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致郁不算治愈—— by蛋白

作者:蛋白  录入:07-30

【这样说来,我好像记起来了,以前也看到过一个治愈师的直播间,他就是通过了转正,然后得到了一个聊胜于无的技能点,那天他疯狂吐槽这个职业来着,说没鸟用,该死还是得死,我再去看的时候就没有然后了,死了之后直播间也注销了。】
【但是总觉得,隐隐有种感觉,除岁这个治愈师,其实是致郁师,这样想想就能理解了。】
【玩偶弟:说的没错,我现在被致郁了。】
【我没搜到他的直播间,泪奔,又是一个不喜欢开直播的吗?以后莫非只能大海捞针地在各个直播间寻找他的队友了……】
【现在什么人都想学籽籽大佬装神秘不开直播?】
【楼上滚粗,我以为不喷新人是弹幕规矩?新人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就不能友好点么。】
【不准喷我老婆,我那才第二次见面,但却命中注定,出现在别人直播间的老婆!】
作者有话说:
吴舟:我现在很治愈啊!怎么不算呢。

第14章 怪物宿舍(三)
“好了,接下来跟我去我的房间看看吧。”夏天抖了抖自己选择的钥匙,打断了弹幕的纷争。
不仅是她如此,不少拿到钥匙的人都准备先回去自己的房间修整片刻,谢见星同小叶子、温诡二人一起上了二楼,却并未走向自己的房间,而是在第一间房门口停了下来。
这房门破败,漆皮从角落散落开来,莫名让谢见星想到自家斑落的墙壁。
“这不是你房间吧?”温诡将自己的钥匙圈套在食指上,来回抛着取乐,他正要绕过谢见星去自己房间开门,这会儿见他一直看着这扇门却不掏钥匙,便又踱了回来。
“咔擦。”
是小叶子开门的声音,她开了门,握着门把手,却没有进去,一直看着这边。
谢见星没有思考多久,在行动前,他忽地转过头:“你们有带什么适合当伴手礼的东西么?”
温诡:“伴手礼?”
他虽有很多道具,但都是有用的,要当伴手礼么。
他低着头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小叶子连动都没动,她往谢见星的方向走了两步:“我带那玩意做什么,给鬼送?那我不如把自己当伴手礼送了,它们一定喜欢。”
她这话原本是开个玩笑,可没成想眼前这漂亮到有几分诡异的青年还真认真地审视着她。
小叶子:“…………”
不是吧兄弟,我开玩笑的。
谢见星思考了几秒,觉得把小叶子当伴手礼似乎过于隆重,因此短暂地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敲响了房门。
当青年纤长的手指落下时,小叶子的心就提在了半空中,直到无人回应,才暂时地落回了原处。
咚、咚、咚。
谢见星敲了三下,里面无人回应。
“可能里面没有别人。”小叶子耸肩,“这里面住的也不一定是我们的病人,况且现在连除了我们之外的宿舍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谢见星:“先试试。”
青年将门合上,又来到另一件住人的房间,用指关节轻轻敲门。
这次,里面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敲门声刚响,只听有一个沙哑的嗓音问:“谁,啊?”
他问的很艰难,仿佛嗓子受过伤,吐字发音相当含糊,嗡嗡作响。
小叶子下意识呼吸一滞,浑身肌肉绷紧,随时准备逃跑。
谢见星这次开口时,声线里带了一点伪装出来的热情:“你好,我是楼下新搬进来的,想和你来交换伴手礼。”
里面的人没想过能听到这个回答,沉默了片刻后道:“伴手,礼,就不用了。”
“你确定?很好吃的。”谢见星看了一眼手里准备塞给对方的糖果,这是他最不喜欢的蓝莓味。
这房间里面的住户始终未曾出面,只有干涩的声音传出单薄的木制房门:“不用了,不用,了……”
“好吧,那打扰了。”
但谢见星说完这句话,却并没有离开。
方才他说话时,小叶子并没有插话,这会儿她歪着头打量对方,张嘴用口型道:“不走?”
