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被宁裴甩了一脸帽子,宁裴半只脚踏进卫生间,声音从里面传来,十分冷淡:“你只学了这几个形容词吗?从小学念到现在。”
“我语文不及格。”周厌一点都不脸红,还拿着帽子研究了一会儿,半晌,很不高兴地叫唤:“怎么你的和我的标不一样!你这个更贵!怪不得我妈非得让我把这个给你,合着在这等我呢!”
宁裴啪地关上门,隔着门说:“那给你。”
“那还是咱裴宝戴贵的更好看。”周厌嬉皮笑脸,一拧门,“怎么还锁门呢,你哪里我没见过。”
宁裴不搭理他,好久没声儿,周厌也闲不住,他在宁裴房间乱逛,跟逛博物馆似的,还能找到自己小学时候的卷子被宁裴好好放在柜子里用钥匙锁着,那分数隔着玻璃柜都刺眼,周厌自我欣赏了一会儿又去摸宁裴书桌,桌上一摊整齐的文献,那都是周厌看不懂的,另一摊他看得懂的都是给他出的题目,密密麻麻,看得人困意上头,周厌叫嚷:“怎么这么多题目!?”
没人理他,他就替宁裴关窗户,一看那窗户上全是他砸出来的印,玻璃都要裂了,卫生间里水声沥沥,周厌喊:“窗户怎么不换?都坏了透风了。”
宁裴房间改造的时候陈若就说过要换窗户,给宁裴重新打一扇窗,宁裴没乐意,觉得旧窗户舒服。
宁裴湿着脸从卫生间出来,周厌已经窜到他跟前,宁裴一个没注意,周厌用手撩他湿掉的头发,结果手指碰到他额头,“怎么这么冰,用冷水的?”
宁裴半阖着眼不说话,夺过周厌手中的帽子不说话,“裴宝怎么耸搭着脸。”
宁裴难得没好气:“起床气。”
“裴宝怎么有起床气。”
周厌起床气才是大,除了宁裴,江铃都喊不动他。
宁裴不想和他解释,一看周厌那架势就是要给他戴帽子,低下头催促,“快戴。”
周厌总算得偿所愿,给他把湿了的头发拨到一边试图用手搓干,发现搓不干,干脆戴了帽子拿了纸巾来擦,等快擦干了,才发现宁裴藏在帽子下闭眼快睡着了,脸还冻得红着,可红帽子衬得他白里透红似的,眼睫毛又很长地搭着,鼻子也很秀气,嘴巴也很秀气,周厌看得呆了,莫名想起那几个男生说宁裴娘,他暗骂自己几句,又心说这哪里是娘。
宁裴比他们班小姑娘都漂亮。
恰好陈若来敲门,宁裴眼皮一颤睁了眼,一看周厌直直盯着他,又听见周厌小声说:“裴宝吃饭了。”
去医院,他们坐的公交车,宁裴为了让自己不犯困,挑了周厌不会的英语单词来抽背,果然没多久就清醒过来,偏偏周厌没脸没皮也不觉得丢人,这早班车上那么多人都看着,陈若就坐他俩前座,听得憋笑憋了老半天他也不觉得有事,还贴宁裴脸边问:“裴宝还困吗?”
