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连连躬身：“属下不敢, 属下不敢！”
轮回世界, 双生大陆。
第二日，晨起时分。
谢行白和天极国将领站在一起, 两行人围着宅子团团转, 快把地板磨得光亮。
程鸿启早就得到消息, 前一/夜便派人封锁了整个天极国, 可是谢长明和谢姜亦的尸体就像会遁地术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陈景明日赶夜赶，也终于在第二天晨起之时赶到了谢家。
见到陈景明，一群人快步围了上来，如见救世主般激动：“陈堂主，您可算是到了！”
陈景明飞得一脑门汗，摆手道：“哎呀让让让让让！路让开，别挡着，谢导师带路！”
谢行白等在人群侧边等着，闻声喊道：“堂主！谢长归最后住在这里。”
人群赶紧散开让出通道，陈景明几步上前冲向谢长归最后居住的房子。
一行人等在屋外，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陈景明围着不大的房子搜罗一整圈后，皱着眉走出来，朝众人摇头：“残余的灵气太少，甚至不够追出天极国。”
闻言，众人脸上的期待瞬间消失。
尤其是天极国的将领，一个个失望垂头，缓慢散开。
陈景明抓着头发，瘦长的脸上全是郁闷，他嘀咕道：“要是有能储存灵气气息的武器就好了，回去就找谌燃聊聊！”
他摇着头望向谢行白：“你说的那几位长老呢，带我去瞧瞧吧，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谢行白点头，边带路边简单道：“三长老和六长老身上都有鬼魂阵法，据说是谢长归下的，但现在谢长归消失恐怕就无解了。”
陈景明摆摆手：“这个好说，轮回和地狱还是有些交易在，花点资源让那边帮忙解除阵法，还算简单。”
谢行白眸光亮了亮，“那就太好了！两位长老就是顾忌这一点，才被谢吾清和谢洪死死拿捏住。”
两人正准备往大厅走，去审问谢家长老。
就在这时，负责关押谢吾清和谢洪的将领们突然混乱起来。
瓷器砸地破碎的声音情绪可见，隐隐约约还伴随着几道对骂。
陈景明脚步一滞，立马掉头冲回后院，谢行白紧随其后。
“这又是怎么了？”
陈景明冲入院子，眉头紧拧，他望着里面混乱乌泱泱的人，顿时头都大了。
天极将领守在门前，有苦说不出，“陈堂主，那谢吾清和谢洪……疯了。”
陈景明一愣：“疯了？什么意思！”
天极将领满脸苦相：“就，字面意思。”
陈景明猛地皱眉，把人群扒拉开后大步往里走去。
走近了，屋内细碎的尖叫、笑声和瓷器破碎、桌椅倒塌的声音便更加清晰起来。
再仔细听听，是谢吾清和谢洪的对骂声。
“谢家、谢家，哈……哈哈哈哈，谢吾清，你他娘的就是个混账！”
“滚开——！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不信！”
“没用的，他已经放弃你了，放弃吧。”
“噼！啪啦！”
“你闭嘴！”
“嗬，嗬嗬嗬。”
“……”
不停喊放弃大笑的人是谢洪，那砸东西骂人的是谢吾清。
这两个人的对骂好似完全不搭噶。
陈景明拧着眉头站在门前，扭头盯住守门的侍卫：“刚刚发生了什么？谁来找他们了？”
侍卫疯狂摇头：“没有啊，什么都没发生，他们突然开始发疯对骂！我本来准备把他们锁起来，结果他们两个自己就打起来了，我不是对手，只能喊将军来。”
到后面，里面两个人越打越激烈，天极国这一大群将领也拦不住，俨然两个疯子，死士的自爆对他们也早就失去了威胁性。
他们本来还担心这两人趁机逃走，结果这两疯子把屋里所有东西摔了一遍，也硬是没有出这个门一步。
看得侍卫们多多少少有些心肌梗塞。
听完了前因后果，陈景明点点头，然后抬脚一下把门踹开。
迎着屋内两人绝望中带着疯狂的目光，他招出血玉笛，抬手一招定身术。
天阶血玉笛功法三：定身术
乐声响起时，被使用者灵气攻击之人将被定在原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无视等级，定身人数及控制时间依照使用者等级而持续增长。
三个时辰内只能使用一次。
在陈景明的强制干预下，谢洪和谢吾清的骂声一滞。
两人各变成一座动作奇特的人形雕塑，脸上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令人想笑。
