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遥又一次对林织道谢,并非是客气,而是这件事情就是林织的功劳,所以他提起是应当的。
明遥也不止口头说说,还给林织一张附属黑卡,当做答谢。
其实这张卡明遥一直想送出去,他早就认为一个月二十万的生活费太少了,可是又怕这样给出去林织会拿着合同的事情拒绝,如今有了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他终于送了出去。
“不是你的错,你们已经很认真,只是没有想过会有这种结果。”
人并非是全知全能的生物,如果可以提前预知到任何举动会带来的后果,那么就不是普通人类了。
明遥在听见这件事可能会产生的结果时并没有不在意,已经让林织很满意。
站在明遥这个位置上的人有多少会漠视那点几率的产生,林织不需要多描述。
资本家们大多是什么德性,林织一清二楚。
明遥沉默了一瞬,答:“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如果是因为我而造成,那就责无旁贷。”
林织看着他,知道他是在说这件事,又似乎不是。
母亲的死亡是明遥很久都无法释怀的事情,尤其是他的父亲指控他为罪因时。
“可我就觉得不是你的错。”
林织的声音轻快,他望着明遥,弯了弯唇。
爱可以赦免许多罪责。
明遥许久未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织,眼底的幽深近乎于偏执。
心脏有力的跳动,周围的一切温暖鲜活。
受雇于明家的佣人发现,先生和林先生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好了。
因为他们在先生面前称呼林织为‘林先生’时,先生给人的感觉总是很可怕。
不知是谁先叫回了‘太太’,大家也默契地更改了称呼。
林织对此没什么表示,在听见更改后的称呼时只是笑着揉着糯糯的脑袋。
红砖绿墙的宅院里,老爷子正在乐呵呵地逗鸟。
现在天气冷了,他也提前穿上了厚实的衣裳。
先前他和林织说等过冬了再养新鸟,但听见明遥复健的消息后,老爷子像是年轻了不少,又有精神劲儿折腾花鸟虫鱼了。
“你怎么来了,织织呢,没和你一起来?”
老爷子看着坐着轮椅从门口进的明遥,瞅了瞅他的后边。
“来给你送礼物。”
明遥手里拿着个木盒子,递给了老爷子。
他是特地自己来的,因为有些事林织在这儿他不方便问老爷子。
“哟,怎么忽然给我送礼了?”
老爷子语气有些稀奇,虽然明遥时有孝敬,但都是直接送他这儿来,很少会这么专门来一趟,还特地提起这一点。
老爷子打开了盒子,里面是副古画,老爷子的动作立刻变得小心仔细起来,对着这副真迹细细品味欣赏了一会儿。
等他满脸愉悦地合上画卷后,明遥才开口道:“媒人礼。”
老爷子被口水呛到,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还好我已经把画放进去了,不然我一个手抖撕了就完了。”
哪怕是裂一个小口子老爷子都会心疼死,他拍着心口看着语出惊人却依旧平静的大孙子,平息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心灵。
老爷子自认为是个严肃古板的人,但在明遥泰山崩于前还面不改色的样子前还是觉得自己略逊一筹。
经过这么多天和林织的相处以及心情好的加持下,他难得没有就这样点头收下,而是略带调侃地说:“我记得你之前还和我说过你们婚姻的本质。”
老爷子确认自己也有点恶趣味,就想看明遥尴尬的样子。
明遥依旧淡定地说:“此一时彼一时。”
好吧,老爷子认输,还是绷不住笑地让金叔把礼物放在他房里的柜子上。
“织织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的孩子,聪慧有能力而且沉沦后醒悟的够早。”
林织婚后半年开始转变,这一点老爷子和明遥都知道。
“他很好。”
明遥点头附和道,却不免有些怀疑。
人的转变真的能那么大么,但细细想来又觉得也合情理,无论如何,现在的林织在他身边就足够。
老爷子看着明遥那副透着满足的焕发生机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明遥这模样,他早已经故去的母亲和病故前仍然记挂着孙子的老妻,也会欣慰的吧。
“留下来吃个饭?”
“不了,晚点还有个会,”明遥拒绝了,将此行的又一目的表露,“他的生日快到了,您觉得我送他什么礼物比较好?”
