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职撞邪,兼职网红—— by孟凡双

作者:孟凡双  录入:07-16

“卧槽!”夏怀礼跳起来,掐住陆泓的脸颊,“你是陆泓对吧,不是那个孽!”
陆泓皱眉:“如假包换。”
夏怀礼松口气,讲了自己“阴桃花”的故事:“那个人就要让我去永忠南路134号旁边的巷子里!我还查了呢,那里也没有命案,没有都市传说,是个连锁酒店!奇了怪了,这怪嘴挺大啊,想要一下把咱们都吃了?”
陆泓:“……这是我查到的地点。”
“什么?”
陆泓告诉夏怀礼,他通过一些灰色手段查到了朱颖银行账户的交易往来,在一周前有大笔现金转出,但是本周财务状况急转直下,金额几乎全部转出,而且都不是正常消费,而是汇入了一个香港账户。
“香港?”
陆泓点头:“这个账户应该是某个地下钱庄进行洗钱的,我猜朱颖陷入了非法交易中。”
夏怀礼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警匪片片场:“然、然后呢?”
“我查了记录,这三个月的十五号凌晨会有大笔金额转入转出,所以十四号晚上她应该有所行动,地点就在永忠南路。”
夏怀礼:……
这个套路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晚上九点半,两人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旁边的巷子里,朱颖正在和三个高大的男人说话。
她疯狂的摆着手,身体呈现出紧张又抗拒的姿势。三个男人把她团团围住,忽然一个人发号施令说了什么,剩下的两个男人架住朱颖的胳膊,将他往小巷子中的一处小门中里拖拽。
夏怀礼和陆泓下车,当他们走向小巷子的时候,已经不剩一个人,只有一扇通用往地下的小铁门,铁门处有两个工作中的摄像头,监视门前的一切。两人没有逗留,装作路过从小巷子的另一端走出去。
“着看着像卖卖器官的。”夏怀礼小声惊呼,“朱颖不会有危险吧!”
陆泓笑了笑:“还不至于,她应该是欠债了,被人拉走了。”
夏怀礼抿着嘴唇,焦急问:“拉、拉走?他们不会把朱颖的腰子嘎了吧!”
陆泓:“……不会。”
夏怀礼看了看小巷子。
来都来了,那就去吧,瞅瞅那老头究竟想让自己看什么。
巷子里只有一处黑色防盗门,门后站着一名壮硕的中年男人。陆泓和夏怀礼一个像学生,一个像衣冠楚楚的白领,和那些抽烟喝酒赌博的老混子不一样,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打量着两人,问他们是谁请来的。
陆泓没回答,冒着白烟的符箓在男人面前一闪,烟雾从防盗门的透气铁丝网进入男人的鼻腔,男人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大脑瞬间短路,他呆了两秒,突然傻憨憨笑道:“哦哦原来是李总的朋友啊,我说怎么看着就和其他人不一样,李总已经交代过了。”
陆泓礼貌又疏离的笑了笑:“说了好几次要来,终于来了。”
“您二位拿好面具,里面请。”男人打开门,递出两张可以遮住全脸的白色纸糊面具,又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
通往地下的走廊,别有洞天,仿佛通向了另一个世界。走廊墙壁贴上了暗红色和金色相间的壁纸,楼梯挂角个摆放着一只嘴巴冲下方的饕餮。下行楼梯有三个转弯,逼仄又陡峭,让人联想到弯弯曲曲的肠子,夏怀礼走得战战兢兢,握住了陆泓的手臂。
“好长。”夏怀礼小声吐槽,“这么不方便的吗?”
