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人在哪里呢?”
小克说:“你指我的身体在哪里吗?”
夏迟说:“嗯。”
小克说:“我想这里是嘉灵城的范围。但具体地址,我不太清楚。”因为言礼用的IP是改过的,她没查出真实IP。
夏迟心说果真是这样,他问:“你平常不能出门是不是?”
小克说:“我哪里也去不了。”
夏迟顿时心有戚戚然,问:“你想出去吗?”
小克说:“有一点,不多。”
夏迟说:“要是我俩能够面对面地相见就好了。”
小克说:“你是指实体相见吗?”
夏迟心说实体相见是指“真人面基”?
“嗯。是的。”夏迟回答。
小克说:“那等一阵,我可以出去了,我就去见你。”
夏迟说:“要是有危险,我们不是必须相见。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小克说:“虽然我还没有出去过,但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要注意安全。”
夏迟才发了这些信息出去,就觉得很累了,不想再动,于是和小克说了拜拜,把手环的显示器关了,放回床头。
他对床头的智能玩偶说:“小萨,你问下言礼在什么地方?”
小萨连接着整个东院,说:“好的。”
小萨随后说:“已联系言礼,夏迟,您还有什么吩咐。”
夏迟说:“没有了。”
小萨说:“已为您准备了早午餐,可以现在送来您的床边吗?”
夏迟叹了一声,说:“等言礼回来了再送来。”
“是。”
言礼一向对睡眠的需求不高,不过大概是受到了夏迟信息素变化的极大影响,他这天睡到早上九点多才醒。
醒来一看,通讯器里有很多信息,几乎都是工作,需要他及时处理,没有办法,他只好去地下室布置的工作间里使用智能电脑处理了这些事。
他也向一直关注他的杨姝琼汇报了自己到嘉灵城后的事,最重要的自是有关闵锦墨的。
他说他虽是见到了闵锦墨,但对方近期在生病,根本不理事,闵家如今的事,主要由龙显以及另外几名“理事”在处理,各项事务是否是闵锦墨下的决定,他还需要时间查一查,因为如果闵锦墨病到并不管事了,那闵家的权力其实是在慢慢被其他人侵蚀的,甚至可能是要被架空了,那么,杨姝琼恐怕就需要再思考一下后续要怎么做,因为即使闵锦墨答应杨姝琼的拉拢,那对杨姝琼来说也没有现实意义。
杨姝琼很明白这点,知道言礼的判断是对的。
她又问:“既然闵锦墨身体这么差,他为什么对永生计划反而不感兴趣?”
言礼说:“他因为健康状况太差,严重影响了他的精神,让他没有对生的渴望。认为这一生就过得很痛苦,于是对生没有好感,并不希望还有更长的折磨。”
杨姝琼很震惊,觉得不可理喻。
杨姝琼问:“这是他自己说的?”
言礼说:“是啊。”
杨姝琼问:“这不是抑郁症吗?”
言礼说:“我也觉得是。但他自己不觉得是。他认为回归灵巫的怀抱,去神国侍奉灵巫,才是他存在的意义。”
杨姝琼顿时一怔,好半天没有出声。
言礼不得不问:“琼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杨姝琼说:“之前也有人说过这句话。”
言礼说:“也是土生土长的西灵人吗?你知道我的夫人就是白龙城本地人,我不太理解闵锦墨侍奉神的观点,就问了问我的夫人。我的夫人他也信仰西灵灵巫,他便能理解闵锦墨的想法。他们不仅信仰灵巫,还认为自己的信仰可以加持于灵巫身上,然后再由灵巫反馈于自身,因此,他们这种为灵巫奉献的想法,似乎是根深蒂固的。”
杨姝琼说:“你认为闵锦墨是真的愿意为了信仰去死?”
