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便说:“我觉得有点不习惯,你一下子成大人了。”
“那越越要慢慢习惯我成大人。”齐少扉抄着筷子给越越夹了菜,开心说:“我喜欢做大人,做大人好,能保护越越。”
岑越:“……不管你是什么样的,都在保护我。”
晚上吃了饭,清风徐徐的有些凉快,两人便出门散步,走了一圈,回来洗漱过,便上了床睡觉。
……其实睡不着的。
屋里有蚊子,岑越被吸了几个包,本是不想吵阿扉的,结果阿扉打着扇子慢慢的对着他扇风,岑越:“你还没睡呀?是不是我翻身吵醒你了?”
“没有,我睡不着。”齐少扉说:“可能之前睡得太多了。”
床帏内一方天地,黑漆漆的,两个成年男性睡在一处,说话呼吸声就在耳边,静悄悄的有点暧昧滋生。
自打齐少扉病好了后,明明两人相处还同以前一般,可有时候又有些不同,就像如今,两人以前在一张床、一个被窝里,互相手脚贴着,早上睡醒时,岑越还在齐少扉胸怀中醒来过,或是小阿扉贴着他的大腿——
岑越有尴尬过,不过两人之中他占着‘年长’身份,这种尴尬除了第一次时,很快就会消下去,该做什么做什么,是个‘正经人’,即便是偶尔的心动,也是被阿扉真挚的‘孩子心’感动的。
而不像如今。
成年人的暧昧混着尴尬,懂不懂啊!岑越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情愫,耳边阿扉说话声,都让他有种期待又不知道期待什么的感觉。
岑越:……他这是在干什么!
“睡吧睡吧,不用打扇子了。”岑越故作轻松镇定坦荡的说。
隔壁的齐少扉手一顿,过了好一会说好。
屋里又恢复静悄悄的,彼此呼吸交融,岑越知道阿扉没睡,阿扉肯定也猜出他也没睡——
这种感觉又来了。
岑越心跳的有些快了,极力镇定压了下去,脑海不想阿扉了,换做旁的,比如明天吃什么、做什么菜——阿扉才好,肯定不能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而且他说可以做,但也没说现在做。
他到底在想什么!
岑越脑海想得多,最后还是迷糊睡着了,他不知道,自己呼吸节奏平稳后,旁边的齐少扉侧着身,偷偷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小声说:“越越~”
呼呼呼~
齐少扉偷偷的凑过去,轻轻的用唇碰了下越越的额头,就像之前他病中昏沉过去,越越亲他那般的亲他。
阿扉好喜欢好喜欢越越啊。
第二日时,齐少扉还是早上趁着凉快,去会客院同邹长青一起研习医书,晌午回来吃饭。午睡时,岑越发现屋子里多了一股淡淡的清凉香味,追着味道便看见,窗户下的案桌上,除了花瓶,还有一盒香。
香烟袅袅升起,是清淡的白烟。
味道有些清香,闻起来还有种凉凉的感觉,像是加了薄荷。
齐少扉说:“早上做的香,驱蚊的,添了些干薄荷,后味是檀香,凝神静气的,有利睡眠。”
晌午午睡,岑越就睡得香,没有蚊子打扰,而且睡着后,身边凉飕飕的,岑越想着那香里添薄荷还真是管用。
却不知,旁边齐少扉给打扇打了许久。
一直到八月底,齐少扉头上外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剃过的地方长了发茬,精神也好了许多,岑越问过邹大夫,邹大夫说流了血伤了内里,还是要好好保养保养的。
因此那平安方还是继续用,温补温补。
齐少扉对此倒是没什么话说。到了九月十四时,两人决定提前去桃源乡扫墓,刘妈妈听得安慰,说该的该的,三少爷如今病好了,休养的差不多了,是该告诉长辈一声,又叹息。
牛师傅赶得车,用了半日就到了桃源乡,借住在大伯家中,齐大伯听闻少扉之前大病一场,是生了气的了,嫌不跟他们说。
“怕大伯二伯记挂我这个小辈,好在有惊无险,在越越照顾下,十三岁那年伤的病根也好了。”齐少扉不疾不徐的说道。
齐大伯一听,怔愣半晌,不可置信。齐宏在旁说:“大哥,我就说怎么这次见少扉跟以前不一样,像个大人一样的说话,真病好了?”