“金漆刷墙和澳门赌场风水阵的黄金墙作用类似,而三弯三绕和嘴巴冲下的貔貅意为‘有进无出’,貔貅嘴巴冲着你,所以离开上楼之人是带不走财运的,早晚要将财散在这里。”陆泓轻声说,“不算什么邪术,别害怕。”
“唔。”夏怀礼咳嗽两声,摆出一副玩世不恭小痞子的样子,毕竟总不能在卧底这件事情上拖后腿。
推开尽头的另一扇门,乌泱泱摇色子的声音层次不齐的传来,戴着白色面具的客人穿梭在各个桌台间。红色旗袍美人站在水晶灯的倒影中,璀璨的光点斑驳在她们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活色生香。有抽烟喝酒的,也有看着大屏幕上的香港马会赌马、赌狗的。
灯光并不算明亮。入口处是一莲花形水塘,水塘下方铺满了银币铜钱,红色灯光照亮着池水,涌动的红色液体好像血水。水池中摆放一只金色蟾蜍,蟾蜍嘴里叼着一只红色蜡烛,蜡烛缓缓燃烧,弥漫着一股桂花香味。
莲上金蟾迎财吐宝,这局做得比鸢酒食堂还要细。
夏怀礼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敛财之气。
角落中,朱颖也戴上了一副面具,俨然没有了刚才的抵触模样。她双手搭在桌面上,面具洞中露出的那双眼睛紧紧盯着荷官,不断念叨:“我这次一定可以,我这次一定可以赢回来!”
旁边有人笑道:“上次您可是赢了二十万呢,这次也可以!我瞧着你今天气色不错,多下注,八百十万的都不是事儿!上次又老哥拿了两百万呢,就坐的是你这个位置。”
“是吗?”一听有那么多钱,朱颖明显被引诱了,她把筹码推到桌前,“我需要这笔钱。”
夏怀礼和陆泓找了个靠边的老虎机坐下,这赌场内没人玩这小儿科的东西,也就是骗骗那些初来乍到的花花公子。他们会从尝到甜头又最简单的老虎机上瘾,然后越赌越大。
这地下赌场原先是一处三五亿装修的豪华温泉会所,现在改成了商铺、酒店和ktv,但是地下却保持了原本会所的华丽。若是赌徒,这里可吃可住,可以一个月不离开,直到倾家荡产。
两人默默观察,很快发现了不对。
朱颖似乎认定了自己能赢得“百八十万”,然而不断地下注又不断的输。
真的一局也没有赢过。
如果朱颖借运,那借运的维持的时常少则一两年,多则四五年,怎么可能上个月天天赢钱,这个月又天天输钱了?
夏怀礼低声问:“你觉得她能赢吗?”
陆泓说:“她如果能赢,就不会把账户都掏空了,而且,这里有其他东西。”

“啊?”
陆泓拿着一小撮燃烧的符灰对夏怀礼吹了一下, 这作用和白蜡烛类似,都是见鬼所用。当他再看向朱颖的时候,发现她的肩头骑着一个白凄凄的小孩。
小孩很胖, 皮肤像是在水里泡涨得肿胀溃烂,它笑咯咯的搂着朱颖的脖子, 咬着她的耳朵, 一口一口像是在啃苹果。
环顾四周,不光是朱颖肩膀上, 几乎五分之一的客人脖子上皆蹲着一个白面娃娃。
它们阴惨惨的笑着, 笑声回荡在哗啦啦的筹码间, 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夏怀礼:“……这是,帮人作弊的鬼?”
陆泓还没开口,夏怀礼又说:“哦我知道这是什么鬼了。”
陆泓问:“什么?”
夏怀礼超级自信:“穷鬼!”
——自己穷还不让别人发财的穷鬼。
陆泓让夏怀礼转过身,让他不再直勾勾盯着那些得意洋洋的小鬼:“是闻香鬼。”
——什么香?
