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慈惨白的脸上中，沈成钦掏出一把刻有符文的左轮。
“砰！”震耳的枪声响起，血花四溅，卡森的左肩被击中。血液溅
“血猎！他是血猎！！！”人群骚乱的更厉害，这些异灵纷纷掏出自己的武器，沈成钦一把扛起姜慈，避开所有的异灵躲进了密道。
【恭喜你，躲过了最难的一劫，之前的玩家大部分都在这个时候被一枪爆头。】
系统竟然在这个时候出声，语气还带着一丝欣慰，可姜慈根本没有心情和系统说笑，他愣愣地看着沈成钦，对方皱着眉擦掉了沾在自己脸上的血迹，像是心情差到极点。
姜慈抖着身体任由沈成钦摆布，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打我，千万不要打我，可沈成钦却突然朝他倾身，在姜慈震惊又不敢置信的表情下，轻轻地舔舐着他的脸颊。
第6章 汤池（6）
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大大刺激了怪物们的神经，巨大的海怪触手腾空而出，绞杀了空中乱飞的石像鬼，女巫骑着扫把躲过致命一击，下一秒被独眼巨人紧紧握住，一秒不到，豪华的赌场内变成了炼狱。
巨狼不顾自己受伤的左肩，挣扎着爬起来，死死盯着带着姜慈逃跑的猎人。
接触到巨狼森冷的眼神，被沈成钦扛在肩上的姜慈忍不住抓紧了对方的肩膀，下一秒不知道沈成钦踩到了什么机关，他们脚步一空，猛地从上面掉下去，所幸这次下坠的时间不过短短几秒。
这是一间不大石室，墙壁上的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角落里堆了不少罐头，上面满是灰尘看起来已经过期很久了。
沈成钦随手将枪插在腰间，看着有些狼狈的姜慈：“你要跟我走吗？”
接着还不等姜慈开口便自顾自地说：“我劝你还是跟着我，被汤池的人抓到，我保证他们会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这话说完，沈成钦就后悔了，就像是施舍一样，可明明是他才导致姜慈不得不和他一起躲在这个狭小的房间的罪魁祸首。
万一他生气，我要和他道歉吗？还是直接扛走？沈成钦深深皱眉看起来有些纠结，可惜姜慈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他一向没什么脾气，听完毫不犹豫将手塞进沈成钦的手中：“我们去哪？”
原来是个没脾气的小鬼。
这个没脾气的小鬼似乎因为被救的事情对他有所改观，已经敢大着胆子问他关于汤池的事情了，沈成钦只好挑些能说的告诉他。
“汤池是怪物们贩卖灵魂的地方，每年都会有大量的人被各种东西诱惑到这里，他们倾家荡产甚至赔上性命，去参加豪赌。”
“赢了，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输了，就会赔上所有。”
“金钱，机遇，健康，爱情，在这里都可以买到。”
“就像昨天那对夫妻？”姜慈仰头看着沈成钦，昨晚那个妻子凄惨的哭声一直在他脑海中无法消散，她似乎寿命不长，所以她的丈夫为了她参加了那场豪赌？沈成钦手脚利落的在墙上敲了敲，小石门应声而开，他牵着姜慈叮嘱对方小心台阶，带着人继续往下走。
“他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想要赢得妻子的健康。”就在姜慈以为沈成钦不会和自己说话时，男人突然开口，姜慈的脚步停下，他抬头看着沈成钦，对方也低头注视他。
“胃癌晚期，活不久了。”沈成钦补充道。
“但是他输了，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姜慈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其实他并不懂这些复杂感情。
姜慈三岁的时候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好心的院长收养了他，他乖巧，长相漂亮，照理说应该是最受欢迎的领养类型，可他每次去新家庭没多久就会被退养回来。
“他一直这样冷漠，你知道吗！明明已经在家里一个多月了，却还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不感兴趣的样子！只会坐在窗边发呆！我带他去医院看，你知道医生怎么说吗？”
“医生说他是感情缺失患者！他就是个冷血动物！看见我们难过也不会安慰，是个永远也养不熟废物！这根本就不是我们想要的孩子！你们就应该把他关在精神病院！不让他伤任何人的心——”
第三次被退回时，养母歇斯底里地咆哮声响彻了整个孤儿院，孩子们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姜慈低着头，站在院长的旁边。
