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这么大的雨你们好弄吗?”
刘悦有速度型天赋,她倒是不在意暴雨,只要她跑的够快就行。
张三:“没问题,看我的。”
他伸出了手,低喃道:“一蓑烟雨任平生。”
他的身上具现化了雨披和斗笠,足以应对大雨。
刘悦惊叹:“哇,你这个炫。”
所有人默默点头,确实够炫。
张三嘴角有些得意地上扬,继续念道:“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他手上又出现了一套避雨设备,递给了刘悦。
“蓑衣伫立,碧波天际,风过荡千余。”
张三又弄出了一套给张云昭,正准备搜肠刮肚继续念的时候,林织抬手阻止他。
“我们不需要,”林织摇头,看向谢青又看向童童,对他示意道,“抱上她。”
这么大的雨,童童自己也不好走,谢青抱着会快一些。
童童对着他们俩道谢:“谢谢两位哥哥。”
谢青笑眼弯弯地抱起了童童,倒不是高兴抱小孩,而是高兴林织口中的‘我们’,听着就舒心。
大家一起往前走,灰白色的雾气在大雨中并不明显,笼罩在谢青和林织的周身,雨点被阻隔,从旁滑落。
等走到村口会计家时,大家更确定郭叔可能在里面,因为之前一直开着的房门,今天反常地关上了。
这不是这场大雨的缘故,这雨来的突然,村民们基本都在祠堂里避雨,敞开的那些房门也没人回来关上。
谢青推了推房门,发现了阻力。
“里面有人,被反锁了。”
张三:“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开门的成语或者古诗文,要是芝麻开门能用就好了。”
刘悦搓了搓有些发冷的面颊说:“本来我还很羡慕你这天赋的,现在觉得还好没在我手上,这也太费劲了。”
谢青:“不用那么麻烦。”
谢青放下了童童站定,抬腿用力一踹,内里的门闩断裂,在暴雨中声响并不突出。
“开了。”
谢青看向林织,邀功的意味一点也不遮掩。
林织赞赏地点头,走进了房屋里。
谢青虽然有心脏病,但由于他身前热衷锻炼来折磨自己,所以他并不是病秧子,脱衣有肉,肌肉紧实,这一点他已经充分体验过了。
主屋的门也关着,大家进去后,有个矮瘦的男人正在里面写账本,看见一堆陌生人出现,神色警惕又慌张。
他想也不想地就要往外跑,轻轻的响指声在屋内响起,跑路的男人立刻哀嚎地跪在了地上,抱着小腿打滚。
他的小腿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子弹洞穿的伤痕,地上却没有弹壳。
张云昭收回手,面对大家的注视,腼腆的笑了笑。
张三:“空气弹,有点帅啊。”
谢青也不得不承认,有点被他装到了,下次他也可以试试把光进行压缩,打入怪的身体里。
林织倒是不在意其他人的天赋,掀开了帘子进了卧室,在床底下发现了被绑着手堵着嘴昏迷的郭叔。
谢青把绑在郭叔身上的绳子用在了那个矮瘦的会计身上,那个人还不死心地扭动,谢青捏着下巴想了想,他的光对怪物有效,对人类有致盲效果,那还能不能有其他作用呢?
他的手中浮现光团,逐渐凝实缩小成光点,以极快的速度冲撞向男人的腿间,男人痛的额头渗出冷汗。
“看来还是做不到穿透,或许以后可以。”
谢青毫不掩饰表情里的遗憾,那个男人听到后不再动弹,老老实实地坐在了那里。
谢青盯着手里浮起的光,想着自己的天赋。
和最开始相比,他的天赋已经增长了不少,能吞噬的光的容量增强,甚至可以决定它们出现的形态,但如果环境一直是阴雨天,就会让他有些被动。
而且较为麻烦的是,他所掌控的光是被他吞噬的客体存在,他不能够抹除它附带的对鬼魂的克制效果,也就是说,如果他用光线去对付其他鬼怪,那么在他身边的林织也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影响。
那如果反着来呢?
谢青若有所思,合上手掌,让光团消失。
地上,被解救的郭叔转醒,急匆匆地道谢:“谢谢你们救了我,我现在要去找柳姐说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显然非常心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无视门外的风雨。
“海娘娘的神像倒了,她正在和所有村民修补,你现在去说恐怕也晚了,就算她想相信,村子里那些明知道根本没有海娘娘的男人,也不会让她相信。”
少年的声音透着股凉意,如同阴冷的穿堂风。
郭叔的背影一僵,那个被绑着的会计也震惊地看着林织。
“而且你觉得村里的人,会相信你所说的真相吗?”