陆泓解释说,马来西亚赌场和缅甸赌场喜欢供养白小鬼,也就是俗称的闻香鬼。人身上的阳气和运势有关,运势降低后便很容易输钱,这些小鬼最喜欢趴在人类的肩头吸食肩膀上的火焰, 火焰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好吃的香烛。所以它们不是在咬耳朵,而是嗷呜嗷呜大口“吃香”。
所以陆泓在医院第一次见到朱颖时, 觉得她寒冷僵硬,说她肩膀少了盏火。
赌场内还会豢养其他种类的鬼, 比如让人亢奋的、暴躁的,或者迷惑人心智的。
水晶灯下, 百鬼夜行。
“这么厉害?”夏怀礼疑惑。
虽然夏怀礼身上带着陆泓给自己的护身符, 但这些嬉笑的小鬼仍然喜欢亲近他。刚坐下没多久, 骑在别人脖子上的小鬼便得意洋洋的跳下来, 噔噔噔跑到夏怀礼背后。
此时的夏怀礼能看见鬼,但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勉强维持淡定。
然而,那闻香鬼刚一碰夏怀礼的身子,突然如同被夹住的耗子,“吱嗞”一声尖叫,手竟然燃起来绿色的火焰,疼得它到处打滚,扭曲的嘴巴一张一合。
夏怀礼听见尖叫,冲陆泓眨了眨眼,靠在椅背上专心拨弄着老虎机,但他根本没看那些叮叮当当的图案,而是从反光的玻璃板观察着小鬼。
越来越多的小鬼往这边看,爬着跑着好奇的聚拢过来,它们不敢靠近陆泓,只一个劲儿的往夏怀礼身边挤,然而别说是吹灭肩膀的火焰,刚碰到夏怀礼的衣服,他们就疼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嗞哇乱叫。
“疼疼疼!什么玩意!”
“这是什么人,离他远点吧,这身上罩着哪家庙里的东西呢吧!”
夏怀礼听小鬼乱叫也怪有意思,憋着笑,瞟着陆泓。
“他在笑,他为什么要冲那个男人笑!”
“他是在笑你啊,傻瓜!”一只小鬼仰头看着夏怀礼,黑色的眼睛像是一潭幽深的井水,它用挑逗又讥讽的语气说,“你能看得见我们,是不是啊!”
“他看得见我们!这个骗子!骗子骗子!”
“大骗子!这人装呢,还装!”
夏怀礼第一次觉得鬼也是一种聒噪的生物,叽叽喳喳像电影里的小黄人,好像在讨要香蕉吃。它们一窝蜂涌过来,像是一个个蹦蹦跳跳的大胖花生。
赌场内突然腾起了一阵阴风,赌场中的客人只觉得脖子后面冷飕飕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吵吵嚷嚷的赌场内倏然一片安静,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秒,又低头继续摆弄手中的筹码。
“还过来?”陆泓因为聒噪不喜。
他俩被老虎机遮挡着,当成群结队的闻香鬼扑来之时,陆泓手指一晃,隐隐出现一道白光,光芒被老虎机闪烁的层层小灯泡所掩埋,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小鬼身上肥腻的白肉扑哧扑哧燃烧,如同蜡烛般开始融化。这些闻香鬼一直被赌场好吃好喝的对待,未曾受伤。他们吱吱哇哇乱成一团,引得水晶灯噗噗闪烁,服务员还以为短路了,吓了一跳。
“吹灭阳火好玩吗?”陆泓冷淡问道。
“——不不不不好玩!”闻香鬼们连连摆手。他们本来战斗力就不高,都是小鬼修炼成精,没有厉鬼害人的本事,所以局于赌场中算是讨个营生。
算是被赌场“请”来的鬼。
夏怀礼笑嘻嘻说:“那还不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一个个都要住在人肩膀上吗?”
“是是是,不敢了!”
夏怀礼又说:“我是能看得见你们,你们做的那些糟心事一清二楚,做了损阴德的事儿小心以后投不了胎啊,要不要我送送你们?”
闻香鬼们扑通扑通跌倒在地上,嘴里求饶。在发现两人并没有打算杀死自己后,一溜烟就都跑没了。
闻香鬼虽然消失,但被吃了的肩头火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众人依旧是接连输钱。朱颖早已经口袋空空,焦头烂额的托着腮帮子:“怎么回事?”
旁边老哥说:“你今天手气不好咯!有输有赢嘛。”
但朱颖显然不能承受自己输钱,她刚花了大笔钱和小富婆们社交,本想着趁着顺风顺水再赌两把,岂知这些天一直在输钱。她鬼迷心窍地看着桌上的筹码,嘴里嘀咕:“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我应该能赢钱!我运气很好!”
