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等到申时,才远远地看见一辆马车悠悠地来了。
林启扶着何安然起来,等吉三湖赶着车过来后,才问道:“怎么就你一人?”
“我怕咱们到了半夏镇太晚了,便让四海先去客栈订房间了,还能估摸着时辰,给咱们备好热水和饭菜。”吉三湖说道,又见何安然面色好多了,于是问道,“何掌柜好些了?”
何安然笑着点头,说道:“好多了。”
“那就好,我特意租了一辆挡风马车,走起来平稳,里头也宽敞,您快上去歇会儿。”
何安然笑着道谢,然后看向林启。
林启挥手向吉三湖要下马鞭,然后又扶着何安然上车。这车是车厢型的,上下不太好走。待何安然在里头坐好后,他才笑着坐在车边,说道:“我给他赶马,你骑马去吧。”
吉三湖挠挠头,找吉一山牵马去了。
心中还想着,林掌柜在何掌柜面前真是一点架子都没,他从未见过哪个有身份的人能将屋里人宠成这样。他们兄弟看了这么久,依然觉得新奇得很。
作者有话说:
大家晚安!
◎生个乖巧的小崽子也不错◎
花大价钱租来的马车的确不一样, 明显比何安然之前坐过平稳许多。而且,空间也大,即便躺下, 也能舒展开腿脚。
只是他方才睡得有些久,这会儿并无睡意,百无聊赖地坐了会儿后, 干脆凑到车厢门口,透过门缝偷偷看林启赶车。
林启肩宽腿长,平日骑马时脊背挺得笔直,显得威风凛凛,何安然没少偷看。
现在想到他在给自己赶车,突然就想到了村中的李大伯。将李大伯的形象与林启重合一下后, 觉得分外好笑。
于是, 轻手轻脚地贴在车厢门口, 闭着一只眼睛看外面。待看清后, 才知自己想的有多离谱, 林启与李大伯实在相差太多了。
此时正值黄昏, 金黄的阳光散落在他身上,整个人如同镀上金光。不仅没像李大伯那样邋遢地佝偻着背,反倒显出几分不可接近的高贵气质来。
何安然看着, 嘴角扬起笑意,莫名又开始脸红, 心中还暗骂自己没出息。只是眼神却一眼不错, 看得分外专注。
也不知是他的视线太过强烈,还是林启的感觉格外灵敏, 总之过了一会儿后, 林启突然转过头, 说道:“出来看吧,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何安然被他抓住了现行,脸更红了,噔噔跑到了车厢后头,抬手摸着自己的脸。
林启见他躲回去了,笑着摇摇头,看来这会儿应当是真不难受了。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终于到了半夏镇。
这会儿已经暮色浓重,他们也来不及再多看,随着吉三湖一同往客栈去了。
何安然撩起马车上的车帘看了一眼,见外面人声嘈杂,虽比不上丹棱县城,但与定北县比也差不多了。
如此看来,他们定北县还是太萧条了些。想着,他不由摇摇头。
“就是这儿了。”走至一处客栈时,吉三湖跳下马车,对几人说道。
林启叫停了马,向车厢里的何安然说了一声到了,等他从车厢出来后,又扶他下车。
刚站到地上,门口的小二和一直等着他们的吉四海便迎上来。
“林掌柜,何掌柜。”他叫了一声后,又对何安然说道,“您可好些了?”