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宁裴说:“困。”他又掏出语文诗词本,“把这个也背了,我就不困了。”
接下去周厌痛苦了一路,终于在看见终点站时解放,人都活了。
到了医院挂完号进诊室,他们两个大男生不让进就在外面等着,宁裴未雨绸缪给周厌带了作业来,周厌一看惊呆了,“来医院都惦记着我。”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接过写了起来,结果几个路过的病患见他俩这么认真还夸了起来,听得周厌飘飘然看着自己一个字也没写下去的作业,又去看宁裴,一看,宁裴和自己一样一个字没写,笔倒是拿着,人却跟失了神一样。
周厌伸手在他面前晃,倒是一下被抓住了手,宁裴表情放空地看他,周厌一点也不心虚:“裴宝有心事。”
宁裴就是这样,有什么事不乐意说,可他今天实在反常,平时他作息比楼下老太爷都规律,从来不晚睡晚起,今天却一直打盹,周厌总算发现异常,一发现,他就非得磨到宁裴开口。
可宁裴今天就是不乐意说,他不爱说话的时候谁都撬不动他,老师学生都说周厌脾气又差又倔,却不知道有个比周厌更倔的。
宁裴紧闭着嘴,任凭周厌怎么在他面前手舞足蹈也岿然不动,周厌扮小丑逗他,喊他:“裴宝看表演。”宁裴也只呆呆垂着眼,盯着手中的笔发呆,一直等陈若做完检查出来,什么也没撬出来,周厌终于爆发了臭脾气,撂了脸,“你爱说不说!反正我也不是你朋友!”
他怒气冲冲,陈若一出来就被吓到了,刚想问怎么了,周厌背着书包就走,走两步又回头把卷子拿上,瞪了宁裴好几眼,宁裴也没有要和他开口的意思,周厌突然觉得一片真心给了狗吃,宁裴就是那喂不熟的狗,他都哄了他老半天还不给个笑脸,脸皮都丢光了。
这回周厌是真一个人走了。
“怎么了这是。”陈若没拦住他,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宁裴还坐在椅子上两手指指腹紧紧贴着笔,又把笔尖顶在指腹上,可又不疼,他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可心跳得却厉害,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还是因为周厌那句我也不是你朋友。
他的脚背绷得笔直,脊背也挺得笔直,看起来听话得要命,嘴唇却微微发抖,陈若心头却咯噔一下,上次见宁裴这副模样还是宁裴小时候不乐意说话那会儿,那时候他刚被接回来,听话得很,吃饭的时候会自己坐得笔直,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陈若那会儿还没觉得宁裴不正常,后来发现宁裴和周厌相处的时候才明白那时候宁裴那是一种装出来的乖巧,他内心极度恐慌害怕。
害怕什么呢。
陈若的心更沉入低谷了,她本想瞒着,可现在又觉得瞒不住,小心翼翼地问:“裴宝,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她的手颤抖着放进包里摸出来一张化验单,又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给宁裴看,宁裴反应太大,又怪不得他,连她自己都不信,没有宁裴的时候她备孕那么几年一直没能怀上,等宁裴过得好了,她也过得好了,她却怀上了。
宁裴定定地看她,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陈若发着抖从包里掏出瓶水来,“裴宝,先喝点水,跟姨妈说说话。”
“好。”宁裴终于舍得开口,他把那瓶水喝完,陈若十分担忧,他又好像恢复了正常,只说:“姨妈,我没事,就是有点没睡好。”
他向来如此,有自己的想法,陈若左右不了他,这么多年都没办法真的了解他,一边失落,一边又觉得自己没照顾好他,她从医院抱回宁裴,那时候宁裴父母车祸,他被护在怀里,完全清醒着,眼睁睁看着双亲离开,他那么小,应该不懂,又应该懂,却没有哭。
她既然愿意养他,就该给他最好的。
陈若暗自伤神,宁裴却主动跟她交谈,只不过先去自助贩卖机买了瓶水喝着,一边喝一边说:“姨妈,我要有弟弟妹妹了是吗?”