群体性的愚昧是件很荒谬的事情,即使他们知道不对,也会将事情往合理化的方向塑造,从而颠倒错对。
郭叔的背影佝偻了些,他转过身说:“就算他们不相信我也会说,说不定只要那些有错的人死了,她们的怨气也就消了,总不能让村里的人都没了活路。”
刘悦忍不住出声讽刺:“要是当年你能这么想,或许后面的很多新娘都不用死,她们也有活路了。”
通过线索他们得知七年前老三撞破了村里一些人对新娘做的坏事,被割了舌头剁了手指,郭叔对这件事显然知情,甚至可能知道的更早,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郭叔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是有罪的人。”
村子里出现了这种怪事,让他觉得他们这些有罪的人迟早是要死去的,既然如此,那不如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林织无意听他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根本没有什么海娘娘的恩赐,账本有问题,收支不平衡,有外账填入,对吗?”
刘悦他们恍然大悟,他们一直觉得海娘娘这个干扰因素有点说不通,如果是假的,到底哪里来的好处,为什么收获会增加,情况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解释的通了。
郭叔点了点头,被林织眼风扫到的会计也点了点头。
“外账从那些女孩身上来,你们把她们放在船上,对吗?”
两人再次点头,张三和刘悦已经爆了粗口,连张云昭都握紧了拳头。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骗局,怪事发生之前,船上就出事了,对吗?”
林织一连三个问句,戳破了从这个小渔村里诞生的阴谋。
“这个我不知道,我有段时间没出海了,但应该是,他是从海上逃回来的,他应该知道。”
郭叔指向了那个会计说:“他不是我们村的人,是他们专门找来算账本的人。”
会计战战兢兢地说了海上发生的事,他并没有亲眼目睹,只看到了事后。
“船上全是死人,看守的几个男的,玩的两个老板都死了,那些女人全都不见了,我们本以为是有别的船发现了,把女人们都抢走了,他们先坐船去找,我和几个人坐小船先回村。”
“那些去追的人没跟着回来,第二天海就把船的残骸给送回来了,他们肯定都死了。”
会计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对眼下的情况也很害怕。
林织想到了那片海域徘徊的怨气,那些女人没有被带走,她们只是跳下去了,沉入了海底。
“妈的,一群畜生。”
刘悦忍不住踹了男人两脚,恨不得踢爆他的头。
林织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情绪起伏,他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周遭的空气都物理意义上的冷了几分。
郭叔长叹了一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林织所说的那样,海娘娘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根本没有什么海娘娘。
六十年前,董海丰跑的很远,发现了一片物产丰富的海域和一个小岛,由此产生了一个计划。
他对养女陈阿莲早就起了歹心,编造了一个海娘娘的传说,将陈阿莲送到了海上,以此满足自己的私欲。
三年后,这件事情被早觉得古怪的董晴的男人在海上撞破,于是这个第二个被‘海娘娘’救的男人,也照葫芦画瓢,选了村里一个女孩满足私欲。
他比董海丰有野心的多,可不满足在岛上私养女人,把人悄悄地带到了船上,以这个为福利,让信任的人给自己干活。
要不是怕村里人起疑,三年一个的新娘早就满足不了他们。
直到那片海域的资源渐渐枯竭,得到的收成和他们往年差不多,他们就开始想别的办法,没有鱼了,他们就决定从外面买鱼来伪装丰收,继续维持这个假象。
但这样下去收支不平衡总不是一回事,他们也早就不满足玩女人,于是想到了用女人们去赚钱的办法。
他们放弃了那个小岛,把女人们养在船上,开着船去别的海,去给那些在海上漂的做生意,打鱼本来就是辛苦事,出海需要很久,有这样的服务,自然有生意,更别说还有那么多商船。
弄到后来,他们都懒得弄鱼丰收的假象,只是把无关的人遣散回家,直接把钱分给认真打鱼的渔民们,额外收入的私帐他们私底下分,那些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以为是海娘娘赐予他们丰收,当然欢天喜地。
他们对女人的需求量越来越大,所以这几年海娘娘娶妻的频率就越高。董媛是唯一一个不甘愿也被送过去的新娘,因为她长得漂亮,男人们非要她不可。
这个小渔村闭塞极了,即使有那么几个人听说了海上有这么一艘玩乐的船,不敢也不会说什么。
不仅是因为老三是前车之鉴,他们也是隐形的获利者。
毕竟海娘娘只娶女人,不娶男人。
窗外的风雨声更喧嚣,室内却一片死寂。
刘悦不可置信地说:“为什么你们这些知情的人不揭穿呢,就不怕哪一天轮到你的女儿吗?而且这个村里大多数都有亲戚关系,你们怎么能下得去手啊?”