何安然笑着点头,说好多了。
小二听他们说完,已知这就是先前订好上房的那家,于是连忙请几人进门。
“两位掌柜快进来,房间已经开好了,听这位小哥的吩咐,热水也备好了。您是先上楼歇会儿,还是先吃饭?”他嘴皮子利落地说道。
“先上去换件衣服吧。”林启应了一声,他们赶了许久的路,身上又是灰又是汗,还是擦洗一下要紧。
说完后,又对吉家兄弟说道:“两刻钟后在大堂吃饭,抓紧洗漱。”
等他们应是后,便带着何安然进了房间。
“不难受了?”一进去,便牵起他的手,拉着人坐到桌前。
“嗯,没感觉了,应当就是路上太颠簸的缘故。”何安然说道。
林启听了,这才放下了心,给他倒了杯热水,说道:“那回程时也坐这马车吧,让吉三湖与车马行商量一下,咱们把这车买下。”
何安然看他一眼,笑着点头说道:“好。”
自从到了丹棱县,他见识了不少繁华的场面,也见识过太多的富贵人家,花钱不像之前那样吝啬了。甚至想起曾经连麦芽糖都舍不得给林启买的自己,都觉得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了。可细想想,也才过了五六个月而已。
听到他没有反对,林启也有些惊讶,毕竟按照他以往的性格,并不肯因为自己偶尔的一次难受,便花这么多钱。
见林启疑惑地看着自己,何安然笑着挑眉,然后故意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我都是掌柜了,给我买个马车不是很正常嘛。”
“哈哈,”他这幅表情,惹得林启笑出声,连忙说道,“对对,太正常了。”
两人嬉闹一会儿后,才洗漱换衣服,去底下大堂用饭了。
他们这次来半夏镇,并不是没有丝毫准备。之前与潘旭喝酒聊起时,就得知潘旭在这里有几位好友,其中一人就是开店做买卖的,潘旭已提前给那人写过信,叮嘱那人帮忙找寻店铺。
所以,林启他们第二日一早,便收拾好,准备按着潘旭之前给的地址,去他朋友家拜访。
“真好看,这衣裳衬你。”林启看何安然穿着一身淡紫的薄衣,准备下楼,不禁夸赞道。
大约是这个冬天并未忍饥挨饿,他平日又喜欢吃空间瓜果的缘故,林启发现他的皮肤细嫩许多,头发也乌黑有光泽。
原本灰扑扑的何安然,突然就如一颗蒙尘的明珠被擦净了浮尘,变得夺目起来。
特别是在这紫衣的衬托下,显得他有了几分妩媚多情之感,不过待他面无表情时,又觉得像是哪家矜贵的小公子出来了。
林启看得目不转睛,嘴角也带了笑意。
何安然被他这样直白的眼神看得无措,红着脸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后,突然就解开腰带,准备换一件。
林启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阻止,说道:“好看啊,为什么要换?”
看他一脸认真地说着话,何安然脸颊臊热,支吾着说道:“你一直看,我觉得……别扭。”
林启一听,知道是自己看得他害羞了,连忙一把抱住他,笑着说道:“我是真觉得你好看才看的……”
话还未说完,何安然就连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还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好意思一直说这样羞人的话?
其实,他也知道林启夸他好看是真心的,因为他的眼神做不得假,而且自己方才从镜子里看着,也觉得这衣裳穿着好看。
只是,从小到大从都未有人夸过他长得好,甚至因为高个子和破烂的衣衫还总被别人嫌弃。时间久了,他被别人盯着时,就总会觉得不自在。
哪怕自己如今已经大变样,也有了华美的外衣,依旧无法摆脱这种感受。
今日穿的这身衣裳确实好看,但他被林启盯着看时,突然想到之后出门可能也会别人看,顿时就觉得浑身不适,于是便想换衣服。
林启听他说完,没有说话,而是抓住他的手,顿了一会儿后,才说道:“穿不穿都随你,穿好看的衣服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内心愉悦。不过我想说的是,即便你再穿回破烂的衣衫,要是有人敢说不好听的话,我一拳打死他。”说着,还挥了挥拳头。
何安然听了,立马笑出声,然后又点点头。那些人太可恶了,总是故意讥讽他,也该让林启揍他们两拳。
他想着,方才低落的心情也消失了。
站起身,重新找了一套薄衣出来。只是看看手中这套暗红的底色,再看看那套的淡紫的,突然觉得手里这套太过普通了。
他又抖开看了看样式,觉得样式也没紫色的好看。
喜欢好看的事物是人的本能,何安然刚被那套紫色的惊艳过后,再看这一身就觉得差了许多。
林启自然看见他一脸的纠结,于是故意捣乱,说道:“这红色有些俗啊,走在街上,打眼望过去多是这颜色,而且爱穿的还是婶子大娘居多。”
何安然听了,自然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于是锤了他一下,然后又盯着两套衣服纠结。
林启看他实在选不出来,干脆站在他身边,一手揽着他的肩膀说道:“就穿紫色吧,有我在谁敢对你无礼。而且,难道就因怕被人看,日后有了好看的衣裳,就藏在家中穿吗?”
