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之前还对秦湛瑛的所有堂兄弟念念不忘:“真的不能给我几个?”
秦湛瑛:“你还小,十二岁的女孩子谈论此事还为时尚早。”
玛卡瓦露:“我们需要血缘来维系联盟,我需要,你也需要。”
她意有所指,以为这样可以让表兄回心转意,谁知秦湛瑛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我不需要因我的私欲,让你过早的考虑生育,秦氏宗室不缺新生儿,我以后也不会缺孩子,你的话,等长大以后再谈是否要成亲生子吧,表兄还年轻,在这件事上,你可以随心所欲一些。”
秦湛瑛把血脉传承看得很淡,诚然如今世人对雨神血脉有一点迷信,可他是不信的。
玛卡瓦露想了想:“那我把我小叔送过来?”
秦湛瑛:“你还有小叔呐?”
玛卡瓦露伸出两根手指:“他比您还小一岁,今年二十,我出来时,老家那边是他看着的,我保证他现在还单着,因为我们早说好了,必须得和老家这边联姻,不是我就是他。”
吕家美洲分号人丁显然比九州这边兴旺得多,别看新一代也只有一个玛卡瓦露,可人家上一代还有能生的壮劳力在呢。
行吧,有关血脉的话题暂且放下,大家都不用太忧心,秦湛瑛不出意外,还能活很多很多年。
秦湛瑛准备了肥料和建材、盐、糖还有大批扫盲教材,装了好几艘船,将女王表妹送出了海,接下来她会走白令海峡那条航线一路航行回老家。
为了保障她的安全和伙食,秦湛瑛还咬牙,送了她一队伙夫营的精英。
玛卡瓦露上船前欲言又止。
秦湛瑛说:“放心,全员都会炒糖色。”
玛卡瓦露满足地笑了,小姑娘到禹国没别的,就是染上了红烧肉的瘾,可能是肉吃多了,她不光看着壮,身高还冲到了一米八,据说小姑娘的亲爹是个看起来和秋瑜一样的大块头,估计她往后的个头不比秦湛瑛低。
送走了玛卡瓦露,身边少了个闹腾的小孩,秦湛瑛也来不及寂寞,就要和秋瑜一起接待来访的泽国女皇,他的亲娘。
吕女皇来此却有三件要事。
一,来告诉秦湛瑛,你太公公又出海了,这次去的是欧洲,可以顺带把咱们的国书送过去,和其他国家建个交。
二,东瀛、高丽的皇室都被拖去歌舞团了,金虹珠喜不自禁,说要回高丽老家做官,你安排一下。
三,来看看儿子。
交通不发达,导致母子俩一南一北统治九州,已经好几年都没见了,吕晓璇从秋瑜和金虹珠的叙述中得知儿子已经是完全体的188男神模样,自己这个亲妈却没见过,好奇心鼓胀得不行。
秦湛瑛也许久不见吕女皇,一听亲娘要来,当即就安排了起来。
由多国、多部落头领组成的歌舞团提前三个月开始排节目,各戏班都被要求将最拿手的一段打磨再打磨,好在吕女皇面前呈现完美的艺术。
不过秦湛瑛还是朴素的,他没想过要给吕女皇修行宫,来了就直接住宫里么,反正他也没后妃,后宫空得很,把宸庆宫收拾一下,换一批新家具就可以了。
居然也没大臣觉得陛下对亲娘如此是不敬不孝,上过折子谏一下。
自从秦湛瑛鼓励太后出门干活后,大家就明白了,这位泽国长大的陛下所习惯的世俗与禹国这边还是不同,偏偏他能力强,即位前就支持大伯一统天下,自己继位后又继续开疆扩土,且将地盘消化治理得井井有条,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在政务方面偶尔和朝臣们妥协一下就很给面子了,有些细节大家都不要太在意。
吕女皇是自己驾船过来的,乘着春季的海风,一路有海兽相伴,她抵达港口的那一日,秦湛瑛已提前等候。
虽然多年未见,可母子俩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对方。
吕晓璇露出个笑来,她踩着船沿往前一跳,便轻轻落在地上,秦湛瑛抬腿就朝她奔去,等离得近了,秦湛瑛便单膝跪地,抱住母亲的腰,吕晓璇也俯身摸了摸他的脸颊。
“我的孩子长大了。”
秦湛瑛被亲娘单手提得站起来:“您还是没怎么变。”
吕晓璇:“咱家人都这样,老得慢。”
她是18岁生的秦湛瑛,今年秦湛瑛21岁,她39岁,看起来却还和二十五六岁一样,气质与神态都透着中年人的沉稳与成熟,却不见一丝衰老迹象。
他们何止是老得慢,简直是不会老!
