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儿—— by乌筝 CP

作者:乌筝  录入:07-19

茶馆关门的时候,迟远山换了衣服,捧着一束扎好的花,留给燕笑语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句嘚瑟的话:“早点儿回去睡吧啊,我要去接男朋友下班了。”
昨天刚上了热搜,今天他就敢拿着花去片场接人。燕笑语先是被他吓了一跳,很快又觉得这的确就是迟远山,狂妄又洒脱,浪荡不羁刻在了骨子里,于是她收拾收拾昨晚吃了满肚子的“咸萝卜”,踏踏实实回家睡觉去了。
狂妄又洒脱的迟远山到了片场却没下车,老老实实在车里等着,只掏出手机给钟度发了条微信,告诉他车停在哪儿。
昨晚商量好了爱谁谁,今天他本想张扬一回、嘚瑟一把,车一路开过来,一腔热血也散了个干净,消停了。
说到底,浪荡不羁的人如今有了牵绊,不单单考虑自己了,到了还是怕给钟度添麻烦,毕竟钟度才是那个需要直接面对公众的人。
钟度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过一会儿就亲自出来接人了。出来了也没上车,敲了敲副驾的车窗,勾勾手示意他下来。
迟远山没动,按下车窗问:“还没拍完?没事儿我在车里等你。”
钟度看他两秒,吐出五个字:“下来,进去等”。
他似乎是一时间没能完成角色的转换,这会儿的口吻跟那天在片场跟别人说话时一样,简洁明了、干净利落。
迟远山偏偏喜欢他这个劲儿,所以他不仅没动还要把钟度拐上车:“你先上来一下”。
钟度又看他两秒,忽然勾了勾嘴角,拉开车门跨上车,一把拽过迟远山就亲了上去。
车门啪地一声被甩上了,那些将将要溢出去的急促呼吸被拍进了门内,与接踵而至的吮吸声纠缠在一起,无处可藏。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怎么看都是不合时宜的,但谈恋爱嘛,如果真能做到时时克制、处处理性,那恐怕得自封个圣人。
车内的二人显然都当不起这个称号。在缺氧的窒息中,耳边已经听不到旁的声音,荷尔蒙占据上风,大手一挥把周遭的一切风景涂抹了个干干净净,大脑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战战兢兢地举着块画满爱心的暂停牌,期待它的主人能看看场合。
钟度偏偏头,轻轻咬了一下迟远山的耳垂,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声音里带着笑意:“迟老师是这个意思吧?”
本来这个吻就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偏偏他还故意来这么一下,迟远山有气没处撒,叹了口气低低地笑了笑:“钟老师道貌岸然啊”。
道貌岸然的钟度理了理衣服,转瞬间恢复了一贯的从容镇静,偏头示意了一下后座的花,笑着问:“是给我的吗?”
“曾经是吧”,迟远山哼笑一声,“现在我打算拿来慰问白老师。”
钟度并不理他,自顾自把花拿过来抱在怀里,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左看看右瞧瞧,仔仔细细端详半天。
这是一束挺适合送男性的花,以白色和绿色为主,清淡素雅。外面简单包了一层牛皮纸,搭配起来很好看,是迟远山今天特意从那一堆花材里挑出来留下的。
“走吧先进去,拍完了但是京元他们还有点儿事儿要说”,钟度抱着花打开车门就要下车,脚刚迈出去一只,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戏谑地回头看了迟远山一眼,“你要等会儿再进去吗?”
迟远山一时之间非常无语,气急败坏地下了车,锁车之前忽然又问了一句:“里面还有多少人哥?”
钟度以为他是怕人太多会有人说闲话,于是随口调侃:“迟老师不洒脱了啊,不是说好了爱谁谁吗?”
“不是”,迟远山边说边往车后走,“后备厢还有一些礼袋装的茶叶,我看看够不够分,身份不一样了,不得给大家送个见面礼吗?”
于是五分钟后,钟度捧着花,迟远山手里拎着十几袋茶叶走进了片场。
白京元抬眼一看,手指往嘴里一放,吹了个长长的口哨。谢思炜笑着跑了过来,边喊迟哥边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这会儿片场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大多都是白京元编剧组的人。
本来一群人围了一圈儿正在开会,钟度和迟远山进来以后谁都没心思说正事儿了,都直直地望着这边。
白京元问:“怎么个意思这是?这么大阵仗。”
迟远山笑了笑:“我们家钟老师指着大家照顾,正好车里放着点儿茶叶,我这不赶紧拿来贿赂贿赂各位老师吗?”
