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非人类—— by一节藕

作者:一节藕  录入:07-28

赏南直接倒在床上,裹着被子,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诧站在房间里,手里那把青菜的水都慢慢沥干了。
过了好久,他才声音低低地开口问道:“哥,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
赏南动了一下,但没有翻身朝向诧,只语气冷淡道:“情侣都会吵架,吵架还会分手,我们现在是在吵架,你明白吗?”
诧:“为什么要吵架?我没有跟你吵。”
“但你可以理解为我单方面的,诧,我喜欢你,所以我对你好,给你吃喝,给你提供住的地方,你喜欢我,你是怎么对我的?发脾气,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甚至把我身体弄垮掉,说到底,”赏南看着墙壁,语气越发冷淡,“你喜欢的不过只是你自己,你现在做的一切,满足的都是你的私欲。”
这再明显不过了,毕竟从前两天摊开后,赏南便一直觉得压抑,反观诧,他得到的都是他想得到的。
“哥,你的意思是,你不开心?”诧聪明,只要赏南说,他就明白,其实也不用赏南说明,他也明白。
赏南不回答他,他垂着眼,眼神闪了闪,“你是不是想用不吃饭威胁我?”
[14:不笨的嘛,你确定有用?]
[14:毕竟它都伤害你的身体了,难道还在乎你不吃饭?说不定它觉得放一句喜欢的尸体在家里更好呢?]
身后响起了关门声,赏南扭头看了眼,门被带上了,厨房里的水声重新响了起来。
“怎么还有心思做饭的?”赏南想蹬几脚被子,但力气变得没以前大,他只能恨恨地捶了被子几拳头。
赏南真的开始不吃饭,哪怕诧将食物送到他的嘴边,他也能平静地将头扭开。
14会帮他缓解饥饿,但也只是让他暂时感受不到饥饿,并不代表他有摄入符合他身体需求的养分。
赏南自己感觉不到饥饿,难受和煎熬,但这些诧都能感受到。
诧能感知到赏南很快开始消瘦,比之前还要虚弱,连眼神都失去了光芒,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谈恋爱难道不应该天天在一块儿吗?
还是说,哥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一个月里,赏南只进食了几次稀粥,喝了比较多的水,水果是诧掐着脸硬塞进去的。
[14:诧再不松口,你要完蛋了,你身体各项指标低于正常水平太多了。]
赏南睡在被子里,他觉得冷,因为没有食物就没有热量,消瘦也让他体温降低,“我觉得快了。”
他手指在被子下面,摸到了自己凸起来的髂骨,简直硌手。
“我敢说,这是我最遭罪的一个任务世界,14,你说呢?”赏南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看着天花板,外面的天亮了黑,黑了亮,他仅仅只能看着。
14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赏南习以为常,他熟练地用手扣住床沿,趴在床边,呕出带着血丝的黄绿水。
他停止呕吐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
诧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食物,他看向趴在床上的男人,他瘦了很多,虚弱得好像马上就快死了,因为脸上的肉极快消失,他眼睛变得比之前要大,却比以前要无神了许多。
“哥,吃饭了。”
赏南抬眼对上对方的目光,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发现诧也瘦了很多,看起来和最开始相遇的时候有了几分相像,拘谨和不自然的姿态,当初就是这个样子,让赏南心软得不行。
赏南不去接他递过来的筷子,靠在床头。
诧将筷子和面条一起放在了床头柜上,“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有,我说过了,我只是不喜欢你对我的方式。”赏南语重心长,觉得很累,“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健康的相处方式。”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出去。”
“那我听你的话,你就吃饭吗?”诧站在床沿边上,他能感知到他哥的生命在很快地流逝,他并不想要赏南死,他只是希望赏南只和他待在一起。
“不是我吃不吃饭的问题,”赏南抬起眼,“是你需要改变你的思维方式的问题。”
“我不需要改变什么,”诧冷冷道,“只要你愿意吃东西就可以了,只要你吃东西,我做什么都可以。”他说话的时候,手指慢慢攥紧。
赏南眼睫颤了颤,他不确定诧是不是真的改变了心意,他咽了咽口水,不确定道:“我希望我们能健康的谈恋爱,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我们彼此能给彼此一些空间,诧,你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
诧以为赏南松口了,他嘴角翘起来,还没等彻底漾开笑容,赏南再度开口道:“我建议我们先分开。”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赏南心跳如擂,他是冒着黑化值飙升的风险说这句话的,尤其是在看见诧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时,他更加忧心自己决定是否会为自己带来真正的灾难。
但这也是他经过和诧一个月的周旋才做出来的决定,他知道诧的黑化值已经在一个稳定的水平,因为爱意值已经足够和它的黑化值相互抵抗,只要爱意值继续提高,黑化值很快就会被压下去。
“你搬出去比较方便,我……”
诧蹲下来,他眼圈通红,像是鲜血一样的颜色,像是野兽要吃人一样可怖,赏南呼吸不由自主地憋住。
可对方一开口,却是哭腔,“是不是我走了,你就吃饭?”
