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个意思，”孟宇峥俯身在林远眼尾处亲了一口，“好了，我们换身衣服就去吧。”说罢，他牵着林远往楼上走去。
林远跟在他身后，眼皮微烫，这样不经意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他心想孟宇峥可越发有从前的模样了，当然，这样很好。
临出卧室门前，林远看着穿着羽绒服，围着围巾，被裹得跟个熊一样的自己和里面穿着毛衫，外面套着一件轻便大衣的孟宇峥，深深觉得他们两个不在一个季节，孟宇峥穿成怕不是要去哪个T台走秀，他明明从前并不会这样，他长得好，天生的衣服架子，哪里需要特意打扮。
他拦住孟宇峥，“外面可冷，穿大衣扛不住风，我们不过是去接个孩子。”他伸手将孟宇峥的大衣脱下，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件羽绒服给他套上。
孟宇峥任林远动作，拉上拉链时，没忍住抓起下巴处的指尖又亲了一口，惹来林远瞪来一眼。
今早起来的时候天气就有些阴，等车开到半路，竟飘起雪花，看来今年怕是会过一个有雪的除夕。
孟宇峥在等红灯的间隙转过头对林远说：“要不一会儿你别下车了，车上有空调，下去要见风，我上去把那小子带过来就行。”
林远道：“没事，你把我裹得这样严实，不会感冒的，我是必须要见一见清韵姐，对她说一声感谢的。还有，”他突然伸出手把孟宇峥的脑袋摆正，“你开车呢，专心一点，别跟我讲话了。”
孟宇峥刚要笑，却忽然怔住，他盯着不远处闪烁的信号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荒谬的猜测。
林远他，不会害怕自己出车祸吧？
许多事情在这一瞬间连了起来，他想起林远那年突然找来时惶恐害怕的脸，从不愿坐后排，到后来只愿接受公共交通。
而自己确实出了一次车祸，后来林伯父出事，他非要离开。
孟宇峥皱紧眉头，若是为这么荒诞的事，那他们两个这么多年可就太可笑了。
就是不知道林远从哪里得来的心结？
“绿灯亮了。”林远的声音在耳边焦急的响起。
孟宇峥发动车子向前滑去，将鼓噪的心脏压下。他突然很想，在此时好好吻一吻他的宝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提醒起了作用，孟宇峥后来倒很沉默，林远一直死死地盯着窗外。
上次迫不得已被孟宇峥逼上车，他当时还在纠结当中，心中难免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但他现在想通，便要时常多注意一些。
到了时清韵家，小宇已经被收拾好。
时清韵也已穿好衣服，客厅放着一个小行李箱。
“我本来打算将小宇送过来，谁知道前几天小宇就嚷嚷着说你们要来接，”她不顾孟宇峥的冷眼，上前抱了抱林远：“你说你好得差不多了，但我总要亲眼看看才安心。”
“多谢你，清韵姐。”林远由衷道。
“好了，不说这些谢来谢去的了，好好过个年，等我回来再把小宇领走。”
第42章
小宇时隔多日再次见到林远显得十分兴奋，一回到公寓，连衣服都没换下来，就跟在林远身旁，一直在他腿边绕来绕去，林远蹲下身子将孩子搂进怀中，放缓声音，“小宇，这些天是不是很想爸爸？”
小宇先点点头，而后将脸贴上林远手掌，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生了一场大病的爸爸，忍不住小小声道：“爸爸，你打败怪兽了没有？”
林远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亲了亲小宇的脸颊，同他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让我的宝贝担心。”
小宇红了眼眶，林远从没有像这次一样，离开他这么久，他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好像所有人都在把他当小孩子糊弄，但他怎么不怀疑呢，他后来见到他，大人们以为他看不出来，但他的爸爸明明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他心里很害怕，却不敢哭也不敢闹。
他明白，自己乖乖的，爸爸才不会担心，才会好的更快一点。
而如今，在林远的怀里，他又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一直以来做得很好的伪装终于被卸下，他将头埋进林远胸膛：“爸爸可不可以不要再生病了？小宇很怕。”
