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by青竹酒

作者:青竹酒  录入:08-18

宁就听完心底都是一凉,两千兵勇说没就没了?于县被占,他忍不住开口:
“那于县的百姓?”
送信的人声音都直喘:
“周将军奉王爷之命,已经内迁了最边境几个县的百姓,于县被攻破之时县城中只有守城的将士。”
魏长青此刻却忽然发难:
“焰亲王,仗还没打你就内迁百姓,这是动摇军心。”
阎云舟脸色森寒,含着冰碴子的目光看向了魏长青:
“本王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溜猫逗狗呢,魏长青,你若安分本王可以留着你,你若是不安分,北境军阵亡名单里也不多你一个。”
“传军令,命宋城玄字营增援白城,着信城,阳城的百姓全部内迁至幽州。”
“是。”
“魏长青带人押后增援白城,剩下的所有银甲卫随本王立刻赶往随州。”
魏长青没有想到还没有到北境阎云舟竟然直接就和他分开了,阎云舟扫了他一眼:
“魏将军执行军令吧,否则,军法从事。”
阎云舟令行禁止,银甲卫已经立刻整顿上马,准备连夜赶往随州,魏长青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阎云舟扣上延误军令的罪名,两队人马在此刻分开,没有步兵,银甲卫的行军速度是极快的。
宁咎也已经上了马车,马车中此刻燃着灯,阎云舟正伏在桌案上看着北境地图,半晌他抬头扫了宁咎一眼:
“研磨。”
这一次宁咎动作利落,阎云舟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暗玄:
“这信让小白送到景郡王手中。”
“是。”
“王爷,北狄倒戈,白城此刻最为危机,我们为何不直接去白城?”
甩掉了魏长青那一队人马,此刻说话也方便了不少,阎云舟盯着地图,抬手在几个路线上描画:
“白城和随州是两个方向,但是白城的后面还有信城,阳城两个城池,三座城池呈犄角之势,互为应援,北狄臣服大梁多年,这一次骤然起了反心,定然是羯族让他多了底气。
但是北狄毕竟被压制多年,没有人比他们更加了解三城的固防,所以他们声势浩大的攻打了于县,却未必真的敢攻打白城,此举恐怕为的就是将本王引过去。”
宁咎忍不住问出口:
“所以随州才是他们真的要攻破的地方?”
阎云舟抬眼看了看他:
“随州之后就是五州山,过了五州山地势便平坦了下来,前朝自五州山沦陷之后便只能畏缩江南苟延残喘,随州兵家必争。”
阎云舟咳得有些厉害,问了一句:
“随州城的百姓都撤出来了?”
“是,此刻城中只剩下了兵将。”
宁咎心中有些不安,这于县的百姓撤出来之后就被屠城了,那这随州也保不住了?阎云舟睁眼没有错过他的面上有些紧张的神色:
“不用怕,这一仗随州无论保不保得住我们都会赢。”
宁咎侧头就对上了阎云舟眼底那一抹坚定的厉色,隐约想起之前还在京城的时候这人说过,随州有一个利器,所以随州是有火药吗?
这一夜行军,说好的处理伤口自然是没有条件了,外面的银甲卫睡不下,宁咎也睡不下,只不过阎云舟的身体实在是经不起熬夜,宁咎将轿厢中的桌子撤了出去,软塌铺了铺,然后按着阎云舟躺下:
“明日你有的忙,今天多休息一刻是一刻,躺下。”
阎云舟躺了下来,这轿厢比宁咎之前坐的那个大一些,一个人或许会宽敞一些,但是两个人还是有些挤,阎云舟躺下,宁咎就只能坐在轿厢边上了,不过这轿厢的软塌说是软塌其实是可以全部放平的,阎云舟的身边也还有能容一人的地方,他看了看那靠在轿厢边上的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别坐着了,一宿呢,躺这儿吧。”
宁咎看了看阎云舟拍的地方,这小地方比从前在王府阎云舟的那张床都要小不少,他这躺下,估计会和阎云舟紧贴着,莫名地有些尴尬:
“不用了,我躺下你也睡不好,我坐着就好。”
说完他还往边上的位置坐了坐,示意将位置留给他睡觉,阎云舟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
宁咎是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阎云舟微微侧过身来:
“北境环境恶劣,大帐之中有个能躺的地方就不错了,都是人挨着人睡,我们现在车厢里就两个人已经算是十分好的条件了,这车厢中一会儿睡下炭火也不能一直燃着,躺在一起暖和些,来。”
说完他就向宁咎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边的地方,宁咎也不好再推辞,毕竟这么坐一夜也挺要命的,他将外面披着大衣脱了下来,躺在了阎云舟的身边,然后将大衣盖在了身上,一时之间整个车厢寂静无声。
宁咎都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和别人在一张床上睡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此刻本就狭小的空间,两个人又躺在一起,甚至他的手臂就挨着阎云舟的手臂,两个人之间的空隙几乎为零,除了外面的冷风刮在车架上的声音,他连阎云舟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听到。