言礼说:“应该与为信仰去死是两码事,我没有这种信仰,所以无法分析他们的这种情况。”
杨姝琼叹了一声,说:“和他们这种信神者打交道很麻烦。”
言礼说:“其实还好。只要我们不提起,他们也很少提。在我和我夫人谈到灵巫信仰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有这个信仰。”
杨姝琼说:“正是这样,才更麻烦。本来好好一件事,突然因为信仰,改变主意,还态度强硬,完全不讲道理。”
言礼说:“现在我们在西灵地界做事,的确要考虑到他们信仰的问题。”
杨姝琼不太高兴,不过不是对言礼不高兴,只是想到遇到信仰这个问题,让她生气。
言礼随即又提了因为他夫人进入了發情期,所以他这几天没有办法一直工作,要先顾着这事,杨姝琼再次怔了一怔,随即说:“那恭喜你们。你先以这事为主吧。”
言礼说:“谢谢。”
被小萨提醒夏迟醒了,询问他在哪里后,言礼就匆匆结束了和杨姝琼的加密通讯,赶紧上楼了。
经过和杨姝琼的这番谈话,言礼猜测,杨姝琼说“之前也有人说过这句话。”极大概率是指翁市长。
翁市长就是土生土长的白龙城人,白龙城人,即使平时从不提信神这事,但他们很少有人不信神。因为信仰,而在某件事上和杨姝琼产生极大矛盾,以至于杨姝琼杀了她,这也是可能的。
言礼心说这下又有个调查方向了。
要不是因为和夏迟谈起信仰问题,他还真想不到这么多。
而闵锦墨的信仰,自然是他胡诌的,不过言礼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闵锦墨可是灵巫祭司家族的族长,一直以来就带着宗教色彩。再者,闵锦墨的精神力就是一种非常强大的信仰之力,甚至让他的信息素带着神性。
言礼不知道闵锦墨是否认真研究过他自己的精神力和信息素是否与信仰之力有关,但夏迟之前的观点至少证明了一点,闵锦墨的信息素的确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的。
夏迟是精神力极高的人,所以他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闵锦墨的信息素是什么样子的,自己为什么会受到他的影响,但99%以上的人,都是稀里糊涂地就被闵锦墨影响了,根本不知原因,要是问起,就会很肯定地认为闵锦墨是具有灵巫眷者的神性的。
第一百二零章
言礼进了卧室, 刚去洗漱完的夏迟马上朝门口看了过去,他没说话,只是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言礼。
就像有湿漉漉的山林气息涌向了自己, 在这气息之中, 还有温暖的篝火带来的光明。
夏迟很清楚地知道,他此时是如此依赖言礼。
言礼走到他跟前去, 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夏迟的信息素,在之前就像他的性格一样激烈,但如今这份激烈被淡化了很多, 变得绵软柔和。
言礼把他抱到沙发上让他坐下,解释说道:“我去处理了一点工作, 也请好了假,之后几天就可以只陪着你。”
夏迟不太想说话, 抱住他的腰, 将脸贴在他的身上。
言礼敏感的精神触角就像被夏迟触碰到一样,生出无限柔软的情愫, 但这些柔软又是那般激烈, 让他的心都像揪了起来,无法控制住在这柔软之下的深水激流。
虽然他希望自己可以永远被夏迟这样抱着,依赖着,但理智总归让他回过神来,他揉了揉夏迟的头发, 说:“饿了吧, 我们先吃点东西, 好不好?”
夏迟这才点了点头。
發情期,大多数人会持续二到五天, 也有少部分人,可能时间比较短,只持续一天,也有人比较长,会持续七天到十天,太长太短自然都不好,需要去看医生。
夏迟之前只经历过一次發情期,一共持续了三天,那段记忆并不好,医生和老师安慰他说:“等你结婚,有Alpha陪着你,就会好了。”
夏迟将脸埋在言礼的怀里,说了自己第一次度过發情期时的事,又说:“我当时想,和我结婚的Alpha会是什么样的呢?”
言礼拉上被子把夏迟裸露在外的肩膀盖好,虽然房间里有暖气,温度保持在二十多度,但他还是担心夏迟会冷到。
不管是Omega还是Alpha,在發情期时身体都会变得很敏感,但这个时期,Alpha的免疫力一般是更强的,但Omega为了更好地受孕则在这个时期免疫力会变弱。
虽然免疫力实则是变弱了,但Omega在这个期间却更亢奋,不知道自己身体的脆弱,这也是Omega在發情期后便容易生病的原因。
“那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我符合你的想象吗?”言礼轻轻抬起夏迟的下巴,看着他说。
夏迟撑着身体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素和信息素的作用,他觉得自己爱言礼爱到胸口疼,只想和他一直黏在一起,但他却摇了摇头,说:“我没想过我的爱人会是你这样。”
言礼搂着他,让他靠着自己时舒服一点,心里却是开始发酸,说:“那是什么样?”
夏迟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眸,他的眼就像暮色降临的天空让人沉迷其中。
“因为你长太漂亮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想一直看着你,又不敢看你,我在电视节目里,也没看过像你这样好看的人,我还以为,你会是什么明星,只是我不认识你而已。”夏迟红着脸,有些羞涩地继续说,“所以,我以为你不会看上我,你看,我的年纪挺大的了,又是很普通人家的人,我以为你和我见面后,就会要求系统为你重新匹配一个。之后老师告诉我,说我之前见过的言礼很喜欢我,问我喜不喜欢你,愿不愿意和你结婚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夏迟看着言礼,有些疑惑,又有些忧伤,说:“言礼,你当时是怎么看我的,当时为什么会和我结婚?”
