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 by春江阔

作者:春江阔  录入:08-09

从两人的对话中, 宁颂理清了?大致的情况:原来,储玉的母亲早逝, 留下了?他父亲与他。
几年之后父亲续娶, 娶了?这?位屠户家的女儿。
屠户家的女儿嫁进来,前些年两方相处尚且和平,哪知道?生了?孩子?之后,就更?加的蛮横跋扈。
更?别提近些年储玉的父亲受了?伤, 大半时间卧倒在床, 家里的收入全靠继母支应。
储玉在继母面前就更?是没有了?立足之地?。
在此情况下, 储玉还要?上学,还要?交一笔在家庭收入中占比不少的束脩。
这?无疑让继母如鲠在喉。
“你这?般没用,还读什么书?——你该不会是嫉妒你弟弟的才华, 专门卖通了?私塾,不让你弟弟去上学吧?”
由于?这?妇人的声音太过尖刻, 导致宁颂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朝着场上另外一个人望去。
储玉的弟弟。
一个精神萎靡,眼下发青,满脸横肉的年轻人。
与储玉相比,看上去与“读书”二字沾不上任何边的模样。
听到母亲对于?长兄的冷嘲热讽,他脸上浮现出了?不耐烦的情绪。
这?种不耐烦,即针对于?母亲,又是针对储玉。
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我不管,我明日就去你们私塾问,看看到底是郑夫子?不要?他,还是你在从中作梗。”
“若是你这?小?子?不老实,到时候我就去县衙闹,看你还能不能继续考试。”
闹剧闹到最后,见储玉不接招,妇人只好?使出杀手锏,狠狠地?说道?。
“我看你读不了?书,怎么和你那早死的娘交待。”
在说出这?句话时,妇人的脸上露出一种深沉的、隐秘的痛快,就好?像抒发了?内心中最深层的恨意。
而随着这?句话落,一直以来垂着头?的储玉终于?抬起了?头?。
他仿佛是被触及逆鳞一般,望向继母的眼神里带有火光。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凭什么这?么看我,我欠你们储家的是吧?”
终于?,在继母点了?半天的火星子?终于?点燃,兴奋得逞一般地?提高了?声音。
她正打算将事情闹大,将继子?的前程也随之打消了?时,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打扰一下,这?是储玉家吗?”
继母不悦地?抬起头?,紧接着,看到了?一个年轻的俊朗面庞。
“你是储玉的母亲吧?”
“我是储玉的同?学,他欠了?我二两银子?,您可以帮他还吗?”
储家继母与继子?的冲突西山村已经屡见不鲜,从一开始的拉架,到了?最后的熟视无睹、随意围观。
可谁知道?,今日忽然蹦出来一个新的角色。
储玉激发的怒气被打断,半是疑惑,半是茫然地?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
在不久之前,这?位不速之客还与他起过冲突。
而此时此刻,对方正在与他的继母唇枪舌战。
从论述他欠的二两银子?是做什么的,再?到这?欠下的银子?到底该不该他的继母还。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继母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场唇枪舌战中并不占理,逐渐被带歪了?去。
最终恼羞成怒,挥着手要?冲上来打人。
“您想好?了?,您要?是动手伤了?人,我将您告去县衙,到时候您有了?案底,您的儿子?读书可就难了?。”
宁颂只一句话,制止了?的继母的发疯。
就如同?继母的一句话,能够让储玉情绪失控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事情。
宁颂轻而易举地?抓住了?这?位继母在意的点,三两句将人打发了?。
虽然临走的时候,对方也没打算还他莫须有的二两银子?。
“真抠。”
宁颂无奈叹息。
哪怕他已经说话说成这?样了?,这?位继母仍然不肯掏出一分钱的银子?来——
看来在对方心里,自己的小?儿子?虽然也重要?,但还是比不过手中的碎银子?。
但好?在宁颂的目的并不是讹钱。
“走呀,还跪着干吗?”
继母气冲冲地?带着自己的儿子?走了?,跪在地?上的储玉就显得颇有些不合时宜。
宁颂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无奈地?说。
在店家疑惑的眼神中去而复返,宁颂将储玉带到了?之前吃饭的地?方,点了?两个菜,又上了?一碗饭来给储玉吃。
“吃吧。”
“饭钱是你自己付哈。”
储玉没说话,只是深沉地?看了?宁颂一眼,端起碗来风卷残云。
不一会儿,就将桌上的饭菜扫荡干净,与此同?时,从兜里摸出了?一些铜板和碎银子?。
凑了?凑,推到了?宁颂眼前。
“什么意思?”
