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封无晔把?人抱进怀里,“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他细细安慰着。
童年的痛苦历历在目,舒起云在封无晔怀里哭了出来。
他哽咽道:“你知道吗,他们对我呼来喝去?,从小到大我甚至没有名字。”
舒起云这个?名字还是他在婴孩时的记忆,他一直记得自己有一枚玉佩,上面刻的画面挥之不?去?。
直到他大些后?出去?做杂工时,偷偷把?那玉佩的画面画出来给摆摊的字画先生看?,才知道那不?是什么画,而是三个?字。
字画先生写出“舒起云”这三个?字后?,他才知道这或许就是他的名字。
他也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这对夫妻亲生的孩子?,每当有什么好吃的他们都给自己的孩子?,而他日日被当成牛马使?唤。
这回他们找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内心?深处积累的恐惧让舒起云感?受到今后?生活的无望,他哭得颤抖,就像走投无路的羔羊。
“求你…救我…”
第一次听?见舒起云这样柔弱无助的声音,封无晔的心?狠狠为之一颤。
这是舒起云第一次主动求他。
封无晔安抚好怀中被吓得发抖的舒起云, “这段时?日?去我那边住好吗?”
从小被?各种苛刻打骂的经历让舒起云对那三人产生与生俱来?的恐惧,看到那两张如毒蛇般的脸他就害怕,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找来, 舒到头轻轻点头。
得到舒起云的回应, 封无晔心底无疑是雀跃的, 把?舒起云接到自己身边, 就能每天与其相伴。
他巴不得舒起云一直这样依赖自己。
正好也能查查那两人的来?历。
当?天师徒二?人就再次被?封无晔安顿到将军府中?。
自从那三人出现后, 舒起云一直心神不宁, 当?日?用?膳也没?有任何胃口。
深秋疆北汪家?村。
“求求你别打了…”弱小无助的声音回荡在位于村角的某院落里?。
瘦的皮包骨的孩子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 脸上泥土泪水混在一起。
“让你去搬猪草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搬完?”女?人拿着藤条直往其身上抽去。
“山…山上下雨,路不好走…”小孩哭得磕磕巴巴。
“还敢狡辩?”
“我看你就是在放屁!想偷懒是吧?田里?还那么多活没?做!”
瘦得脱相的小孩背着几十斤的背篓, 一整天来?回在山上跑了好几趟, 回到这里?却还是遭到一顿毒打。
女?人藤条抽得不够泄气, 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往身上狠狠招呼。
“求求你…求求你…别打了。”
快被?打得半死的孩子在地上苦苦哀求。
门外过路的人看见女?人恶毒又凶神恶煞的模样,都赶紧躲得远远的。
女?人勾着腰不停虐打着孩子,哀求声渐渐消失,直到脏兮兮的小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女?人才停手。
“该不会死了吧?”女?人用?脚踢了踢一动不动的孩子。
这要是被?打死了以后家?里?粗活脏活谁来?干?
这一家?三口都是好吃懒做的,那些活她可?干不了。
她回过神来?表情惊慌, 现在拿舒起云撒气,要真是打死了,以后所有的事只能落在她身上。
她赶紧冲进屋里?丢了几个馊掉的馒头在地上。
“你别给我装死!”
“起来?!”
昏过去的舒起云早已什么都感?知不到。
方才看着女?人虐打全程的男人就坐在堂屋里?翘着腿抽着大烟,他撇了撇嘴。
“真死了就丢到后山去!”
一个时?辰后,天上开始下着小雨, 舒起云在寒冷中?缓缓醒来?, 他全身巨疼,脸上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
拖着巨疼的身体从坚硬的泥土地面爬起来?, 看见面前?两个馊掉的馒头,他缓缓揣进怀里?。
屋内传来?女?人刺耳尖啸的声音:“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舒起云一瘸一拐躲到他睡觉的窝棚里?,他圈抱着自己,寒冷的风灌进窝棚,脏兮兮的他从黑暗中?望向屋外,不知未来?到底在哪里?。
没?一会堂屋飘来?饭菜香味。
“明个就去先生家?拜访,我的宝贝儿子一定要好好跟着先生识字,以后出人头地!”