明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好友可以交流这些,所以打算求助爷爷。
不仅仅因为爷爷是有经验的长者,也因为爷爷和林织比较熟悉,可能知道林织喜欢什么。
“我觉得送他一个惊喜比较好。”
爷孙俩就这样讨论了起来,金叔站在一旁看着久久无语。
半斤八两的两个人,讨论的还有模有样。
秋冬交界的天有些淡淡的寒意,今天是休息日,林织没有工作也没有出门社交,享受着闲暇时光。
糯糯已经成长为了一只大犬,活泼地在他的身边蹦来蹦去。
家里的训犬师早就已经进行了更换,那天管意离开后,表示自己接下来可能没有空闲,所以向他推荐的新人选。
在训犬师离开后,林织带着糯糯出门玩耍。
尽管家里的小花园也足够让狗狗奔跑,但别墅区的公共区域有一个较大的宠物区域,糯糯在那里结识了伙伴,经常让佣人带它去玩。
狗狗自由奔跑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灵魂也跟着自由的感觉。
林织静静地看着,拍了几张照片,发送给了明遥。
许多事情需要积累,也需要维护。
黄昏时分,林织牵着玩累的糯糯回家。
就要抵达门口时,他看见门前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陌生人。
男人很高,穿着一件有些老旧的皮袄,从背影就散发着落拓不羁的气息,半长的黑发中掺杂着代表衰老的银丝。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男人转身和林织相对。
男人的皮肤是风吹日晒后的黝黑与粗糙,但他年轻时应当很帅气,哪怕是这副颓败沧桑的模样也没有让他显得平庸,一双棕色的眼眸冷锐,看着林织的眼神充满审视。
“你好,站在我家门口有什么事吗?”
林织对这个看着并不是很善意的人的身份有了些猜测,牵着狗靠近。
林织的语气平和,靠近了大门。
陌生的访客直接询问道:“你是明遥的什么人?”
林织回答:“伴侣,我们结婚了。”
佣人见他回来开了大门,男人跟着走进,看着林织说:“我是他父亲。”
林织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惊讶,客气地打了招呼:“叔叔好。”
他只叫叔叔,没叫父亲。
明知齐也没别的反应,点了点头。
公婿俩的第一次见面,客气又生疏。
管家看见和林织一起进来的男人,差点心脏骤停。
他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迎上来说:“明先生,您来了,要先去休息一下吗。”
在家里,大家称呼明遥都是“先生”,明知齐来了,大家会加上姓氏前缀。
毕竟这里是明遥的家,而不是明知齐的家。
“不必特地招待我,我和他聊几句。”
明知齐坐在了客厅外露天阳台的椅子上,并没有进室内。
明知齐没有明确指谁,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谁。
“两杯红茶。”
林织对着管家吩咐道,看见了他的眼神暗示,用笑容安抚。
他们的气氛并不剑拔弩张,话题围绕着明遥展开。
“你们结婚多久了?”
“快一年了。”
“婚礼在哪里举行的?”
林织没有任何停顿地回答道:“我们还没有举办婚礼。”
他并没有解释原因,也有任何失落忧伤。
明知齐皱了皱眉说:“你们感情不好?”
“应该还不错。”
林织端起红茶啜饮了一口,笑眼弯弯。
在林织的构想里,明遥的父亲是因为因为失去挚爱而变得偏执疯狂的人,那他应该情绪不稳定,对明遥十分仇视,连带着对他,明遥的伴侣,也应该十分不喜。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眼前的中年男人虽然充斥着世事无常的落寞,给人的感觉却极为冷静,甚至也没有对他或者对明遥表示出敌意。
在谈话的最后,他给了林织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盒子,打开后林织看见了一条近乎梦幻的宝石项链,叶状的钻石作为链条的一部分,底下缀着红色宝石,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男人递出礼物的手掌粗糙,带有不少伤痕。
林织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打算擅自收下礼物。
林织婉拒:“叔叔,这太贵重了。”
“这是他母亲准备的以后留给儿媳妇的见面礼,收下吧。”
明知齐的语气平淡,视线落在那个盒子上时有着别于面对林织时的温度。
明知齐的话让林织没有就拒绝的理由,低声道谢。
飞快疾驰的车上,明遥握紧轮椅的扶手。
在接到管家的通知后,他立刻决定返回。
只要想到父亲和林织在一起谈话的画面,明遥就心急如焚。
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他想干什么?他会不会对林织说什么?