谢见星摇摇头。
过了一小会儿,谢见星忽地伸手又敲响了面前的门。
“谁,谁啊?”里面的住户问。
“还是我,”谢见星道,“我是新来的,就想问下,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住户:“你,你走吧,我没空,跟你们说。”
这人说话的声音很怪异,是断断续续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嗓子眼,也许是一口痰,也许是一只活着的虫子。
自这次回答之后,这间房间便彻底陷入了沉默,任凭他们如何敲击与问话,毫无动静。
有着新搬入怪物宿舍,想要交换“伴手礼”的借口,谢见星不但上了楼挨个敲门,还将这怪物宿舍的地形给摸熟了。
三楼的布局与二楼大致相同,但房间仅有三间,墙壁上挂着的画也换了一副。
这三楼的画是一个房间,里面摆满了拍摄用品,如摄像机,绿幕等设备,墙壁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相片,看不清晰,里面空无一人,东西杂乱。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回荡在空寂的走廊里,这背景乐令谢见星的身影也带了几分惊悚之感,夕阳留下的最后几缕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
无人回应。
三扇门都敲完了。
通通无人回应,谢见星往回走,在经过中间那扇门的时候,脚步却骤然一顿。
青年转过身,他的影子映在这扇门上。
他抬起手,又敲响了这扇门,却始终没有应答。
只是在第一次敲门的时候,谢见星明明听到了里面的脚步声,这里居住着的住户却没有回应。
既然如此,谢见星也没有勉强,他回到楼梯口,来到四楼。
这里的房间就更少了,只有两间,而楼上的五楼,就是顶楼。
这四楼的画是一片漆黑中的一只眼睛,那眼睛的瞳仁似野兽般的一条线,同样没有人回答,而通往五楼的门被一扇铁门牢牢锁住。
谢见星想用铁丝试试能不能打开,结果是不行。
夜幕降临,青年回到了房间。
床头柜边上开着一盏小灯,幽幽的灯光笼罩了整个房间。
一旁的窗户紧紧闭着,但来自悬崖的海风却依旧猛烈地撞击着这两扇窗户,令其摇摇欲坠地颤抖着。
他们还没有看到自己任何一个病人。
在晚饭的时候,小叶子靠在门框上,主动同谢见星分享起了下次:“我原本想趁齐叔取饭的时候去跟踪齐叔,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齐叔这家伙,直接在我眼前消失了,消失的很诡异,我本来以为有条暗道,但仔细看看又没有其他东西。”
小叶子又将其他人的发现说了一遍,同她一样,在太阳落山前,其余人也在尽量寻找线索,常宁去拿了盒饭回来,他去的时候盒饭已经放在了墙壁脚下,没见到送盒饭的“外卖员”,夏天去了墙壁靠悬崖边上那一圈,试图寻到线索,至于温诡,却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夏天在悬崖那边发现了点东西,悬崖那边隐隐能看出一个符号,但不确定这是不是线索,也许只是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她拍了照片回来。”小叶子说着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墙壁上突起的一块礁石,在这之上,有着一个模糊的标记,似一个十字架,左右两端刻有一个三角形的印记,看不清晰。
谢见星把手机递回给她:“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是互助派的,鬼已经够恐怖了,我们再不找合适的队友联手,那怎么才能活下去?”小叶子拿起手机晃了晃,脖子间的玉佛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晃动,“最起码在这个和平副本里是,我们没有竞争关系,况且我还处于新手的单人副本保护期,还在寻觅以后的队伍和队友。”
她说到这里,又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太暗了,夜里不要外出,还是进去吧。”
语罢,她便回了房间。
夜深后,不管各自房间如何,走廊上的灯光一直开着,在夜里就像一盏指路明灯,是外界风雨飘摇下的唯一灯火。
只是这灯光似乎有些电路不稳,仿佛接触不良似的,常有些明灭,有时也会彻底黯淡。
谢见星回来后检查屋子,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几支蜡烛和火柴,许是这里风浪太大,随时会断电,因此备了些蜡烛,为防万一,他将蜡烛取了出来。
由于不知道夜晚的“怪物宿舍”会是怎样的存在,所有人都待在房间里,锁死了房门。
海风呼啸,像是孩童的尖叫,女人的低诉,令人听不清外界的具体动静。
谢见星对着窗户看了片刻,忽地伸手将窗户打开,凛冽的海风吹至他的脸上,他探出头,看向自己所在这幢建筑物的楼上与楼下。
一楼亮着三盏灯,二楼则是两盏,除此之外,再无灯光。
谢见星记下亮灯的位置,发觉方才有声音回答他的房间并未开灯,而温诡也未有。
他忽地一个哆嗦,这海风太凉,吹的他有些冷,他回到屋子里,将门窗又关好。
谢见星点燃蜡烛,将它立在桌上。
直到零点的到来,这宿舍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周林明便住在一楼走廊第一个房间,他靠近楼梯最近,因此当从楼梯上传来异样声音时,他第一个从昏昏欲睡中醒来。
此时正是零点过五分。
“撕拉,撕拉……”
这声音就像一道闪电,劈醒了周林明稍有松懈的意识,他半躺在床上,瞪圆了眼睛,近乎屏息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撕拉……”
周林明无法用语言形容经过自己门前的这声音,它就像是一位长了千万只脚的人类,或者竖起上身的庞大蜈蚣,在地上蠕动着,它从楼梯上缓缓而下,随即来到一楼的走廊上。
窗外的风浪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刺耳,令周林明错失了一瞬外界声音的动向,他身上的所有道具都在上一次区域任务中耗尽,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瞪大眼睛,看着门缝里被遮挡住的灯光,他知道,外面的怪物正停留在他门口。
干他娘的,难道第一个就要从他下手?