郭叔低头说:“那群人早就没有良知了,任何发现不对的人都会被警告和教训。”
刘悦不知道怎么说了,巨大的愤怒让她的语言系统都有些失灵。
她想到了那个被倒扣的牌位,被从海上抱回来的孩子,还有在天真烂漫年纪的女孩对于献祭的习以为常和向往,被规训的麻木的女人。
这个村子里没有勇敢的知情者吗,有,但他的下场就是被残虐痛苦又疯癫地活着。
她这一瞬间甚至极端又偏激地觉得,BOSS还是太仁慈了,居然只杀了和女人躺在一起的男人,就应该把这个村子里除了老三之外的男人都杀了。
刘悦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毕竟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真是觉得现实荒谬讽刺,那些新娘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为了这个骗局不继续下去,可是村里人把她们当成了骗子的造物,为了平息她们的怒气又不停地往里送女人。
那些在怪事发生后被献祭的坐着小船不知会漂向何处的女人,还在海上生死不明。
刘悦看向张三:“看来我们俩的方法并行才是最终的解决办法。”
不仅要揭露真相,还要把还活着的人里的参与者和知情者都解决了。
张三点头,望向其他队友们:“你们什么想法?”
谢青也是这个打算,不过他看着林织的神色,觉得他可能有不同的想法,于是望着他,等着他开口。
大家随着谢青的动作,一致看向了林织。
林织站起身,抬眸问:“董海丰和董晴的男人葬在哪里?”
董海丰,还有没有被大家提及名字的老奶奶的丈夫,这两个罪魁祸首没有受到任何风波,早就舒舒服服地入土,还被后代供奉。
郭叔疑惑:“你找这个干什么?”
“挖坟。”
刺破天边闪电将少年的面颊照的亮堂了一瞬,阴冷感让所有人打了个冷颤。
刘悦他们戴好雨具,童童继续被谢青抱着。
郭叔和被绑着手一瘸一拐走路的会计在前边,淋着大雨走向坟场。
坟场里尸体的位置并不是胡乱下葬,而是有划分,因此郭叔很快找到了两个坟的位置。
林织没有看见盘踞在这里的阴魂,有些遗憾,要是他们的魂魄都在这儿就更好了。
“能变两把铲子出来吗?”
林织对着张三询问,张三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念了两个成语,“自掘坟墓”“铲恶锄奸”,还真变了两把工具出来。
不用林织说,他自发地塞给了郭叔和会计。
谢青在雨中浮起了光亮,给他们照明。
雨水让泥土变得湿软,林织的雾气向下渗透,加快了挖坟的速度。
不必让人开棺,林织直接把棺材给震碎了。
郭叔和会计按照他的话,一人抱了一个头骨在怀里,冒着雨瑟瑟发抖地往前走。
虽然会计脚受了伤,但他们三个人还是走的奇快,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大雨中。
玩家们吃力地追赶着,在后边气喘吁吁。
“好在知道目的地,不然一会儿跟不上,你知道林织的天赋是什么吗,我总觉得这些npc都害怕他。”
刘悦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好奇地询问谢青。
“我也不好形容,总之是很厉害。”
谢青心想可不得害怕嘛,他老婆也是boss,算是这些NPC的同类,大鬼对小鬼的天然压制。
他追不上林织也不着急,因为始终有一层灰白色的雾气包裹着他,避免他被雨淋湿。
老婆走那么快还记挂着他,他心里有他。
林织走到了祠堂前,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时间的流速变快了。
祠堂的大门关着,还上了锁。
林织破坏了大锁,打开了门。
宽阔的祠堂里只有老三坐在里面,台子上方是被修补过的布满裂痕的海娘娘神像。
老三闭着眼,对于身后的动静毫不关心。
林织轻轻抬手,台上那座石像又倒在了地上,再次被摔的四分五裂。
谢青他们赶到的时候,郭叔和那名会计都昏迷不醒地倒在一边,两个头骨摆在了供奉台上。
林织进行了简单的解释:“为了让他们不碍事,先让他们昏迷一会儿。”
刘悦:“祠堂怎么这么快就没人了,我们现在要去把柳姐他们叫来说明真相吗?”
