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光看了武艾朗一眼,心中有了办法。
他撩起上衣外套,露出腰间别着的两把匕首,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抽出一把匕首,对着武艾朗甩去,一刀刺中武艾朗的头顶,切掉了武艾朗头顶的一片头发。
“你干什么?”武艾朗满脸惊惧,捂着脑袋问道。
云曦光并未解释,而是释放出可怕的杀气,武艾朗吓得转头就跑,却被云曦光一把掐住后颈,单手按在地上。
云曦光神色冰冷对武艾朗的头部挥动匕首,武艾朗眼中充满恐惧,嗷嗷惨叫,大喊着求救,从天上神佛求到地上走兽,从雪域银狼求到云曦光本人,没有半点用处。
好在云曦光手脚利索,不到一分钟,他便将武艾朗的头发剃了个精光,并将匕首摆在武艾朗眼前,轻轻翻动匕首,让武艾朗看清刀面映照出的样子。
武艾朗以刀面做镜,在镜中看到一个光秃秃的自己。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武艾朗满脸委屈地对云曦光说。
“嗯,情绪到位了。”云曦光一把将武艾朗推到雪域银狼身上,吩咐道,“还不快点和你的灵兽同病相怜,用尽快的速度掌握利齿和冰爪两个技能。”
武艾朗这才看到雪域银狼变成了秃毛狼,顿时悲从心中来,一把抱住雪域银狼的脖子,嚎啕大哭道:“狼啊,你和你的朗怎么都这么命苦啊!”
被逼迫的痛苦,失去美丽毛发的伤害在一人一兽心□□鸣,灵契师与灵兽心意相通。
雪域银狼眉心发光,武艾朗的眉心契根也延伸出一条看不见的丝线,没入银狼眉心光芒中。
那一刻,武艾朗仿佛被雪域银狼附体,奔跑在无边无际的冰原中。
这是那头雪域银狼的灵魂记忆,也是灵契师与灵兽建立起的契约空间,是只有他们的精神能够进入的空间。
武艾朗感受到冰原上肆意奔跑的快乐,玩弄冰雪的轻松,追逐猎物的拼搏,以及对某个存在的畏惧。
畏惧心一起,契约空间的画面顿时发生变化,他随着雪狼的记忆抬起头,看到一只火焰组成的单翼,遮盖住整个冰原。
单翼轻挥,无数金色火焰从天空中落下,脚下的冰原裂开,冰川化为河流从山上滚滚流下,露出白雪覆盖下肥沃的土地。
无数冰原生灵四处逃窜,努力在天灾之下寻得一线生机。
雪域银狼在火海中拼命奔跑着,哪里都是焚烧一切的火焰,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
那是雪域银狼记忆中最深的恐惧。
这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这位存在并不是来毁掉冰原的,他甚至没有在意过这片冰原。
冰原化为沃土,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单翼在九天之上翱翔时,路过了这片冰原而已。
雪域银狼向单翼相反的方向跑去,它跑得精疲力尽,跑得四爪溃烂,终于在冰原彻底被摧毁前离开这片土地。
它找到了一处未被火焰包裹的小丘,站在山丘上,望着宛若人间炼狱的冰原,发出凄凉的狼嚎。
生死之际的恐惧,失去家园的痛苦,让它牢牢记住了这单翼的气息。
即便它无法窥见这位伟大存在的本体,它也不会忘记这种恐惧。
那之后雪域银狼流浪千年,辗转来到了两仪山。
它踏上两仪山的土地时,再次感受到了那位伟大存在的气息。
那气息已经很弱很弱了,像是冬眠的熊,许久过去才能感受到一丝呼吸带来的微风。
若不是激起了刻在灵魂里的畏惧,雪域银狼不会感受到这道气息的。
它全身颤抖,迈不动腿,走不动路。
最终只能蜷缩起身体,将自己深埋在泥土里,贴着这道气息的边缘入睡了。
梦中它看到了那位伟大存在的真身。
他双翼展开,覆盖住整个两仪山,身后有九道长长的凤翎,那是一只上古神凤。
“你莫非能感受到本座真身吗?蝼蚁之辈。”上古神凤那可怕的声音响起。
银狼四爪紧紧贴地,匍匐在伟大存在脚下,它不会说话,也不敢嚎叫。
“无需害怕,本座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上古神凤微微扬起头,口中发出婉转的凤鸣。
悠扬的歌声响起,那是一首古荒时期流传至今的歌谣,名为《涅槃》。
凤栖梧桐,涅槃而生。
“本座将归于天地。”上古神凤留下了这样一段话。
随后,他的身上燃起熊熊烈火,犹如烈阳般照耀着整个天地。
大火散去后,雪域银狼看到灰烬中沉睡着一个毛绒绒的黄色小灵鸟,他沉沉睡着,时不时吧唧一下嘴,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小黄鸟身周散落着九道小小的凤翎,是新生神凤的力量之源。
他醒来后,重新吸收九道凤翎的力量,就会再次成为那种可怕的存在。
那之后,雪域银狼就陷入更深的沉睡中,一直到这一年惊蛰,被一道响彻灵魂的声音惊醒,重归世间。
读完雪域银狼的记忆,武艾朗缓缓睁眼,精神脱离了契约空间。
他和灵兽有了更深的交流,有了更多的了解,可是……
“怎么满脸疑惑?没学会利齿和冰爪吗?”云曦光问道。
“不是,”武艾朗挠了挠光头,不解道,“云家的记载中,有没有提起过,契约空间里有马赛克?”
