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简皓玉也是喜欢夏天的，直到有一次要飞法国的时候突遇暴雨。
任务无法耽搁他必须准点到达法国，但可惜的是所有的航班都宣告停飞，只剩下俄罗斯航班。
皓玉别无选择，在俄罗斯大妈的微笑里登上了飞机。
那是他第一次认识到，“一路平安”这句话不是问候语，而是一种衷心的祝福。
电闪雷鸣之中他落地法国，机上乘客呕吐声连城一片。简皓玉维持了体面，脸色苍白，那时候在法国接机的简如琢抱着他的胳膊，用俄语跟机长聊天，问他一天会喝多少瓶伏特加。
机长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诚恳地说今天天气状况不好只喝了一小杯，现在准备去法国找一家酒馆彻夜畅饮。
回去之后，简如琢就被简皓玉勒令从“长太息以掩涕兮”背到“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一晚上背完，默写出来，不然不给睡觉。
这算是人生第一次在教育上采用体罚的方式，虽然最后也被简如琢撒娇耍赖躲过去了。效果不太多，但因为都是公报私仇，所以简皓玉并没有在意。
“老板，去哪儿啊？”
简皓玉打了辆车，司机看起来很热情。
他喜欢热情的司机，可以从当地人身上了解到一个城市最真实的模样。
“您好，我是来这边旅游的，想问问您这附近有什么卖酒的地方吗？”
“机场里不是就有酒吗？”
“便宜的那种，100块钱以内的，您找个超市就行。然后您知道哪里卖酒瓶子吗？”
“老板，你这是打算旧瓶子装别的酒吗？不太好啊。”
“我也知道，送的是我的一个烦人的亲戚。我这种在国外打工的啊，一年到头也攒不到一些钱，家里人要面子，吹牛皮吹得可厉害了，非让我回来装装面子。您要是方便就带我找找，您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哎，理解，我们这种打工的都是，在老家人面前都是打肿脸充胖子。你说的这个酒瓶子我是不太清楚，你可以去那种小超市问问。”
“谢谢您了，”简皓玉靠在座位上，“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家里六个孩子要养。”
“六个孩子？这么多？”
“对啊，一个比一个麻烦呢。”
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你说麻烦不麻烦呢？
大清早的，闹钟还没响，电话就已经来了。
“洛哥！黄照失踪了！”
洛凛一掀被子坐了起来，蹦下床就要穿衣服出去：“怎么回事？畏罪潜逃吗？我们的同事之前不是盯着他了吗？”
“盯丢了！”
“赶紧封锁所有的飞机高铁，不能让他离开本市！”
“嗯嗯我知道，但是洛哥现在事情的发展方向有点奇怪。”
小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黏糊说不清楚，洛凛安慰他：“不要慌，你慢慢说，没事的。”
“黄照他爹，黄奕声过来投案自首？不对，不是投案自首，过来大义灭亲检举他儿子了。”
“哈？”
第132章 不会消失的爱 过去 （十五）
洛凛赶过去的时候，黄奕声就坐在审讯室里。他毫不见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一个单身男人养孩子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展览会上，那时候他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商业大佬，今天就变成了审讯室里一个教子无方，涕泪纵横的老父亲。
“是我没有好好管教我儿子，他母亲走得早，我工作又忙，他闯了祸我就只知道用钱来解决，把他惯得无法无天了。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我一直跟他说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别犯法，但我没想到他真的去犯法了。还是杀人这种行为。”
洛凛最烦的就是这种打感情牌的行为。
任何人的人生都可以从里面挖出两三斤苦水来，但这并不是犯罪的理由。
他直白地询问“你是怎么知道他杀人的？”
“昨天你们来查他的房间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晚上就赶紧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我那个混蛋儿子这才跟我坦白说，他之前跟一个女服务员起了冲突，看对方不爽，一个不小心把人给掐死了。为了躲避罪责，就开游艇把尸体扔到了海里。不知道为什么被海浪冲到了沙滩上面，被警察发现，现在事情捂不住了。”
黄照抹了一把眼泪：“他跟我说完后我那个气啊！我还以为他是被冤枉的，没想到真的是他干的！我当即就打算带着他来自首，没想到他哭着说让他睡个好觉再去。我同意了，结果今天一早醒来人直接没影了。我想了想还是坐不住，就来自首了。调查官啊，咱们这个能争取宽大处理吗？”