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让人心里略略发慌。
陈景明好整无暇的走进房门，溜溜达达绕着两人转一圈。
屋外苦等许久的天极将领们也都冲了进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屋内两栋雕塑瞧。
被这么多人盯着，谢吾清只觉得浑身都火/辣辣得疼，变成雕塑的脸部表情仿佛更加狰狞了些。
陈景明朝天极将领招手：“拿锁链来！”
他的笛声现在只能控制三十息的时间，奈何谢吾清和谢洪不知道。
等他们被锁链大捆特捆后，陈景明压着最后一息抬手打了个响指，佯装解封。
下一息，谢吾清和谢洪瞬间恢复脸部表情自由。
“陈景明——！！！”
谢吾清怒吼一声，表情狰狞青筋梗起，把大族家主风范抛得一干二净。
陈景明拉把椅子坐下，勾起小拇指掏一下耳朵：“哎，我在呢，谢家主有何贵干？”
“你！”谢吾清脸部肌肉不停颤抖，怒目圆睁。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到他上下牙齿愤怒磕碰的声音。
陈景明翘起二郎腿，一脸漫不经心，“我什么我？我看你也疯得不成样，老实交代吧，你们俩也少受点罪。”
谢吾清咬着牙死活不应声。
谢洪左右看了眼，忽地扬声道：“我说！但你要保证我能活着！”
谢吾清怒吼：“谢洪！”
谢洪当没听见，两只眼直直盯着陈景明，“我要活下去！”
陈景明晃晃悠悠瞧向他：“那先说说，你们刚刚为什么突然发疯吵架。”
谢洪：“刚刚——”
他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有些犹豫。
谢吾清冷笑一声：“你说啊，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保你活下来！”
谢洪扭头瞪他：“链接都断了你还指望什么？谢长归早逃了，逃了！”
谢吾清冷着脸不说话。
陈景明不耐烦地敲敲桌子：“还说不说了。”
“我说！”谢洪声音极重地应着，“是地狱冥王！最开始是冥王联系的谢家，要和谢家合作，也是他开的地狱通道！”
陈景明晃荡的长腿猛地顿住，他面色骤然冷肃，“地狱冥王？谢长老，有些玩笑可不能开。”
谢洪呵了声：“你以为地狱通道很容易开辟？如果不是冥王，其余鬼早死在空间裂缝里了！”
陈景明脸色再沉几分。
他瞥向已经扭头面无表情等死的谢吾清，“所以这就是你们的依仗？不怕冥王救你们之前，云中城先把你们杀了？”
谢吾清扯着嘴角，阴沉地笑，“陈堂主，你当谢家是自愿踏上这趟浑水的吗，我也不怕告诉你，这双生大陆这五色深渊，甚至是那云中城，都有如我谢家这般的存在！”
后面的话已经不是他们能听的。
陈景明豁然起身，转身扫向已经听得目瞪口呆的天极将领们，吩咐道：“看好了，不然咱们都得玩完！”
天极将领喉头滚动一下，连忙站直应道：“是！”
陈景明离开小院，面色严肃，大步往前方关押谢家长老们的祠堂走去。
谢行白紧随其后，低声道：“如果真是地狱冥王……”
陈景明淡声道：“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谢行白不解。
陈景明叹了声：“你是不清楚地狱那边的情况。每一任冥王都要倚靠地狱鬼魂信仰供奉而活，如果臣服于它的鬼少于地狱一半，那么冥王就面临魂飞魄散的危险。所以他与地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会做出这种危害地狱的事情。”
谢行白缓缓皱眉：“那还会是谁？”
陈景明缓慢摇头，边走边思考，到最后低声道：“排除来排除去，最大可能应该是上一任冥王。”
“您不是说冥王退位等于死亡？”
“上一任冥王向外宣称自请退位，主动让贤就保住了自己在鬼魂心中的地位，但院长大人之前就对上一任冥王嗤之以鼻，说他那是权衡之计罢了。”
陈景明回头看向谢行白，轻声道，“我对地狱的了解全部来自于院长和白离，白离出自云中城，他或许才是我们这群中最了解地狱的人，等回去再商议吧。”
谢行白沉沉点头，无声应下。
两人本想一路往祠堂去寻那几位长老，结果迎面撞上声势浩荡的仪仗队。
陈景明停下脚步扫一眼，然后无声感慨——
不愧是天极国帝王，来杀个人都这么大的阵仗。
单领路的这一座马车的造价，就比得上冷丰那精心布置的风系聚灵阵法。