林织:“先等等,因为她要来了。”
海风从大开的门里吹进,带来咸腥的气味。
玩家们顿时有些紧张,张三:“那我们先藏起来?藏哪儿啊?”
祠堂的布置很简单,台上供奉神像,前方是贡桌,上面摆着香炉,唯一能遮挡痕迹的神像倒了,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横梁很高,周围没有着力点。
林织本想说他们不需要待在这里,那两个颅骨是他们的诚意,陈阿莲她们会明白,但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打消了开口的想法。
“我可以帮忙。”
童童举起了手,语气轻快,像是为自己终于可以帮上忙而高兴。
在大家震惊错愕的视线中,一只半人大的五彩斑斓的蜘蛛突然出现,顺着柱子爬上了屋檐,快速吐丝。
刘悦艰难道:“……童童,这就是你的动物朋友啊?”
还好这不是在怪物猎杀本里,不然童童用了天赋她肯定一个百米冲刺就跑了,完全分不了敌友,太恐怖了。
童童点头:“没错,她叫小花。”
大家更沉默了,别说,这名字起的还真别说。
“你们别担心,小花不会乱咬人的,我先上去。”
童童将蛛丝绑在腰间,被拉了上去,稳稳地站在了横梁上。
蛛丝再度垂落,大家抬头就能看见小花用鲜艳的花纹友好的注视着他们。
刘悦第二个上去了,紧接着是张云昭,然后是张三。
在蛛丝再度垂落之前,谢青抬头询问:“小花,能给我们一个加厚版的吗,谢谢。”
刘悦:“你以为买秋裤啊,还带加绒加厚的。”
然而小花真的吐了加厚的蛛丝,垂落在了谢青的面前。
童童:“小花很好说话的。”
谢青将蛛丝绑在了自己和林织的腰间,环着林织的腰对着小花比‘OK‘。
落在横梁上后,蛛丝被小花收了回去。
谢青还不忘夸夸:“小花你真厉害,你绝对是最棒的蜘蛛。”
巨大的蜘蛛在屋檐上爬动了一会儿,吐出一缕细丝缠在了谢青和林织的身上,还绑了个蝴蝶结。
谢青无比感动,没想到最懂他的居然是一只plus版超进化的毒蜘蛛。
别说刘悦人麻了,张三和张云昭也麻了。
短短一分钟,队友让他们失语三次。
童童倒是很开心,因为终于有人喜欢她的动物朋友了。
林织其实也在失语,谢青不仅哄鬼,连蜘蛛都不放过。
难怪谢青的父母们很喜欢他,希望他能够好好活下去,毕竟他的性格很讨人喜欢。
空气中的海腥味越发浓烈,昏迷的郭叔和会计也被小花吊了上来,不过他们的待遇并不好,被密密麻麻的蛛丝缠绕着,粘在了横梁的下方。
一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气息由远及近,童童让小花消失,玩家们专心致志地盯着门口。
一双女人的纤长柔软的手臂忽然出现在门槛上,朝着内里爬动。
在这双手的尽头,却不是头颅和躯体。
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如同烂泥一般的人体组织,上面布满了不同的眼睛和嘴巴,黏糊糊的一大块朝着前方蠕动。
就像是那些女人的身体被丢进了绞肉机里混合在了一起,早就不成人形,但她们的眼睛还在怨恨地睁着,嘴巴还在痛苦地哀嚎。
谢青下意识想捂住童童的眼睛,却被林织握住。
林织清楚,成长的最快方式,就是前方无人遮蔽,在这种世界里,童童总要面对这些。
童童捏紧了衣角,安静地看向下方。
谢青反握住林织的手,林织的手冰冷,即使能活动自如,也改变不了他已经是尸体的事实。
谢青想着,握得更紧了。
怪物似乎是嗅闻到了什么气息,飞快地向前爬动,渗出的青黑色粘液蔓延。
供桌上的两颗颅骨显然让她们陷入了狂躁,无数眼睛疯狂眨动,口中发出了尖啸。
头骨被包裹住,让人牙酸的啃噬的声音在夜里响起。
坚硬的头骨逐渐碎裂,在利齿中化为粉末。
被锁在祠堂里的残疾男人头发脏污散乱,睁着浑浊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可怖景象,伸出了残缺的手,嘴唇不停颤动。
他发不出声音,将颅骨粉碎的怪物却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所有眼睛注视着他。
他的眼里流出来泪水,艰难地拿出了他贴身携带的照片。
那双属于女人的纤细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显得十分平和。
可这种平和也不过是瞬间,很快她便放开了他,用极快的甚至是有些仓皇又愤怒的姿态,进入了风雨中。