“知道了娘。”
“真乖,这个鸡腿给你。”
舒起云躲在窝棚里?,啃着馊掉的馒头,一只花狗进来?窝在他的身旁。
“小花…我好想离开这里?…”他的眼泪止不住一直流,他也好想找到自己的家?人,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小花拱了拱他的身子,把?头磕在舒起云怀里?。
他把?小花抱住狗儿的体温温暖了他,沉重的心倒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冬至,舒起云背了一大篓柴火回来?。
今天的活终于干完了,他在后院到处找小花。
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冬季最冷的一天,天黑的很早,他在屋外给炕烧火,好让屋内的人暖和些。
等他站起来?后才发现,挂在厨房窗上的一条去了毛的狗腿。
顿时?他愣在原地,瞳孔放大。
点着灯的屋内传来?让人心碎的交谈声。
“这狗送去半只给先生,也能留个好印象。”
“那可?不,这都冬至了,放眼这屯里?也没?几个人送得起狗。”
“倍有面子。”
一家?三口坐在厨房里?,嘴中?吃着油乎乎的狗肉。
舒起云绝望地跌坐在冰冷僵硬的地上。
现在,就连小花都没?有了…他还能做什么?
天全黑了下来?,他蜷缩在窝棚里?哭泣,从外面又丢进来?两个硬邦邦的馒头。
从断奶开始他天天吃的都是这个,从来?都没?有吃过一口热菜热饭。
这一刻他想逃,只要能逃出这里?,连牛马都不如的他,只要能吃上一口热饭,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深夜屋内又传来?争吵声。
“今天你和村口寡妇眉来?眼去做什么?”女?人尖酸刻薄叉着腰质问。
男人一脸不屑:“关你屁事!”
“什么关我屁事,我看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你这狗东西!”
“臭婆娘,你再骂一句?!看我不打你!”
两人的骂声,整个村子都能听见。
望着屋外黑漆漆的天空,这一夜舒起云逃跑了。
两人第?二?天才发现舒起云不见了。
“那小贱人怕不是跑了?”
女?人慎住,这怕是以后所有脏活累活都得她干了。
她着急得拍着大腿,“还不快去找!”
疆北天寒地冻,路面积雪走不了多快,舒起云连夜奋力逃跑,等天亮了也就才走了头二?十里?路。
很快身后官道上传来?雪橇声和狗叫声。
“敢跑?”
“看我不打死你!”
舒起云回头,那恶毒的一家?人马上就要追上他。
他拔腿就跑可?还是跑不过雪橇的速度。
女?人下车后所有的怒气发泄在他身上。
把?他揪住一脚踢到肚子上,“你这贱人!”
女?人那一脚力气很大舒起云飞出两米远。
谩骂声就在头顶上,身体被?拳打脚踢。
“不要…不要…求求不要再打我了…”
舒起云从梦里?惊醒,他满脸泪花,身上都被?噩梦吓出的汗水打湿。
“呜…”他捂着脸啜泣,痛苦的回忆扑面而来?。
他很久没?有梦到过儿时?经历了,在他以为这辈子已经脱离魔爪后,可?现实还是给他当?头一棒。
明明他已经被?丢了,为什么还会被?缠上。
这么多年过去,他明明可?以独当?一面,但再次遇见这三人时?心里?还是无边的恐惧。
隔壁的封无晔一直没?有睡着,他一直在思考着今日?那突然出现的三人到底是何人。
直到半夜听见舒起云猛然从床上坐起,以及轻轻的啜泣声。
封无晔起身套上外套,他敲了敲舒起云的房门。
“起云,这么晚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舒起云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我可?以进来?吗?”封无晔心中?有些焦急,今日?那恶毒女?人伸手打舒起云的画面,以及舒起云害怕的模样不停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舒起云的情绪还未平复过来?,见屋内人没?有回应,封无晔急得直接推门而入。
“起云,我进来?了…”
封无晔在案桌上点了灯。
舒起云穿着白色单衣坐在床上,吓得惨白的小脸和哭红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尤为脆弱。
就像饱经摧残的冰花,在雪山尖摇摇欲坠。
封无晔心疼地坐在床边,“做噩梦了?”
舒起云一时?没?缓过神,整个人还是麻木寡言的状态。
这日?舒起云一整天状态都不好,晚膳时?甚至只随便吃了几口,才几个时?辰人就无比憔悴,封无晔心疼得要命。
封无晔把?他揽入怀中?,“没?事了没?事了…”
“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封无晔安慰着舒起云并?轻抚着其后背,为他顺气。
封无晔身上好闻的绿檀香味袭来?,舒起云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
汪氏夫妇被?官兵压走后,在地上撒泼打滚,两人确实没?犯什么事,官兵拿着没?办法,随便吓唬教唆几句就给放了。
他们在回到客栈的路上,逢人就大肆宣扬与舒起云的关系,简直光宗耀祖了满脸红光,才短短半日?时?间里?,半个城人尽皆知。
京城最便宜的小客栈里?。
满脸横肉的胖子啃着鸭腿,“娘,你说?我们多久才能过上好日?子?”
