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在?看宅子,结束时天色已晚。
此时已经没有马车能回清河村,舒起云准备就?在?城里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一回首,晚霞已落,天空染上昏黄,城中家家户户开始点灯。
今后他的生活将?重新开始。
天色已晚, 舒起云在城南附近找了一家客栈。
京城里是出了名的不夜城商业繁盛,有记忆以来他还从未逛过夜晚的城里。
客栈三楼的房间里,他?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象。
夜晚的京城万家灯火, 城南的方向人声鼎沸, 开春以后摆夜市的小贩们又接连出摊。
在客栈休息了一会, 舒起云决定下楼去?城南逛逛, 回首过去?的那些年, 他?苦于学习并未好好出游过,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轻松。
从客栈走到城南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夜市街长数十里,每家店铺门口都挂着灯笼。
街上担着茶汤四?处游走的小贩, 各种美食小吃, 推着车的货郎, 上面生活所需的样什件都有,两旁的地摊也是包罗万象,字画,陶瓷,文?房四?宝,玉器, 奇石,连环画,香炉,火花…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街道每隔一段距离燃起火把, 整个城里灯火通明?。
酒坊饭铺一字排开, 好酒佳酿香味扑鼻,路边高楼红袖莺莺燕燕, 笙歌不停,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公子,来一碗砂糖元子吗?只要十文?钱。”
舒起云驻足,小摊甜香扑鼻,他?笑着答道:“好。”
坐在路边糖水摊的桌椅上,舒起云欣赏着形形色色的路人。
牵着孩童的妇人,相约出行的闺中女子,羞涩同游的恋人,贩夫走卒,带着小书童的士大夫…全然一片浮生若梦,乐在其中。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人生百态,在市井间提现的淋漓尽致。
再像远处望去?,光影的尽头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高大身影不论怎样舒起云都会记得。
灯火阑珊下男人一身黑色玄衣,身姿如?松气质卓绝,身边伴着一位俊朗的白衣男子,两人有说有笑,并不会注意人流涌动路边的视线。
舒起云捏住胸口垂眸,低头盯着碗里的元子,他?努力告诫自己那都是过去?。
鲜甜的元子此时索然无味,在一抬头那两道相伴的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
舒起云结账离开,路过的勾栏瓦舍其中歌女弹琴唱曲丝竹笙笙,说书人讲述着动听的故事,
“这些年封将军南征北战,众所周知?那迎来天下太平的荣耀一战后他?落下腿疾。”
“这不,朝堂御医无人能医,唯独江湖上的神医医好了他?的腿。”
“据传闻那神医是道骨仙风……”
停在瓦舍之外,听着说书人滔滔不绝,只是须臾舒起云便快步离开。
这故事对于他?来说过于刺耳。
第二天一早他?就坐着驴车回村。
敲定了新屋后,舒起云开始着手装潢和搬家的事宜。
从将军府离开后日子过去?一月有余,从那一晚夜市上看到封无晔的身影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这段时间舒起云忙着医舍的装潢,经?常城里和清河村两处跑,时隔两个月终于到了搬家的日子。
临走那天不少村民前来相送,在清河村的这些年舒起云和师父也帮了村民们不少。
舒起云把师父扶上马车,对着一起生活了五年的村民们道别?。
马车扬长而去?,渐渐消失在村口。
早之前舒起云提前搬了些物品到新宅,整个宅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中庭种上了花草,后院开了几块菜地。
师徒二人入住后,宅子里多了份人气。
“师父,对这宅子可?还喜欢?”
严蕴均点头,“不错。”
“徒儿?扶您进去?。”
医馆装潢好后还未正式开张,舒起云在书房里把医书分类放入书架。
严蕴均走进,望着他?这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云儿?对未来有何打算?”
舒起云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低头思考,原本是想要考军医,不过此时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东亓国内医者不得改业,舒起云缓缓启口:“就好好的把医舍经?营下去?吧。”
“如?今在城里开家医舍也挺好,为师只愿你平平安安就好。”严蕴均点头。
“七日后开张,请帖要为师帮你准备吗?”
舒起云摇摇头,“师父好好休息就是,起云自己来。”
说完严蕴均离开到院中的躺椅上坐下喝茶,对于年轻人的事他?从来不爱多问。
舒起云坐在书桌前提笔,他?不知?是否该给封无晔送去?请帖。
封无晔一定很?忙没有时间过来,纠结了许久后他?还是下笔写了。
医舍开张当?天,好友里只有晓锌到场,封无晔和崔毅都只派人送了贺礼。
位于城西大街尽头拐角处的医舍并不起眼?。
爆竹声响起后众人合力在门头挂上牌匾——草庐医舍。
晓锌想得灿烂,“舒舒今后我就可?以经?常来找你玩了!”
