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夜笑了一下：“没有不舒服，之前那次是睡眠不足也没吃早饭，就低血糖了。”
而后他把鼠标线绕好，踮脚，凑到顾垣耳边道：“顾长官，托你的福，最近的晚上我都筋疲力尽，就能睡好觉呢。”
顾垣动作一顿。
沉默片刻，他开口：“那就好。”
那就好。
这三个字配合顾垣清冷的表情，让苏折夜莫名有些想笑，于是他也就笑了出声：“那今天晚上等顾长官的服务喔。”
顾垣又是静默片刻，道：“好。”
等大家收拾好外设，黄和然道：“一会儿赛后采访，谁去啊？Night吗？”
苏折夜：“我都行。”
“那你去吧。”
黄和然道：“刚好你才入队，还是第一局MVP。”
说到这个，黄和然就想笑：“今年改MVP的评选了，是本场解说、赛事OB和联盟裁判每个人一票，刚才那俩解说纠结了半天，第二局甚至也想把MVP给0/6/9的你。”
言殊声：“历史第一次。”
路漾：“噗。”
苏折夜笑了一下：“第二局还是顾长官带节奏带的好。”
“采访我去吧。”
顾垣突然出声。
黄和然一愣：“啊？”
苏折夜挑眉，好像隐隐感受到顾垣要做什么了。
黄和然看了看苏折夜，又看了看顾垣。
苏折夜：“那顾长官去吧。”
黄和然：“行。”
他又狐疑地看了看顾垣：“怎么顾长官今天这么主动，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顾垣没有说话。
苏折夜笑道：“可能对面是XY吧，顾长官怕我对老东家说错话，被粉丝骂。”
黄和然想了想，点头：“也是。”
顾垣看了苏折夜一下，后者朝他弯了弯眼。
现场主持人来和顾垣对采访问题，对完后两人一同走上台。
顾垣出现的时候，台下响起一阵尖叫。
主持人笑了一下：“今天我们有请到的是SEA Ruins选手，顾长官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顾垣开口：“大家好，我是SEA Ruins。”
“首先呢，让我们恭喜SEA拿到了这场揭幕战的胜利，对于2:0的这个结果，Ruins有预想到吗？”
“有。”
顾垣道：“虽然是新英雄和新战术，但我们准备已久，很有信心。”
主持人道：“这样啊，刚好我也想问一问，Night选手选出这个彼岸花仙，在不同局都发挥十分优秀，尤其第二把，还开辟了不同的玩法，也是你们之前就一直在练的吗？”
“是。”
顾垣语气平静：“虽然之前被有心之人断章取义解读过，但那还是在试验阶段，真正拿出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台下顿时传来惊呼和不少起哄。
【卧槽，这不就指XY泄露训练赛战绩的那次。】
【顾长官真敢说，但是好帅啊啊啊。】
【呃，所以XY好无耻啊，明明Night是在练战术，他们要在那儿暗示。】
【给老婆出头（确信）。】
【是谁又磕到了？是我。】
“是啊。”
主持人笑了笑：“从第二局来看，这个神奇的献祭流战术确实帮助队伍赢得了比赛。”
她转向顾垣：“说到这个话题，今年Night选手转会来SEA，这段时间你们二人肯定私下也有接触以及训练，而且去年也有不少粉丝把你们相提并论嘛，那对于这个新中单，Ruins你是什么样一个评价呢？”
观众席又是一阵起哄声。
苏折夜靠在沙发背上，静静看着休息室电视屏幕上的转播。
听到这个问题，他浅浅勾了一下唇角。
对自己会是什么评价。
很好操？叫起来好听？在床上百依百顺？
还是恬不知耻、刚认识的时候就想勾搭他做炮友？
聚光灯下，顾垣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一贯的平静：“Night是一个很优秀的选手，在XY的时候他就实力强劲、不管刺客还是功能性中单都玩得很好，现在来了SEA也是一样，带动全队的节奏，从对线到打团都运筹帷幄。”
【还得是顾长官，DPL文化巅峰。】
【就不能说点别的吗呜呜，虽然我也不指望从顾长官嘴里能说出什么。】
【不是，什么时候见过顾长官这么夸人的啊，老队友他都没这么夸过。】
【情人眼里出西施，懂了。】
确实是官方又严谨的回答，挑不出一丝错。
但苏折夜想听的可不这些。
晚上做爱的时候，再问问，肯定会是不一样又不无趣的答案。
