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又会有人来村里头耍,这次是几个大学生,来看看后山溶洞。”怀姣听到大学生、溶洞两个剧情关键词,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身旁男人见怀姣一动,以为他要闹,拽着怀姣就往身上搂,嘴上小声道:“嘘,别闹。”
怀姣:“???”
怀姣被他箍在怀里,挣都挣不脱,等被放开,前面老村长话都差不多说完了,怀姣满脸急色地抬起脑袋,只听到村长最后说了一句。
“行了就这事,散会散会,都回去吧。”
怀姣:“……”
什么啊!说什么了!怎么就散会了!
怀姣人都傻了。
回去的路上这个什么黑皮二牛还要依承诺背怀姣回去,怀姣气死了都,嘴巴紧紧抿着也不理人。
被哄了一路也没消气。
他晚上躺在床上,屋里点着之前男人送来的蚊香,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怀姣趴着也在想翻身也在想,到底老村长开会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又错过什么重要剧情了。
临近半夜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木门扣响的声音。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听到声响时半闭着眼睛,并没有下床去开门的打算。
“小姣,小姣,怀姣!”
手下又敲了两声,门外那人见仍没有人来,以为屋里的怀姣还在生气,索性换了道门摸到房侧木窗处,敲了敲。
木窗挨着床,怀姣被那响在耳边的“叩叩”声扰得烦躁,忍无可忍下终是趿着鞋往门口走。
“干什……”
门阀上打,木门刚往里拉开的一瞬,站在屋里的怀姣就让人冲入抱了个满怀。
白天正经守礼,喂饭扫屋照顾人,像个邻家好哥哥一般的黑皮肤男人,等天一黑,四下无人时,半夜敲门叩窗的,搂着怀姣小腰抱着人就往屋里推。
——哦豁!牛啊牛啊!
——我白天瞅着这人就不是什么正经牛!
——嘶——老婆这小白腰,嘶,这大黑手又搓又揉的,嘶,二牛哥还是会啊!
怀姣被男人突如其来这一出吓傻了,等被人拱到床上了才想起反抗。
夏天的衣服穿得单薄,怀姣身上一件小短袖松垮挂着,露在外面的细胳膊瘦腿,个赶个的白,他之前偷偷吹了空调,雪白肤肉光滑又凉爽,像美玉浸了寒水,摸着顶天的舒服。
“今天小姣好听话,吃饭乖乖的,还会自己走路……”男人在床上捉着怀姣一双手,嘴唇贴在他脖颈边乱蹭。
怀姣曲手抵着他脑袋,额上都冒出点汗来,颤颤叫了声“哥”。
“唉,好听,小姣今天又漂亮又乖。”
“中午喂饭就想抱抱小姣了,怎么会这么可爱。”
怀姣:“……”
他正僵硬无语时,长相俊帅的黑皮肤男人,就哄他一般,忽地抱着他说:“村长让我后天去镇上接那几个大学生,我把小姣一起带着好不好。”
怀姣推搡挣扎的动作,在男人说出这句话后,猛然停了下来。
那双覆着厚茧的宽大手掌,一路从腰侧逐渐抚到怀姣外露的肩膀上。
怀姣天生皮肤白皙,肉还嫩得很,男人一只手掌便能握住他泛着粉的整个圆润肩头,怀姣躲不敢躲,被他搂着又搓又揉的,肩上粉白软肉都被那双黑手捏得陷下几个指窝。
这边他浑身鸡皮疙瘩直冒,旁边王二牛却是瞪大了眼,鼻血都差点冒出来。
王二牛敢肯定,他以前对怀姣绝对没有产生过任何一丝非分之想。
两人关系简单纯粹,亲如兄弟,且一直以来从来都是怀姣主动粘着他这个邻居哥哥的。
过去二十年到今天中午为止,一切都是非常正常的。
九月正夏的风有些燥热,王二牛中午喂过怀姣吃饭后回家打扫了下屋子,他收拾完,一身热汗再去找怀姣的时候,路过他院子里敞开的一扇小窗。
