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本来要去睡觉的陆太太也因为警报和停电从卧室里走到了待客厅来,惊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你进屋去。别出来。”这两名监视者将惊疑不定的陆太太赶回了房子里,他们虽然只是易晨安在民间的打手,但他们毕竟是易晨安这种做到特警队长之人的打手,比起真正的混混要训练有素得多。
在陆太太慌乱地躲进房子里时,已经有恶徒跑进了后院。
隔着雨帘,一名监视者对着人影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恶徒中的人大叫着提醒同伴,道:“这里有人。”
“快杀了他们,找值钱的东西!”
“他家有个Omega,别误杀了,有人出高价要买!”
各种嘈杂的声音和雨声夹杂在一起,槍声随即在雨中响起。
这些恶徒可没有那两名监视者的槍法准,很快就有人倒在了血泊里。
槍战在陆家的后院发生,那两名监视者可挡不住恶徒人多,很快就被乱槍射杀。
正在这时,戴着夜视镜,拿着消音槍的邓霄才从后院围墙上出现,在她百发百中的槍法下,冲进后院的恶徒在短短几十秒里,都倒在了雨水和血泊里。
刚才槍声密集,陆太太躲在卧室里,紧闭着眼睛,不断地深呼吸,不知道是想使用这种办法对抗恐惧,还是用这种办法平静地迎接死亡。
邓霄轻盈的身体跳下围墙,冲进了后楼,对陆太太道:“我们是因那个芒果来救你的,请跟我们走。”
陆太太吃惊地睁开了眼睛,但房间里一片黑暗,邓霄手里的电筒亮起,将一件简单的雨衣扔给了她,说:“赶紧穿上。”
她又提醒:“把你的Omega通讯器留下来。”
陆太太惊疑不定,但还是赶紧取下了Omega通讯器扔在一边地上,又披上了雨衣。
邓霄上前单手一把抱住她,就把她扛了起来,从后院门带着她离开了。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
而这时,那些还在搜索前院的匪徒,尚不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事。
邓霄的同伴看邓霄带人离开后,施施然从前院里捡走了被他射进前院的小型电磁脉冲炸弹,这种炸弹是军方最新产品,一次性用品,但可以回收材料,所以不会留下证据。
警詧来得很快,在收到警报后,他们在十几分钟后,便到了陆家。
第一批到来的警詧并不是滨海区警詧局的警詧,而是特区驻龙首山东山的特警。
龙首山东面的山顶正是杨特首的城堡,从山脚到山顶又分布着不少山间豪宅,这些豪宅的所有者非富即贵。
特区特警是杨特首的私兵,为了保护她的住处,以及和龙首山上其他各有来处的地头蛇建立一定联系,她在龙首山东山的山脚和半山腰都设置了特警执勤中心,这也是龙首山上治安良好的原因之一。
易晨安安排人监视着陆家,所以陆家出了事,他很快就知道了,安排了驻守龙首山东山半山腰的警詧来了陆家。
不过,这些警詧虽然到得极快,但到达陆家时,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第一批前来陆家打劫的匪徒在后院死了一批,但在前楼里搜刮财物的几人,很快就遭遇了第二批前来陆家打劫的匪徒,两伙人在陆家前楼里发生了战斗,导致了数人死亡和受伤,警詧到来,又是一次战斗,在十几分钟后,警詧才控制下来所有局面。
经过警詧的勘查,陆家一共死了十四人,包括后院的两名监视者,六名匪徒,以及前楼里的六人。
陆太太不见了,陆家的那名厨娘和那名保姆,都受了伤,是被胁迫她们说出藏宝密室的匪徒打伤的,除此,还有数名匪徒和警詧受伤。
也有放风的匪徒,因为听到警詧的警车声,开车跑掉了,特警已经开了车进行追捕。
只经过简单的勘查,就有人得出结论:“除了死掉和我们抓住的匪徒,另有几名匪徒,暗中发冷槍,槍杀了在后院和后楼的人,并劫走了陆太太。他们劫走陆太太的原因不明。”
此时已近十二点, 雨声与风吹动草木的声音掩盖了陆家刚才发生惨案的一系列声音。
言家的房子里,重要设备,以及安保系统, 都使用了电磁脉冲防护器。
陆家被电磁脉冲攻击时, 虽然那电磁脉冲炸弹的作用范围在直径数十米以内,而言家距离陆家有一两百米的距离, 但言家的电路系统依然受到了一点影响。
只是这影响非常小, 如果不是电灯突然闪了两下,以及监测设备监测到了这电磁脉冲,那言家可说是应该不该注意到这次的电磁脉冲攻击。
在警詧按响言家的门铃时, 言家的确处在“无人知道陆家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
夏迟不知道陆家这晚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在雨打芭蕉的伴奏里, 在言礼的怀里和信息素的包围下,已经睡着了。
言礼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大概是夏迟给他的安心感太强, 他也在这一场天地的交响乐里,昏昏欲睡。
门铃的声音首先是在管家高叔的房间里响起, 他不得不起床来, 从屏幕里看着门口的视频。
雨还在下着,两名穿着特警制服的男性举着伞站在院落大门外的门廊下。
管家打开通话键,问道:“这么晚了,两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其中年长的特警说:“方才,你们的邻居陆家出了事, 你们家有什么情况吗?”