阎云舟不动都能感受到宁咎那周身的僵硬,他笑了一下:
“紧张啊?我又不吃人。”
宁咎别扭开口:
“没有,没紧张,我就是不太习惯和别人在一个床上。”
阎云舟抬手将身上的毯子盖在了宁咎身上,声音在寂静的车厢中有些低哑:
“那就慢慢习惯,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王爷对宁主任其实挺温柔的

第42章 到军营就上岗
这一晚上在狭小的车架里晃晃悠悠又颠簸想睡实成实在是不容易,加上骤然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是阎云舟,宁咎前半宿实在是有些别扭,甚至都不好怎么乱动,但是虽然各种不舒服却终究抵不过身上太累了。
车架中的炭火渐渐熄灭了,后半夜车厢中果然像阎云舟说的那样温度冷了下来,宁咎睡着睡着就往身边暖和的地方凑了过去,相比于他睡的结实,阎云舟心中就要多了不少的事儿,睡的浅,没一会儿就发现宁咎的脑袋扎进了被子里,整个人都在往他的身上靠。
这车厢中是冷,虽然宁咎从小是在庄子上长大的,不算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但是恐怕也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他将身上的毯子又往宁咎的身上盖了盖,抬手将毯子的边角掖在了宁咎身下,这样总是能暖和一些。
天际开始泛白的时候随州城已经遥遥在望,阎云舟对这一路再熟悉不过,不用掀开帘子便知道现在到了哪里,在快进城之前,他敲了敲车窗,暗玄明白他的意思,抬起了手,车架停了下来。
阎云舟看了看缩在他怀里的人,有些不忍但还是抬手拍了拍他:
“煜安,煜安?”
宁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甚至一瞬间都分不清这是在哪,但是冲他说话的这个声音他是记得的,勉强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阎云舟那张脸,他的瞌睡瞬间醒了一半,看了一眼周围,他已经把阎云舟挤到了车架的角落里,手还,还搂着他的腰?
他蹭的一下收回了手:
“王爷,到了?”
他用手搓了搓脸想让自己精神点儿,阎云舟瞧着他的反应有些好笑:
“快到了,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得出去了。”
说完阎云舟便撑着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宁咎抬头:
“出去?出去做什么?”
宁咎也跟着坐了起来,此刻外面的天还没亮,车架中也没有点灯,黑乎乎的一片,阎云舟看了看他:
“我是主帅,不能这样躺着进城。”
他的动作利落,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便披上了大的披风,宁咎愣了一下,想了起来,是了,阎云舟是主帅,此刻进城需要鼓舞士气,即便病重也不能在底下的将士面前表现出来,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多穿些,对了,那对儿护膝戴上没有?”
阎云舟那膝盖在京城不怎么动弹还犯关节炎,这个天气出去骑马,可想而知:
“在那个抽屉里。”
宁咎转身从车架边上的抽屉中拿出了一对儿厚实的护膝,低头帮阎云舟绑在了膝盖上,又抬手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
“披风里面再加一件吧?”
阎云舟低头看着一件一件要给他加衣服的人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暗玄扶着阎云舟下了马车,宁咎一个人围着毯子坐在了车架里。
明明刚才困得不行,但是此刻却忽然就没了睡意,他微微推开了一些轿厢的门,抬眼就能看见那个一身银甲玄色披风骑在马上的人。
天方亮的时候终于到了随州,随州守将李寒亲自出城相迎,守将皆单膝跪地:
“末将等叩见王爷。”
车架进了城,整个随州城的百姓都退到了五州山以内,这平日还算是热闹的城镇骤然就冷清了下来,沿街只有站岗的兵哨,车架在军护府前停了下来,宁咎下了车,李寒还有几个守将都冲他看了过来。
毕竟前阵子陛下赐婚的事儿他们都有耳闻,阎云舟手下的将领都因为上次的赐婚多有不满,他们倒是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王爷竟然会带着这个被赐婚的侯府少爷来北境。
“这是随州参将李寒,两位副参将,张慎,王独。”
阎云舟亲自为宁咎介绍了这三位将军,宁咎一一见礼,李寒几人也行了礼,这才一同进府,李寒看见阎云舟走路有些跛态,思及他的身体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王爷,您的身体怎么样?”