他们家钟老师。白京元捂着腮帮子摆了摆手:“哎呦喂,你俩酸死我得了”。
钟度笑着把花递给了助理,让他帮忙放回保姆车,回过身抬了抬手道:“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迟远山,我爱人。”
他笑得一脸温柔,白京元和谢思炜对此不怎么意外,其他人可就太惊讶了。
他们认识的钟导一贯都是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虽然相处久了不难窥见几分影影绰绰的柔软,但如此直接地看到这样的钟度,对他们还说还是挺有冲击力的。
不过,迟远山他们都见过几次了,多的不知道,总归是个好相处的人,于是大家也不客气,嘻嘻哈哈地把茶叶分了。
有位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接过茶叶看了看钟度,半晌才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喊了一声:“谢谢老板娘”,喊完了立刻像只小松鼠一样一溜烟地缩回了白京元身后。
众人一哄而笑,钟度也捡不起那副一本正经的架势了,跟着笑了。
一帮人闹完说起了正事儿,迟远山照旧坐在导演椅上,捧着钟度的杯子喝起了水,眼神也始终落在钟度身上。
今天在众人中站着的钟度跟上一次他来片场时被一群人围着的钟度不太一样了,眉目间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终于不再像块儿靠近了都捂不化的冰了。
迟远山看了半晌,心生几分感慨。他不是什么想把爱人囚禁起来独自欣赏的变态,他希望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中,钟度都能往人群中走一点,去感受最无聊的笑闹和最普通的悲喜,当然,他也希望别人能看到那个会笑的,善良又宽容的钟度,靠近他,温暖他,善待他。

第34章 绝不退货
夜幕降临,其他人都散了,谢思炜和白京元也准备走了。谢思炜不见外,临走的时候自己也拎了一袋茶叶,还打开盖子闻了闻:“好香啊,迟哥这是什么茶?”
“发酵了82年的酸茶”,不等迟远山说话,白京元先推着谢思炜往外走,“赶紧跟哥走小思炜,咱离这酸不拉几的地儿远点儿。”
迟远山笑着摇了摇头:“下次得重点贿赂白老师,这个嘴跟秋悬有一拼。”
“别理他,单身久了”,钟度说。
“谁能有你久?”白京元边走边喊,“远山,这人可交给你了啊,谢绝退货”。
迟远山也跟着喊:“放心白老师,绝不退货”。
今晚不是很冷,夜空爬满了星星,这会儿片场人都走光了,钟度和迟远山一站一坐享受起了当下的静谧时光。
钟度站在迟远山身后,手搭在他肩上,两人不约而同地仰起了头。
星空浩瀚,广袤无垠,群星像一张无边幕布笼罩着世间万物。簌簌的风,参天的树,辽阔的海洋与沙漠都在它股掌之间,遑论渺小人类。
天地旋转,震撼中心生惊怖,又逐渐归于平静。
迟远山微微后仰抵靠着钟度,抓着他的手感叹:“真好啊”。
“是啊,真好”,钟度这么回答他。
数万光年之外的璀璨和眼下紧紧相拥的爱人,真好。
他忽然想起那些身处黑暗的日子,有时候他也会闭上眼去想象这样的璀璨夜空,想象得越真切当下的恐惧好像就能减少分毫,甚至生出几分坚持下去的力量和勇气。
人在经历大悲、沉于低谷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去给自己找一些寄托,寄托于心中的信仰,寄托于不存在的神,寄托于未知的宇宙万物。
钟度也不例外。那时,还是个孩子的钟度把自己全部的希冀寄托于遥远的星辰。愿望很单纯,不过两个爱他的父母,一个温暖的家。
天真的孩子早早地把自己活成了苦行僧的模样。他忍受着当下的一切苦难,期待着神的眷顾,又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渐渐放下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一心求解脱。
迟远山仰视他,那双眼睛像藏着无尽星河,在夜空下闪着绚丽的光。
他直直地看着钟度,看了好半晌。安静又破败的农家院儿里,他轻声说:“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我要谢谢你从那些苦难中坚持下来,迈过它,走向我。多亏了你的不放弃我们今天才能一起看这么美的夜空,谢谢你……谢谢。”
钟度并不怜惜小时候的自己,甚至是厌恶的。他那时候学会的是矫揉造作的礼节,是八面玲珑的世故,是戴起完美的假面把真实的自己藏在角落里的虚伪。
他厌恶那个被塑造出来的孩子,也厌恶不曾反抗的自己。
可迟远山却说谢谢他,还格外郑重。钟度愣怔片刻,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么多年来他都在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去审视当年的那个孩子,执着地一幕幕重演,一次次批判,可他忘了,那个孩子分明是一分一秒地坚持,一天一天地忍受才艰难地让自己活了下来。
他很快俯下身去跟迟远山接吻。
他曾经觉得小时候的自己愚蠢又天真,竟然期待住在亿万光年之外,某一个星球上的神,会跑来管一个地球上不开心的小孩儿,此时此刻他却并不介意再蠢一次。
这一次他的愿望更大了,他要白头相守,要朝朝暮暮,不过这一次,好像不用神的帮忙,他自己就可以实现。
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有几个摄影师又自发地回到了片场。他们不肯浪费今晚的夜空,打算拍几个空镜头备用。
迟远山挺自来熟地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又帮他们叫了一些吃的喝的才跟钟度一起离开。
回小院儿的路上,钟度问他:“迟老师这么贿赂我的人什么居心啊?”