周林明紧绷起身体,他刚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如果此时,这怪物破门而入,他连道具都无法拿出,只能活活等死!

这一瞬间,惊愕吞没了周林明。
就在心跳快的他以为要跳出胸口之前,他度秒如年地用耳朵捕捉到“撕拉”声再次响起,怪物挪动了位置,他僵硬地维持躺着的姿势,心中松了一口气。
外界的怪物一次次停留在每一间房间前,却始终未曾破门而入,在一楼走廊巡视过后,它又从楼梯上爬向二楼,停在谢见星门口的时候,他正穿着卫衣躺在床上,把兜帽拉的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微闭着眼睛。
他同周林明一样,也发现了自己无法动弹。
想来这是这个副本的束缚,零点到来时,谁都无法从床上离开。
他只能维持这个姿势,在床上听着门外声音,试图为门外的景象在脑海里作一幅画。
也许那是无数条干燥的触手般的枝条,似蜈蚣的脚掌,在走廊的地板上朝前蠕动着。
怪物没有停留很久,一间,又一间。
这声音都未曾停下。
最后,声音消失在了二楼某间房间。
就在声音消失的瞬间,谢见星恢复了行动能力。
隔日,白日的海风倒是平息了些许,阳光洒在海面的波浪上,竟有几分别致的美感。
在这惊悚世界,无人敢睡懒觉,因此在大清早,几人便已经来到了一楼大厅中。
温诡一踏进大厅门,见着谢见星,便笑嘻嘻地凑过来:“早上好啊,你们在聊什么?”
谢见星偏过头,躲过他自来熟的手臂。
谢见星看起来与昨日并无区别,可其他人却并非如此,周林明眼下发青,一眼看去是一夜未曾安眠的迹象,而常宁等人亦是如此。
夏天原本还算活泼,经历了昨夜房间的异响后也带了几分忐忑:“我们在说昨晚的事,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在深夜出来,之所以没有动我们,也许是还未给出全部线索。”
“是啊,昨夜那声音突然起来可吓死我了。”温诡夸张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外界忽地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小叶子距离大门最近,她快步往外界看了一眼:“是车。”
“车?”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夏天嘟囔:“我还以为这个副本是什么跨越时代的副本,突然来了辆车,倒是有种穿越的感觉。”
停在院门外的,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身有着风浪侵蚀的痕迹,轮胎也沾上不少泥泞,坐在驾驶位的司机未曾下车,也看不清他的长相。
“到了,这就是来接你们的车,上去吧,他会带你们去见‘病人’的。”齐叔的声音伴随着拐杖拄地声靠近,老者站在众人身后,咳嗽着道。
众人上了车,这车外面看不出来,里面倒挺宽敞,坐上这么几人也不显得拥挤。
司机是一名中年男子,双手带着黑色皮手套,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着前方,沿着山路一路开了下去。
“这位大哥,请问我们是去哪里?”小叶子主动开口询问道。
但接下来,不管她如何询问,司机始终紧闭着嘴,她也只得放弃。
车沿着山路摇摇晃晃,沿路均是荒野郊区,约莫半个小时,车停了。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间三层高的屋子,门口挂着一个牌子,字迹优美,显然是经过特殊的设计:第七电影局。
小叶子:“电影局?”