他当时就侧头多瞟了那么一眼。
黄木小窗半开,屋檐遮着烈日,屋里阴处凉席上,横躺着一个细皮嫩肉的漂亮小鬼。
四十来度的大日头天,只是午休一会儿身上都热得冒汗,背对他的那人,细白后颈上透明汗珠洇着黑色头发丝,粘成几缕,随后被水葱一样的一只细手撩开,扇了扇风。
明明不是多擦边露骨的动作,屋外王二牛看到的那一瞬,却呼吸猛顿,满脑子都是。
操,好他妈色。
那随着手风滚入后领的两颗水珠,剔透的都不像是汗,反倒更像是,小荷尖尖上的露水。
人白天都还正常,一到晚上就容易多想。
王二牛躺在床上,左右反复翻几道身,怎么都睡不着。
屋内黑暗,睁眼是漆黑一片的横木房梁,闭眼却是白花花的雪白颈肉,还在淌着露水。
男人忍无可忍,噔一下坐起身,鞋都没穿稳就直往隔壁奔。
怀姣可粘我,他胆子小睡觉怕,我陪他,他肯定高兴。
大门敲了几下没人应,黑皮肤的男人站在黑夜里整个人要陷进去一般,他满脸急色地踱步往窗口走,心里盘算着敲三声再没人应,他就翻窗进去。
还好没蛮干,黑皮肤男人箍抱着怀姣,忍着鼻腔痒意回想着。
“以前身上有这么白吗。”他嗅着怀姣身上朦胧香气,恍惚说了句,“比嫩豆腐还白。”
怀姣:“……”
怀姣抵着他不让他抱自己,男人个子大他一圈不止,又黑又壮,搂着怀姣时像抱着只白兔,手下时不时还要薅他一把,揉揉肩膀头捏捏手臂肉。
“热……”怀姣战战兢兢扮演一个十二岁小朋友,反抗都透着力不从心。
“热吗,我看看出汗没。”衣摆被撩开,男人动作快速地顺着揭开小缝,伸手往怀姣衣服里钻。
他手上全是茧,又大又烫,贴着怀姣脊骨突出的冰凉后背,摸了下。
然后动作自然,又漫不经心地将手往前滑了滑。
怀姣只觉得胸侧一麻,接着反应极快地收回胳膊夹住了对方乱放的手。
他身体僵硬,嘴上磕巴道:“不、不热了。”
村里人都起得早,五点多一点,怀姣就感觉到身旁男人起了床,他迷迷糊糊的让人摸了把脸蛋,还没睁开眼就被对方止住。
男人摸着他的脸,低声道,“再睡会儿,我去给你煮粥,一会儿叫你。”
怀姣又闭眼睡过去。
吃过早饭后,男人又要出去,他不让怀姣跟着,还千叮万嘱他不要出门。
怀姣有些疑惑,但不好违背人设,只能表面装乖点点头。
他想趁男人走后,一个人去后山探一探。
【我要是不记得路你会带我回来吗?】怀姣眨巴眼睛,满怀期待地朝8701问道。
8701:【……】
【不要太远。】
怀姣:【嗯!】
昨天他就发现,他和黑皮男人住的地方有点偏,离村中心稍远。怀姣绕开正门顺着8701指引往后山走。
夏天山上蚊虫多,怀姣小时候在乡下长住过,倒不太怕这些,他就只怕蛇。
老村长口中的后山,实际上是一片山群,山上树石茂密,野草繁盛,路上有村民分出的泥路小道,怀姣怕时间不够不敢走太远,只绕着周边走了一圈。
他站在山上某处高石上,往山下村内望了望。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去的路上,怀姣还在模模糊糊想着一个问题。
8701问他:【哪里不对?】
腿上有蚊虫咬出的小包,怀姣扯过旁边的叶子擦了擦,看着小腿上擦红的一大片印子,抿唇道:【好像没有坟。】
农村一般很重视白事,且偏远山村大多都是土葬。
前几年怀姣爷爷去世的时候,他作为那一辈唯一孙儿很是学了些规矩,什么新坟立春不挂青,清明不过社之类的。
越是乡下,关于丧葬的规矩和习俗就越多。
而这样一整个村子,周边山群上看不到一座坟的情况。
怀姣简直见所未见。
怎么会没有坟呢,桃源村离城市远,单就村内的房屋建设和田地开发都能看出村子存在已久,老人很多。
8701听他这么说,沉默一瞬,缓声说:【确实奇怪。】
怀姣皱着眉往家里走,嘀咕道:【是太奇怪了,没有坟的话……】
那死人都在哪里?