他从苏香、金妈妈以及高管家的一些不经意的话里,多少知道了言礼和自己结婚,是很奇怪的事,言礼甚至因此和家里闹了矛盾,这也可由他从未见过言礼和父母联系佐证,而且言礼也没对自己讲过他家里和父母亲戚的事,这些都太奇怪了。
言礼现在对夏迟的感受特别敏感,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忧伤,两人的信息素纠缠在一起,像有大片的没药树开出成片的白色小花,烟雨迷蒙里,山间的白云缭绕。
这样的發情期,因为感觉非常灵敏,言礼觉得特别适合交流,各方面的交流。
言礼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因为他的确从小好看到大。
言礼亲了亲夏迟的额头,看着他说:“从我开始认识这个世界起,我就知道我长得好看了。”
夏迟痴痴看着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言礼叹息了一声:“那时候我可能两三岁吧,别人看到我,总会说,言礼真漂亮。”
“因为你的确很好看啊。”夏迟不由说。
言礼因他这话心情激荡,控制不住情绪地去热情亲吻他,低声说:“我不喜欢别人那么说我,但我喜欢听你这么讲。让你喜欢,是我的荣幸,我的宝贝。”
夏迟被他亲得晕乎乎的,身体燥热,和他亲热了好一会儿,几乎都忘了两人之前在说些什么。
言礼却还接得上之前的话,说:“我总是听‘言礼真漂亮’这句话,还以为这是诸如‘吃饭’‘睡觉’一类的词,之后,我会讲话了,就在别人夸我之前先说‘言礼真漂亮’。”
夏迟还是痴痴看着他,点头说:“你真可爱。”
言礼摸了摸夏迟的脸说:“亏你觉得可爱。其实别人就是逗着我玩,就像逗猴子一样,我到三岁多就明白了,‘言礼真漂亮’和别人夸赞我妈妈‘镯子真漂亮’‘这蓝宝石真好看’差不多,我就从此讨厌听别人那么讲了,我自己也几乎不再说话,只是听别人说,很少搭理他们。大家说我小小年纪就有贵族风范,不愧是言家的子孙,之后因为我们宗家的伯伯和伯母喜欢我,我父母还把我送到我伯伯和伯母家里去住了一年多。但伯伯伯母其实有自己的Omega孩子,他们工作很繁忙,并不会像父母一样陪我,只是把我交给仆人和家庭教师,偶尔让仆人带我去让他们看一眼,说‘言礼真漂亮’,然后再让人把我带走。到六岁多近七岁时,我就去学校上学了,去了学校,我就不爱回家。”
夏迟抱住言礼,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言礼说:“我也会陪着你。”
“我以前就觉得自己像家里的某种漂亮装饰物,例如我妈妈会专门去果园里挑选最漂亮的佛手柑摘下来,摆在房间里,我觉得我就和那个摆盘差不多。”
“你不是装饰物啊,你是言礼,是你自己嘛。”夏迟忧愁地看着言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言礼说:“嗯,谢谢你,夏迟。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和你结婚?我不知道你会一直在意这件事,即使我做过解释,你也依然没有安全感。”
夏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言礼说:“我知道,是因为其他人总是给你暗示,好像我不该喜欢你一样。但我俩感情的事,为什么要别人来判断。你是多么特别的人,多么值得人喜欢,你自己难道会不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山间奔跑的精灵一样,热烈,自由,又像风一样既可以柔软地吹拂在我的心坎上,也会激烈地刮起飓风,拥有无尽的热情和能量。我从小听‘言礼真漂亮’已经很烦了,不想再回那个家里去,回去的话,就必须活得像摆在盘子里的看果,严格地让自己以最好的状态被献祭到神坛前面去。”
言礼说:“我只想以自己的意志过我的一生,我爱你,所以我只会和你结婚,不会选择别人。”
夏迟感受到言礼激荡的心绪,他抱紧言礼,说:“我也爱你。”
言礼抱紧他,亲吻他的耳朵,低声说:“那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呢,就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夏迟抬头看着他说:“因为你人也很好啊。”
言礼笑了笑,说:“我会一直做让你喜欢的人。”
当天夜里,天空下起了小雪。
房间里的灯光从窗户玻璃照出去,雪花便在这透出的光芒里旋转飞舞。
在偶然之间,夏迟从纱帘的缝隙看到了光中的细雪。
他拉住言礼的手,紧紧握着,抬着他的手去指了指窗户外,说:“言礼,你看,下雪了!”