苏折夜突然有些期待。
主持人又问了一些战术和对局内情况的问题，然后结束了赛后采访。
最后一个环节是粉丝互动，每场都会有胜利战队的五个幸运观众上来领走队员的礼物，给他们喜欢的队友说几句话并与全队合影。
在场几人都经历过这个环节，对过程了如指掌。
然而第一个幸运观众上台时，苏折夜和顾垣就齐齐一怔。
——虽然顾晴戴了口罩和鸭舌帽，但两人一下就认出了她。
口罩和帽子还都是SEA周边的。
顾垣微不几见蹙了蹙眉，他从来没有对外说过自己有一个妹妹，就是不想干扰到顾晴的正常生活。
那些黑粉疯狂起来可是会人肉这些职业选手的亲人的，就害怕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顾晴怎么还跑来看比赛了，还被抽中幸运观众了。
顾垣心底有些许不满，面上却没有显露。
而苏折夜也是知道选手和粉丝，尤其女粉，扯上关系对彼此都不好，便没有丝毫表现出自己与顾晴认识。
弹幕却议论纷纷。
【卧槽美女，SEA粉丝质量好高。】
【我直接嗨老婆。】
【顾长官看到她的时候好像还愣了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原来禁欲男神喜欢这款啊。】
【没有吧，顾长官可能是看到她戴了SEA的口罩和帽子，别乱传了。】
主持人笑着把话筒递给顾晴：“欢迎小姐姐，你对SEA选手们有什么想说的呢？”
顾晴笑语盈盈：“我是SEA的队粉，想对大家说，你们今天都打得很好，也狠狠打脸了质疑你们新阵容的人。尤其Night，第二局简直是出其不意，给我看懵了。”
苏折夜笑了一下。
【说出了我的心声。】
【老婆笑起来好好看，而且他会跟粉丝互动诶，不像其他选手都是板个脸听粉丝说话。】
“然后就是，大家新赛季加油哦！Fighting！我会一直支持你们的！”
“谢谢～”
主持人笑：“那请小姐姐拿走一位喜爱选手手中的礼物，然后和全队合个影。”
SEA是按照上野中ad辅的位置站的，于是顾晴先经过顾垣。
顾垣下意识就伸手要把礼物递给她，谁知顾晴并没有在他面前停留，而是径直来到了苏折夜面前。
“Night你好。”
她眼底亮着光，接过了苏折夜手里的礼物。
顾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直接笑出了声，顾长官今天怎么回事？】
【顾长官不会真的喜欢这个类型吧，第一次见他主动给人礼物诶。】
台下也是一片笑声。
主持人凭借极高的职业素养憋住了笑，问顾晴：“要和选手摆个什么姿势呢？”
“我想……”
顾晴绕到了顾垣和苏折夜的身后，站在二人中间，弯起眼：“让顾长官和Night比个心。”
顾垣：“？？”
观众席传来粉丝们的起哄声。
虽然以往粉丝互动环节有过这种要求，但这是第一次落到顾垣头上，对象还是苏折夜……
顾垣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苏折夜却像是毫无所谓，或者说他本来就无所谓，抬起右手，比了半个心：“来啊顾长官。”
顾垣垂眼，盯着那半个心看了几秒，而后抬起左手，模仿他的样子比了另半个心。
台下又是一片尖叫声。
苏折夜笑：“离近点啊。”
顾垣于是离近了，两人的指尖轻轻擦过，如同电流打过，泛起微微的痒。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长官满脸写着被迫营业。】
【原来美女是cp粉啊，懂了懂了，都是姐妹。】
【磕死我了，虽然顾长官十分别扭，但还是依了，要是要求他和别人比心，顾长官八成不答应。】
【就是就是！！】
顾晴站在两人的爱心身后，满面笑容比了个耶，合了个影，然后十分开心地跑下了台。
顾垣没有一直看着她，不然会有黑粉嚼耳根，谁知一不留神，就在观众席找不见顾晴了。
这丫头……跟谁一起来的？
不过顾垣也知道，顾晴有不少闺蜜都看DTW，也就没再多想。
第二个上台来的粉丝果不其然拿走了顾垣的礼物。
第三个还是女粉，拿走江易闻的礼物后，表情羞涩：“我也想看顾长官和Night比心。”
顾垣：“？？？”
……顾晴可真是带了个好头。
“来顾长官。”
苏折夜熟能生巧，这回用食指和中指比了半个心。
顾垣研究了一下，模仿他的手势，比了另半边心。
