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陈泽和宴灵枢都很清楚。
而他们更清楚和明白的是，以虫族的社会体系，很有可能当垄断成功以后，虫族就会慢慢地走向一种不可遏制的毁灭。
这种模式组成的国家会充斥着不公与压迫，不断地蚕食底层人民的鲜血，而又彻底垄断他们的反抗能力，把无权无势者变成流水线上的工具，一颗颗机器上的可替换部件，显然，此后甚至会出现更加夸张的生育法，鼓励本就被压迫的低层虫族多加生育，毕竟这颗星球上只有这一种高级生物了，资本要奴役奴仆，就总是希望有更多不能得到教育的奴仆出现的。
而最后，只能是资本与皇室再度掀起战争，继承制的存在又更加让普通虫族失去了上升空间，普通虫族的虫嗣后来也只能成为普通虫族——或许特别努力，特别幸运，于是可以成为随时会消失的中产虫族，无数代虫族只能默默看着将军的虫嗣成为将军，总裁的虫嗣成为总裁，皇帝的虫嗣高高在上，似乎连血管里流淌的血液也是不一样的。
“下一步你想从哪里开始？”
陈泽问宴灵枢。
下一秒，副官兰彻敲响了宴灵枢的办公室房门。
得到许可进入后，兰彻对宴灵枢说。
“少将，根据您的指示，已有两家药企主动找到了我们，希望被我们收购。”
兰彻的手上抱着很厚一叠合同，“他们接受了您最开始给出的价格，您看——”
“压低。”
宴灵枢曲起手指，敲击了几下键盘，视线在密密麻麻的报表上快速滑过。
“他们现在不值最开始的价格了，压低到原来的五分之一。”
宴灵枢这幅样子相当冷酷而无情，就这样坐在窗明几净的宽大办公室内，不容迟疑地要对手们贱卖自己的企业心血。
但接着，宴灵枢看向陈泽，对陈泽说，“我想，下一步，就可以同时进行药企的收购，和购物中心这些地方的入股了。”
兰彻站在办公室里，听得很迷茫。
宴灵枢看了他一眼，本不觉得需要给兰彻这个有些死板的手下解释，但龙渊的脸忽然从他脑海中闪过，于是他对陈泽说，“阿泽，你能不能再给我说一次，如何让所有的药企都被我垄断？”
陈泽没有迟疑，解释道：“先吞并最先倒下的药企，然后慢慢控制给这些药企供应原材料的供应商，甚至是运输公司，因为我们掌握着更大的订单，所以当我们提出，如果给其他企业供货，我们便不再进货时，这些最开始的小型的供应商们便难以承受时间拉锯战中出现的损失，而他们如果愿意只给我们供货，我们则愿意给他们提供更好的价格，用吞并其他企业来控制供应商，再用供应商影响其他企业，不断地循环往复，最后供应商与药企这两条线，就都会在我们手中了。”
而显然，一开始因为神机药业给出的福利太过于吸引人于是只选择神机药业产品的虫族们，会在某一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珍珑市成为了神机药业的一言堂。
到了这一步，神机药业想要如何定价，都是他们不得不承受的了。
对于这些内容，兰彻自然不一定听懂。
但宴灵枢明白，龙渊会听懂的。
他还是有些不太喜欢，别人看轻陈泽的样子。
但是——
宴灵枢侧头看向陈泽。
陈泽已经去将便当里的东西取出来了，此刻正把食物们一一摆放出来，而兰彻早已经在陈泽解释完之后就离开了。
老实说，从宴灵枢的观察来看，陈泽似乎很乐于做一个家庭煮夫。
“用我们发放优惠券为商场免费吸引顾客的方式拉拢一些商场合作，慢慢地掌握人流量，然后控制购物中心，又垄断药业，不断地通过这一类的方式去垄断珍珑市——”
宴灵枢的嘴巴里被塞入了一块香喷喷的土豆。
陈泽说：“现在是吃饭时间，宴先生。”
他收回自己的筷子，并不介意和宴灵枢共用。
“暂时先别讨论工作了。”
宴灵枢便中止了思绪，果然什么也不想地和陈泽吃起午饭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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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即刻前往
走入幽长而安静的黑暗中, 只有脚步声回荡在这片空旷的领地，几步之后，来人站直了身子, 双腿并拢，鞋尖朝外，整个人的脊梁像是钢铁一般□□。
“叔叔。”
赵凌志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随着语音落下，灯光瞬间亮起，叫人看清这是军部的一间办公室, 独属于上将龙渊，它几乎占据了半层楼，单向玻璃窗让龙渊可以随时审视窗外的一切, 却不会被人窥探到他的任何一丝隐私。
龙渊半躺在红木椅上，他的长相确实可算英俊，此刻闭着眼睛按揉太阳穴的样子中却显示出几分憔悴。
赵凌志单膝跪地，跪趴在他这位一手养育他长大的叔叔腿边, 他自然是个善良而热切的孩子, 身上还带着独属于未曾见过黑暗的年轻人的天真。
否则他也不会在见到同班同学陈泽可能被刁难的时候想要挺身而出, 帮人度过尴尬。
白的像是一团棉花。
因此即使是如此严厉的龙渊上将, 也会对这个侄子较为亲近一些。
这位侄子虽然只是a级, 年纪也才刚成年，但学习成绩优异，在之前那次意外之后，龙渊便慢慢开始接受侄子的帮助了。
