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拜托斯威特去打听你是否遇到了难处。”
“后来他告诉我，你并没有遇到困难，只是想……骗钱。”
“现在看来斯威特没说实话，他可能对你有偏见，根本没有去调查。”
“还有种可能。”临乔对斯威特的所作所为说不上反感，只是不赞同：“他查到的真相很不好，所以他不希望我参与。”
临乔觉得后面这可能性比较大，但他也无法笃定。
“后来发生了木乃伊派对恐怖事件，我为了脱身和斯威特断了联系。”
“不过我还认识一个叫八岐蛇的人，我会付出代价换取他的帮忙。”
奈尔森本就不太健康的脸色更加苍白，他闭上眼睛：“即使我的同伴们……我也看到他们的尸体，和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八岐蛇所在的帮派地带很混乱，哪怕是NPC们也不愿轻易涉足。
为报答临乔共享线索的恩情，道长决定去联系八岐蛇：“我去吧，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你好好准备写给报社的东西，我和八岐蛇见过，他为了线索也会帮忙。”
“那地方不够安全，你要是去了估计会被盯上。”
“我相信你的实力，但咱们尽量不要节外生枝，速战速决。”
临乔不太高兴：“可你们长的也不差啊。”
奈尔森盯着临乔的脸看了会儿，比较赞同道长的话，笃定道：“不太一样。”
奈尔森脸上脏兮兮的，再加上瘦弱的厉害，只剩一把骨头，哪怕皮相再好，也禁不住这么瘦骨嶙峋。
而且奈尔森的眼睛过于凶狠桀骜，一看就是个小滑头，而且还有几分聪明。
对这样的小家伙下手很可能会遭到激烈的反抗，还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至于道长，人长得好看是好看，再加上一幅异国人的容貌和气质，即使在人群里也分外出挑。
可道长虽然拥有一张出尘绝色的脸但并不女气，体格非常健壮。
尤其是道长有些功夫在身上，也许普通人看不出来。但是经常打架的人只需要通过对方的动作和气息，或者走路的形态就能分辨出对方身手。
临乔不一样，太弱。
准确来说是漂亮的没有什么攻击性，看着就十分好欺负。
眼睛里是温柔单纯，是懵懂好奇，是怜悯真诚。
要是走在帮派的地界上，很容易吸引那些阴暗的人驻足，像只美味的小羊羔浑身上下都在表示：“来吃我吧！来吃我吧！”
奈尔森沉思片刻，继续道：“我听说你被某个富豪看上，你现在离开对方说不定在找你。”
“帮派成员们鱼龙混杂，为了钱随时都能出卖你的行踪。”
奈尔森似乎不会好好说话：“总之别去，你像只叽叽喳喳的雏鸟只会添乱。”
道长低头，“啪”的一声拍奈尔森脑袋瓜上：“怎么对你父亲说话的？”
临乔拦着不让打，主要是奈尔森被一巴掌打的晃了晃，差点儿摔倒。
再加上奈尔森讲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虽然没明说自己挨过打，但在同伴都被打的情况下，那个斯塔西妈妈肯定不会放过奈尔森，只会打得更狠。
所以临乔真怕奈尔森身上带伤，一不小心再被打死。
临乔同意了两人的提议，被道长和奈尔森送回买好的公寓里。
道长本以为临乔和其他玩家一样艰难求生，攒钱准备养孩子，结果临乔却把他领到几层楼大小的公寓前。
道长目露震惊：“你……这么有钱啊！”
临乔还没来得及说话，奈尔森嗤笑道：“看来他给过你不少钱，你完全没必要……”
奈尔森抬头对上临乔看过来的目光，停住话头，抿着嘴不再嘲讽。
他憋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自己花就行，别同情心泛滥养那么多小孩。”
临乔揉了揉奈尔森的脑袋，被对方躲开。
道长也不眼红，临乔也没邀请道长一起住。
毕竟对道长来说，副本游戏里对其他玩家有戒心才是常态，要是临乔热情邀请他，他反而会警惕。
对临乔来说则是不好冒昧开口，谁在游戏里获得的线索多，谁结束后的奖励就多。
玩家之间距离太近，有占别人便宜的嫌疑。
道长临走的时候奈尔森非要跟着，他嘱咐临乔不要出门，却忘记自己比临乔还要小很多。
道长拒绝道：“我去找人你跟着也帮不了忙。”
奈尔森认真道：“我比先生你更有经验，比如你不能直接去找你那位朋友质问。”
“你只需要花钱让人把你的递消息给他，让他自己出来。”
“相信我，像你这样的陌生人进去帮派地盘的瞬间，就会被盯上。”
“万一我同伴的事情真和帮派有关，我和临乔还有你，都会被灭口。”