一对强大、强势、美丽、高挑且难以老去的帝王母子站在一处,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以及历史意义都是极为不同的。
有画师死死盯着这一幕,发誓回去后就要将这一幕用画笔记录。
又有史官挥毫成史。
秦湛瑛将母亲接进了大京,罕见得召开晚宴,用盛大的宴席,漫天的烟火欢迎自己的母亲,大洋之主吕晓璇。
这是太泽帝执政期间罕见的大宴,自然值得记录者十分重视。
而掩藏在这场大宴下的另一场风波,却是不为人知的。
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后,秦湛瑛蹲在母亲身前,手扶着她的膝盖,低着头,像是每个陷于情爱的孩子,对自己最重要的长辈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要和他在一起共度余生。
吕晓璇对此毫不意外,她叹了一声:“我就知道会这样。”
她是了解瑛瑛性子的,这孩子高傲,倔强,执拗,戒备心强,是很难动真心的性情,偏生秋瑜占据天时地利,从幼年起陪伴瑛瑛度过重重难关,与他一同认知世界,最重要的是,他们三观还合。
两人早已是知己,又都长着彼此会喜欢的外表,待到青春之时,春心萌发,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秋瑜默默走到旁边,低下头,深深鞠躬:“吕阿姨,我喜欢瑛瑛,请将瑛瑛交给我。”
吕晓璇:“……要是换了现代电视剧里的妈妈,我这会儿肯定要查秋瑜祖上八代,探清楚你到底是图我儿子的外表还是权势,可惜我对你们俩太熟了,你们现在站我面前报备,肯定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而且秋瑜肯定也和你爹商量好了,是也不是?”
秋瑜低声应道:“是,您放心,我不是狼心狗肺的人,我不会辜负瑛瑛,我一定一辈子对他好,让他开开心心。”
吕晓璇:面对一个从小到大惯瑛瑛比自己惯得还狠的小伙子,也不知道该叮嘱啥,朕以前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啊。
而且说实话,秋瑜的性子是好,穿越到古代也没说仗着后世先觉者的优势欺负古人,认认真真过日子,推进医学与科学发展,打仗和经营西域也是一把好手,简单来说,是古代丈母娘眼里的完美人选,要不是他自己死咬着不肯成亲,提亲的媒婆早把秋家门槛踏平了。
哪怕放现代,秋瑜也是罕见的能同时提供令人安心的生活质量与高水平的情绪价值的好男人,和他恋爱肯定是开心的,不然瑛瑛不会从小就爱缠着他玩,又十几岁开始就惦记他。
于是女皇陛下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先说好,你陪多少嫁妆,我们家就按你的嫁妆翻倍给聘礼,婚书你们自己写,我盖章,还有大雁你们谁去打?八字不用合,你们俩的我都有,直接放一个盒子里供到妈祖神像前就可以了。”
吕晓璇到底是南洋混久了,提起婚俗,第一个念的神灵还是妈祖。
秋瑜一囧:“阿姨,您这进展也太快了。”
难道您不该为难一下拐跑自己儿子的小混蛋,指责他穿越前就是二十多岁的人,穿越后还好意思泡小瑛瑛,简直就是个人渣吗?
吕晓璇吐槽:“你们都成年了,甚至都会治国打仗了,很多事情你们自己心里门清,我还能多说什么呀!”