“马赛克?”这次轮到云曦光不解了。
“对啊,”武艾朗奇道,“我在雪域银狼的契约空间中,看到它在两仪山上遇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马赛克,那可真是满屏的马赛克,还持续晃动,晃得我眼睛都瞎了。”
“雪狼对马赛克的情感有传递给你吗?”云曦光试着理解这古怪的画面。
武艾朗道:“不知道啊,情感好像也是马赛克。”
云曦光也没遇到这种情况,按理说,契约空间内灵兽和人类是灵魂相通的,只要是灵兽愿意展现出来的,哪怕再抽象,都能被人类理解,根本不可能出现马赛克的情况。
云曦光百思不得其解,而时间也不允许他再思考下去。
礼堂的钟声敲响,广播传遍整个校园,比武大赛还有5分钟就开始了。
第7章 规则
这一届20名学生顶着一夜未睡的黑眼圈,带着刚刚结契还不怎么熟悉的灵兽,站在烛照灵契学院的比武场前。
他们本该在礼堂内认真聆听灵契界各位大人物的教诲,满怀对未来的期望接受学院领导颁发的灵契师证书,此时却要拖着疲惫的身体比武。
若是表现不好,给哪位大人物留下坏印象,说不定还会影响未来的发展。
想到这一点,学生们哭的心都有了,将云行烈和云曦光一起怨恨起来。
这20人中,大部分人心存怨气,也只有云行烈、齐柳、武艾朗和云曦光四人目标明确,态度坚定,站得笔直,状态一看就与其他人不同。
“这四个才算是年轻人嘛。”烛照学院院长秦殊看着四人说道。
“是啊,区区一个日夜没睡觉而已,想当年我为了追捕魔兽,三天三夜没睡觉也精神抖擞,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坐在秦殊身旁的灵契协会副会长方宏深也摇摇头道。
两人外表看起来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白发白须,但由于与灵兽结契,身子骨还硬朗着,体能确实不输年轻人。
二人凑在一起品评当下年轻人,他们旁边坐着的一名身穿制服,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的男人道:“明明自己年轻时也是看不惯倚老卖老的长辈,整日喊着‘莫欺少年穷’,与灵兽结契前也是精力不济,如今却来嫌弃年轻人了。
“诸位与灵兽结契后哪个不是大睡七日,叫都叫不醒。现在这群刚刚结契的少年人能强撑着不倒下,已是难能可贵,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倒还来挑三拣四!”
这人这么年轻,对烛照院长和灵契协会副会长却没有丝毫敬意。
被他讽刺之后,院长秦殊倒是好脾气地笑呵呵道:“小黎呀,你当年上学时最是调皮捣蛋,经常被老师训斥,可你也是最倔强、最抗压的学生,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吭一声。你看看下面这些学生,哪个有你当年的精气神?”
被称为小黎的男子名为黎正,是异常事件处理局的新任局长,也曾是烛照学院的毕业生,当年还是令老师们头疼的问题学生。
黎正眉眼锋利,看神情就知道是个性格倔强的人,全身上下写满了“反骨”二字。
他坐在台上向下看,视线扫过其他神色不忿的学生,微微皱眉,也轻轻摇了摇头。
尽管黎正不爱听旁边那些老骨头说年轻人不好,但也要承认这些充满怨气的学生抗压力有点差。
灵契师的世界充满了危机和变故,稍有不慎就会失去性命。若是没有足够的应变能力、稳定的心态和体力到达极限时的坚持力,未来的路并不好走。
这次比武虽然来得突然,但也是一次和灵兽磨合的好机会,更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换做是当年的他,不仅不会有怨,反而会跃跃欲试。
黎正的目光落在还保持着斗志的四人身上,对着云行烈和齐柳摇摇头道:“心胸狭窄,气量不够。”
随后他满意地对武艾朗点点头:“生性乐观,体力充沛,还是犬系灵兽,更难得的是,他看起来和灵兽已经有了初步的契合,足以证明他适应力强,把他安排到异事局实习吧。”
秦院长指着云曦光的身影道:“那这个呢?”