阎云舟侧头看他:
“有王妃在暂时还死不了,这几天和羯族交手了?”
闻言李寒再次侧头看了看宁咎,这位王妃会治病?不过他还是先回答了阎云舟的问题:
“是,挂避站牌久了也不是办法,更是显得城中无人。”
“伤亡几何?”
李寒微微低头:
“阵亡二百三十一人,重伤二百多人,轻伤的就更多了,不过对方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伤亡要比我们多。”
阎云舟顿下了步子,微微皱眉:
“怎么这么多?”
“这一次羯族使的兵器我们从前没有见过,那刀不光带着倒刺还带着钩子,沾到的人那伤口都十分的狰狞。”
阎云舟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开口:
“阵亡将士的家属照旧例,发放多两成的抚恤金。”
宁咎心中同样是一紧,阵亡二百多,他看向了阎云舟:
“王爷,我想去伤兵营。”
阎云舟现在和将领商议作战的事儿他听不懂也帮不上忙,但是重伤那二百多人他是可以去救的,阎云舟点了下头:
“李寒你拨两个人送宁公子到伤兵营。”
“是。”
宁咎刚要走,阎云舟便再次开口:
“杨生,闫叔你们两个跟着煜安过去吧。”
宁咎初来乍到各处走动必然多有不便,有闫贺文两人在便能方便很多:
“是,王爷。”
宁咎带着两人还有从王府带过来的小厮一块儿到了伤兵营,眼前的场景纵使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呼吸一窒,伤兵营不过就是宽敞又大的屋子打通了,里面一张床铺挨着一张,血腥味儿和药味儿混合在一起,军中的五名军医根本不够用。
宁咎本以为大型车祸之后的急诊大厅已经是人间惨剧,却不想眼前的这一幕幕才是真的人间惨相,没有什么比战争更残酷。
杨生本就是军医出身,和这随州的几名军医都熟悉,直接带着宁咎去看了那二百多名的重伤兵,重伤兵被单独安置在了一起,身上多是刀,箭伤,他没有急着治疗,而是先问这里的人要了一间空房。
这伤兵营没有地方,最后只能将军护府的偏院的一个房间腾了出来,宁咎将王府带出来的小厮安排了进去:
“闫管家,你看着他们将运过来的那些器械都卸下来,搬到这个院子里,你们在王府如何做现在就还如何做知道吗?”
这北境最是不缺酒,处理伤口酒精的用量非常大,好在从前在王府的时候酒精的产量大但是实际就是给阎云舟换药做了两次手术也用不了多少,剩下的他留下了一些之后都给带过来了,但是再多也不够这些伤兵用的。
最紧要的还是大蒜素,大蒜素的提炼比酒精费事儿,但是一次的用量却又比酒精大,别说是能不能分给军营用,就是阎云舟这一路的用量都快告罄了。
好在现在还算是在城里,有闫贺文提前安排,至少大蒜原料是不缺的。
宁咎吩咐完就回了伤兵营,有杨生在,他和其他几名军医也都打了招呼,倒是那几人听到他身份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是他们对阎云舟的命令不会有任何的异议,所以虽然心里有些打鼓宁咎会不会治病,但是到底是没有拦着他。
宁咎让人将配置好的生理盐水搬了上来,他没有一上手就去教那几名军医如何清创,毕竟他初来乍到,在人家眼里就是一个第一次进军营的青瓜蛋子,能不说教他就已经是看在阎云舟的面子上了,他说多只是白费口舌,他们不但未必会听,恐怕还适得其反。
所以他只是和杨生吩咐先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但是说话的时候却一点儿也没有背着那几名军医,声音都大了几分:
“杨府医,这淡盐水是我用蒸馏过的水配置的,不会刺激伤口,非常干净,先用它来冲洗伤口,伤口接触了刀剑,必定是有些不洁的东西在里面,若是不处理干净伤口后面就会反复感染,旧疮复发。”
杨生的医术在整个北境都是数一数二的,不然也不可能一直在阎云舟的身边为他医治了,听到杨生都如此听宁咎的话,王然几人都凑了过来:
“宁公子,杨大哥,你们来了正好看看这伤口,这羯族的兵器与我们从前见过的都不一样,刀刃上带着倒刺,刀尖上还是个钩子,这伤口的血总是止不住,就是止住了愈合也不好。”
宁咎两人随着王然到了他正在包扎的一个伤兵身边,宁咎低头查看了伤口,伤口的肉有些外翻,血肉模糊,现在已经很难看到伤口里面具体的模样。
很显然这不是被利刃的刀剑刺破的,而是被倒刺顺着身体的方向刺进去,又再一次拉出而行成的伤口,这种伤口的创面并不平整,在愈合上自然诸多困难,甚至缝合都不好缝合,伤口后期愈合之后也极易发生增生。
宁咎心中骤然想到了抗战时期的近战利器三菱刺,不会是那东西吧?