而且说难听点,别看秋瑜现在进先天了,但是要论把人往死里整,还得是秦湛瑛更高明……面对一个儿子完全掌控得住的对象,这个对象道德又相当高,吕女皇没有异议。
她在来之前就把心理建设做好了。
秦湛瑛和秋瑜对视一眼,最后小瑛瑛期期艾艾:“娘,我之前没想过要和秋瑜成亲的。”
吕晓璇不解:“可你们不是要过一辈子吗?那就成亲嘛,有这么一个仪式,你们难道不会更开心吗?”
当然会开心啊!可是他们的感情本就不容于世,怎配一场得到祝福的婚礼?
在秦湛瑛的设想中,母亲不反对就好了,他并不奢求更多。
可是娘却说,他们该有一场婚礼。
秦湛瑛低下头,靠着母亲的大腿:“对不起,娘,我这么任性,您却还是这么宽纵我。”
吕晓璇一怔,随即明白了,儿子到底不是现代人,即使他的思想相对当前时代已经很先进开明了,在决定和秋瑜在一起时,他的心理负担依然是很大的,这孩子总喜欢将心事憋着谁也不给说,所以她也不知道瑛瑛在决定爱秋瑜前,到底在心里挣扎过多少次。
秋瑜跪在秦湛瑛身边,将他抱在怀里,吕晓璇俯身将两个孩子一起搂入怀里。
“瑛瑛,妈妈祝福你们,只要你能幸福,不管和谁在一起,妈妈都祝福你们。”
“小瑜也是,人生难得知己,难得真情,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珍惜彼此,知道吗?”
没有人比穿越者更懂寂寞,因为他们的灵魂与整个时代格格不入,秋瑜和瑛瑛能遇到彼此也是幸运的呀。
吕晓璇垂下眼眸,不期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个花容月貌的少年对她说“小萱,我要一辈子对你好”,可是最终啊,他们都没能战胜隔在他们中间的七百年代沟,她不能忍耐对方,选择离开。
果然找对象还得是在自己出生的时代,可是啊,在现代她有枪,有事业,她将自己的人生献给梦想,忙着忙着就把爱情和家庭都忘了,可谁能说这样充实的人生不好呢?大概唯一的遗憾就只有现代的她永远见不到瑛瑛了。
吕晓璇珍惜自己两世唯一的孩子,所以她祝福他的爱情,并在心里对妈祖祈祷,希望瑛瑛一生幸福。
作为皇帝,秦湛瑛与吕晓璇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秋瑜作为皇家第一宠臣也是如此。
但作为先天高手,他们其实还挺自由的,高高的宫墙拦不住他们。
每天晚上,吕晓璇会出门到城郊一处村庄里,用红绸、红纸、红烛将这里变得喜庆起来。
秋瑜的现代小伙伴金虹珠鼓足劲往大京赶,而秦湛瑛的亲外婆沐跃也奔赴于此,又有秋瑜的老爹秋知。
婚礼么,总是要有长辈和宾客的。
梅沙在去年也幸运地晋升先天,也帮着女皇陛下布置婚礼场地,并被发了婚礼邀请函,还有祝大午、郑尧这两位贴身侍奉君王的太监。
秋瑜找来最好的红缎子裁新衣,但在要不要搞个盖头这件事上和秦湛瑛起了分歧。
秦湛瑛:“我想看你戴红盖头。”
秋瑜:“我还想看你凤冠霞帔呢,你看这个,我亲手磨的口脂。”
都想在对象身上浪漫一把,但总不能两个男人都带着新娘子的装扮去参加婚礼,不然感觉怪怪的。
最后秦湛瑛将手边的红纱往秋瑜头上一罩,两人一同蒙着纱交换了一个吻,然后秦湛瑛扯着纱往后退,纱便也从秋瑜的头上滑落,只剩一个披着红纱的瑛瑛站他面前,艳丽得像一块染了朱砂的红玉,无尽绮思尽可付诸他身。
经过商议,他们在成亲时穿得并不隆重,红绸做的武服,而且秋瑜还建议瑛瑛把红镰刀提上,他拿那个锤子。
“正好一对。”秋瑜这么说。
秦湛瑛虽迷惑镰刀锤子怎么配一对,但也同意了。
都和秋瑜成亲了,别的世俗礼仪在这一刻也彻底放下吧,只要和秋瑜度过快乐的一天,就已经足够了。
赶过来送礼金的金虹珠气喘吁吁:“吕阿姨,这是十万两,我今年一半的收益都放里头了,你儿子可千万要记得我的好。”
吕晓璇:“我儿子办喜事呢,你能别一副参加上司婚礼,想通过打大红包换取上司另眼相看的模样么?你可是以亲朋的身份过来的啊。”
金虹珠苦着脸:“那你儿子也的确是我上司啊,他给我封了爵,还给我发俸禄呢,高丽那块大开发也得指望你儿子手松一点,给我多发点资源。”
虽然就连秋瑜那个把上司追到手即将结婚的人生赢家,在开发西部时也没能让秦湛瑛的国库放更多血,但是人呐,是要有梦想滴!