老三踉踉跄跄地也跑了出去,林织解开了腰上的蛛丝,将一段系在了横梁上,抓着向下跳。
“跟上他们。”
谢青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向下,而那个高度对于其他队友来说实在是太挑战了一些。
童童唤出小花,将他们放了下去,至于郭叔他们,继续绑在横梁上。
林织站在雨中蹙眉,海边浪花起伏,怨气消失在了这里,海面之上,男人毫不犹豫地朝着深处追逐而去。
谢青:“我以为他们会去找那些人报仇。”
林织垂眸:“她们被困在怨气中,浑浑噩噩,记不清人。”
青年的胸膛温热,林织有些迷茫地抬头,不知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的用意。
上方传来了谢青的低叹声:“你活着的时候也很辛苦吧。”
林织微顿,而后听见了谢青说:“还好我们已经死了。”
林织:…………
林织被谢青拥在怀中,在大雨中听见了他的心跳。
这颗心脏并不健康,跳动却有力,如同主人本身,丝毫看不见苦痛的阴霾。
由是他对其他人的苦痛也是如此,轻柔触碰后,再轻轻带过,如同翻滚的海浪将前尘压下,避免勾起感伤,以奇怪的快乐粉饰。
活着的时候辛苦吗,他认为还好,他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倒也不觉得疲倦,但离开他也并不遗憾,甚至随着时间流逝,他想要回去的想法已经接近于无。
林织冰冷的面颊贴着谢青温热的身体,放在身侧的手轻轻回抱了一下。
不过瞬间他便推开了谢青,还有正事要做。
他的动作很轻,拥抱的时间也过分短暂,但谢青感受到了。
谢青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明明只是轻轻抱了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比最开始林织亲他一下还要高兴。
当然,要是在现在林织亲他一下,他会更高兴。
谢青跟着林织向前走,他的周身始终笼罩着一层雾气,为他挡去疾风骤雨的阻力。
林织和谢青赶回祠堂的时候,和门口的三位队友对上了眼。
“你们追到了吗,这雨太大了,我们看不清路。”
为了避免走散,刘悦他们还是决定在祠堂里等他们。
“他们去了海里,我们也该做后边的事了。”
刘悦他们听着林织的前半句话,也明白了什么。
林织:“召集所有村民来祠堂。”
张云昭l:“他们会来吗?”
谢青给了一个‘这还不简单’的眼神,说:“就说海娘娘神像又破了,或者说大浪要冲垮祠堂了,他们肯定会来。”
张云昭赞叹:“哥你好聪明,我要向你学习!”
谢青微微一笑,反正哥抱老婆大腿的本事你别学,其他随意。
随着boss入海,外边的天空渐渐亮了些,连雨也变小了。
张三站在村子中央,一句‘敲锣打鼓’,幻化出了锣鼓,直接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村子里没有养鸡,但动静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一听海娘娘神像又倒了,而且大水要来了,有些人鞋子都顾不上穿,从家里跑了出来。
柳姐率先到祠堂,脸色难看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马上就知道了,童童,让小花把他们俩放下来。”
刘悦看着她就来气,让童童把吊在上面的两个人给弄下来。
全村还活着的人很快聚集在了祠堂里,有些闹哄哄。
林织从门外走进,身后跟着抱着账本的谢青。
郭叔他们被弄醒,说出了像告诉林织他们那样,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柳姐,只不过这一次他说的更具体。
从郭叔说第一句起,祠堂里就炸开了锅。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柳姐连连摇头,她绝对不相信这是真相,她怎么可能是虚假造物的拥护者。
柳姐的神色冷沉:“你们几个外乡人根本什么都不清楚,老郭,会计,你们一个外姓人,一个外来人,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胡闹?”
刘悦看了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