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趴在她的小桌子上,手里拿着浅红色的画笔,正在画纸上认真地涂抹着,在她的手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个星链果。
果皮鲜红、散发着淡淡甜香的果子,从血色迷雾开始在窗外弥漫的那一刻起,便慢慢变得诡谲了起来。
小女孩对此无知无觉,她的画笔不停地在白纸上勾勒涂抹着,她的用色大胆而抽象,很难让人看出来她到底在画着什么。
她是那样的专注,即使手心上沾染了鲜红的颜料,她也没有察觉。
随着时间推移,窗外的温度越来越低。
而在这个封闭的、并不宽敞的房间之中,渐渐开始有奇怪的动静产生。
先是一个人的笑声,尖细的、癫狂的笑声,无法分清笑声的主人,到底是男是女。
那笑声原本很模糊,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但随着小女孩继续涂抹,那笑声变得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尖利刺耳了。
除了笑声之外,开始出现各种人的呓语声,那呓语声回荡在耳边,能够让任何正常人听到的时候,感到眩晕、头疼。
终于,小女孩的画笔停了下来。
红色迷雾,自她的画中弥散开来,充斥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之中,而那些呓语和笑声,也汇聚成了一道充满虚幻的声音。
“噢,我的小可爱,我们又见面了!”
那道声音落下之后,房间里再次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锐笑声,像是有无数男女在狂笑。
一直埋头画画的小女孩,终于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恐惧之色,那双棕黄色的可爱眼眸,已经变成了兽类的竖瞳,且仿佛在鲜血浸染过一般,变成了诡异的深红色。
“我要哥哥。”她说道。
“哦?亲爱的小宝贝,你的哥哥还没有回来吗?是不是被那些虚伪的人类,带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啦?小宝贝好可怜哦,以后要没有哥哥了,哈哈哈哈……”
那笑声回荡在房间之中,时而温柔,时而又充满恶意。
“你闭嘴!”
五号愤怒地吼叫,双手捏成小拳头,用力地锤击着桌面,手中的画笔断裂成了两段,碎屑刺破了她的皮肤,鲜血直流。
那笑声停滞了一瞬,随即变得疯狂起来,弥漫在房间中的红色迷雾,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在小女孩的手边聚集、游荡。
房间中的笑声,更加癫狂了起来。
“小可爱,不要生气嘛,你要记住,我们才是一伙的。”
那道充满虚幻的声音,温柔地诱哄,“只要你向我献出灵魂,将你的力量借给我,只要我们融合在一起,我就可以救出你的哥哥。”
“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三个人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了,你觉得这样不好吗?你还在犹豫着什么呢?”
刚刚满五岁的小女孩,脸上还充满了稚气,她听着红雾中那道诡异的声音,微微低头,目光落在那整齐摆放的四个星链果上。
泪水,从她变成深红色的兽瞳中滚落下来,滴答一声,溅在她的画上,晕开一朵红色的泪花。
最后,小女孩轻声开口:“好。”
在听到小女孩的答复之后,那道虚幻的声音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围绕在小女孩身边的红色迷雾,翻卷沸腾着,就像拥有生命一样,就连充斥在房间中,仿佛来自无数人的呓语,也变得更加密集起来。
“那么,我们还在等什么呢?”那道声音迫不及待地说道。
五号抬起小手,抹掉眼角的泪珠,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先去救哥哥。”
翻卷的红雾停顿了一下,然后那道声音又再次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可爱,你知道的,你的能力控制不了我的。”
那道虚幻的声音温柔地说道,“不过,我需要你心甘情愿地献上灵魂,所以作为诚意,我可以答应你,先去救出你的哥哥。”
五号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
“但是……”
然而下一刻,那道充满诱惑的声音又继续说道,“你也需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小女孩握紧了拳头,“你要什么?”