“看着你呗”,迟远山漫不经心地笑着,“你可小心点儿,回头你要胆敢跟组里哪个演员眉来眼去的,小心他们跟我告你的状。”
钟度也笑了笑,过了一会儿低声说:“用不着看我,我哪儿也不去。”
他这笑里多少有几分心酸。他知道,迟远山当然没必要“贿赂”剧组里的任何一个人,这些人他想来往就来往,不想来往也大可以维持于点头之交,他今天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爱的人叫钟度。
迟远山深知钟度内心深处的苦涩。他觉得自己是累赘,迟远山就告诉他他的价值他的好,他不敢往人群中去,迟远山就替他多走几步,身体力行地告诉他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钟度什么都懂。他开着车,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找了个可以停车的地方靠了边。
停下车解开安全带,他张开手臂跟迟远山说:“过来”。
迟远山愣了一瞬,跟着解了安全带,侧身靠过来抱他:“怎么了这是?”
“没事儿,突然想抱抱你。”
“啊,抱吧”,迟远山笑了,“钟老师现在越来越任性了,好事儿,我得惯着。”
钟度没有说话。他闭了闭眼,心中实在酸涩。窗外郊区的冬夜过于安静了,萧索的景象映照出心中凄凉。
他说:“别让自己太累,我希望你像以前一样洒脱,甚至可以活得更自我一点儿,别因为我……”
没等他说完,迟远山跟他拉开一点儿距离,笑着看他:“哥你多想了吧,我只干我乐意干的事儿,我享受着呢。”
钟度看他一会儿,也笑了:“行,那就谢谢迟老师关照。”
这辆车在几个小时内见证了一次不合时宜的失控的吻,又见证了一场格外深情的藏下万般爱意的拥抱,还得载着这两个任性的人从寒冷的冬夜里回到那个温暖的小院儿,实在劳苦功高。
接下来一段时间,这车也没闲着。迟远山白天去店里,晚上回小院儿炖上一锅汤,再开车去接钟度,动不动还带点儿吃的喝的“贿赂”剧组的人。
这两人着实是肆无忌惮,当真开始落实“爱谁谁”的宣言,高高兴兴地过自己的日子,也不管有没有人蹲了。
钟度每天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跟迟远山接个吻,然后拉好安全带坐好,开始猜今天的菜单:“我猜今天该炖牛肉了。前几天喝了排骨汤、丸子汤、羊肉汤、辣海鲜汤,今天怎么也得轮到牛肉了。”
自从知道钟度害怕禽类和鱼,家里的餐桌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类食材,所以今天的题就格外好猜了。
迟远山边打方向盘边笑了笑:“有进步了钟同学,接着猜。”
“牛肉萝卜汤?”
“不对。”
钟度调动了当年解奥数题都没用过的脑细胞数量:“番茄?莲藕?”
