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舒眠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在双手交握的一瞬间,忽然能感受到彼此心里相同的嫉妒和恼怒,故而没有说话。
毕竟现在对方心里想什么,彼此都能感觉到,那么想要说出口的话,也就没必要说了。
偏偏江窈这个智商偶尔掉线的缺心眼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两个舒眠都不吭声了,便以为没事了,于是安顿好两人,随即返过身去,收拾好地上的碎片,然后还担心两个人饿着,给舒眠做饭。
江窈的饭做的并不难吃,但舒眠一想到他做的第一顿饭居然不是给自己吃的,表情瞬间扭曲了片刻,连带着身旁坐着的“舒眠”神色也闪烁起来。
江窈还从来没有见过舒眠这样,他有些担心,以为是自己饭做的不好吃,赶紧停下筷子,问要不要做一份新的给舒眠吃。
舒眠却摇了摇头,拒绝了,情绪低落地垂下头,轻声道:
“江窈,我困了。”
“那我带你去睡觉?”
江窈在舒眠面前半跪下身,伸出手去给舒眠擦干净唇,随即将他打横抱起来,走进了卧室。
这个卧室舒眠从来没有来过,所以,当他仰起头,看见墙上自己和江窈的结婚照时,心中那股子诡异的感觉更甚。
江窈将舒眠抱进被子里,给他掖好被角,随即习惯性地低头在舒眠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即想要离开。
然而,他刚站起身,就被舒眠拉住了衣角。
“嗯?”
江窈有些奇怪,回过头去看舒眠,问对方是不是要做别的什么帮忙,却见对方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片刻后摇了摇头,像是个小蜗牛似的缩回了脑袋,低声道:
“没什么。”
江窈:“.......”
他有些疑惑地抓了抓脑袋,不明白舒眠为什么会有今天这般反应,但看着对方情绪不高的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带着茫然走出了卧室门。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舒眠对未来的舒眠也有影响,刚才还活蹦乱跳喊自己老公的“舒眠”似乎也困了,半垂着眼,趴在餐桌上,一副困倦到极致的模样。
江窈见此,便也依葫芦画瓢地将“舒眠”抱起来,一道塞进了床里。
好在江窈的床很大,足够塞得下两个舒眠。
等江窈走出去,收拾碗筷的时候,舒眠猛地睁开了眼,转过头,见另外一个“舒眠”也侧过身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审视和打量。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见对方有话对自己说,又是一怔,随即异口同声道:
“你先说吧!”
舒眠:“.........”
他总算知道被人学着说话是什么感觉了,偏偏另外一个人还是自己,他想发火都没处发。
他片刻后叹了一口气,主动凑过去,摸了摸“舒眠”的脸蛋,随后见对方也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原来自己看自己是这种感觉。”舒眠道:
“好奇怪。”
“像是在照镜子。”“舒眠”也笑了起来:“我刚刚,吓了一跳。”
“那现在呢,还会吓一跳吗?”舒眠瞥了“舒眠”一眼,问。
“现在不啊,”“舒眠”说:“没有人会怕自己吧。”
“........”舒眠没吭声。
两个人又兀自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江窈进来了,去浴室洗了个澡,随即爬到床上,躺进了舒眠的中间。
舒眠和“舒眠”都各自遵循着本能的肌肉记忆,像是同步般,一同钻进他怀里。
刹那间,江窈的怀抱被塞得满满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看着怀里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那种奇怪且诡异的感觉后知后觉地漫了上来,令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打住,不能再想了,再想要做噩梦了。
江窈强行关了灯,各自在两个舒眠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也不打算再做什么成年人之间该做的夜间运动。
他累了一天,自己倒是睡得香甜,很快就睡死过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舒眠互相看了一晚上,两个人都没能睡着。
早上起来,江窈收拾好证件便去了公司,临走之前还给两个舒眠做好了早饭,这才离开。
他心大,加上工作起来就很专注,心里不装着事,所以等到一口气将设计图画完之后,这才抬起头,发现天都黑了。
一想到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两张嘴,江窈赶紧站起身,捞起椅背上的外套,朝停车场走去。
他先是去商场买了一些舒眠爱吃的菜,随即才开车往家里赶。
等到回到家的时候,他刚打开门,一个柔软的身体就蹦进了他的怀里,亲密地和他贴贴:
“老公回来啦!”