洛凛回答：“你来自首有什么用，还是得看你儿子的。”
“那倒也是，我这个儿子是养废了！你们要打要骂都随意！吃枪子都行！”黄奕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反正是不要了！一天到晚就知道闯祸！对了，你们要不要查查他们的私人物品，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这么配合？
洛凛心里直犯嘀咕。
“行，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
洛凛瞥了黄奕声一眼，黄奕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闪着洛凛的眼神。
不太对。
当天何雅心就开车去了黄家，调查了黄照的房间还有物品。从他的衣柜中找到了一件缺失了纽扣的衬衫。这件衬衫是高级定制，连扣子都是金子做的，与王初荷胃部找到的金粒形状吻合。
人证物证俱在，黄照似乎就是这场案子的凶手。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发布通缉令，抓捕黄照归案，然后老老实实地享受着自己侦破大案后的短暂假期。
但洛凛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王晓英的案子真的与此无关吗？黄奕声甚至想通过杀人灭口来阻止我调查案件，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把自己的儿子献出来？”
还是说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洛哥，我们先发布通缉令吧，等抓到了黄照，一切就都好说了，”何雅心说道，“我有一个猜想，不知道对不对。洛哥你能帮我分析看看嘛？”
“你说。”
“我猜测，王晓英案件的真凶就是黄照。可能是因为垂涎王晓英的美貌，或者是出于意外，黄照杀死了王晓英，然后通过贿赂调查官，找人顶罪等方式逃脱了惩罚。但是作为王晓英母亲的王初荷并不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找到黄照的犯罪证据。黄照可能对此也有所察觉，于是两人在宾馆里爆发冲突。黄照意识到王初荷手里可能真的有自己杀害王晓英的证据，情急之下掐死了王初荷，然后抛尸海底。没想到尸体出现在沙滩上，他的计划没有成功。黄奕声意识到无法为儿子遮掩，只能劝说儿子自首，企图用冲动杀人加上自首情节减轻处罚，但没想到黄照贪生怕死，自己从家里逃了出去。”
何雅心继续说道：“现在的重点就在于找到黄照本人，等找到他们之后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洛凛拍了下她的肩膀：“可以啊，现在进步很大，都可以独立分析案情了。”
雅心的推理，逻辑通顺，事实证据俱在。
但不知道为什么，洛凛心里总存有一丝不安与疑惑。
或许是源于黄奕声的躲闪，或许是多年办案的直觉。
他总觉得这里还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等着他们发现。
黑夜，一个男人在雨夜里狂奔。
他刚刚从家里跑出来，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
坐不了车，也使用不了交通工具，连自己的车都没有办法开，因为警方会很快锁定车牌号然后找到他。
他活了快30年，第一次遭遇这样的窘境。
奔跑许久，城市的灯光都渐渐暗淡下去，他找到一个桥洞，这里聚集了不少流浪汉与乞讨者。城市的美化工程也没能彻底赶走他们，男人在这里找了个角落蹲坐。
他用自己价格不低的手表换了张脏兮兮的床单和两个面包。这种面包以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吃的，但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却有些珍馐美味的意味了。
说起来，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面包。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几年前。
不，不对，那时候他吃的不是面包，而是蛋糕。
是为了哄王晓英。
老实说他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孩，世俗又虚荣，看到自己有钱就走不动道。
那就凑呗，哄着说会娶她会跟她结婚，夸她聪明成绩好，贬低其他人都没有她有意思，再送点小礼物，蛋糕奶茶项链。女人就是这样的，只要几句甜言蜜语，就会不要命地往自己身上扑。
确实不要命啊……
她死后，父亲买通了调查局，找了个人顶罪，这件事就此打住。