谁知道第五个粉丝上来，开口就是：“我是XY双C的粉丝……啊不是，SEA双C。”
【？？？有内鬼。】
【看XiaoY的表情，他直接瞪大了眼，笑死我了。】
【这啥啊，主场不是会抽两方各五个粉丝吗，谁赢了就谁的粉丝上。】
那个男生越口误越急：“不是不是，Night在XY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然后我还喜欢SEA的XiaoY，所以现在Night来了XY，不是，来了SEA，我就很开心，因为我喜欢的两个选手同队了，就口误说成了XY。”
路漾瞪大的眼收了回去，隐隐还有些感动。
在明星选手云集的SEA，以往人气最高的就是顾垣和沈时星，然后是随染和江易闻，最后才是他。
因为路漾自己比较闹腾，很多粉丝就会把他当成弟弟，和他开玩笑，却不如对顾垣的感情那般是崇拜尊敬。
这个男生拿走了路漾的礼物，然后挠了挠头：“你可以和Night互动一下吗？就……比个心或者什么姿势都行。”
顾垣：“？”
谁和Night比心？
路漾和Night比什么？
他侧过了脸。
“行啊。”
苏折夜笑，抬手就搂住了路漾的肩膀，另一手比耶：“来，小漾，对着镜头笑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身高差简直绝了！】
【大姐姐带弟弟既视感。】
【看Night这熟练的动作，平常没少把路漾当支架啊。】
路漾满脸写着不情愿，却也没说什么，配合地比了个耶。
站在路漾另一边的粉丝也跟着比了个耶，很是心满意足。
顾垣转回了脸。
……不是比心就行。
互动环节结束，SEA几人给观众席鞠了个躬，然后走下了台。
“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路漾嘟囔：“什么时候我也能有女粉啊，像第一个妹妹那样好看的。我这高中就出来打职业，天天这么敬业训练也不认识几个女生，实在不行就退役后跟粉丝谈恋爱去。”
顾垣：“……”
“想什么呢。”
苏折夜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人家有男朋友了，轮不到你。”
顾垣：“？”
顾垣脚步顿住，猛然转过身：“什么？”
苏折夜：“啊？”
“你说第一个女生有男朋友？”
苏折夜愣了一下，没想到顾垣反应这么大，停顿几秒才道：“我看她身边坐了个男生，一起来看比赛那就是情侣吧。”
程彦生说最近两人发展很不错，但顾晴对于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松口，苏折夜只是随口一驺，谁知道顾垣这么感兴趣。
苏折夜忽的挑起眉：“顾长官，你不会真看上了吧？”
“没有。”
顾垣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生硬：“就是希望我们的粉丝别被人骗了。”
别被人骗了。
苏折夜没忍住，笑出了声。
人家还有个亲哥哥呢，他都没说什么。
而且程彦生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但真动心是很靠谱和负责任的，这点苏折夜很清楚。
顾垣这人啊，就适合出生在仙侠世界，去当那种一手遮天法力通天的仙君，然后凭着慈悲之心普渡众生。
来这儿打电子竞技，可真是屈才了。
不过……他要真是那绝世清冷仙君，自己也一定要给他拉下红尘。
苏折夜舔了舔唇角。
回到休息室，教练组的东西也都收拾差不多了。
黄和然来给他们说：“这个点回基地太堵，我订了旁边一个自助餐，咱们吃完再回。”
SEA是有自己主场的，离基地不远，但今天有开幕式，所以他们都去了DPL主场馆，回基地时要经过外滩边最堵的路段。
路漾：“还是那家Crown吗？”
黄和然：“是。”
“好耶！”
路漾跳了起来：“我立刻去跑五圈清空肚子。”
江易闻：“……没出息。”
“嗯？”
苏折夜侧过脸：“很好吃吗？”
路漾连连点头：“绝了。”
苏折夜笑：“好。”
SEA的大巴车开到了外滩边，他们走上了楼。
为了隐私及安静，黄和然订了个包间。
还没走进包间，经过展台时路漾就已经拔了两根棉花棒棒糖，顺手递给了江易闻一枚。
于是苏折夜也拔了两根，递给了顾垣一枚。
顾垣：“我不吃。”
他平时基本不吃甜食。