撞上了程鸿启的队伍，陈景明便停在原地。
他和谢行白一前一后站立，遥遥望那座由暗红金黄灵石打造而成的灵矿马车。
每每遇见这座马车，旁侧总有人忍不住心生嫉妒与向往，然后羡慕的嘀咕一句：运气真好，能启动传国玉玺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落到我头上呢？
然后等程鸿启自马车上走下来。
他居高临下随意一个眼神，就像晴日里砸下的冰雹，将嫉妒太阳璀璨的人砸得不敢言更不敢怒。
无人胆敢不从。
程鸿启腰杆笔直，步态矜贵从容。
他黑眸如墨目光锐利，一眼便扫到陈景明、谢行白身上。
见到二人，程鸿启扬了唇，大步走来。
他脚步如风，长长的暗红帝袍与地面的距离小得连根手指都塞不进去，却不染纤尘。
陈景明、谢行白长长作揖：“陛下。”
“陈堂主、谢导师，免礼。”
程鸿启虚虚抬一下两人的手臂，轻笑道：“我来，是带给二位一个好消息。”
陈景明闻言抬眸，奇道：“什么好消息？”
程鸿启道：“云中城传讯，称冥王在冥界发现了一条通往轮回的私路，现在已经封锁，并且全域捉拿开通通道的鬼。私路关闭后，地狱里的鬼魂无法再控制轮回世界里的修炼者，让我们不用再顾忌不明鬼魂的阵法。”
陈景明神色变了变，“陛下可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程鸿启微微摇头，眸光深邃，“但不管发生了什么，问题已经解决了不是吗？”
谢行白皱眉没忍住问：“逃离的谢长归和谢姜亦呢？”
程鸿启望向他，“冥王既已出手，那么和地狱鬼魂相关的事情，就不用我们再过多干预了。”
谢行白迟疑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谢吾清、谢洪和谢家的诸位长老……”
程鸿启回答：“送至云中城，关押或是解阵法放归，自有他们安排。”
谢行白微微叹气，虽是意料之中，但这事儿他应得不是很心甘情愿。
谢家长老们都是谢家的顶梁柱，若是参与了这事儿也就罢了，其余几位长老没有卷入纠纷，他们就还是谢家的支柱。
但现在所有人都走了，谢家顷刻就散得一干二净。
作为唯一的继承人，他就还得在谢家守着。
陈景明明白他的顾虑，抬手拍一下谢行白肩膀，宽慰道：“放你一个月假，安安心心呆在谢家，再把长明的武器给他还回去，说不定谌燃心情好了也会来帮你。”
谢行白扯一下唇角，对管理谢家这事儿谢绝不敏。
事情发展至此，前后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
程鸿启往前迈步，慢条斯理道：“天辅国那边音家已经抓了大半，现在的音家和谢家都是强弩之末，其余家族估计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陈景明笑一声：“这不就是陛下想要的结果吗？”
程鸿启也扬了扬唇，但声音极淡：“这一窝害虫，还是早日除了为好，夜长梦多。”
陈景明认可地点头。
他精神缓下来，这一路就松多了，把谢家长老的供词和刚刚谢吾清与谢洪的争执汇报一遍后，开始话里话外和程鸿启唠家常。
谢行白则是一脸纠结的落后半步，不情不愿接下来谢家未来一个月的乱摊子。
天辅国。
云中城的传信向来是十封一发，其中一封传向三雾学院，两封传向双生大陆。
程鸿启接到了最新信息，程鸿霁这边自然也接到了。
于是刚结束修炼准备休息的天辅皇帝，溜溜达达回到王宫换身衣服，准备出门处理后续音家事宜。
天辅帝王楚越抵达音家府邸的时候，正巧撞见自家老师从门中走出来。
程鸿霁向来以笑示人，天辅国上下凡是见过国师的人，都会感慨一句国师平易近人。
但其实在楚越看来，国师大人更像冬日暖阳下的冰原，慈悲但冷漠。
而他楚越就是那颗能融化冰原，让国师重归温暖的小太阳
楚越眼睛滴溜溜转一圈，当没看见老师净手时帕子上的血，笑眯眯蹭上去：“老师，已经处理好了？”
程鸿霁无奈地笑：“出门在外，你要注意仪态。”
他将帕子递给随侍的侍卫，这才朝楚越招招手：“随我进门吧。”
“好。”楚越用力点头，跟了上去。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没来得及散去的血腥味。
看来音家人不太合作，居然能让老师都亲自动刀子……
楚越默默地想。
程鸿霁立在原地没动，特地落后半步，等楚越走到他前方时才开始迈步。
