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凛将自己手机里存放的资料全都发了过去。
资料发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等等,你们派过去的人不会是简如琢吧!他——”
“不是啊,简如琢现在在阿拉斯加执行别的任务,我们派遣的是另一位专员。”
“哦哦那就好。”
洛凛为自己提出了多余的要求而感到不好意思,他又多说了几句感谢,才挂断了电话。
“没事,新加坡分部办事一直很靠谱,学长你要是还担心的话,我这边可以推掉婚礼跟你一起去泰国。”
推迟婚礼…….
楚尘赶紧补充:“婚可以再结,尤旗的性命只有一次,学长你不用担心。我会跟外公解释清楚的,没关系,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推迟几天结婚。”
洛凛伸手抚摸着他的头,黑色的头发从他的指缝里穿过。
“谢谢你。”
“我去安排私人飞机,我们现在马上飞过去。”
楚尘站直身体,在洛凛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拿起手机去安排航班。
【爹咪,尤旗好像真的遇到了危险。】
洛凛赶紧转过身来看着显示器。
【你看,他的手机在电量还雨隹木各氵夭卄次有57%的时候关机了,很奇怪啊。】
“你居然还能查到这种数据?”
一般来说是查不到的,但是谁让某位醋包为了查那个“储沉”的相关信息,让小木头黑了尤旗的手机呢?
不过这种事是不可以告诉爹咪的。
【尤旗最近的消费是在塔佩路的Alice’s Restaurant,发生在当地时间早上9点。和他社交账号上发布的时间吻合,所以至少到9.30的时候他还是安全的。】
【陈享的账号到现在还没有消费记录,应该是有人在泰国接应他。花钱啊!赶紧花钱啊!这样我就能定位了!】
洛凛屏住呼吸,看着空白的窗口,希望能赶紧蹦出一条消息来,好让小木头定位到陈享。
尤旗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一定要。
他朋友很少的,所以,不要出任何意外。
洛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找到了!】
小木头看着屏幕上突然蹦出黑色的代码。
他用手指着屏幕用最原始的方式解码。
【宁曼路…….他在换泰铢,他现在应该就在附近!】
洛凛赶紧拿了手机,将地址发给新加坡的同事。
“这是洛凛刚发过来的地址,楚尘身边有国际联盟最强AI,信息应该是准确的,”在上飞机之前,简皓玉拦着他多叮嘱了几句,“做事收敛一点,不要吓到自己老婆,非必要不要拿电锯出来比划,看起来挺可怕的。”
“嗯嗯嗯。”
简如琢点头如同捣蒜一般,恨不得赶紧跳上飞机然后直奔泰国。
皓玉知道他救人心切,拍了拍简如琢的背,然后退了几步,目送着简如琢跳上直升飞机,关闭舱门,在一片嘈杂声中离开。
与此同时,楚尘预定的私人飞机也成功到达。
航程较远,一上车楚尘就帮洛凛链接Wi-Fi,以便他在飞机上仍然有信号与新加坡那边保持联络。飞机上有餐食,两个人简单垫了垫肚子。
“放宽心,没事的,”楚尘坐在洛凛旁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有我在呢。”
比起担心,洛凛更多的是愧疚,如果自己能盯得紧一点,早点得知陈享出狱的消息,尤旗就不会遇到这样的意外。
还好有楚尘陪着自己。
“学长,你要不先睡会儿,保存一下体力。”
楚尘拿了个枕头塞在洛凛背后,又递给他一个眼罩。
“枕头就够了,”洛凛不太习惯用眼罩。他靠在座椅上,刚闭上眼,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就响了。
“洛凛,我没事了。”
信息来自于——尤旗。
洛凛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是陈享为了让自己放心放出的糖衣炮弹?还是真的没事了?
洛凛赶紧给尤旗打了个语音电话。
“喂,洛凛啊。”
尤旗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我没事了,你别担心,我现在在民宿。”
听到尤旗这么说,楚尘赶紧给旅店老板发送消息询问情况是否属实。
“救我的人说他是新加坡分部的,他让我赶紧给你打个电话让你别担心。”
“救你?所以陈享他真的把你——”
“对,我今天早上出去吃饭的时候被他和他的几个小弟带走了,他——把我绑到了一个屋子里面,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他之类的,还拿了刀,他们一直在打我还说要把我卖到俱乐部…….”