怀姣好巧不巧在家门口撞到了回来的黑皮男人。
男人看到他打量了两秒,接着眉毛一竖,大步朝怀姣走来。
“不是说了不要出门吗?”他抬手就捏住怀姣的脸,皱眉训道。
对方站着比怀姣高了快整一个脑袋,怀姣让他捏得差点踮起脚,伸手忙去推他,“疼、脸……”
“听不听话?说。”语气挺凶,但在怀姣喊疼时马上松了力道。
怀姣马上点头:“嗯嗯!”
本来平时这种情况该放过他了的,但不知道是因为怀姣这两天话太少还是怎样,男人见他只“嗯嗯”两声,心里痒痒又不想放过他了。
“嗯嗯是什么意思,小姣不会说话吗?”他给怀姣揉了揉微红的脸蛋,带着他往屋里走。
“嘴巴会不会说话?”
下巴被挑了下,怀姣感觉到对方靠近了些,动作也略轻浮,于是抿了抿唇,偏开头道:“知道了……”
粉嫩唇瓣微张,说话间有温软香气溢出。
男人表情一愣,喉结滚了滚,想说的话一下忘了个干净。
“那,嗯、下午不许再出去了。”
怀姣缓慢应了声,之后的一个下午他倒也真的没有再出过门。
“明天会起的比较早,你要是醒不来我就不带你去镇上了。”晚上男人又跑来他家里,睡前还在叮嘱。
怀姣其实有点奇怪,他和这个叫王二牛的黑皮肤男人,好像都是村里的孤儿。两家土屋挨着,家中却没有长辈。
这样又不免想到下午那个问题,村民明明有老人,为什么会没有坟。
腿上的蚊子包睡前让男人抹了药,凉凉的还算舒服,怀姣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男人说的很早确实是早,凌晨四点左右天都还没亮。
开往镇上的唯一一条小路并不太好走,皮卡车开得很抖,周围是漆黑一片只闻虫鸣的密林小道,即使车前开着大灯,可视度也不高。
开车的男人给怀姣带了衣服,让他垫着在旁边眯一会儿。
“一会儿到镇上了给你买好吃的。”他看怀姣还不太清醒的样子,哄他道。
怀姣软绵绵“嗯”了声,昏昏欲睡地靠在车窗上。
窗外昏暗,树林间时不时传来几声空洞鸟叫,那声音渗人,像山中精怪,弄得怀姣睡不敢睡,只扯了扯衣服往男人身边靠坐过去。
桃源村藏在深山,怀姣单看剧情简介就猜到它可能位置偏僻,但具体有多偏,直到这刻他才大概明白。
两人出发时差不多四点不到,天完全黑着,怀姣中途因为太困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天都亮了,他俩却还在路上。
真正到镇上已经差不多快中午了。
怀姣在车上几小时屁股都坐痛了,趁男人加油的功夫,赶紧从车上跳下来。
“他们发短信说大概一小时左右就到,我们还要等一会儿。”男人将车停在加油站,打算先带怀姣吃点东西。
怀姣表情呆了下,他在封闭落后的深山小村里呆了两天,听到短信这个词时还隐隐有些惊奇。
【原来还有手机啊……】怀姣恍惚道。
8701:【……】孩子好像闷傻了。
吃完饭又逛了会儿,两人才等到那行人的电话。
他们约在镇上唯一的一个加油站汇合,怀姣两人车刚好停在那里,听说他们快到了才往加油站走回去。
一行六个人,四男两女,开了两辆越野。
怀姣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王二牛和那一行人交涉,他们似乎就是否自行开车进村的事,争论了两句。
“山上路不是很好走,你们自己开车的话可能有点困难。”黑皮男人皱眉提醒道。
大学生队伍里有人不太满意,反驳了句:“我们越野还能比你皮卡难走?”话刚说出来就让旁边人捣了下,示意他注意点语气。
