吗？”洛凛推着楚尘来到了一处楼梯拐角，这里没什么人，方便他们三个交流信息。
“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我还以为是异能者所以冲出去了，没想到不是。”
楚尘疑惑地看了一眼洛凛，洛凛在这方面的嗅觉相当灵敏，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误判。
“具体是什么气味？学长作为风系异能者感知度很高，一般不会出错。”
“我追过去才发现那是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应该是从医院做解剖实验的地方散发出来的。刚才因为被风稀释得太浅了，可能是我弄错了吧。有机会我再过去看看，确认一下情况。”
“哦。”
楚尘放下戒心。
既然是尸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毕竟尸体是不会成为异能者的。
陈晓峰做完手术，人已经疲惫得站不起来了。
人已经走空了，他找了个没人的小房间，一个人拿着电解质水，小口小口地补充体力。
“手术怎么样？”
洛凛推着楚尘过来，他想开口劝一劝陈晓峰休息，不要在这场战斗前夕就倒下。准备的话还没开口，陈晓峰开口：“顺利，人保下来了。”
“活下来了？？”
楚尘下意识地发出疑问。
虽然他对医学了解不多，但是冲刚才那位病人的情况，按理来说应该不会——
“看来你这段时间补的功课挺多的，”陈医生读懂了楚尘言语里的惊讶，站起身来跟楚尘解释：“你说的没错。在正常情况下，这种手术很难成功。但是你知道吗？刚刚我们把人送进手术室抢救，还没打麻药，病人口腔的水疱突然全部都消失了。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单纯加了个呼吸机，病人很快就开始正常呼吸，吞咽也没有任何阻碍。”
陈晓峰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毕生所学，在这场灾难前，毫无作用。
生死已并非他所能决定。
十年，他在这场角逐中坚持了十年。
恩师辞世，同门退却，国际专家一批批来，一批批离开，只有他坚信着人定胜天直至今日。
人定胜天——
自己从头到尾相信的，不过就是个笑话。
“这到底是什么？”
“要死不死，要活不活。”
“到底是什么！”
他逼问楚尘和洛凛，也在叩问自己毕生所学。
洛凛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意思？
快要死掉的人能够重新活过来，健康的人却会凭空生病拖着整个家庭沉沦。
不害人，就是让人一直病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腐烂。
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善良到不愿意取人性命？
洛凛自然是不会做出这么天真的幻想。
这位幕后黑手的做法倒是让洛凛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听起老人们说猫抓老鼠的故事。
虽然现如今大城市人家家里养的喵星人，诸如布偶，英短，都是长相可爱又迷人，娇嫩又贵重，吃喝拉撒都得用专门的道具，一个不小心生了病小几千就蒸发殆尽。
这种宠物猫别说抓老鼠了，跟逗猫棒打起来都不一定能赢。
但是在洛凛小时候生活的小镇上，猫儿还没那么金贵。
小镇四面环山，镇上人少地多，不少人家里住着的，是两层小洋楼。这种房子住着舒服，安静又自在，但不好的是：极其能招老鼠。大晚上睡在家里，刚闭上眼就能听到房顶上老鼠轰隆隆地跑来跑去，踩碎房顶上的瓦片。厉害的时候，一晚上都不得安宁。对付老鼠，小镇的人们想过很多方法。
捕鼠器没什么鸟用，粘鼠板效率太低，老鼠药又有投毒的嫌疑。再加上谁家没个不懂事的孩子，万一被孩子捡走吃了，那可就真的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所以养猫是最经济实惠的选择。
那时候猫儿也好养，没那么金贵，去街上随便抓一只回来，平日里也就是给点残羹剩饭，什么猫窝猫砂盆都没有，就这么散养在大街小巷里，饿了就回来吃饭，晚上就找个鞋柜窝着睡。
