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泓问：“有死亡案例吗？”
他怀疑，是死在福利院的孩子死后形成了鬼域。
赵宣朗说：“有，这半年有三名学生死亡，但都是重病不治。虽然这样的比例有些高，但被父母遗弃的孩子的身体一般都较弱或者有疾病。我看了住院记录，是在美中友谊医院诊断的。”
“那家私立？”
“对，应该是定点医院。”
陆泓对于美中友谊医院印象很深，五年前这个医院被爆出在病人还没有脑死亡的情况下放弃治疗，摘取肾脏用于器官移植，后来医生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刑，从犯判了三到五年不等。但这家医院仍然如同无事发生，收益稳坐上京市私立医院榜单前三，甚至每年18999元的保险套餐都会被抢售一空，就像是哗哗哗被消费者送钱一样。
甚至在四年前，这家医院还扩建了住院楼，院长也跻身进入了全国的富人榜。
赵宣朗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程序是正规的。自从美中的新院长四年前接管后，就没出过什么事了，我们也调查过医院的诉讼信息。”
陆泓开免提：“我需要一份福利院相关联的企业信息，麻烦你了。”
赵宣朗回答：“没问题，我还没说完。虽然福利院看起来运营规范，但最近半年发生了一些事情。”
作者有话说：
白素贞：鬼域是个好东西啊，为什么你不害怕啊！
夏怀礼：大佬在身边啊，而且鬼也不出来吓人！
白素贞：泽宇，你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
赵宣朗给陆泓发送了几个新闻链接。
这些新闻都已经被从互联网上删除, 只有赵宣朗的内部系统留存所以才能查到。
《光明福利院发生工人坠楼事故，造成3死1伤》
《白藤山发生泥石流塌方事故，光明福利院操场被毁》
《一23岁男子持刀闯入光明福利院后劫持三名儿童作为人质, 最后被警方击毙》
《光明福利院因账面亏空陷入领养交易丑闻，院长暂未回应》
《福利院发生食物中毒事件》
《光明福利院一女老师自杀》
夏怀礼：？
这就像是倒霉到家了。
原本并没有太多人关注福利院的新闻, 所以这些新闻很快就石沉大海, 而后又被人删除了，好像有人故意只让光明福利院正面的新闻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赵宣朗语气严肃：“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删除这些新闻, 但显然欲盖弥彰。在此之前的两年, 光明福利院没有出过任何事故, 你可以把去年10月份当作一个分水岭，就像是被捅破了一个窗户纸。”
“……分水岭，”夏怀礼小声念叨着这三个字，忽然眼睛一亮，“大面积的鬼域，经常出现的事故会不会是风水改道造成的。风水上不是经常有山脉河流改道后，原先子孙福德的旺地都变成了尸殍之地？”
“也许是风水影响了鬼。”陆泓挂了电话，和夏怀礼吃了两碗面条, 出发接上贺章，再次折返福利院。
贺章正在研究那天曾本邱墓中出土的龟片, 以及他们在现场发现的龟壳，根本没空打理工作室, 工作室所有快递全部拒收，哪来的回哪去, 根本不给某些人可乘之机。
他听闻夏怀礼讲了一路, 眯起眼睛看着福利院周边的地图,
前水后山, 看不出来有任何诡异之地。
“有鬼域必有鬼，但从你们的描述来看，小朋友因病去世，老师也尽力了，医生也尽力了，这种情况下是不会成为厉鬼更无法产生鬼域的。你想想，张爱莲作祟了一百年，受到了精神刺激才有了鬼域，之前那里也有闹鬼传闻。但福利院好端端的，不可能忽然出现一个鬼啊。”贺章吃着炼乳茶冻感叹道，“不过最近我也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多了，娱乐圈养的小鬼比我撸过的猫还多，我都怀疑是批量生产。”
“你可别说了，我都要恶心坏了，那些小鬼也遭罪啊。”夏怀礼躺在副驾驶，看着外面匆匆而过的风景忽然想到什么：“对了，我俩推测出这个鬼至少四年前还是活着的。”
贺章摊手：“信息太少了。”
夏怀礼又说：“我已经让赵宣朗排查死亡名单了，我甚至觉得鬼域和张耀耀有关，否则他应该不会被牵扯如此之深。不过让你来，是来看看风水。”
车辆到达福利院的后山，山脉连绵起伏，被修建成了强身健体的森林公园，来人不多，不收门票，没有护林员，只有简单的标识。
贺章在地图上定了一个点，三人便哼哧哼哧往上爬。
经过昨夜雨水的浇灌，泥土湿湿哒哒的滑脚。
春日的芬芳和花香弥漫，桃花已开，花瓣零落在泥土中，掉落在夏怀礼的肩头。
爬了一个小时，登顶时夏怀礼和贺章气喘吁吁。
陆泓看向山下，正好可以观测到福利院。
午休时间，操场安静，孩子们应该在宿舍楼睡觉。