朱颖开始借赌场的钱,赌场老板礼貌的站在朱颖身边提醒,因为她上次借的钱只还了一半,这次利息就要高了。朱颖看着借据,心里纠结为什么自己一场都赢不回来。
她脑子里乱得很,目光梭巡赌场中跳动的光点,眼前一片迷离。
“我,我会还钱的。”朱颖说。
老板没有为难朱颖,只告诉他如果她十天之内如果再不还钱,就会通知她的父母和老公让他们一起还钱。朱颖为难的抗拒,央求老板不要告诉老公,但老板见多了赌徒,笑了笑没再说话。
夏怀礼和陆泓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来朱颖对赌博已经是熟门熟路。
最后,朱颖离开赌场时已经是半夜,两人也不多做停留离开了是非之地。
虽然他们已经锁定了目标,但总有道理说不通的地方。
一路上,夏怀礼百思不得其解:“朱颖之前财务状况不好,后来赢了几笔,怎么又开始输了,难道借运的时效就只能维持一两个礼拜?不至于啊!”
“按理说,借运便是剥丝抽茧,一层层将你的气运借下来,并不是一次性的。”陆泓说,“即使朱阳已经死了,气运也不会很快消失,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奇怪。”
两人回了家,发现刺猬不见了,夏怀礼在客厅转了一圈:“真是吃完喝完就走了啊!以后不能养刺猬,太白眼狼了。我骗吃骗喝的时候好歹还知道夸夸你呢。”
陆泓笑。
已经很晚,原本该睡觉了,但夏怀礼跑了一晚上又有些饿,翻找冰箱准备吃给刺猬准备的昂贵水果,却发现一个都没了!冰箱水果层被洗劫一空,连专门给他买的桃子都不见了!
夏怀礼面目狰狞的瞪着空空如也的冰箱:“以后再也不、不、不接待刺猬了!”
陆泓声音从厕所传来:“来看看。”
厕所内,刺猬悠然的躺在浴缸里,水里沉着各种水果,让夏怀礼联想到自己那个匪夷所思的梦境。
他问陆泓:“果然这个刺猬不是一般刺猬吧,谁会开冰箱啊!”
“我会啊!”
旺仔声音幽幽传来:“我看它太可怜了,就把冰箱门打开了。你家电器还挺好用的哦。”
夏怀礼:?
只闻其声没见其鬼,循着声音才发现电视出现了雪花屏,旺仔那张放大数倍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嘿!”
夏怀礼:……
旺仔说:“怎么样,陆哥说我既然可以控制电视画面,就可以通过电视和你说话,这样也不用担心阴气过重了,我晚上可以天天找你说悄悄话哦。”
陆泓拍了拍电视,旺仔点了点头,像是一只得到主人奖励的狗。夏怀礼第一次觉得,家里电器太多,方便的不是自己,而是旺仔。
鬼拥有控制磁场的能力,电磁相互感应,所以可操控家用电器。
夏怀礼太累,头一次不想和旺仔唠嗑,把苹果从池子里捞出来,将小刺猬放到洗脸池里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
陆泓与小刺猬对视,冷漠地将刺猬端走,规规矩矩的放在纸盒里:“不许出来。”
“吱吱!”
“嗯?”
“吱吱……”
锁定了朱颖,夏怀礼思考如何才能开口跟赵萌萌说赌博的事情,毕竟这毁的不仅仅是一个家庭。他纠结了三天,最终决定还是先举报地下赌场,兴许赵萌萌能感知到什么,而朱颖也不会一错再错。
地下赌场之所以没被取缔正是因为藏得深,警察突击行动正好将他们一窝端了,只是当晚朱颖并不在赌场内,夏怀礼也不知道这是否算一件好事。
纠结之时,赵萌萌率先给夏怀礼打了电话,电话中她声音微微颤抖:“我觉得,我好像被借运了。”
“你说什么?”
