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by路归途

作者:路归途  录入:07-18

“二苗,你胃口改了吗?”岑越问。
姜二苗委屈了些,说:“邹大夫说,我肚子大怕不好生,让我留意一些,吃点素淡的。”
“先前去长山郡,那会胃口好,也不知道,是敞开了吃,顿顿肉。”
寇长峰此时说:“都怪我,给你买肉吃。”
“……也不怪你,是我嘴馋。”他半夜饿了,闹腾不睡,长峰就想办法给他弄肉吃。
这怪谁啊。
岑越看二苗的肚子,确实是很高耸——他那会一直主意控制着,因为很害怕生孩子,对这个没经验,因此圆月生下来并不大,只有四斤多。
“那你吃清淡些,多吃菜,核桃啊也要吃一吃,还有鱼虾,这个没事。”
“你鱼虾过敏吗?”
二苗摇头。
寇长峰记下了,回头给二苗备鱼虾。
吃饭时聊了许多,一直吃到天黑了,圆月都困了睡着了,称心在小床旁边看圆月,看了会就笑,跑过来说:“圆圆脸肉呼呼的,睡觉还这个样子。”她嘟了嘟嘴,学着。
大伙都笑。
“称心也长大了些,回来时见,个头高了些。”岑越说。
程姨娘点头说:“高了一寸,就怕她个子太高了,如今是见风就长,做鞋子,半年就紧了。”
岑越忙说:“小姑娘长高个好看,脚大了跑的快,这是好事。”他就怕两位姨娘按照‘闺阁千金’的审美,到时候箍着称心来。
“盛都里风气开朗,阿扉打马游街时,还有不少女郎在街面上看,手里的绢花砸阿扉。”
齐少扉:……原来越越往心里去了!
“越越,她们砸她们的,我一个都没收,我就戴着你送我的。”
岑越:“……”他又没吃这门子的醋,阿扉干嘛又解释?再说了,那绢花还是阿扉自己买的,那日早上神神秘秘掏出来,非要他给他簪戴在帽子上。
此时点了点头,继续和姨娘们说:“那边女郎们穿衣也好看,喜欢掐腰的,收身一点。”
俩姨娘听得惊奇,程姨娘说:“要是收身了,这不腰细,那……”她有点害臊,那岂不是身形勾勒出来了?
“是啊,人家漂漂亮亮的,三三两两上街出门,自然也是盛都治安好些,不过咱们乡里也不差,咱们家的称心出门玩,有人跟着,乡里人都认识,没人敢说闲话。”岑越这点硬气还是有的。
自从教训了李壮子一家,他这个‘凶悍’郎君名声就留下来了。再说,他们家也不欺行霸市,鱼肉乡民,就是想自家娃娃想打扮了就打扮,想爱美就爱美,这点自由在乡里还是要有的。
“我买了许多料子,明日天好了在外头挑,有些料子在阳光下才好看。”岑越说。
小称心可高兴了,说:“阿哥,能送杏仁一些吗?”
杏仁是梨头妹妹,今年开了年后,梅婶带梨头来把孙女也带上了,无外乎,她儿媳妇又怀了,现如今身子重,照看不来杏仁,她只能厚着脸皮带杏仁来。
称心和杏仁差不多大,是天天黏在一起玩。杏仁乖巧懂事,又听称心的话——到底是寄人篱下,梅婶应该教过。
“可以啊,送你的料子,你想送谁就送谁,还给你买了盛都的裙子。”
称心可高兴快乐了。
岑越跟二苗说:“也给你留了些。”
“小越哥,弯刀还不知道男孩哥儿,你这太早了。”姜二苗说完,又添了句,“我可不穿粉的绿的,又不是擦粉的娇哥儿。”
岑越:“……想什么呢!”笑了说:“给三花的。”他又想了下,说:“大庙子村要是风气紧,料子给三花做身寻常衣裳,就别做盛都样式了。”
姜二苗误会了,这会嘿嘿笑,又说:“我给她捎了许多,不过都存着,舍不得做衣裳舍不得穿,村里就是那般,我阿奶说穿的跟镇里老爷家的娇小姐一样还咋干活,让人说闲话。”
“说再过两三年,三花定了人家要嫁人了,再一股脑都备着。”
这边说料子说衣裳款式,邹长青半晌没找到机会插话,这会终于到他了,看向三少爷岑老板,“三少爷是考中了?”