“当然是你的能力!”那道声音难掩兴奋地说道,“将你的能力借给我,我才有办法将你哥哥救出来,他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妙哦。”
大概是看出小女孩的迟疑,围绕在她身边的红雾翻卷着,最后聚拢成一幕影像,浮现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只见画面之中,赫然是研究院里的场景,四号的身影出现在了上面。
四号被关押的房间,条件并不算差,但他从进入房间之后,就一直蜷缩在墙角之中,拳头上的伤也只是用喷雾简单喷洒了一下。
他从营养仓中出来后,也没有更换过衣服,浑身湿哒哒的。
单薄雪白的实验服贴在他的身上,棕黄色的小卷毛还在滴着水,模样瞧着十分的狼狈,而红雾所要呈现的,正是这样的狼狈。
甚至,还将环境呈现得愈发的简陋和阴森,一看就让人觉得少年经历过苛待。
五号看着这一幕,眼泪顿时又冒了出来。
“哥哥!”她呼喊着,伸手想去碰触。
然而,那幕影像一下子就消失了,倒是放在桌子边缘的星链果,因为她的动作,有两颗掉落在了地上,哒哒跳了几下之后,骨碌碌滚进了角落里。
鲜亮的果皮顿时变得伤痕累累,有红色汁液从伤口处流淌了出来。
“怎么样?小可爱,你决定好了吗?”那道虚幻的声音嘻嘻笑了两声,又变成无数人在同时说话。
“你每迟疑一会,你亲爱的哥哥就会多吃一分苦,难道你忍心吗?哥哥,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五号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你闭嘴!”
小女孩的吼声中充满了挣扎和悲伤,像一只被带到火圈面前、被逼着跳过去的幼狮,她本能地知道,这个选择会给她带来危险,只是……
那是哥哥呀。
她的哥哥被坏人带走了,他现在还受伤了……他在等着她去救他……
一想到这里,小女孩又慢慢放下双手。
她那双在情绪失控下变成兽瞳的眼睛,隐约又变回了正常的人类瞳孔,然而从兽性中清醒过来的五号,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借!”
“嘻嘻嘻嘻……”
周围的笑声再次变得癫狂起来,“那么,就将你的手放在画上吧,不用害怕,不会疼的。”
五号吸了吸鼻子,她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画。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画具体是怎么画出来的,只要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拿起画笔,就可以画出这样的画来。
某一次血雨天,她开始听到奇怪的声音,从那以后,只要她在天气不好的时候画画,她就能听到那些声音,渐渐地,那些怪声汇聚成了一道虚幻飘渺的声音。
一开始她觉得很害怕,但那道声音并没有伤害她。
它不仅给她讲好玩的故事,给她描述外面的世界,给她看好多好多美丽的花朵,还教她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
后来,那道声音还带她离开了育崽所,真正去“看”外面的世界……
在不断的接触中,她和那道声音建立了十分紧密的联系……以至于,她现在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便下意识地向那道声音求助了。
而对方,也的确为她提供了方法……
五号望着面前的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只要能把哥哥救回来,让她付出什么都愿意!小女孩伸出手,用力地按在了那张涂满各色颜料的画上。
当她的手掌心与画纸相贴的那一刻,盘旋在她周围的红雾,便迅速钻回了画中,小女孩的手心下,亮起了浅红色的光。
那光紧紧地拉扯住她的手,像要将她整个吞没进去一样,有什么东西,从五号的身体中抽离了出来。
红光渐渐消散,而五号眼睛中的神采,也像是跟着红光一起消失了,变得有些呆呆的。
那道安静下去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了。
“哈哈哈哈,很好,完美的第一步!接下来,我们需要再找一个帮手。”
众多的呓语声在房间里回荡着,慢慢沉寂下去,五号坐在她的小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育崽所停留在一楼的电梯,忽然缓缓上行,在到达四楼之后,一道穿着防护服的身影,有些僵硬地从电梯之中走了出来。
“哒——哒——哒——”
凝结了红色霜花的工作靴踩在地板,在走廊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没多久,那道身影来到了404号房间门前,那人刚刚站定,防护头盔上的冰霜,就已经被暖气融化成了水,滴答滴答往下掉落。
玻璃面罩后映出一张年轻的脸。
房门中间,亮起了进行身份验证的光幕。
【身份验证中……】
白光扫过那人的头部,穿透玻璃面罩落在他的脸上。
【滴滴——身份验证未通过】
【骆盛飞中士,你好!】
【在极端天气(血色霜花)的影响下,你可以进入育崽所紧急避险,但你并没有权限进入幼崽的房间,请到一楼大厅耐心等待或者前往三楼303号房间,找寻见习饲养员苏词,他将给予你帮助】
没错,来到五号房间门前的,正是维修小队的队长——骆盛飞。
在结束工作返程途中,他并未成功进入宿舍,而是被控制着来到了育崽所之中。
此时此刻,眼神混沌的他,并没有理会光幕上浮现的文字,而是伸手轻点屏幕,在上面操作起来。
【警告!骆盛飞中士,请停止你的违规行为……】
光幕上的文字开始变得模糊,当骆盛飞输入最后一个指令,在他面前始终紧闭的金属门,便应声而开了。
坐在小桌子前的五号,静静地看着门外的身影。
骆盛飞迈开脚步。
随着在室内待的时间越久,他身上的冰霜逐渐融化,他的动作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僵硬了,他大步来到五号身边,弯腰伸手,就要将她抱起。
“砰!”
