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黎陷入沉默：………所以这个星夜石和他们那里的结婚证有什么区别吗？
见他的表情，妖族连忙道：“哎你别露出一副这样的表情，我告诉你，普通魔族活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弄到一块星夜石，而且一旦产生了链接，可没那么好解开的。”
桑黎于是又想到谭玖跟捏碎一块豆腐一样把嵇菲芸给他的星夜石给毁了的场景。
阿夜看他的神情：………看不出来，那位魔君陛下的儿子这么猛的吗？？？
“毁掉别的魔族的星夜石只能代表一点，那就是他的心意比那个魔族更加纯粹坚定。”
桑黎感觉到自己心头一跳。
他感觉像是有人用一柄小锤在自己胸口敲了一下，并不疼，却有一种发麻的感觉自那处扩散开来。
在此时此刻，桑黎忽然忆起了很多画面。
点点滴滴，皆是过去谭玖与自己在一起时候的场景。
他忽然就想通了很多事情，一些悬而未决的东西忽然得到了答案，就像是散落的珠子被线终于串联在了一起。
桑黎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现在唯一不明白的便是——谭玖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系统沉默许久，小小声道：
【嗯……任务者，你打算拿谭玖怎么办？】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桑黎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他没有备用的发带，所以现在实际上还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只不过有谭玖的暗影为他伪装，所以在外人的眼中都是一个普通魔族的相貌。
桑黎席地而坐，曲起腿来抱住自己的膝盖，过了好一会才小小的不确定道：“……我也不知道？”
主要是他真的没想到，在这样正经的○点文剧本中会真的出现男主弯了的情节！！
男主他弯了也就算了吧………那不也应该是对着男二弯的吗？？？可他是个炮灰啊！！
系统十分无情的指出来：
【嗯……任务者，好像对于谭玖来说也没有类似于男二这样的存在吧？硬要说的话你演的这个炮灰都更感觉是男二的样子。】
桑黎：………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他收紧手，无意间感觉到压在腿部上的那一块细小的凸起，星夜石制成的戒指在黑暗中依旧不懈的散发出点点光辉来。
谭玖为他戴上戒指的画面忽如其来的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桑黎呆了一会，忽然感觉脸上浮起一股热气来。
他好像，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自己人生第一次的被人表白了啊！！
而且一上来就是求婚级别的了！！！！
系统看着桑黎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熟透的桃子模样，只想尖叫——
不行！！它的任务者年龄才这么小！！怎么可以谈恋爱呢！！！
………好像完全忽略了之前桑黎差点和嵇菲芸结婚的事情了。
妖族见桑黎一副神情复杂的样子，唏嘘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
一人一妖之间陷入沉默，耳边只有风声猎猎吹过。
桑黎还未来得及将关于“谭玖喜欢我”的巨大信息量给消化掉，忽然就被脑内系统的警报声给惊得站了起来。
【警告！男主的生命体征正在急剧下降！！请任务者关注男主状态！确认男主生命安全！！！】
夜看到眼前的人忽然惶然不安的起来，忍不住道：“怎么了？你是腿坐麻了吗？”
说着不由骄傲想到：哎呀，这些魔族人类什么的果然都比不上我们妖族呢，我的屁//股下面有尾巴垫着，根本不会感觉腿酸！！
桑黎没有理会他，而是打开了系统的定位功能，开始查看谭玖的位置。
索性这一回没有出现之前显示不出来谭玖位置的情况，大概那时候谭玖只是用暗影操纵那些被他吞噬的魔族躯壳，并不是本人真的在这里，因此才没有让系统检测到他。
桑黎看着上面显示出谭玖位置的地图，忽然觉得这个地形似乎……有些眼熟？
系统提醒道：
【任务者，暗黑流男主现在正位于你们之前出来的那座火山之中。】
桑黎“啊”了一声，有些想不通谭玖为什么会跑回去，难道“魔骨”在火山里面？
一道灵光忽然自桑黎脑内闪过，少年的面色微微发白，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东西。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魔骨”是用来代指某种东西，但………或许它就是按字面意思来看的？