但这些猫儿抓老鼠都是一把一的好手，它们会在夜晚扑到老鼠的身上然后咬住它们的脖子。抓到老鼠后这些猫儿也不会急着把老鼠吃掉，甚至他们有的根本就不吃老鼠，毕竟老鼠肉还没有主人给的残羹剩饭香。
它们留老鼠一命的目的是为了慢慢地折磨。先让老鼠失去行动力，然后再假意放它们跑，等老鼠一瘸一拐地跑出去，猫儿们就会扑上去再次咬着。荡着老鼠的尾巴玩，将它们从高处扔下去。直到自己玩腻味了，才一口咬死老鼠。
当然，大多数老鼠挺不到那个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陈晓峰说这些病人只要愿意治疗都能够活下去，哪怕严重到快要死了，身体也会回光返照的时候，他莫名的就想到了那些猫抓老鼠的场景。
幕后黑手是猫。
圣玛莉安医院有源源不断供他取乐的老鼠。
他享受病人的鲜血，吞噬家属的泪水，看着他们为了活下去放弃尊严，看着他们因为病症分崩离析、妻离子散。
看着人，变成鬼。
而他，作壁上观。
第99章 圣玛莉安医院 水疱 （十）
如果事实真如洛凛所猜测的那样，那这背后的凶手所作所为不免让人胆战心惊。
他和楚尘回了家。
得到那样的消息两个人自然是开心不起来，随意吃了几口饭后就各自忙着工作。
楚尘将白天得到的消息与柠小檬共享。
“突然间病又好了？”柠小檬坐在调查局宿舍的沙发上啃着菠萝蜜，“那这个病确实不具有传染性，我之前也见过类似的案例，那个犯人，你等我一下下哈。”
柠小檬叼着菠萝蜜起身去书房里面找资料。
她跟楚尘开的是视频通话，按照柠小檬的说法，楚尘这张脸打语音自己占不了便宜，得开着视频多养养眼才好。楚尘拗不过她，所以每次通话都是视频。
调查局所在的城市最近气温已经来到了零下，柠小檬却赤着脚在地上跑，看得楚尘不免担忧她的健康。
“没事，有地暖，杠杠的。”
柠小檬找到了之前的记录，翻开来一字一句念给楚尘听。
“这个案子估计洛哥不记得了，是我当时跟艾茉姐查的，当时是一个幼儿园里，出现了小孩总是生病的情况，但是具体是个什么病，医院也查不出来。那些生病的小孩看起来病怏怏的，不爱动弹，脸色青紫。当时我也是查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相对应的病，后来是艾茉姐发现的，学校里有个保安，是个癌症病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异能者。他文化程度不高，再加上很多人对异能者有所误解，觉得异能者无所不能跟个神明一样。这个保安的能力是偷盗？他能够把别人的东西偷走，但是对方必须要比他弱小，而且必须是实体。你知道他干了件什么事吗？他偷了那些小孩的血。”
“像个吸血鬼一样。因为在幼儿园工作再加上这种异能不留痕迹，他干这件事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学校里跟他一起上班的不管是园长老师还是厨房的阿姨，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个癌症患者。”
“后来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他就越来越需要鲜血，从小孩子身上获取的就越来越多，最后造成了几个孩子贫血在学校晕倒。哦，沈局长的孙女之前就在那里上学，老师顺口跟局长的儿媳妇提了一句，我们才注意到了这个案子。”
楚尘点点头：“详细的一些资料可以发给我看看吗？我之前没想过还有这种情况。”
“发给你不行啊，”柠小檬暧昧的笑了笑，挑了下眉，“楚教授又不是我们调查局的人。”
楚尘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发给洛哥吧，您问他要好了。”
“啊不好意思，”楚尘这才想起自己是国联盟的，直接问柠小檬要资料确实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也就是走走过场，哎呀我们早就知道了楚教授您是洛哥的人，这不是盼着你们早点联姻嘛，”柠小檬这段时间无偿加班为的不仅仅是洛凛的礼物，楚尘的盛世美颜，更多的还是想打探到楚尘和洛凛的第一手吃瓜资料。
要不然怎么说八卦才是人类的第一生产力。