“好了,二伯。”齐少扉道。
齐大伯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说好事好事,只是笑着笑着就双目含泪,含着爹啊你看见了没有,少扉病好了,又喊三弟,少扉病好了……
“七月时就想起以往旧事,只是伤口没好全,身体也弱,越越一直不放心我走动,留着我养了两个月的身体,如今好的七七八八,也不昏沉了,便想着来扫墓祭祖,当面同两位伯伯也能说清楚。”
“对对对,小岑还是心细。”齐宏道。
“老二,备着东西,明日带着子孙一起扫墓祭祖。”齐盛双目含泪吩咐。
这不年不节的,齐家要扫墓祭祖,肯定是有大事的。
桃源乡的乡亲们好奇,齐盛齐宏两兄弟也乐呵,说三弟的嫡子病好了、对对就是那位神童举人、是了病好了……
齐盛尤为高兴,他一把年纪了,有一日没一日的活,爹的期盼,想要齐家改换门第抱憾终身,如今他能看到,少扉病好了,还要继续科举。
这是大喜事,是好事的。
齐家两位伯伯恨不得是摆酒席,被齐少扉拦着了,说等他日后中了进士,再办也不晚。此言一出,齐盛齐宏笑的合不拢嘴,精神头都旺盛了,连连说好,说少扉有志气。
祭祖时,齐少扉跪在爹娘坟头,是默默许久。倒是齐盛,在齐老太爷坟前大哭,一遍遍说:爹您听见了吗,少扉病好了,少扉还要科举的,爹您放心吧。
在桃源乡多留了几日,回去时已经九月二十了,错过了称心生日,不过之前走时说好了,今年晚几天补办。
林姨娘还说,三少爷郎君回乡是大事,她一个孩子,生辰也没什么的。
回来路上,岑越其实有些担忧。齐少扉握着越越的手,说:“读书科举,我不怕的。”
“既来之则安之。”
读书科举是齐家人的心病,齐少扉完成科举,是替去世的长辈完成遗愿,总归要有始有终的。
岑越说:“我不是不信你,你学什么都快。”他想着,操心那什么杨善之如今在什么位置,那也是提前担心。
他操心改变不了什么的。
回去后,一家人替称心庆祝了三岁生辰。称心对着三哥有些陌生,如今说话灵巧许多,不再哆哆、阿哆的叫,齐少扉一低头,见称心看他如陌生人,是伸手捏了下称心的发揪揪。
“不叫漂亮哆哆了?”
称心圆圆的眼睛,一下子笑弯弯的,童声稚语说:“哥哥,捏称心发揪揪了!”
“是啊,捏了。”齐少扉又捏了下。
称心肉呼呼的手就去摸自己脑袋,转头跟阿哥告状,“阿哥阿哥,哥哥坏。”
“越越阿哥是最爱哥哥的,自然是帮我了。”齐少扉大言不惭说。
岑越:……
称心还等着他‘主持公道’。岑越对着齐少扉目光,是脸皮有些烧,抱着称心说:“咱们也捏回去,阿扉让称心捏捏。”
“越越说,那捏吧。”齐少扉倒是干脆,脑袋凑到越越肩头去。
岑越一侧脸,就能贴到阿扉的脸颊,脸更烧了。
称心咯咯笑。
当天小家宴上,众人都多喝了几杯,两位姨娘喝的是米酒,一些酒意,人也轻松许多,说了许多话。岑越的脸烧也不算什么了,他觉得正常。
当天晚上回自己院子时,齐少扉跟前跟后,洗漱过,上了床,齐少扉说:“越越,你冷不冷啊?”