他说得很平静,可昨晚他却是听了一宿争吵。
陈若不舒服,早就去过社区医院,那里的医生告诉她她应当是怀孕了,她惊喜又惊吓,回来给赵元庆说了,两人因为留不留这个孩子大吵了一架,他们大抵以为宁裴睡着了,恰好昨晚宁裴为了给周厌出题晚睡,他就那样听着,听赵元庆提他的名字,说他终归不是亲生的,说他不是他们的孩子。
宁裴知道,他不该有别的想法,他该替姨妈姨夫高兴,可他心底空落落,总觉得自己又要变成孤儿,又再也没人要他,一个早上浑浑噩噩,只有周厌在的时候他清醒一点,可他刚才走了神,周厌逗他,他却想问周厌自己该怎么办,是不是心理阴暗又自私,他从来没说过这些话,又觉得说不出口,尝试开口的时候,周厌已经不再是他朋友了。
他想他确实不适合当朋友。
他握着水发抖,一口又一口地灌下又觉得口渴,喝下去又缓解一点,他只能一直喝,又解不了渴。
他喝了太多水,陈若觉得不对劲赶紧阻止,宁裴如梦初醒般停下来,水瓶已经空了,宁裴笑了起来,由衷祝福:“姨妈,恭喜你,我去找周厌。”
陈若不知道该怎么办,心头慌得厉害,她其实也想留下这个孩子,又知道这对宁裴来说是个打击,一个晃神,宁裴已经走了。
宁裴又经过一台自助贩卖机,他在贩卖机面前站定,盯着里面的水,吞咽着还是干涸的喉咙,把手中空了的水瓶扔进垃圾桶,紧紧拉下帽子转身走了。
他骗姨妈说去找周厌,可他像个胆小鬼,没那个本事求周厌,周厌有很多朋友,宁裴害怕失败,他走得很慢,期盼医院这条路变得很长,也期盼去手机店的路变得很长,又想周厌生气万一不去手机店去了网吧怎么办,他和周厌的约定还算不算数,他以后是不是没有同桌。
他走到医院门口,没抬头,却被一条手臂拦下。
周厌臭着一张脸,非常不高兴地凶他:“你是乌龟吗这么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过去
宁裴当真变成了乌龟,思维迟钝表情呆愣,他咬住下唇屏住情绪问:“你怎么在这里。”
周厌恼了,“我不在这在哪里?”难道他还真的会直接跑了吗!
宁裴想他应该在手机店或者网吧或者和他的朋友们玩,宁裴情绪低落,垂下眼,又掩不住想要像个同龄人一样高兴,原来周厌并没有丢下他,可是他还是问,“你还要我当朋友吗?”
周厌真被气得两眼放光,跳起脚来,一边跺脚一边说:“那我是傻子吗在这等你?”
宁裴上上下下地看他,眼睛发酸,终于有了种“自己不会再被抛弃”的感觉,他们站的地方是医院的门口,人来人往,闷热,宁裴一张脸热得红通通的,看得周厌忍不住抬手去给他拿掉帽子,可惜没能拿下来,宁裴按住帽檐,不舍得摘下这个帽子,看着周厌眼睛很肯定地回答:“是傻子。”
周厌被他说得直瞪眼,刚想发脾气,却见宁裴学着他的样子做鬼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宁裴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十分别扭地用指腹抵住鼻尖往上顶,用大拇指抵住太阳穴其余四指煽动着当耳朵一扇一扇,又用两根手指扒拉下眼睑翻出白眼张开嘴扮演僵尸鬼,他记性好,把周厌刚才做的丑态通通复刻一遍,看得周厌目瞪口呆,彻底忘记了自己丢脸的事,等宁裴学完最后一个动作,周厌还不满足地追问:“还有吗?”