奈尔森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与年纪不合的成熟稳重，道长吃惊的同时，也决定将奈尔森带上。
临乔则是在公寓里等，他过去几天没有请人，而是自己打扫整栋公寓。
现在需要置办些东西，看着公寓后的花园，临乔Z国基因爆发，这么大的地方，得种点菜养点鸡鸭什么的。
临乔“唰唰唰”记录着，却没有发现空荡荡的别墅内，一长串的房门被看不见的力量接连打开，最终停在通往后院花园的最后一道门上。
有什么东西隔着房门，盯着花园里的临乔，久久不动。
只有风吹动着楼上的窗帘，在阳光与微风下微微摇曳。
空气中还残存着清洁水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香味。
临乔放心的继续整理，临近饭点时犹豫再三，还是换上外套准备出门购买食物。
他用围巾遮住大半张脸，又戴上一顶宽大帽子，确认看不出外貌后才放心出门。
他先去买了些甜面包，配菜以及肉类，又去看了看牛奶和鸡蛋，最后的黄油和砂糖更是必不可少。
这个时期的蔬菜并不丰盛，水果价格昂贵，肉也不算便宜，鱼还算比较常见些。
临乔并没有毫无节制的享受，但他目前买的东西已经算得上是奢侈。
卖东西的柜员已经做好还价的准备，却没想到临乔摘下围巾露出闷红的脸颊，气鼓鼓道：“嘿，我昨天看到有位夫人买鸡蛋可是一便士一个。你却卖我两便士，这不对。”
柜员呆呆的看着临乔，被对方的容貌所震撼。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空气忽然降低很多。
冰冷的感觉从脚底升起，柜员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寻找冷气的来源，顺便跺跺脚摆脱那种冰冷的感觉。
他狐疑的四处查看，难道是哪里的窗户没关严实吗？
临乔又出声道：“请问你在找什么？不要回避我的问题。”
瞧见临乔皱着眉头，凶又软的样子，柜员还是对面前的小美人兴趣比较大。
他很快便忽略了刚才的不对劲：“是的没错，我要向你道歉小绅士。”
“你说的是集市价，商店里的确要贵些。”
“不过我愿意卖你两便士三个鸡蛋，像集市那样一便士一个也可以，只需要多买几个。”
反正其他人买也是这个价格，柜员不过是想坑临乔这个新客罢了，但看过临乔的脸后还是没太好意思。
临乔扬起拳头：“我也不是好惹的……既然你道歉了，那我多要几个吧。”
柜员没感觉被威胁到，他配合的开口：“是是是，那你可千万不能讨厌我啊小先生。”
临乔数着钱递给柜员，在等柜员找零钱时，目光投向柜员的脖子。
临乔欲言又止，柜员是个卷头发的男人：“你怎么了？被我给迷住了吗？”
临乔拎着起东西出门，没好气的回头解释道：“当然不，你脖子上有点东西。”
很像是被什么人掐过，但临乔没有放在心上，他耸了下肩膀，也许柜员先生有个火辣的老婆也说不定。
实际上可怜的柜员还是单身，他脖子上的东西在临乔踏入商店前绝对没有。
通过镜子查看后会发现，那的确是掐痕，看手掌大小应该是个男人。
临乔裹得严严实实，采购完回家依旧被人盯上。
几个带着矮帽的男人互相使眼色，他们不仅劫财，还看中了临乔这个人。
“到底是位先生还是位小姐？那可没人知道。”
“长长的头发，腰很细。 她还挺漂亮的，没穿束胸和裙子，你们瞧瞧，我可从没见过这么白的手腕。”
“她买这些东西可花了不少钱，可能是某位富豪老爷的女仆，也有可能是贵族的情人。”
“要不我们拿完东西就走？我们可得罪不起贵族。”
“反正我们明天会离开雾都，把她带走卖掉，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每个城市里的救济院都会抓没有资产的穷人，一些连贫民窟住所都没有的流浪人士是重点抓捕对象。
这类人平常会在城市里面找工作，能干多久就干多久。晚上就歇在庇护所或者工作提供的地方，哪怕睡街头只要有工作证明就不会被抓。
可一旦短期工完成，这类人就会无家可归，不能在城市里停留太久。
他们只能马不停蹄的去往另一个城市寻找机遇，运气好的话能够攒下一笔钱，在贫民里租栋破旧的小房子。
运气不好的话，就会被抓进救济院，或者饿死或者是冻死在奔波的路上。
这些流浪人士虽然是劳动力，但也是社会不稳定因素。
因为他们平常也会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犯下罪行。
流动性强使他们有便利的犯罪条件，比如容易跑路和隐藏行踪，在信息不发达的时代，很少有人能抓住他们。