五号忽然站起身,椅子被推倒。
小女孩往后退开两步,避开了骆盛飞伸来的双手。
五号的眼睛依然是没有神采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从她的肢体动作之中,抗拒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了。
骆盛飞停了下来。
红色迷雾在房间中再次出现,这一次,那诡谲翻滚的迷雾,隐约汇聚成了一张似人非人的面孔,而周围那些沉寂下去的呓语和笑声,也又一次响了起来。
“小可爱,你还是这么讨厌他吗?”
红雾中的面孔说道,“噢,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他杀死了4583,杀死了你最亲密的伙伴,这样的仇恨,你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呢?”
当那道声音提到4583被杀死的时候,小女孩本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了一种深切的怨恨。
这怨恨的情绪,让她可爱的小脸,都变得狰狞可怕了起来。
感受到她内心中那极速膨胀的负面情绪,半空中的面孔露出了无比享受的表情,仿佛在说:对,就是这样!再多一点!再多来一点吧!
而那虚幻飘渺的声音,不忘继续蛊惑:“放心好了,等将你哥哥救出来,这个家伙随你怎么处置。”
“之前没有成功,那是意外,是那头大蜘蛛太不中用了!现在,杀死4583的凶手已经来到你的面前,再稍微忍耐一下,你以后想要怎么报复,还不是全凭你的心意吗?”
随着声音的劝说,小女孩脸上的怨恨逐渐收敛了起来,表情慢慢平静。
然而躲藏在红色迷雾中的面孔却知道,她只是将仇恨的种子,越发地埋入了灵魂深处,等待着用鲜血浇灌出最美艳绝伦的鲜花。
“救……哥哥……”小女孩再次开口,声音迟滞,却无比清晰。
“哈哈哈哈哈,乖宝贝!”
于是,在红雾面孔的操控下,骆盛飞再次弯腰,将小女孩抱了起来,这一次,五号没有再抗拒。
骆盛飞一手抱着五号,一手将桌子上的画卷起,交给小女孩拿着,然后抱着她一起走出了404号房间。
只是,骆盛飞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径直来到了隔壁的403号房间门前。
被他抱着的小女孩,眉头皱了起来。
而骆盛飞,再次无视了房门上的警告,开始在光幕上进行操作。
【密码错误,无法获取管理员权限】
【密码错误,无法获取管理员权限】
【密码错误……】
【滴——已累计三次密码错误,该界面已被锁定,错误报告将发送至有关部门】
然而,跟404号房间不同的是,同样的操作,骆盛飞却没有成功打开小征星房间的门,反而因为多次的密码错误而被锁定了。
骆盛飞仿佛没有看到锁定提醒,还在不断输入指令。
红雾面孔再次浮现,神情中明显露出了一丝疑惑,不过它并未纠结,干脆放弃进入三号的房间,继续又操控骆盛飞走向402号,也就是属于二号的房间。
403号房间之内。
当骆盛飞从门前走开的时候,小征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小男孩并没有睡着。
事实上,当骆盛飞浑身僵硬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他安静地没有出声,而是用精神力默默观察着。
等到骆盛飞抱着五号来到他的房门前,试图使用同样的办法打开他房门的时候,三号才像一只小幽灵一样,无声地来到金属门前。
然后,他抬起两只小手,按在了金属门上。
接下来,便发生了刚刚那一幕。
他睁着一双无神的浅蓝色眼睛,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片漆黑,却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的精神力再次蔓延开去,安静地观察着走廊上发生的一切。
在402号房间,骆盛飞并没有受到阻碍,十分顺利地获得了权限,只是当他准备将房门打开时,一只小手却抓住了他。
“你……做什么……”
“噢,小可爱,当这扇门打开的时候,你只要使用你的能力,让里面的幼崽跟你走就好了。”红雾面孔在半空中盘旋环绕着,诡异的呓语和笑声不断。
不过很显然,五号借给它的能力,只是一部分,它只能操控住骆盛飞一个人,再多的依然需要五号的配合。
“为……什……么……”五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迟滞。
“为什么?嘻嘻嘻嘻,为了救出小宝贝的哥哥,我需要更多的灵魂和血肉呀。”红雾面孔毫不掩饰地说道。
“不……”小女孩摇头。
“嘻嘻嘻嘻,小可爱,你是不是忘记了,导致4583被杀死的罪魁祸首,不就是这房间里的讨厌鬼吗?你不想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吗?”