只想到林织会听到那些他曾经听到过的话,明遥便有一种无法喘息的感觉。
林织听到那些话会怎么想,即使他说过认为那些不是他的错,可是他会怎么看待面对指责的他?
明遥手越发收紧,强迫自己冷静。
他做好了应对所有情况的准备,唯独没有预料到眼前的一种。
林织手里拿着的盒子他无比眼熟,清楚地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在明遥从大门进来后,明知齐也站了起来。
父子俩一站一坐相对而立,给人的感觉却好像连陌生人都不如。
“我又进藏了一趟,晚上梦到你妈,她让我回来看你一趟,想来应该是为了这件事。”
明遥应声,客气又生硬地说:“谢谢。”
他自然是谢谢父亲承认了林织的身份,将那件物品转交。
明知齐点头,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件事,没打算多留,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甚至没有踏入儿子的房子内部。
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明遥开口道:“我很快就能重新站起来。”
男人的脚步停住,转身看着明遥,眼神有些阴冷的恐怖。
他定定地看了会儿子,说:“好,那就彻底告别过去,连你妈妈也一并忘了。”
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才真正的展现了自己偏激的一面。
——你最好一直这么瘸着,你不能行走的每一天都要记住你是为何而失去这双腿,在失去它们之外,你又失去了什么。
——这都是因为你,当你能正常行走之后,你又能深刻的为她哀痛几年?
——她为你带来的生命,又因你而死亡。
——你以后不用祭拜她,她的骨灰我会带走,你要是想她,你就多看看你的腿,想想那个雨天。
这些话也不断在明遥脑海中回荡,他觉得以此为结束也好。
如果父亲永远不能原谅他,那么就此分别。
他当然会怀念母亲,以他自己的方式。
“恕我冒昧的打扰你的对话,叔叔,你恐怕无法代替阿姨的意志。”
“她在是你的妻子的同时,也是明遥的母亲。”
林织并没有从明遥母亲的角度继续劝说,因为他知道这些话肯定老爷子他们说过不止一次。
他并没有打算进行激烈的指责,因为那不会出现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爱一个人,想让她被铭记,而不是遗忘,您一直是这么做的,不是吗?”
“你不能剥夺明遥铭记的权利,也不能剥夺他将这份记忆延续的权利,在我和明遥领养孩子后,我会告诉他们奶奶是一个怎样善良可爱的人,又说过怎样的道理,从而再影响他们的下一代。”
林织走到了明遥的身后,手随意地搭在了明遥的肩上,给予他温暖的接触。
“我认为这好过遗忘,您认为呢?”
明知齐不语,许久后他才将视线放回明遥身上。
他的语气带着些苛责的意味,批评地说:“你娶了一位不错的伴侣,你应该给他一场婚礼。”
明知齐没再说别的话,就这样离开了。
他的态度似乎没有软化,又似乎多了默许。
明遥微怔,而后握紧了林织的手,眼眸明亮地说:“办完婚礼后我们就去办领养手续。”
林织慢悠悠地抽回手,笑着说:“明先生,我还没答应出席我们的婚礼。”
第28章 霸总的虚荣男妻
在这一刻,即使是花园里的糯糯,都能感觉到明遥表现出来的瞬间的失落。
明遥立刻反省了自己,望着林织的眼睛允诺似的开口道:“我会努力获取你的应答。”
倘若要用更偏执的言语表达,那便是‘我一定会让你嫁给我’。
林织笑而不答,将手上的小盒子放在了明遥的面前。
“它属于你。”
这一次明遥的措辞倒是没有刚刚的婉约,他态度有些强硬地将林织的手掌合上,让他握紧这个装有宝石项链的盒子。
为了避免林织还有别的话语进行推脱,明遥转移话题似的说:“该吃晚饭了。”
林织眼里带着不明显的笑意,他并没有打开那个小盒,将它装进了口袋里。
明遥的父亲之后没有再出现,似乎前来只是为了送一个礼物。
但因为有他的出现,林织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抵达明遥内心深处的的最后一层模糊不清的阻碍消失了。
明遥现在可以自如地和他谈起从前的事情,谈起他的过去,他的父母。