众人全都惊了,对啊,还没问起这个来,于是唰的全都看向主位两人。
“刚才岑老板说打马游街,这是一甲前三才成的。”邹长青说。
俩姨娘不懂这是什么,邹长青解释:“是状元、榜眼、探花才能打马游街。”
“哦,我想起来了,戏文里说过。”姜二苗的这些‘知识’全是听说书、听戏知道的。
岑越点头,齐少扉笑说:“探花罢了。”
邹长青一听,坐不住了,当即是起身作揖道喜。齐少扉也起来了,按着邹长青坐,说:“还如以前。”
“怎么说?”邹长青问。
齐少扉:“是一桩旧事,大家都知道的,当年我赴考被害,书童墨玉惨死……”
邹长青很快明白过来,被害,三少爷的伤那就是人做的了。
“是当朝季广恩季太傅的女婿杨淙。”齐少扉三言两语将殿试上发生的事说了,“圣上金口已开,我无缘官途。”
两姨娘听了,是面上怒气,却不知怎么开口,皆是红了眼眶,这等烂心肠的坏人,圣上是睁眼瞎吗,怎么会如此啊。
姜二苗要骂,被岑越拍了下,说:“你身子重,别动怒。”二苗脾气冲,口直心快,岑越怕二苗骂了圣上,心里骂骂就成了。
本来脱口而出脏话的姜二苗顿时憋了回去,气的不成。
“难不成这就算了?戏文里还说了,管他什么王爷侯爷,杀了人,那也得偿命,得用狗头铡铡他们。”最好把那狗皇帝也一块铡了。
岑越不好说盛都情势,只道:“也许有一日,老天爷真的开眼了,善恶到头终有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吧。”
圣上才二十,又是个不长眼的,这得等到啥时候啊。姜二苗心里想,不过没说,他怕说了惹小越哥丧气。
揄一吸一郑一鲤——
“种田好,也没什么。”齐少扉笑说。
邹长青心里长叹,面上不显,笑说:“对,在桃花乡住久了,我回府县都觉得憋闷,这般日子逍遥些。”
夜色深了,后来散开,多是一走,面上都哀愁叹气,刚才在三少爷郎君跟前不敢太过了,怕再添不痛快,这会各自回院,便念叨了几句。
林姨娘说:“夫人要是还在,见了三少爷受委屈吃闷亏,不知道要多伤心。”她是伺候夫人过来的,此时听闻这消息,更是难受。
要是三少爷愚笨不开窍那还好,可明明三少爷聪慧,结果……
“姐姐别伤心,我看郎君和三少爷还好。”
“幸好三少爷有郎君。”
邹长青也和梅香说,“可惜了,三少爷聪慧学什么都快,我学了二十多年医术,是四岁便背药汤子字诀,不如三少爷习医两年。”
所以他才奇怪,三少爷如何考不中,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于是一问,果然考上了,还是探花。
“算了,以后不说这话。”梅香说完,又看相公,“你也很好,先前你说过,叔父说有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咱们没有得老天爷厚爱的,那扎扎实实过日子勤学勤快一些,日子也不会差。”
总比怨天尤人强。
邹长青一笑,说:“娘子说的是。”
而姜二苗和寇长峰带着大黑回,那是走了一路骂了一路,骂完老天不长眼,骂皇帝老儿是瞎子混账糊涂,干脆早早投了胎,换个眼明心亮的上来,好让小越哥和三少爷冤情沉冤得雪……