夏天小小声:“这穿越感更浓了啊……”
门口已站了一人,这人穿着普通,黑色西装,他见着众人:“你们就是这批来的治愈师吧?跟我来。”
那人步履匆忙,仿佛赶着什么急事,他带着众人走进屋子。
这里面没有前台,一进来只有一幅幅作品的封面照,谢见星大致一扫,便有《海滨落镇》、《真相》、《落日之下》等作品,均没有主演,只有一幅幅意象图。
小叶子:“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叫我三号吧。”男人不耐地回道,他加快脚下的步伐,见众人有些落后,又赶忙催促道,“走快点,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行,三号先生。”
小叶子等人连忙跟上。
这里面的布局山路十八弯,但房间却不多,三号带他们来到会客室,里面不算宽敞,几人一落座便有满满当当的感觉。
“你们先坐,我去找你们要看的‘病人’,你们只需医好他们便可,哎,又耽误了两分钟,今天的剪辑做不完了啊……”三号脚步迅速地走远。
夏天忍不住道:“………这更接地气了,我这是误入什么血汗工厂了?”
“我好像从我那刚毕业的远方表弟嘴里也听到过这句话,他在四大事务所实习。”周林明也接茬道,“没想到副本里还能听到这样熟悉的话。”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里的称呼全是数字,就像大厂里的花名一样,不允许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三号的确是很注重效率之人,很快,他便带着四人走了过来。
这四人两男两女,穿着和三号同样的黑西装,长相清秀,但脸上都带着忧愁之色。
三号介绍这几人,其中年纪稍大的男子是十七号,脸上有颗痣的是十五号,黑长直女子是十四号,大波浪发型的女子则是十六号。
这里全都是以数字代号相称。
“接下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带领他们进来的三号撩开袖子,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们有六人,这里只有四个人……”常宁不假思索,出声阻止道。
可是三号已经走远。
谢见星出声叫住了他想要追出去的脚步:“别追了,我们还有其他‘病人’。”
“谁?”
谢见星:“宿舍。”
常宁愣住了。
他竟一时遗漏了宿舍之人。
会住进宿舍的都是污染严重之人,而能在这单位工作的,很明显没有那么严重,仅是轻症,而治疗前者明显比后者难的多。
等到面前的这四位被污染成为彻底的怪物,才会入住怪物宿舍。
但这也随之带来了一个问题,大家都想选择轻症患者作为病人——
温诡忽地拍桌大笑起来,他伸手取了会客桌上的瓜子,开嗑:“哎呀,这可怎么办?这名额怎么分?”
周林明冷笑:“你说的跟事不关己一样。”
常宁面部抽搐了许下,忽地开口道:“我话先说在前头,不管你们怎么挑,但我肯定是要挑眼前其中一个的。”
他平素为人并不起眼,这会儿这么说却让人刮目相看。
只是夏天却不乐意了:“你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她不愿意在这几位“病人”眼前说的太过,只得将嗓子眼里那句“凭什么”咽了下去。
他们争执间,那十六号大波浪发型的女子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用手指卷起一丝发尾,拖长了尾调无精打采道:“怎么,难道选择权不是在我们?”
她这话一出顿时打断了其余人的争论。
“见笑了,选择权当然在你们手里。” 小叶子瞪了一眼常宁,扬起一抹笑容对着十六号解释,“各位要请我们来医……治愈你们,总有原因,不如先说来听听,再作决定。”
她本来顺口打算说“医治”,但考虑到职业毕竟是“治愈师”,还是换了个别扭的说辞。
十六号扬了扬下巴,冲十四号的黑长直女子倨傲道:“那不如你先说吧,十四。”
十四号一直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闻言讥讽地说:“说就说,我可不像你,瞻前顾后的,我们都是一个病情,很简单,我们不想工作了。”
谢见星是准备听上一段长篇大论的。
他甚至单手托着下巴,懒散地等待着对方的病情叙述,没想到只等来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毛。
小叶子忍不住重复道:“不想工作?”
这是病?