它最在乎的就是赏南吃不吃东西,它现在好害怕赏南死掉,好几次晚上,它都发现赏南呼吸轻得好像停下了——那个时候,失去赏南的恐惧完全盖过了完全占有赏南的快感。
赏南没看他,“你之前拿回来的钱都在客厅柜子里,你带走,等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了,我身边随时欢迎你。”
看似主动权在诧的手里,实际上诧被动得不行。
它哪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到赏南身边。
但它不敢不走,因为它哥真的快死掉了。
“哥,”诧动了动发麻的腿,他将床头柜上的筷子塞到赏南手里,轮廓分明的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吃完了,我就走。”
赏南看了诧一眼,伸手去拿床头柜上面的碗。
当诧看见赏南往嘴里喂东西的那一刻,诧不仅仅是松口气那样简单,它更发现它这段时间得到的快乐都像肥皂水泡泡一样,一戳就破,虚无缥缈。
而只有赏南健康平安,才是最让它由衷的感到快乐和安心的事情。
[14:黑化值清零……]
[14:我好像可以开始帮你修复身体了。]

诧离开的时候,把厨房里收拾干净了,就带了一件外套走,其他什么都没带走。
而赏南也没精力去顾得上它,他精神和身体被恶意捣毁,垮得不像话,昏昏沉沉地在家里养了快两个月,才恢复到接近最开始的健康水平。
病愈当天,赏南请了钟点工来家里做卫生。
阿姨是认识的人,她背着工具,又拎着工具,大步踏进赏南的家里,很自然就开始忙活起来,一边忙一边说:“我听杨希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了?咋瘦了这么多?你那收养的弟弟呢?”
赏南抓了抓吹得半干的头发,“不听话,赶出去了。”
“赶出去了?咋回事啊,吵架了?”阿姨整理着柜子上的东西,语重心长,“这半大小子啊,就不到二十岁这种年纪,那脑子好像跟被磨掉半边一样,尽干些神经病一样的事情。”
“不过你也别太计较,没坏心的他们,你那弟弟之前不还为张婆子出头吗?是个好孩子。”阿姨絮絮叨叨地劝和。
赏南只是笑了笑。
若诧真的是一张白纸的话,他并不会反感这份驯养它的辛苦,但诧有自己的成长方向,凭赏南一己之力,赏南觉得自己只会被恶意吞噬殆尽。
但不提起还好,一提起,赏南眼前便会出现两个月前,诧蹲在床前,那双通红的眼睛。
他本以为对方走了,是代表它愿意接受这种调试,而自己也能松口气。
其实并非如此,赏南频繁地开始想念对方。
并为对方在外面独自求生感到揪心。
“没计较,”赏南说,“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他真没跟诧计较,他也知道计较不出来个什么名堂。
除了他以外,诧没有属于自己的人际关系,它和赏南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健康,诧的世界一开始是空白的,最后出现了赏南,也只有赏南,它不停地在向赏南索取,索取一切赏南能给予或者给予不了的东西。
它能成长,依靠的就是汲取而来的精神养分。
它其实完全不知道人类世界是怎么回事,人类又是怎么回事,可在了解这些之前,它先对赏南动心了。
它没有任何条理和逻辑的一通操作,其实它自己也知道不对,它遵从本能而已。
恶意的本能会将它爱的人吃得脸骨头渣子都不剩。
春寒料峭,新年早就在赏南养病的那段时间悄然无声地过去了。小城不禁烟火爆竹,路面上都还有着没被及时清扫掉的爆竹外皮。
赏南裹得很严实,他穿得比马路上大多数人都要厚,围着围巾戴着帽子。
刚走进书店时,杨希甚至都没认出他来。
“欢迎光……老板?!”杨希的眼睛登时便亮了,随着赏南摘下围巾,他笑容逐渐消失,“您好像瘦了不少,小诧呢?”
“他出去玩野外求生了,”赏南随便答了一句,“店里最近怎么样?”