正主齐少扉:“越越,快上来,被窝我暖好了,可暖和了。”
“知道了。”
岑越看过圆月,今日累坏了,傍晚吃饭那会称心是‘爱不释手’,跟着一道玩,还有大黑,如今一沾枕头就睡,刚尿了也哼唧两声,岑越都没听见,要不是睡前去摸一摸,都没发现尿了。
可见圆月睡得沉。
这会上了床,齐少扉问:“暖不暖?要是里头不暖和,越越你睡我怀里,我抱着你。”
诡计多端齐草莓。
岑越便滚了过去,齐少扉抱了个满怀,两人是一笑,“睡吧。”
“好,我吹灯。”
终于回来了。
在家中睡得踏实,别说圆月,岑越这一觉也睡得实,还没做什么梦,先前在盛都时,夜夜做梦,有时候是连着篇的,梦里内容都是阿扉不好的事。
裹进皇权斗争,寻常百姓有几条命啊。
岑越那会细数历史上造反成功的摄政王——跟二苗一样,他的历史知识来自大热电视剧,想着摄政王,那好像下场都不太好,听起来像是反派。
如此心惊肉跳,在盛都小院他还要□□过日子。到了乡里,真是自己地盘了。
第二日,早饭桌上也是丰盛。
岑越和阿扉刚吃过饭没多久,刘妈妈说:“梅婶带了俩孩子来给郎君请安。”
昨日忙起来,梅婶便拘着孩子,不许乱跑的,这会正经见礼。她老是觉得不好,三少爷给孙儿看病,如今她还要拖家带口。
“请进来,梅婶是客人。”岑越说。
刘妈妈懂了,这是不让拿下人那套对梅婶。齐少扉在旁擦了擦手,“正好,我看看梨头,这次去盛都也不算白跑一趟,今日我去会客院,跟邹大夫商讨一下梨头的病情。”
岑越知道,这是说去盛都拜访了许多太医,阿扉应该学到了不少的。
梅婶带着俩孩子进来,梨头杏仁要跪地磕头,岑越先叫住了,招手让孩子过来,给拿了干果塞到杏仁手里,说:“好久不见了,我记得你叫杏仁是不是?”
“是。”杏仁也放松了。
岑越笑眯眯说:“欢迎你来我家做客玩。”
“梨头来,胳膊伸出来,我看看。”齐少扉给梨头把脉,又观了梨头面色,舌苔,问梅婶,“我不在时,梨头可发过病?”
梅婶本来拘束,这会一听浅浅笑了,“托三少爷和邹大夫的福气,梨头过去大半年,一次都没发病。”
“还是气虚,胸口怕是还闷。”齐少扉摸了摸梨头胸口,“这里闷不闷?”
梨头看阿奶。齐少扉说:“你的病情,别怕你阿奶爷爷担心,早早治好,他们才能安心,实话实说。”
“闷、闷的。”梨头看着三少爷,小声说:“夜里喘不过气,有时候变天了也是。”
梅婶笑意就没了,这个孩子,怎么不告诉她啊。
齐少扉摸了摸梨头脑袋,温声说:“别怕,我这次去盛都学了两招,你这病不是大事,慢慢将养就好了。”
梨头此时放心了,梅婶也松了口气。
说了会话,梅婶带俩孩子出去,不打扰三少爷和郎君了。
赵婶来送东西,当即说:“梨头他娘又怀了,跟着姜老板差不多日子生,梅嫂子也辛苦,惦记着梨头,回头还要回去伺候月子。”
“那就快了,四月生。”岑越算了下日子,“快生了,二苗肚子大,难怪要紧一紧伙食,赵婶,要是有卖鱼虾的,尽管买了。”
赵春花当即应下了。
说二苗二苗就来了,顶着大肚子走路风风火火的,说:“我想着小越哥你才会来肯定要多睡会,就这会来了。”