高管家很莫名地说:“陆家出了什么事?他家的家主陆先生前几天暴病过世了, 他家就没什么人在家了。”
特警道:“没有什么人来你家吧?”
高管家道:“我们家有严密的安保系统, 安保系统并没有报警。”
特警道:“好。如果还有事,之后会再来联系你们。”
高管家道:“好的, 多谢警官。只是,陆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特警道:“暂时不便相告。但可能有匪徒在周围流窜,你家注意安全。如果有任何发现,都请报警,我们会马上过来处理。”
高管家道:“好。辛苦你们了。”
言家有高达六七米的围墙,但如果匪徒使用专用设备,还是可以进来的,不过这肯定会触发言家的安保系统,所以高管家并没有太担心。
虽然不是特别担心,但既然特警说了有匪徒在周围流窜,他还是认为要给家里所有人都做下提醒。
高管家先是向两名轮值的保镖讲了此事,让他们要提高防范,然后又给两名保姆讲了此事,让两人要对此事心里有数,明天早上不要早早出门,等打听好情况后再出门。
最后,他才给言礼的卧室去了内部通讯,不过言礼没有在自己的卧室睡觉,所以在发现言礼很久没有接内部通讯后,他就只好给言礼的通讯号码去了电话。
言礼的通讯手环放在床头柜上,他听到声音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后,就赶紧出了卧室去了休息室,接听道:“高叔,什么事?”
高管家便讲了警詧刚才找上门在门口和他通过视频通话讲的事。
言礼道:“陆家出了事,作为邻居,我们这样闭门不理,不太妥当,你联系陆家的管家,问问他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再问问周围认识的人,知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也找人打听打听。看看陆家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高管家道:“好的,少爷。”
言礼挂断电话后,又回了一趟夏迟的卧室。
雨还在下,从窗户吹进房间的风带着湿意和凉意,睡着的夏迟之前觉得热不愿意盖被单,但言礼认为自己离开后,夏迟可能会觉得冷,就拿了被单给他搭上。
夏迟一张小脸半埋在枕头里,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言礼诧异于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夏迟产生这样深厚的爱意、浓重的保护欲以及缠绵的依恋。
是的,他认为自己对夏迟的感情里甚至有某种依恋,以至于让他总想多看看夏迟,多和他产生肢体接触,喜欢搂抱着他,亲吻他,这种行为的背后,他不认为是夏迟需要自己,而是自己需要他。
虽然在短时间里就产生这样浓烈深厚的情感,但对于一直对Omega处于支配者地位的Alpha来说,并不会让人感觉不安,因为对他们来说,Omega就是属于他们的,产生这些感情,都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一切不会超出他们的掌控。
对Alpha和Omega的教育,让社会形成了以下主流观点,例如,Alpha对Omega有保护职责,Omega属于Alpha,是被保护者,Alpha和Omega是天生相配的,经过信息素配对的Alpha和Omega从生物学上和精神意识上都是最相配的对象等等。
这些社会观点形成了Alpha和Omega的世界观和人生观的一部分,即使是言礼,他是一名精神世界方向的研究者和专家,他一直不愿意遵从其他人的安排,但他也愿意让自己去接受有关AO的社会观点和精神意识。
而这种接受,对他来说是幸福的,也是顺从他内心的,他从对夏迟的爱里感受到毫无保留的无限温情和激情。
而他产生这种观点的源头,从理智上来讲,是因为他认为夏迟接受Omega教育,他会有自己是属于Alpha的这种观点,夏迟接受了系统的配对,夏迟认可那种配对,所以,基于对夏迟的爱,言礼认为自己应该认可夏迟接受的这种世界观。
如果夏迟真的认可那种社会观点和精神意识,并且接受世界就是如此,Omega就该那样服从于Alpha,那夏迟遇到言礼,真是他的幸运,并且会非常幸福。
当然,虽然夏迟并不认可世界就是如此,但他和言礼相遇,也是他的幸运,并且幸福,而如果他遇到的不是言礼,结果会如何,则不可而知。
言礼对着夏迟,不由产生那种“我得去忙一会儿了,你要自己睡一会儿”的愧疚感,就这样愧疚着,他上了三楼,开始做事。
言礼的精神控制全息空间里,邓霄进入后,马上对言礼比了个“OK”的手势,说:“办成了,老大。”
言礼问:“陆太太人怎么样?”