储玉说:“给你的。”
宁颂扫了?一眼这?些钱的价格——正好?二两。
先前,他只是为了?将储玉将继母的手下救出来,随口诹了?一个借口。可没想到,储玉当真愿意给他银子?。
其中的含义,以宁颂的聪明随意品一品便知。
储玉承他的情,但是不愿意他管自家的事情。
“你想多了?。”宁颂做好?人好?事,自然不是为了?对方的一点儿钱。
他虽然穷,但也没有穷到这?个地?步。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理由的话,那大概是他作为助教的职责作祟。
哪怕是看在储玉如今是童生,之后能考府试的份儿上——储玉要?是因为继母和愚蠢的继弟而退学,对于?私塾来说是一个损失。
“你很奇怪。”
储玉见宁颂没有收钱,也不再?勉强。只是在望向宁颂的神情里带着一丝丝的惊讶。
他始终没有想明白宁颂为什么帮他。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不久之前,宁颂还因为他的原因而在私塾里闹过一些不愉快。
“我会记得这?个人情。”
宁颂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替储玉解围以及带对方去吃饭,对于?宁颂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吃完饭,回?到了?家里就忘了?。
第二日起床去了?书舍,学堂里讨论的事情并不是读书与旬考,而是李阁退学的事情。
一大早,李阁的父亲来了?。
对方见了?郑夫子?,没过多久,就从里面出来了?。再?然后,李阁的东西就被他搬走了?。
“真就这?样不读书了??”
“……挺可惜的。”
就如同?“死者为大”一样,李阁在书舍里时因为脾气不好?,常常欺负低年级的学生,不怎么招人待见。
可此时听说他退学,同?窗们不由得说一句“可惜”。
若不是因为这?一次的变动,李阁本来在甲班,说不定还能继续读下去的。
因为早上发生的这?一点儿事,宁颂在来到私塾时,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颇有几分复杂。
在他们看来,李阁退学这?件事当然是由对方家中决定的,但升降级制度同?样是导火索。
更?何况,李阁与宁颂起过冲突。
这?其中的微妙,无疑让人怀疑宁颂是否借机生事,搞出来的一大堆所谓的“新制度”只是为了?排除异己,报复之前欺负过自己的人。
如此说法只是猜测,但碍于?这?一段时间宁颂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这?个猜测显得分外有市场。
“这?升降级制度真的合适吗?”
“他只是一个助教,折腾这?么多东西,还不如好?好?读书呢。”
“……连郑夫子?都?不管吗?”
只不过,这?些言论只是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几个乙班学生抓住了?传播谣言的人,带到了?宁颂面前要?他道?歉。
毫不意外,这?位煽动舆论、混淆视听的人,是一个从乙班降级到丙班的受害者。
他联系了?另外几个受害人,炮制出了?一些言论,目的就是为了?出心中的一口恶气。
“你凭什么决定我们去哪个班?”
哪怕在抓出来时,这?位乙班学生仍然愤愤不平。
对此,宁颂没有替自己的找借口,更?没有与对方辩一辩其中的区别。
他只说了?一句话:“不是我决定你去哪个班。”
“而是你自己决定自己在哪里。”
由李阁退学而引起的波折纷纷扬扬,宁颂冷眼旁观。
傍晚的时候,郑夫子?听到了?风声,将宁颂叫去安慰。
“这?事儿应该我来牵头?的。”
同?样一件事,是郑夫子?办与宁颂办,其中的差距还是有一些的。
到时候就算是学生们责难,也是冲着郑夫子?去。
宁颂虽然是助教,但归根到底还是学子?。
“不碍事。”
这?一点儿风言风语,宁颂尚且不放在心上。
更?何况,他对一件事对错的判断是取决于?自己,这?件事他没觉得自己做错,因此,旁人的看法也就阻碍不了?他。
从郑夫子?那里回?来,宁颂没管这?舆论,打算冷处理。
可没想到第二日一早,退学的李阁又回?来了?,身上穿着崭新的红袍子?。
“哎呀,退学倒也不是因为别的。”
“我未婚妻家里的老人身体不好?,催着我们成婚。”
“家里准备在县城里开个铺子?……”
听李阁这?样解释,又见对方面色红润,眉眼带笑,不像是他们之前想的萎靡的样子?,许多人恍然大悟。
比起被迫退学,李阁的情况更?像是选择了?另外一条更?符合自己情况的道?路。
“恭喜恭喜。”
先前的舆论消散一空。
李阁应付完了?同?学,转头?就见了?那个让自己恨得牙痒痒的人。
而想到自己退都?退学了?,还要?被拉回?来为宁颂解释,他就更?是一口血快要?喷出来。
见了?宁颂,他终于?忍不住了?,恶狠狠地?道?:“你小?子?,到底有什么魅力?!”
