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些底层居民离开近海之后，要靠什么谋生。”
迟意真目光一转，跟着就是一亮，他看见了一只很小很小、缠在一根树枝上不停发颤的小毛团。
迟意真还没走近，就听见毛团子在咩咩咩地喊救命，说它被一根树枝抓住了。
迟意真看着它死死扣住树枝的爪子，无语了好半晌。
第185章 滚滚羊的过去
已经是傍晚时分, 金黄的霞光涂抹在海平线上，夕阳余晖倒影在涌动的水面，反射出金属般的碎光。
海浪时轻时重地向岸上推进, 浪花雪白，像一个致力于把沙滩冲平的洗地机。
一只海鸟落到岸边的礁石上，灵动的眼睛盯着正在不停咩咩叫的小团子，似乎在疑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生物。
迟意真顶着薄霜迟的壳子走到那只小毛团身边仔细观察, 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滚滚羊。
“书中游”体验馆里的那篇童话故事《好奇的滚滚羊》是多多写的，但是多多也没有实际见过这种生物，她写那篇童话故事的时候，对照的是迟意真从游戏系统那里下载的资料。
多多最近已经厌倦在云之岛当登记员了, 她转而喜欢上写小故事, 类似的小故事还有《奋斗吧滚滚羊》, 《滚滚羊去哪儿》，《滚滚羊今天染毛了吗》，《如果滚滚羊是方形的》, 《滚滚羊历险记》……
这些小故事大大丰富了“书中游”体验馆的童话书籍栏和游客们的游览体验，迟意真高兴之下奖励了多多一年的糖果。
因为这种缘故，导致他现在看到滚滚羊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甚至想去戳一戳它, 这是很难得的，毕竟乐园里现在的萌物不少，他还以为自己对萌物已经可以免疫了呢！
这只滚滚羊很小很小，还没有迟意真的拳头大，它的爪子死死掐着那根树枝, 嘴里还在咩咩咩地喊救命。
“咩咩咩……”
救命啊, 我被树枝抓住了！
“咩咩咩……”
呜哇哇放过我吧！
迟意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它松开爪子, 不禁道，“你试试，把爪子松开。”
并不是所有奇异种族都会说人话，滚滚羊就不会，万幸翻译技能是个被动技能，只要他想要沟通的对象听不懂他发出的语言，那么他说出口的话落入对方的耳朵里，就会自动转化成对方能理解的母语。
听见母语，这只滚滚羊还以为是族人过来了，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看过来，在发现对着它咩咩叫的是个体型庞大的两脚兽以后，它眼圈一抖，豆大的泪水就在它那双黑色的大眼睛里冒了出来。
“咩咩咩……”
救命啊！人类用树枝把我抓住了咩！
迟意真：……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崩住薄霜迟的设定，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在幼小的滚滚羊看来，体型巨大的人类很可怕，咧开嘴的人类就是可怕中的可怕。
求生的渴望压住了被树枝抓住的恐惧，滚滚羊嘴巴一瘪，大眼睛和浑身的毛一起用力，伴随着咩一声用力的呼喝声，它浑身一个翻滚，企图远离可怕人类，并用自己的身体滚回海洋里。
然而它没有料到，那根抓住它的树枝实在太大太沉了，它滚了半个圈，带动着树枝也滚了半个圈，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只不到迟意真拳头大的毛团子，就像个老摇椅一样，带着树枝在他面前摇啊摇、摇啊摇……
看得出它真的拼尽全力了，但是始终无法带动那根湿漉漉的树枝一起滚动起来，更不提远离迟意真了。
不止如此，因为姿势问题，它眼睛还朝上，正正对上了迟意真的目光。
迟意真有些惊叹，这只毛团子还不到他拳头大，但是眼睛却有一个一元硬币那么大，两只眼睛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嘴巴则闭合成了一条缝，几乎看不见了。
耳朵鼻子应该是藏在绒毛下面，除此之外，它没有脖子，也没有腿，身下只有两个小小的、有点类似鸭蹼的爪子。
他心道，这种形状的生物居然也能存在，真不愧是奇异种族啊！
在小毛团警惕的眼神当中，他伸手帮它把爪子从树枝上抠了下来。