贺章双手插兜，紫色太阳镜映射着一片片还未吹落的桃花，天空低垂，乌云密布，看起来又要下雨。
桃花丛中，夏怀礼凝视着陆泓棱角分明的侧脸，忽然心中扑通扑通，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怎么了？”陆泓注意到他奇怪的目光。
夏怀礼皱眉，吞咽了口水，又凑近了他一步：“那个、白素贞告诉我那天晚上我们……我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忽然，贺章的笑声传来：“空气清新，心旷神怡啊！”
被打断的夏怀礼抿起嘴唇，换了个话题，跑到贺章身边：“发现什么啦？”
贺章拿出罗盘左右相顾，在观察了一分钟后说：“这里风水按理说不错，东方红日高照，阳气进入山脉中那条缝隙，落入福利院中。阳气汇聚在福利院，形成一片汪洋。”他所说的裂缝，一条白色的岩石路，从山顶一直贯穿到福利院的后门，像是一道通天走廊。
贺章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一个望远镜，对准福利院：“哟哟哟，让师哥不辞辛苦的帮师弟揭示一下真相哈。”
夏怀礼坐在大石头上，感受着潮湿的风，学着陆泓的口气：“如何？”
贺章说：“福利院花园内的喷员外围还有一道小沟壑，这东西将阳气引入循环成一圆圈，对孩子的身心发育很好的，早上跑跑步吸收阳气，多好。而且福利院的布置也是方方正正的，将阳气聚拢其中，四栋小高楼就像是柱子插在泥土中，起到了坚固风水阵的作用。总得来说这里是汪阳池，有活水，我很喜欢这个摆放。孤儿院正前方有个水库，也不错。不过……欸，水库旁边是什么？”
陆泓回答：“公墓。”
贺章皱眉：“那有点阴啊，不过不要紧，五千年历史谁那里还没有墓了？”
如果贺章算出风水有问题，也算是指明一条路，但现在更迷糊了。
一个风水绝佳，阳气极重的地方产生鬼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夏怀礼疑惑：“那个、你是不是算错了啊？”
“我罗盘从不出错。这么看真的没有问题，如果在看的话，我得把这条山脉走遍。”贺章翻了个白眼，“但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鬼域都是在极阴的地方才能产生，我目前还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还得再看看。当然，福利院也有可能借着阴脉像鸢酒食堂一样更改风水，但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孩子们身体不好对他们没好处啊，就算要买卖器官，也得是健康才能赚钱啊。”
夏怀礼低头喟叹，生无可恋。
下午三点。
张德富借了个教室开电话会议，让张耀耀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参加糕点课。老师领着张耀耀前去烘焙教室，屋内呼啦啦坐着二十几名小朋友。
小朋友叽叽喳喳，不过在张耀耀进来的一刹那集体噤声，面色如土，似乎还沉浸在昨天的恐惧中。
“老师我想去个厕所。”张耀耀说。
班主任正在安抚其他哭哭啼啼的小朋友：“去吧。”
张耀耀离开教室，往厕所走去。
忽然，路过楼梯间，听见拐角处有一个人在叫自己：“你终于来了……”
“谁？”张耀耀小心翼翼侧头看过去，只见楼梯间的平台上站着一名小男孩，他竟然与自己的面孔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小男孩问。
明明是一样的面孔，但小男孩的模样却更加苍白，他很眼圈很深，皮肤像纸一样薄，皮肤下的血管如同青色的蚯蚓般扭曲着。
“你是谁？”张耀耀并不害怕，呆呆地看着小男孩。
忽然，张耀耀的眸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好似电流般向四肢百骸冲去，他张了张嘴，好似想起来什么，倏然抱住小男孩，颤抖的说：“弟弟……弟弟你居然在这里，泽宇、泽宇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了，快、快我们要藏起来……”
小男孩轻轻拍了拍张耀耀的脊背：“我在这里，你不会找不到我……别哭了，再哭我就要心疼了，要做一个坚强的乖孩子。”
“泽宇……”张耀耀不知道为什么，心尖酸楚，好像失去了很久的心爱之物又意外找回了，“弟弟……哥哥会保护你的，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
“不，你不是我的哥哥。”