眼?前的晓锌从五年前的少年已经?长成大男孩,他?笑出两对酒窝。
“好。”
“下个月是我的冠礼你可?一定要来啊!”
“当?然。”
舒起云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开业仪式简简单单,很?快结束。
为了感谢来捧场的朋友,特地准备了许多精致的礼物。
晓锌走进医舍,他?四?处打量,屋内看起来简简单单,门后两处到胸口的大瓷瓶里插着花枝,进门两边摆放着通顶博古架,上面放着精致的摆件,屋内飘着淡淡的药香,一进门心情极好。
“舒舒,这里可?真?不错。”
“过奖了,院里边坐。”
晓锌好奇地探头探脑,中庭的院中摆放着藤木桌椅,两边花团锦簇假山流水鱼池呼应。
舒起云从后厨端出提前准备好的点心。
晓锌吃得腮帮子鼓起,“好久没吃舒舒做的点心了!好吃!”
“慢点,别?噎着。”舒起云在一旁帮忙倒茶。
“自从将军腿好了以后我们好像几个月没见了。”
“嗯。”
两人认识五年多了,对于封无晔的事晓锌没有多说,他?总觉得在封无晔复职宴会后舒起云和封无晔的关系变得不如?从前那样好。
临走时舒起云把一堆点心装入食盒送给晓锌,晓锌乐呵呵地离开。
医舍开张后,舒起云每日在舍内坐诊。
都城里有全国最?大的医药局,大多数百姓习惯性在那边看病,各个小医馆的生意顶多看些简单的病症,舒起云的医舍地处城西街道尽头并没有多少行人,平日里门前冷清,一天都不见几个人进门。
闲时他?就坐在堂前看书捣药,或是摆弄屋内盆栽花草,日子趋于平静。
“这里什么?时候新开了一家医馆?”门前一袭红衣的妙龄少女踏入。
她?对着精致的医舍打量,屋内陈设说不得多贵重,但一看就是用心布置过,看起来赏心悦目,“不算太差嘛!”
诊桌上正在读书的舒起云放下书本站起,他?礼貌询问,“请问姑娘这是来看诊吗?”
如?清风般好听的声音传来,红衣少女生抬头,对面身着青衣的男子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纵使?她?见过无数俊男美女,也被惊艳了一下。
“你是这里的大夫?”少女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嗯,正是。”
“居然生得这等好看…”
“姑娘见笑了。”
见小医师生得好看,少女不禁来了兴致。
“那你瞧瞧我怎样?”说完她?坐在诊桌前。
见状,舒起云估摸着觉得这姑娘只是好奇,但别?人主动上门他?定不会拒绝行医。
他?再一次坐下,从诊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丝帕,为姑娘的手腕盖上,然后进行把脉。
少女头一次见如?此细致的医师,还没看诊她?便心生好感。
她?一直都有隐疾,在外从来没有医者看出来过,唯一给她?断诊的只有现任太医院正。
舒起云摸着脉象,他?原本平静的表情有些微变动。
本以为这姑娘只是玩闹,没想到她?却…
“姑娘是否从小偶尔胸痛难耐,且喝不得牛奶吃不得鸡蛋花生?”
少女挑眉,这情况只有家里人才知?道,眼?前这小医师怎会看得出来?
而且他?居然看出了自己的心疾,“那大夫你说说我这胸痛该如?何?”
“姑娘这症状应是娘胎里带的,暂无治愈之法只能药物控制。”
这结论和她?小时候宫中院正为她?诊得丝毫不差,少女挑眉,“那能否请大夫给我开一下药方?”
舒起云提笔,字迹工整清秀,埋头写字的样子看起来尤其恬静。
“姑娘用这方子去?药铺抓药即可?。”
“谢谢。”少女看了一眼?,和她?平时吃的药差不多,“我这病迄今为止只有两人看了出来,你是其中一个。”
“姑娘说笑了,世界之大天外有天,我只是碰巧而已。”
少女还记得从小父亲为她?走遍名医都没有查出,最?后还是托关系找到了宫中的太医院正才得到缓解。
“我叫胡楪,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胡姑娘若是不适来找我即可?。”舒起云没有答应,医患关系不得相处太近。
“大夫你医术这般了得,怎么?不当?御医?”