“起了有一会了,你坐跟你说会正事。”岑越让二苗坐。
齐少扉:“越越,那我去找邹大夫了。”
梨头的药要再改动一二,还要再添一味药材。
岑越和二苗坐在一处,说:“你四月生,要好好坐月子,生意买卖先别操心,如今我回来了,你安心。”
“小越哥你不是还要忙麦地。”
“能忙的开,忙点好。”岑越想,忙起来了就不容易操心盛都政治的事,他就是多想也没办法,干脆不想。
姜二苗听出话里意思,当即不再多说,心里又把狗皇帝骂了一遍罢了。
“弯刀来的好,我想着坐月子天也不热。”姜二苗岔开了话。
岑越:“你娘家来人照看吗?要是忙不开,赵婶给你调过去,再请村里有经验的妇人,做一些杂务。”
“我不想叫我阿娘阿奶来,跟她们有时候说话,是会气自己的。”姜二苗以前不明白,现如今懂了些,“她们是老规矩,我喜欢小越哥坐月子的‘新规矩’。”
岑越其实不想围绕坐月子这话题聊,总是囧囧有神,但他确实是——那会天气不热,也是三四月,时不时的擦洗擦洗,讲究卫生,加上阿扉给他食补调理,因此不觉得太痛苦。
而时下里,那坐月子,有的妇人七八月坐,天气闷热,还不能见风,门窗关着,不能下地,捂得严严实实的,太受苦了。
“赵婶知道,她懂,由她管着坐镇,你就放心吧。”
牛乳他们也有,先前做皂,买了母牛,如今牛乳不缺的。
说了会话,俩姨娘带着称心来了,于是又成了茶话会一般,赵婶也没走,大家都扎着堆,岑越让青丝几个丫头把从盛都买的东西搬来。
“这粗活,我喊曹罗来。”赵春花去找儿子了。
二月多,乡里还是很松快清闲的,草莓也没种下,曹罗早上把五位车夫送走,郎君吩咐的,还给发了银钱,这次去盛都大半年,五位车夫过年都在外地,此时发了银钱,让回去歇一歇,不必赶草莓最早这批,中间时候过来就成了。
曹罗忙完,听他娘吩咐,当即是去捋货。蕊红带着青丝小菊也过去搭把手,曹罗见了一下子有些拘束,不过面上不显,说:“我来搬。”
“那谢谢你。”蕊红说。
曹罗嗯了声,过了好一会才又说不谢。蕊红便没说话了。
一车两大箱的衣料,还有香料、首饰、成衣裙子。东西堆在厅里,称心本来跟圆圆玩着,一看东西来了,便吸引了目光,圆月看咕咕不同他玩了,对着那堆料子隔了好远噗噗口水。
岑越听动静扭头回去看,圆月嘟着嘴嘎的一下停住了,眼睛圆圆的很是无辜,在哪装可爱,岑越:……真的被可爱到了。
“到阿爹这儿。”岑越给崽招手。
圆月实打实的两岁了,走路现在稳稳当当的,不像之前走两步摇摇欲坠,旁边人都跟着他提心吊胆,就怕他摔了。
“不能噗噗人的。”岑越亲了口崽脸蛋说。
圆月可可爱爱说:“圆圆木有呀~”
岑越看崽,崽崽立刻脑袋扎阿爹怀里,撒娇说:“圆圆噗噗东西~”意思不是噗噗人的,所以圆圆没撒谎。
“……”岑越一时没了话,捏崽脸蛋,吓唬小朋友说:“反正噗噗口水多了,以后就是口水娃,说话就流口水,难看的紧。”
吓得圆月小手捂着脸蛋,摇摇头,乖乖说:“圆圆不噗噗了。”
“乖。”岑越摸了下崽,“姑姑陪你玩了好一会了,这会姑姑要看看阿爹带的礼物,圆圆自己玩好不好?”
圆月奶声奶气说好,自己坐在软榻上玩积木,过了好一会扭头问小菊姐姐,“圆圆有口水吗?”