临乔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越走越偏僻，他慌里慌张的身影反倒是让跟着的流浪汉升起抓捕猎物般的心理。
几人跟上临乔，盘算着如何获利处置临乔，却在转角处被一伙小孩子拦住。
四个流浪汉中有个想抬脚把孩子们踹开的，反正他们以前也是这么干的。
可是这群孩子们的状态很奇怪，脸色特别惨白，一个个浑身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水里爬出来。
他们最大的年纪也就十几岁，最小的甚至还不会说话。
三个男孩两个女孩，一个女孩怀里还抱着瘦弱且不知死活的婴儿。
五人笔直的站立，统一闭着眼睛默不作声。
四个流浪汉以往遇到孩子也会带走拐卖，这时候有临乔做目标，他们暂且不想费劲抓小孩。
“这群小鬼们找死吗？站在那里做什么？”
“别踹，哭起来前面那个肯定会回头，别再把他吓跑了。”
“我看前面那个已经发现我们了，快跟上，别跟丢。”
四个流浪汉准备绕开这几个明显不对头的小孩，可几个孩子慢慢抬头睁开眼睛。
他们的神色开始有了变化，不是童真茫然，也不是害怕恐惧，而是麻木和戏谑。
几个孩子目光复杂的彼此观望，又同时带上笑容。
他们的笑容既不甜美也不纯洁，愉悦是有的，更多的是病态和诡异。
小男孩举着自己的手看上面的伤痕，嘴里欢呼道：“又想起来了，嘻嘻嘻。”
小女孩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七，少一个人。”
有个男孩眼疾手快，抱住最后离开的流浪汉，小小的身躯却十分沉重。
他像块粘手的泥巴，无论流浪汉如何捶打都不松开，仿佛天生感觉不到疼痛：“肚子好饿啊。”
这句话像打开某个开关，其他孩子也幽幽开口：“好饿啊，父亲把我们放出来是允许我们吃东西了吧。”
“饿，想吃……”
“好饿，好想吃……”
其他流浪汉发现了同伴的状况，他们根本不理解为什么这群小乞丐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拦他们。
“给他们点教训！”
“你们饿肚子关老子什么事，老子今天也只有块黑面包。”
为了摆脱孩子们的纠缠，几个流浪汉下手狠辣。
可孩子们就是死死抱着，手上力气极大。
被缠住的流浪汉开口道：“留一个人帮我，其他人继续跟着那位戴围巾的家伙。”
都到这时候了，居然还没忘记抢劫临乔。
四人两两分组，分道扬镳，剩下的两个中有个掏出手枪，恶狠狠道：“弄死他们赶紧走！”
枪声会引来雾都的治安官查看，但死几个孤儿压根不会深究。
毕竟救济院的小孩子们都会偷东西，被主人发现后打死的比比皆是。
“砰砰砰”几声枪响，开枪的流浪汉却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崩溃的扔掉枪支企图逃跑。
孩子们围过来，个子小又瘦弱，他们毫发无损，还颇为期待的靠近眼前的流浪汉。
“该死！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剖开我的肚子，上帝啊救救我！”
“啊！啊！魔鬼魔鬼……”
惨叫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但是其中却没有一道是属于孩子的。
负责追临乔的两个停下脚步：“刚开枪就引来了治安官？”
另外一个道：“不对，如果是治安官的话不可能叫这么惨。”
而且惨叫的内容也有点过于奇怪了，什么情况下才会叫治安官“魔鬼”？
第一个开口的流浪汉自认为找到了答案：“肯定是雾都的帮派。”
只有帮派的成员才会行事这么凶狠，那个戴围巾的家伙故意钻这么偏僻地方，这里肯定是帮派的地盘。
他们在对方的势力范围内牟取利益，很有可能惹怒了对方。
另外一个流浪汉问道：“那我们现在还追那个戴围巾的人吗？”
“不追！跑！”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们必须放弃，赶紧逃跑。
临乔也听到了枪声，他走出商店后就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按照系统给的路线，越走越偏僻。
临乔心里也有点不确定，毕竟按照他的经验来说，如果被人跟踪的话尽量要找人多的地方，而不是人少的地方钻。
可系统坚持这个路线，这时候更是云淡风轻的开口：【安全。】