迟意真见它一动不动，还以为这只毛团子感受到了他的善意，等他帮它抠完两只爪子，尝试伸手碰它的时候，却发现毛团子一下子哆嗦起来，眼神里也满是警惕。
迟意真：……
碰一下爪子。
毛团子无动于衷。
碰一下绒毛。
毛团子一下子浑身僵硬。
迟意真明白了，哦，原来它以为爪子不是它的一部分啊！
毛团子现在已经不哭了，那双玻璃珠一样剔透漂亮的大眼睛被泪水一洗，变得更加干净剔透。
迟意真松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等待它自己回家。然而毛团子就那么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用更加警惕的眼神盯着他。相比起它的身体，它的爪子就更小了，缩着时几乎看不见，很容易就会被人误以为是个不值钱的毛球一脚踢飞。
迟意真见它不敢背对着自己，索性自己转身往回走了几步，他心里默默数了十个数，数完回头一看，发现那个毛团子已经不见了。
“不错，还挺机灵的。”
他这才重新朝着海边走去，只是刚刚走到之前那块礁石附近时，忽然脚步一顿。
只因为那块礁石后面，多了一个拉长的影子，而这个影子，之前是没有的。
似乎是察觉到他不动，那个影子还微微抖了一下。
于是迟意真就往前再走了一步，这一步跨出，埋伏在礁石后的东西猛一下蹦起来，并在一声用力的咩叫声中，冲着他撞了过来。
然后这个毛团子就飞了出去，不错，它自己躲在礁石后埋伏迟意真，自己冲出来撞迟意真，结果迟意真啥事也没有，它自己飞了出去。
咻的一声，毛团子砸进了远处的沙滩里，很久都一动不动。
游戏：【哟呵。】
迟意真：“我发誓，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更没有动用任何超凡之力。实在是，这小毛团太弱小了。”
明明这么弱小，却胆敢袭击体型比它大几十倍的人，胆子也真是大，看来滚滚羊的天性里可不止有好奇啊！
想起那双泛着泪花的大眼睛，他心里叹口气，认命般走上前去查看情况，没办法，没有任何猛男可以抵挡萌物的诱惑。
游戏：【猛男？】
对于滚滚羊来说很远的距离，在迟意真这里也就是多走几步路就到了，他蹲下来看着眼前这只把沙滩砸出个坑的小毛团，把它从沙子里捞出来抖干净。
一边抖一边道：“别害怕啊，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族人。回家去吧！”
他把这只小东西带到海水边，示意它回去。
这个煤炭似的小毛团蹲在海水边一动不动盯着他，直到迟意真又推了它两把，它圆滚滚的身体才动了一动，往海水里挪动了一段距离，只是一边挪动一边扭过来用那对大眼睛盯着他。
迟意真只当它还没放下警惕心，正打算退开，却见小毛团忽然快速翻滚了几圈，滚到他的脚边，然后用力蹭了蹭他的腿。
迟意真一顿。
这只毛团子蹭完就用力蹦几下，跃入了海水之内，一个浪花打来，毛团子的影子就彻底消失了。
游戏：【玩家，恭喜您获得了滚滚羊的友谊。】
迟意真：“这就能获得友谊了？它的警惕心不够啊！”
游戏：【所以它们成为了海神的信徒。】
奇幻乐园，“书中游”体验馆。
发现女儿能在体验馆里看见后，刘美兰连续三天都带着女儿泡在“书中游”体验馆里。
她们母女把关于滚滚羊的故事都体验了个遍，这才发现这种看似无忧无虑的萌物居然也有一段艰难曲折的历史 。
滚滚羊一开始是陆地物种，它们习惯生活在树林地穴当中，以树林里比它们体型更小的动物为食，偶尔也会为了平衡营养吃一些水果草叶子。
刘美兰母女俩以滚滚羊的视角体验过，滚滚羊的口味很挑，只吃最甜的一种。
直到有一天，一伙农民开荒开到树林里来，第一次与这种奇异生物相遇。
滚滚羊从来没有见过人类，但是天性中的好奇与冒险因子又促使它们去试探人类。
它们的第一次试探成功了，那伙农民对这种小小又活泼的毛团子非常喜爱，他们甚至不知道它们是奇异种族，把它们当做了一种奇怪的动物养了起来。
因为滚滚羊只会咩咩叫，不会人类的语言，而且表现得非常活泼又温驯，且没有任何攻击性，被他们当做宠物养也像小猫小狗那样毫无芥蒂地接受了。
滚滚羊生活在野外的时候，只能住树洞和地穴，环境还比不上人类农民给它们提供的破箱子、竹篓子，再往里面铺一层布，对于它们来说，就是相当暖和干净的居所了。
虽然滚滚羊不会说人话，但是对这种善意相当感激，它们和农民合作，会帮农民看宅子看田地，成为了农民中非常抢手的伙伴。