“唔?”岑越反应有点慢,而后慢吞吞说:“好像是有点。”
然后一个大阴影就扑了过来,把他一团抱住。
齐少扉说:“越越,这样就不冷了。”
“……大崽。”岑越抬着头,带着酒意说话有些黏黏糊糊的,他却不知道,还觉得自己是大人,捏着齐少扉脸颊,“你现在会的呀。”
齐少扉鼓了下腮帮子让越越戳的好玩。
“越越,你最初叫我大崽,不是宝贝的意思吧?是把我当儿子哄着玩的吧。”
岑越:……
大崽真的变聪明了。
“唔唔,我醉了,听不懂你说什么。”岑越装糊涂听不懂,眨了眨眼,说好困好困。
齐少扉抱着越越,眼底是笑意,低头就亲了口越越。
“大崽哄越越睡觉。”
岑越:……
这一夜两人也没做什么,就是接了吻,岑越那时心脏跳的很快,亲完后,米酒的酒意消散,脑子是清晰的迷糊,像是缺氧造成的——
但他知道,是因为齐少扉亲了他。
原来,这就是谈恋爱,这就是接吻啊。
“你之前亲过人吗?”岑越问。
齐少扉说:“越越,这是我第一次,你要对我负责的。”末了又道:“越越都说了,阿扉学什么都快的~”
小小的床帏之内,半点都不冷了,热的要紧。
天气凉爽了,岑越那两亩的庄稼地有些荒了,杂草丛生,如今想起来了,是慢慢收拾田地,小苏夫子也来上课了,齐家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早上时,大家都先学习,下午时,岑越去地里锄草,这时候齐少扉会跟着一起下田,他做农活做的很好很细致。
刘妈妈起初会来说:“郎君,三少爷如今身体好了,要科举的,那地里的活,不然让曹罗去干,您要是不放心,我去干也成。”
齐少扉科举这事,不光是齐家人的心魔,也是刘妈妈的心病了。
岑越便说:“阿扉想做农活,活也不多不重,锻炼锻炼身体,我在一旁看着呢,不会累着阿扉的。”
刘妈妈劝不动郎君,知道劝三少爷也没用。
齐家所有人都盼着齐少扉科举,齐少扉读书时,是恨不得半点声都没有,尤其是刘妈妈最早伺候的,那就是夫人在时,三少爷读书时立的规矩,什么时候读书,连着晌午休息都别睡床,继续睡软塌上。
可齐少扉不再是以前小时候的齐少扉了。
齐少扉是温书,也同邹长青一起看医书,还炮制药材,岑越下地干活,齐少扉就丢下手里的书去下地干活。
刘妈妈心里焦急期盼三少爷争气,让底下的夫人能早日看见,三少爷科举中了进士做了大官。
是扬眉吐气,最好再回到青牛镇上,狠狠打杜氏的脸。
可光她这般想,这般心急没用,三少爷不听劝不说,怎么连郎君也不懂啊,做商贾买卖,挣得再多银钱,那也万万比不上做官夫郎的。
“他聪颖,伤在脑袋上,才好没多久,如今健健康康就好,科举不是一朝一夕,慢慢恢复养一养,欲速则不达,刘妈妈该信阿扉的。”岑越说。
刘妈妈心里叹气,却无可奈何。
郎君太宠着三少爷了。
趁着天气好,岑越晒了今年收成的种子,又用泉水泡了泡,之后和二苗去种地,田地已经开垦过,他还偷偷浇了泉水,十月多时就把种子埋下了。
桃花乡的村民,尤其是佃户,老庄稼汉就同郎君搭话,小心翼翼说:“郎君,这种子泡了水看着有点发白,这都坏了,种不出来什么吧。”
“应当成的。”岑越说。
佃户是欲言又止,最后便不劝了,反正齐家的两亩田也不多,由着郎君玩吧,只是不懂,那果子买卖听说很能挣钱,怎么郎君又来种庄稼了。
乡里庄稼汉都是见过那两亩地的庄稼,都说齐家的郎君,种果子不错,种那两亩地那是耍着玩糟蹋——
“今年都六月份才收的庄稼,幸好是没经下雨,不然有他后悔的。”