“快了,以后我和你爹就是达官贵人咯!”
“你也能取个京城的媳妇。”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我。”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汪氏一家?好吃懒做,此时?胖子啃完鸭腿躺上床。
“娘,我要吃肉饼。”
“行!一会去给你买。”
夜幕降临,此时?客栈房间响起敲门声。
里?面传来?恶狠狠不耐烦的质问,“谁?!”
“请问是汪大娘吗?”
“怎么?”
“我家?主子有请,听说?你们是舒神医的家?属,想要结识一番。”
汪氏夫妇二?人愣住,他们才刚来?京城这么快就有好事?
没?一会门打开了。
屋内乌烟瘴气,食物的油腻腥味和大烟味混在一起,前?来?的随从不禁眉头一皱,很快又抚平表情。
“二?位好,我家?主人想请二?位共进晚餐。”
汪氏想了想,居然有这种好事?
虽然门外的人仪表堂堂,只不过还是有些老奸巨猾,“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这是我家?主人的见面礼,请二?位笑纳。”
看到那一小箱金子,两口子瞬间财迷心窍。
老汪贼迷地抓了几块碎金揣好,汪氏赶紧把?箱子藏好。
“行,我们就和你们走一趟。”
城东一处豪华的宅子里?。
长公主苏泠冷眼看着手中?厚厚一本?的线报,越往后看她的手越是忍不住气得颤抖。
北疆长岭水县汪家?村,没?想到她的起云居然被?拐到了这里?。
那一本?写满了舒起云从小受到的委屈,她淡雅矜贵的面容险些绷不住情绪,无比想要把?那些人当?场撕碎。
“殿下,您看要不直接处理了?”一旁的亲信问道。
“不,这太便宜他们了。”
随从?一路跟汪氏夫妇解释着来意?。
“我家主?人常年身子骨不?好, 这舒医官的诊号在京城不容易抢到,还得仰仗二位帮忙。”
没想到他们根本瞧不上的贱腿子小孩,居然闯出一番名堂, 心里感觉不?是滋味, 异常不?适, 但又不?好发作。
“哈哈哈, 当然, 只要我们去说, 当然给您把事办了!”
当汪氏夫妇踏入大宅时, 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么豪华的地方,对到处都新?奇, 眼睛都不?知该往哪看。
心想着很快他们也能住上这样的宅子。
还好当时他们流亡到苍洲碰上了?多年前丢弃的舒起云, 不?然现在哪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一家人当时不?知是有多么的兴奋, 之?前卖掉舒起云玉佩换来的几万两银钱这十多年来早已被他们霍霍干净,过了?好几年苦日子简直过不?下去。
主?屋里飘荡着上好的熏香味道?。
汪氏夫妇倒也不?显得局促,觉得这地方以后自己也能住上没什么大不?了?。
两人无法看见屏风之?后那人的样貌。
当他们今入后,门外很快有士兵把守。
能住在城东的人非富即贵,汪氏夫妇站直了?身子,甚至一脸高傲, 毕竟就算是达官贵人,现在还不?是要来求他们。
“舒医官的家人就是你们?”长公主?苏泠的贴身侍从?站在屏风后问道?。
苏泠坐在软塌上微微闭着眼,手中捻着佛珠。
“正是!”
“大人有什么事吗?能办的肯定?都给您办?”
“二十三年前你们是如何捡到舒医官的?”
两人一听,这不?是来求他们办事的吗?怎么问东问西的。
“哪的话啊?必须是我们亲生的。”汪老大贼眉鼠眼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异常肯定?。
侍从?听着都觉得好笑,她冷哼一声?嗤鼻道?:“呵, 就你们这歪瓜裂枣的下贱胚子, 能生出舒医官这等不?世之?才?”
“你什么意?思?”汪氏一听直感觉屏风后的人在挑衅,她跳脚道?:“怎么不?可能了??”
“你搞清楚, 现在是你们求我们办事,不?想办我们就走!”