“小少爷没口水。”小菊仔细看,真没有。
岑越听了,心想吓唬小朋友有些过了。
圆月松了口气,小手拍拍胸口,“圆圆还是漂亮的崽。”
岑越:……还挺臭美的,这点肯定随大崽。
姜二苗是扬着脖子喊:“圆圆崽崽最漂亮了,等阿叔给你生个弯刀,到时候你们兄弟一起玩。”
圆月一听,目光看向阿叔肚肚,认真点脑袋,“圆圆等弟弟~”
“他们俩兄弟挺好的。”只差了两岁,能玩到一起。岑越说。
称心今年六岁了,兴趣爱好跟着圆月可不一样,陪圆月玩那是哄着小孩,还是同龄人有话题多。这不称心拿着裙子,是高高兴兴的,还跟姨娘撒娇,也想给杏仁做一件,她们到时候一起穿。
这料子好,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漂亮,林姨娘程姨娘看的都喜欢,若是以前在镇上,哪里见过这等好东西,可听女儿这么央求撒娇,是笑着点头说:“好,给你们小姊妹都做。”
“好诶~”
桃花乡齐家和乐融融,远在南方的盛都已经有读书人发起了‘万民血书’,要圣上诛奸臣季广恩与其女婿杨淙,以正法度,平息民怨。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70:回来后,越越睡觉眉头不皱不说梦话了,真好。

季府门前,是烂菜叶子糊了一地,还泼了一桶泔水,地面湿漉漉腥臭难闻,菜叶子粘地上都不好洒扫。
门前百姓纷纷驻足围观,交头接耳的低声说了两句,眉眼都是‘痛快’,更有不怕的,直接说:“该!”
“还不算解气的。”
不过说完,看到季府大门打开,驻足围观的一下子就散开,回去了,本来不是他们做的,要是这黑心肠的伪君子小人拿了他们顶锅怎么办?
“那探花郎一身的学问,都招架不住,咱们平头老百姓,到时候被污蔑,那可是连去殿前求饶都没机会。”语气讥讽。
“是啊是啊,大名鼎鼎的季太傅,谁敢得罪?都通通抓起来,砍头算了。”
说着声越来越远了。
季府下人看着门前的污糟,是大早上的差点能呕出来,当即捏了鼻子,骂了声谁干的?自是没人回应,路过的行人步履匆匆,走远了回过头朝着季府大门啐了口唾沫。
人人都嫌,哪里还有曾经人人尊重的大儒府邸。
“先收拾干净了。”
“我去找管”门丁咽不下这口气,就该让管家告老爷。
管家听闻出来一瞧,味熏的捂着鼻子怒气冲冲,“反了天了这些贱民,你、还有你,都先收拾了,泼了水洒扫干净。”
“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且等着吧。”
管家放完了话,匆匆往里去,跟着太傅禀告一声。
季太傅要入宫,圣上如今亲政,这段时间,他被探花郎案扰的焦头烂额,如今只能依靠圣上几分过去情面上,保他周全,且想着,等一等,时日久了,民怨激愤就平息一些。
再说,那些民间流传,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结果听到管家来报,“老爷,今日您先晚一些出门,怕污了您的脚和眼。”
“怎么?”季广恩说话慢一些,常年伴君形成的习惯,圣上还小时,赶走了好几位太傅,留下他,便是因为季广恩面对圣上要求询问时,在心里能打转想一想,如何回话,才不惹恼圣上。
现如今年岁上去,说话拖着语调慢一些,倒显得有几分威严。
管家此时便是,还以为老爷生气了,忙解释:“门前不知哪些刁民,泼了泔水,扔了烂菜叶子……”他话说不全了,因为老爷发怒了。
季广恩本是由着下人伺候穿官服外衣,听闻是胡子都抖着,胸口起伏一二,最终说了句:“都是糊涂人,罢了。”
管家忙说老爷大度。
季广恩今日确实是晚了一盏茶时候出门,出去时,坐在马车里还能闻到臭味,“快走。”
车夫赶着车一路直奔皇宫,到了宫门前受过检查,季广恩直入圣上所在的元极殿,从侧门入后殿,穿过正极殿时,看到原先的军政处门窗紧锁,不由心中松快。
摄政王真的还了政,如今军政处没有人办职了,六部尚书各回各的衙门,不用进宫听差,先前温如生那狗贼处处挤兑他,如今——
季广恩将冷笑藏在胡子下,面上慈爱,入了元极殿,刚到门口便听到圣上跟太监说话:“……朕不批,这不好玩,朕不要看这些折子了。”
“乱七八糟的。”
“叔父呢?让叔父看,朕不看。”
季广恩听到这儿,心里一急,摄政王还了政权,怎么能再用摄政王?若是让摄政王沾了手,那温如生此等狗贼,岂不是会借机第一个先办了他?