桑黎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一把抓住妖族，此时也没有心思再去在意掌中那柔顺软滑的皮毛了，只是道：
“‘魔骨’！！你之前跟谭玖说的那个‘魔骨’到底是什么东西！？”
妖族骤然被抓起来，身上的毛都炸了一下，随后才平复下去，他原本还想说点俏皮话来活跃一下气氛什么的，但是看着桑黎的神情忽然便怂了下去。
………动物的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个人类面前皮了。
“所谓的‘魔骨’……其实一种只存在于魔族当中的极为少见的体质………”夜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桑黎的表情。
随后他咽了咽口水，加快速度道：“嗯基本上就是如果把他们的脊骨抽出来，是非常好的材料啦……不过太少见了而且一般拥有者本人都不会察觉的，所以………”
他的话还未说完，桑黎忽然一把放开了他，随后自芥子戒中取出了一个速度最快的代步法器出来。
妖族眼睁睁看着那人类猛地跳了上去，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天际。
“这么大手笔？？”夜忍不住嘀咕道，鬼知道这魔界的空中隐藏着什么样的猎食者，像桑黎那样大摇大摆开着法器出去，简直就像是夜空中最明亮的一盏灯火，显眼得不得了。
换做平时他定然会瞧不起这样的找死行为，不过………
妖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想起原先他只在桑黎手上看到星夜石而产生的误会，摇摇头道：“原来是两情相悦吗？现在的年轻人类啊……真是搞不懂他们的想法。”
火山群之中，那最大的一座火山内部，谭玖仰头看着顶上的众多锁链。
他沉默着，像是在做着某种准备，又像是只在单纯的发呆。
魔骨拥有者，往往在被人剖开背脊、取出魔骨之前都不会发觉自己拥有那东西。
而谭玖很恰好的，便不属于这其中的行列。
在梦神幻境之中，他所见的那些种种“幻觉”，其中便有一幕是在这火山之中。
也因此他在看到这熟悉的场景时会自内心深处涌现一股极为严重的不适感来。
那是一段哪怕仅仅作为旁观者视角来看都会感到严重不适的画面。
而在那段幻觉之中，他所见的便是自己如待宰牲畜一般的被人用锁链紧紧束缚，锁在这火山内部。
周围皆是炙热高温，而在人为的作用之下显得愈发炙热难耐，若是普通人在这里只怕一秒都挨不过去便会被烤成焦炭了。
但他却得益于魔族强大的体质，每当肉//体被烤熟之前便又迅速的再生了。
这么做的人，却只是摇着一柄扇子在旁冷漠的观看着，似是在观察“火候”有没有到。
其实本可以不这么麻烦的。
想要取出魔骨，最迅速也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打开他的背脊上的皮肉，然后把多余的部分给砍去就行了。
但那个男人是炼器师，或者说，是当世绝无仅有的炼器天才。
也因此他能够想到远超越那些平庸之辈的方法——
以火属性的灵根驱动火山，活生生将一整座火山变作了一个巨大的熔炉。
而后再以半魔的肉//身为器，放在熔炉之中煎熬，以浑身上下的魔血去哺喂、滋润那一根魔骨。
那人看着他，就像是在看待一个毫无生命的物体一般，又或者………
因为他是一个低贱的魔族，所以他的性命、他的感受都不重要吗？
幻境之中的谭玖看着这一幕，只是面无表情。
但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那个炼器师的天才。
虽然每当幻境中他咽气的那一瞬间便会切换画面，但在幻境中那个“自己”死前的最后一刻，当那人开口道：“成了”之时，谭玖还是看到了——
那已成为干瘦人形，像是被脱去了所有多余水分的人形之中，剖开那焦黑的背脊中所显露出的脊骨，每一个边角都仿佛被黄金所淬炼，散发出叫人会下意识屏主呼吸的光芒来……
从回忆中脱出，谭玖缓缓出了口气，暗影自脚下浮现，随后将头顶的锁链给扯了下来。
他并不知道这些锁链为何会出现在火山中，原先以为是那炼器师留下的，但现在看来，这些东西似乎天然就存在于其中？
谭玖其实并不恨那个人，一来是幻境中的画面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那么亲临其境的感觉，充其量只是在看一段不知真假的场景。
二来……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知道原来自己拥有魔骨。