同样打了个大红包,并且和金虹珠抱有同样心思的梅沙、祝大午、郑尧:……
沐跃记录着礼金数额:“都给你们记着呢,傻孩子哦,都入座嗑瓜子去吧啊。”
玩笑归玩笑,他们能被请过来,就已经是被认了亲朋的位置了。
深夜,亘古不变的星河横贯于夜空之上,与历史一道奔腾。
大地之上,一户点了许多明灯的人家,一对新人携手,在亲人面前成百年之约。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洞房之中,摘了红纱,见了心上儿郎。
秦湛瑛拿出那盒口脂,用指尖点了,对着照年镜细细地把口脂涂在唇上,回头对秋瑜似挑衅似调皮的笑。
秋瑜俯身将他抱起,转着圈儿入了暖帐。
滴答滴答,红烛高燃,直至熄灭。
秦湛瑛哽咽了一声,面上有着泪痕,伸手抚摸着秋瑜的脸。
指尖湿润,也不知浸湿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你一定要陪我走完这一生。”
秋瑜握住他的手腕,低头珍惜一吻。
“若能陪你走完余生,当真三生有幸,直至奈何终无悔。”
太泽十年,秦湛瑛满二十八岁生日前夕,吕晓璇和秋瑜都在大京陪着他。
这却是件稀罕事,吕晓璇来京本就少,尤其是这些年又忙着消化东瀛,上次和秦湛瑛母子团聚还是她主持儿子与秋瑜成婚的时候呢。
不知不觉也过去七年了。
秋瑜:“嗯,俗话说得好,两口子结婚七年以后,容易引发七年之痒,影响感情,所以我要回来粘着你。”
秦湛瑛:“少来,你不是才将青湖道吃下来么?这时候不在那边干活,反而跑回来粘我?”
秋瑜:“这不是你也快过寿了么,既是你生日,只要天没塌下来,我都要回来和你一起过的。”
这话顺耳,秦湛瑛枕着秋瑜的胸膛:“暂且信你。”
这一关就算过去了,秋瑜心里松了口气,手臂越发用力地将人抱在怀里,秦湛瑛被勒得有点疼,可他正犯困,也懒得计较了。
秋瑜无法告诉秦湛瑛真相。
历史上的秦湛瑛在27岁英年早逝。
他今年一整年都提着神,生怕秦湛瑛生病,让死亡有机会遵循原来的轨迹将人劫走。
真话是说不出口的,无论何时,秋瑜都是不愿意将瑛瑛和死亡联系起来的,哪怕只是口头说一句也不忍心。
但秦湛瑛在这一年的健康状态的确不太好。
人体仿佛有一个周期似的,也可能是运气问题,反正总有一段时间,他们会状态低迷。
秦湛瑛可能是从登基到现在一直忙得十分狠,别说底下的官员吃不消,喝药上班的越来越多,超过五十岁以上的几个三品以上的大员甚至连退休荣养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累到去世,其实秦湛瑛自己也消耗极大。
金虹珠就为此吐槽过:“他是不是不想给我们发退休金了,那就直说嘛,别把人当牲口使啊,我累死了,好多美男的人生都要有缺憾了。”
秋瑜辩解了一下:“他不是光对你们苛刻,他对自己也这样。”
金虹珠激动地拿着勺子舀一勺八珍膏怼热水里搅拌着:“我才多大啊,就要开始吃中药了,别人是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在你家那口子手里,男的女的全是牲口,他也不想想,不是谁的亲娘都姓吕,还身负八十年内力的!”