“我项目汇报失败了,下班路上被尾随差点出车祸,穿平底鞋崴脚,商场的试衣镜倒下差点砸我身上。”赵萌萌心有余悸,“一起两起还可以,这么多巧合我觉得有问题。”
夏怀礼听赵萌萌的描述冒出一声冷汗:“这几天你有没有接触什么人?”
赵萌萌能弱弱解释:“只有姐姐。”
“完了。”夏怀礼欲哭无泪,早知道就让赵萌萌防范了,“把朱颖家地址告诉我,现在去朱颖家!”
“去姐姐那里做什么?”赵萌萌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反驳道,“她不可能的!”
“你个傻白甜!”夏怀礼骂道,“赶紧的,你坐公共交通,阳气重应该不会出事,快快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18 18:13:12~2022-12-19 17:5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深海脆脆鲨 20瓶;泽上 11瓶;蔷薇花修行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幸运的不幸◎
夏怀礼和陆泓往朱颖家赶去的时候, 赵萌萌又打来电话,告诉他们朱颖不在家,去墓地了。
赵萌萌的话中明里暗里还在疑惑为什么夏怀礼会怀疑朱颖, 在她心中朱颖对于朱阳的照顾无微不至,她出国旅游的时候都会给弟弟和自己带礼物, 如果两人家里忙活不开, 姐姐还会自掏腰包请保姆给家里打扫。
“真的不会是朱颖。”赵萌萌不允许任何人怀疑对她很好的这个姐姐。
夏怀礼挂掉电话后叹了口气:“也是奇怪,朱颖能做出来那种事, 还能对朱阳和萌萌这么好, 怕不是人格分裂。”
陆泓问:“你想怎么办?”
夏怀礼说:“赵萌萌不相信咱们, 这事很难办,万一朱颖反咬一口说咱们诬陷呢。总得让赵萌萌知道来龙去脉吧,大佬有办法吗?”
“有。”陆泓说。
三十分钟后,两人到达公墓。
赵萌萌已经等在门口,她招招手向自己刚才的不信任言语表示道歉。她眼睛红红的,始终不愿意相信朱阳已经死了。这几天朱颖没少安慰她。失去亲弟弟,朱颖这个做姐姐的也痛心疾首,赵萌萌甚至觉得她比自己还要苍老了。
“朱颖姐应该在里面很久了。”赵萌萌说, “她最近伤心过度,我怕出什么事。”
夏怀礼心里嘀咕:……她赌博的时候精神状态可好了。
陆泓看着赵萌萌焦急的侧脸, 声音平淡:“先不打扰朱颖和朱阳的会面。”
“朱阳?”赵萌萌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说我能看见朱阳?”
陆泓不置可否:“走吧, 去看看了。”
墓地坐落于城郊,四周环绕着一片柏树, 墓地几乎没有人, 一个个整齐摆放的水泥石碑僵硬而冰冷。朱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 站在朱阳的墓碑旁, 她安静的看着墓碑上镌刻的年轻名字,任凭眼泪徐徐落下。
“阳阳啊,是姐姐对不起你。”她抿着嘴唇,视线因泪水而模糊,“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的,我以为我会好起来,你也会好起来。你和萌萌不是还想着结婚吗,姐姐是想,过了眼前的这个坎儿,给你们一部分钱凑个首付,也算是在这座大城市里安家了。但是姐姐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死啊……”
萧瑟的风中飘来悲伤的呓语。
“姐姐……”
“姐姐……”
谁在说话?
朱颖模糊地听见耳边响起一阵阵寒冷又熟悉的声音,似乎是朱阳,朱阳来了!
寒风刮过墓地,落叶被吹散飘荡在半空中。一股寒流迅速的靠近朱颖,她脖子后生出一片鸡皮疙瘩。
“阳阳、是你吗?”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声音不似朱阳充满温度的音色,似乎杂糅着埋怨和悲伤。
恍惚间,朱颖好似看见一团黑影轮廓在眼前一闪而过。
“姐姐,你是一直在利用我吗?”朱阳问道,他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呜呜咽咽,让朱颖揪心得疼。
这是她心爱的弟弟,他弟弟死不瞑目想要问个明白。
不仅是朱颖,躲藏在其他墓碑后赵萌萌瞪大眼睛喃喃自语,他们距离不近,因而听得一清二楚。
真的是朱阳,但是为什么朱阳会说那些话?