林远的心揪起来，他摸着他孩子的头发，后悔莫及，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成功了，他的孩子又会变成什么样，他那会儿只想着自己撑不下去，他简直罪无可恕，忍下心中铺天盖地的愧疚，他语无伦次地哄道：“乖啊，小宇，我没事了，爸爸没事了……”
孟宇峥没想到就在他把车停到车库里这么一会儿功夫，回来就收获了两只小哭包。
孟宇峥上前将黏在一起的两人分开，他先是揉了揉林远的脑袋，随后单手将小宇抱起，柔声道：“好了，我的宝贝们，不伤心了，”揽住林远的腰，孟宇峥自顾自地做出承诺，“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肯定会好好的。”
屋外的雪下的越来越大，又因着温度低，地上很快就积起了厚厚的一层。
林远不大喜欢雪，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应当是，他从前喜欢，后来就不喜欢了。
但小宇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却最喜欢雪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虽然小宇自诩他已经长大懂事，但回到林远身边，被爸爸们哄了一哄，小宇心里的惶恐害怕顿时减轻许多。
林远坐在落地窗边，抱着颇有些重量的老橘子，看孟宇峥带着孩子在雪地里疯玩。
橘子是中午吃饭那会儿被吴妈亲自送过来的。
“本来少爷让早些把猫送过来，只不过它在老宅那边也生活了好几年，老爷夫人都些舍不得，说是要等等，谁知道今早上夫人却突然让司机把橘子送到这边来，我放心不下你，于是就跟着来了。”吴妈慈爱地看着林远，“小远，不要怪夫人，夫人也心疼你，只是人到底分个亲疏远近，少爷有段日子的确不成样子。”
“我明白，吴妈。”他知道，他曾让孟宇峥变成了什么模样。
吴妈握住林远的手：“不过你也不要苛责自己。你这孩子，有多大的坎儿过不去？一声不吭就跑得远远的。傻孩子，在外面是不是受苦了？”她望着林远如今细瘦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腕子，瘦能看清骨骼的脸，找不到一丝曾经丰盈的模样，“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林远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为所有的人都该怪他，都该指责他，他羞愧去见他们，可没想到，“吴妈，我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平白为我担心。”
吴妈突然抹了一把泪，“傻孩子，你没什么对不住我们的，”她顿了一下，慢慢问道：“小宇是少爷的孩子吧？老爷在我来之前，偷偷告诉了我，他让我劝劝你。”
“小远，你怎么敢的？女孩儿家生孩子尚且去鬼门关走一趟，你竟然……”
“吴妈知道你怕是害怕别人接受不了，但再害怕你也不能一个人偷偷跑掉啊！你小看我们这些老骨头了，我们从小看着你跟在少爷身后长大，怎么会因为这个就对你有了偏见？再说少爷那么喜欢你，他就更不可能了，他心疼你还都来不及。”
“以后有什么事情千万不敢再傻乎乎地自己一个人担着，你从小被人护着，就是个小少爷，无忧无虑地活了二十多岁，哪能一上来就给自己放担子？你像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假使现在有个什么大事要我来担，我恐怕还是做不了主。”
“活得轻松些，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和少爷现在又有了孩子，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林远虽然知道吴妈误会了，但他在做了旁人看来十分糊涂的事后，还能得到吴妈这样的谆谆教诲，他窝心不已。
四年不见，橘子已经从一只青年猫步入了老年，它变得不那么爱动，曾经清秀细长的猫脸也发了腮。
猫咪的毛竟然也会泛白。
虽然它在老宅肯定过得不错，但随着年龄增长，皮毛渐渐失去光泽，眼神也没有从前明亮。
这都是时光的印记。
林远几乎要不认识它了。
橘子也差点没把林远认出来，它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跳上了林远的膝盖，它窝在林远怀里对着他拉长声音喵呜了许久，肯定在控诉着什么。