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为了他弯腰道歉，送走了养母，然后什么也没说，就领着姜慈回到了姜慈原来的房间，小房间还保持他离开的样子，没有新的主人进来。姜慈在屋内坐了整整一夜，随后开始改变，他努力让自己去笑，去关心别人，从不拒绝任何人的要求。
他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讨好型人格。
姜慈真的非常努力去融入人群，十几年的摸爬滚打，从当初那个对一切都淡漠的孩子，变成现在这样，他学会了害羞，学会了担心别人，学会了难过，学会了歉意，可唯独没有人教他怎么去爱。
他理解不了这份感情，只能去模仿，所以不管演什么都像花瓶。
虚假、空洞、一碰就碎。
姜慈抠了抠自己衣服上的纽扣，可沈成钦却以为他是因为这对夫妻而感到难过沮丧，薄唇微微抿直，好半天沈成钦才说：“其实你不用为了他们难过，能找到汤池的人，根本没有什么良善之辈。
“那个男人有个前妻，早年陪他吃苦创业，后来做生意时认识了现在的老婆，他们瞒着前期勾搭在一起。同时为了前妻的资源，也不敢离婚，等生意做成后，男人也受够了前妻的种种唠叨，直接把人赶了出去，连年幼的女儿都不愿意抚养。”
姜慈被他的话所吸引，有些出神地看着沈成钦，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沈成钦不由心跳加速，他的脸在微弱的光芒中变得柔和起来：“抛妻弃女十多年，最后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得了绝症，才堪堪找回一点良心，想孤军一注救她。”
“你猜最后他输了有没有后悔，要知道那个女人说愿意以命相换时，他没有吭声。现在你还同情他吗？”沈成钦问。
“我不知道。”姜慈掩下眼睫，“我以前听说过因果报应，可那些真的应验吗？”
沈成钦用一种怪异地眼神看着姜慈，姜慈有些疑惑，接着他听到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人设ooc值＋30当前数值55请注意您外来者的身份已经暴露，boss会随时注意到您！！】
为什么会突然增加这么多ooc值！！！
姜慈当场傻在原地，以往不管他在沈成钦面前说什么，做什么，从来没有触发过ooc值，他一直以为两个人压根不熟，所以对方不会发现，但为什么仅仅因为这一句话就增加了30呢？！这句话到底有哪里不对？
沈成钦的眼中有奇异的光芒，他看着姜慈，就像在看一个非常让他意外的珍宝，姜慈忍不住后退，心里默默呼叫系统，系统只说过ooc值超过30会被boss注意，那其他npc呢？
他们会怎么样？
可不管姜慈怎么呼唤，系统都不搭理他。再跟着沈成钦的这十几分钟，姜慈已经发现对方对这个地道里的路线非常熟悉，几次都是毫不犹豫就按中了机关，如果在这里逃跑，我真的能甩开他吗？
可沈成钦却移开了放在姜慈身上的视线，他越过姜慈看着后方：“不愧是巨狼，伤口好的真快。”
姜慈闻言猛地回头，卡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站在他的身后，他恍然大悟，难怪自己的ooc值突然增加！那根本就不是沈成钦的，而是卡森的！
面对沈成钦的嘲讽，卡森没有不接话，他的视线落在惨白着脸的姜慈身上：“因果报应？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你不是一向觉得心怀善意只会被欺负，做人就应该像饿狼猛鬼吗？”卡森伸手将湿润的刘海推到脑后，他的额头有一道陈年旧疤，他看着姜慈，语气有些酸溜溜，“是谁改变了你？沈成钦？”
“你喜欢他？你们是不是做过？”卡森嫉妒的表情越来越明显。
沈成钦嗤笑，近乎挑衅地看着卡森：“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技术比我好吧？小处狼。”
“我就不行吗？”卡森顿时委屈地看着姜慈。
姜慈被这两个人突然而起的争风吃醋弄得尴尬不已，这两个人明明之前还是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卡森肩膀上血洞的血甚至还没有完全止住，他们竟然像没事人一样，聊这个话题！
卡森还在往这边走，姜慈敏锐地感觉到了卡森似乎别有目的，他在示弱，然后接近自己。眼见卡森和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姜慈张嘴准备提醒沈成钦，下一秒，冰冷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你再往前，可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卡森脸色猛地一沉，姜慈的心也跟着坠了坠，沈成钦是认真的，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能找到汤池的人，根本没有什么良善之辈。
前不久沈成钦还在用嘲讽地语气定位了他的身份。