何安然仍有些犹豫,但觉得他说的也在理,又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点头说道:“好,那我就穿这身了。”
“这就对了。”林启说道。
才说完,就听见屋门被人敲了敲,然后吉三湖在外面说道:“林掌柜,收拾好了吗?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等不到他们下去,便上来催了。
两人连忙应了一声,然后穿好衣服就下楼了,
吉家兄弟果然正坐在大堂,见他们下来,连忙招招手。待看清林启身后的何安然后,眼中明显带着惊艳。
何安然被人看时的不自在又涌了上来,不由自主就想往林启身后藏,若不是他拽着自己的胳膊,只怕这会儿又退回楼上了。
林启拖着他,心中觉得好笑,又想到了末世前的性格划分,这人这样,绝对是社恐吧。
“早啊。”他向吉家兄弟打个招呼。
那三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收回了视线。吉三湖将一笼包子递至他们面前,说道:“快吃,上来有一阵了,一会儿该凉了。”
未料他刚将包子放下,正被林启拉着坐下的何安然突然干呕一声。
“对不住,我……”何安然正要致歉,未料刚张嘴又干呕一声。就连周围桌上的食客,也皱着眉看了过来。
何安然不好意思,连忙起身往门外去了,林启顾不得其他,也追了出去。
吉三湖放下包子的手还没收回来,愣愣地看着自家两兄弟,说道:“是被咱们看吐了还是被包子恶心吐了?”
店外,林启一手拍着何安然的背,一边焦急地看着他干呕。等他慢慢停止后,才蹙眉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了,昨日不是已经不难受了吗?”
说完,也未等他回答,已经说道:“先不去拜访了,去医馆。”
话毕,就回去叫了吉家兄弟,让他们把马车套上,自己又向小二打听镇上的医馆在何处。
何安然看着他忙碌,并未开口阻止。
将这两日的不适联系在一起后,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既觉得不可能,又觉得有些相似。所以,还是去问问大夫更放心些。
林启小心地扶着何安然上了马车,然后赶?懦低《詹潘档囊焦葑呷ァ?
他的面容有些凝重,心里也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只是等想到安大夫曾说过他暂时不易怀孕的说法,又觉得不会这么快。即便他后来曾喝过几幅,但安大夫也说过还是要靠以后的食补才能见效。
可他的症状,又着实有些像。
他心中怀疑,但又不敢与何安然说,也不敢询问他是否还有其他怀孕的症状,生怕让他觉得自己是着急要孩子。也怕之后大夫说没有怀孕时,让他白欢喜一场。
想着,他不由发愁地叹了口气。其实,昨日下午看到何安然难受时的模样后,他是真的不想让何安然怀孕了。
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这么差,生孩子如同过鬼门关一般,若是出现一丝闪失,恐怕就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后果。所以,他压根不敢以何安然的生命,去赌这种可能性。
想到此,他不由摇了摇头,心中竟然开始盼望何安然不是怀孕。
两人各怀着心思,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到了医馆。
大约哪里的医馆都是一样的,里面挤满了人,是不是传来两声痛苦或悲哀的□□。一进去,就让人心中觉得压抑和排斥。
他看前面排队的人还有许多,便让吉家兄弟排在队伍里,自己又与何安然上了马车。
从空间里取了些水给他喝,问道:“还恶心吗?”
“这会儿又不觉得了。”何安然摇摇头。
林启听着,觉得这症状更像怀孕了。突然又想到自己昨日还喂他吃了消炎药,心中有些担忧,孕期似乎是不能随便吃药的。
不过他昨日太着急了,根本顾不得这些,而且只吃了两粒,应当是不碍事的吧……
他心头乱糟糟的,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地乱想着,甚至想到若是真怀孕了,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何安然安全地生下孩子。
他沉默着不说话,何安然也心中惴惴。
想到若是自己真怀孕了,就不能跟着林启出门了,得在枣林庄安心养胎。
到时,林启在各个地方奔波,也不知多长时间才能回去看他一眼。而且,他正是忙的时候,也不知还能不能分出精力来惦记自己。
想着,心中都有些失落了。
不过待想到自己或许能生出一个像林启的孩子时,又觉得似乎也不错。况且,村里像林启这个年纪的,早就有孩子了。更不用说林启本就喜欢小孩,估计也是想要孩子的……
他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一会儿希望自己怀孕,一会儿又不希望自己怀孕。于是,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林启听到他的叹气声,才回过神,以为他又是身上不适,连忙说道:“我再下去看一眼。”
何安然正要阻止时,就听见吉四海过来敲敲车厢,说道:“林掌柜,排到咱们了。”
于是,林启连忙牵着何安然下车。
“大夫,我夫郎骑马时突然说他腰腹酸痛,后来歇息一会儿后又好了。可方才要吃饭时,又突然恶心干呕。”
林启让何安然坐到桌案前,自己与大夫说道。
大夫看着四五十岁的模样,面容慈和。听了他的话后,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又让何安然将手腕放在脉枕上。
沉默地摸了许久脉搏,然后又问了何安然几个问题,之后手指又搭在了何安然的手腕上。
林启突然被他这一番动作搞得有些紧张,看他许久不说话,犹豫着问道:“大夫,是有什么问题吗?”