直到有一天，一个农民进山打猎被蛇咬了，他饲养的那只滚滚羊，将他身上的蛇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从那一天起，滚滚羊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人们发现，这竟然是奇异种族，它们的天赋技能，是将别人身上的伤害、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被转移走的病痛越多，滚滚羊身上的毛发就愈黑，而这种技能不是没有代价的，当滚滚羊身上的毛发黑成煤炭球的时候，它们本就岌岌可危的智力会跌掉大半，变成一个个小傻蛋。
人类在经过数次试验后发现了滚滚羊的特性，于是一场针对滚滚羊的贩卖和圈养就开始了。
偏偏因为智力问题，滚滚羊分辨善意的方法非常粗糙，只要人类救它们一次，给它们一点好吃的，它们就会觉得这个人类是好的，是朋友，然后心甘情愿为他们转移走痛苦和伤害。
奇幻乐园, “书中游”体验馆，体验书籍《滚滚羊去哪儿》。
刘美兰和女儿进入这个故事的沉浸模式后，发现她们母女俩正待在一个狭窄的箱子里, 除了她们之外，这个箱子里还有好多只滚滚羊，这些毛团子挨挨挤挤地蹭来蹭去，耳边到处是咩咩咩的叫声。
“妈妈, 这是什么地方啊？”
刘美兰安抚地蹭了蹭身边的小毛团，她观察着周围，发现这个箱子应该是木头做的，周围三面凿出许多通风的小孔, 头顶黑漆漆一片显然是盖严实了。
透过这些小孔, 刘美兰能看见外面一路倒退的风景, 很明显这个箱子是被带着一直往前的，从颠簸程度判断，应该是在车子上。
而在刘美兰观察环境的时候, 女儿刘真真已经在和其他毛团子聊天了。
它们互相咩咩咩叫唤着，彼此交流得非常开心。
刘真真：“咩咩咩……”
我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其他毛团子七嘴八舌地回应起来。
“我们不是被关在这里的咩！”
“人类要带我们出门去玩啊咩！”
“咩咩咩，路途好远的，坐这个过去就很轻松了咩~”
刘真真：“可是这个箱子好挤好挤。”
其他毛团子：“是有一点点挤。”
“我听说人类坐蒸汽列车时也是这样挤的咩。”
“咩咩, 他们去旅游也是这么挤过去的。听说票价可贵啦！”
“这个可不是普通的箱子，是我们滚滚羊的列车咩~”
刘真真看了看身边的毛团子，才侧头问妈妈，“明明就是箱子，为什么它们要说是列车呢？妈妈, 列车肯定不是长这样的吧！这里都没有座位, 也没有零食饮料。”
“书中游”体验馆里并没有坐列车的故事, 刘真真知道的知识都是妈妈和老师教导的。现在她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刘美兰想了想，“也许是背景故事吧！”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她们是来游玩的，心态当然放松。
她护着女儿挤到了有圆孔的地方，让女儿能一起看看沿路的风景。
看得出来，这个箱子一开始所在的地方是农庄，金黄的麦田在大风里波涛一样涌动，田垄起起伏伏，好像一条蛰伏的蛇类，天空是阴沉的，堆在地平线上的乌云好像越来越近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故事的画风有点阴沉，并不像之前那些油画一样优美的风格。
刘美兰对这过于普通的风景不太感兴趣，但是在刘真真看来，这阴沉的天气，这席卷的大风，和那愈来愈近的乌云，都是从没见过的新鲜东西。让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没多久，沿路的风景从田间郊外变成了一栋栋房子，很显然，它们已经来到了区别于农庄的城市。
滚滚羊们很激动，它们挤在圆孔边观察外面的世界，这些一直生活在森林里的滚滚羊可从来没有见过人类世界的城市，一个个都发出了初次见世面的惊叹咩叫。
没多久，箱子终于停了下来，刘美兰透过圆孔观察到这似乎是一个很繁华热闹的市集，这充满异国情调的布景让她精神了一下，拉着女儿给她介绍街边摊贩的种类。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大亮，原来是上面的盖子被人打开了。
光芒大量地涌入这个箱子里，里面稀罕的小东西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带着箱子的农民就抓起两只滚滚羊展示给大家看。
箱子里一共十二只滚滚羊，毛色并不都是跟黑煤炭一样，实际上，没有吸收过任何伤害与病痛的滚滚羊颜色是天使蓝，一种看上去就舒适低调的颜色，而使用过天赋技能的毛团颜色则会朝着纯黑色慢慢过度，使用得越多越频繁，它们的颜色也就越深。