苏泠一言不?发皱着眉头,汪氏粗鲁尖细的声?音让她感到不?适。
想到密报里的信息,自己孩子在这两人手中受苦多年就气不?打一处来。
手上的佛珠停下。
一旁的侍从?看出主?子不?悦,她一声?令下。
“不?说实?话是吧?”
“掌嘴!”
此时好几个身形魁梧的士兵进?入。
“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士兵们不?由分说上前掌嘴随即屋内响彻着嚎叫声?与掌嘴的声?响。
几个耳光下来两人险些摔倒。
“你们居然敢打人?我要去报官,让你们不?得好死!”汪氏的声?音又细又尖,听的人心烦躁。
侍从?:“还不?说实?话吗?继续!”
士兵:“是!”
他们一脚把两人踢跪下。
两口子在这些身强力?壮的士兵前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两人刚开始还嘴硬,然后直接被打懵,再就意?识到今天怕是中计,碰上硬茬了?。
几十个不?留余地的耳光下来,两人脸上红肿,后槽牙全被打得松动?。
“哎呦喂…”
“饶命啊…大人饶命…”两人哭爹喊娘。
“你们是说还是不?说实?话?”
“我说我说…”汪老大最?先开口,他好吃懒做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打。
“是我们捡来的,但是从?小就没有亏待过他。”
侍从?一声?冷笑:“是吗?”
“继续打。”
屏风外两人又被几巴掌扇去。
“还不?说实?话吗?”
苏泠冷透过屏风眼静看着哀嚎的两人,她沉稳地就如一尊没有感情的佛像。
“我招,我招…求求你们别打了?,还在是别人给的,当时那些人说只要能带走这孩子,还能给我一大笔钱。”
“那玉佩呢?”
汪氏夫妇现在也怕了?要是不?说实?话搞不?好会被打死,他们刚开始嘴硬,现在越来越心虚。
毕竟他们虐待舒起云的事只要去汪家村一打听人尽皆知。
“当时我看那东西值钱,就…就卖了?。”
梅姨从?小跟在长公主?身边,她很清楚那玉佩价值连城,普通人家若是卖个好价钱几辈子衣食无忧,而这夫妇俩不?识货,只卖了?几万两而已。
就算有这几万两这俩夫妇也还是一毛不?拔,从?小虐待世子,罪行不?可饶恕。
她冷声?道?:“继续打!”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了?…”往日这些话都是从?被虐打的舒起云嘴里说出,现在轮到他们躺在地上哀求。
“求求你放我们走吧…”汪老大已经满嘴是血,脸红肿得就像是烧红的猪皮。
苏泠手中停下的佛珠继续被捻动?。
我儿受如此多的苦。
“怎能这么容易便宜你们?”
前面那句她并没有说出口。
汪氏夫妇到现为?止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何等人物,他们连越过屏风去质问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活生生在主?屋里被打到晕厥。
“押下去!”
“是!”
两人被押走后训练有素的丫鬟们瞬间涌入清理屋子,以最?快的速度通风擦地,以免惹得主?人不?愉快。
苏泠站起身走向后花园。
石桥上何回忆起二十多年前的画面。
东亓唯一年仅十七岁的长公主?苏泠和亲北疆封王。
出嫁当天,整个上京旧都满城红妆。
殊不?知那对于十七岁的少女来说却是噩梦的开始。
汪氏夫妇昏死后醒来,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了?,没想到继续在地牢里受尽折磨。
此时在客栈里的汪大儿还在生气汪氏为?什么没有给他买肉饼回来。
天色已晚汪大儿想到之?前汪氏偷偷背着他藏的一小箱金子,他从?床底下把金子翻出来。
这下好了?,他终于可以出去挥霍一番,反正以后他们家有的是钱,老母应该不?会和他计较这些。
他拿着钱立马出门。
他第一件事就是冲向青楼,谁知京城的青楼贵的离谱,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他一咬牙还是进?去了?。
正在青楼里笑得合不?拢嘴的他,见有人来寻他。
“汪公子是吗?”
“主?人有请共进?晚餐,您的双亲也在那边。”
“有这种好事?”
汪大儿一时觉得倍有背面,他想都不?想就跟了?上去,并进?入停在楼下的豪华马车。
直到他被一脚踢进?地牢,见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父母。
“你们这是做什么?!”汪大儿怒吼道?,
“让你们一家团聚。”
“放开我!团聚什么?那为?什么舒起云不?来?!”他的口气带着浓浓的恨意?与嫉妒,从?小到大没少说舒起云坏话。
就在他犟嘴的时候,一记狠狠的鞭子抽在他的背上。
“少废话!”