苏折夜“噢”了声，反手递给了随染。
随染一口就把棉花糖闷了。
顾垣：“……”
有点后悔。
几人进了包间，把外套挂起来后，路漾和江易闻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黄和然对这两人的德性已经见怪不怪，对其他人道：“你们也去拿餐吧，这家开到11点，我们过上一个半小时再走，不用急，不然还堵。”
苏折夜跟在顾垣身后，走出包间。
能看出顾垣在饮食方面也很讲究，不吃生冷海鲜，不吃大鱼大肉，不吃甜品不喝饮料。
苏折夜于是学着他，也拿了一盘养生餐。
顾垣脚步一顿，转身，看着苏折夜盘里的餐，沉默了几秒，似乎是没太懂。
但盛椰子鸡汤时，他还是问了一句苏折夜：“要么？”
苏折夜：“要。”
……像只主人去哪儿他去哪儿、主人干什么他干什么的小狐狸。
顾垣于是给小狐狸也盛了一碗。
然后他把自己的餐盘递给苏折夜：“汤碗烫，我来端。”
苏折夜弯起眼：“好。”
两人把碗盘放进包间，其他人还没回来。
顾垣出声：“我去下洗手间。”
苏折夜：“嗯。”
目送顾垣走出房间，苏折夜拿出手机。
采访环节结束的时候程彦生就给他发来了消息，但他一直没来得及回，怕被身边这个大圣人看到。
【cys：卧槽，妹妹是真勇啊，我都怕顾长官给他甩脸色。】
【cys：倒也不会，顾长官不是那种人，不过没想到顾长官居然答应了。】
【cys：采访一下，和炮友比心是什么感受。】
苏折夜笑着回了他句【傻逼。】
【cys：看阿黄发的wb，你们去吃Crown了？】
【Night：对。】
【cys：本来我想带顾晴也去，但她说不想，就算了。】
【Night：你俩现在怎么样了？我无意间提了一句第一个粉丝有对象，顾长官反应可大了，还说她别被骗了。】
【cys：啥。】
【Night：就是顾晴啊。】
【cys：？？？】
【cys：卧槽？？？？？】
【cys：顾长官为啥这么关心她有没有对象？真的假的？你别吓我啊兄弟。】
【cys：我靠，顾长官不会是我大舅哥吧？？啊？？？？】
【Night：想什么呢，顾垣没有兄弟姐妹。】
【cys；……】
【cys：草，你吓我一跳，刚才我心脏直接咯噔一声。】
【Night：哪有那么巧，顾长官要是你大舅哥你就等死吧。】
【cys：确实。那我直接自杀。】
苏折夜笑了下，收起手机。
这家自助餐比较高档，洗手间里的隔间不像其他洗手间那种上下留空的，而是全部用面墙封住，形成单独的大空间。
苏折夜走进洗手间的时候，顾垣已经从隔间出来，在洗手。
看到苏折夜，他道了声：“折夜。”
“嗯。”
苏折夜的目光落在汩汩水流下那含着些许泡沫的修长指节，注视了一会儿，突然走过来，手指钻进了顾垣的指缝，与之十指相扣。
顾垣一怔。
他关了水龙头：“怎么了？”
“过来嘛。”
两人手还湿着，苏折夜攥着顾垣，走进了最靠里的隔间。
顾垣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另一手的指尖微微收紧。
苏折夜反手锁好了门，语气染着几分笑意：“顾长官，还记不记得我说，卫生间做爱最刺激了。”
顾垣抿住了唇，没有说话。
苏折夜搂过顾垣的脖颈，缓慢眨了下眼，“而且这里人来人往的，隔音也不好。”
他踮起脚，伏在顾垣耳侧：“顾长官，你不想看看我被你再凶狠折腾、也不敢叫太大声的模样吗？”
苏折夜：“？”
苏折夜有些想笑：“顾长官，人啊是食色性也，你把我下面喂饱了也是一样呢。”
“……”
又是极其撩拨人心的话语。
顾垣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又在半断不断的边缘。
他咬了下舌尖，索性一狠心，拉着苏折夜的手腕就走出了卫生间。
“晚上再说。”
苏折夜笑出了声，又贴到顾垣耳边：“那晚上多来几次呀。”
他晃了晃手腕：“嗯？顾长官？”
顾垣脚步一顿。
苏折夜不依不饶，反手攥住了顾垣的指尖：“给你说话呢顾长官。”
顾垣深吸了口气，耳尖已经泛起了薄红，半晌后才：“……嗯。”
路漾和江易闻确实是有经验，拿的全是好的。
苏折夜却像是开辟什么新吃法，一直跟在顾垣身后，学他拿养生餐。
……这让顾垣又有了种自己在养狐狸的错觉。
还是只无比黏人的小狐狸。
饭吃到一半，苏折夜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去，是蒋医生的。