“伤他们的兵器你们有没有?给我看看。”
李寒身边带着他们一路过来的人开口:
“有,我这就去拿。”
战场之上交手他们自然也夺了对方的兵器,那个小兵很快就取来了那羯族的兵器。
同一时间在都护府的大厅中,随州所有的将领都到齐了,阎云舟坐在上位,手中正是李寒刚刚递过来的一把羯族用的长刀,两尺长的刀身,刀尖向内弯曲,刀身上都是倒刺,梅根刺都是锋利无比。
阎云舟的脸色不太好:
“所以很多阵亡的将士都是回来之后流血流死的。”
李寒提起这个事儿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是,伤口的血止不住,有些伤的轻的此刻也拖成了重伤。”
“用了流火箭没?”
李寒点头:
“用了,库中的流火箭用了四分之一,对方也是死伤惨重,连着两天都没有过来叫阵。”
阎云舟的手中确实是握着火药的,所谓流火箭就是将火药绑在箭簇的尖上,点燃之后射出去,杀伤力可想而知。
阎云舟起身到了沙盘前,上面标注了北牧和羯族的驻扎地,他抬手指了几个位置:
“羯族骤然来袭,就算和北牧达成了合作,内部也不会多稳定,传军令,着小队人马建立四组哨兵,每队人马配备流火箭,分别在这几个地方设伏,若遇袭击不必恋战放流火箭撤离,流火箭着重往北牧兵将上招呼。”
李寒开口:
“王爷,为何不先诛杀羯族?”
阎云舟侧头看了他一眼开口:
“这多年,北境从无羯族的身影,这一次突然出现,联合北牧袭击我边境要塞,这临时建立起的联盟能有多牢不可破?
北牧自从上一次大战元气大伤,此刻本没有余力南下,多半是贼心不死,又碍于羯族的强大,这流火箭的厉害没有人比北牧更加清楚,这一次流火箭再一次炸到他们头上,必然效果更好,只要北牧的军中出现了慌乱,他们的联盟就离散不远了。”
北牧在流火箭下吃过了大亏,本就阴影深重,这一次他们就再送他们一个同样的噩梦。
阎云舟安排好了军务便起身要去看伤兵,李寒在前面带路。
伤兵营中宁咎看着那个刀心里也在骂娘,这东西虽然是没有三菱刺厉害,但是造成的伤口也足够麻烦了,不过这片刀上面的倒刺总是好过那□□伤的倒刺的,至少里面的伤口不是一个血窟窿。
“这个伤口只能从里面往外缝合,放心,还是有的治的。”
不少伤兵都看了过来,毕竟谁也不想死,本来想着就是挨了一刀,但是那伤口却越来越严重,这两天陆陆续续有熬不住的人死去,整个伤兵营中都弥漫了一股恐怖又焦躁的气息。
却在这个时候有人说能治?王然看了过来:
“缝合?缝合是什么?”
宁咎此刻也没法和他解释,只能先侧头看向杨生:
“杨府医,之前那个麻药让人去熬吧,多煮一些。”
这样的伤口处理起来可想而知有多疼,宁咎抬头大声开口:
“有谁不怕疼的,我来给他医治,放心我有办法,就是疼一些。”
“我不怕疼。”
“我不怕。”
“我。”
宁咎看向了一个年纪瞧着和他此刻这身体差不多的伤兵,他伤的是大腿,出血量大,不能拖了,他走了过去:
“就你了,躺下,叫两个士兵过来按住他。”
宁咎将背过来的箱子放在了地上,二话不说打开箱子开始用酒精给手消毒,几个军医一边处理手上伤兵的伤口一边看着宁咎,他怎么信誓旦旦地说有办法,是有什么办法?