只有经常休息，才能慢慢养回原来的天使蓝色。
不知道是乐园没有给游客翻译，还是滚滚羊视角就是无法听懂人类的语言，刘美兰没听出来那名带着它们来到这里的农夫在吆喝什么，但是一看就知道这人是在贩卖这些毛团子。
她有些生气，把这个发现跟那些毛团子说了，然而毛团子们依然没有丝毫警惕心。箱子里咩咩咩的叫声连成一片。
“你是怎么知道的咩？”
“你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咩？”
刘美兰：“……我听不懂，不过你们看看周围，那些被贩卖的家禽家畜就是跟你们、跟我们一样摆在一个箱子。”
毛团子们听了她的话，纷纷往外看，但是它们的视野太低了，围过来的人类还很多，它们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是不是领我们来这里玩呀咩？”
“好多人类噢。”
“咩咩，有个人类摸了我一下，他太用力了。”
刘真真不禁往刘美兰身边缩了缩，“妈妈，他们有点可怕。”
确实，在农庄里被农民照顾时还没有这种感觉，但是当她们处在货物的位置上、处在滚滚羊的视角时，体型巨大的人类对它们打量和评估的目光简直太难以忍受了。
刘美兰心里奇怪，这个故事名字是《滚滚羊去哪儿》，难道不是温馨旅行治愈风吗？
在刘美兰把女儿挤到角落里保护起来的时候，其他毛团子却半点危机感也没有，它们甚至在很短的时间里研究出了越狱的方法，由于在狭窄的箱子里不方便跳跃，它们就一个叠一个，三四个毛团子叠起来，晃晃悠悠就扒住了箱子边缘，然后就当着人类的面开始往外爬。
可想而知，这当然是失败的。带着它们过来的人类随便一抄，就把它们捞了回来，而此时这些毛团子还对着他的手掌蹭了蹭。
简直毫无警惕、天真过头。
接下来，这一箱子滚滚羊没有分开卖，而是一整箱都被提起来，被送到了一个巨大的府邸里，府邸里有大片的花园，有更加奢华的建筑和精美的陈设。
滚滚羊们透过箱子的小孔看见那些流转着光泽的丝绸，以及一看就软绵绵的沙发和蒲团时，都露出了直勾勾的向往神情。
“咩咩，这是我们在森林里永远找不到的住所啊！”
“好棒啊咩~”
“他们就是带我们来玩的！”
刘美兰：……
刘真真：……
在滚滚羊们期待着新住所的时候，装着它们的箱子忽然被粗暴地倾倒，猝不及防下，十二只滚滚羊都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有的DuangDuangDuang滚进草坪里，顶着草屑茫然地眨眼；
有的咩一声撞到柱子上，像个小毛球似的滑落下去；
还有的蹦起来老高，溜进角落里又被这个府邸的男仆用脚踹出来；
更多的是滚成一团，毛发乱糟糟好像刚刚经历了一次冒险。
但不管如何，它们感觉到，自己被虐待了。
泪水在眼圈里转来转去，滚滚羊们下意识地跟同伴聚集在一起，警惕又茫然地盯着这些露出凶相的人类，它们不明白一向友好的人类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它们。
它们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哪怕十二只聚集在一起，也没能壮大气势，反而像一块踩脚垫一样滑稽。
然后哗的一声，一盆冰水泼到了它们身上，毛团们反射性地甩了甩毛，然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人举起一个吹风机对着它们狂吹，那股风非常灼热，毛团们被吹得东倒西歪，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没多久，它们听到一阵呵斥，这些拿着工具欺负它们的男仆被府邸主人训斥了，那是个相当高大却瘦削的人类男性，他来到滚滚羊们面前，将毛团们放在一个温暖的、铺着毛毯的大箱子里，温柔地为它们擦拭身体，还给了甜甜的果汁和的热热的食物。
毛团们紧张害怕的情绪终于慢慢消退了，慢慢试探着食用男人给的食物。
“咩咩，我们终于遇到了好人类~”
刘美兰：……
滚滚羊们进入这座府邸才两天，就被府邸的男仆欺负了五次，每次都是男主人一走，男仆们就上来欺负它们，等男主人回来，又把男仆训斥一顿，然后再给滚滚羊们一点甜头。
这样几次三番下来，滚滚羊们就对男主人产生了依赖心理，甚至认为他就是它们的保护伞。
刘真真紧紧挨在妈妈身边，她说道：“妈妈，我觉得男主人是个坏蛋。”
刘美兰温柔地问她，“为什么这样觉得？”