当真得寸进尺。
宁裴羞耻不已,面上却平静,听见这话点头:“你还有别的吗?你先示范,我跟你学。”
周厌下意识翻眼皮,还好看见宁裴憋笑立马反应过来,两手背过去盯着宁裴看了一会儿,“你心情好了吗?”他自卖自夸:“看来我的办法很有用,先吸引你的注意力,再装作生气……”他说着自己都耳红,刚刚明明就是真生气真丢人,可面子不能丢,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因为一点点小挫折就闹脾气。
宁裴不戳穿他,把这件事当成小插曲,也藏好自己刚才的悲伤情绪,没必要让周厌知道这些,他想他已经足够幸运,周厌也要更好地长大。
既然都过去了,周厌迫不及待想去修手机,宁裴说:“等一等。”
他找出手机给陈若发消息,先给陈若道歉说对不起,很快收到了陈若的回信。
陈若年纪大了,怀孕身体反应也大,医生让她如果想要这个孩子就好好养胎,刚才宁裴一走,她就在原地坐下没敢乱走,也怕宁裴回头找她,还给赵元庆发了消息告诉他已经确认是怀上了这件事,赵元庆很高兴地说今天回家他来掌厨。现在收到宁裴消息自然是安下心来,又给他说让他别回来了,她一个人回去,让宁裴好好去和周厌玩。
宁裴一一应了,心中酸胀,心想自己不该妄有想法。
两人走去了附近的手机店,周厌的手机需要换个屏,那老板见他俩年纪小还是学生,狮子大开口,要好几百块钱,周厌一听心在滴血,江铃给他的零花钱不少,但钱都在宁裴那,紧着他用,是他主动上交的,不然钱到他手里一天就能花没,他这手机已经很卡,要是几十块钱修一下还行,几百块钱,周厌已经盘算着回去缠着让江铃再给他买一个,顶多挨一顿骂,大抵宁裴和他一个想法,站出来说:“谢谢叔叔,那我们再考虑考虑。”
老板非常没耐心地挥手。
出了手机店,周厌想骂人,一个音节刚出来,被宁裴看一眼又缩回去,他把不开心写在脸上,宁裴却没理他,而是往旁边的另一家手机店走,周厌眼睛放光,连忙跟了上去,问:“你给我多少钱修手机?”
宁裴不说话,进了店,却是直奔新机区域,他问店员:“有没有适合学生用的偶尔能打游戏的手机,配置不用多好。”
紧跟着过来的周厌两眼放光,可一想是用自己的钱买,开始心疼了,犹豫好久才说:“那钱我攒着想买别的东西。”
宁裴快过生日,他想到时候拿出来点。
“不用你的钱。”宁裴平时什么都不舍得买,钱存下不少,拿出来一点给周厌买手机绰绰有余,周厌一听喜上眉梢:“你给我买礼物?”
宁裴说:“不要的话就算了。”
周厌哪里能不要,高兴得找不着北了,也不自己挑,就任由宁裴和店员沟通,美滋滋地等着他的新手机,等宁裴拆他电话卡的时候还是憋不住凑上去问:“怎么突然给我买手机?”
“先放我这,等你月考达到目标了就给你。”电话卡装好,宁裴试了一下,比江铃买的手机款式更新一点,功能也齐全,对于初中生来说这个价位的手机算贵的了。
但他却高兴。
周厌却跟前一秒知道有骨头吃后一秒知道吃到这块骨头还需要做完训练的狗狗一样蔫吧了。
这十几名,大概会要了他的命。
这天之后,周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学习,把宁裴出的卷子做得满满当当,就连班主任都对他刮目相看,也觉得宁裴确实能管住周厌,也不再考虑把他俩位置换掉的事情。
月考考完那天,周厌心情极差,陆杰跑来喊他出去打球,说前段时间手机联系不上他,问他出什么事了。
周厌抢了大爷的椅子躺在楼底的树荫下拿书盖着脸,很不高兴地说:“不去。”
陆杰在边上的花坛坐下,“怎么了厌哥。”
周厌当人家大哥的,哪能说他是因为自己月考可能没考好从此无法和宁裴当同桌而苦恼,只恶狠狠盯着头顶上的树。
陆杰却说:“是不是因为宁裴哥和别人出去玩啦?”
周厌噌地从椅子上起来,“和谁?”
今天陈若请他家吃饭,宁裴被老师留堂帮忙阅卷,周厌本来在学校等他,被赶回来帮忙,结果进了宁裴家,又被提前回来帮忙的江铃赶出来。
陆杰摸着头发,“不认识,长得瘦瘦的,头发很乱,看起来和宁裴哥关系很好。”
周厌从记忆里搜索一番,觉得眼熟,又想不起来,干脆跑去楼道推自行车,陆杰抱着篮球:“厌哥你去哪儿?”