大夫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手拿下来,对他们二人说道:“我初时好似摸到了滑脉,但不甚清晰,之后再探,又感觉不出来了。”
林启闻言,心中一跳,下意识低头看了何安然一眼,见他满脸疑惑,明显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的这些症状都符合,应当是现在月份浅才摸不出来,等过几日再来看看。”大夫摸摸胡须,叮嘱道,“这几日先不要骑马了,应当就是颠簸的缘故,才引出不适。早期容易出问题,自己注意些。”
何安然听大夫说完,立马愣住了。他虽然不懂什么叫滑脉,但听完这一大段话,也知道他是说自己有可能怀孕了。
虽然之前在马车上也想过,但听大夫说完后,心中还是有些复杂。
他站起来,随着林启一同向大夫道谢,然后便出了门。
等吉家兄弟围上来问他们怎么回事时,只用没有大碍来搪塞。等上了马车,林启赶着马往回走时,两人才对视一眼,双双回过神来。
“唉,这大夫,也不说个准话,过几日若是又说没怀,咱们就白高兴了。”何安然回神后,笑着说道。
林启笑笑:“听他语气,九成是怀了。”
何安然自然也明白,方才不过是不知道说什么,随意起了个话茬。大概是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他反倒不像之前在车上时那般纠结,心里觉得有些高兴。
怀孕也好,虽不能出门了,但生个乖巧的小崽子也不错。
村中李婶子家的小哥儿,过了年才四岁,又俊俏又乖巧。过年时穿着一身红色的棉衣,戴着虎头帽,穿着虎头鞋,别提多可爱了。
若是能生个这样的崽子,好像也不错。
他心里想得正高兴,却突然发现林启已经许久未说话了。转头一看,见他眉毛紧蹙着,不见欢喜,反倒有几分愁绪。
他心下一动,突然觉得有几分怪异,于是问道:“怎么了,怎么蹙着眉?”
“啊,无事。”林启回过神来,说道,“我只是高兴傻了。”
何安然皱皱眉,他方才的表情可不像高兴。但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说道:“那我这几日先不出门了。”
别看在外谈事好像很轻松,其实既要奔走又要与人虚与委蛇,着实累人。方才大夫已说早期要注意些,那自己还是先不出去了,毕竟孩子更重要些。
“嗯,行。”林启闻言答道。
大约是方才林启的模样与他想象中有些不同,何安然心中的喜悦也少了一些,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待到了客栈,林启将他送回房中,嘱咐他不要乱跑,又给他从空间里拿了许多瓜果出来。
“在我以前的世界,怀孕后都要补充各种微元素,我不太懂,而且这里也没有。只能多吃些瓜果了,对身体也有益处。”
说完后,又拿着桌上的茶壶,给他从空间取了一壶牛乳出来,说道:“你早饭未吃,一会儿若是饿了,让小二给你煮着牛乳,看能不能吃得下。或者想吃其他了,找小二给你买,不要舍不得花银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帮何安然解开外衣,让他身上松快些:“我带着吉一山和吉三湖去拜访潘旭的朋友,咱们尽早办好,尽早回去。”
何安然原本还觉得他像是不高兴,可听了他这一大通嘱咐,才知自己误会他了,连忙笑着应好。
确认无遗漏了,林启才带着吉家兄弟出门,骑着马往潘旭介绍的武俊家去了。
其实,何安然方才没有看错,他确实有些不高兴,因为他已经满脑子都是何安然以后大着肚子地躺在床上生死垂危的模样。
甚至还想起前段时间何安易的妻子王氏曾经险些丧命的事。
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捶自己两拳。
可是,现在已经怀上了,风险没有办法消除了,自己只能盼着他平平安安。
他曾听说过,母体的情绪对于胎儿的影响很大,自己若是愁眉苦脸的,让他跟着担忧,或许反倒增大了风险。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吃好喝好心情愉悦,以保证将来他们一大一小平安顺利。
可在何安然面前,他还能将情绪伪装好,如今到了外面,脸色便拉了下来。
所以,吉三湖提醒他要等门房先进去说一声时,神情颇为忐忑。
这段时间,他们与林掌柜相处下来,知道他不是个难说话的人。但他拉着脸时,还是让人胆战心惊。