“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当?…”舒起云很?清楚宫中的利害关系,之前师父也跟他?提起过。
胡楪皱着眉头没一会补充道:“那大夫可?否与我回家看看家母?”
“这…”
“家母卧床在身不便行动,我可?以给三倍诊金!”
“好吧,姑娘且稍等。”舒起云去?到后屋跟师父打了一声招呼,随即背着他?的药箱出门。
舒起云从城西一直跟着胡楪走到城东,等看到胡府的门头才知?道她?家里是京城的大户人家。
“大夫请随我来,不必拘谨。”胡楪在前方招手。
舒起云抬头望着门口胡府那两个大字,这是他?开张以来第一次出诊,在楼梯上停顿了一下后跟着胡楪的脚步踏入门槛。
第19章
胡楪家的院落极大,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看起来无比雅致,路上碰见?的家丁都会主动行礼问好,舒起云跟在其身后, 一时竟猜不到她家是做什么的。
只不过对于病人的身份, 舒起云不是不会过问的。
“我母亲喉咙疼痒多日?, 吃了不少药也?不见?效, 如今她就在里?面, 请随我来。”胡楪加快步伐走在前面。
舒起云点头?跟上。
走到一处精致的院落后胡楪停下, “舒大夫您且稍等, 我进?去跟母亲说一声。”
“好…”
舒起云站在鱼池边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胡楪才从内出来, 招呼他进?去。
此?时的舒起云已带好口罩, 进?屋后他走近床边, 床帘里?躺着的妇人盖着锦被,面容消瘦萎靡。
那眼神盯着他暗淡无光,很是痛苦。
“夫人,且放松…”胡楪赶紧为舒起云搬来凳子,舒起云坐在一旁隔着丝帕开始把脉。
舒起云身上特有?的药香让人感到心安。
把完脉他从药箱内拿出干净的竹片,“夫人请张嘴…”
妇人艰难地张开嘴, 好似喉咙中被针刺般疼痛。
舒起云用竹片检查着妇人的口腔,内里?红肿并伴有?恶臭。
看诊很快结束,舒起云把用具收好。
他与?胡楪走到屋外。
“我娘怎么样。”
“令尊喉咙处有?脓疮,其他大夫没看出来吗?”舒起云问。
胡楪的表情?烦闷,“倒是看出来了, 也?吃了不少药, 但是都不见?好…”
“娘亲喉咙疼痛,不爱进?食, 这半年都快瘦脱相了…”胡楪揪着自己的袖口。
“令尊的病情?需要用银针探入口,戳破脓疮方可痊愈。”
“母亲她忌讳这个,所以一直保守治疗,但是你也?看到效果就是这样,别的医者也?不敢贸然动作。”
“那么舒大夫,还能能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治好母亲,你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对于病人的心理问题确实是妨碍治疗的一大要素,他想了想,“这样,你去取来干净的毛笔。”
“好的!”胡楪马上吩咐下人拿来了毛笔。
舒起云戴上干净的手套,把银针藏入其中。
“这是要做什么啊?”胡楪不解地问。
“胡姑娘,你去跟令尊沟通一下,说是喉咙处的脓疮需要用毛笔沾药汁涂抹。”
舒起云解释后胡楪很快会意,“你等一下,我马上去说。”
再一次进?入屋内,舒起云对着夫人礼貌交代,“夫人若是害怕的话,上药可以让小?姐代劳。”
听到他的话胡楪赶紧摆手,“不不不,我手抖怕弄疼了娘亲…还是舒大夫来吧…”
舒起云目光停留在妇人身上,她已经被疼痛折磨许久,人也?消瘦不堪,此?时的面色也?十分难看。
“夫人不必害怕,很快就好了。”舒起云俯身上前。
舒起云戴着口罩,手上也?有?雪白干净的手套,他的声音相当好听,那双眼十分漂亮,光是站在那里?全身透露出的气场就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床榻上的妇人费力地张开嘴。
胡楪看着自己的娘亲主动配合,脸上的忧愁终于散去。
舒起云仔细观察妇人舌根深处几颗黄豆大的脓疮,他拿着沾了少量麻沸散的毛笔一一挑开戳破。
床上的胡母并没有?感觉,不知道舒起云对她做了什么。
“好了。”舒起云把毛笔放在一旁的托盘上。
胡楪赶紧把她娘亲扶起来,“娘亲快用这个漱口!”
嘴里?薄荷的清凉感袭来,疼痛反倒没有?那么明显了。
“这是夫人的药方,每日?按时按量即可。”
“谢谢舒大夫!”