邓霄道:“把她藏在了地下室里,使用了信息素屏蔽仪,她精神稳定。”
言礼道:“你照顾好陆太太的情绪,之后的事,我来处理。”
邓霄应了后,又问:“老大,你最近可以过来不?如果不能来,直接对陆太太进行催眠,让她进入这个虚拟全息空间就行。她可能很难分清现实和这个全息空间。”
言礼思索片刻,道:“恐怕不行。我现在不知道陆太太的精神值准确范围,直接将她拉入精神控制全息空间,或者会对她产生一定精神影响,或者会被她发现问题。Omega的精神力平均值,往往比Alpha和Beta都高。”
邓霄略诧异:“居然会比Alpha都高吗?”
言礼说:“是的。虽然这方面的数据都纳入了涉密数据库里,未对外进行过公布,但事实就是这样。Omega的精神力值的平均值,比Alpha的平均值高。”
邓霄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我之前以为,Alpha是最高的,Beta其次,再才是Omega。毕竟他们那么娇娇弱弱的,好像随时就要病了,要死了。”
她说着,蹙着眉,心中产生很奇怪的感觉。
言礼叹道:“你这也太主A视角了。认为Alpha的都是强的,Omega的都是弱的。但神创造世界,是会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的。Omega的精神力平均值都非常高。从这个方面来说,其实是Alpha更容易被Omega控制,而不是反之。”
邓霄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重了,好半天嘀咕道:“那和Omega结婚,不会很恐怖吗?被一个Omega暗中控制了,自己都不知道。”
言礼:“……”
邓霄见言礼沉默地看着自己,她不由尴尬道:“老大,我不是指你。”
言礼说:“你的想法太偏激了。Omega是少数性别,一直是弱势群体。在自然条件下,ABO三种人,虽然会因为精神力值的差异,而产生不同的影响力。但所谓的控制,比起是精神力起作用,更多是社会规则在起作用。社会大环境产生的群体意识比个体精神力的力量强大无数倍。”
邓霄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嗯,你说得对。”
言礼道:“你要注意安抚陆太太的情绪,我也会考虑和陆太太接触的办法。即使要让她进入精神全息空间,也必须在她知情的情况下。”
邓霄道:“好。”
言礼道:“你们还有什么需求?”
邓霄说:“没有什么需求了,再说,有需求,我自己可以解决。你既然刚结婚,就多想想自己的需求嘛。”
言礼:“……”
他发现邓霄越来越会犯贱了,不由严肃道:“好好做事,别跟着局里的大环境学坏了。”
邓霄:“……”
不敢再随口开言礼的玩笑,邓霄转移话题到工作上,说道:“我上午去那个画眉镇早集买到了那什么血棘花草,现在就在房间里,我要先诱导陆太太,让她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她谋杀亲夫的证据了吗?”