对了，当时有个调查官一直不认输，死咬着自己不放，好像是叫吴三七来着。
他拥有过去之眼，能够看到一个人过往的经历。趁着自己不注意，吴三七违规对自己使用了过去之眼。他应该是看到自己是如何诱骗王晓英，如何害死她，又是如何利用权势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只是，知道了又怎么样？
真相在利益面前，一无是处。
“吴调查官啊，告诉你一个道理吧。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真相，不叫真相。雨隹木各氵夭卄次”
因为违反不得对无辜之人使用能力的规定，吴调查官面临严重处分，不久后从调查局离职。再然后，就再也听不到他的相关消息了。
一个优秀的调查官，他的前途与人生就这么毁在了执拗的性格上。
过去之眼，能看到过去有什么用？过去已经不可更改了。
原来自己曾经也有那么辉煌的时刻吗？藐视法律，践踏规则。
那为什么现在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食不果腹，睡在冷冰冰的桥洞下，连几口破面包都是旁人施舍来的。
可是，他真的没有杀王初荷，那天在酒店，是王初荷上来指着自己骂骂咧咧，自己一时火大才跟她起了冲突。
后来发现对方是王晓英的母亲后，他只想着赶紧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他好不容易躲过了法律的制裁，又怎么会轻易地给自己找麻烦呢？
黄照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手的被褥了，闻起来一股油腥气。
听说今晚有一场小雪，桥洞下，咳嗽与喷嚏声不绝于耳。被窝怎么都睡不暖，难闻的气味充斥着鼻腔。
黄照抬头，远远望见一个人打着伞走过来。
他身形高挑，穿着风衣，于雪中茫茫雾气里走来，凭生一种独特的水墨质感。
黄照懒懒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人没事找事，大半夜的来这里耍什么帅。找什么优越感吗？
只是那个人的脚步，越来越近。
像是朝着自己走来的。
他不会是来抓自己的吧！
也是，自己跑了，亲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抓自己回去。那个疯子，他会为了整个家族牺牲他自己的亲儿子！而且他还背着自己养了那么多的私生子，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
可是，黄照跑了一整天，他从没吃过这么大的苦，他是真的累了。
头痛、身上发冷，胯骨也疼得厉害。
他似乎发烧了，睡在这个破地方，又湿又冷的，怪难熬的。要是死在这里，估计都没人给他收尸。
那就把自己抓回去吧，大不了鱼死网破，既然父亲不打算要自己了，那就把他的秘密全都说出来，大家一起玩完。
穿着风衣的男人最终停留在自己面前，蹲下了身子。
水珠从伞的边沿落下，打在了黄照的头上，像是一个又一个清晰可闻的巴掌。
“黄照？”
黄照以为是父亲派过来的人，本打算跟着人回去，哪怕真的被送进调查局也比在这里好点。但睁开眼才发现，面前的人并非父亲派来的保安，
而是那个已经认识了好多年，曾经被自己出言嘲讽，时至今日，依然被当作不识好歹，不知变通的典范。
是那个和自己是势同水火的调查官。
吴三七。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是不是复阳了，烧到了39度
第133章 不会消失的爱 过去 （十六）
私自窃取视频的事情自然是不能与何雅心分享，洛凛虽然对人热情，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何雅心推测的真相，应该就是黄奕声想让调查局接受的真相。
不，不仅仅是黄奕声，洛凛总觉得在这个案子里面，涉及到的势力应该不止一个。
“雅心给出的猜测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如果黄照是从房间窗户里跑出去杀人的呢？”
【不可能，门窗都是焊死的。】
小木头直接否认了楚尘的想法。
“焊死的？”
洛凛翻看着3d模型，发现正如小木头所说，这里的门窗都是焊死的，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逃出去。
只是普通的一个房间，有必要做这么强的安保措施吗？
洛凛看着3d模型，只觉得这里如同囚笼一般。
但是要困住谁呢？
难不成是真的是为了关住一个能产珍珠的大贝壳？
“鱼缸，大贝壳——”楚尘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们家的珍珠，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家的养殖技术一直是不对外公布的。小木头，你能帮我查一下黄奕声名下的所有养殖基地吗？”
【查了。hummmm不对啊，怎么会这么少呢？而且这些基地都不符合珍珠养殖的条件啊！】