诧把账本从抽屉里拿出来,“每天的流水我都记了,没什么麻烦事儿,就不少顾客登记了需要的书,店里的没有的我已经订了货,店里有的但我没找到,都在这本子上记下了。”
说话的时候,杨希的眼睛一直盯着赏南看,生了场病,老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碰就会碎的样子。
“玩野外求生是什么意思?”杨希把账本重新收起来,“他当明星去参加综艺了?”
“那倒不是……”赏南也不知道怎么说,他纠结了一会儿,抬眼看着杨希,“他黏着我,很难长大,所以出去寻求独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黏着您?小诧看起来不像是黏人的人,”杨希抠着脑袋,忽然一顿,“对了,去年他跟我说过一事儿,他说他有喜欢的人,准备表白,他表白了不?”
赏南一怔,他被店内充足的暖气给烘得有些头晕,“他跟你说过?”
杨希点点头,“他跟您也说过吗?反正当时他说的时候看起来挺期待的,我还以为他肯定会跑去谈恋爱,怎么还去锻炼自己了啊,哈哈哈。”
他笑起来,店内都是他的笑声。
赏南觉得有点刺耳,低下头,呼出体内最后一团寒气,他几乎可以想见诧说那些话时候的神情。
诧不太擅长和人类打交道,语气总是很冷硬,如果可以,他希望和人类没有任何来往,他只有在面对着自己的时候,瞳孔会像兴奋的猫咪那样扩大又缩小,冷硬的面容也会柔软下来。
可能和杨希聊起来的时候,他也畅享过他自以为的美好的未来生活,他是真的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就是谈恋爱,就是相互喜欢。
但赏南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黑化值清零,他已经完成了任务,虽然完成了任务好像也算不上开心。
他养的那只小怪物还在外面游荡。
“老板?”杨希看见赏南发呆,他用手在赏南眼前晃了晃,“等会闭店了你去我家吃饭呗,我妈很担心你,这段时间一直问你的情况。”
赏南几个月没出现,这一片的大家都怪担心的,听说在家里养病,心提起来的同时却又松了口气——大家都知道他身体不好,养病总比出了事要好。
“好,你给阿姨说。”赏南点头。
过后,他目光在店内梭巡一圈,最后越过墙壁上镶嵌的那一扇玻璃窗后面,那后面是读书室,摆着七八张桌子,木椅子和沙发椅数张,此时里面坐着六个人,桌面花瓶里的水已经干了,花也已经蔫吧了。
发现赏南盯着读书室里的鲜花在看,杨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没来得及换,我……”
赏南重新抓起围巾围上,“我反正要去吃早餐,顺便把花就拿了,你看着店吧。”
路上的风刮得厉害,赏南去豆腐脑店喝了一大碗豆腐脑,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吃正儿八经的早餐,热腾腾软乎乎的豆腐脑下肚,赏南便立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他还吃了一只油饼,擦干净手指,再出门时,顿时也觉得没那么冷了。
冬天刚过,但两旁行道树已经抽出了绿色的嫩芽,都是玉兰树,开白色花。
被风卷起来的爆竹外皮撞上鞋帮子和裤腿,发出清脆的咂咂声。
赏南脚步声很轻,在风声和爆竹外壳的杂音之中,还混着一道稍重的脚步声,赏南走了好一段路,才听出那道稍重的脚步声不属于自己。
他脚步猛然一顿,回头看向身后。
年后的街道显得空荡荡,虽然商店都已经开了门,可给人感觉仍旧有些冷清。
赏南身后的街道空无一人。
花店的门被推开,老板在追剧,声音开得很大,和门上风铃的响声掺杂在一起,直到老板打哈欠抬起眼,才看见店里来了客人。
“哎哟,你来也不作声,今天怎么不是杨希来?”老板把剧暂停了,她指了指一个玻璃瓶里面含苞待放的水仙,“杨希每次来都是拿的水仙,不过这次都快半个月没来了。”
“我知道,店里的花都枯了,”赏南在店里转了一圈,“今天拿鸢尾吧。”
“行,那我就不给你包了,给你随便弄一下,你回店里直接插上就行。”老板从冰柜里取出了一把新鲜的蓝色鸢尾花,“昨天晚上到的,鲜着呢。”
“哎,你那弟弟呢,跑哪儿去了?”老板见赏南是一个人,好奇道。
赏南感到这不是什么好事,在他决定暂时不去想诧的时候,左邻右舍总是逢他便好奇诧的去处,一遍遍地提醒着赏南。
“去外边了,过段时间回来。”赏南双手揣在兜里,他半张脸被围巾捂着,表情看不真切。
老板用透明的包花纸把花扎紧,又不至于让风吹伤了花苞,她递出去,“听杨希说你病了,注意点身体啊,过完年就二十七了吧,也该谈个女朋友了…..”