怀姣等了会儿,见他们还没争论好,便放下车窗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他才刚露出半个脑袋,就被那边站着的黑皮男人眼尖发现了,对方抬眼扫了怀姣一眼,沉声道:“小姣,坐好。”
众人被他声音吸引,一时都朝卡车上望过去。
怀姣趴在窗户边,和他们看了个对眼。
那几人明显怔了下。
再接着没过多久,队伍里就有人率先朝卡车这边走过来。
皮卡车后座是露天的车厢,空间很大,坐上六个人不成问题。怀姣安稳坐在副驾驶上,等着黑皮男人上车,只没想到随男人一起上来的,还有六人队伍里的一个短发女生。
女生语气抱歉的跟怀姣打了声招呼,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啊小帅哥,我晕车有点严重,能让我坐前座吗?”
怀姣在黑皮男人紧抿着唇,不甚高兴的目光下,呆呆下了车。
“谢谢,谢谢。”女生连连跟他道谢。
“在后面坐好,不要多说话。”男人跟着怀姣下了车,手把手把他推上皮卡后座。
怀姣点点头,顶着男人十分不放心的视线,姿势端正像小学生一般在后座并腿坐好。
中午的太阳有些大,皮卡开到山路上时,大太阳混着路上凉风,没有遮阳棚但也不算太热。
“诶,你叫什么名字?”
怀姣靠坐在皮卡角落,虽然很好奇这群主角的具体身份,但为了保持自己十二岁低龄儿童的人设,还是假装认生的不主动说话。
后座除了他还坐了另外五个人,队伍里唯二的女生扎着干练高马尾,坐在离怀姣最远的那一边。
刚才跟怀姣搭话的,是稍有些胖的一个男生,和怀姣面对面坐着。
怀姣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又慢慢收回视线。
“哑巴?”胖子见他不理人,小声嘀咕了句。
怀姣皱了下眉,还没打算开口,旁边就有人忽然接了句,“人家叫小娇,没听到吗。”
“哪个jiao啊?女字旁,娇里娇气的娇?”
怀姣:“……”
“你管人家哪个娇,没见人都不想理你吗。”
说话的男生语气不太客气,引得怀姣忍不住朝他看去。目光所及,是白皮肤,眼尾微微上挑,长相十分俊美的一个男生。
“单驰,我们干嘛不开自己车呀,我都要晒死了……”上挑眼男生看也没看怀姣一眼,反而拖着声音,抱怨又不似抱怨地朝怀姣身旁的男人递着话。
名叫单驰的男人起先连话都不回。
在男生第二次再开口时,才略有不耐地,冷声道:“要开自己去。”
怀姣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快速抬眼扫了周围人一圈。
坐在车上的六个年轻人,两个女生一个短发一个马尾辫很好区分,剩下四个男人,坐怀姣对面的是一个胖子和上挑眼的俊美男生。
身旁坐着的冷脸帅哥,就是男生口中的‘单驰’,最边上靠里面那个,是从上车后就全程闭着眼没说过话的,一个戴口罩的黑衣男人。
怀姣之前以为这群人大概和第一个世界的那群富二代差不多,至少表面关系应该挺不错才对,哪知道从刚才车上几句对话就能听出,队伍里除了对面胖一点的男人还比较健谈以外,其他另外几个人不知道是关系差还是压根就不熟,一路上连话都不怎么说。
因为路途比较远,皮卡车在半中途停过一次,让大家解决下生理需求什么的。
两个女生结伴去了离停车处稍偏一点的林子里,另几个男生却没有这么讲究,除了仍闭眼坐在车上的口罩男和冷脸帅哥之外,其他两个人都下车随意寻了颗树就就地解决了。
怀姣腿有些麻,让黑皮男人扶着跳下车。
男人拿手背碰了碰他的脸,皱眉道:“都晒红了。”
“热不热?”