洛凛怕勾起他不好的回忆,赶紧打断:“别说了,没事,别想这些,都过去了。安全就好,安全就好。”
刚好这个时候楚尘跟民宿老板确认了尤旗已经到了民宿,情况无误。
“等会儿我们会到泰国,到时候你再慢慢说。”
“别!洛凛你别过来了,我马上要跟着他们转移去新加坡,这里不是很安全。你们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跟着他们挺安全的。”
洛凛看了楚尘一眼。
新加坡的同事也给他发了个消息,证明尤旗说的没错,他们的专员已经成功营救出了尤旗。
多方消息都证明尤旗现在没有危险,再加上楚尘和洛凛飞过去得将近20个小时,确实没有什么必要。
楚尘通知空姐看能不能找个近一点的机场降落。
虽然有点折腾,但好在尤旗最终没事。
刚一落地,洛凛就给尤旗打了个视频电话,确认他现在的安全。尤旗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新加雨隹木各氵夭卄次坡,负责送他去医院的是之前洛凛和楚尘见过的对接人员,洛凛总算放下心来。
“疼!”
尤旗皱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手指裹满了纱布,稍微碰一下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简如琢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搂着尤旗,呲牙咧嘴的样子看着好像比尤旗还疼。
“要不给你呼呼?”简如琢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的提议挺傻逼的,他搜肠刮肚想了许久,才问尤旗要不要吃点东西转移注意力。
“我不吃,你不要走。”
尤旗现在整个人还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他跟不要命一样抓着面前的救命稻草,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手上有伤。简如琢怕他真的拿缠满绷带的手来抓自己,赶紧抱住他的腰。
“好好好,我不走。你小心你的手,刚缠好的。”
尤旗点了点头,还让简如琢再把自己抱紧一点。
简如琢当然乐意,紧紧地贴着尤旗,还依恋般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额头滴落的汗珠打湿了蒙在眼睛上的绸布,然后再通过湿润的布滑到脸颊,滑倒下颌,最终滴落在地板上。
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味道,像是铁锈味和臭袜子味的混合,呼吸一次都让人作呕。
清迈的天气热得让人难受,掌心也全是汗水,水滴汇聚在一起流淌到满是鲜血的指尖,盐分浸润伤口,疼得尤旗全身发抖。
那是刚刚陈享干的好事。
他知道尤旗喜欢美甲,所以用老虎钳将他的指甲一根一根拔了下来。不管尤旗怎么挣扎,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缀满水钻的指甲连带着皮肉被扯下,最后随意地被扔在地上。
他说来日方长,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折磨尤旗。
东南亚是他的地盘,就算洛凛来了也无济于事。
就在尤旗濒临绝望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他以为是陈享回来了,指尖开始变得灼热起来,像是在害怕又一轮的酷刑。
他会被卖到哪里?会去俱乐部吗?然后变成被砍断四肢的异形怪物?
“尤旗。”
出乎意料地是,响起的并不是陈享的声音。
而是一个非常清亮,甚至带着点稚气的少年音。
很熟悉,但尤旗有点想不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眼罩被揭开,他看到了简如琢那张脸,紧接着就被拥入怀中。
明明是很燥热的天气,却温暖得让人想哭。
“怎么又哭了?”
简如琢刚洗完澡,还擦着头发,一出门就看到尤旗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坐在床上,呆滞地看着前方,眼泪跟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随手把浴巾扔在椅子上,简如琢跑到尤旗身边,抱住了他的腰。
这是他最近学会的安抚方式。
他刚刚帮尤旗洗了澡,穿好衣服,然后去浴室收拾自己。就这么前后三五分钟的工夫,尤旗就开始害怕到哭哭。
“不怕啦,我是异能者,我很强的。”
尤旗楞楞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来,这货好像是个连环变态杀手来着。
他一把推开简如琢,往后退了几步,缩在角落里。
简如琢疑惑地看着尤旗。
刚刚不是还抱着自己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开始嫌弃自己了?
洗干净了啊,身上没有血了啊。
他低头闻一闻自己的肩膀,也不臭啊。
“你你你…….你不要杀我……”
简如琢嘟囔着:“我没有想杀你啊。”
他摆出一个可爱的表情,双臂高举成爱心和尤旗告白:“我喜欢你的啊。”
“啊啊啊啊啊!”