“这是舒某该做的…”
完成出诊后舒起云起身道别。
几日?后胡楪亲自送来诊金。
她大步踏入医舍,“舒大夫,你真厉害,我娘现在终于有?食欲了!而且这些天吃得?也?比之前多了。”
舒起云抬头?,见?胡楪脸上带着笑容,他轻微一笑:“夫人能好转,也?有?姑娘的努力。”
胡楪大大咧咧地坐在舒起云对面的诊椅上,她用手托着腮:“你是不知道,看了不少大夫都不好,半年就把我娘折腾成这样。”
“要不是遇上你,也?不知娘亲多久才能好起来。”
“姑娘赞谬了,这世间无数良医,只是恰好碰上我而已。”
“你别那么谦虚啦。”胡楪盯着舒起云赏心悦目的脸,她好奇地问:“对了,你是哥儿吗?哪有?男人长?得?如你这般俊俏。”
舒起云轻笑并没有?回答。
从那之后胡楪一有?空就经常过来找舒起云唠嗑。
久而久之熟络起来,舒起云才知道她是户部侍郎的嫡女。
在胡楪的宣传下舒起云在京城的大家闺秀小?姐圈子里?传开,不仅长?得?好看还医术高超,时常有?小?姐慕名而来,原本清净的医舍偶尔也?会人满为患。
舒起云正坐在一旁喝茶,胡楪双手托腮一脸欣赏的模样盯着他的脸。
“你怎能这等好看,越看越好看!”胡楪笑着说。
舒起云无奈,每次胡楪过来总是喜欢这样,他给胡楪倒了一杯茶。
今日?时逢休沐,门口街道上的行人比起平时多了不少。
望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舒起云竟一时出神。
距离他和封无晔道别已经好几个的时间,此?时已然入夏,燥热的天气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正当他出神时,街道上对面出现两道身影。
封无晔正为一俊俏男子撑着白色遮阳伞一步步向医舍的方向走来。
那名白衣男子之前在夜市上见?过,也?是和封无晔如此?亲近。
愣住的舒起云不知该如何,他只是盯着二?人,如今的封无晔比起从前更显英姿勃发。
两人男才郎貌竟看得?如此?般配,两人有?说有?笑一步步走近,当封无晔抬头?时,对上了医舍里?舒起云的眼神。
这一眼仿佛过去好几百年,舒起云的心口漾起酸疼之感。
街道对面封无晔抬头?,看着草庐医舍的门头?,最?近他一直很忙,之前知道舒起云开了医舍但是一直没有?亲自来过,甚至不知开在何处,如今却恰巧碰上。
“无晔,你怎么了?”身边的白衣男子见?他停驻关心道。
封无晔回神,他低头?道:“只是碰上了故人。”
“那要去拜访一番吗?”
再一次抬头?,医舍内的舒起云已然转身离开。
“不了,有?机会我再亲自来拜访。”
舒起云捂住自己的胸口,这感觉就像是被石头?堵住。
发现他的不对劲胡楪转身看向对面街道的方向,刚刚舒起云是看到了熟人吗?
“起云,你没事吧?”胡楪上前。
喝了一口凉茶感到好了些许,舒起云生怕封无晔会突然进?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再一抬头?,封无晔已离开。
“我没事,这是刚才恍惚了一下。”
见?他无事胡楪继续坐下,“刚刚你猜我看到了谁?”
“或许你不认识,就是那街对面的白衣男子和黑衣男子。”
舒起云知道胡楪说的是封无晔,他装作不知。
“那是封将军和丞相家的公?子。”
舒起云拿着茶杯听着表情?淡如水。
“最?近小?姐圈子里?都在传,封将军最?近和丞相公?子走得?很近,似乎有?意。”
“不知他们会不会成亲啊?”
舒起云心中刺痛感蔓延,顿了一下后努力恢复,他埋头?继续看书?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爹爹最?近也?要给我说婚事了,真实烦死了…”
胡楪皱着眉头?撅嘴,她很快转移了话题。
一个多月后胡楪的母亲康复,当她母亲再次出席京中贵夫人们的活动时,这一下舒起云的名声又在贵夫人圈里?传开。
这段日?子舒起云发现来门口徘徊打量的人变多,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诊桌后读书?。
之后前来上门问诊的人越来越多,一是舒起云医术精湛,二?是长?得?好看,不少人慕名前来就为了一睹芳容。
封无晔腿疾痊愈行动自如,宫里?人也?在秘密四处打听那治好他腿疾医师的消息,为了保护舒起云,封无晔把这件事一直压得?很好。
之前也?是在湖州秘密进?行的手术,此?事只有?齐天城和少数人知道,复职宴那天,封无晔也?并未说明舒起云的身份,只是感谢了舒起云这几年对他的照顾。
这么藏着掖着让有?心人开始联想非非,不少人私下里?一经打听,很快就把目标对准了舒起云
时间一长?某些眼尖识货的人发现舒起云就是治好封无晔的那所谓神医。
很快他的名声在贵族圈子传开,并传到了宫中。
胡楪坐在舒起云身旁,她一脸惊喜:“真的是你治好了封将军?”