他这么多天都还没猜对过,今天本以为可以打破零的战绩,一路从海带猜到了丝瓜,甚至都已经放弃智商,说出了“牛肉西瓜汤”这种“人神共愤”的答案,结果到家了还是没猜对,缺德的迟远山做的是菌菇花胶牛肉汤。
一腔热情熄了火,钟度进门边换鞋边叹气:“太幼稚了迟远山”。
喝完了那该死的菌菇花胶牛肉汤,天色还早,两人一人捧着杯牛奶,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放着部电影,讲的什么迟远山却一点儿没看进去,因为钟度这一晚上一会儿看他一眼,自己莫名其妙地发会儿呆,过一会儿又看他一眼,他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
于是迟远山干脆调低了音量,放下杯子正襟危坐起来:“哥,到底怎么了,什么事儿让你斟酌一晚上都开不了口。”
钟度看他一眼,叹了口气:“顶多再有三天我们就拍完了。拍完我就得跟着走,剪辑时间挺赶的,想赶上电影节”。
这是他能说的理由,不能说的理由还有很多。
比如,他需要回去跟他那老狐狸父亲见一面,得尽快。
比如,他已经准备好了去看心理医生。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这些事儿先不跟迟远山说。
如果说起钟冕,那见面的理由呢?过去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他还没空去做个精简、做个美化,他当然不能和盘托出地讲给迟远山听,他希望迟远山永远干净纯粹,不必看到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更不用去了解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令人作呕的事儿。
不跟他说要去看心理医生同样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此外,钟度还有一些其他的顾虑。
他此前没有看过心理医生,只大概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他希望在对自己的病情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并且取得了一些进步的时候再跟迟远山说,他不想让迟远山跟着担心,也不想让他感受希望落空的滋味。
迟远山闻言愣了几秒。这段时间过得太开心,他差点儿都忘了钟度还要走。
不过,他很快又笑了笑:“就这事儿啊?没事儿,想你了我就去看你,又不远。你忙你的,我过几天也得走,春茶该上了,我得去一趟茶山。”
“我回来看你也行。等片子弄完我也想歇一阵了,这些年一部接一部的都没歇过”。
“钟老师被我传染得也想养老了吗?你粉丝知道了不得提着十八米大刀来砍我?”
“不怕,你会卸胳膊”,钟度笑着亲了他一下,拿着两个杯子站起来,去厨房洗杯子了。
迟远山看着他走出去,慢慢收了笑。他并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焦虑,实在是因为钟度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他莫名有点儿不踏实。

电影杀青那天,钟度让迟远山叫上大家一起吃个饭,算是个告别。
地点依旧是老大哥那儿,环境安静、私密性好。
秦桑等人先一步到了,迟远山没跟他们一起也没去接钟度,过了一会儿自己一个人来了。
进门的时候穿一身休闲西装,手里还捧着束花。头发像是修剪过了,干净利落的短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整张脸奇异地在硬朗和俊俏之间找到了平衡。
他一进门一屋子人就开始笑他,秦桑甚至举着手机给他拍了张照:“我去,这是哪来的花蝴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杀青了呢。”
迟远山淡定地很,板板正正地捧着花坐下了,并不理会他们的调侃。
只有严松亭帮他说话:“挺好的,多帅一小伙,秦桑你别乐,等你谈恋爱了你也得这样。”
“嗐!”秦桑摆了摆手,“谁跟我啊哥,人一看我拍那些照片儿马不停蹄地就跑了,谁会跟一个不知道哪天就交代了的人谈未来啊?疯了吗不是?”
秦桑平时也拍人像,但本质上还是个风光摄影师,不定哪天心血来潮就跑了,国内国外哪儿都去。前几年仗着年轻,眼里只有风景看不到风险,多危险的地方都敢去,这几年才收敛了一些。
这人平时看着乐乐呵呵,骨子里确实还是有股子疯劲儿的。
严松青年纪最小,讲究不少,最听不得他们整天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闻言瞪了秦桑一眼:“你闭嘴,呸呸呸”。
“老大不小了别玩儿命了”,迟远山也说他,“万一哪天真遇上点儿什么意外,救援队还得去救你。人要因为你出点儿什么事儿,你死了都躺不踏实。”
“哥!”严松青转头又吼迟远山。
“行了行了,不说了”,严松亭笑着哄他弟,“大家都长命百岁,活成老妖精。”
“我看迟远山已经要修炼成老妖精了,搁这儿坐半天了那什么表情”,林秋悬吊儿郎当地斜坐着说,“不难过啊,回头哥领着你去看钟老师,这又不远。”
他比迟远山还小俩月呢,宗野在旁边笑了一声。
迟远山指指他们:“你们哪天谈恋爱了千万别让我知道,我盯着你们呢。”
说话间包间门被推开,白京元探头进来了:“呦,远山盯着谁呢这么凶,门口就听见了。”
“没有没有”,迟远山站起来笑笑,“白老师进来坐”。
他嘴上招呼着白京元,眼睛却放在他身后。手里抱着的花不由分说地递给了紧随其后进来的钟度:“哥,恭喜杀青”。
钟度进门都没来得及跟众人打招呼,先去抱花,又去抱迟远山。
白京元回身看他们一眼:“嚯!怎么没人恭喜我啊?”
“来白老师”,林秋悬招呼他,“过来,我来恭喜你杀青”。
这边钟度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微微偏头亲了一下迟远山的耳后,在他耳边悄声说:“谢谢小刺猬”。
那边白京元走到林秋悬旁边被递了一块巧克力,便利店都能买到的最普通的那种。
迟远山开心了,白京元无语了:“林秋悬你就这么恭喜我杀青啊?你简直没良心。”
“行了,有就不错了”,林秋悬拽着他坐下,给他介绍他还没见过的几个人。
钟度和迟远山还在旁边说小话,钟度问:“这是什么花啊?是玫瑰吗?”