在谭玖自身的意念之下，锁链宛如获得生命一般自动将他的四肢缠绕起来，青年被固定在了半空之中。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自己在感受到剧痛之时下意识的挣扎而增加受伤的面积。
在做完这之后，暗影化为人形立于谭玖背后，一柄漆黑的刀出现在他手里。
此时它却忽然开口了：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已经将星夜石送给那个人类了？若是打开你这边的链接………”
谭玖面色骤冷：“闭嘴！”
他自然知道暗影的意思。
链接能够传递的不止有情感，若是想的话，也可以彼此之间分担痛苦。
但他怎么舍得？
想到桑黎，想到那个不小心咬到舌头都会忍不住淌下眼泪的小少爷………
谭玖闭了闭眼，冷声道：“动手吧。”
暗影哼了一声：“好吧，你要是被痛死了的话我可不会管你。”
说着，手起刀落之下，血光四溅！！
当背脊被剖开之时，谭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他的眼睛睁得极大，有那么一瞬间在他的眼前似乎有朵朵鲜红的花朵绽开。
不知是否是因为魔骨所在，那一处的痛觉总比其他地方要难捱上千倍。
但这感觉并不陌生。
因为就在十多年前，在那个地下室之中，已有人为了他的灵根而将那里剖开过一次了。
只是……那愚昧的金丹修士并不知道，身为半魔的谭玖身上其实并没有灵根这种东西，那个充其量只是他的一种“伪装”……
他自以为为自己的孙子换上了最好的灵根，实际上……
埋下的坏种，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发芽了。
而只看到“灵根”却忽略了更为珍贵稀少的魔骨，只能说那金丹修士当真把自己的年龄给活到狗身上了。
胡思乱想之间，似乎痛觉也减少了一些，但那注定只是痛觉。
剖取脊骨注定比剖去灵根要更加疼痛。
谭玖始终没有发出声音，但他的嘴角却开始有血淅淅沥沥的流淌下来。
这是痛到极致，甚至内脏都开始痉挛破碎的征兆。
暗影漫不经心的在后面道：“快了，你再忍一忍……嗯？？”
对方惊疑不定的声音传来，谭玖却没有力气再做出反应。
他忽然感觉有冰凉的水滴落在脸上。
下雨了？
他下意识的想到，随后才模糊的想起在这里不可能下雨，就算真的下雨了，火山的温度也会令雨水瞬间蒸发。
所以这是……？
脸上的水迹很快被蒸干，留下一点粘连的感觉来，恍惚中似乎有人在用手轻轻触摸自己的面颊。
随后是更多的雨水落下。
不……这不是雨水………
谭玖花费了数分钟的时间才勉励睁开自己的眼睛来，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在用力的眨眼几次后，青年才看到了面前的人影。
那是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在看清对方的面容的时候，谭玖的心脏下意识的锁紧成了一团，他混乱的想到：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是怎么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
以及——不想要让他看到自己这幅狼狈丑陋的模样。
桑黎身上的衣服有些擦破了，面颊上也有一道干涸的血渍，似乎是被什么生物袭击过一般。
但他此时只是沉默地站在谭玖面前，眼眶中含着泪水。
谭玖感受到了比剖开魔骨更深的痛楚。
“别哭……”
作者有话要说：想着多更新一点，一步注意就过了零点__
恭喜小谭成为第一个感情摊牌的人！！鼓掌！！！
第71章
自桑黎到来之后, 自谭玖身上切分出来的暗影便陷入了沉默，它仿佛一具漆黑的石雕一般在那里凝滞不动，只是手上的影刀却也并未消失。
因为魔骨的剖取还未完成。
桑黎看到了，自谭玖的身上流淌下来的血色河流, 顺着四肢末节蔓延至地面, 只是刚接触到空气不久便被火山内部的温度所烤干成褐红色的印记。
那些血渍凝固粘连在谭玖的身躯上, 像是以血绘制出了一副美丽中带着不详的图画。
以桑黎所站的位置, 他看不到谭玖背后惨烈的状况, 但光是看到平日里总是坚韧无比的谭玖现在这幅被痛到精神恍惚意识模糊的状态，桑黎无法想象他究竟在忍受着怎样巨大的痛苦。
“别哭………”
在听到谭玖嘶哑的嗓音之时，桑黎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了。
抬手用衣袖随意的抹了把脸上的眼泪, 因火山内部飞扬的尘烟, 桑黎的脸上顿时花了一片, 显得有几分滑稽模样，但在场并没有任何人会有心思笑出来。