“再说吧,现在没这个想法。”赏南付了钱,抱着花推开门走出去。
天上落下雪粒子下来,砸在头上和商店雨棚上,发出细细密密的声音,像是针尖扎进气球的声音,只是雪粒子落下的声音显得更密集一些。
赏南没有诧的联系方式,实际上,诧连手机都没有。
之前两人一直待在一块儿,没有用得上通电话的时候。想到对方初入人类社会之中求生,可能会遭遇各种不自在,它不懂,吃了亏可能也不知道,也有可能和人打架,虽然是他把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可能性更高。
这就是亲手养大怪物的弊端吧,明知是个混账,却仍旧忍不住为它忧心。
“老板,您回来了?”杨希在打游戏,看见赏南,他抬起头,有些尴尬指了指收银台上那束鸢尾花,“有人已经送花过来了。”
和赏南手上的花一模一样,只是收银台上的那一束,花苞没赏南手里的大,也没那么精神。
“你订了?”赏南问道。
“不是啊,我不知道,”杨希摇头,“我刚刚就想和您说的,每隔半个月店里就会收到一束花,刚好够读书室的消耗,我还以为是您订的,但您刚刚说自己去花店,我就以为您自己去取来着……”
赏南看着那束有些蔫的鸢尾,他走过去,手指解开包花纸下面的丝带,包花纸是很常见的做旧外文报纸,和鸢尾包在一起有些不太搭。
几乎没怎么花时间去想,赏南便猜到了是谁。
不是那只小怪物,还能是谁?
“栗子拿铁,糖浆只要三分之一的量就好啦,谢谢小哥哥。”
小城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咖啡厅里的员工穿着藏青色制服,肩膀处两道暗红色的杠滑下来,显得制服版型挺括。
店内坐着不少捧着咖啡闲聊的客人,也有摆弄电脑和书籍的。
这算是小城内装潢最高档的一家咖啡厅,所以连员工都要招容貌端正得体的。
吧台内就四个员工在忙碌,三个男生一个女生,制服就负责收银的那青年穿得最帅气,暗色调又版型老气的制服,愣是被他穿得像是私立贵族院校的定制校服。
他头戴一顶贝雷帽,挺拔的鼻梁让他本就立体深邃的轮廓显得越发清晰分明,头顶鹅黄色的灯光落下来,令他看起来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冰雪少年。
他服务人的时候没什么表情,扯一下嘴角都不常能见到,寡言少语的服务不得人心,可冲着这长脸,来咖啡厅消费的人仍旧是络绎不绝。
秦旭在落地窗边上喝咖啡喝得打嗝,这是他今天第五杯咖啡,实在是喝不下了,要吐了,他背着包跑去吧台,一下子趴下来,“你脑壳有毛病?你在这儿一个月三千五,全勤就一百,餐补一百,也就三千七,每天从早上九点上到晚上十点,你给我当保镖,一个月我给你五万,你为什么不干?”
诧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起探进电脑旁边的盒子里,他把乱七八糟的取餐条倒了出来,一张一张叠在手里,“没有为什么。”
“那你跟你哥为什么吵架?”秦旭追问道。
过年前两天,秦旭和几个哥们儿来商场玩儿,路过咖啡厅落地窗,一眼就瞥见了穿着员工制服的诧。对方帅得他太显眼了,比最开始可要帅多了。
“没吵架。”诧淡淡道。
“那你过年都不回去,谁过年还住员工宿舍?”秦旭一脸的费解,“你是跟你那既是哥又是男朋友的人吵架了,所以你无家可归,只能在这种地方打工,只能住员工宿舍。”
“你哥不要你了?”
诧动作停滞,他掀起眼帘,静静地盯着秦旭看了几秒钟。
秦旭后颈一凉,他立刻直起身,“好的,好的,没问题,随便你好吧,你乐意当服务员,我也没办法,走了。”
后面来了两个你推我搡的小男生,本来害羞得互相推的两个人一抬头,看见收银小哥冷着脸,被吓得一梗,随即对方僵硬地扯了下嘴角,更……吓人了。
诧垂下眼,打开电脑屏幕上的菜单,“要喝点什么?”
中午换班吃午饭,诧面前摆着后厨做的两份盒饭,他同事在他吃饭的时候,用手肘撞了撞他,“发工资了?你多少?”