尤旗表现得更害怕了。
简如琢自己也慌了,他说错什么了啊?为什么尤旗现在这么害怕?他也没有拿电锯出来啊!手比爱心也有错吗?
“你别怕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啊,”简如琢后退了几步,“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跟我说。”
“你——”
尤旗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简如琢。他是救了自己的人,而且从泰国到新加坡,简如琢都没有伤害自己。
但是一想到简如琢过去的那些斑斑劣迹,他又有点担心。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先入虎穴,又入狼窝。
“你是怕我的电锯嘛?我可以戴上抑制手套的,”简如琢从包里翻出手套来戴上,“你还害怕什么啊?告诉我好不好?”
那个手套尤旗见到洛凛戴过,确实是用来抑制异能的。
“那.......你把衣服脱了。”
“为什么啊?”
“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衣服里面藏凶器啊!”
简如琢挠了挠头:“好吧。”
他连内衣带外套脱了个一干二净。
尤旗下意识侧过头。
再看一眼。
感觉......尺寸挺不错的。
“你在看什么呀?”
尤旗赶紧捂住脸:“没有。”
简如琢也搞不懂他现在的想法,只能顺着他的话来说:“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双手背在身后。”
简如琢照做。
“然后,你不许动。晚上也不许乱动!”
“好的好的。”
这样尤旗才放下心:“你过来睡吧。”
简如琢这才爬上床,他伸手准备帮尤旗盖好被子,却被他大声喝止:“你干嘛?”
“给你盖被子,别怕。”
简如琢盖好被子赶紧把手收到身后,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想乱来。
尤旗也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对方,连连道歉:“哦哦,对不起。”
简如琢表示无所谓,他刚一躺下,尤旗的胳膊就缠了上来。
这种又怂又喜欢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那个瞬间,简如琢突然想起自己很久之前问简皓玉的一句话。
——“爱不是痛苦,不是辱骂,不是责备,那到底是什么呢?”
——“你的爱情观已经被乔努亚扭曲了,我现在告诉你也无济于事。我想有一天如果你真的遇到那个你深爱的人,你就会明白的。爱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可以是成全,可以是退让,可以是欢喜,也可以是悔恨,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
就在尤旗贴上的那个瞬间,简如琢突然明了了一些事情。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如同一直被关在蛋壳里的怪物走到了阳光之下。
风止不住的吹,鸟止不住地叫。
哭泣对等痛苦,相拥对等热爱。
黑是黑,白是白。
扭曲的世界被摆正,荒诞的错误被修复。
树叶不再咬碎虫子,星光不再烧破黑夜。
一切都正常且美好。
“妈妈,我真的很喜欢他。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我好害怕我会吓跑他。”
等尤旗睡着,简如琢单手给简皓玉发了消息。
“陪在他身边就好。啊对了,洛凛不知道是你救的尤旗是吗?”
“嗯。”
“你先搞定洛凛吧。比爱人本身更难搞定的就是爱人的闺蜜了。”
“为什么啊?我是想跟尤旗谈恋爱,又不是跟洛凛谈恋爱。”
“我是不是教过你一句话,如果自己不够聪明的时候,就不要质疑别人给你的答案。”
简如琢委屈地嘟囔着嘴:“哦,好的。”
结束跟妈妈的对话,他跑到Shopee下单了好几箱核桃露。
下单也就算了吧,他还侧过头对着睡在身边的尤旗小声说道:“我一定会变聪明然后跟你在一起的。”
可惜尤旗睡得很沉,一点都没有听见。
“我现在挺好的,下午就飞回国,你就别担心了。”
尤旗坐在机场跟洛凛打视频电话,嘴里塞满了简如琢投喂的零食。
当然洛凛是看不到简如琢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尤旗总是想在洛凛面前掩盖简如琢的存在。这种心情就类似于自己谈了个渣男不想让脾气火爆的闺蜜知道。
“也好,你早点回国,我也早点松口气。我跟程警官联系了,到时候你直接去报案,程警官他们会派人来保护你的。”
“嗯嗯,他们分部的人说会送我到警局。”
“那太好了,这趟真的辛苦他们了。”
洛凛心想这个新加坡分部的部长是真讲义气啊,这次可真是帮了自己大忙,要不然20个小时飞过去,尤旗恐怕会被陈享折磨得连骨灰都不剩了。
“对了,简如琢有跟你联络吗?”