别哭？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桑黎红着眼眶怒气冲冲地瞪着谭玖, 很想问他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又是怎么看待他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不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
谭玖这样瞒着他自我牺牲，待日后桑黎靠着那用他身上魔骨而离开魔界后知道了真相, 必然会感到良心不安、夜不能寐！
如果不是现在的情景不允许，桑黎真想揪住谭玖的衣领，给他好好来一堂心理治疗课程，教会他什么叫做自爱！！
但……看着谭玖这幅惨兮兮的模样, 桑黎现在只余下了心疼的感觉，又怎么做得出那样的事情了？
他想告诉谭玖……你这样, 在这世间还是会有一个人为他感到难过、感到痛惜的。
哪怕他只是一个………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微不足道的炮灰配角。
但桑黎依旧在这里，他见证过谭玖的过去，见过他狼狈求生的模样。
过了良久, 系统小声道：
【………任务者，你打算怎么办？要阻止男主他吗？】
桑黎为不可见的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他现在介入去阻止，虽然看似是在为谭玖好，但这样就完全浪费了谭玖此前的牺牲。
他们终究要离开魔界，留在这里可能随时会被嵇菲芸发现。
桑黎吸了口气，问道：“有没有能够减轻痛苦的道具？实在不行……有没有可以让我为他分担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系统立马就炸了：
【不许分担！！任务者你究竟在想什么啊！！他再怎么说也是男主，是有大气运于一身的人，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万一你承受不住活活痛死了那怎么办啊！！】
桑黎被系统突如其来的激动给吓了一跳，下意识感到理亏的小声反驳道：“就算谭玖他是男主……他也是个普通人啊！说起来你之前不是说，如果男主对我进行报复的时候是可以屏蔽痛觉的吗？”
系统微微一愣：
【………是的？】
冷静下来后的系统顿时开始思考起来：
【任务者你和男主之间有星夜石的链接，链接不仅能够共通情感还可以分担伤害，所以如果你能劝男主他对你开放他那边的链接……理论上是可以分享他所感受到的一半痛楚了。】
【只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万一这样做没有判定为男主在报复你的话？你真的能承受那样的痛苦吗？】
桑黎以理直气壮的语气道：“为什么不做啊？这样正好还省了我在系统商城买东西花的积分了！而且——”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有那么一刻系统看到了自己的任务者的面上出现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神情。
“——而且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娇气了，你忘了跟你绑定成为任务者之前我是什么人了吗？”桑黎平静地说道。
系统陷入了沉默。
桑黎的话提醒了它，是的，它几乎都要忘了最开始的桑黎是什么样子的了。
居于病院中狭小的一隅，常年病痛缠身，到了最后甚至无法下床走路，无时无刻不得不去忍受着身体内部传来的疼痛，因为止疼药早已对他产生了耐药性。
【………好吧，但你还是要提前买一份痛觉屏蔽道具备着，如果真的不起作用我会立马给你使用道具的。】系统做出了它所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
桑黎眼角弯弯：“谢谢你，系统。”
【你先别谢我了，我提前说好，哪怕我自动给你使用道具，也不是立刻生效的，启动后至少有一秒钟的时间你还是可以感受到痛觉的。】系统哼哼唧唧道。
桑黎故作轻松：“我觉得你不用担心，这可是新手任务世界啊，判定肯定是非常放松的，你没看到之前我任务做的那么离谱都过了吗？”
系统：………好有说服力，它竟无言以对。
桑黎和系统的对话看似漫长，实则都是在精神世界中进行的，因此对于外界来说不过是过了一秒钟的时间。
注意力回到谭玖的身上，桑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面对着一个问题：他真的能说服谭玖吗？
他丝毫不怀疑这个该死的有着自我牺牲癖好的家伙会毫不犹豫拒绝自己的提议。
桑黎感觉牙根痒痒的，就很想咬一点什么东西，最好是面前这个家伙。
“谭玖。”他开口道。