这熟悉的一幕幕，楚越悄咪咪撇了下嘴，就是不喜欢老师这种什么都以帝王规矩最大的标准。
程鸿霁步履安静，落在楚越后方行走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连衣袂摩擦声都极少响起。
这就是老国师对他的要求——
恪守君臣之礼、谨记家国之责。
君臣二人一前一后走进音家。
侍卫早已将不臣服的几个音家人挑了出来，一一压制在人群前方。
楚越站定，少年帝王已经威芒毕露，淡淡往前一站便镇住了乱糟糟的大厅。
程鸿霁微微俯身，轻声道：“冷丰副院长让帮忙照顾一下音家大夫人。”
楚越在脑子里把音家人物网转了一圈，了然：“是三雾学院音慎思的母亲？”
“是。”程鸿霁颔首，微笑道，“最主要是为了音慎思的老师，谌燃。”
楚越歪头往后望程鸿霁，“这人是谁？我好像没听说过。”
程鸿霁轻摇一下头：“之前我也未曾耳闻，但之后恐怕会经常听到，先处理音家吧，就当卖三雾学院一个人情。”
楚越若有所思地点头：“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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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其实在楚越来之前, 程鸿霁就已经用血腥手段将音家那些人压得心服口服，只等楚越收尾便可。
这一场鬼魂灵气贩卖事件，直接让音家丧了两位长老。
音家现任家主及继承人被压入大牢, 音家上下无一不在惶恐之中。
楚越手下留情，也没想现在就把音家逼到死地。
最终，楚越站在主位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瑟瑟发抖的音家人，“朕给你们三日时间，三日后, 要么你们推选一位家主出来接任音家，要么朕来决定下一任的音家家主, 听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还有些清澈稚嫩，但音家不论是谁都不敢反抗。
音家残存的四位长老死死低着头。
即便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但那股浓郁的铁锈血腥味似乎还黏在鼻腔里, 久久散不去。
他们亲眼见证国师大人施以的凌迟之刑, 那尸首的惨状在眼前不停涌现。
死一般的气息沉淀了许久, 众人沉默。
终于, 唯一还有蓝阶实力、能站出来说话的音家三长老俯首低头, 声音低缓而恭敬，“是，音家明白。”
楚越挑一下眉。
他瞧了眼跪在人群旁侧闭目不语的音家大夫人, 确定大夫人状态尚好后, 转身望向程鸿霁笑着露出小小的犬牙：“老师，走吧。”
程鸿霁微微颔首, 依旧保持着落后半步的距离, 跟着楚越往外走。
音家三长老领着一众人匍匐挪动身侧, 恭敬地目视这对君臣离开。
天辅国将领还守在两侧, 他们会一直盯着音家人直到音家选出家主，以防外界家族与音家结党营私。
等楚越与程鸿霁离开，刚刚死寂一般的音家便瞬间爆发开来，哭泣的、叫骂的、暴怒的、砸东西的乱成一团。
“砰——！”
音苏黎的母亲、现任音家家主妻子怒起砸断一把椅子，“你们这群孬种！”
椅子碎成数段碎片，砸得众人一惊，连忙往后躲闪
“悦子！你发什么疯！”音家五长老猛地起身低吼道，“还嫌不够乱吗！”
破碎的椅子腿则自空中划出弧线砸向四周，不偏不倚砸向音家大夫人梵语。
梵语淡淡抬眸望着那根砸向她的椅子腿，一动不动，似是毫无感知能力般。
她眸中光芒黯淡得近乎死寂。
守在两侧的天辅将领脸色一变，猛地抬掌挥出灵气，轰碎粗大的木头。
“夫人，您没事吧？”离得近的侍卫连忙跑过来，紧张地盯着梵语上下打量。
他们态度太过恭敬，梵语微怔，“没事。”
她疑惑地皱眉，对侍卫们不一般的态度很是不解。
发疯的卡悦呆在原地，她盯住梵语，一眨不眨。
音家所有人皆是愣住，对这群侍卫的反应一头雾水。
明明在楚越来之前，这些侍卫都将音家所有人都视为死人，连抹带温度的瞥视都不想给予。
怎么……
现在会赶着关心梵语？
这位大夫人是音家最没用的人，她可是早就被废了经脉封了修为的……
音家三长老微微眯眸。
他扭过头，和另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后，几人的想法便确定地高度统一了。