凭什么让储玉这?个老大也站在他那一边!

李阁来了又去, 如同一阵风一般吹散了书舍里还未聚起来的乌云。
没有人知道,在李阁故意回来的背后,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内情。
没有了李阁当借口, 那些个借机找事的人无奈偃旗息鼓, 书舍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唯独几日之后, 储玉请了长长的一段假期。
“听说是家?里出事了。”
没过几日, 宁颂从郑夫子那里得到了更加准确的消息。
储玉的父亲病重,家?中经济情?况恶化。继母也不愿意再用自己的嫁妆贴补, 于是储玉不得不暂停学业。
“至少要熬过这一段时间?才?行。”
郑夫子黯然长叹。
宁颂懂他的遗憾和无奈——撇开?其他杂事不谈, 储玉是一个很好的学生。
无论?是基础还是领悟能力都很强。
再加上之前已经考过了童试, 只要此次抓住机会?, 就能一举改变自己的阶层。
光是秀才?能够免徭役这一点, 就已经能够为家?庭节省一大笔开?支。
“到底是个可怜人。”
到了这个时候, 郑夫子也不知道该责怪谁。储玉的父亲生病,并非是自己想要生病。
继母并非是储玉的亲生母亲, 想要为自己和亲生儿子多考虑一些, 同样无可指摘。
错的只是贫穷罢了。
可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生活在匮乏与拮据之中,就连作为夫子的他也不例外。
“会?有办法的。”宁颂说,“事情?还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明年五月才?考试, 还有一大段时间?。
在这一段时间?内, 就算储玉没有在书舍里学习, 仍然也可以腾出时间?来看书、做文章。
“我可以把您将的内容整理?之后交给他吗?”
郑夫子听明白了宁颂的意思,沉默片刻,点点头:“当然可以。”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 郑夫子说道。
通过这句话?,宁颂才?意识到, 原来之前书舍里发生的一切,郑夫子心里都一清二楚。
关于李阁与储玉的关系、两?人对于他的排挤,都一清二楚。
只不过郑夫子不插手罢了。
学生的群体之间?自然有独属于自己的生态,夫子擅自插手,有时候非但不会?有效果,反倒会?雪上加霜,弄巧成拙。
“但是你处理?的很好。”既然对私塾里的生态了若指掌,郑夫子也明白宁颂前后都做了什?么。
明明也不是为了改变私塾中的生态,却最?终又改变了这一切。
这比报复某个人,针对某个群体来得更加彻底。
在此次谈话?之后,宁颂私下去找了储玉一回。
他去的时候,储玉正在忙着给父亲煎药,整个人看上去潦倒又憔悴。
宁颂等着储玉煎完了药,又做了饭,换了衣服,这才?空闲下来同他说话?。
“夫子还是希望你明年五月能够去县试。”
如果说生活是泥沼的话?,那么对于他们来说,考过县试无疑是阻止自己更进一步下滑的方式。
而且是眼前能够很快抓住的方式。
“谢了。”储玉接过宁颂递过来的笔记,翻看了一会?儿。
这笔记就如同宁颂本人做事的风格一样,写得工工整整,各个知识点之间?整理?的逻辑清晰。
“之后有新的,我会?托人送给你。”
储玉诧异地看了宁颂一眼。
他私以为,以两?人的关系,还不至于宁颂能够做到这一步。
“你就当这是一种投资。”
当时周秀才?愿意借给他书,愿意专门跑一趟西山村为他找郑夫子说项,也是同样的道理?。
微小的帮助之后,是对储玉的看好。
“我会?自己抽时间?来抄笔记的。”沉默了片刻,储玉接受了宁颂的好意。
如何摆脱生活的困境,他自己也明白。
“你也要加油。”
储玉看了宁颂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将担心说出口。
在他看来,以宁颂的水平,本不应该考不过童试。
再加上他之前隐约听说的宁颂家?里的情?况,便?明白在这一条道路上,宁颂走得不比他容易。
“县试见。”