“嗯,回来了。”江窈拖着“舒眠”的臀部,单手将他抱起来,抬头看他:
“饿了吗?”
“饿了。”“舒眠”诚实地点了点头。
江窈笑了一下,像抱小孩似的抱着“舒眠”往里走,看见舒眠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他。
江窈笑意僵在嘴角,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复又爬了上来。
他将“舒眠”放到沙发上坐下,随即凑过去,亲了一下舒眠的嘴角,问:
“不开心?”
舒眠摇了摇头,随即伸出双臂,搂住江窈的脖颈,问:
“晚上吃什么呀?”
“你喜欢的糖醋排骨和椒盐鸡翅。”
江窈皱了皱眉,视线在舒眠和“舒眠”上来回扫过,片刻后,掌心撑着膝盖,站起身。
在他起身的瞬间,两个舒眠都抬起了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那一丝极其不舒服的感受像是攀附在心上的蛛丝,开始密密麻麻地知起了网,将江窈的心脏围的密不通风。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顿时落荒而逃。
饭后......
又是一个不眠夜。
因为有两个舒眠,所以江窈一直没有和任何一个舒眠做\\爱,平常的举止只维系在亲吻和拥抱之间,没有逾矩。
其实理论上来说,不管和哪个舒眠佐\\爱,都是佐\\爱,但江窈一想到自己和其中一个舒眠佐\\爱的时候,另一个就在旁边看着,便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晚上只抱着两个舒眠睡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一天晚上,江窈不知道为什么,嗓子一痒,忽然被咳醒。
他不敢吵醒舒眠,于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出了房间,去客厅里喝水。
然而,他刚端着水杯,转过身,就看见一个轻薄消瘦的身影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出神地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他身上穿着睡袍,成色有些新,江窈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未来的舒眠,后面又很快认出他是正在和自己交往中、还没领证的未婚夫。
于是他走过去,将舒眠从身后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用掌心捂着舒眠的脚腕,防止对方受凉:
“怎么不睡觉,一个人坐在这里?”
舒眠似乎早就预想道江窈会出来。
在黑暗中,他凑过去,将脸贴在了江窈的侧颈,轻声说出了几个字。
在一字不落地听清舒眠说了什么之后,江窈的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许久,他才道:
“你确定?”
舒眠轻笑一声。
............
............
天上的月色是一如既往的明亮,舒眠从来没有来过江窈的家,自然也没有站在这个角度,清楚地俯视月色下城市的车水马龙。
很漂亮的灯光,像是星子散落人间。
身后的怀抱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但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舒眠却不知为何,看着落地窗下的风景,眼中却忽然漫上了些许酸涩,在江窈吻过去时,舌尖还尝到了些许的咸味。
.........不是汗,是眼泪的咸味。
江窈瞬间惊了。
他一股脑地爬起来,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去开灯,好好看一下舒眠的脸来确定自己的猜测,但是在下一秒,却被舒眠抱住了腰。
江窈的动作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顿时顿住了。
片刻后,低低的哭泣声和呜咽声从耳边淌了过来,安静的像是池水中晃动的水液,只有淡淡的悲伤在过于沉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江窈........”
“嗯,宝贝我在这里,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
江窈慢半拍地收回手,抱着舒眠,像哄小孩子似的亲着他的额心:
“那我不弄了,好不好?”
“不........”
舒眠从嗓子里吐出破碎沙哑的字句,在无人看见的阴影中,他的头发凌乱又狼狈的贴在额头,眼尾通红,整个人都是一副被疼爱过度的模样,但眼睛里的难过几乎要溢出眼眶:
“不是的.......”