舒起云未承认也?未反驳,只是自顾自地看书?。
“起云,你这么好的技术为什么不去当御医?”
舒起云顿了一下,这他还真没想过。
就在此?时几位身着不凡的高大男子踏进?医舍。
“请问是舒公?子吗?”
舒起云抬头?:“几位有?何事?”
那几人进?来后本来就不大的医舍里?瞬间黑压压一片拥挤起来。
“家师想请舒公?子一叙。”打头?的男子语气听起来很强硬。
这几人看起来人高马大,舒起云和胡楪同时感到明显的压迫感。
舒起云站起身,“我与?几位并不相识,请回吧…”
“我们今天是带着诚意来的,请公?子务必跟我们走一趟!”那人上前一步。
舒起云皱着眉头?后退,今天这是遇上硬茬了,就在他思考怎么办的时候严蕴均从后屋走来。
他走到舒起云身边声如洪钟,对着男人质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男人见?到严蕴均立刻行礼,“原来是严先生,小?辈今日?叨扰了,家师想见?见?舒公?子而已。”
“要见?让他自己来!”严蕴均的口气不容拒绝。
“这…”
苍劲的手掌拍在桌上一声巨响。
“滚出去!”
严蕴均的态度强硬, 上门来的几个男人不敢在上前一步。
为首的男人行礼:“那就叨扰了…我们改日?再来。”
男人们走后诊厅内瞬间空气都清新不少。
“师父,他们是?”
胡楪也?被惊到,若是那些人敢对舒起?云怎样, 刚才她都准备撸起?袖子帮忙打?架了。
严蕴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该来的总会来…”
“应该是现任太医院正的弟子。”
胡楪气愤道:“就?算是太医的弟子, 但也?不能这么嚣张啊!”
严蕴均:“无碍, 只要我在他们不敢做什么。”
胡楪有些好奇:“老?人家那您是?”
舒起?云:“师父之前?是太医院院判。”
“哼, 老?夫在时张常正他不过是个医助而已!”严蕴均端着茶水嗤鼻。
胡楪看着严蕴均的样子, 眼睛亮晶晶的, “没想到严先生您这么厉害。”
“怪不得起?云也?这么厉害,我真是太幸运了。”
“今日?多亏了师父出?面, 不然起?云也?不知该如何打?发那群人…”
严蕴均心疼地看着自己这手把手带大的弟子, “知道我在这里后?他们便不会过来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可没曾多想,几日?后?,太医院正居然亲自上面前?来。
小院花园里。
一身华贵的中年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石桌前?,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弟子,“严前?辈好久不见!”
严蕴均皱眉:“张常正,你来找老?夫有何事?”
“呵, 十多年过去前?辈还是如此?老?当益壮啊~!”
“有话快说,无事走人。”
“我只是想见见先生的高徒,没想到非要我亲自前?来,若是论辈分先生也?该给我个薄面。”
“张常正!”严蕴均拍桌,“你到底有何居心?”
“前?辈言重了, 张某不过是一界医者, 想要结识一下优秀的后?辈而已。”
“严先生该不会准备把爱徒藏着掖着吧?”张常正的语气带着不屑。
屋内的舒起?云听着屋外两人的对话,他偷偷从窗户的缝隙看过去, 那趾高气昂咄咄逼人的男人就?是现任的太医院医正。
严蕴均笑着轻哼道:“呵!小徒不才,也?不至于让张院正亲自来请。”
原本傲气的张常正这一听黑了脸,“你!”
严蕴均:“不过,既然院正都亲自来了,若是不见岂不是我们没了礼数?”说完他把屋内的舒起?云唤了出?来。
等张常正回头,舒起?云缓缓走到严蕴均身后?站着,栗色的头发整起?地梳在头顶成髻套在一个精致的雕花木冠中,从木冠下垂着两根淡青色丝质冠带,那冠带随着舒起?云行走的动作在背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