苏折夜说了句“接个电话”，就来到包间外的阳台。
“蒋医生您好。”
他接起。
“折夜啊。”
蒋医生开口：“你妈妈今天下午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突然发病，还非说要见你，见不到你就一直在闹。现在她的病情已经稳定，我来问问你想不想探视，不想的话就算了。”
苏折夜一愣：“啊？怎么突然会这样？”
“不知道啊。”
蒋医生道：“下午有志愿者来帮忙，他们都是受过培训的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但等他们走了你妈妈突然就发病了。”
苏折夜沉默了片刻。
“好。”
他说：“我现在过去，大概一个小时后。”
回到包间，苏折夜拿过外套，在黄和然耳边道：“经理，我去看下我妈。”
“啊？”
黄和然抬头：“现在吗？吃完饭再去呗。”
苏折夜放低了声音：“你也知道她在精神病院，我怕去晚了影响其他病人的休息。”
“哦哦。”
黄和然道：“那你去吧，地址发我我一会让俱乐部司机去接你。”
苏折夜：“行，谢了。”
走出包间要经过顾垣身边，顾垣的目光也一直落在他身上，苏折夜于是拍了下顾垣的肩膀：“我看下我妈，晚点回来。”
顾垣怔了一秒。
苏折夜一走出包间，他就转向黄和然：“折夜怎么突然要去看他妈？”
“不知道。”
黄和然耸了下肩：“我让他把地址发我，一会派司机去接。”
路漾从饭里抬起头：“苏哥去看他妈？他妈不是……”
江易闻好奇：“怎么了？”
路漾止住了话，看来在场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
“我陪折夜一起。”
顾垣站起身，随手抽走一件队服外套，来不及穿就大步走出了门。
他离开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几秒后，黄和然手里的筷子掉到了桌上：“卧槽，顾长官咋也走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队长这么急。”
路漾依然在看门外：“他好像拿错了队服。”
“嗯。”
随染道：“他拿的是我的。”
路漾：“……能看出来队长是真急了。”
黄和然摸了摸头，没想出个所以然，但顾垣和苏折夜现在更熟，应该知道后者家里的情况，于是道：“算了，顾垣陪他更好一些，反正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就是有点亏，这两人都只吃了一半。”
“确实。”
路漾道：“以苏哥的家里情况，还是有人陪他好一些。没事，我替他俩吃回来。”
江易闻更好奇了：“苏哥家里咋了啊？”
路漾这时候就自豪的不行：“你和苏哥关系不近，苏哥没告诉你我也不敢乱说。”
江易闻：“……出息。”
另一边顾垣一路小跑，到电梯口时电梯刚刚下去。
他闭了闭眼，撑着墙，紧紧盯着楼层数。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听到苏折夜面色那么平淡说去看下他妈时，顾垣的脑海里骤然就浮现出那次苏折夜钻自己被窝，跪坐在床上对自己讲他父母的事情，那脆弱又一触即碎的模样。
心脏忽的一疼，身体比脑子反应快，顾垣起身就追去。
电梯终于到了，身边没有其他人在等，顾垣进电梯后，用力按着关门键。
还好这六层楼没有再停，顾垣拿出手机，给置顶的Night发消息：【等我一下。】
那边迟迟没有回复，电梯到一楼后，门都没有完全打开，顾垣就跑了出去。
踏出酒楼，顾垣站在台阶上四处寻找，但没有多费功夫，他就看到路边一辆白车旁，站着一个男生。
顾垣松了口气，小跑了过去。
“怎么了？”
苏折夜表情似是有些不解，问：“有别的事吗顾长官？”
顾垣还有些微微的气喘，心情却总算安定了下来，语气平静：“没事，我陪你一起去。”
苏折夜怔了一秒，而后扬起唇角：“不用。”
他想到顾垣大概是忆起了自己装可怜说的那些话。
“我也没有别的事情。”
顾垣道：“已经和黄经理说过了，让我陪你吧。”
让我陪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