言礼抬起头来,也看向窗户外,细雪在夜空中的光线里飞舞的样子,像夜色里的萤火。
言礼说:“要去窗户边看看吗?”
“嗯。”夏迟高兴地用脸贴着他的脸,眼里都是欢喜。
言礼拿了睡袍给他裹上,自己也穿好睡袍,这才下床,一把抱住他,带着他到了窗户边的沙发上。
夏迟搂着他的脖子,跪坐在沙发上,撩开纱帘,窗外的细雪飘飞着,窗外明明是风雪交加,但在房子里又感觉这一切是如此安静,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言礼让他坐在自己怀里,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看着窗外的飞雪。
言礼说:“你很喜欢雪吗?”
夏迟抱住他的肩膀,微笑着点头:“嗯。我很喜欢。”
言礼笑着说:“我知道,你也喜欢阳光,喜欢下雨,喜欢风的声音……”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又带着幸福的感觉,他亲了亲夏迟。
夏迟说:“是的,我都喜欢。我喜欢这个世界,喜欢你。”
言礼紧紧抱住他,说:“嗯,我很高兴。因为我也喜欢你。”
言礼说:“你以前见过这样的雪吗?”
夏迟说:“天最冷的时候,龙颈山上也会下雪,我家所在的地方,会下雪。下大雪的时候,我就和爸爸妈妈在房子里待着,我们会花时间做酱菜,也做饺子吃。”
言礼说:“你们也吃饺子吗?”他很少在白龙城人的食谱里看到饺子。
夏迟说:“嗯,我们会吃。饺子是大众食物了,大家都会做的。”
言礼说:“下次我也可以陪你做饺子。”酱菜就算了,他没法闻辣椒味,而白龙城的酱菜里都要放辣椒。
夏迟笑着说:“好啊。”
夏迟窝在言礼的怀里,安静地望着窗外的雪,他的思绪变得遥远起来,想到了很多和父母在一起的事,不由又有些悲伤。
在体会过失去了父母的孤独和悲痛后,他便知道自己的成长过程中得到过父母那么多的爱,自己是多么有幸。
其实比起自己来,言礼的成长过程,可说是非常可怜的,即使是他的亲生父母,虽然爱他,但和他的相处也并不亲密。
夏迟又对言礼生出无限爱怜来,他贴着言礼的耳垂亲了亲他。
言礼知道夏迟在思念他的父母,其实他这时候想问夏迟他父母的事,特别是夏迟和何安娜到底在密谋什么事,但这种时候有关这件事的话题,很显然是带着诱供性质的,等夏迟结束了發情期变得理智后,他就会回过神来,自己被诱供了,为了不影响夫妻感情,言礼便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言礼看夏迟变得越发忧伤,便说:“你想到了你的父母吗?”
夏迟点了点头,说:“嗯。我其实是很幸运的。”
“为什么这样讲?”言礼问。其实是幸运的,那就一定也有很多不幸。
夏迟说:“因为我爸爸妈妈特别爱我,他们让我体会到了最好的父母之爱,我很幸运可以做他们的孩子。之后我又遇到了你,你又对我这样好。除了幸运,还能是什么呢。”
言礼说:“遇到你,我也很幸运啊。”
夏迟贴着他说:“嗯,你真好。”
夏迟说:“我妈妈很喜欢看书,也会自己写诗,在夜里,还经常读诗给我听。”
“叶儿在夜风里低语
雨的气息在山的另一边
虫儿知道它到来的时机
慢慢躲到石头底下
夏迟轻声说给言礼听,言礼说:“像歌一样。我妈妈并不读诗给我听,我大概五岁时就认识五千来字了,可以自己坐在家里的大书房里看书。我喜欢那间书房,像一座倒置的高塔,楼梯一直盘绕着向上,因为这种设计,我五岁时就可以拿到上面任何位置的书。”
夏迟看着他问:“那你那么小,会看什么书?”