可他被沈成钦所救，对方照顾他，让他探索到了汤池的秘密，于是姜慈傻傻地把自己划分到了沈成钦的阵营，可他却早已忘记，自己根本不是人类，对于沈成钦来说，他也是汤池中的一名怪物。
没有人会把怪物当自己的同伴。
姜慈突然觉得有些沮丧，猝不及防被拉进这个游戏，在一抹黑的情况下被施以援手，让他下意识对沈成钦产生了依赖，现在突然发现对方也许只是在利用自己，让他觉得异常委屈。
这很不对劲。
我们认识才两天，为什么我会感觉委屈呢？之前就算被认识十几年的朋友背叛，也没有这么难过，毕竟他一直知道一个人是不可能无条件对你好的。
姜慈不明白，但他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他放弃抵抗，而卡森也不情不愿地后退了几步。
“沈先生想从汤池要什么，不如直接告诉我，威胁我们这里的小员工没什么用。如果只是想要他做人质，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人伤害你，你拿到想要东西后，我马上送你离开。”卡森脸色不善地盯着沈成钦。
沈成钦态度桀骜，他伸手将姜慈拉近自己怀中：“我想要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但他……”
“不好意思，他是我的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汤池一向讲究公平，我们也没有逼着那些人来赌，获取利润都是通过正规手段，你自己如果是想行侠仗义，就来错地方了。身为血猎，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做法完全是违规吧！”
沈成钦嘴角扯了扯：“在每个房间都挂上孩子骨头做的风铃，让那些小鬼诱惑别人去豪赌也算正规手段？” ！！！！
房间里那些风铃竟然是孩子的骨头做的！一想到自己误把它扯下来……
姜慈的腿微微有些发软，所幸沈成钦一直在关注他，就他腿一抖，不动声色地搂住他，姜慈顺势在沈成钦的衣袖上蹭了蹭手。
“退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沈成钦似乎真的被耗尽了耐心，他一手揽住姜慈，用枪口指着卡森，似乎对方退出去，卡森的视线落在似乎被吓傻的姜慈身上，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一步。
变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接着汤池里其他的怪物闯入密道，瞬间撞塌了部分墙壁，卡森错愕的表情停留在脸色，下一秒他狼狈一滚躲开了致命一击。
“他们失控了！”
几乎不用卡森提醒，沈成钦抬手快准狠地击杀了三只怪物，混乱中，他将没什么战斗力的姜慈推进另一个隐蔽的密道。
“跑！”沈成钦吼道。
这是姜慈第一次听到沈成钦有些慌乱的声音，那些失控的怪物，随时可能会撞过来，姜慈开始密道中奔跑，等喧闹声被抛在脑后，他才慢下脚步，随后他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房间。
或许该称之为密室。
这间密室看起来是一间书房，两侧摆满了各种书籍，斜后方有一个小门，似乎通往里间。
写字台上一尘不染，像是是不久前被人打扫过一样，桌上堆满了各种报纸和记事本，姜慈伸手翻阅了一下，发现这些报纸年代有些久远，大部分都是四十年前的报纸。
这是二战期间的报纸。姜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想起沈成钦和自己讲的关于汤池的那个故事，最初这块地的主人也是死在二战时。姜慈快速的翻阅报纸和记事本，从这上面大概还原了当年事情的真相，这里地处高原，本身就偏僻，战争并不怎么会影响这里，坏就坏在这里世界还有各种怪物的存在。
战争，乱世惊醒了这些黑暗中的生物，起初是频繁有人在夜晚遇害，慢慢地那些诡异的怪物甚至会在白天出现袭击村落。
惊慌失措的人们在城堡主人的帮助下，躲进了古堡。
好景不长，在一个新月夜晚，古堡的里的所有人都离奇失踪，没有尸骨，也找不到线索，但每到新月之夜，就会听见惨叫和哭声，从此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这里，这里成了一个鬼堡。
唯一幸运的大概是，自那以后怪物们也都消失了。
直到战争结束后数年，这里被人买下重新修建，变成了现在的汤池。
姜慈的手指在报纸上划过，他非常怀疑那些怪物把古堡里的人吃了，然后一直在古堡内等到战争结束，再伪装成人类出现。
古旧的记事本被打开，里面的字迹苍劲有力，这是古堡主人的日记。起先还是一些日常记录，到了后面主人开始提到那些怪物，并表示自己想要除掉他们。姜慈的心剧烈的跳动，古堡的主人会有什么办法除掉那些怪物呢？他快速翻阅日记，发现里面果然记载了不少关于杀死怪物的办法。
用银器、火焰、蜥蜴血泡过的箭矢、篆刻符文的子弹，最终姜慈的手停下来。
日记已经翻到最后一页，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日记的主人正臭着脸看着镜头，他竟和沈成钦长得一模一样！