怀姣白嫩脸蛋被晒得红红的,听到问话,老实点点头。
再启程时,脑袋上就多了件衣服挡太阳。
怀姣扯着盖在头上的衣服角角,闭上眼睛刚算休息会儿,莫名其妙就忽地被人碰了下手肘。
怀姣转过头,看到身旁眉骨锐利的冷脸帅哥,正侧眼看着他,对方微挑着眉,语气稍显怪异的,朝他开口道。
“小娇,是哪个娇?”
怀姣一视同仁,拿衣服包着脑袋,假装没有听到。
但显然单驰不是个好相处的,他见怀姣躲他,眉毛一挑,伸手就扯了他头上衣服。
“听不见?”
动作有些大,后座几人都诧异朝他们看过来。
怀姣:“……”
他白嫩脸蛋被晒得红粉一片,恼怒拽着自己衣服,皱眉道:“干什么?”
单驰不知怎么顿了一下,说:“我以为你是哑巴。”
怀姣捏紧了拳头。
单驰:“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说话。”
——你管得着吗,我老婆想说话就说话,想装哑巴就装哑巴!
——呵呵,还不懂吗,臭直男吸引老婆注意的小把戏罢了。
——味儿太冲了家人们,老沈承遇了。
车上坐着的六人,每人都背了个硕大的登山包,两个女生背的稍小一些但也不例外,怀姣观察两眼,又闭上了眼睛。
太阳西落,天边遍布橙色余晖,蜿蜒小径劈开通往偏僻深山的道,黑色皮卡行驶在小径上,载着一车年轻人,走向未知前路。
车停在村长家的院子里,傍晚时分,院里摆了迎客的大桌,村里老的少的来了不少人。
为迎接外人,村长家杀了鸡,切了猪肉,摆了满桌的菜。怀姣让黑皮男人牵着,坐到了老村长身旁隔着两个座的位置。
再旁边就是一行六个来旅游大学生。
“村里有些偏,没什么好饭好菜招待,大家就随便吃点,下午坐车辛苦了吧?”老村长说着客套话,招呼几个年轻人吃喝。
队伍里除单驰和戴口罩的黑衣男人之外,另几个人还算有礼貌,见老村长说话,都笑着回了几句感谢招待一类的话。
“吃饭时候不要东张西望,张嘴。”
怀姣偷瞥口罩男取口罩的视线让身旁黑皮男人发现,木勺递到了嘴边,男人另只手扣着怀姣下巴把他脸掰正。
怀姣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被只比他大一两岁的同龄人喂饭什么的。
可等此时周围人视线都朝他拢过来时,他仍尴尬得手指直蜷,头发丝掩盖下的耳朵尖尖都在冒热气。
黑皮男人还嫌他不够羞耻似的,在怀姣抿着嘴试图抵抗的时候,还皱眉,凶不像凶的斥他道:“这么大了还挑食吗?”