汪大儿疼得嗷嗷叫。
“别打我儿,要打就打我吧…”汪氏赶紧上前护住她的好大儿。
“呵…”狱头一阵冷笑,表情阴狠,“那就成全你。”
“哎呦,救命啊…别打了?,别打了?…”
汪氏躺在地上抽搐,此时汪老大为?了?少挨打竟然躲在角落不?管她和儿子的死活。
回想起当年。
他们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哥儿,当时汪老大直接准备把孩子卖了?,毕竟哥儿以后要嫁人还得准备嫁妆。
不?知为?何当时那个月整个村里就他们一家生产。
又是在北疆无人问津的偏远小山村。
三天后就有人送来个孩子说要拿他们的孩子去换,还开出大价钱。
财迷心窍的汪老大立刻同意?了?。
反正两口子年轻还能生,这孩子不?是亲生的,也没与他们同姓,甚至不?给他起名字。
平时就是呼来喝去的。
收了?那些人的钱后,他们把孩子那随身玉佩也被掉,一下子成为?村里的大户人家。
汪老大发了?横财,他不?管招摇,偷偷摸摸去城里挥霍了?不?少,被汪氏知道?后两人吵过许多架。
很快染上恶习,抽上大烟好吃懒做又爱赌钱,积蓄越用越少。
直到十三年后北疆天灾,他们举家搬迁,一路上嫌舒起云碍事,直接把他丢在雪地里等死。
将军府里。
舒起云一整天惊魂未定?,夜里也没睡好,第二天封无晔为?他告了?假休息。
汪氏夫妇出现后他一直心神不?宁,第一次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怎样过下去。
他知道?自己可以攀附封无晔寻求庇护,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那一家子就是狗屁膏药,被黏上后休想再从?身上撕扯下来。
舒起云盯着镜中憔悴的自己,他心中苦不?堪言。
他已经欠了?封无晔许多,不?想再因为?这种事欠下人情。
现在住在将军府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封无晔不?可能护自己一辈子。
他也是要成家的…
一想到这里舒起云的眼眶开始酸胀,若是门当户对他怎不?会愿意?嫁给封无晔。
可现在的他孑然一身,要给师父养老送终,还得想办法让自己从?泥潭脱身。
从?小被打骂虐待长大,骨子里的自卑与谨小慎微让舒起云抬不?起头。
不?堪入目的过去和粗鄙无理的汪氏一家对他的影响颇大,这样的他怎能配得上封无晔。
下值后封无晔第一时间赶回来,他想要赶紧见到舒起云。
一阵敲门声?响起。
“起云,你还好吗?”
进?屋后就见到舒起云越发憔悴的模样。
封无晔心疼地不?行,他上前安慰,“起云…别往心里去。”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封大哥…我好怕…”
“怎么了??”
“我好怕还不?上你的恩情…我…”舒起云低下头。
“起云,我不?想你这样,请相信我好吗?”
封无晔安慰舒起云许久,舒起云还是一脸愁容。
他立即明?白那两人对舒起云的影响有多深。
今个一整天封无晔都在调查那可疑的夫妇俩,直到线人说他们去了?城东某处宅子。
半夜舒起云睡下后,封无晔离开将军府。
“长公主?殿下。”
苏泠端坐在佛像前专心礼佛,嘴里念叨着心经。
封无晔看着眼前的女人,他还记得当年长公主?出嫁时他还是三岁孩童。
线报里汪氏一家进?了?这宅子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主?动?开口:“微臣有多叨扰,我这次来是为?了?起云之?事。”
屋内静了?许久,苏泠才闭着眼缓缓开口,
“十七岁那年本宫远嫁边塞封王,皇兄为?了?稳定?附属国,不?得不?这样做。”
“然而北疆内斗严重…”
当时封无晔还小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北疆地处交界处战乱多年就没有平息过,长公主?和亲过去后也没有和平几年。
在他的印象中没几年北康王爆病而亡,其膝下无子,遂整个北疆附属国全权归顺东亓。
然而之?后长公主?并没有回京,而且去到寺庙清修。
当时内战的腥风血雨,或许也只有皇家之?人明?了?。
苏泠顿住许久才再次开口:“你可知,他们为?了?杀我孩儿,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