“沈成钦有可能是古堡曾经的主人……”
难怪他对这里这么熟悉！
【发现重要线索，隐藏支线：沈成钦身世之谜已完成。】
【副本探索度已完成30请玩家再接再厉。】
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只增加了10。
【这是白给的信息，之前参加这个本的所有玩家都找到了这个线索。】
如果没有沈成钦带他进来，他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这个密室。
一想到自己才完成了30，姜慈再也坐不住了，他绕开写字台往旁边的小门走想要找到更多线索。
里面没有灯，黑漆漆一片，如果不是姜慈现在是非人类，恐怕也看不清里面的东西，这是一间卧室，角落放着一张小床，床上的被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隆起。
看起来像个人躺在那里。
姜慈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下面的东西，走近后，这个轮廓看起来更加像人了。
被子被小心翼翼揭开一条缝隙，里面的东西毫无动静，于是姜慈放心大胆揭开更多……
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露了出来，竟然是一直跟在沈成钦身边的娃娃脸！他双眼紧闭，似乎早已断气，颈侧还有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啊！”床上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睛，姜慈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吓得大叫，接着他感觉后腰一紧，整个人猝不及防撞到了一道肉墙上，沈成钦强势地搂住了姜慈的腰，将他带离尸体几米处。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碰，嫌命长吗？”沈成钦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姜慈自知理亏没敢吭声，随后一只手掐住姜慈的脸颊，沈成钦强硬地抬起姜慈的脸，仔细检查见他只是脸上蹭了些灰，微微松了口气，可马上又板起脸。
“说话。”男人身上的血腥味浓郁，他的肩膀被像是猛兽的东西划出了长长的伤口，眼睛里满是血丝，“知道错了吗？”
姜慈被掐住脸颊不方便说话，只能拼命地点头，他拽着沈成钦的手，露出了求饶的表情。沈成钦低低笑了一声便松开了他，走过去把被子重新拉上。
男人看着床上的人沈久久没有说话。
姜慈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问：“他是怎么死的？”
“你看了外面的日记，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虽然看了，但副本完成度只增加10的小笨蛋沉默不语。
【你可以直接问他。】系统提示他。 ？
直接问会不会有点太简单粗暴了？！被系统指点放水的姜慈大为震惊，只是系统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
【这是新手福利本，传说中的送菜本，消息给予都这么简单粗暴，等你玩到后面，才需要注意不仅要自己找线索，还得解密，解密方向错误，我也不会提醒。】显然刚才姜慈找到线索，还在猜疑阶段就被系统盖章认可，有几分放水的意思在里面。
姜慈终于放松了一些，福利本一般都不会太难，我还能苟苟，稳住我们能赢！
衣角被拉了拉，沈成钦看向姜慈，对方似乎并没有受到刚才用枪指头的影响：“你的同伴他……”
“他早就死了。”沈成钦试图扯一个笑，可失败了，“他是我的弟弟，也是当年第一夜死在古堡里的人。我们家族世代都在做血猎，你知道血猎吗？”
“就是最开始的吸血鬼猎人，我们的武器和手段也大多是对付吸血鬼的，只是后来怪物越来越多，我们不得不杀死更多的怪物。可有些连我们也没有见过，伤亡变大了很多。”
沈成钦的视线落在姜慈的脸上：“比如猫魅，他们都是纯黑色的猫，但能自由变化成人，普通的怪物害怕猫魅，因为猫魅残暴嗜血，连自己同类的灵魂都会吃。”
姜慈张张嘴，他想问为什么沈成钦能活这么久，或者问问对方到底是人是鬼，但四周不知道为何变得阴冷起来，沈成钦的眼神一闪：“我的弟弟他并没有真正死去。他也变成了怪物。”
系统的提示音不断响起，短短几句他的副本完成度竟然已经达到80！
“可他之前还……”姜慈还想继续询问，可巨大的危机感升起，他全身一僵，有什么阴冷的东西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脸颊。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看不见的人影轻轻地感叹了一句：“好甜啊。”