林远又亲又摸，将它的毛都沾湿。
猫咪们其实并不聪明，它们的寿命不长，一生中记不得几个两脚兽。
而如今橘子还能在他腿上蜷着身子打呼噜，林远实在很幸运。
是的，他如今竟然能用幸运这样的字眼。
“爸爸！”小宇的脸红彤彤。应当是天气冷的缘故，但更多是因为在雪地里跑来跑去太过开心。
他朝林远跑来，带着末冬的问候。
“别急，跑慢一点！”
孟宇峥跟在他身后，缓步走过来。
林远不禁微笑起来。
他此刻似乎将一切都忘掉，只能看见眼前这两个人。
他如今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爸爸，”小宇微凉的手握上林远，扬着大大的笑脸，向他示意窗外的成果，“你看，是雪人爸爸！”
林远刚刚沉浸在回忆里，没想到转眼间父子俩已经在窗前堆好了三个小小的，不怎么精致的雪人。
两大一小，只是造型颇有点奇怪。
小雪人的小脑袋挨着其中一个较大雪人的身子的，另一却稍稍离得远些，像是在注视他们。
“你个小坏蛋！”林远点点小宇的额头。
小宇嘟起嘴巴，“小宇才不是，是孟叔叔要这么堆的。”
林远眼中稍有惊讶，但很快想通孟宇峥的想法。他亲了亲小宇的脸颊，“错怪我们小宇，原谅爸爸好不好？”
“哼哼，”小宇摸了一把已经将林远的腿做窝的橘子，趁机蹭了蹭林远的脸颊，然后准备抱起橘子，他已经觊觎这只大肥猫好久了。
他原以为爸爸不喜欢猫。
他曾经去别的小朋友家里玩的时候见过小猫，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毛茸茸，软乎乎而且会咪咪叫的可爱生物。
他那次回家后，同爸爸提过想养一只小猫的愿望，谁知爸爸听他说完后，竟然好久好久没回他的话。
然后他的爸爸脸上很难过的，他轻声跟自己说:“小宇，爸爸可能没办法满足你这个要求，我们养个别的小动物好不好？小狗啊，小鹦鹉啊，小仓鼠也可以。”
小宇自看到爸爸脸上的难过表情便明白了，可能是小猫养起来很麻烦，他家只有自己和爸爸两个人，而且自己要上学，爸爸要上班，好像实在没办法再照顾别的什么了。
于是他很懂事地说:“没关系，爸爸，我刚想了一下，我还太小了，如果现在就养一只小动物的话，恐怕照顾不好它的。”
然后那天最深的记忆，就是他的爸爸将他抱在怀里好久好久。
而小宇现在看到橘子，似乎明白了当时爸爸到底在难过什么。
原来他早就养了一只小猫了，没办法再把心分给另一只。
小宇使了很大的劲，却只把橘子的前肢抬起来，他震惊了，原来，原来，毛茸茸的猫咪竟然这么重吗！！！
而橘子只朝他抬了抬眼，似乎在蔑视这个不自量力的小两脚兽。
“爸爸……”小宇抬眼，可怜兮兮。
谁料林远嘴角微翘，也像是在笑话他，还是在一旁凝视许久的孟宇峥走上前，他抱起傲娇的猫咪，将它放到沙发上，橘子颇有些生气地朝他呲了呲牙，但也没有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到底是一只很乖的小猫咪哇。
小宇趴在猫咪身旁，首先朝它圆圆的脑袋伸出手。
“怎么不过来？”
“……”
“腿麻了。”
林远望向走近他的孟宇峥，声音小小。
孟宇峥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谁让你把那个家伙抱那么久。”
“我抱你起来？”孟宇峥看了一眼正咕咕叽叽朝橘子说话的小孩，伸开双臂。
“不要，多难为情？”
“不怕，他正和猫玩呢，看不见。”
“还是不要……”林远朝他垂下眼。
孟宇峥只好认命地蹲下身子，给林远揉揉腿。
“辛苦你了，孟先生。”
孟宇峥却趁机吻上他露在空气中的一小截锁骨。
低沉的声音在林远耳边响起，“乐意之至。”
等到院子里的雪人们被覆盖上一层雪花的时候，房子里亮起了灯。
天还没完全暗下去，许多烟花已经迫不及待地升上了半空。
小宇新奇地看着橘子背过去的耳朵，猫咪终于纡尊降贵，将头塞进了小宇的手心。
小宇以为他终于获得了猫咪的许可，却不知道是沾了烟花的光。
毕竟一声接一声的“砰！”小猫咪总是习惯不了这些鬼热闹，好在熬过这些，它的饭盆里的食物，总会比以往丰盛些。
年夜饭已经摆上了桌，因着今天有小宇在，除了林远还需忌口，他的饭是孟宇峥准备的外，其他的都是提前从外边订好送来的。
孟宇峥已经同他父母问过好，给气鼓鼓的妈妈解释后，又给他爸爸发过去一张林远同小宇的照片。
随后便破天荒的收到了来自他爸爸的红包。
要知道，他从小到大，红包都是他妈妈包好送他。
孟宇峥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从他爸爸这里领到有这样寓意的红包。
定是沾了他儿子的光。
他儿子。
没想到他也会有机会说出这样带有宠溺，嫌弃，以及亲昵的字眼。