“我瞧着还是外来那位夫郎帮忙收的。”
“听说齐家三少爷磕着头病了,他夫郎没心思吧。”
乡里人闲聊,说来说去齐家一些事情,到没什么编排,就是想不通,齐家夫郎为啥要种田,这种田也不好好种,一看就是新手,也不听劝。
还有人说:“话是这么说,但我见过,人家那两亩地,今年麦穗沉甸甸的,虽然是收晚了,但好像收成不错。”
“那他早早收不是收成更好么。”
“还是没经验啊。”
这倒是。那人点点头,之后就不多言语了。
十一月时,天气冷了些,山上树黄的慢一些,板栗还熟了,岑越就带着家里人去爬山,在山上烧烤吃着玩。
称心现在大了,能走路,山也不高,两个姨娘牵着称心,走走抱抱放松放松心情。
二苗和寇长峰是带着大黑,不过大黑蹿的可快,一到山上那就跟回到自己地盘一样,没一会嘴里还叼了一条鱼过来。
曹罗梅香几人已经铺了软垫,摆了桌子和烧烤炉子。
齐少扉一看便说:“越越,咱们的木屋一直没盖好。”语气是颇有点遗憾了。
“你想的话,咱们可以慢慢来,先收拾收拾木材。”
“好啊。”齐少扉便开心了,有点小孩气的模样,去找做木屋的木材了。
梅香心想,这事可不能让刘妈妈听见了,不然又要念叨三少爷什么时候才能做官——
三年一考,若是科举那也到后年了。
去年才考过的。梅香是听小苏夫子说的。这般想,时日还早着呢,以三少爷的聪慧,肯定是没问题的。
三少爷和郎君心中都有数。
肉串好吃,鸡肉羊肉都不错,不过岑越有点怀念牛肉了,吃牛的话,那得去郡城才有的吃……
后来郊游结束,岑越和齐少扉便抽着时间,下午时会准备准备木材,要盖木屋的,刘妈妈见状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会叹叹气。
岑越想了下,让牛师傅和刘妈妈收拾收拾,今年去沙南府县给许家拜年,刘妈妈一听愣了下,很快高兴起来,也不唉声叹气了。
“正好把三少爷病好了的消息告诉许大人。”刘妈妈道。
岑越也是这个意思,备了一车轻省的年货,什么布匹、丝绸、人参这类,好拿好放不易坏的,又让阿扉写了拜年信,这才送牛师傅刘妈妈上路。
没几日,王掌柜带着今年药材铺子账本来了,身后照旧是俩人一伙计一学徒,笑呵呵的先同郎君见礼,之后说帐。
今年买卖照旧好,加上卖香料的银钱,今年有个二百一十两银子了……
王掌柜报完账,知道郎君爱听杜氏那边的事,不由装模作样叹气,说:“那家铺子今年买卖我瞧更不成了,镇上几个老爷的买卖,全换了这边铺子,那个杜村的掌柜,做买卖成这副样子,想必杜氏是不肯再用了。”
“听说吵吵闹闹的厉害,整日没个歇的。”
岑越对此没什么波动。
“郎君有所不知,我听说,年底盘账的时候,杜氏跟着掌柜吵起来不算,四少爷跟着他那六舅舅也大吵了一架。”
岑越这下抬起了眼皮,好奇几分,“怎么吵起来了?杜氏在旁不管?”
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亲儿子,杜氏帮谁?
“听说杜氏先说了四少爷几句,四少爷发了怒,直接叫人动手撵杜六出去,杜氏气急了,可那随从听四少爷的话。”
岑越:“就是以前跟在爹身边的那位?”
“是的。”
这随从姓齐,不过不是齐家的人,是桃源乡里的孤儿,齐老爷收留着,为人做派愚忠,对齐老爷忠心耿耿,齐老爷去世后,岑越先前还问过对方愿不愿意来,就是拒了他的那位随从。
如今听王掌柜话里意思,这齐随从靠了齐少修。
“为什么吵?”