“我四千,嘿嘿,有绩效。”
诧放下筷子,从荷包里他上个月花一千块买的智能手机,他好友很少,就几个同事还有咖啡厅的老板。
他打开和老板的对话框,他确定后,和同事说:“两千九。”
“两千九?!”女生眼睛快瞪出了眼眶,“为什么只有这么点儿?你不是获得了很多次点赞吗?一次点赞一块钱,你有一千八百多次啊!”
诧将手机收回去,“说是我没有微笑服务。”
“微笑他妈啊,他们不都是说你冷面帅哥嘛,冷面帅哥微笑服务还算个屁的冷面!就是看你好欺负,故意扣你钱!”同事气愤道。
诧快速吃完了饭,他从柜子里拿了外套,显然是要出去的样子。
“喂,你不午睡吗?”
“不了。”
诧来到市中心的一家花店,他知道他哥花店的读书室一直都插着鲜花,但更换的周期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插什么花合适。
都是店员推荐什么,他买什么。
“最近刚到货的鸢尾,当季的,进口的,虽然贵了点儿,但是你看这颜色,板正板正,多好看。”店员已经眼熟了这个男生,但每次他都拼命推销着。
“多少钱?”
“二十枝三百九。”
诧拿着手机的手微顿,他想起之前和同事出去聚餐,看着店员手中颜色鲜艳的鲜花,他语气冷淡,“便宜点。”
店员一愣,这倒是第一次讲价。
“三百七,不能再便宜了,我这都是成本价,没什么赚头。”
付了钱之后,诧在纸上写了地址。
店员掀开在冰柜,弯腰在冰柜里翻找了一通,他手指从左到右,拿了一束贴着冰箱壁比其他花束都显得要蔫的鸢尾,他吸着一口气,将花拿了出来。
“怎么样,好看吧?”店员随便拿了张包花纸把花给裹上,“我等会就让跑腿的给你送。”
除了每个月两次的订花,诧每天还会去赏南的书店周围转一转。
他的心随着始终没有出现的赏南愈发沉重,他也愈发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他说喜欢他哥,却从来没尊重过他哥的想法。
他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伤害了他哥。
不过今天,他终于见到了赏南出现,诧的胸腔里像被塞了一个气球,气球鼓起来,他的心情也跟着膨胀起来。
他哥瘦了好多,穿着白袄子,两条纤细的腿裹在浅色的牛仔裤里,驼色的雪地靴也没让他看起来很暖和。
诧小心地跟在赏南后面,踩着赏南踩过的人行道。
但赏南好像感应到了,他突然回过头来,那双漂亮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他停了几秒钟,重新开始往前走。
诧用猫的形态跟着赏南,但是它不敢再直接跟着。
它四只冰冷的爪子从花坛里湿凉的杂草中踩过。深处的杂草一直被捂着,不见日光,湿漉漉的,走了一段路,黑猫浑身的毛发就被打湿透了,一些干枯的草籽和叶片摇摇晃晃落在它重新凸起来的脊背骨上。
作者有话要说:
南南:养的膘出去转一圈掉光了

第237章 恶意【终章】
过两天就是元宵,年还不算完全过完,杨希妈妈说她做了一大盆醪糟,元宵节那天,让赏南来家里吃醪糟汤圆,糯米都是她看着磨的。
赏南好久没吃过正经的家常菜,吃得差点弯不下来腰,杨希妈妈抱着电饭煲的锅用勺子使劲刮着粘底的米饭,将最后几口饭给到了赏南的碗里。
“我大清早上专门去菜市场买的基围虾和肋小排,买回来的时候虾还会蹦,本来是打算炒几个菜让杨希给你送去……”阿姨把锅放到一边,“等会杨希你送小南回去。”
杨希剥着虾壳,“这么近,送什么?”他还怕他老板觉得自己做作呢。
阿姨往前头挪了挪椅子,“晚上不安全啊。”
“不用送,”赏南放下筷子,“走几步路就到了,我自己走走,还能消消食。”
走的时候,杨希妈妈装了好几盒的凉菜和卤菜给赏南带着,她抓着赏南一直送到了楼下,杨希跟在后面。
“那个,小诧,你说他去外面了是吧,去外面了也好,一直靠你吃喝可不像话,要是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你可就伤脑筋了,”阿姨小声说,跟讲悄悄话似的,“你也该找女朋友了,过几年就满三十岁了,你找个女朋友,也能有个伴儿,你看你这次,要不是你那个弟弟,谁知道你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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