在红雾面孔的蛊惑之下,小女孩之中原本亮起的一抹亮光,再次消逝不见。
“对……代价……要付出代价……”
那张可爱的小脸,再次因为仇恨而变得愤怒狰狞起来。
红雾面孔满意了。
而骆盛飞,在面孔的操控之下,他再次输入指令,打开了面前的金属门。
当金属门打开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二号,警觉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门口一大一小显得有些诡异的组合,还没来得及反击,便听到了小女孩充满痛恨的声音。
“你!跟我走!”
红发少年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他浑浑噩噩地从床上起身,跟在骆盛飞和五号的身后,一起走出了房间。
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红雾面孔的目标,自然就不可能只有二号。
这座育崽所之中,每个幼崽都拥有惊人的天赋,他们的血肉也最受到怪物们的青睐,而作为拔得头筹的那一个,它当然不可能满足于只带走两个。
骆盛飞抱着五号进入了电梯,红发少年也无知无觉般地跟在后面。
电梯来到五楼。
小猴子和小白鹿都处于昏睡之中,想要控制他们十分简单,至于五号,对她的情况了若指掌的红雾面孔,想要说服她并不难。
“他们跟二号是一伙的!”
“小可爱,你忘记了吗?4583被杀死的那天,他们笑得多开心啊!”
“那只猴子,不是一直欺负4583吗?在4583之前,又有多少机器人被他杀死了?”
“七号跟他们两个是一伙的,总是联手欺负你和哥哥,每次听你说的时候,我都心疼坏了,你难道不想给这小坏蛋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吗?”
“……”
在这一声又一声直击要害的蛊惑挑拨下,六号和小白鹿,最终也跟二号一样,浑浑噩噩地跟在了骆盛飞的身后,自己离开了房间。
只是,在来到503号房间,也就是小琅泽的房门前时,红雾面孔的所有招数,却都失去了作用。
“小宝贝,你忘记了吗?他撕过你的画哦!”
“他也打死过保姆机器人!”
“他……”
“你闭嘴!”
“八号,不可以!”