周厌:“他们在哪儿?”
校外的书店,宁裴挑着适合周厌用的辅导书,不是给周厌看的,是给他自己看的,他也得学习怎么教周厌。
张让跟在他身边,“你对他这么好。”
宁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和张让在办公室外面遇到,张让问他能不能一起走,宁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拐进书店,张让也跟着一起进来。
“你们是亲兄弟吗?”张让语气羡慕不已,“我遖颩喥徦弟弟只会调皮捣蛋,从来不听我的话。”
宁裴眼皮动了动,“不是。”
“你终于愿意理我了,我没有恶意,就是想和你交朋友,我很崇拜你。”
宁裴说:“谢谢。”
张让笑了笑,“你会跳级吗?”
他好像很在意这件事,宁裴早就有计划,告诉别人也没有关系,只摇摇头,张让问:“那下次的夏令营比赛你会参加吗?”
宁裴终于知道他什么想法了,那次在办公室教导主任偶然提起,他们学校只有一个跳级名额,如果他不愿意,会从下次的比赛中再选一个,张让旁敲侧击,估计想要这个机会。
宁裴直视张让,并不高傲,很平静地说:“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不是靠别人让的。”语气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
他抱起书就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张让恼怒起来,觉得宁裴在瞧不起自己,在没有宁裴的时候,他是老师口中的佼佼者,他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天才,全都要靠自己努力,但是宁裴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他愤怒地盯着宁裴的背影,却什么也做不了。
回家路上,宁裴遇上了骑着自行车的周厌,周厌把车停得很酷,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一边骂陆杰乱给他指路,一边示意宁裴上来。
宁裴只把那摞书放上车,重得车头都歪了,周厌惊了:“这是什么?”
“给你的礼物。”
周厌:“……”
手机没拿到不说,还多了一摞重任。
周厌垮着张脸,宁裴心情很好地进了家门。
陈若他们准备好了一切,一桌丰盛的晚餐,江铃显然也知道了喜事,拿了很多补品过来,陈若没有推辞,只有周厌一脸懵地问今天发生了什么。
直到上了桌,陈若捧着还没见形的肚子,“谢谢你们。”
她靠在赵元庆怀里闪烁着泪光看着宁裴,宁裴端起饮料,“我很高兴,姨妈姨夫。”
周厌终于反应过来,“我要有小姨子了?”
江铃一巴掌呼到他脸上:“你瞎说什么呢!那是妹妹或者弟弟!”
周厌被感染高兴情绪,压根不在意这一巴掌,又突然想起那天宁裴的反常情绪,愣愣地看向宁裴,宁裴朝他笑,这笑是真心的,因为周厌刚刚那句说错的称呼,也因为陈若有了自己的孩子。
客套完,江铃清了清嗓子,“其实今天我也有件事想说。”
“这些年也多亏你们照顾。”她有些伤感,“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我租的,阿厌也长大了,我在隔壁小区买了房,装修了一段时间也好了,能住人了,我打算带着阿厌搬进去……”
框框几声,是周厌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碎成一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句话都不曾提前告知他的江铃,“你问过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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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过去
“我没跟你说?!”好好的气氛被打破,江铃也恼怒,顾着还在别人家,没有摔碗筷。
周厌却顾不上,满脑子都是他要搬走,从此以后不能和宁裴住对门,和江铃呛声,大声吼:“你什么时候和我说了?你每天都那么晚回来!能和我说上几句话?”