“那是怎么了?!”听到舒眠否认,江窈心慌得不行:
“是不是你遇到什么事了?!或者谁给你了委屈受?!”
“.......”
这一次,舒眠没有承认,也没有选择否认,只是眼泪留的更欢,几乎沾湿了江窈的掌心,还有一些大片大片地没入了衣领之中:
“我........”
他哽了哽,用了好大的勇气和力气,才复又抱紧江窈,垂下头,像个受伤的猫崽,坐在江窈的大腿上团起了身体:
“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声音里的哭腔不再加以掩饰,让江窈的心紧成了一团:
“我,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
他哽咽道:“即使是我自己.........也不可以。”
“所以江窈,”舒眠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对着江窈哭着祈求道:“从明天开始,你只要我一个........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江窈发誓, 他看舒眠落泪时,从未有这么一天,如同今天这般心痛过。
或许江窈自己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 即使现在的舒眠和未来的舒眠严格意义上来说同属一个人,但往深了说, 未来的舒眠其实属于未来的江窈,而不是此刻的他。
错乱的时空将他们三个人的命运胡乱纠缠在一起,就像三根本来平行的线,却被一种奇妙的力量强行糅杂,打了一个再也打不开的死结,让江窈分外头痛。
.......现在的他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 实在是太奇怪太奇怪了。
不过无论如何, 最重要的是, 江窈不想让现在的舒眠难过。
毕竟这是他之后要明媒正娶娶进门、决定共度一生的妻子,他不能现在就对方因为这件事而与自己心生芥蒂。
因为这件事,江窈一早上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给AQ奖的主办方发邮件的时候, 还走神了好几次, 一件简单的事硬是被他弄了半小时才弄完, 发完邮件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
他中午的时候是不回去吃饭的, 于是打算去楼下不远的咖啡厅里随便买点可颂咖啡来填饱肚子。
临近中午, 咖啡店里人有些多,江窈随意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随即扫码点了餐,就打开平板和笔记本, 埋头开始画设计图。
虽然作品入选了, 但是他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要抓紧时间赚多一点钱,毕竟他不可能让舒眠和他一起,一辈子住在那个公寓里。江窈之后还打算换个大房子——
既然决心要娶舒眠,那么钻戒豪车和豪宅是绝对不能少的,最多一年,等工作室生意好一些,他就会换个新的地方作为办公地点,然后带着舒眠搬离那个公寓。
他不能委屈了他的宝贝绵绵。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窈画图的速度更快了,以至于服务员什么时候将意面和热可可送上来的,都不知道。
他正专心致志地在数位板上画东西,忽然间面前的笔记本一晃,一个背包就被甩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沉重的连江窈画图的动作都一抖,一条线就被画了出去。
江窈:“........”
他慢半拍地抬起头,视线落在了站在面前的一个年轻男人的脸上。
那男人皮肤很白,长的一双三白眼,黑少白多,看上去有些凶,但气质很干净,容貌也十分清俊,身上还穿着西装,看上去像是隔壁大学的大学生,正从面试的地方赶来,急匆匆地在这个位置上落了脚。
江窈环视了一圈,见周围的位置都坐满了,以为这个男人是想要来拼桌的,于是顺手将自己的笔记本往里面挪了挪,给男人挪开位置,又想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那男人也不客气的坐下来,开始点餐。
不一会儿,就有个挺着大肚子的omega走了过来,在男人的边上坐下。
江窈抽空瞥了一眼,发现那个Omega的长相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是谁,索性不想了,以免打乱自己的思绪,于是又低下了头。
但没想到,这次江窈的笔刚一落下,面前那个年轻的男人就忽然开了口:
“你是江窈吧。”
他的话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确是肯定的。
江窈动作一顿,疑惑地抬起头,看了面前这个男人一眼,谨慎地问:
“你认识我?你哪位?”