随着李阁与储玉的悄然离去,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书舍里颇有几分?物?是人非之感。
或许是见宁颂在几件事的处理?上颇为成熟,郑夫子放权放得更加彻底。
到了最?后,他除了教学上的事务,其他的杂事全部交给了学生们自己处理?。
三?个班长们年纪轻轻,就提前体会?到了当长辈、入官场的一丝滋味。
不过,这些苦头吃起来显然是有效果的。
班长们在新模式下飞速地适应,并且摸索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处事方法,整个人看起来都成熟了许多。
除此之外,班级的升降制度仍然在继续。
有了竞争与掉级的威胁,书舍里不由自主地卷了起来。
就连吃早饭的时间?,也有一些学生抓紧时间?背书习字,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向学的氛围。
到了冬月的时候,月考中第一次出现了没有升降级的情?况。
“丙班的学子能升级的都去了乙班,实在学不了的已经退学了。”
“乙班和甲班的差距拉大,这一回没有成功升班的。”
月考结果出来,众人忽然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卷不动了。
在一定时间?内,这恐怕就会?是一种暂定的格局了。
“……别急着偷懒啊,虽然咱没有升级,但不好好读书,是会?掉级的。”
似乎意识到了学子们的小心思,助教在背后幽幽地说道,引来了许多人的怒目而视。
“这种话?您可以不说的。”
在学子的抱怨中,助教冷哼一声?,背着手溜达着走了。
不怪助教冷言冷语,实在是他本人有说这种话?的资格——在过去的几个月里,除了宁颂之外,就属他最?卷。
近些时候,他干脆住在了书舍里。
突出一个学不死就要往死里学。
郑夫子不理?会?旁人的唇枪舌战,一个人坐在案首,翻看着甲班学子们的试卷。
——那是一些在激烈的竞争中,筛选出来的试卷。
虽不说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但到底字迹工整,言之有物?。
以郑夫子的目光来看,大部分?绝对是能够通过县、府二试,其中一部分?拿到学台大人面前,也是能够通过的好试卷。
尤其是排在第一的那一张。
郑夫子没忍住,又读了一遍。
旁的学子囿于阅历,总是在策论?上重形而务虚,可宁颂不一样,虽然小小年纪,可这个问题却好像难不倒他一样。
整篇策论?写得如水银泻地,一路读下来,让人心旷神怡、舒畅不已。
更重要的是,除了策论?之外,宁颂通过这些日子的辛劳,将其他的科目也提了起来。
第一次旬考时不熟悉的试帖诗,到了现在,已经可以做的像模像样。
当然,是“像模像样”而不是“精彩”,是因为郑夫子觉得,宁颂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可好像是在“诗才?”上天生欠缺一点儿。
但好在试帖诗的占比不大。
在正经的考试中,仍然是经义与策论?的占比更加重一些。
何况,宁颂的试帖诗写得只是不灵,而不是不好。
“灵”是出彩,而“好”与“不好”,才?与最?终的成绩相关。
收起了试卷,郑夫子压抑不住自己嘴上的笑容——他能不高?兴吗,作为一个书塾的老师,若是学子们明年考得好,也有他的功劳。
在学台那里,也是加分?的。
有了好事不炫耀,犹如锦衣夜行。
郑夫子琢磨片刻,在下一次去县学的时候,邀请了另一位老友来一场联考。
都是同样的题目,出一样的卷子,匿名考一次。
这也是在最?近一次聊天中,郑夫子从宁颂口中听来的办法。
“怎么样,比不比?”
“你有毛病吧?”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另外一个开?私塾的老友眉头紧皱,但见不得郑夫子嘚瑟,想了想仍然点了头。
听说有这等好事,其他两?个私塾也答应了。
到了傍晚,另外一个私塾的夫子也找了过来——前些日子,郑夫子得了学台大人的青眼,他们害怕郑夫子有好事不带上他们。
“行,既然如此,那就一言为定。”
“赢的人有什?么奖励?”