先前的那两个字似乎耗尽了青年最后的气力，因此他只是睁着眼，安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星夜石，可以在两个人之间产生链接，还可以分担伤害的对吧？”桑黎看着谭玖道。
在他这么说完，青年立马会意到了桑黎的意思，他神色立马一变，刚想张口说“不行”之时，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按在了他的嘴巴上。
温热而柔软，带着一点点湿润的汗味，并不难闻。
这是……桑黎的味道。
只可惜现在的场景容不得让谭玖心跳遐想一番。
桑黎怒视着谭玖，道：“你别说话，不然我想打你！你先听我说！”
虽然看起来很愤怒，但他的动作却是十分小心的，一点也不会牵扯到谭玖背后的那个口子。
桑黎往前一步，看了眼谭玖那足以叫人做噩梦的后背情况，虽然现在谭玖的“影子”已经停止了剖魔骨的动作，但并不代表情况就不严重了。
谭玖的后背肌肉已经有开始愈合的征兆，桑黎知道自己需要尽快说服青年，不然………
同样的痛楚，他需要再承受上一次。
将视线移了回来，桑黎的神色愈发坚定起来，他语气快速道：“魔骨是什么东西我都已经听夜……那个妖族说过了，我都知道你就不要再想着跟我说谎了！！”
“你的妈妈，嗯就是嵇菲芸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到我们，而你的身体状况显然撑不到取完魔骨！！”
谭玖被捂着嘴，他沉默着用一副“死不悔改”的眼神告诉了桑黎自己的态度。
而此时那仿佛凝固的暗影竟然也开口说话道：“……你的心肝宝贝说得也没错，待会我还要把魔骨从你的脊骨上剃下来，现在开个背你就成这样了，肯定坚持不到取完了。”
如果不是看不到背后，那么谭玖现在就要用冷冰冰的足以杀人的目光去瞪那暗影了——叫你多嘴！！
然而这样的表情没持续两秒，青年的面上忽然一阵扭曲，原来是身后暗影又补了一刀：“你快点决定吧，不然划开的口子都要合起来了。”
谭玖：………
就很想打影子。
桑黎也没空去惊讶谭玖的影子竟然还能说话并且有自己的意志，他自动忽略了那句“心肝宝贝”，赞成的点点头道：“对啊，万一你痛死了那怎么办？谁来带我出魔界？”
想到原本计划的谭玖：………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然而暗影再度补刀：“哦，他死了也没事，就算他死了我也可以独立存在于外界，到时候只要让我把魔骨送到你手里，你自己就能出去。”
桑黎……桑黎开始深呼吸。
谭玖安静如鸡。
见谭玖犹豫不决的样子，桑黎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快点！！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有那么傻吧！告诉你我手上还有能够完全隔绝痛觉的丹药！！”
说着桑黎从芥子戒里取出一枚药丸，做了个样子吃了下去。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丹药不过是普通的清心丹，但桑黎确实能够屏蔽痛觉，而在系统的协助，谭玖只能感知到他真的是在说实话。
看到青年面上的迟疑与挣扎，桑黎吐出了一道长长的、带着颤抖的气息：“还是说……星夜石只是做做样子，只是那时候的权宜之计，所以你至今都不肯让我看到你的内心？”
在听到这句话时，青年的眼瞳猛地一缩紧了。
………并不是的。
只是在魔界的这两年之后，他的身心早已变得过于黑暗。
他能够和嵇菲芸虚伪与蛇，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那些从未与自己有过过节的魔族，可以说倘若为了能够达成目的，现在的谭玖丝毫不会介意弄脏自己的手。
若是与桑黎敞开心扉，那么便代表着，这样的谭玖便被置于阳光之下，再也无法隐藏了。
青年无法确定桑黎究竟能否接受这样的自己。
在过去对桑黎的了解中，谭玖便很清楚，面前少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有着与这修真界格格不入的道德感与善心，哪怕平日里总是极力掩藏自己的善良，还总要故作出一副欺男霸女的纨绔模样。
但那些小细节是遮掩不住的。
谭玖见过桑黎悄悄往路边乞丐的怀里丢一枚灵石的动作，也看过借着“显摆有钱”为由买下一个父母得了重病的困苦孩子摆摊售卖的所有东西。
光是想象一下桑黎在了解真实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后可能会流露出嫌恶、或是惧怕的表情，然后远离他………
谭玖便感到内心有一股阴暗的火焰在灼烧着。
这会令他产生一种想法，想要将面前的人彻底攥入掌中，永远不放他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