简如琢突然被洛凛点名,迷茫地抬头看了一眼尤旗。
“啊......没有哎。”
“你看这种你受伤了都不闻不问的男人,绝对不能要!”
尤旗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拿小眼神看了一眼简如琢,然后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回答洛凛:“是的,确实不能要。”
简如琢蹲在地上委屈地画圈。
“行了,我马上要上飞机了,先挂了。”
尤旗挂掉了电话,用手背蹭了蹭简如琢的头。
“对了,那你能入境吗?”
“可以的,他们禁止入境的是简如琢,管我阿利比多什么事,”简如琢回答,“阿利比多是我的另一个名字哦!”
尤旗点点头,他能猜到,简如琢的背后势力应该非常强大,强大到可以忽视入境管束,甚至可以调遣直升飞机来营救自己。
他被陈享吓破了胆子,此刻还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
他不会追问简如琢的真实身份。
就像他不会询问现在陈享到底在什么地方一样。
“泰国的同事找到陈享了,在一处雨林里,找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蛇虫啃咬的不像样子了。他身边有枪战的痕迹,估计是内部黑吃黑被干掉了吧。”
“那就好,”洛凛松了口气,如果一直找不到陈享,尤旗的后半生就会永远笼罩在恐惧当中,“不管怎么样,现在不用担心尤旗的安全了。”
“是啊。”
洛凛闭上眼靠在沙发上,这几天他都没睡个好觉,现在总算尘埃落定。
“程警官跟我说尤旗的指甲都被拔光了,陈享他真的......死有余辜!”
楚尘单膝跪在沙发上,靠着洛凛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他的动作让洛凛稍微冷静了一些,洛凛伸手摸了下楚尘的头:“辛苦你了。”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要尤旗安全了就好。”
洛凛知道他一直都很贴心,他撩了下楚尘脸上的碎发:“那雨隹木各氵夭卄次我们继续推进婚礼吧,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有啊。”
“什么?”
楚尘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来了句:“你穿婚纱。”
“???”
第170章 C福拍卖会 金属 (九)
“我穿婚纱,宝贝你有点暴殄天物啊,”洛凛搂着楚尘的腰,摁着他坐在自己怀里,“你这么好看,当然是你来穿。我一身的肌肉,穿起来很怪异的。”
“我是想让我们的婚礼变得更难忘一点嘛?”
“可那些宾客不会接受的。”
楚尘就是顺带开个玩笑,他要是真的这么玩,外公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估计会对着洛凛发好一顿牢骚,比如:“我外孙就一次婚礼,你给我收敛一点”,“你对自己的身材没有清晰的认知吗?”。
他的玩笑让洛凛想起了什么,白色的婚纱似乎挺衬楚尘的。
“你这么说起来.......我有点想看你穿婚纱。”
头搁在楚尘的肩膀上。
婚俗里规定婚前不可以过度亲密,拥抱是洛凛克制爱意最后的极限。
他并没有任何想要女性化楚尘的意思,只是觉得,婚纱很漂亮,或许会很适合楚尘。
只是对仪式来说未免有些格格不入了,洛凛迅速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转移话题的借口,书房外就想起了敲门声。
沉稳有节奏,一听就知道是那位年过半百的管家。
据他所说,有位朋友远道而来拜访艾尔伯特,希望楚尘陪同。
“艾尔伯特是谁?”
“我小舅。”
这好像还是洛凛第一次听到小舅的真名。
有些稀奇。
楚尘带着洛凛一起去往会客厅。
来这里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洛凛仍然没有习惯这里的富丽堂皇。他实在是不太喜欢这样的繁复华丽的风格,不过有天早上楚尘穿着白色衬衫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望着窗外的风景,他歪着头,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
繁复的背景成为他的陪衬。
是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楚尘。
那个时候,洛凛才会完全体会到为什么楚尘的外公会对自己挑三拣四。
他那么千娇百贵养出来的珍珠被自己窃取,任何人都会发疯。
回忆被打断,楚尘和洛凛被管家领着来到会客室。
湖绿色古典沙发上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他正和站在落地窗前的艾尔伯特谈笑风生。风微微吹动白色的帷帐,窗外的草坪上传来了孩子嬉戏玩闹的声音。他们二人容貌都很俊秀,光是站在那里都像是一副风景。
“里欧,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侄子,楚尘。他身边站着的是他的新婚丈夫,洛凛。”
“楚尘,他是鄂弗斯顿的COO,也是我的好朋友。”
楚尘摆出社交微笑和他握手,洛凛也是。
出乎洛凛的意料,他们交流用的居然是中文,似乎是在刻意照顾自己。
“刚好你过来了,我们刚刚在聊拍卖会的事情。”
小舅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洛凛。
洛凛这才想起当时楚尘的外公塞给自己一张卡,让他去拍卖会买几颗宝石让楚尘开心来着。
后面洛凛直接把卡塞给楚尘了,美其名曰所有的钱都会上交老婆。
现在有点操蛋了,卡已经上交楚尘了,他这么多年攒的钱还不知道能不能给楚尘拍个宝石。
里欧伸手端起茶杯:“C福拍卖会明晚开始,你们可以跟着我一起进场,这次拍卖的宝石品质还不错,要不要一起啊?”