他这话怨念颇深,震得人心都晃了,这饭确实吃不下去,江铃抓住周厌衣领不顾他挣扎把人拖出去。
门被关上,陈若和赵元庆面面相觑,宁裴看着门口发了会儿呆,想的是以后还能不能和周厌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隔壁小区是哪个小区,方不方便他监督周厌写作业,他心中也有所郁闷,心不在焉去捡地上的碎片,结果一不小心,碎片划破指腹,出了血。
正在安抚陈若好好吃饭的赵元庆见状拉下脸来,没个好气:“弄不好就放那,瞎弄什么。”
陈若踹他一脚,让宁裴去把伤口冲洗一下上个药。
扎的并不深,但也有些痛,宁裴听话地去清洗抹药,出来的时候,听见陈若和赵元庆低声交谈。
“这么多年就见过江铃男人两次,她是不是离婚了。”
“没有,她说她男人忙嘛,她那个公司都是她男人投钱的,赚大钱的,没时间回家。”
赵元庆羡慕嫉妒地哼两声:“等我以后再晋升了我也能赚大钱,她买的那房子,跟你说了什么钱了吗。”
陈若比了个数,赵元庆彻底噤声,这价格怕是他这辈子打工都挣不上。
一顿聚餐变成敷衍了事,宁裴尽量多吃一点,饭后,他在书桌前消食写作业,从窗口看外面的树和夜色,他有一份参赛文章要写,可是今天静不下心来,盯着窗户上纹路发呆好久,还是从书包里找出新手机来,决定去敲对面的门。
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
出去的时候陈若在客厅看电视,见到他就知道他要去干嘛,提醒他:“刚才还在闹,现在消停了,你多劝劝周厌,他妈妈也不容易,不都是为了他好嘛,就是搬个家而已。”
宁裴脚步一顿,没答应也没拒绝。
来给宁裴开门的是江铃,江铃笑得牵强,宁裴喊了声江阿姨,江铃叹气,告诉他:“阿厌在房间,你帮我劝劝他,也就只有你制得住他这个臭脾气。”
宁裴垂下眼,再次没答应。
他自己都不高兴,却还要违心去劝周厌。
江铃不再和他多说,她本来就是提前回来,现在晚饭没吃成,又和周厌吵架,干脆直接去公司,出门前又想起周厌怨恨的那几句“这些年你管过我吗”和“那我爸呢?他死了吗?他为什么也不管我?”,江铃苦笑。
等江铃走了,宁裴才去敲周厌的门,刚敲两下,里面传来嘭嘭砸门声,不知道周厌把什么东西给砸了,宁裴面色如常地继续敲,周厌大喊:“滚开!我不要见你!”
“是我。”宁裴耐心给他解释:“江阿姨去公司了。”
这回没了声,没一会儿,房间门被打开,周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双眼通红,还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实在丢脸,扭过头去不让宁裴看见,直接把头埋进枕头。
“你刚刚说脏话。”宁裴不管他现在什么情绪,一边捡起被周厌扔在地上的书,一边说:“不要和江阿姨这么说话。”
周厌本来情绪不佳,被他这么一说火气又上来,一个翻身坐起来愤怒地看着他:“都现在了你还是只想和我说这个?”
宁裴把书放回书桌,抿唇平静地和周厌对视,看得周厌更加恼火,他明明就是因为不能和宁裴住对门而不快,结果宁裴一点也不当回事,他有一肚子火要发,想想自己干什么这么不开心,不住对门了,他不就自由多了?没有人管他什么时候回家,没有人管他晚上熬夜不熬夜,更没有人逼他不准说脏话骂人。
“不是。”好一会儿,宁裴调节好自己心理,他否认,从口袋中拿出放了好久的新手机,“我来给你这个,说好了月考后给你。”
周厌现在没心情看这个,赌气地背过身去不接,还故意道:“不是说月考后给我吗?反正我也没考好。”
宁裴把手机放桌上,不在意他说的没考好,只说:“所以这是哄你的。”
闻言,周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起来,他腿长,直接一个跨步从床上到椅子上,脸上哪里还见刚才那份不满和怒气,满眼都是掩不住的笑意,追着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