宁咎先用生理盐水冲洗了伤口:
“去给我拿个灯过来。”
一边的一个小兵拿了灯盏过来,宁咎半跪在地上看里面伤口的情形,然后开始慢慢地将伤口对上,寻找下针的位置,门外阎云舟和李寒几人过来,门口把手的士兵看见阎云舟眼睛都亮了起来:
“王爷,属下叩见王爷,是王爷来了。”
随着他这一声喊,整个伤兵营中的人都支起了身子看向了门口,就连宁咎手底下的这个都要起身,被他一下按住:
“躺好。”
阎云舟这不是第一次进伤兵营,但是每一次进来心都发沉,这些人当中有好多他都认得:
“王爷,王爷来了。”
阎云舟对于北境军来说就像是信仰,只要他站在这,就能让人的心中有底气,方才还死气沉沉的伤兵营,此刻每人的身上都有了些神采和期盼,阎云舟也没有什么架子,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态度:
“都安心养伤,药材已经送过来了,管够,听军医的话,让你们喝药就喝药,让你们吃饭就吃饭,伤会好的。”
阎云舟的话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方才惴惴不安的一群人,这一会儿就像是生出了希望来,宁咎还是处理眼前的伤口,背对着营帐门口的方向,心里撇了撇嘴,想不到阎云舟也是一个会画大饼的,若不是他们在这里努力,吃好喝好伤就能好了?
阎云舟走了过来,给宁咎举着灯盏的人眼睛都要黏在阎云舟的身上了,这就是他们王爷?之前王爷回京最后一次练兵的时候他才刚刚参军,只是在点将台上远远地看见过他们的统帅,没想到今天可以这么近地看见。
他这一个慌神灯差点儿碰到伤口,被宁咎用手被挡了一下:
“注意,一会儿再看王爷,先干活。”
那小兵恍然回神,阎云舟弯下身子,对于宁咎处理伤口他已经不陌生了,那样的兵器造成的伤口军医未必能有太有效的法子,希望宁咎这缝合的办法可以管用:
“怎么样?”
宁咎头都没有侧:
“看,那刀将伤口里面的皮肉扯开,所以不好愈合,但是清创之后从里面缝合就会好很多,会大大减少伤口感染的风险。”
他是外科出身,外科什么情况都有可能碰上,自然不可能期待所有的伤口都像是片刀那样的平整,别说是倒刺的刀刺伤了,就是被齿轮给搅了,他们也照样能缝。
听到宁咎能处理阎云舟的心总算是定下了片刻,此刻宁咎的身边围满了人,就连随州的几个守将都过来了,他们王爷的这位王妃,医术这么了得呢?眼见着是连窗外的光都给挡住了。
“瑾初,你们散开些,挡光了。”
阎云舟撑着站起身往后退了退,李寒几人简直活见鬼,对视的时候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这,刚才那位少爷喊他们王爷什么?瑾初?而且叫的那么自然,这…
宁咎找好下针的位置,缝合的后面便比较顺利了,只是比正常缝合确实是慢了一些,随着他最后剪下了线头,伤口不但已经不出血了,而且瞧着是被线给缝住了,别说是李寒这些人,就是王然那几个军医都瞪大了眼睛,这,这把伤口给缝上了?
“宁公子,这,这样就行了?”
“自然不行,等伤口长好了线会拆下来,只要这些日子保持伤口不感染,愈合的虽然比一般刀剑要慢一些,但是总还是会好的。”
阎云舟用人一向不犹豫,他知道宁咎的本事,在这种情况下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伤兵营交给了他,一切军医听他的吩咐行事。
宁咎都没有想到他这命令下的这么利落,这个命令最直接的一个结果,就是导致宁咎比阎云舟都忙,整个人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这么蛮干是不行的,不然累死他也处理不完这么多的伤者。
这屋子里加上他一共七名大夫,平均下来一个人要负责三十几个患者,这放在现代都是相当炸裂的,但问题是只有他会缝合,所以必须要分开干:
“这样,几位大夫,我们分工,首先第一步先分诊,将不是被羯族倒刺刀所伤的伤兵先分出来,由孟大夫和周大夫处理,而被羯族的刀伤到的兵先由您三位清创,将伤口清理干净,用方才的盐水,然后最重的伤患我来优先缝合。”
这是目前为止效率最高的办法,几人谁也没有异议,宁咎看向了杨生:
“杨府医你跟着我吧,一些伤势不重的你来,可以吗?”
杨生和宁咎相处的时间长,自从给阎云舟重新清创之后他便跟在他身边问缝合的事项,宁咎也丝毫都不藏私,下针,打结,都教了,就是差实战,杨生本就是军医出身,对于外伤的处理并不陌生,只能说是对于用线缝确实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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