“对啊,”十四号停下了一直拨弄指甲的手,她的眼神迷离起来,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牙齿咬着嘴唇,“我们以前都是很爱工作的,我还有好多工作要去做呢,但是……但是我却一点都不想工作,我想玩,我想吃,我想躺着。”
温诡正搁那边剥瓜子,他翘了个二郎腿,手边放了一堆瓜子壳,随即他一把抓住一旁的瓜子仁一把倒进口中:“我也想吃,我也想玩,我正吃着呢,这算什么病?”
“不,你不懂。”打断温诡说话的是十五号,十五号脸上的痣在他说话间高低起伏,这痣比起寻常的痣有些过于庞大和漆黑,比起痣,倒更像是某种诡异的伤痕,“我想工作,我是想工作的,除了工作,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工作,学习,学习更先进的经验,我时间不够了,但是,但是我又提不起劲工作!”
他的表情狰狞起来:“就像现在,我怎么能坐在这里跟你们聊天呢,我想工作,我好想好想工作,还想学习,学习新的知识,但是,这样坐着,什么都不干,真的好快乐。”
“我像是被分隔成了两个人,我想工作,我又不想动,坐着实在太快乐了,可是我不应该这样快乐的,你们懂吗,这种痛苦?”
其余人:???
……还真是不懂。
但是总不能这样直说自己不理解。
夏天的表情管理不够到位,她的表情扭曲起来,要笑不笑地顺着对方的话:“那就不工作,放松一下……?”
“这怎么可以?”十七号的中年男子怒目圆睁,被冒犯了般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温诡面前剩下的瓜子壳被他拍了个腾空而起,又洒落到桌面,“人怎么能不工作!”
谢见星收回托着下巴的手,慢慢坐直了身子,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眼神却是亮闪闪的,好像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有意思:“对啊,人怎么能不工作?工作是饭,一顿不吃就要饿的。”
“您先别激动。”小叶子清了清嗓子,赶忙安抚,“先坐。”
十七号的神情缓和下来,坐了回去,语气却仍是慷慨激昂的:“工作,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同时,学习也不能落下,活到老,学到老,边工作边学习,在工作中学习,对,我不能在这里坐着,我要去工作……”
他虽然口中这么说着,身子却非常诚实地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谢见星扬起一个笑容,有别于在现实世界里的冷淡,这会儿他看起来温柔又耐心,青年抚了抚额前的黑发:“冒昧问一下,你们出现这种症状多久了?”
十六号留有大波浪发型的女子心不在焉地回答:“一个月。”
这话一出口,她便愣了愣:“天啊,我竟有一个月未曾工作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副痛苦至极的表情,揉乱了自己原本顺滑的卷发,甚至折断了一团长发,但她毫无顾忌,一点也不在乎地把头发拔下来,扔到一旁。
“可是我不想动,可恶,我要动起来,我应该现在就去工作,一个月了,应该出现了许多我不知道的新知识,我得快点去学,对,学好了再去工作!”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却往后挪了挪身子,坐的更舒服了,脸上还露出了享受而放松的表情。
温诡喷笑道:“好高的境界,你们这是被洗脑了?”
他言行无忌,被小叶子狠狠瞪了一眼,却也毫无收敛,索性这四位“病人”都跟没听到似地毫无动静。
十六号反问:“小时候要一直学习,毕业了就要一直工作,这不是每个人都必须遵循的规律么?”
“某种意义上,的确也没错……”小叶子说,这跟现实世界的情况类似,但现实远远没有那么极端,她试图从另一方面进行劝说,“但是你们这样有点太夸张了,不如学会放松享受一下,也许休息完了工作能够更加效率,更好地完成工作呢?”
“但是我们放松的时候,别人都在工作啊!”十七号的中年男子颓废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我受不了,我一想到他们现在就在工作,我就想发疯,天呐,好想工作。”
他还是躺在椅子上,原本翘着二郎腿,这会儿觉得不舒服,换了个姿势。
眼前这四位“病人”,包括刚才送他们进来的三号,都是狂热地想要工作。
小叶子沉吟片刻:“能不能问一下,你们的真实姓名?”
“这跟治病有什么关系?没关系的事,就不要问了。”十六号不耐烦地说,“这些问题不是浪费我工作的时间么?”
小叶子:“。”
她想说那你们现在也没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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