小男孩在说完这句话后，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状，若隐若现最后消失在空中。
张耀耀慌了神，压抑着激动的声音，“泽宇、泽宇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你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你别着急，我来救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他赤手空拳跑下楼去，此时老师们都在教室内上课，福利院内的花园中并没有人。
他慌乱的呼喊着名字，空气中传来温柔的回答：“我在这里，在这里啊……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张耀耀眼眸失了神，顺着声音跌跌撞撞的跑，好似在寻找美好的梦乡。
贺章抱怨的功夫，张德富打电话：“小陆，耀耀不见了。”
三人下山前往福利院，到达之时，张德富和李水云已经乱成一锅粥，福利院已经发动保安寻找，因为监控摄像今天开始检修的缘故，只能一个个走廊一个个房间自行搜索。
李水云急得满头大汗，头发丝贴在脸颊上：“操场、花园、教室、宿舍我们都查过了，但真的没有看见张耀耀，他是不是跌到哪里去了？我就害怕他乱跑被柜子锁起来！”
想到有小孩藏到冰柜里最后活活冻死的新闻，李水云害怕的嘴唇都在哆嗦。
贺章转动罗盘：“别急，我来看一看……应该在东南水位。”
李水云说：“那是食堂和厨房！”
众人也不问贺章是怎么算出来的，急急忙忙去东南方向前去寻找。食堂是一个半地上结构，只有一层，红砖墙壁外围了一层矮小的树木，看起来像个网红咖啡店。
夏怀礼跟在贺章身后嘀咕：“水位一般主财，财位难道不应该和其他层高保持齐平吗？半地下的话，水流无法上升，反而郁结在此，阴气会变重，就不走财运了啊。”
贺章惊喜地说：“你小子懂得还挺多，我就觉得师弟脸色不对，是不是你一心钻研，都把老实人忘得干净了？”
“屁，解释一下。”
“哟，急了急了。”贺章笑笑，“确实是你说的这个道理，所以老板可能也不怎么懂风水，要不然这个食堂怎么建得奇奇怪怪的？欸对了，这个食堂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李水云回答：“两年前。”
作者有话说：
夏怀礼：那个、那天晚上……
贺章：我看风水很厉害啊！！快为我鼓掌！
夏怀礼：……
陆泓：……
白素贞：你个老六！
食堂不大, 最终在食堂的职工办公室旁找到了张耀耀。
张耀耀在看见众人后不断往后缩，惊恐的尖叫，阻止任何人靠近自己：“你们就是要伤害泽宇的坏人, 是你们是你们啊啊啊！”
“耀耀，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快到爸爸这里来。”张德富满目愁容, 张开双臂。
“爸……爸爸？”
张耀耀似乎反映了一下，意识到什么后, 猛然扑到张德富的怀里, 自言自语：“弟弟来找我了, 我弟弟是张泽宇……我弟弟就在这里，我的弟弟就在这里……爸爸求求你救救泽宇吧……”
张耀耀嚎啕大哭。
夏怀礼和陆泓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回到客房后，陆泓检查了张耀耀的身体，虽然吸入了一些阴气，但并不要紧，他递给张德富一个护身锦袋，“先让他休息吧, 我们会尽快解决。”
陆泓在宿舍楼的走廊内放置了平安符，担心其他孩子也遭受鬼域的影响。
张德富毕竟是孤儿院的赞助人之一, 而且他的孩子是参加游园活动后猜出事的。
光明福利院的院长打电话进行问候，并表示自己在外地出差, 已经安排教导主任林瀚亲自处理。
林瀚主任正参加校外培训，刚听闻张耀耀出事便赶回了福利院。
他是一个年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身材五短, 戴着一副黑框眼睛, 大肚子上勒着个黑色腰带。
陆泓与林瀚寒暄了几句, 提出要看张耀耀出院前的全部资料。
林瀚欣然同意，带着三人前往主楼的档案室，路上介绍说：“耀耀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愿意见到的。之前耀耀很活泼的，和大家也玩得很好，可能是因为再回到孤儿院触景生情了吧，当初那批孩子里，该出国的出国，该领养的领养，我们只请到耀耀一个人来游园会。”
“那他有很好的伙伴吗？”夏怀礼问。
“他和大家都很好。”林瀚的回答很官方，他打开档案室门，找到两年前的档案袋子。
夏怀礼又问：“那他有兄弟姐妹吗？”
“都没有。”林瀚说。
陆泓忽然问：“生过病？”