黎正看向云曦光,见这英俊的少年仿佛孤兽般站在人群之外,且避开了武艾朗热情的拥抱,眉眼淡漠,似乎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
黎正看着云曦光,微微皱起眉头。
“他当年不是这样的。”黎正喃喃道。
秦殊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沉思片刻才道:“我想起来了,当年的惨案,是你当上小队长后,负责的第一个案子。当时第一个赶到案发现场,从报废的车里救出那个唯一的幸存者的,也是你。”
秦殊的话让黎正不由得回忆起那个晚上。
当晚他第一次值勤,收到了报警电话,电话里却没人说话,只有一个人微弱的呼吸声。
黎正没有将这当做恶作剧电话,他带着队员赶到手机定位的地点,看到了崩塌了一半的山路,以及碎石下被压得不成形状的车。
车中一男一女的身体已经被石头砸得揉到一起,分不出你我,仅能从衣物来辨别性别。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惨状下,这对男女身下竟还有一个毫发无伤的小男孩。
黎正从鲜血中将小男孩抱出来,轻轻晃了晃他。
小男孩长长的睫毛抖动两下,轻轻睁开眼睛,见到黎正后发出像小猫一样的声音:“我爸爸妈妈……”
小男孩努力扭头看向车子的方向,黎正忙伸手盖住他的眼睛,轻声道:“别看。”
只这一句话,小男孩就懂了。他没有强行要看,也没有哭闹,懂事得令人心疼。
黎正没有听到哭喊声,只感觉捂住男孩眼睛的手掌心湿润了。
可当他移开手,想从衣兜里翻出纸巾为男孩擦眼泪时,怀中挂着泪滴的男孩却不哭了。
男孩神色冷静地对黎正说:“我叫云曦光,是云家的人,我母亲是烛照灵契学院的副院长,父亲是云家长老会的人,他们的死不是意外,有强大的灵兽……不,不是灵兽,是强大的神兽在背后作祟。
“另外,我能感觉到,这头神兽背后一定有灵契师相助,而且是天级灵契师。
“请并派人联络云家、烛照学院和灵契协会,请他们立刻派人调查现场,说不定还能捕捉到那神兽残留的气息。
“还有……”
说到这里,年幼的云曦光实在没有忍住,眼睛眨了两下,流下几滴晶莹的泪。
泪珠落在地上,碎成一滴水渍。
他咬牙道:“还有,不要在这里逗留,暂时不要管这两具尸体,尽快离开,这里很危险,快!”
黎正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抱着云曦光带队飞快下山,才刚下山,整座山体便彻底坍塌,将云家夫妇的尸骨深深埋在山下。
要不是云曦光提醒,他们这队人一定会先清理碎石,守在这里保护现场,等待支援队伍的到来。
是云曦光救了他们。
那是他父母的尸骨,他竟能在这种情况下,不哭不闹,忍痛舍下父母的尸骨,提醒他们逃离。
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黎正从未见过如此坚强又温柔的孩子,那时他就在心中暗暗发誓,哪怕把这座山挖穿,也一定要将这孩子父母的尸骨挖出来,也一定要查出真凶!