“小宇，把猫放下，别摸了，快过来洗手吃饭。”
小宇恋恋不舍地将猫推开，一步三回头地朝卫生间走去。
林远看得好笑，朝孟宇峥道：“快去给橘子把猫饭添上，否则一会儿小宇出来看见猫没和他同时吃饭，他怕是要把橘子带到他身边给它自己的饭吃。”
“有这么夸张？”
“当然了，他小时候看见猫都走不动路，有一段时间经常问我他能不能给小朋友家的猫带点吃的。”
“那怎么……”孟宇峥脱口便想问问什么不给孩子买一只养起来，他就明白过来，已经有了橘子了，林远又怎么会去养第二只猫？
“什么？”林远眸子里印着灯光，熠熠生辉。
“那你那会儿让他带了没？”
“带了哇，小宇一眼巴巴的瞧我，我就心软了，又因为是别人家的猫，所以选择喂什么也很重要，我当时还挑了好久呢？要不是之前给橘子做过猫饭，我还真的做不出来。”
“说起来橘子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吃过我做的猫饭了，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
“虽说猫的记忆没有那么好，不过我相信，小橘子对于你做出的猫饭的味道，肯定是记忆犹新。”
林远狐疑地望向孟宇峥，“阿峥，你刚刚……是不是笑话我了？”
毕竟被猫闻了一闻就被一爪子打翻的猫饭，林远也是记忆犹新，他为此还颓废了许久，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没我烹饪上的天赋，毕竟猫饭并不需要去腥之类过于复杂的操作，猫咪竟然连舔一口地胃口都没，可见是做得有多难吃。
记得此后好长一段时间，只要看见林远往食盆里添饭，即使是猫粮，橘子都会绕着走开。
“只是前面几次做得不好，后面慢慢味道就对了。”
孟宇峥盯着无意识朝他鼓起脸的林远，觉得这一逗实在是很值，“对，宝贝现在很好。”
林远听出几分宠爱，便不再纠结。
小宇差不多两周岁的时候，当时时清韵的前男友也不再纠缠。林远就和时清韵结束了那段名不副实的婚姻。
因此在小宇有记忆以来，对于过年仅有的两次回忆都是和林远两个人，今年是他第一次同林远以外的人一起过除夕。
体验很不一祥。
有言在先，他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在小宇的记忆里，每当到要放很多很多好看的烟花的晚上之前，爸爸会领着他去逛很大的商场，给他买很多衣服，玩具和零食，他也是很开心的。
通常妈妈会在这天傍晚打视频过来，要他今晚晚一点睡，要在客厅待着，说是叫什么守岁，但他似乎总是睡得很早，第二天总会在自己床上醒来。
但他家里的摆设都和平常一样，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装饰。
小宇曾经在邻居家门口见到过贴在门两旁的红色长条，和挂在门口的灯笼。
这些他家里都没有。
但小宇也没有觉得有多奇怪，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这一天也没有太特别，他有时候会期盼爸爸能给自己门上也挂个灯笼，但一直没能够实现。
他后来上了幼儿园，老师说过年是自家团圆的时候，是很热闹的，于是他后来就跟爸爸提了提是不是应当和妈妈一起过年，但爸爸却说，妈妈很忙。
而今年他好不容易觉得可以有机会跟妈妈一起过年，谁知道妈妈又不愿意了。
不过他知道了一些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别的小朋友的秘密，也不是很伤心。
原来爸爸不是他的爸爸，而是他的妈妈，孟叔叔才是自己的爸爸，但妈妈永远愿意做他的妈妈。
不过妈妈说孟叔叔找来的太迟，所以他还要再当一段时间的能叔叔，这一点他自己深以为然。
孟叔叔果然就像妈妈说的会讨小朋友喜欢。
孟叔叔家，虽然他一直在说是我们的家，不过他只是在这里过寒假，等到幼儿园开学了，他就要回去找小睿了。
孟叔叔家的门好大，上面不仅挂了灯笼，而且还装饰了五颜六色的小灯泡，他可喜欢，实在是漂亮极了。
吃完饭后，将电视机打开。
林远也陆陆续续收到了来自同事的祝福，他一一回复。
一向发消息很积极的许意澄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发一点东西过来，实在是跟反常，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过节，出去玩嗨了也不一定，于是他又编辑了一条祝福短信给许意澄发了过去，希望他能早日看到，及时给自己回复。
林远听着背景音乐一般的晚会节目，让孟宇峥将小宇连同猫咪一起拎在自己身旁。