王掌柜早打听清楚了,此时也不抖着包袱,一股脑全说了,“桃花乡不送粮了后,杜六说在杜村替姐姐外甥买一些田地,赁出去,到时候不愁米粮吃,杜氏就给了银钱,托着弟弟给她买田,田是买了,田契也交给杜氏手里,一共十亩,可收成下来,粮食不够吃,一是要上粮税,二则是杜六从中捞油水,本是买肥田的银子,结果买的普通的,还有几亩是旱田。”
粮食不够吃,第一年时,杜六送粮,还打了个哈哈,说天不好,收成一般。杜氏也没在意,到了第二年还不够吃,要花钱买,杜氏此时手里紧张些——因为药材铺子只挣了个往年的零头,她有些急和慌。
今年不就质问闹起来了。
杜六是不怕他姐姐,捅出再大的篓子,他姐姐也舍不得说他的,都是姓杜一家人嘛。
杜氏确实如此。杜六说自己也是被村里人诓骗了,拿坏的田说好的,他着了道,村长家势大人多也不敢闹云云,杜氏只能骂村长,咽下这个哑巴亏。
起料一直不出声的齐少修没忍住,骂了杜六,说杜六就是来捞他们齐家银子的,药材铺子也被杜六给嚯嚯的,等到了他手里,他还有什么银钱花?
然后就吵了起来。
杜氏习惯性偏弟弟,加上杜六是长辈,就说儿子几句,结果齐少修翻了脸——
如今是母子不合,齐家宅子下人各是各的心思钻营。王掌柜虽是学说闲话,但其实说完,心底也有些惋惜,不是惋惜杜氏母子,而是惋惜齐家镇上的宅子、家业。
可有什么办法呢。
岑越不听了,给平安药堂一众人发了年终奖,王掌柜是乐呵呵的,连连道谢,说了新年吉利话,提早跟郎君三少爷拜早年——
“王掌柜同喜气,早祝新年好。”齐少扉笑道。
王掌柜见三少爷神色,还觉得哪里不对劲,总是怪怪的。后来留了一晚,第二天早起辞别,也不知道三少爷病好了,直到过年时,王掌柜同吴掌柜抽了空喝酒,吴掌柜一说,惊的王掌柜酒杯都砸地上了,吃惊磕绊道:“三、三少爷病好了?!”
“真好了?”
吴掌柜说:“你不是给三少爷郎君拜早年去了么,怎么没见到?”
“见到是见到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多想多问……”王掌柜喃喃后可高兴了,“三少爷好了就好,难怪今年郎君瞧着心情好,节礼都重了许多,来来咱们碰一个。”
“好好喝一场。”
“我之前还惋惜,老太爷留下的家业,被杜氏母子看着要败完了,如今就好了就好了啊。”
岑越没和王掌柜说阿扉病好,是想着吴掌柜应当会说的,哪里知道吴掌柜是直接回了村,没去镇上的。
过年时,岑越给家里下人包了大红包,今年赚了钱不说,阿扉病好了,都是喜事。
称心现在说话利落,脆生生的,扎着两个揪揪,绑着红绸子,穿着新衣袄裙,外头是兔毛做的坎肩,一圈白绒绒的毛,衬的小称心脸蛋圆乎乎可可爱了。
岑越一向喜欢小孩,称心还要给他拜年磕头,当即是抱着,笑盈盈的说话声不自觉的软了些,“小称心跟我们一个辈分,咱不磕头,哥哥和阿哥给称心大红包。”
称心趴在阿哥怀里,看看旁边哥哥,是眨巴眨巴眼,小拳头拱着说:“阿哥新年快乐,早生贵子。”
众人都乐的笑。
“这可不是我们教的。”林姨娘忙问称心,谁跟你说的这个啊。
称心说:“二苗哥哥说的。”
姜二苗:“我和长峰刚玩着说,说等两年生孩子的,现下不急——让称心听去了。”
“你们不急,我们也不急。”岑越脸上还算淡定,抱着称心,岔开话题,“阿扉,给妹妹红包。”
齐少扉望着越越略是薄红的脸颊,笑了下,从怀里掏出了红包塞给了胖乎乎的称心手里。
“谢谢哥哥,谢谢阿哥,新年大吉,早生贵子呀。”
年三十照旧一起守夜,吃酒吃席,热热闹闹。到了年初二,寇长峰和姜二苗赶着车来了,二苗说:“小越哥,牛师傅今年没在,我们赶车一道吧,正好我回娘家,咱们一道。”
“你留几日?”