他为人挺热情的,用一种近乎是哄小孩的语气和小辈交流。
“好啊,”楚尘答应了下来,“明天晚上吗?”
“嗯。”
洛凛有点慌,他身上真没有什么钱了,如果到时候楚尘看上什么东西......要不要先问姐姐借钱?
他是真的不喜欢向人借钱。
小时候母亲就借了不少钱,喝口粥都要留给自己一半,所以借钱是刻在洛凛骨子里的抗拒。
可是如果楚尘喜欢的话.......
啊对了,不如去搜搜看之前拍卖的价钱。
洛凛正纠结的时候,小舅突然碰了一下里欧:“啊对了,听说这次是不是还要拍卖乌塔路斯的权杖,这玩意儿真的能拿来拍卖?”
“好像是的,”里欧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几秒,“怎么你也有兴趣?”
“没兴趣,就是好奇,这玩意儿不是应该放在博物馆的吗?怎么会流出拍卖啊?”
“不太清楚,拍卖会的主办方也不愿意透露什么消息。”
楚尘插话道:“乌塔路斯,是那个一直在打仗的国家吗?”
“对,准确来说乌塔路斯已经灭亡了,现在的统治者是被扶持的傀儡政府,人还是那么些人,但连当地的语言都不教了。现在过了几十年了你看,已经跟殖民地差不多了。”
“殖民地不至于吧......”
小舅对这个词还是有点忌讳的:“现在都文明社会了,殖民地不是都独立了吗?”
“没那么简单的,这个国家名义上不叫做殖民地,但是他们国家的所有业务,都被外企垄断,连电信,消防,教育这种基础工程也都是外国人在开办。外国人犯罪,本地人什么都不敢说,这不是殖民地是什么?”
“这倒也是。”
围观着他们两人对“殖民地”定义的争论,楚尘颇有些无聊,要了拍卖会的时间地点,就拉着洛凛离开。
“小舅就是这样的,喜欢热闹,把大家都拉过来聚一聚。”
楚尘自顾自地说着话,一回头,发现洛凛没有跟上来,还站在门口,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怎么了?”
洛凛刚刚搜索了C福拍卖户的成交记录,只有最后压轴的藏品会拍出天,珠宝的价格都不算很夸张,属于虽然有点肉疼,但洛凛现在的能力还是支付得起的范围。
不过,他现在有别的打算。
洛凛低着头,右手摩挲着左手臂,显露出一副窘迫不安的样子。
“我身上没钱了,如果要去拍卖会的话我担心不太够,你知道一般这种珠宝要多少钱能拍下来吗?如果不够的话我问姐姐先借点......”
楚尘有点搞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不是用外公的钱买吗?”
“那也不能真花长辈的钱啊,我给你买东西,用你外公的钱像什么话。”
【哦懂了懂了,男人莫名其妙的自尊。】
小木头在楚尘脑内吐槽。
【妈咪你要注意了哦,这种自尊最讨人嫌了。】
楚尘把人拉回卧室,然后关上房门。
“学长——”
“或者,就算我欠你的,”洛凛靠在墙上,碎发垂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落寞,“那个......我拿身体抵债好不好,一次一万,你拍多少我陪你睡多少次。”
“哈?”
【爹咪!!!!你的算盘!!!打得我在虚拟世界都听到了!!!!】
“学——长——”
于是,当天晚上,小舅罕见地没有在健身房遇到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