小宇摸着挨向林远的橘子，见孟宇峥走进厨房，问道“孟叔叔做什么去了？”
“他去收拾东西了。”
“那我能帮孟叔叔吗？小雪老师说了，小孩子在家里不能偷懒，要做些能帮到家里人的事情比如说，我可以端个盆洗盘子，这个寒假班已经给我们教了怎么洗碗洗碟子。”
孟宇峥感慨这种教育模式，明明他从孟宇峥那里直到，小宇去的这个寒假班，能进到这里的孩子，非富即贵，按理说这些当中的有一些人，恐怕一辈子都刷不了一次碗。
但是能把这种日常小事融入到课堂上去，训练一下孩子们的动手能力，也不见得是坏事。
但是，“小雪老师是谁呢？”
“小雪老师就是小雪老师，她可爱表扬我，我很喜欢她，不过她长的没有小美老师好看，也不像小美老师那样，常常带着她自己吃的饼干，过来找我，同我讲好多话。”
林远心想，若是这个小雪老师也要像从前那位小美老师一样，总是同小宇叽叽呱呱聊一些稍微出格些的天的话。
那林远就应当在心里做好自家孩子恐怕以后会成为一位很会讨女孩欢心的男孩子的准备。
林远看着如今小宇稚嫩的面孔，被这无厘头的联想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许是有橘子在一旁打呼噜的缘故，小宇这次很快就睡着了，比以往早要睡了不少时辰。
想到他在睡着的前一秒还念叨着没看清楚烟花，想要等到半夜12点再看一次。
谁知道小宇这么快溜睡着了，不知道明早起来想到自己没赶上十二点那场隆重盛大的烟花表演，小宇会不会哭。
他想，如果小宇真为这个哭出了声，恐怕孟宇峥应该会为他一个人燃放一场烟花，就像他当年捕获他的那一场烟花一样盛大。
孟宇峥小心翼翼的抱起小宇，准备将他送到床上睡着去，谁料小宇竟然还抓着橘子，不得已，他又将橘子一起打包带走。
橘子经常做检查与驱虫，因此也可以睡在床上，更何况橘子从前就睡在他和林远的床上，它一直很乖，不会乱动。
一想到竟然一下子将两只电灯泡带走，孟宇峥莫名觉得有些惊喜。
第44章
林远已经很懂得怎样压抑自己真实的感情，不去期待，便不会失望。只是此时此刻，窗外璀璨如白昼，怎能不让人联想到万家灯火。
“我们回一趟你家吧。”林远看向搂着他腰的孟字峥。
孟宇峥将视线从外面收回来，他抿直嘴角，“圆圆，你没必要为了我迁就，我不需要你这样为难自己。”
.“不，”林远轻轻摇头，“我没有为难我自己，我是真心想去拜访伯父伯母。
孟宇峥深深凝视影在光影间的林远，看他宁静恬适的脸庞，脸上丝毫没有不情愿，于是回道:“好。”而后他内心来回撕扯了一番，还是将问题问出了口“你今晚要不要告诉我当年究竟为什么要离开我身边？”但到底留了余地。”
很巧的，空中所有烟花都燃尽，因此他便没能看清林远那瞬间的表情。紧接着又一颗烟花升上半空，许是声音有些大，林远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孟宇峥连忙侧过身子将人拥住。
他懊恼，自己真是脑子懵了，竟在这样好的时刻去问这么蠢的问题。
“好了，你今天来回也累了，我们不看了，回去睡觉，等你好了，我载着你到江边去放。”
林远在他怀里点点头，没有说话，孟宇峥亦没再去问。
孟宇峥将林远拦腰抱起，林远顺从地将手搭上他的颈子，望向他的杏核眼清澈如水，可孟宇峥总觉得从里面看出了浓重的悲意。
孟宇峥将他放至床上，床单稍显深沉的颜色衬得床上人越发脆弱。
他认输，他该死，但他知道他此刻绝不能道歉，否则极有可能是在往他的玫瑰心上插刀，于是他只能笑，“刚刚才觉得烟花华美极了，现在又觉得似乎太吵，吵得让人睡不了觉。”
“可是很热闹。”林远微抬起上半身，印上孟宇峥的唇。
孟宇峥的气息霎时就乱了，他心知这是林远在糊弄他，不，应当是在补偿他，不应该这样，在自己面前，林远哪里需要这样违心。
他竭力想从温柔乡里抽身而出，哪想到就在自己一退再退的时候，从唇间尝到了咸味。
他在做什么，今晚怎么一错再错？他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拒绝林远？
孟宇峥止住后倾的的趋势，忽然扭身握住林远从他背上滑下去的手，将他压进墨绿色的床铺，用了点力气去吻身下这个让他不知道怎么好的小坏蛋，到底忍住了撕咬的冲动。
林远也迫切地回吻，牙齿不小心磕到孟宇峥的嘴唇，明明尝到血腥味，却还想要更多。
此刻这个吻便不再只是单纯的温情了。
一个饱含不甘，一个满是困惑，他们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能够地拥有彼此，能够毫无保留地献祭自己，将对方的一切尽数接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