“但是在给之前哈，楚教授，能不能让我打听一句，你和洛哥进展到哪里了？”
楚尘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问的这么直接，进展到哪里，这个要怎么回答。
嗯有牵手，也有被摸摸头，还有靠在洛凛的怀里跟他同床共枕。
就还挺缠绵的。
楚尘想着都觉得自己要脸红了。
但是这些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会不会太刺激了，自己要想好措辞才行，不要吓到人家小姑娘。
没想到的是，柠小檬作为一个小姑娘比他车速快多了。
“有没有kiss？”
楚尘一愣，摇头。
“有没有鼓掌？”
楚尘还是摇头。
“两个废物，”柠小檬的表情一下子垮下来：“拜拜拜拜，挂了挂了，我去睡觉。我还跟艾茉姐打赌你俩肯定野战过，结果居然是小学鸡恋爱，没劲。”
“妈的调查局一堆单身狗就指望着洛哥给我们不蒸馒头争口气，结果也是个废物。调查局的脸都给丢光了。”
楚尘满脸懵逼地看着结束通话的提示出现在手机上。
他没忍住开口询问小木头：“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开放吗？”
【这就叫开放了？你不如反省一下是不是你太废物了。】
柠小檬说的案子洛凛有点印象，虽然不是他去查案的，但是当时师父的孙女一直是洛凛在负责接送，所以隐约也听到了一些传闻。
但洛凛之前是没有想过两个案子能串联到一起来。
“没道理啊，偷走血液是因为迷信或者是文化水平不高，偷水泡管啥用？”洛凛揉乱了头发，“还有你做完跟柠小檬说了啥，她让我没事多看点黄图涨涨知识？”
“没什么没什么，”楚尘转过头想要把这个话题给略过去，他们调查局民风未免太淳朴了，每个人都仿佛能端个加特林炮一顿输出。
“哦？”洛凛故意靠近了楚尘，“我还以为你跟她告状了。”
楚尘赶紧解释：“没有！学长这么好我能告什么状！我——”
“比如告状我没有满足你的一些特殊需求，”洛凛抓了一颗葡萄塞到嘴里，“毕竟你是调查局的客人，我应该对你——有求必应的。”
【我发现洛凛真的很擅长一件事，就是在我本来就高温的cpu上面再添一把火。】
【狗日的小情侣，不要发情了！老子要烧坏了！】
可洛凛视线灼灼，落在楚尘的身上如同一团追着野风的火。
“小楚同学！你叫我吗！”
就在两个人浓情蜜意暗通款曲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简如琢极大嗓门的喊叫。
楚尘和洛凛烧起的绵绵爱意，一下子就扑灭了个干净。
【让你们秀，我治不了你们，还不能找人治你们吗？】
小木头叫得这么大声，楚尘差不多也猜到了，他一定是想办法用自己的手机给简如琢发了消息，让简如琢过来打扰自己和洛凛的好事。
尖酸刻薄，诡计多端的AI。
迟早当废品卖掉。
楚尘起身开门，让简如琢进来。
洛凛简单跟简如琢说了一下之前调查局的案子，问简如琢有没有什么想法。
简如琢从来都是冲在一线杀人的雨隹木各氵夭卄次，他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脑袋摇晃着跟个拨浪鼓一样。
“这位异能者的能力不一定是偷盗，但是他的心情应该与病在病患身上的表现有着极大的关系。你不觉得今天这个病患的表现就很像幕后黑手原本是想要惩罚这个人的，但是到了最后又心软或者是放了他一马的感觉吗？”
洛凛也有这种感觉，但他实在是不确定这到底是一种伪善还是折磨。
而且这些患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重要的还是在于患者之间的联系，不是传染病，家属身上也没有相关的病症，环境样本检测没有问题，厕所的一些样本也没有问题。”楚尘把昨天他和简如琢收集的样本检测结果一个一个念了出来，几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患者之间的联系？他们都是新加坡的！”简如琢不懂楚尘和洛凛在聊什么，他很讨厌大家都在说一些很深奥的话题，之前在家里也是这样，妈妈和哥哥姐姐们聊天的时候都是叽里咕噜一大堆自己听不懂的话，每次自己问问题还要被姐姐嘲笑是傻子。
现在跟洛凛和楚尘待在一起也是一样。
感觉自己真的不够聪明，脑袋空空。
简如琢敲了敲脑袋。