“没有别的了吗？黄奕声应该有几个兄弟的，把他们兄弟名下的都找找。”
【找遍了，真的没有。】
楚尘看向洛凛，两人目光汇聚，其中蹊跷可疑之处早已不言而喻。
明明没有珍珠养殖的资质，但却是从珍珠起家的。
那么那些品质上乘的珍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楚尘站起来冲向自己的首饰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应该是有一颗珍珠是黄奕声公司出品的。可他的珠宝实在是太多了，珍珠品类就更不计其数，还有一大堆都存放在国外雨隹木各氵夭卄次，楚尘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
洛凛对乱扔东西的小娇妻是不抱有任何期待的，他选择求助姐姐洛净。
前段时间的活动邀请券就是洛净给的，按理来说她跟黄奕声应该是有接触的。
电话拨通，果不其然，洛净之前跟黄奕声有合作，对方曾经送给她一颗珍珠。弟弟开口，洛净自然是能给就给，不过前提条件是不要弄坏，弄坏了就照价赔偿。
洛凛赶紧开车去取珍珠，随后马不停蹄地送到实验室内，等待检测。
“黄奕声害怕我们继续调查下去会查到他们家族的秘密，所以宁可推自己的亲生儿子出来顶罪，那这个秘密，一定相当重要，甚至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
等待结果出来的时间，洛凛坐在凳子上回忆着那次去黄家参加的展会。
——“采珠女的冤魂会变成鲛人，她们流出的眼泪会变成珍珠，献给自己的夫家，为的是让自己的女儿不必重复这样的命运。”
当时，在展会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洛凛只觉得那些死去的采珠女也过于软弱了。
既然已经死了，已经成为了超自然的生物，为什么还要被自己的丈夫吸血。难不成要用自己的眼泪去供养丈夫的新婚妻子和孩子吗？
应该去复仇，去杀戮，去让渣男付出应该有的代价。
展会上的文字将鲛人描述得太过温顺了，就好像亲眼所见，亲手拿捏过一样。
【检测结果出来了。】
【珍珠内部含有非常少量的，吉利斐雪因子。】
这不是人工养殖，也不是自然产生的珍珠。
这是吉利斐雪的馈赠，是异能者的造物。
“黄家，自古以来就是珍珠世家，很久以前的贡珠就是你们家族世世代代献上的。只是这种产业风险极大，死伤无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家族找到了新的方法来代替人工采集。这种新的方法不仅降低了采摘风险，还让珍珠的品质大大提升。”
吴三七坐在摇椅上，抬头，是漫天星辰。
楚尘和洛凛只拜访了他的前院，却没有来到后院一窥小塘风光。
这里才是真正的另有一方天地。
池塘链接着附近的溪流，自然成一道半月牙形，许久不曾清洗，这里的池壁青苔密布，池水上飘着一层枯黄的叶子。这正是冬天，本不是欣赏池塘风景最好的季节。
黄照被尼龙绳捆在椅子上，他已经饿了许久，此刻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耐心地听着吴三七讲述着那些自己已经听过千遍百遍的废话。
“这并不是因为你们发现了什么高科技技术，或者是通过科学可持续的方式提高了生产力，而是单纯的出于一种——幸运，千分之一的幸运。”
吴三七将剥好的花生捏住，手臂悬空于池塘上方。
突然，一只银发紫瞳的女子跃出水面，她仰头咬住了吴三七手里花生米。吴三七的手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差点就被她咬到了手指。
吴三七缩回了手，哀叹着要这么养下去，自己的手指迟早会被啃干净。
这就是展会上所说的温顺与软弱？
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黄奕声的公司开始产这种所谓的特级珍珠是在35年前，”楚尘核查着过往的资料，“通过特级珍珠赚取了第一桶金后，黄奕声开始往其他行业布局。在布局的过程中，特级珍珠一直是他用来收买人心的手段。35年前，刚好也是黄奕声的妻子，宋舞去世的那一年。”
【宋舞的殡仪馆资料不全，疑似是被人做了手脚。】
洛凛拆了个口香糖塞在嘴里：“很有意思啊，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杀人案，现在快要演变成异能者的案件了。该说什么呢？本市资本家真是——卧虎藏龙啊。”
“毕竟他们就是最热衷于吉利斐雪的那批人。”
“Ok，我们做个假设，宋舞成为了异能者，还是那种能产生大珍珠的异能者。黄奕声想要掩盖这个秘密不被人发现，所以不想让我们继续调查下去。那王初荷呢？她在这件事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是——母亲。”
从王初荷的角度出发，她被牵扯进黄奕声的事情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的女儿。