“听话点,小姣。”
怀姣:“……”
怀姣满口含着饭,食不知味,慢吞吞嚼着。
“小姣前两年出了点意外,现在,跟十来岁小孩儿差不多。”坐在主位的老村长,见众人都朝怀姣两人看着,含糊解释了句。
几人表情各异,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本以为这茬就这么过去了,哪成想那边坐怀姣身旁半天没说话的单驰,跟看不清形势似的,摆着张冷脸,忽然说了句:“十来岁也不用喂饭了吧,又不是婴儿。”
桌上气氛顿时一僵。
临散桌时,老村长给几人安排了晚上住处:“跟我们这群老人家住怕你们不习惯,要不你们就跟王峥和小姣住吧,几个年轻人住一块儿方便些。”
怀姣还想了下王峥是谁。
等听到旁边黑皮肤男人应声,才反应过来王峥就是王二牛。
另几人听村长这样说自然同意。
村里熄灯很早,王峥搭着几人回去时,路过的农田和土屋里一丝光线都没有,深山里整个村子漆黑一片,似乎世界就只剩眼前车灯下的这方寸光亮。
睡的地方其实不太好分,队伍一行六人里有两个女生,乡下的土炕挺大的,至少能睡下三个大男人,只两个女生必然要单独睡一张床,这样算下来,床位并不够。
怀姣让王峥按坐在厅中椅子上,不准乱动。
他住的这间屋子就只有一张床便让给两个女生睡,其余四个男生都挤到了王峥家大一点的屋子里。
柜子里新搬出两卷凉席展开在卧室地板上,上面再垫上两层被褥,简易铺成床。
天已经很晚了,为保证明天能早起,几人随意收拾了便打算休息。
看着家境殷实的几个大学生,真到这种条件下其实并不挑,王峥带怀姣洗了手脚擦了擦脸后,就将他赶到了炕上,怀姣坐在床边,困倦问他:“你睡哪儿?”
另几人还在外面冲洗,王峥凑到怀姣耳边,小声说:“我睡地上,城里人娇气都要睡床的。”
怀姣“哦”了声,被王峥推着睡到了床的最里边。
白天坐了太久的车,他有点点困,只刚挨到枕头没两秒就睡着了。
夏天好热啊,怀姣在梦里都觉得热,他梦到自己在烈日炎炎下的沙漠上行走,好不容易找到处水源,刚走近,就被水里躲藏已久的红色大章鱼缠住了手脚。
怀姣流了好多汗,身上T恤都浸湿了,那章鱼被烫水煮熟了一般,伸着又大又长的触角,黏黏糊糊,带着滚烫热气,卷着怀姣湿透的衣摆就往他腰上缠。
怀姣早上起来衣服湿了半边,和梦里差不多。
窗外天大亮着,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人。
王峥带着单驰一行人回来的时候,怀姣还坐在床上。他在出门找人和起床等人两个选择里犹豫了半个小时。
汗湿的额发捋开,露着整张雪白漂亮的小脸,众人回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泥屋土炕上,呆呆坐着等人的怀姣。
他细长手脚搭在泥灰色的土炕边,脸白,身上更是白得透亮,不说话的样子,像大城市里娇养长大的富家小少爷一般,格格不入的陷在这偏远落后的小山村里。
单驰走在最前面,表情愣了愣。
“睡醒了?”王峥走近,拂开他额上碎发。
怀姣抿着唇,小声跟他说:“我想洗澡……”
井里水凉,好在日头大,打出一桶水在大太阳下摆放不久就变得温热,浴室只是拉了帘子的小隔间,王峥和几人在屋子里,怀姣一个人在外冲着澡。
换了干净衣服浑身清爽的走进去时,两个女生也从隔壁屋来到了这边。
“中午太阳大的时候,可以带你们去洞里水路先看看。”几人围坐在桌边,商讨着去溶洞的事。
“现在不行吗?才九点多,还要等中午?”上挑眼,名叫于汶清的俊秀男生第一个提出异议。
旁边胖子也赞同道:“是啊,第一天就浪费半天,没意义,我们又不是来……”
“胖子。”
胖子没说完话让单驰冷声打断。
接着屋子里诡异安静两秒,无人开口。
怀姣轻手轻脚坐到王峥身边,听他皱眉说:“不是我不带你们去,溶洞水路阴,不到正午日头最重的时候,进去都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