可当年他的职位实在是太低了,等几大势力的人赶来后,他们这些一线小队的队员就被排除在外,由几大势力的高手联合调查案件。
云家的人从他手中带走了云曦光,黎正终究是没机会帮这个孩子找回他父母的尸骨。
黎正也曾去探望过云曦光,却被云家的人拦住了。
当时带黎正的老上司也告诉他,云曦光是云家内定的继承人,是天之骄子,云家不会亏待他的,黎正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过了一段时间,黎正被调离这个区域,一走就是好几年,再也没见过云曦光。
十年后再相遇,曾经温柔、善良、坚强的男孩已经变成一头孤兽,再不复当年的柔软。
“云家对他不好吗?”黎正不解道。
副会长方宏深道:“他的契根在那次事件中被毁了,云家人才济济,怎么可能在意这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这次比武也是他惹出来的,为了成为灵契师,弄了那么个小鸡来滥竽充数,怎么可能服众。
“年轻人啊,执念不要太深,要学会放弃过去,面对未来才是,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黎正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次来参加毕业典礼的也有云家长老,几人的对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云家人也能听到。
黎正用余光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云家长老,只见他神色冷淡,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黎正这些年没少和世家子弟打交道,异事局中也有世家的年轻人,他一向认为,世家的血是冷的。
这些世家子弟自幼得到了太多的资源,自认高人一等,从未将他们这些草根灵契师视作同类。
云曦光是少有的例外,如今也变冷了。
黎正望着肩膀上顶着个沉睡小鸡的云曦光,问道:“秦院长,比武的规则是什么?”
“白泽定的两人一组,剩下的还什么也没定,毕竟事发突然,我们也在商量怎么比。异事局每年都有系统内比赛,黎局长对此比我们更有经验,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秦殊问道。
黎正看着云曦光那与世隔绝的站位,知道这学生与其他人关系不好。尤其这场比武是因他而起,其他学生的怨气肯定是针对他的。
他在台上伸出手,盖住视线内云曦光的身影,轻轻握拳。
“我们都是抽出时间来参加这场毕业典礼的,没时间看这群学生一对一打升级赛。我看学生们也累了,不如速战速决,来一场大乱斗吧,留到最后的那一组,就是赢家。”黎正建议道。
秦殊听后道:“倒是个省时省力的好办法,只是云曦光要辛苦一些了。此事因他而起,如果大乱斗,他和队友一定会被围攻,第一个被淘汰。”
“实力不济的人,被淘汰了也无妨。”黎正看似无情地说。
就算心疼这个少年,黎正也必须承认一件事,失去契根的云曦光不该留在云家,留在灵契界。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心中充满仇恨的人,明白放下远比偏执要幸福得多。
云家夫妇的案子一直是黎正的心病,现在他已经是异事局的局长,会重启当年的案件,查明真相的。
至于云曦光,既然已经无法再成为灵契师,还是放下会更幸福一些。
黎正也不愿当年那个聪慧柔软的少年,被命运磋磨成这般无情的样子。
就这样,被淘汰吧。黎正心中暗暗想道。
黎正定下规则后,秦殊点点头,抬头望了眼天空。
他的灵兽白泽正隐藏于云端之上,疑惑地望着云曦光肩上圆滚滚的雏鸟。
灵性的直觉让白泽不由自主地关注这只雏鸟,但无论是力量、气息,都告诉它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灵鸟,弱得要死。
最重要的是,这一年的惊蛰,两仪山的灵兽苏醒之时,一道磅礴的灵气化为九道流光飞向不同方向。
白泽当时便认出来,那九道灵气的本源,与上古时期赋予万物生机的灵气是相同的,白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证明世间第一个拥有“凤”之尊名,引来第一道太阳真火,几乎与天地同寿的远古神兽陨落了。
白泽可通晓上下五千年,看到过去和未来。它透过那九道流光,看到尸横遍野的大地,遍地焦土的荒原,毫无生机的世界。
那并不是为世界带来新血液的生机,这九道灵气,象征着灾厄与毁灭。
它们若是被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或是邪派的灵兽获得,会给这世界带来无尽的灾难。
毁灭的序章就此开始。
昨夜,两仪山打开之时,学生们以为那九道灵气是苏醒的九个强大灵兽,兴致勃勃地上山寻找契约灵兽。
然而白泽等神兽则是被这九道灵气压得抬不起头来,匍匐于地面之上,心中升出无法抑制的悲伤,恭送那位的离去。
收到秦殊的信号,白泽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出来,不再看那只圆到难以站起来的雏鸟。
“世界将迎来新的变局,不知是好还是坏……”它喃喃道。
白泽昂起头,发出无声的轻啸。
它的啸声音频远高于人类的听觉范围,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听到白泽的声音,但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黎正定下的规则,白泽通过某种神秘的频道,一瞬间将比武规则传递给在场的每个人。
这是白泽的能力之一,绝对规则领域。
烛照学院是白泽的领域,在这里,白泽可以制定无法违背的规则。身在它的领域内,就必须遵守规则。
除非拥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够凌驾于规则之上,顷刻间颠覆整座两仪山,否则绝对无法违背规则。
在烛照学院内,秦殊与白泽是无敌的。
当今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神兽可以做到这一点。
白泽本身拥有天级灵兽的力量,只可惜秦殊与白泽并非灵契相连,因此他仅是地级灵契师,永远不可能成为天级灵契师,他的上限到此为止。
也正是这个原因,没有人会看好云曦光,不管他多么优秀,不管他运气多好,能够遇到多强大的灵兽,他的上限也被契根限制住了。
被认为到此为止的云曦光听到大乱斗的规则后,微微挑眉。
站在他一旁的武艾朗兴奋道:“大乱斗好耶,这样我们就可以浑水摸鱼,在人群中利用我刚领悟的利齿与冰爪技能暗袭敌人,雪狼的能力好适合做刺客!”