“我以前知道他们很恩爱,毕竟有时候他们还会打发我离开一起去过二人世界,结婚纪念日之类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我爸爸比较积极,在事故出现之前,他其实对我很好,是个绝对称职的父亲。”
“他能记住我喜欢和不喜欢的食物,会给精心准备带礼物,为我解疑答惑,告诉我对许多事情保持谦卑,要爱护尊重别人,他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在他最疯狂最崩溃的时候,他也不会破口大骂,只是用冷漠的态度和针对性的词汇进行审判。”
“我不怨恨他,因为在愧疚之外,我甚至觉得他很可怜。”
“那天的事故是大雨天两车视线被遮蔽所以相撞,另一辆车的车主当场死亡,他没有任何可以发泄的对象,除了我,即使我知道他这种发泄并不对。”
“他第一次失联前一晚,他久违地下厨为我做了一顿饭,告诉我他要出远门,后来我才知道他去了西藏进了神山,学朝圣者叩拜,甚至去了国外找什么神秘的复活仪式,爷爷觉得他精神已经失常,想尝试让他入院治疗,但并没有什么效果,他离开了医院,又是很久没回来。”
即使那是十年前的事情,明遥已经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的晚餐,都是他不喜欢吃的食物,父亲依旧把记得很清楚。
林织并没有开口打扰,只是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
在这其中,他感觉到了可能连明遥都不自知的隐晦的态度。
明遥并不怨恨责怪他的父亲,甚至是怜悯同情,这是一个危险的共情的信号。
本质上来说,他们可能是同样的人。
同样的偏执不可理喻,在陷入无法接受的极度伤痛时无法保持冷静。
先前01说过任务对象都有‘病’,会让他们更加厌世从而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不知道救赎任务完成后他停留多久,希望不是很长的时间,因为林织还不想考虑怎么教孩子,还要教明遥怎么彻底正常……这一点有点想远了,林织觉得自己不会突然死亡。
在等一段时间,就能知道任务结束的后续了。
林织看着明遥的侧颜,垂下眼眸。
十一月中旬,天气越发寒冷。
林织听明遥说化合物的事情已经解决,他的复健也有了效果,可能新年的时候就能正常行走了。
林织为他高兴,掩藏一点淡淡的感伤。
毕竟明遥是他第一个有感觉的对象,而且又那么符合他的情况,可惜。
明遥这段时间为了努力获得他的认可,还做了不少事情。
买礼物看画展讨他欢心都是基本操作,谁能想到一向高傲的明遥还会在他休息时认真地给他用学习的按摩手法放松,还是正经的按摩,没有变质的想法。
不过他越是这样林织就越有兴趣,最后变成了非正规的放松。
这次明遥倒是没转钱给他,因为他已经被把卡上交了,他给林织买了个度假用的小岛,让林织有空可以带朋友去玩。
十七号上午,林织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
老爷子想去挑几件古玩,让林织陪他一起。
林织手里的那个项目早已经结束,明遥没有硬性安排他去哪个部门,只看他自己想去哪个部门发展。
考虑到之后可能会离开,林织什么也没选择,开启了摸鱼模式,只是在公司挂个名,明遥也随他,又把他调回来秘书处让他挂着领薪水,这样林织起晚了或者有别的事也不用请假。
秘书处没有人对此有想法,毕竟他们在某一天看见了老板和美人秘书在办公室里接吻,门还是高特助默默关上的,为了老板和林先生的声誉,高特助为此特地宣布了林织和老板的婚姻关系,不过让他们不要乱传。
情况一下从老板和秘书的秘密情事变成了夫妻间的情趣,秘书处都是身经百战的人精,纷纷表示自己懂得。
林织面对他们热情的微笑,也报以笑容,而后摸鱼的更光明正大了,在离开前他想学习到更多的东西,而不是把精力浪费在处理这些工作上。
即使01还未说明一定会离开,但林织隐隐有这种预感。
他习惯未雨绸缪,早早打算好很多事情,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确信让原本的自己死亡的那些人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林织穿了件驼色的大衣去了老爷子那儿,陪着他一起看古玩。
老爷子眼力见好,林织鉴赏水平不如他,因此只是看着,偶尔提建议。