林瀚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说实话，我不记得了，小孩子磕磕碰碰，着凉受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具体情况现在问我我也回答不上来了。这里是档案，我出去处理点事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叫我。”
“好的。”
夏怀礼和陆泓翻看张耀耀的档案。
【姓名：张泽宇】
【出生年月：2018年3月7日】
【户籍地：上京市】
【班主任：赵粲】
【进入福利院时间：2019年1月2日】
【是否有其他亲属：否】
照片上是张耀耀那张灿烂的笑容。
在教师评价一栏，老师们的评语都很温柔，说张耀耀是一个活泼善良的小男孩，和同班同学的关系很好，喜欢运动，喜欢玩捉迷藏。
档案往后翻，是张耀耀的美中友谊医院医疗记录，他确实身体健康，只在不到2岁的时候因为发烧住过一次院，剩下的时候都很正常。
陆泓随手向后翻，又看到了几个孩子的档案，他将照片和名字照了下来，这应该是和张耀耀一批的孩子，他转手发送给赵宣朗，让他帮忙查查这几个孩子现在究竟何处。
将所有童年的档案翻了一遍，陆泓发现并没有叫做“泽宇”的小朋友。
甚至连相近的读音都没有。
如果说由于模糊的记忆导致张耀耀念错名字是情有可原的，但记忆和真实的读音不可能差距太大。
一直不说话的贺章忽然开口：“我的罗盘在动。”
“什么？”
“又不动了。”贺章说。
“什么意思？”夏怀礼问。
贺章解释说：“日出为昼，日入为夜，很快太阳就落山了，现在是下午五点，酉时，阴阳相交的一刻钟，估计磁场也会有所变化。或者我说的更玄学一点，你们翻动的这些东西，也许就影响到昨天鬼域的域主了呢？”
“……你别吓人。”夏怀礼戳了戳贺章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陆泓又翻看了两遍，问道：“张承呈那边怎么说？”
夏怀礼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今天他顺手联系了张承呈，询问张耀耀出事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承呈事无巨细的将所有事情描述一遍，恳请两人一定要救救自己弟弟。
夏怀礼说：“当时张承呈找到张耀耀，张耀耀说自己在玩捉迷藏。你说会不会本身和这个游戏有关，捉迷藏听起来就很有恐怖片的感觉啊？也不知道现在的小朋友还玩吗？”
“据我观察，没有。”陆泓说。
因为职业素养要求，他对于细节的把控一般比常人要用心很多，小朋友最爱玩的是老鹰捉小鸡和抽卡陀螺，而且福利院老师为了避免孩子在游戏过程中受到伤害，不允许过分激烈的运动，比如捉迷藏。
合上档案，主任林瀚也打完电话，他询问道：“有找到需要的信息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看看哪里还有相关的线索。”
陆泓谦和有礼地笑了笑：“麻烦您了，我们想找一下张耀耀的好朋友，他们没有参加这次游园会应该是被领养走了吧，我们想要联系一下他们，问一问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这样啊，一会儿我给你他们的联系方式。说实话，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只有每两年回访一次，因为很多家庭也很想隐瞒自己孩子是领养的事实所以也不与我们联系，我看看有哪些人愿意和你们沟通吧。”林瀚有些为难的说道，担心引起那些领养家庭的不快。
“多谢了。”
从主楼出来，已经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乌云遮住了天空，夕阳还没有探出头，火红的光晕就被层层厚云所掩盖。从来没有哪一年的雨水像今年一样充沛。
夏怀礼看了看后门外的上山小路，说道：“咱们今天看的时候，土地已经湿湿软软的了，我总担心泥石流。那个新闻中不是提到了塌方吗，让人害怕。”
林瀚听见这话，赶忙澄清：“塌方事件后我们都加固了，所以不会出问题的，而且当时是特大暴雨，去年市中心不是也在车里淹死了七八个人。”
“说的也是，是我口无遮拦了。”夏怀礼不好意思的笑着，和林瀚主任往食堂走去。
在教室上完课的小朋友听到下课铃也呼哗拉拉的走出来，一时间花园内变得十分热闹，稚嫩的欢声笑语让人心情都愉悦了。
福利院的小喇叭响起欢快的歌谣：“我们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我们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活泼快乐成长，健康快乐成长……老师是辛勤的园丁，我们是茁壮的花朵……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们……在等着我们啦啦啦……啦啦啦……”