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一边给自己的Omega切牛排,一边冷声吐出几个字:
“我是徐忽来的师弟,徐栈。”
“哦。”江窈恍然大悟。他此刻终于想起来这两人的熟悉感从哪里来了,原来是之前查徐忽来的时候看过这个许栈的信息,他也瞄过几眼,故而对他俩有印象。
这个念头在江窈的腹中盘过几圈,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眯眼带着打量,看向面前的男人:
“怎么,你想来给你的师兄报仇?”
江窈属于那种敬鬼神而远之的人类,平时也不太信这些,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怕被人报复,毕竟他始终相信社会主义地铁拳会粉碎一切牛鬼蛇神的阴谋:
“说罢,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报仇。”那个年轻男人倒是十分耿直,无视了身边Omega欲言又止的神情,直接道: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烦心你的omega的事情?”
他说:“我可以帮你解决。”
徐栈话说到这个份上,江窈终于回过味了。
敢情他的师兄骗自己的爸爸还不够,还指使他的师弟骗到了自己的身上,正当他们江家人傻钱多是吧?!
江窈的脸色缓缓沉了下来,身上alpha的信息素也不自觉地释放出些许威压,重重地落在了徐栈的肩膀上。
徐栈似乎早就预料到江窈会生气,所以事先做好了准备,抗住了江窈的信息素威压,但他的Omega可就惨了,当下脸色就白了,捂着肚子倒在徐栈的怀里,好半晌都没喘过气来。
江窈没想伤害omega,何况冤有头债有主,他愣了一下,赶紧收回信息素,正想问那个Omega有事没事,面前的徐栈就再次开了口:
“你的家里,有两个舒眠,对吧?”
说完,他一如既往地无视江窈瞬间瞪大的眼神,脸上的表情仿佛焊丝了没有一丝变化,宛若竹筒倒豆子,自顾自继续道:
“其实你家里那个舒眠,是我师兄召来的。”
江窈:“........”
“我师兄前半生利用自己的能力作恶许久,所以他的儿子遭到反噬......算了,说了这些你也不一定信,反正大概意思是他这个人不干人事,全家遭报应了。”
“.........”
“而未来舒眠的存在,就是他之前为了钱,答应了你爸爸,强行召唤而来的。”
“........”
“江窈......江窈你在听我说话吗?”
徐栈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说话方式直接把江窈砸蒙了,他愣在座位上,久久没有言语,直到徐栈又出言,才堪堪拉回他出走的神志。
江窈确信,家里还有另一个舒眠这件事,为了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从来没有告诉别人,这个徐栈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他们姓徐的臭道士真有两把刷子?!
江窈发誓自己的脑神经从来没有这么活跃过,大脑的cpu都快干烧了,许久,才恍然中带着谨慎地问出一句:
“那你也姓徐,难道说,你既是他的儿子,又是他的师弟.......?”
江窈只觉自己的猜测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徐忽来的儿子,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师弟小角色,那他没事跑到自己面前刷存在感干嘛?!
但下一秒,徐栈的话语就无情地打破了江窈的推论:
“我不是他儿子。”
他说:“我身边这个才是。”
话音刚落,他怀里的omega扬起脸,对着江窈露出一个露出八颗牙的笑,标准的美人脸柳叶眉,一点儿也不像徐忽来那个大骗子。
江窈:“........”
徐栈没有给江窈怀疑这个Omega不是徐忽来亲生儿子的机会,他直言道:
“我老婆受到反噬,连带着他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样,即使是我也保不住他。他之前在狱里让你不要动我,其实是怕我被江家报复保不住他自己的儿子。现在,我需要帮助你将一切都掰回归正轨,减少由我师兄造成的因果造业。”
“真的假的......你想怎么做?”
江窈半信半疑地问:“你该不会想让我v你一百万,然后来我家跳一段大神最后卷款跑路吧?”
徐栈想了想,严肃道:“跳大神,这是另外的价钱。”
江窈:“........”