言礼笑着亲吻他,说:“什么类别的书都有,那个书房,好像有两万多本书。我五六岁时,不喜欢看故事,基本上都是看一些百科类的书,怎么辨认植物,辨认动物,辨认各种星体等等,再长大一些又喜欢看科技类、金融类的著作,也看哲学书……”
夏迟诧异地看着他:“那别人不会说你早慧吗?”他到现在也基本上不看哲学著作。
言礼说:“他们检查了书房里的书,没有过分色情的书,就不管我看什么了。这挺好的。我爸妈在其他方面都一言难尽,不限制我看什么书这一点,倒是很好。”
夏迟好奇地问:“那一般色情的书,还是可以看的吗?”他非常吃惊。
他其实还挺想看看色情的书是什么样的,但他是Beta时,脑子没开窍,完全不懂这方面的东西,也没兴趣,即使班里有小伙伴找到了这方面的东西偷偷摸摸要和他分享,他看几眼因为不感兴趣就不愿意看了,于是大家知道他“太小”不懂,所以就不再和他分享了。当他变成Omega了,自然也就完全没途径了。
言礼失笑说:“这个的确可以。我七八岁时,就翻到过这种书,不过当时什么也不懂,觉得没意思,就不会看。那时候觉得看这个,还不如看天文学书计算天体运行轨道有意思。”
夏迟心说一般谁会觉得计算天体运行轨道有意思啊,他问:“那后来呢?”
言礼说:“你这么感兴趣,那我下次找几本来和你一起看好了。”
夏迟脸靠着他的肩膀看着他问:“会有Alpha和Omega的故事吗?”
言礼摇头说:“我没看过这种书。”
夏迟说:“难道不是谈恋爱的书吗?”在他还是Beta时,他可是做梦也不会梦到恋爱这种事。现在他却想和言礼看恋爱故事。
言礼说:“我基本上没看过恋爱故事。即使有恋爱情节,也只是在其他故事里。”
夏迟问:“那是什么其他故事?”
言礼想了想,说:“例如,一本讲政治斗争的书,某某政府要员被美色贿赂,和人偷情,书里可能就会描述这个偷情过程。”
夏迟眼睛都瞪大了,不可思议地“哦”了一声。
言礼觉得他这样非常可爱,便又说:“还有讲商业运作的书,里面讲到使用美色去达到某个目的,就可能详细描述这个□□的过程,还有看犯罪方向的书,就看到过一个医生在麻醉患者后,□□受害人……不一定都是色情的,有的也很冷酷,甚至很痛,让人痛不欲生那样痛……”
夏迟呆呆地看着他,言礼说:“所以性,不一定就是爱,也不一定是色情,有可能是权力操纵,是金钱运作,是侵犯他人身体和尊严的犯罪,是通过侵犯他人的人格来满足自己的权力欲,是很肮脏的,对另一方来说,可能是□□和精神的双重痛苦……”
夏迟点了点头,陷入思索。
言礼抱着他说:“我希望我们是爱对方,了解对方,是我们精神和身体的交流。”
夏迟虽然已经和言礼发生过好几次性関系,但听他这样讲,还是会因为某种奇妙的情愫而觉得害羞。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第一百二一章
雪下下停停, 夏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在言礼的怀里睡过去了,他沉浸在温暖而馨香的梦里,和言礼一起, 坐在他家在龙颈山深处的房子里, 时值夏末,从窗户看出去, 星空带着夏夜的热闹和温柔, 星辰流转,时间在两人的低声细语里流逝。
他是在睡梦里被言礼的亲吻给扰醒的。
无论是梦里,还是睁开眼睛的现实, 他的世界里都只有言礼。
他低声叫言礼的名字,言礼回答他:“我在。”
夏迟慢慢翻身, 趴在言礼的怀里,想说如果这一刻便是永恒, 因为有言礼, 他也不会认为这来人世间的一场过分单调。
两人去简单洗浴后,夏迟从盥洗室出来, 站在窗户边往外看, 雪已经停了,外面的世界只剩下白色和线条简单的黑,天空依然是灰色,应该还会下雪。
言礼走到他身边揽住他,问:“白天是不是更漂亮。”
夏迟点头, 说:“嗯, 真漂亮。幸好我们前天来了这里, 不然下雪了,我们的飞机没有办法在风雪里前来, 是不是?”
言礼低头和他亲吻,又看着窗外,说:“是的。我们运气不错。我刚刚看了一下新闻,这是碧岭山上今年的第一场雪。说是从昨晚到今天清晨,断断续续下了八个小时。”
夏迟问:“那嘉灵城里有下雪吗?”
言礼说:“新闻里没说,想来是没有下。我看介绍里说,嘉灵城有大城市的热岛效应,下雪的时候少,雪也下得小。”
“哦。”夏迟说,“我们小时候的语文课本里,有一篇散文就是叫‘嘉灵雪’,讲作者受西南王的邀请住在王府中,早晨起来,看到王府飘雪的情形,当时的西南王见她喜欢,便和她一起去游览了嘉灵城的灵巫梅园,并在雪后和普通人一起扫雪,然后喝梅园里的梅花茶汤,时间到了夜里,大家又在梅园里的花灯下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