临乔好奇心很强，很想回头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为了安全考虑还是没有去作死。
临乔回到公寓，夜色降临，道长和奈尔森才回来。
他们已经找到了负责传信息给八岐蛇的人，也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我们这边出现了凶杀案，就发现在今天，地点是贝乐街道的偏僻处。”
临乔由于听到了枪声的缘故，所以认为是枪击案。
但道长和奈尔森脸色不太对劲，道长道：“凶手把受害者的肚子划开，带走了所有内脏。”
临乔觉得难以置信，道长却冲临乔意有所指的点头。
接下来会有不少人死亡，无论是NPC还是玩家都会陷入危险。
“线索太零碎。”道长根本不怕奈尔森听出什么，他列举着自己知道的内容。
各个玩家的身份、副本名字、救济院主线任务、木乃伊派对灵异事件，还有凶杀案。
“毫无关联，这个副本看起来风平浪静，但绝没有那么简单。”
迄今为止十几天过去，所有玩家都没摸到严谨的逻辑链。
道长叹气道：“有危险也好，这样我们就能够知道副本里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其实玩家现在很缺怪物这一环，这类副本中有个关键点，那就是鬼怪NPC。”
道长不藏私，有干货是真分享。
他毫不忌讳的开口：“很多线索类玩家总是根据鬼怪进行推理，试图找到鬼怪形成的成因，一般到这里也算是副本成功通关。”
“可这次副本很奇怪，迟迟没有受到鬼怪的攻击。”
“也有可能危险发生在我们不知情的地方，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线索。”
“又或者已经有玩家找到鬼怪在哪里，但想单独得到最高奖励，所以隐藏了这些线索。”
临乔顺着道长的思路细想，提出众人都没注意到的一点：“我觉得还有可能是我们忽略了玩家身份。”
副本刚开始就给不同玩家匹配不同身份，却允许玩家进行转职。
为获取主线任务，玩家会根据副本名字寻找传说中的“雾都孤儿院”，从而变成救济院寄养所负责人。
再加上不允许兑换货币这点，很容易被玩家当成“副本难关”，也就是副本故意设置“烂身份”的规则，来给玩家增加难度。
道长听得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我们一开始拿到的身份至关重要，跟副本通关脱不了关系？”
“可这前后是矛盾的，玩家拿到的身份十分卑微，钱太少，养活自己都有些困难。”
“更别说拿钱去养其他小孩子来完成主线任务，可如果放弃主线任务又怎么会通关呢？”
身份隐藏线索这件事其他玩家不可能忽略，他们果断选择转职业，是意识到了身份和主线任务互相冲突。
再加上不允许兑换货币这点，太符合被恐怖游戏“刁难”的规则，最重要的是本次副本的名字。
临乔解释道：“大家只是觉得副本名字所带来的线索更为准确，进入游戏后自己的身份和副本名字之间有冲突，自然会选择相信前者。”
“于是大家习惯性的把自己的身份当成了副本任务中的一关，觉得副本在考验玩家的生存能力，成功转职才能出触发主线继续通关。”
“但也有一种可能，这些都是障眼法，真正的通关方式并不是迅速完成主线任务，而是需要先从自己刚开始的身份中寻找线索。”
道长眼睛越来越亮，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蠢笨的人，当下便想通其中的关窍：“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鬼怪NPC出现。”
“你没有触发主线任务并不是没头绪，而是故意为之。”
其他几个玩家还以为临乔蠢笨，是个拖后腿的存在。现在看来拖后腿的可不临乔，反而是他们。
道长再次刷新了对临乔的认知，同时也意识到为何救济院迟迟不肯送小孩过来……
两人的谈话落在NPC耳朵里就是其他杂事，奈尔森只能听着两人从案件聊到治安，再从治安聊到社会。
可怜的孩子听不到玩家的“游戏讨论”，只觉得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亲切的说着话，氛围特别好。
其他人想插嘴都插不上，只能这么干看着。
奈尔森低下脑袋，他不懂治安，不懂上流生活，这两个人口中的艺术和时尚，他听都听不明白。
随着奈尔森发出“咕噜噜”的腹鸣声，临乔和道长这才停止讨论。