“总之,我不会要你的钱,这样平添造业。”徐栈从背包里掏出一枚戒指,道:
“这是你对舒眠求婚时的定情戒指,后来会被未来的舒眠不小心弄丢,他之前让你给他重新买一只,这是你后来给他补上的。*”
徐栈将盒子里一枚粉色的钻戒推到江窈的目前,道:“你今天晚上,对,就是今天晚上,不能是明天也不能是后天,今晚就得给未来的舒眠戴上。之后,你们三人在八点十分准时入睡,届时,你的梦境会指引你做出相应的一切,所有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的。”
江窈:“.......”
他盯着桌面上的粉色钻戒,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双手交叉垫在下巴底下,眸色沉沉。
许久,他看着依旧坐在原地等待他出声的徐栈,忽然出声道:
“事后,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不需要报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徐栈竟然破天荒地对江窈露出一丝笑:
“不过十八年后,我会给你送来两样东西,届时麻烦你帮我照顾好........顺便告诉你,江家的气运旺盛,可以绵延几百年有余,江窈,你是你兄弟三人里命数最好的人,待此间事了,日后,你会一帆风顺的。”
说完,徐栈丢下这一番神乎其神、几乎要震碎江窈多年以来在唯物主义的光芒照耀下的根红苗正的好青年的三观,扶着自己怀孕身子不便的omega,转身离开了。
在徐栈离开之后,江窈盯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粉色钻戒看了多久,兀自愣神。
要不是桌子上还剩着那个Omega吃的牛排,江窈都要怀疑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了。许久,江窈收了凝重的表情,长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将枚钻戒盒放进了口袋里。
联想到之前蓝竹烟的话和徐忽来的反应,江窈内心思忖了半晌,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下再说。
反正自己一分钱也没花,试一下又不亏。
等到下午下班后,江窈关了电脑,照例去蛋糕店买了双份一模一样的橘子蛋糕,然后又买了菜,提着回到家。
江窈打开门时,正好看到“舒眠”趴在客厅的桌子上睡觉。
不知为什么“舒眠”这几天似乎是十分嗜睡,肠胃好像也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吃什么都吐。江窈见此不由得有些担心,顺手将菜放进厨房,随即又将橘子蛋糕放到桌子上,将“舒眠”从地毯上抱起来。
江窈正想将“舒眠”放到卧室去睡,但他的动作还是把浅睡眠的“舒眠”给惊醒了,对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嗓子是一如既往的糯:
“老公,回来了?”
他说:“‘我’还在浴室里洗澡,一会儿就出来了。”
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江窈已经听得懂他话里的“我”就是另一个舒眠的意思,于是下意识往于是看了一眼,垂下头继续回答他的话道:
“嗯,回来了。”
江窈将“舒眠”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衣服,说:
“你先睡一会儿,然后做好饭,我叫你。”
他想了想,又道:“你最近不是说想吃橘子吗,我怕那个太酸你吃了倒牙,就给你买了橘子蛋糕,你待会儿饭后当甜点吃吧。”
“舒眠”看着江窈一如既往温柔的神情和细细的叮嘱,怔了怔,随即道:
“好。”
他笑着接话道:“不过,这大概是我和‘你’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吧。”
江窈先是一怔,紧接着心下一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掌心不自觉地出了汗:
“你怎么......”
“其实,昨天晚上你和‘我’说的话,我全都知道。”
“舒眠”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耷拉下眼皮,有些困倦的模样,但还是强撑着道: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你昨晚和他说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又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以及今天你又遇到了谁,现在的我,都能慢慢想起来。”
“舒眠”说:“所以,我愿意离开。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穿越到一年之前,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待在这里,现在的时光,是属于你和另外一个‘我’的。”
“绵绵......”江窈欲言又止:“其实我........”
“江窈。”“舒眠”笑着看向他:“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毕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但不是现在。”
“所以,还记得我之前让你重新买的订婚戒指吗?”
“舒眠”伸出手,看向江窈,笑意清浅:
“给我戴上吧.......就当是,满足我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