天极侍卫们的关心还在继续。
确定了梵语没有受伤后，他们才松了口气，然后望向音家的眼神更不友好。
为首将领厉声道：“几位还请安分点，你们只有三天时间，自己做决定还有一线生机。”
卡悦眼睛充红，闻言又要开始发疯。
三长老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向门外的将领们和蔼笑道：“多谢提醒，我们明白的。”
卡悦：“混蛋——唔！”
三长老朝他们微笑，手上力气更大了几分。
天辅侍卫这才冷着脸重又站回门前。
梵语回过神来微微垂眸，与音慎思如出一辙的水眸泛着几分忧思。
她失了修为实力，但察言观色的能力并不差。
刚刚长老们看她的那一眼……
怕不是什么好事。
三雾学院。
音家的纷乱还在继续，音慎思接到消息后便在三雾学院忧心忡忡，茶不思饭不想，连修炼都是勉强按捺着思绪。
谌燃看在眼里，忍不住抓住刚从天极国回来的陈景明问：“音家大夫人真的没事？”
陈景明摆摆手：“没事，真的没事，我给天极帝王说了，他会转告程国师的。”
谌燃半信半疑地松手去干自己的事情。
音家重新抉择当家人的三天里，一星班众人就变着法拉音慎思到处转悠，让她轻松一点。
直到音家抉择彻底定下时，在牢里的音苏黎父子疯了，音家人疯了，音慎思也被震得不知如何动作。
陈景明说着就想拍桌：“音家三长老可真是个玲珑人啊！居然想到让大夫人当这个家主的法子！真是荒唐！”
音慎思咬住唇，压了三天的忧思瞬间迸发了出来，她双手在颤抖，到了连一把团扇都拿不稳的地步。
谌燃皱眉瞪陈景明：“你别一惊一乍的！”
陈景明翻了个白眼，望向坐在一旁坐立难安的音慎思，叹道：“估计是那三长老看见了程国师对大夫人的特别照顾，不过应该暂时想不到你身上。”
谷卿忧心忡忡道：“可是能与大夫人扯上关系的人，也只有慎思啊。”
北堂错、谷寒一并点头，两人神色都有些沉重。
尤其是北堂错。
这次事情虽然没有牵连到北堂家，但同为天辅国家族，多少会有些唇亡齿寒的顾虑。
他作为大家族子弟，自然更能明白音慎思现在寸步难行、进退维谷的处境。
陈景明也烦不过。
他迎上谌燃催促的视线，忽地眼睛一亮：“我想到个法子！”
谌燃：“说！”
陈景明：“你现在做一个玄品武器，让院长把你升到五星——六星吧，哎其实七星更好，这样有你这导师罩着，给他音家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招惹大夫人。”
一星班众人：好、好有道理的样子。
他们偷偷瞄向谌燃，连音慎思都精神了起来，一眨不眨望过来。
谌燃：“……我谢谢您嘞！真是出了个好主意！”
陈景明摸摸鼻子：“我说真的，你们班级的等级短时间内提不上去，但你这等级好提啊，谢行白六星导师都能把谢家上下压得服帖。”
谌燃：“…………刚刚说到哪了？本命塔什么时候开来着？陈堂主麻烦您给个准确时间，不然之后别想碰我武器了！！！”
陈景明连忙抢音响一件套：“哎哎哎！定了定了！就三天后！”
第二天。
轰轰烈烈的谢家、音家围剿行动落下帷幕。
谢家谢行白暂代家主。
谢家长老院只剩大长老、二长老、四长老、五长老。
三长老和六长老则在天极国的押送下前往云中城，解除鬼魂阵法，再协助云中城搜罗其余参与过交易的家族用以赎罪。
谢家六大蓝阶长老只剩下了四位，还被砍断了小半族内经济来源，等长老院再次接手族内事情时，只觉得捉襟见肘。
一/夜之间，谢家便掉出了天极三大家族排行。
天辅国音家的处境也是半斤八两。
音家居然将没有修为的前任大夫人梵语推上主位，这件事惊呆了近乎所有大陆家族。
连程鸿霁都皱了眉，在温润的眉心留下一道短时间散不去的皱痕。
程鸿启发来通讯，响起的声音带着疑惑，“哥，你有查到音家大夫人身后的关系吗？”
“大夫人只有一个女儿，再没有别的亲人了。”
程鸿霁抬手捏一下鼻梁，“应该是与音慎思有关，或者说是与她的导师有关。”
“谁？”
“四星导师谌燃。”
程鸿启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没听说过。”
程鸿霁望着手中的资料，轻声道：“我只查到当初是院长亲自将他带回学院，谌燃之前是凡品武器大师，在没拿到本命武器之前天赋还可以，但拿到武器后几乎没有突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