小女孩本来变得迟滞不流畅的语言,忽然又变快了起来。
眼看她就要恢复清醒,就连骆盛飞也有了失控的迹象,红雾中的面孔在微微一顿后,便果断放弃了这块难啃的骨头。
“好好好,那就不吃他,我们走吧。”
红雾面孔干脆地放弃了小狼崽,操控着骆盛飞离开,被他抱着怀里的小女孩,这才再次平静了下来。
而二号六号和七号,则依然紧跟在他们身后。
只不过,原本第一个跟随的二号,却逐渐落在最后面。
红发少年浑噩呆怔的脸上,逐渐流露出了一丝挣扎——近几日,精神力得到突破的他,隐约要脱离出五号的控制了。
只是,他最后还是跟着进入了电梯。
骆盛飞按下了按键,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1楼。
只要顺利将幼崽们带离育崽所……
“嘻嘻嘻——嘻嘻嘻嘻——”
红雾中的面孔,兴奋之色已经完全掩饰不住了,它在半空中崩散成雾气,环绕在几个幼崽之间,狭小的电梯之中,都充斥着猖狂激动的呓语和笑声。
电梯门缓缓合上,开始下降。
就在这时,五楼通往楼梯间的拐角处,一个小脑袋偷偷地探了出来。
穿着一身睡衣的小征星,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还通过楼梯来到了五楼。
小征星并没有释放精神力去观察,他谨慎地留意着五楼的动静。
他脑袋上的毛耳朵,已经再次露了出来,非常精神地竖着,帮助他捕捉环境中的声音。
猫科动物特有的灵敏听力,让他能够听见极其细微的声音,而他知道,五楼已经没有任何陌生人了。
走廊上还残留着一股令人感到不适的气息,小征星不知道是什么留下了这样的气息,但他知道,那很危险。
好在,那个抱着五号的人,现在已经带着二号他们离开了。
小男孩踮着脚尖,像某种猫科动物一样,轻手轻脚地从拐角处跑了出来。
他跑动的速度很快,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男孩来到503号门前,伸手按在了金属门上,同时,他的掌心下方,有幽蓝色的光芒亮起。
门上光幕才刚刚亮起,便又熄灭下去,然后金属门自动打了开来。
当金属门刚打开一条缝时,小男孩就动作灵敏地钻了进去,待身后的金属门合上,小征星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只是他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完全松弛下来。
小征星侧耳去听。
“呼……呼呼……”
当头顶上的小耳朵,捕捉到床上传来小狼崽均匀的呼吸声时,他才彻底松弛了下来。
太好了,小琅泽没有被带走。
小征星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在确定小狼崽的安全之后,他歪头想了想,并没有上前去叫醒他。
该走了……
这样想着,小征星再次转身,一双小手放在金属门上,只是,当他控制着金属门开启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少年迷迷糊糊的声音。
“小星星?你怎么在这里?”
小狼崽声音含糊地打着哈欠,当看到开启的金属门时,他不由呆了一下,瞬间睡意全无了。
“这是怎么回事呀?门怎么开了?4586刚才来过吗?”
小琅泽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他兴冲冲地跳下床,也不给小征星解释的机会,便冲过去拉住他的手,高兴地跑到了走廊上。
“冲呀!去活动室吹笛子啦!”
小狼崽还以为已经到了活动时间,不过他很快就挠挠头,疑惑地说道:“咦,不对啊,不是应该先吃完早餐再去活动室吗?”
虽然他现在也不觉得饿就是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隔壁,房门依然处在打开状态的六号七号房间,察觉到不对劲,小狼崽赶紧跑进去两个房间看了看。
“呦呦和那只臭猴子呢?”
发现两人都不在,小狼崽又跑了出来,充满困惑地道,“他们去哪了?为什么门都没有关?”
小征星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他的金属球,此刻紧紧抱在怀里,流露出明显的不安。
“星星?”小狼崽微弯腰,与他视线平齐。
过了一会,小男孩才开口道:“被……被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小狼崽继续问。
“不……不知道……”小征星摇摇头,“可能是……怪物吧。”
“哦哦,怪物啊……”
小狼崽点点头,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什……”
他的嘴被小征星捂住了。
小征星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琅泽点点头,自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是他不禁疑惑——星星不是看不见吗?怎么能这么精准地捂住他的嘴?
不过,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他压低声音,询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被带走的?除了呦呦和那只臭猴子,还有谁?”
“二号……和五号……”
“什……”
这次,小琅泽自己捂住了嘴巴,但他的表情还是难掩震惊和愤怒。
五号竟然也被怪物抓走了!
不行!他不能看着五号被怪物吃掉!
“他们往哪里去了?”
小征星指了指电梯。
“好,小星星,你留在这里……不,你躲到我房间里去吧,这样安全一点。”小狼崽压低声音说道,“我去看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怪物进到育崽所,但小琅泽知道,只有天气不好的时候,怪物才会出现,既然现在行动处的大姐还没来,就说明她们一时半会来不了。
他要想办法拖延时间,在行动处的支援到来之前,绝对不能让五号和呦呦被怪物吃了。
小琅泽来到电梯看了看,然后转过身,就见小征星也跟了过来。
“他们去一楼了,我走楼梯下去看看。”小琅泽摸摸小男孩的脑袋,再次叮嘱,“你乖乖待在这里,别到处乱跑,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