老爷子来的不是寻常的商业古玩街,这里的档次更高,水也更深,老爷子买了个玉鼻烟壶,这家店还有赌石服务。
老爷子有些跃跃欲试,看着林织说:“织织,替我挑一块。”
林织看着眼前大小不一的几块石头,笑着指了其中一块。
“爷爷,我可不会看石头,一会儿里面什么都没有可别怪我手黑。”
看玉看古董林织还略懂一二,石头他倒是真看不出东西,随手指了一个看的顺眼的。
店家现场开石,随着切割刀下去,林织挑的那块石头里还真带着品质不错的绿。
老爷子略带惊奇道:“手气真不错。”
林织也有些惊诧,在老爷子和夸奖和店主的恭维下唇角微翘。
商量着怎么把玉加工后,林织挑了家餐厅,和老爷子吃午饭,一旁的食客说下午一位有名的花旦要重新登台。
“爷爷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听吗,这可凑巧了,我立刻订票。”
林织立刻打开了手机,他早就已经摸清楚老爷子的喜好,知道他喜欢什么,老爷子一直喜欢听这位花旦的戏,只是她几年都没登台了。
老爷子兴高采烈道:“没想到今天倒是碰巧了,织织,你可真是福星。”
林织知道他是因为心愿满足和自己还记得这件事而高兴,笑说着:“凑巧罢了。”
“我可不管,我们织织就是被幸运眷顾的人,要不是你选的餐厅,我们哪儿能知道这件事,说不定就错过了。”
老爷子笑呵呵地说,这些天他是越来越爱笑了,林织也不意外,明遥的腿何止是他一个人的心结,老爷子也始终记挂着。
老爷子的话也让林织挑眉,这家餐厅是他随意挑的,没想到还真能这么碰巧,看来他今天的运气真不错。
一边喝茶一边听戏,这一下午时间就过去了。
老爷子说既然午饭是林织请客,晚餐他就包了,林织没有拒绝。
不过坐上车后,林织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有些疑惑地看着旁边的老爷子。
这不是老爷子的院子,而是他和明遥住的别墅。
老爷子气定神闲地说:“我请了一位厨师,顺便让明遥也尝尝味道,老是让你们年轻人跑来跑去,这回就不折腾你们了,我来这儿就行。”
林织和老爷子进屋的时候,佣人正在上菜,厨房的门半关着,也看不见那位厨师。
桌上的菜品并不罕见,类型也是混搭风,有中式有西式,摆盘的精美表现了主厨的认真。
林织若有所感地看向厨房,又看向了老爷子,低头品尝了几道菜。
老爷子兴致勃勃地问:“味道怎么样?”
林织答:“不错。”
“你还是留面子了,哪里不错,就很普通,”老爷子笑着说,话锋一转,“不过嘛我请的这个厨师也不是很有经验,能练成这样也很用心了。”
老爷子对着厨房说:“人家夸你呢,出来吧。”
冬天天黑的早,餐厅里本来亮着灯,在忽然间却暗了下去,佣人门开怀地撤离。
有人端着蛋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蜡烛的火光照亮他的面庞。
明遥向来冷淡的面部线条被柔化,他看着林织笑着说:“生日快乐,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
他将蛋糕放在了桌上,和老爷子一起唱着有点不和谐的生日快乐歌。
他们都没有这种经验,爷孙俩都认真地打着节拍唱着中英文混合的祝福歌。
林织怔怔地站在餐桌前,看着那个蛋糕,好一会儿才回神。
今天其实并不是他生日,而是原主的生日,又因为任务要完成了,所以他没特地记着这一点来使用,因此今天都毫无察觉。
但显然这是他们为他精心准备的惊喜,光是这些菜林织都能想象明遥练习了多久,今天老爷子估计也是支开他,让明遥可以准备。
这是一个纯粹的没有被赋予任何意义的生日,在往年每一年的降生日,林织都要听着家里的期望,许诺自己会做的事情,成长意味着他需要肩负的责任越紧迫。
但这次是一个惊喜,一个并不奢华却很用心的惊喜。
老爷子开心催促道:“吹蜡烛许愿了,你不会把自己生日忘了吧。”
林织吹灭了蜡烛,闭着眼睛许愿。
他没有任何愿望,也没有在内心进行诉说。
他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一刻,在灯光亮起时对着明遥和老爷子道谢。
“谢什么,这可就太生疏了,来吃饭吃饭,一会儿吃蛋糕,吃完我就走了,可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礼物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