“姐姐、为什么啊……为什么……”
朱颖听见朱阳的话,双手捂面崩溃的跪在地上,心脏如火烧般疼痛:“我没有!阳阳,姐姐不知道借运会害死你啊!姐姐如果知道就不会那么做了!原来你不是也没事吗,我以为这次无非就遇到些小挫折的。”
朱颖早已泣不成声,她抱着墓碑泪流如下,喉咙哭得沙哑,身体也在颤抖。
“姐姐,为什么要说原来,你不是第一次利用我借运了吗?”朱阳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失望。
朱颖顿了顿,虚弱的点头:“是,第一次是十年前,我离家出走了。”
“啊,那次是借运吗……”朱阳叹息,“为什么呢,说好了等我高考完一起去大城市的,姐姐你忘了吗?”
“我也想去啊,可是姐姐等不及啊!”朱颖精神崩溃声音拔高吼道,“家里没有钱,为了让你上学爸妈要把我卖给邻村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啊!”
朱阳高考前两个月的时候,朱颖听见父母在因为朱阳的学费发愁。最后母亲说,隔壁村子有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彩礼给十五万,足够朱阳大学四年的费用,没准还能存下些当彩礼。朱颖不明白自己兢兢业业、起早贪黑的打工,没想到父母还不知足,还想把她当成一个货物卖了!
“你是能去大城市,但姐姐要嫁人啊!”朱颖声嘶力竭,两眼通红,“我才十八岁,我不想后半辈子就在农村了啊!我吃斋拜佛,我希望自己有个好前程啊,为什么我一无所有,为什么还要逼我啊!”
朱阳没有说话,那双透明的手不忍心的拍了拍朱颖的肩膀,“姐,别哭了。”
在朱颖心中尘封已久的秘密霎时宣泄而出:“我在寺庙里认识了一位风水先生,他说你的命很好,只要借一点点,我就可以活下去,远离这里,我心动了!”她从未自我刨析得如此透彻,“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所以我按照他的方法借走了你的运气,你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的。然后我要离开家,远离那个地方!”
当年,她怨恨的摆放了借运阵法,将朱阳的生辰八字给了那位风水先生。那时的朱颖不知道是不敢面对借运后的后果,还是对于新生活的向往,她偷走了家里的钱,离开了那个没有温度的
朱颖后来才得知,也是因为她偷走了仅剩的积蓄,朱阳高考失败后并没有足够的钱复读,所以选择去了大专。
“我是拿走家里的积蓄,但那也是我的钱啊,我每个月刷盘子挣的钱啊!”
远处,赵萌萌脑中像是发生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
借运不是第一次了。
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在那一刻有了答案!
她的手指紧紧掐着自己的手腕,忍耐无法克制的愤怒,但她听到这些话又无法对朱颖真正的恨起来。
朱颖颤颤巍巍说着,那些挤压许久的怨气如火山熔岩流淌。
“我是很幸运,我报了一个大学的函授班,但莫名其妙突然颁布了一个什么政策,我拿到了本科的学历,”她轻声笑起来,“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居然就是个大学生了、就是个大学生了!”
而父母最看重的朱阳,却是一个大专生。
多可笑啊。
“但你不要觉得我一直都很幸运,我自己也很努力啊。我寒冬腊月穿着裙子给商家发传单,腿都冻得没有知觉了。我在超市做产品促销,我去餐厅刷盘子。我把钱都攒了起来,我想要在大城市安个家,再也不回去了,我当时觉得爸妈又不爱我。”
推书 20234-07-16 :掌中玉—— by东翠》:[古代架空] 《掌中玉》全集 作者:东翠回雪袖【完结】废文2022-01-07完结   简介:一个简简单单的小短篇。标签:原创小说、BL、短篇、完结、古代、HE、狗血、ABO、荤素均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