按照邓霄所想,陆太太谋杀亲夫,这也是死罪啊。虽然对Omega没有死刑,最多是终身□□,但她杀人,且没有足够的脱罪理由,被判终身□□的可能性很大。
邓霄去把陆太太救出来,是她的工作,但陆太太的犯罪嫌疑人身份,也是实实在在的。
言礼说:“要是她自己看到了,便也无妨,但是不要去专门让她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我们的主要目标,是调查杨姝琼的犯罪证据,陆太太会是很重要的人物。我猜测,她谋杀陆先生,应该也与陆先生为杨姝琼做事有关。”
邓霄“嗯”了一声,又道:“翁梅生的那辆车,虽然你确定它已经坠海了。但是,我们安排了潜水机器人进入你预测的海域进行探测,到今天,还没有发现。还需要更多时间。”
翁梅生死在海里, 但在她落海之前,她就已经昏迷了。
杨姝琼的山顶宅邸处,有翁梅生的车开出宅邸的监控, 不过, 之前白龙城的市警詧局和长宜州的州警詧厅安排人来调查翁梅生的案子时,杨家都没有提供这些监控视频, 不为别的, 只是说“监控里拍到的不仅有翁梅生开车离开的画面,还有其他重要政要的画面”,所以不能提供, 既然杨姝琼的秘书这样讲,那白龙城的市警詧局和长宜州的州警詧厅自然就真没有去要这个监控视频了。
不只是杨姝琼山顶宅邸里的监控, 就龙首山上路上的监控,也由杨家一手掌控, 之前市局和州厅, 也没有拿到。连监控都拿不到,之前翁梅生之死一案难以调查可见一斑。
好在言礼来了, 言礼跑去杨姝琼跟前露了脸, 讨了她的欢喜,所以之后言礼给杨姝琼亲自打了电话,询问可不可以看一下翁梅生开车离开杨家的监控,只要这一点监控就行,杨姝琼答应了, 安排了易晨安和言礼对接。
言礼安排了市局里信息科的警员前去拷回了一段监控视频。
那段视频很短, 只有几十秒钟, 画面里翁梅生的车一闪而过。
经过技术处理,的确分析出里面是翁梅生的车, 车里有翁梅生本人在,但翁梅生当时是否清醒就不可而知了。
得出翁梅生在车坠海之时已经昏迷的结论,是来自法医处的证据,而不是信息科的视频证据。
翁梅生的车是自动驾驶车,行车的数据,本应该会在汽车公司的数据库里有一份存档,但因为翁梅生是政治人物,所以汽车公司并不保存她的汽车的数据,公司说是实时删除数据,而且因为他们的数据产生太多,马上就会被覆盖,所以删除了的数据不能找回。
要判断翁梅生的汽车坠海的原因,找到汽车本身,看是否能从汽车里的数据存储器里找到当时的情况,就至关重要。
不过,这自然不能明着调查。
言礼使用软件对翁梅生的车坠海后的运行轨迹进行了预测,再安排手下使用潜水机器人秘密寻找。只是,这虽然不算是大海捞针,但难度同样不小。
特别是有一点,那辆汽车具有很好的防水功能,还能在水里运行一段距离,这更加扩大了它可能所处的位置范围。
言礼回答邓霄:“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找那辆车。”
邓霄笑道:“既然老大你这样说,那我们也就可以放轻松一点了。平常办案都恨不得马上破案,这个案子,你倒是不着急。”
言礼说:“着急有什么用?这个案子,慢慢查才是正经的。”
邓霄轻叹一声,一时没再继续开玩笑。
她知道这个案子的难处,并不在于调查出当时的真相和找到证据,而是这其后牵涉的人物、事件和权力纠葛。
邓霄虽然喜欢开玩笑,平常也总是笑嘻嘻的,实则她是言礼手下极嫉恶如仇的人,不然,她也不会被言礼安排来这里。
邓霄说:“越调查翁梅生,我越奇怪,为什么杨姝琼要杀了她?我都真要怀疑翁梅生是自己故意坠海的了。”
言礼道:“这的确也是疑点之一。杨姝琼已经来白龙城近五年了,在之前,翁梅生虽然和她有点矛盾,但也只是很小的矛盾,但她作为市长在前台,却能为杨姝琼挡不少风险,杨姝琼没有理由对付她。”
“翁梅生很会营造自己是白龙城本地人,是从基层升到市长,一心为市民谋求福利和发展的形象。但她能和杨姝琼相处五年之久,也为杨姝琼办了不少事,甚至她和杨姝琼之间的那些小矛盾,被放大发到媒体上,都更像只是为了维护自己不畏强权为民请命的政治形象。看不出来,她真和杨姝琼有什么大矛盾,杨姝琼必须要她去死。她活着,对杨姝琼来说,好处更多,她死了,却为杨姝琼召来如此多麻烦,如果真是杨姝琼要她死,完全是得不偿失。”邓霄分析道。
言礼问:“翁梅生死之前,和陆昌元之间吵过几架,很多人都知道两人闹了矛盾,两人之间争论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你那边查出什么来没有?”
邓霄道:“这个好办,找了人去打听了,只是说陆昌元又向市里要钱,翁梅生不肯批,陆昌元一次次去要,翁梅生一次次拒绝,以至于陆昌元很生气,翁梅生也很生气。”
言礼皱眉道:“这只是工作上的事,两人没有更严重的冲突吗?”