云曦光用怜悯的眼神看他一眼,淡淡道:“恐怕不会如你所愿,一旦发展成大乱斗,那么这场比武的发展,大概是2对18。”
“2对18?我们联手打云行烈和齐柳吗?”武艾朗开心地说,“群殴我也喜欢啊!早就看这两个世家子弟不爽了,一个嚣张跋扈,到处欺负人;一个长得阴沉沉的,总在暗中盯着人,像条蛇一样;大家一起打他们可真是太爽了!”
云曦光神色更为复杂,叹道:“你误会了,2对18,指的是他们18个人,打我们两个。”
武艾朗顿时呆滞道:“怎么会?我人缘可好了,同学们都喜欢我,他们不会打……”
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18个同学十分默契地围住两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似乎只要裁判一声令下,就会集中攻击他们。
武艾朗的声音戛然而止。
雪狼小步挪动四爪,悄无声息地藏在云曦光身后。它还不忘照顾自己这个愚蠢的契约者,张嘴咬住武艾朗的屁股,将人拽过来,半个身子躲在云曦光背后。
“怎、怎么回事?就算他们不喜欢你,也不该全部站在云行烈那边吧?云行烈有这么好人缘吗?”武艾朗小声问道。
云曦光道:“他们看中的不是云行烈的人际关系,而是云行烈的能力让他们不得不联手对付我们。”
“什么能力?”武艾朗看向人群,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云行烈的身影,四下张望道,“人呢?”
为人嚣张,又因世家子弟的傲慢气质,在人群中极为显眼的云行烈,竟然消失不见了。
武艾朗数了下人数:“1、2、3……18,没错啊,是18个人,可是我找不到云行烈在哪里。”
云曦光道:“人面鸮,见之即忘,何为人面何为鸮。隐藏在人群中不被发现,从而避免攻击,这是人面鸮最基本的能力,你看不到他的。”
云行烈想让云家认可他,成为云家的继承人,可即便云曦光跌落神坛,云家也依旧不乏天赋极佳的人,家主之位永远轮不到云行烈。
云行烈只能寄希望于灵兽,只有与一个足以填海吞山的强大神兽结契,就有希望竞争家主之位。
可在这足以定下一生命运的关键之日,云行烈还是没能找到强大神兽,选择了云家最初为他安排的人面鸮。
云家每个孩子出生之后,都会有人为这孩子做一个评估,评测他适合与哪种灵兽结契,并从小就向那个方向培养,可以说出生便定下一生的命运,家族中人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云行烈的评估结果就是他看似最显眼瞩目,实则内心卑微,更适合隐藏在人群中。
人面鸮生得丑陋,令人见之生厌,仿佛是最吸引人视线的灵兽。偏偏它们能够隐藏在夜色中,让人无法找寻到它们的身影。
灵兽没有人类的情感,它们不在意其他灵兽的评价,所拥有的能力也是更适合在古荒世界中生存。
可云行烈不同,他有着强烈的自尊心,也极度自卑,在得到这样的评价后,心中极为不甘,一直试图改变命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越试图用傲慢掩盖自卑,样貌就变得越丑陋,内心也会越阴暗丑陋,与人面鸮的适配度就越高。
云家对孩子们的评估,犹如魔咒般,让人无法挣脱。
唯有云曦光能够让云家三番五次为他改变评估。
云曦光刚出生时,云家对他的评估也是资质平平,建议他选择狼、豹一类瞬发类灵兽,做云家的先锋,时刻做好为家族牺牲的准备。
后来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云曦光五岁时,云家再次对他进行评估,认为他资质极佳,可堪大用。
云行烈不懂,为什么云曦光就这么特殊?为什么他可以改变命运,为什么已经被家族放弃,云曦光却还是这么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不该沮丧吗?他不该堕落吗?他不该变得像一条蛆虫般,在烂泥里打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