他手里捧着的这束花,花型像玫瑰,花色却是很浅淡的嫩芽儿绿。这种花钟度没见过,他这辈子认真看过的花拢共不过两束,实在阅历有限。
迟远山点点头:“雪山玫瑰”。
钟度又问:“为什么选这个?”
不是……应该送红玫瑰吗?
迟远山一笑:“自己琢磨吧,太羞耻我不想说。”
一开始,迟远山确实是被花本身吸引的,这花素白清雅不落俗,乍一看冷冷清清,细品又觉出几分可爱,的确挺配钟度。一问花名店员才告诉他叫“雪山玫瑰”。
雪山高不可攀,望而却步者众,一腔孤勇者寡。迟远山欣赏雪山的冷傲与清冽,做了那个逆风而行的人。
攀上高峰亦不知足,还要不自量力地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融化那满山冰雪,偏要看一看那颗被冰封已久、千疮百孔的心。
雪山送他广袤天空,送他辽阔风光,送他自己能给出的一切,他要的却是至死不渝的爱情。
于是,雪山玫瑰绽放。
直到菜都上了好几道,琢磨半晌的钟度终于笑了笑:“迟老师高级的浪漫”。
“嗯?”迟远山正在夹菜吃,闻言先是一愣,很快又露出了狡黠的笑,“以后每一场雪都送一束给你。”
一场雪一束花,那可就是预定了一辈子。
钟度玩味地看他几秒,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他带着热气的呼吸喷洒在迟远山耳边,迟远山偏偏头缩了缩脖子,无奈地看他一眼:“你等着”。
“欸欸欸,你俩怎么光顾着说悄悄话,来一起喝一杯,恭喜二位学长杀青。”
秦桑在桌对面张罗着大家喝酒。钟度拢了拢衣襟,坐正了,特别正人君子地举起了杯,好像刚才那个逗人的不是他一样。
酒过半巡,严松青终于想起来没见到谢思炜,于是隔着迟远山问钟度:“哥,思炜没来?”
迟远山以为是在叫他,刚要开口,发现人家看的是钟度。
这小子,叫哥叫得倒是亲热。
钟度说:“没,他跟剧组的人吃,不能我们几个全走了。”
严松青点点头,他今天原本还准备报仇呢,记着谢思炜上次说迟远山属狗的事儿呢。
正准备在微信上跟谢思炜较量几个回合,就听见钟度又叫他:
“松青,我不在这段时间要是有什么事儿你给我打电话,我的打不通打思炜的,行吗?”
“行啊,哥你放心走,我保证给你把迟远山看管得好好的。”
好嘛,钟度是哥,迟远山连哥都不是了。
这小崽子欠收拾,迟远山眯着眼看他:“看管?严松青你胆儿肥了吧?”
两人隔着他说话却没人理他。
钟度说:“不止你哥。你,还有大家,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别瞒我。”
他这会儿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温和,严松青顿时觉得这个新哥哥可真是让人如沐春风般温暖,忍不住恨恨地看了那不成器的旧哥哥一眼。
迟远山理解错了他这一眼的意思,不忿地说:“看我干吗?征求我意见?我自己都归人管了。”
“没想征求你意见,你端正态度,好好接受我的看管就行”,严松青怼他一句,换了种语气跟钟度说话,“你放心哥,我保证。”
严松青本就是个“外糙里嫩”的小青年,钟度说的话让他有点儿小感动,于是低下头给谢思炜发微信:“走了以后咱哥有事儿你得告诉我,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哥了。”
这顿饭大家吃得都很尽兴,除了迟远山。
全程不管上什么菜他都提不起兴致。青菜绿油油的他嫌太素了,排骨红亮亮的他说油大了,吃完饭出来看见老大哥他说人家皱纹又深了,二毛跑到他脚边他说小脏狗你该洗澡了,最后跟大家告别的时候他心想可算散了,我跟钟度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在倒计时了。
推书 20234-07-19 :游弋的鱼—— by乌》:[近代现代] 《游弋的鱼》全集 作者:乌筝【CP完结+番外】CPVIP2023完结收藏:2,976 评论:1,935 海星:9,218 点击:26.80万 字数:20.64万 人气:72.05万文案:听说黑脸竹马回来了,我得赶紧跑游弋(yì)从小到大都是个皮猴子,翻过墙上过树,大马路上跳过舞。社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