秋瑜:“现在是九十多年了。”
瑛瑛这些年也有修炼的,再过几年他的内力积累就能突破三位数,比吕空还夸张。
金虹珠唉声叹气:“加工资,快给我加工资!”
秋瑜:“他不追究你捞的那些钱就已经是加工资了。”
那倒也是,金虹珠噤声,她也明白秦湛瑛其实是允许一定范围内的捞钱的,但不能用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法子,金虹珠本就是商人出身,她的合法赚钱手段多多的,这些年小库房塞得满满的,也是多亏了秦湛瑛默许了。
到了二十七岁这一年,秦湛瑛身体出了不少小毛病,主要体现在换季时容易咳嗽,胃病发作得频繁了些,重盐重辣的食物都不能吃了,入冬后染了两次风寒。
秋瑜被吓得不行,强压着人放下公务,躺床上老老实实喝汤,生怕这人在没有有效治疗手段的古代,又被一场风寒导致的病毒性心肌炎给送走。
秦湛瑛当然是反抗过,可惜他娘这次也站在秋瑜那边。
好在这一年终究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到了太泽十年开头,秦湛瑛就觉得自己渐渐好起来,虽然冬季干燥空气以及殿内保暖设施等等搞得他喉咙发干,每天把润喉茶当水灌也没什么明显的作用,好歹再不用被压着躺着养病,最后只能躲被窝里偷看奏折了。
皇帝能爬起来了,倒是对自己以前太扒皮有了点自觉。
秋瑜:“要不把月假从一个月三天改成四天?”
秦湛瑛:“我给他们加点俸禄。”
以上两句话是两人同时说出口的。
秋瑜捂脸,算了算了,涨工资也是一门喜事。
而在太泽十年,这个秦湛瑛突破了死劫后的第一年,又一项改变出现。
秦湛瑛在将禹国南部扫盲率推到保守有四成,北边扫盲率也逼近三成以后,就开办了一所新学校,其中教授禹律、算学、农学、医术和冶炼,当然了,也有琴棋书画,总之是完成了扫盲后的人才在通过考试后可以去上的一所学校,只要进来了,食宿全免,毕业后的工作得遵循朝廷分配。
陛下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生产力和社会制度进步是息息相关的,这就好比修路技术发展不起来,去吐蕃的路就难修,全国各处水利也要耗费更多人力物力才能勉强达到建设目的,想要航海,就得造船的技术也发展起来。
可是生产力怎么进步呢?要技术啊!发展技术要人才,人才也不会凭空出现,那就自己培养吧,加上国家盘子太大了,各地方也要官吏去管,那正好,就连着技术人才们一起培养。
于是,被吕女皇赐名为“大京大学”的学校就此建立。
备注:这所学校,女子也能考。
他正在试图建立一个系统的技术人才与官吏们学习和找工作的体系,为了避免文人反弹,毁掉他的事业,秦湛瑛又在秋瑜的建议下,将儒学分割成文学、哲学、历史等也放到大学之中。
这是秦湛瑛自己提出要建的学校。
当他提出这件事时,秋瑜和母亲都惊讶地望着他,仿佛身处禹朝的他不该提出这个提议。
秦湛瑛歪头:“不可以吗?难道我这个主意很糟糕?”