第8章 汤池（8）
姜慈猛地抓紧沈成钦的手，圆圆的猫瞳被这诡异的气息刺激出来，世界在他眼中发生变化，一团黑色的雾气凝聚在娃娃脸的尸体上空，雾气不断变化，最后竟化为一个佝偻着背，全身覆盖着灰褐色皮的怪物，对方有着尖爪，如长钩的尾巴，尾巴尖闪着暗黑色的光。
姜慈怕极了，他绷直了身体忍不住往角落躲了躲，他不知道这个怪物会不会突然攻击自己，也不知道沈成钦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这仅仅是副本的第二天，他几乎把该见的怪物都见了。
怪物双眼血红死死盯着姜慈，尾巴勾起做出准备攻击的动作，姜慈瞬间更怂了。
随后沈成钦挡在了姜慈的面前：“他和害死你的那些人不一样。和汤池的事没关系。”
怪物张开嘴，似乎在咆哮，可姜慈什么也听不见，他只能看见怪物尖锐的牙齿，以及蛇杏子一样的舌头。
“我没有心软。”沈成钦似乎正为了自己和怪物争论，姜慈紧张的要命，他躲在沈成钦身后，偷偷探头看看对面的怪物，而小怪物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偷窥，竟猛地长大大嘴朝着姜慈扑来。
姜慈猛地缩回自己的脑袋，接着他感觉一阵清风吹过，怪物又化为黑雾绕着姜慈打转，
那些雾不断涌动，轻轻擦过他的耳后，姜慈猛地一抖，只觉得好像被什么冰冷潮湿的东西舔了一下，他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耳后，接着手背也被黑雾蹭了一下。 ！！！
酥麻感传来，姜慈闷哼一声，随后被臭着脸的沈成钦搂在怀中，“我们还有正事要做，不要浪费时间。”
手背和耳后被沈成钦重重擦了擦，就像是要擦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姜慈回想起那个触感和怪物蛇杏子一样的舌头，忍不住脸色一白。
黑雾怪物似乎有些不开心，它化出一个哭哭的表情，见两人都不理他，只好委委屈屈跟着沈成钦和姜慈一起离开了密道。这个怪物似乎非常强大，一路上偶尔有遇到其他的怪物都会被它撕咬吞噬。
汤池酒店里一片狼藉，他们穿过华丽的大厅，那里堆满了残肢，原本散发着硫磺味的乳白色汤水，早已被腥臭的血液染红。
那些怪物的血，竟然也是鲜红色的。
“你那天见到的，其实一种类似回溯的咒术。”像是为了让姜慈不那么注意屋内的惨状，沈成钦主动解释他们的初见面：“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人类了，只是我封印了他的部分记忆，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活在从前。”
“卡森他们也看不出来吗？”
这话刚说出来就引起了怪物的不满，他朝着姜慈龇牙咧嘴，见姜慈此时不怕他，又变得气鼓鼓的，就像一只撑开的河豚。
“那些废物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沈成钦毫不掩盖自己的不屑，“走吧，我带你去见见汤池的老板，等结束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停顿了片刻，沈成钦又接了一句：“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出去旅行也可以。”
小怪物似乎也赞同沈成钦的话，他重新化为黑雾围着姜慈打转，就像听话又爱黏主人的狗狗。
他们似乎预想了美好的未来，可姜慈没有接话，他并不会留在副本里多久，要么通关，要么死。
走过大堂通过楼梯往上，二楼是赌场和员工宿舍，沈成钦带着他略过二楼，继续往上。三楼楼梯口有一扇金色的大门，似乎连怪物都知道这里的危险性，附近竟没有一具怪物的尸体。
跟着他们的怪物轻松帮助他们打开了金色的大门，门后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墙壁上画着大量的挂画。姜慈跟在沈成钦身后，小心翼翼地偷看这些挂画，这些挂画竟然看起来像是叙述诗。
第一张画里一棵巨大的参天大树，树上有各种动物，比如树顶有一只秃鹫，树底蹲着一只蜥蜴，中间还有蛇、松鼠。
第二张画里一个巨大的巨人倒在地上，她的头颅有白烟升腾，三个长相独特男人围着她的尸体。
第三张画则是人类和无数怪物在竟然斗争，姜慈甚至在这些怪物中看见了缩小版的卡森原型，一直雪白的狼。
姜慈的眉头不由皱紧。
【这是北欧神话。】他在心里默默对系统说。
系统隔了几秒才回复【是吗？我这边没有记录这些。】
换而言之要么这些系统也不知道，要么姜慈猜错了。可这一刻姜慈却无比坚定。
【我确实，这就是北欧神话，第一张是世界树，上面住着各种生物，秃鹫、龙，还有爱挑拨离间的松鼠，中庭也在其中，那里是人世。然后是巨人始祖尤弥尔的死亡，她化为了日月星辰山川大地，最后那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