邓霄道:“大家认为这已经很严重了。因为翁梅生当时提到中央拨来用于支持滨海区建设的资金,是直接到滨海区的,并没有从长宜州和白龙城的账上经过,那些资金,陆昌元贪墨的部分就不小,陆昌元怎么好意思再找市里要钱。”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暗网发信息,说陆家藏着黄金,就有很多黑社會行动的原因。因为之前早就有传言,陆昌元贪污的金额,足够建一间黄金屋。”
言礼说:“现在,两个人都死了。”
邓霄道:“我现在怀疑,翁梅生不一定是杨姝琼安排杀的。”
言礼说:“找到那辆车,就好说。”
“是其他人安排的可能性更低,而如果不是杨姝琼安排的,那她根本没可能来背这个锅。”言礼沉吟道。
因为精神世界的交流速度远远快于现实世界,言礼脱下脑机头盔,看了眼时间,这才过去几分钟,他迅速给易晨安去了电话。
易晨安此时对言礼并不怎么设防。
其中原因较为复杂,要说最根本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言礼出身于顶级老牌贵族家庭,易晨安觉得言礼不会做“有失身份”的事。
而他对言礼的这种认知,完全是在他见过言礼本人之后产生的。
基于这种认知是他本人产生的,他作为一个比较自负的人,便很少会再改变自己的这种看法。
易晨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些疲惫,说:“言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易队,你叫我的名字就行了,叫言处也太见外了。”
言礼声音温和,仅仅是声音,也会让人感到一种矜贵、优雅与从容,让人再联想到他俊美的容貌和亲切随和的气质,他是个长得好看到让人一眼难忘的人,但他并不傲慢,也不孤高,处事总是那样熨贴人心,再加上他出身好,地位高,所以在受人欢迎时,还更加让人尊敬。
易晨安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他和当年贩卖夏迟时已经有了不少差别,当时的他是沉默凶悍不顾人命的匪徒,如今的他有了官方身份,所以也染上了一些政界里打机锋的色彩。
易晨安说:“既然你这样讲,我年长你几岁,我就觍着脸称呼你言老弟了。”
言礼笑着接受了,然后说:“刚才家里管家向我汇报,说我家隔壁的陆家出了些事,特警去了陆家,但一直下着雨,我们没听到什么其他声息,反而不安,想问问你,陆家又出什么事了?”
易晨安在这时并未对言礼这样的打探多思多想,要是陆家出了那么大的事,言家作为邻居居然毫不关心,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易晨安道:“我现在正在去陆家的路上。”
“连你都出马了,看来真是出了什么大事。”言礼说。
易晨安道:“是这样的。一直以来就有传言说陆昌元囤积了很多财富,他如今一死,就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亡命徒,打起了他家的财富的主意,在今晚,趁着大雨,去他家抢劫。死了不少人。”
言礼疑惑道:“我知道陆区长是明天上午办追思祭奠会,他家的人都在城里,山上的房子里,只有很少几人,怎么会反而死了很多人?”
易晨安没有隐瞒,再者,隐瞒也毫无用处,陆家的事,定然很快就会传播开。
“都在特首手下做事,我和陆昌元在之前关系不差,他死了,我担心他家出乱子,就安排了两个手下在陆家帮忙。那些亡命徒想去陆家找财宝,遇到了我的这两个手下,两边发生了槍战,我的两个人都被杀了,那些亡命徒也死了一些。现在陆家满地血水。”
言礼担忧道:“没想到发生了槍战,我家这边居然完全没有听到动静。我和我夫人今天还去过陆家,见过陆太太,发生了槍战,陆太太怎么样?不会出事了吧?陆先生这才过世没多久,陆家就又出现了这样的惨剧。好在我知道他的长女这几日都在城里安排他的后事,没有在山上宅子里,想来没出事吧?”
言礼的关切非常真诚,又恰到好处,易晨安说:“陆太太应该没事,他女儿在城里,也没出事。”
言礼道:“这就好。陆太太还在家里吗?想来也吓坏了,如果可以,我安排人去把她接到我家来,先在我家休息。如果可能,最好能请心理医生给她做心理辅导。不然,遭遇这么严重的事故,对她的精神伤害,肯定不会小。”
易晨安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但陆太太的事,特首有交代,不方便让她去你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