岑越也不同二苗客气,想着说:“随着你们吧,就两日?”
“成啊。”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36:亲亲了,阿扉学的很快的,越越脸红了【开心~
姜二苗寇长峰还有大黑自然是先留岑家住一晚,好在岑家有屋有地方。
一行人到了岑家,岑铁牛开的门,招呼人进,满脸的喜色,二苗和寇长峰本说不打扰要走,也被岑铁牛热情高兴的邀进了屋,岑越还奇怪怎么不见嫂子,石头在旁跑来跑去,也不认生,喊叔叔阿叔,还高兴喊大狗狗。
“一看就是好狗。”岑铁牛说。
岑越正想问嫂子呢,就看嫂子出来了,有些发福,倒也不是胖,就是气色好,满脸红润——
“小越少扉来了?快坐,这是你们朋友?都坐都坐。”岑大嫂热情招呼客人坐。
岑铁牛说:“你嫂子知道你们要来,菜都备好了,说炒过再留那味就不好了,等你们来了现炒,你们先坐,炉子上有热水,先洗漱洗漱。”
“我去下灶炒菜。”岑大嫂卷着衣袖往出走。
岑铁牛给兑热水,拿干净的帕子。知道来人是小越朋友,那就不好睡后头屋,热情说:“睡石头屋里,石头一个人怕黑不敢睡,那屋收拾了一直就没咋动过,全挤在我们炕上了。”
岑石头在旁边气呼呼说:“爹我不怕黑的。”
“那你后头一个人睡。”岑铁牛就说。
岑石头顿时鼓着脸颊都丧了气,呐呐说:“那、那还是有点怕……不对,我要看弟弟的,弟弟害怕,我陪弟弟一道睡。”
怎么还有个弟弟?岑越想到刚嫂子模样,再看他哥,瞪圆了眼,“哥,我嫂子生了?你怎么不来信?什么时候的事?”
岑铁牛笑呵呵的,给拿了洗刷干净的木盆,兑着热水,递了过去,岑越先让二苗寇长峰洗,这边跟大哥说话。
“去年过年时怀上的,你们走后四月多就知道了,生的时候在十月,那时候秋收忙,你嫂子坐月子大伯娘和小婶来照看,能拉扯的过来,你嫂子就说不急,等过年了你回来就知道了,生孩子也不是啥大事,没得再请大夫啥的,打扰你了。”岑铁牛絮叨说。
岑越:“哥,生孩子还不是大事啊。”
“你嫂子说的,不劳动你了,我知道是大事,不过村里生娃娃没谁家还要请大夫的,你嫂子觉得怪,又说不是第一次生了,该注意的她都知道,生之前怎么补,怎么爬上,生的时候怎么生,都有经验了……”岑铁牛说道。
岑越也没法子再说,好在母子平安,都好着。
“生的可顺了,还等着你回来给老二起名字。”
岑越:“咋还是我起,你自己起。”
“你就顺口的事,别他哥名字好听,回头他的是岑粪蛋了。”
姜二苗本来和寇长峰正洗漱,听到这儿没忍住笑出了声,岑铁牛就顺势跟弟弟说:“你看吧,你就起了。”
“我不是故意笑的。”姜二苗说。
岑铁牛:“没事没事,大过年的乐呵乐呵,我和小越闲聊。”见两人光洗了手脸,还说:“泡泡脚,等着,我去拿个木桶来,小越在家时那是挑,洗脸的盆,洗脚的盆,各是各的分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