他其实很想帮上大家的忙。
洛凛原本是打算无视简如琢的答案的，废话他当然知道大家都在新加坡，这个病又没有蔓延到别的国家去——
“这些病人都在圣玛莉安医院。”
楚尘开口，讲出了洛凛想要的答案。
之前洛凛就问过陈医生，这些病人是不是都集中在圣玛莉安医院，当时陈医生的语气还有点不太好，生怕洛凛觉得是他们不给病人好好治疗。
但现在想来，这件事有点古怪。
新加坡每个社区都有自己专门的医院，如果说幕后黑手是潜藏在某个社区里的，那么病患的分布应该是以某个社区为主，社区内部所有的医院都会有相关病例。但是现在几乎所有的病例都集中在圣玛莉安医院。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病人的病，就是被圣玛莉安医院带来的。
“不，不对，有时间上的问题，”洛凛反驳，“应该是生病了，再去圣玛莉安医院看病啊。怎么会先的病然后再去圣玛莉安医院看病。”
楚尘的眸子暗了暗：“学长你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这次患者的信息资料非常全面，就算是十年前的资料也能够找得到吗？”
“记得。”
他当时以为是圣玛莉安医院的信息记录做的比较好。
楚尘招呼着小木头去看一下医院的患者信息记录系统。
运算量比较庞大，需要过一会儿结果才能出来。
洛凛的电话响了，他拿过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明晃晃地显示着两个字：“尤旗。”。
简如琢的耳朵立了起来，尾巴也晃了起来。
第100章 圣玛莉安医院 水疱 （十一）
洛凛拿起手机，准备去走廊接。心里抱怨着，好死不死的，尤旗这个时候打什么电话过来。
可是他刚起身，就被简如琢拽住了衣服。
“我已经见不到他了，你让我听听声音可以吗？”
简如琢那双眼已经氤氲了水汽，看起来楚楚可怜。
但洛凛是不吃这套的，他再可怜，尤旗的安全也是第一位的。
洛凛丢下他一个人去了走廊。简如琢还想缠上去，被楚尘抓了回来。
楚尘一碰他他就乖了，安静地坐在楚尘身边。
其实楚尘也感受到了简如琢对待自己的不同。
他对洛凛听话，更多的是想要靠着洛凛去接近尤旗，虽然雨隹木各氵夭卄次脸上听洛凛的话，服从洛凛的安排，但是不是地就会露出自己的利爪来显示一下自己的不服气。
但对待自己，很奇怪。
简如琢其实明明可以用自己来威胁洛凛，但是简如琢从来没这么做过。甚至楚尘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好像说什么，简如琢就会做什么。
就像今天一样，哪怕他那么想要去偷听洛凛的电话，被自己扯了一下，简如琢还是乖乖地回来坐好。
“我就是想听听，没想干坏事的，我要是干坏事早就干了。”简如琢趴在凳子上，“我之前是真的在追查犯人，跟你们想的不一样，我不是连环杀人犯。”
现在的简如琢看起来就跟个露肚皮的狗狗一样可爱。
“可是尤旗，他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太阳偏移到合适的角度，洒在楚尘和简如琢的身上。温暖的阳光让简如琢有些懒倦。
“嗯。”
“他是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就很好，你的身份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简如琢郁闷地低下头。
妈妈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他们不适合和普通人相爱，也不该拥有这样简单的感情。
“那我可以在背后一直保护他吗？”
“可以啊。”
“好的哦，那我就保护他好了，只要他开心我就很开心。”
简如琢被阳光晒的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为什么楚尘总有一种养孩子的感觉，简如琢未免也太好哄了。
他伸手递出手机
“对了快到中午了，想吃什么，我请客。”