见郑夫子一口答应,其他人反倒是纠缠起来了。
“我那有上好的徽墨,拿出来奖励第一名,行吗?”郑夫子说道。
俗话?说得好,一两?徽墨一两?金。郑夫子肯为了这一次笔试而拿出徽墨来,可谓是下了血本。
“行,既然如此,我出五两?银子。”
“我那有一本上好的《宋诗选注》,拿出来当彩头。”
县学中,秀才?们热热闹闹,为了这一次比试而互相算计。
县学学社门外,前来巡逻的学台听完了整个过程,笑嘻嘻地对着一旁的客人道:
“怎么样,凌大人,有没有兴趣掺和一下?”
前几日是白鹿书院院长七十岁的寿辰,加上需要在附近出一个公?差,凌恒刻意抽出了时间?回了一趟。
见时间?不紧,于是拐过来见自己昔日的同窗好友一面。
没想到恰好撞上一个热闹。
“无聊。”凌恒看了自己昔日的好友一眼。
“怎么会?无聊呢?”好友笑嘻嘻地说,“反正你也很闲,不是吗?”
凌恒无言。
若不是旁人知道了他回来,往白鹿书院里挤,他也不至于躲懒,往好友这里钻。
“那就说好了,咱们来当这个主考官。到时候你别出面就行了。”
只要凌恒自己不出面,旁人也管不着什?么。
“对了。”好友朝着凌恒伸出手。
“什?么?”
“彩头啊!不会?只判卷,不出彩头吧,那怎么行。”
凌恒无奈,掏出了自己随身的携带的玉佩。
“凌大人大气!”好友拱手道。

正如临州学政陆之舟所说, 他们两人是“无事掺和一下”。
因此,两人只?是在学舍门口听了一会儿热闹,等到?秀才们商量好了具体的事宜, 他们两个就走了。
临走时, 陆之舟同?县学的教谕叮嘱了两句。
大意是等到到时候私塾考完试那日, 将卷子拿给?他看。
上官有命, 哪怕不合常理,教谕也只?得苦笑连连, 只?得应是?。
县学里?, 几个年纪不小的秀才商量好了联考的事情, 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只?是?彼此之间?闪烁的眼神?悄悄地?透露了内心的想法。
对于比试这件事, 他们都不想输。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天的课程, 郑夫子下了学,匆匆地?朝着西山村赶去——
按照这个时间?, 书塾里?还未放学, 宁颂还在。
这件事得宁颂来?办才行?。
郑夫子对于自己目前在书塾中的定位非常了解。
日暮西山,吹着寒风,在扬起沙尘的泥路上疾驰,郑夫子的脸有一种快要被?吹裂的感觉, 但这仍然抵挡不住他心中的火热。
赶回了书塾, 果然, 宁颂还未回家。
他待在书房的窗边,手中捏着一本书,借着尚且微亮的天光读书上的内容。
在桌旁, 是?宁颂写完的大字。
这亦是?他坚持许久的功课——据郑夫子所知,从入学开始到?现在, 除非极个别特殊的情况,宁颂练字没有断过。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坚持,宁颂的书写水平也比刚来?时进步得多。
无论?拿给?谁看,也能被?称之为笔法俊逸。
“颂哥儿。”内心怀着对于徒弟的满意,郑夫子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墨香。
他眉头一动,顿时觉得不对劲。
“郑墨!”
原来?,宁颂用的这个墨,正好是?他前不久才入手的松江墨,被?郑墨偷偷拿来?,与宁颂一起糟蹋。
没想到?两人干坏事,被?早归来?的郑夫子抓个正着。
见势不对,郑墨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剩下宁颂一个人在书房里?,承受来?自于郑夫子的埋怨。
“你也是?的,和他闹什么?”
郑夫子书房里?的墨多得是?,也早和宁颂打了招呼,让他随便用。
宁颂平日里?倒是?不动,随便用什么都能写。今日肯与郑墨一起折腾,显然是?有什么缘由?。
“让小师弟消消气罢了。”宁颂笑眯眯地?说道。
与郑墨一起干坏事,当然是?有背景原因。
郑夫子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僵住了——
就在昨日,是?郑墨的生日,他原本买了礼物,后来?外甥和外甥女见了,可怜兮兮的,他就将礼物先?给?了两个孩子。
想必是?被?郑墨知道了。
“这个孩子!”郑夫子尴尬地?说道。
他不懂,郑墨这小子在吃什么醋。明明他已经将郑墨娘亲的嫁妆都给?郑墨了,却去争这一点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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