王晓英。
“洛哥，”房门被何雅心敲响，得到应允后，她走了进来，这才发现楚尘居然也在，“楚教授也在啊。”
“嗯，有什么事吗？”
“小方那边刚刚得到一个新的线索，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案件的调查。但想了想还是跟你汇报一下，”何雅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王初荷在去世前的一个月，确认了肺癌晚期。这是她的检查报告。”
“吃东西的时候小心点，别咬到我的手指了，一点良心都没有，是谁救你出来的，是谁天天给你放电视看的？天天好吃好喝给你伺候着，还那么凶。”
吴三七抱怨着池塘里女人的傲慢与自私。
“说起来，上次带你看的那个电影你喜欢吗？就是韩国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是叫《蒙太奇》来着。我觉得拍得真是贼拉带劲，谁能想到可以通过蒙太奇的手法惩罚犯人，”吴三七捏碎花生壳，淡粉色的胎衣从他手里纷纷落下，就像是这些年被辜负的时光一样，“黄照你应该没看过吧，我给你简单说一下。就是一个杀人犯杀了人，却出于一些原因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于是受害人家属制造了一场绑架案，安在他的头上，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罪名，最后落入法网的故事。”
听到这段话，又饿又累的黄照抬起头看向吴三七。
他的眼里汇聚出了一股凶光。
吴三七将花生米送到嘴边，挑衅地笑着：“眼熟吗？”
酥脆的坚果被牙齿碾碎，化作粉末吞咽下肚。
黄照突然反应过来，他奋力地挣扎着想要甩脱束缚，木质椅子被他摇得嘎吱作响：“是你做的！是你嫁祸给我的！”
“你的父亲已经选择大义灭亲了。他必然不会让你们家族的秘密暴露出来，否则，他连带着他的弟弟都会死得非常难看，”吴三七站起身来，踩在花生壳上，“所以他放弃了你，这是最好的选择。”
“你猜猜看，之后他会做什么呢？我是老调查官了，对这些流程太熟悉了。我跟你介绍一下：他必然会答应让调查局去搜查你的物品。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你那件戴着金纽扣的衬衫，纽扣的重量会和王初荷胃部的金子吻合。这是最好的证据。”
“我没有杀她！我只杀了王晓英而已！已经有人顶罪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放过我！”
人鱼从水里浮出，她银色的头发如同倾泻的月光。
踩着碎裂的花生壳和青苔，吴三七走到黄照面前。
那双名为“过去之眼”的眸子凝视着他的瞳孔。
这一次，他不是在窥探过去。
而是在欣赏一位犯罪者的崩溃、痛苦与绝望，像是在弥补自己失去的前途，荣耀，以及对正义的自信。
以及那个永远死去的母亲。
“只有你知道的真相，不算真相。”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如果提出有bug但是我没有回复的，基本上都是伏笔。
谢谢大家关心，一天火速退烧了，抗原三天也都是阴性，估计还是姨妈期免疫力下降导致的。
第134章 不会消失的爱 过去（完结）
当何雅心向洛凛报告王初荷只有一个月生命的时候，整个房间出奇的安静。
案件的最后一环连接上了。
为什么明明有黄照在家里待着的视频，但种种线索仍然指向黄照。
“你说，她会不会是为了给女儿报仇，所以将自己的死亡嫁祸给黄照。”
何雅心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很有可能，”洛凛回答，“这件事情仅凭一个文化程度很低的中年妇女是做不到的，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帮助她——”
说完，洛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念出了那个名字：“吴三七？”
楚尘想起第一次见到吴三七时对方那心有不甘的申请，回答道：“极有可能。”
话音刚落，洛凛就穿上衣服往门外走，似乎是要即刻动身去找人：“如果真的是吴前辈谋划的话，那他应该对黄照的行踪了如指掌，黄照现在的失踪说不定与他有关！”
楚尘和何雅心赶紧跟在洛凛身后。
洛凛取了配枪，又扔了一把同样的带有抑制子弹的手枪给何雅心。
上了车，楚尘提醒洛凛：“现在就进行抓捕吗？会不会有点过于莽撞了？”
“吴前辈经验丰富，真不好说他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而且——楚尘，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数据库里有没有能产生珍珠的相关异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