林启被他提醒后,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方才走神,差点随着方才传话的小厮进去。于是又退回了门外,然后张合几下嘴巴,放松脸部的肌肉,一会儿还要谈事,自己拉着张脸可不成。
又等了片刻,听到里面传来了脚步声,林启以为是之前进去的那个小厮出来传话了,于是便站直了身子等着。
未料突然从门里快步走出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林启都未来得及看清他的面貌,就被他一把抱住,说道:“你就是潘弟说的林兄弟吧,果真仪表堂堂。”说着话,还在林启背上啪啪拍了两下。
他的身形这般魁梧,突然撞过来已经让林启胸腔一痛,又被他蒲叶般的大掌拍了两下后,更觉五脏六腑都被震颤。
幸亏是他,假若换个人,只怕当场就趴下了。
大约武俊也未想到他无丝毫反应,于是松开他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林兄弟够爷们,可不像潘弟那个花架子。”
林启感受着肩膀的疼意,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拉着脸,现在才能做到这般面无表情。
不过,待看到这个大老粗竟然长得眉清目秀,很是秀气后,不由惊讶地张了张嘴。
这武俊,竟然真的很俊俏。
作者有话说:
国庆快乐!晚安!
◎我就是惧内◎
“武大哥谬赞了, ”看见自己惊讶的神色似是引起了武俊的不满,林启连忙笑着说道:“我虽眼拙,也看得出武大哥绝对是练家子, 可不敢在你面前说什么爷们气概。”
武俊闻言,也忘了刚才被他盯着的不快,当下哈哈一笑, 又在林启的胳膊上拍了两下,说道:“林兄弟真会说话。”
说完,眼神又在吉家兄弟身上扫了一遍,然后犹豫地小声问道:“潘弟不是说你有一位走哪都要带着的夫郎吗?是……”
林启一顿,然后笑着摇头说道:“他今日忽感不适,这才未上门拜访, 失礼之处还请武大哥见谅。”
“哦, ”武俊恍然大悟, 又说道, “那可要请大夫看看才行, 我府上正好有大夫, 不如让他去客栈为弟夫诊治?”说着,还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林启。
林启笑着说道:“多谢武大哥好意,我今早已带他去过医馆了, 大夫说要静养几日,并无什么大碍。”
“那就好, ”武俊这才示意他进门, 说道: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林兄弟尽管来找我, 我虽不才, 但在这半夏镇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听到这话, 林启就知道他果真是潘旭的好友了,笑着说道: “好,先谢过武大哥了。”
两人说话间进了门,走了几步后,林启就发现武俊府上的布置有些特别。前院并无多少景饰,而是一片开阔的空地,一角放着刀剑戟等武器。
林启看见后,立马挑挑眉,说道:“看来我方才并未猜错,武大哥果真是练家子,怪不得孔武有力。”
武俊边走边说道:“我家从祖父那辈起,就是走镖的,这些家伙什自小就得练起来,所以是比常人更有几分力气。”
林启听完,不由瞪大了眼睛。潘旭之前并未告诉自己武俊是做什么的,他突然知晓后,脑中已浮现出末世前影视剧中打打杀杀的场面,看着武俊的眼神也有几分钦佩。
虽说影视剧不过是虚构的,不过想想也应当差不多。在这个物产匮乏、通讯落后的世界,被逼无奈落草为寇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各地方朝廷剿匪的能力也有限,因此走镖绝对算得上危险职业之一。能做到第三代,这本事已是不一般了。
正想着,他余光突然瞥见右前方墙角处突然一个人影,还未来得及分辨,就有一个圆球被抛出,冲着他当头飞了过来,速度极快。
他先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待看清是一颗蹴鞠后,又反手一掌向原方向拍了回去。
他放才本在出神,事发紧急,这一番动作全凭本能,根本未来得及思考,因此便使出了全力。那球被他用力一拍,速度明显比方才更快,啪一声就狠狠砸在了那鬼鬼祟祟的人影头上。
随即,一声痛呼就传了过来。
林启这才想到,这院子里一直有下人在打扫,若是歹人,不可能躲过这么多人的视线混进来,也不可能此时动手。而且看院中下人丝毫不慌乱的模样,就知这人应当与府上相熟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