临乔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话都忘记了，我做了些吃的。”
道长眼前一亮：“Z国餐吗？”
临乔愣了下，摇摇头。
道长还觉得可惜：“我来这儿这么久都没有吃到过Z国餐，我自己倒是候会做，但这里的东西也太贵了，要是买那么一点儿调料回来，嘶，我可买不起。”
奈尔森没想到画家和临乔这么熟悉，两个人不仅有相同的话题，还有相同的口味。
道长继续道：“这儿的食物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种，我现在只能吃得起土豆。”
奈尔森抿嘴，他连煮土豆都吃不上。
道长嘟嘟囔囔的抱怨：“喝的除了酒就是咖啡，还有奶。这三样我都买得起，想喝杯水吧，嘶，你不知道那个味道。”
道长觉得自己向来是个很能够吃苦的人，以前通关的时候，为了活下去无论多么艰难困苦的条件，他都能咬咬牙坚持。
哪怕是对着腐烂多天的尸体也能够吃得下饭，可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副本里喝口水居然那么困难。
这里的人饮用水全部都是从旁边大河引过来的，但这里的河流不仅仅是生活用水。
工厂和雾都的生活污水都会排放到河流，更要命水源集中，往往几乎几家或者是一同条街道共用一个水泵。
道长说到这里意识到了什么，忽然闭嘴，陷入沉思。
奈尔森终于有能听懂的话题了，他在旁补充道：“喝的水有邻居的屎味。”
临乔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他矫情，而是有点震惊。
奈尔森瞬间面红耳赤，自知失言。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没眼色，没分寸，看到临乔和别人说话时居然产生了不满。
虽然不愿承认，但他刚才的确在吸引临乔的注意力，想让对方也能冲自己多说说话。
临乔震惊的模样，导致奈尔森有些羞愧，他甚至低下脑袋，闭上了眼睛。
看吧，他不会说什么艺术，美食和宴会的话题。
他知道的东西就是这么下流恶心，污人耳朵。
奈尔森曾经亲眼看到有仆人在贵族面前说了什么不雅的单词，立马被其他人嗤笑。
贵族更是觉得丢人，直接赏了仆人几鞭子。
他也看到有衣着漂亮的夫人教育自己的孩子不准说脏话，要礼貌和优雅。
一定会被讨厌，一定会。
奈尔森自嘲的微笑，紧握双手却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抬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这样的人应该没喝过吧，不会有人让你这样的美人喝那种东西。”
“他们恨不得你每天都喝上美味的葡萄酒，被他们抱在怀里。”
想象中的鄙夷并没有出现，临乔伸手揉了一把奈尔森的脑袋：“好好说话，不准对我阴阳怪气，不然我就……”
奈尔森提起心脏，他此时也就是十岁出头的小孩，既忐忑临乔会讨厌自己，又担心自己惹怒临乔。
奈尔森从不是不知好歹的家伙，他那些话不是本意。
甜言蜜语奈尔森也会说，毕竟嘴巴甜能获得很多好处。
但……那都是假的，奈尔森讨厌对别人说好话，他觉得那样是在骗临乔。
可除去哄人的甜言蜜语外，伤人的话更让奈尔森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我厌弃的奈尔森眼中光芒逐渐熄灭：“起码，不要现在赶走我。”
临乔叹了口气：“我不是要赶走你，不准对我阴阳怪气，不然我就罚你夸我十句。”
“骂一句夸十句，还不能重复，要说好听的话来哄我。”
奈尔森“嗯”了一声，眼眶微红，却不希望任何人看到：“知道了，你好啰嗦。”
“呃，啰嗦可不算骂你，我喜欢啰嗦的人。”
临乔嘴角勾起，没有特地盯着奈尔森，故意咳嗽一声拉过道长：“还好公寓后花园那带了口井，这里还连接着自来水厂处理过的水。”
“我今天用水井里的水洗东西，没有怪味道。”
道长原本觉得奈尔森不知好歹，是个白眼狼。
被临乔这么一拉，又看到奈尔森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颤抖，大概猜测到这孩子没有正常表达的概念。
很可能是认知出现偏差，所以只会恶语相向，越是亲近越忍不住毒舌奚落。
道长直男惯了，此刻没意识到临乔的温柔，提醒道：“那不是屎，那是尸体腐烂后的臭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