吕晓璇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不,恰恰相反,这会是一个不错的尝试。”
秋瑜开始海豹鼓掌:“瑛瑛,你真聪明,这是个好主意!”
秦湛瑛微笑,他站起身,一手拉秋瑜,一手拉吕晓璇,走到他让工部匠人做的大学模型前。
“我治理国家这么多年,最后发现要改变这世道,还是得落到教育上。”
他往左看,母亲对他点头,往右看,秋瑜对他竖大拇指。
秦湛瑛低头看着大京大学模型,轻声说:“接下来,我们又要如何治理这片土地呢?”
也是在这一年,一个女婴在程开路家呱呱坠地,这是程开路的第三个孩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从出生开始,就得到了父母和哥哥的无尽疼爱。
他们为这个女儿取名为程越寒,意味越过寒冷冬季,在初春诞生的意思,巧合的是,程越寒前世的名字也叫越寒,只不过那时候她姓符。
当初观星穿越的共有五人,吕晓璇、秋瑜、金虹珠和她的种马男友,最后一人是一个女白领,吕晓璇、秋瑜、金虹珠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女白领,甚至拜托秦湛瑛也用他的情报系统注意这方面的情报。
始终找不到人,让三人很担心这位同胞是不是才出世就被泡进了马桶里,毕竟这年头死马桶里的女婴真的很多……
谁也没想到,程越寒小朋友穿越的时间点是最晚的那个。
刚开始耳朵能听清楚东西了,知道自己在太泽十年,程越寒还纳闷,历史上有这么个朝代吗?
等她再大一点,大概是太泽十三年的时候,外头开始发行报纸了,家里人也开始拿着扫盲班课本教她认字时,程越寒看着课本背面“秦湛瑛”三个小字目瞪口呆。
瑛哥这是被人穿越啦?
再一看课文,哎呀,人民史观的风格直扑面门,儒学地主不是存在感极低就是被暗搓搓踩了几脚,这穿越的莫不是个同志!
因着太泽一朝,女官集团一直处于发展壮大的态势,程越寒也决心抓住这个开放给女性的权力渠道,自幼刻苦读书,九岁就戴上了水晶片磨得眼镜,十一岁以东四道(含高丽道)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大京大学,创造了女性学子在升学考试中的新纪录。
顺带一提,程开路家就这一个闺女是会读书,有望在政途上走出闪亮前途的,因而他对这个闺女十分看重,女儿备考时天天送参汤,把鼻血补出来后被大夫勒令滚出厨房。
女儿考上大学后程家摆了三天的流水席,程开路还让两个儿子和老婆一起送女儿上京读书。
此时禹国众生已在秦湛瑛手下混了二十年,可能是时间能够洗刷记忆吧,于是从入京开始,虽然见过的官员眼下都是青黑的,走路都是噌噌的,可大家都太泽帝秦湛瑛的评价却很一致——陛下很温柔很宽和,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就是对违法乱纪的人不好。
程越寒:“瑛哥真的被穿了吧……真正的秦湛瑛怎么可能和温柔扯得上边!”
可是仔细一翻朝廷的吏治,清明。
再看被杀的贪官,妈耶,被挂城墙的怎么就这么多!
瑛哥也没少杀人啊!这慈悲温和的名声从何而来?
得出结论:瑛哥必然是手腕高绝的那一类人。
根据程越寒这些年的读书,疑似穿越者的人还挺多,泽国那位已经去开发澳洲的太上女皇吕晓璇是一位,五大湖女王玛卡瓦露是一位,高丽道的封疆大吏金虹珠则肯定是穿越者!因为她搞罐头厂搞得飞起!
这么多人堆一起,程越寒唯一肯定瑛哥是穿越者的原因,也就剩下教科书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相信那样的课文会是一位封建时代的君王所写,只有现代人(还得是自干五小粉红)才有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被互联网上被魔怔人影响过的傻逼们都没法把文章写得那么先进又恰到好处得符合世情,当然了,那些傻逼大多不学无术,也写不出好文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