“圣上。”季广恩在殿前作揖见礼,“臣求见。”
可见季太傅急迫了。
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忙上前,说:“季太傅稍候,奴才进去通传。”
“太傅来了?那个老头子,来的正好,让进来吧。”
季广恩当没听见‘老头子’三字,神色肃穆中带着几分仁厚来,进了殿中再请安。长文帝坐在椅子上,面前堆着奏折,是一个都没处理。
“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些都是什么。”长文帝招手让人来。
季广恩应了声,笑呵呵说:“臣替圣上解忧。”
那些折子都是六部这几日送上来的,有些是寻常的请安问候,有些事真的有事要做,季广恩是大儒太傅,教的圣人言,做官还算有几分心得,处理国家大事,看了会便也头疼,左右下不了决断。
这人以往是谁都不想得罪,还落下个大儒好名声,如今处理朝堂政事,也不想得罪人,那便是取‘中庸’二字,是含糊过去,或是拖。
长文帝见有人看这些折子,乐的高兴,在一旁拿了小刀开始玩木头,是聚精会神的雕小鸟,有时候还笑一笑,很是自乐。
殿里静悄悄的,一晃就是两个时辰。
季广恩在夸大的官服下,是左右换了换腿站着,圣上就是这般,要是玩起来,突然被打断了,要发脾气的。季广恩只能忍,看了一早上折子,饥肠辘辘,腿疼脚乏,便去看祥宝太监。
祥宝太监是拂尘在怀,当没瞧见。
又过了半个时辰,季广恩实在是扛不住了,放了毛笔,小声说:“圣上,时候不早了,您该用膳了。”
“臣也要回去用膳了。”
长文帝握着刀滑了下,幸好是没伤着手,只是目光几分懵懂的恶,祥宝太监此时上前,温声细语说:“圣上,早上您想用糟鸭,御膳房都备好了。”
“那传膳吧,朕也饿了。”
祥宝太监喊传膳。季广恩在旁讪讪,说:“圣上,臣也告退了。”
“太傅留下一起吃,吃完了你还要看折子。”长文帝不傻,这人走了,下午那些折子不得他看?一看案桌前还是一摞子折子,当即是骂说:“你干活也太慢了,磨磨唧唧的,怎么还有这么多?”
季广恩当即是跪地赔罪。
“罢了罢了,你下午快一些就是了。”
“谢圣上。”
午膳送进来,长文帝不爱跟人一桌吃饭——主要是嫌季太傅太老了,也不遮掩,直言让祥宝给老头备个小桌。
祥宝便听了安排,备了小桌请太傅入座。
午膳都是圣上爱吃的,不拘着荤冷、甜食糯米这些难消化,容易闹肚子的,反正圣上要吃,那就给做,太后不管这些的。摄政王?已经许久没进宫了。
长文帝用膳用的高兴,察言观色的众人都能看出来——圣上是位不藏着情绪的皇帝。
用过午膳,长文帝去午睡,留着季太傅继续批折子。季广恩是有苦难言,又继续做,可脑子都是懵的,昏昏欲睡,便看到了一折子。
有人参他。
折子里将他写的如蠹虫,如何无耻如何恶毒,不配作为太傅云云,季广恩看完脸涨红又青紫,想到早上出门前,府邸门口被泼了泔水,如今又遭如此——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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