刘真真：“我听电视剧的时候，有一句话叫打狗也要看主人。可是这些男仆每次都这样，肯定是男主人指使的。”
刘美兰点头，又叹气。可是滚滚羊不知道啊，它们甚至不能分辨出这些人的等级尊卑。
“也是，在毛团们的世界里，又怎么会懂得人类的权力机构呢？”
两天后，男主人暴露真实目的，他一只只把毛团子带出去，每一只毛团子回来时，身上毛发的颜色都会加深。而男人的气色则越来越好，这这说明它们正在为那个高大却很瘦的男人吸收病痛。
刘美兰和刘真真还发现，这些毛团子在频繁使用天赋技能后，果然更傻了。
她和刘真真想要逃跑，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成功，对于一个小毛团来说，想要从贵族府邸里跑出去实在太难了。
没多久，男主人将那个村庄里所有的滚滚羊都收购了过来，开始了利用滚滚羊谋利的生意。
滚滚羊们不想生育，他就去找生命教会的超凡者，让他们使用技能，强行让毛团们诞下后代。
滚滚羊们因为抑郁吃不下饭，他就让男仆掰开它们的嘴，大勺大勺往里塞食物。
没多久，房间里的毛团们就一个个蔫了吧唧、却胖得连滚都滚不动。
直到有一天，刘美兰在箱子里看见一个几乎黑成了黑洞的毛团摇摇晃晃地挪过来，它竟然说：“这里的人类对我们太好了咩，给我们好多食物，可是太多了，我肚子好像要炸开了。要是他们能听懂我们说话就好了，我就能告诉他们，我不想要吃那么多了……”
它蔫蔫地趴在了地上。
刘美兰对它道：“我们大家一起逃跑，回森林老家吧！好不好？”
闻言, 这只滚滚羊呆呆地抬头看她。
没一会儿，硕大的泪水就盈满了它大大的眼眶，它趴在刘美兰面前, 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可把刘美兰吓了一跳，“你哭啥？”
黑毛球：“呜呜我也、我也想回家……”
滚滚羊只是思维比较简单，只是不会复杂地去思考太多事情，但这并不代表着滚滚羊是完全的傻瓜。虽然它们不明白很多事情, 但是在这个地方，它们过得越来越不舒服，它们自己是知道的。
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同伴提出过回家, 它们日渐浑噩的意识, 好像就只能支撑它们完成日常生活, 已经无法让它们进行太深入的思考了。
现在刘美兰说出来，似乎打破了一层禁锢，它们才终于想起来, 对啊，在这里过得不舒服，我们还可以回家啊！回去森林的老家！
那里虽然没有温暖干净的床铺，没有太多新鲜的食物, 但是它们在那里，无忧无虑。
刘美兰原本以为自己的逃跑提议会遭到一些阻碍，毕竟现在这个房间里的滚滚羊足足有几百只，它们当中还有一些被人类反复驯化，她本来以为很难说服这么多滚滚羊, 毕竟它们的智力水平确实堪忧, 没想到她只是提出“回到老家”, 所有的滚滚羊都同意了。
看到房间里的所有滚滚羊都发出振奋的咩咩声，刘美兰感觉欣慰，这是这么久以来，毛团球们第一次这么有精神。
于是刘美兰顺理成章成为了首领，带着自己的女儿刘真真制定逃跑计划。
滚滚羊最大的缺点在于其弱小，但最大的优点也在这里。
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刘美兰把毛球们编成三个小分队，第一小分队负责盗取男主人房间里和它们颜色相近的毛毯，用来伪装成毛团们缩在角落里休息的样子，误导男仆的视线。
第二小分队负责捣乱，故意砸掉男仆手中喂食的大勺子，或者抓挠男仆，造成骚乱。（该计划刚刚诞生就被否决了，滚滚羊们认为浪费食物，打坏器皿很不好。）
于是刘美兰只能制定新的计划，让第二小分队潜入府邸的排水管道。
第三小分队负责照顾族群里幼小的成员，防止它们在混乱中失散。同时第一小队要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用爪子抓挠、用身体撞击那些以前欺负过它们的男仆，当然，毛团是不懂男仆是什么概念的，它们统一称呼为坏人类。
最后，刘美兰大声道：“惩罚那些欺负过我们的坏人类，让他们知道我们滚滚羊是一个伟大的、不能随便欺负的种族！”
尽管智商不高，还因为吸食伤痛的原因导致智力下降，但是几个月的宝宝都喜欢听人夸奖呢，更何况是有独立行动意识的毛团们，况且滚滚羊是天性好奇的种族，被圈养在这个府邸里的时间它们已经受够了。
刘美兰规划了行动路线和行动时间，因为知道毛团们不会记时间，她和她女儿轮流守夜确定时间，终于等到男主人外出参加宴会的时间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