高昂的童声顷刻间响彻整个福利院。
天空啪嗒啪嗒开始掉落豆大的雨点，伴随着歌声，小朋友用手挡着头，哗啦啦跑向食堂。
歌声朗朗上口，夏怀礼也不由自主的随着旋律哼起来。
陆泓微微皱起眉头，总觉得这歌有些奇怪，但歌词和唱腔明明没什么问题，也不会是类似于契约的东西。
他制止夏怀礼：“小心为上，别哼了。”
贺章双手插兜，带着耳机自己听着歌单里的电音神曲，完全受影响。
林瀚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在听见歌声时，不太高兴拿起手机低声拨通电话：“游园会期间有外来客人，就不要放歌曲了。还有，晚上的福利院活动也取消，这是我们的传统，不需要让其他人参与。”
电话挂了三十秒，广播中的歌声就停了。
雨开始越下越大，霹雳啪嗒打着落地窗。
张德富也带着张耀耀前来吃饭，张耀耀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大口大口品尝着猪肉炖粉条和炒饭。
张德富欣慰不少，暗戳戳询问陆泓有何发现，自从经历了张承呈的中邪事件，张德富明白了一个道理“大胆猜想，大胆求证，一切根源要抹杀在摇篮中”，他可不能让可怜的耀耀再经历一遍了。
陆泓说：“目前有一些头绪。”
“放心吧，有我师弟在什么都能解决的！”贺章第一次和张德富见面，张德富原本以为他不过是普通朋友，得知是陆泓的师哥，看贺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连续感叹真的是少年英才，直接把贺章这个三十岁的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食堂饭菜又好又香，菜色种类繁多，新鲜可口，一点都不像糊弄事儿的。
贺章边吃边说：“虽然这有的菜挺奇怪的，没到时节就吃绿豆莲藕百合汤，但确实好喝啊。这玩意一般是夏天吃的，这三个都属湿寒，可下火，正好给我的师弟盛一碗，败败火！”
陆泓：？
“……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的事儿还没成呢。”贺章小声说。
陆泓问：“你怎么知道？”
贺章说：“他都没揽着你的胳膊，肯定有问题。说实话，我之前算了一卦表示你俩这两个月应该有突飞猛进的进展啊，怎么回事？”
陆泓不理贺章。
正好林瀚主任走来，先礼貌的问候，又提出先吃什么食堂都可以再做，然后将一串电话号码给了陆泓：“这是耀耀之前的同学李佳父母的电话，也许可以给到你们帮助。”
“谢谢。”
◎“你主动的。”◎
陆泓直接拨通了李佳父母的电话, 说明了来意后，李佳父母将电话给了正在吃晚饭的小女孩。
李佳今年六岁，陆泓也在档案上看到过这个女孩。
李佳年龄尚小, 但口齿清晰。
在陆泓询问张耀耀之前表现时，她回忆说：“耀耀经常和我们在一起玩……捉迷藏吗, 我、我没玩过啊……”
“耀耀没有哥哥弟弟, 大家都是彼此的哥哥弟弟啊……”
“福利院很快乐，老师也很好的。”
“耀耀可能是做噩梦了吧。”
李佳透露了两点信息, 第一是他们福利院的小朋友喜欢称呼兄弟姐妹, 但这又意味着谁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第二点, 张耀耀并没有和李佳等人玩过捉迷藏。
李佳讲述了一些和张耀耀的过往，包括小时候张耀耀因为怕黑尿床的故事。
陆泓道谢后挂了电话。
夏怀礼喝着丸子汤，新嫩多汁的猪肉丸子绵软融化在口腔内：“这么说，之前张耀耀也没有受过刺激啊，我越来越糊涂了。”
贺章打了个哈哈：“能不能不要吃饭的时候谈论工作，你这是对美食的不尊敬啊。”
陆泓刚吃两口炒饼，赵宣朗又打来了电话。
电话不方便外放，陆泓递给夏怀礼一个蓝牙耳机。
两人距离很近, 相互亲密的贴着。
陆泓问：“有消息了？”
赵宣朗夹着电话，鼠标查看着档案：“刚才你给我的几个孩子的信息我倒是找到了, 有点问题，所以我一个都没有联系上。”
“比如名叫张冬冬的这个孩子, 显示被父母收养后离开了国内，前往澳大利亚了, 有他变更国籍的记录。李玉新呢, 显示她出院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 是血癌……还有的小朋友外地上学, 我去查了录入学籍的哪个学校，怎么说呢……不算是正规公立的学校，和那种戒网瘾的学校差不多，他们的数据没有连得上网络，所以我这边也不能搜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