尤旗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太久没见到洛凛问问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平日里洛凛执行任务也会这样突然消失，尤旗见怪不怪了，所以基本上都是先发消息，发完消息看洛凛的反应在回复。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出现自己在他执行任务的时候打电话打扰到他。
今天洛凛回了，他便打了电话过来，问洛凛能不能去酒吧。
一说这个洛凛就火大，要是没有新加坡这烂摊子，自己现在已经在国内最热闹的酒吧蹦迪了。结果现在倒好，跟着这群人卷得飞起：“出差，去个屁。”
“还没完啊，没劲，我还想给你看我新做的旗袍，没意思。”
“是啊，烦都烦死了，”洛凛也想着国内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对了，我给你带支口红回去，想要啥牌子的。”
“你算了吧。你个gay圈最不像0的骚零，你的眼睛能分清颜色嘛？要不给我带个香水吧。”
尤旗的讽刺却是戳到洛凛的肺管子了，他是从来都分不清口红色号的，也不会像别的零那么会打扮，所以在gay吧总是被当成1被人勾搭。
说起来洛凛意识到自己是零这件事也挺可笑的。
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喜欢楚尘而已，楚尘离开之后他也没喜欢过别人。这些年在酒吧泡着，看上洛凛的男男女女不在少数，但是洛凛就愣是没感觉。
那时候洛凛总觉得自己应该是个1，毕竟体力和肌肉在那。
不过有一次洛凛听到尤旗跟其他的零一起讨论小玩具，他们活色生香的描述勾起了洛凛的兴趣。洛凛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了个玩具。
然后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洛凛跟尤旗坦白的时候，还被尤旗破口大骂，这个遍地飘零的圈子里又痛失了一位猛1。
“等等，你这次去的啥地方，还能买口红？你要是去免税店买就算了，我有他们sales的电话的。”
“新加坡啊。”
“嗯？”尤旗立刻问起：“那简如琢他——”
洛凛脸色一变。
糟糕，忘了尤旗其实也知道简如琢后来被送到新加坡分部了。
别人都好说，尤旗一提简如琢，洛凛那防御机制瞬间就建立了起来。
他没忍住出言挖苦尤旗：“还惦记人家？啊？他那个电锯狂魔是你能够招惹的嘛？？一天到晚想什么呢？你命不要了？？？”
“我就是问问嘛，啰里八嗦的，”尤旗有些不满，他就是随口一问洛凛怎么还上纲上线了起来，“我还没说你跟楚教授呢，以前要死要活的，对人家照片怒骂三个小时不带重样的，现在就腻腻歪歪的，还好意思说我。”
“那能一样吗？楚尘他危险吗？他就一个搞科研的他还能打得过我？”
“哦行行行，但凡以后他要是再抛弃你了不要在我面前哭唧唧。”
“我哭过吗？”
“嗯嗯你是没哭过，你特么喝多了跑到酒桌上面跳辣舞，拿了个话筒唱情歌，全酒吧都知道你被一个叫楚尘的给甩了！！那段时间每逢我去酒吧就有人跟我打听楚尘到底是什么绝世猛男能把你操得欲生欲死这么多年都难以忘怀！！”
洛凛深吸一口气，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说绝对不要跟自己的闺蜜闹翻，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手上倒地有多少你的黑料和丑照。
他认输，毕竟尤旗和简如琢也就是个识人不清，自己这段黑历史要是被楚尘知道了那就有点操蛋了。
想通了这一点，洛凛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那简如琢也不行，他太危险了，你考虑别人吧。”
“哦知道，就是问问他现在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我看到他了，”洛凛也没打算瞒着，反正简如琢也不能入境了，跟尤旗之间也没别的接触，说了就说了吧，“就这样吧。”
“嗯我知道。”
尤旗放下了手机。
他没有告诉洛凛自己收到过简如琢的花。虽然那束玫瑰已经凋落了，尤旗放在角落里堆积满了灰尘，却并不舍得扔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