——是的, 龙渊上将是一名雄主早逝的鳏夫, 当然, 他们的认识并非起源于强制匹配, 在龙渊上将被短命的雄主下了药物中招时，这位向来冷漠而严厉的雌虫却忽然抬起雄虫的下巴，冷淡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亲切，轻声暧昧地赞扬对方——“您真是一名可爱的雄虫。”
龙渊上将当时还很年轻，风姿相当迷人，也不如现在这样面容冷酷，后来赵凌志在照片中看见叔叔二十出头的样子，也在一瞬间理解了为什么那位早死的雄虫会那样胆大包天。
当然，理解并不代表认同。
而当时，龙渊上将紧接着便说了下一句话，他说，“如果可以，请让我做您的雌君吧。”
他这样说着，甚至还虔诚地亲吻了对方肆意妄为解开他衣领的指节。
这名雄虫立刻便精/虫上脑，又觉得有了上将作为雌君是莫大的便宜，于是放弃了在这种并不浪漫的地方让上将受孕的想法，只是做了一场鱼水相欢的交融。
而这一切结束之后，在伴侣契约达成完毕的第三天，这名雄虫突发恶疾，很快速地死亡了。
龙渊抚摸着雄虫的头颅，手指间是柔软的黑发，他再一次对这名雄虫说，“您真是一名可爱的雄虫。”
而现在，他的手掌下是侄子的头颅，他像是抚摸一只小狗一样将手放在上面，赵凌志很温顺，也很安静，他维持着姿势不变，却尽可能地抬眼，注视着龙渊紧闭的双眼，和微皱的眉心。
直到龙渊命令他开始，他的精神力才缓缓进入龙渊的精神海中。
“陈泽是你的同班同学？”
“是的。”
“你对他有什么印象？”
赵凌志略微顿了一下，陈泽那张漂亮花瓶一样的脸从他脑海中快速地闪过，他不知道叔叔这个时候问起陈泽是为什么，是因为白天见到了陈泽吗？
“他的成绩很好，和家里的雌君似乎很恩爱，之前还短暂的，闹着玩一样地当过学生会主席，他不住在学校里，所以我们目前的接触不太深。”
龙渊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低头注视着赵凌志，“珍珑市审判庭的成员名单上，多了一个陈泽。”
“而宴灵枢最近的商业举措，也和陈泽有关。”
“我之前和他在军部见面的时候，曾经想过和他接触。”
赵凌志回忆当时的场景，有些疑惑地对龙渊说，“叔叔，他看起来不像是愿意和其他虫族产生牵扯的雄虫。”
“宴灵枢的那项提案通过了，也许和陈泽加入了审判庭有关——他身上应该有更多的秘密，你可以去多接触他。”
“对了，我之前让你在星岚医科大学留意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还没有头绪……”
“当初的□□失利后，许多重要的□□虫族被处决，但也有不少隐藏了起来，星澜医科大学的前身是当初的战场医疗兵临时培训点之一，所以我才安排你到这里就读。”
龙渊收回了放在赵凌志身上的视线，看向桌面上的文件。
“推荐信太难得到了，每一位审判庭成员只有一封……你要多接触这所学校及其附近的老人。”
赵凌志明白龙渊口中的审判庭是另一个至高无上的，藐视所有现在这些有着各种各样前缀的审判庭的存在，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样一个厉害的组织却并没有经常露面，但从龙渊的态度，也可以看出它很重要。
只是星岚医科大学的成员太多，龙渊也只是得知了其中一位□□成员当初回到了星澜医科大学，并且隐藏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这名雄虫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长相，这对赵凌志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简直是个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又要不惊动其他人，又要打探出谁是可疑对象——以赵凌志这段时间失败的寻找经历来说，想要能够找到这名□□雄虫，大概只能寄托于虚无缥缈的运气了。
“运气？”
陈泽和宴灵枢今天在街上散步，刚好听见了一个年轻雄虫高声说出这两个字。
“这不单单是运气，也是概率学！你不明白，你也不懂！我这样不叫做冲动，只要再买几盒，我就能中奖了！”
显然这名雄虫并不真正懂概率学，但他掏钱买东西的样子却很果断直接。
“效果好的有些过分了。”宴灵枢这样说道。
“之前产能跟不上，但好在及时吞并了几家小型一点儿的药企，将它们的生产线略微改造一下外包装，也就没有什么难题了。”
陈泽注视着宴灵枢，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你和商场还有医院的交易也做的不错。”
商场在尝到了甜头以后，便难以割舍优惠券带来的客流量——通常客人们拿着购买满几百星币便减免十几或者几十星币的优惠券出现，绝大部分客人都会认为自己占了优惠券的便宜，似乎买的越多赚的越多，反而大大增加了超市的营销额。
于是，当宴灵枢这一方表示出要暂停合作的意思时，他们便坐不住了。
他们愿意让出一部分利润继续合作——反正神机药业还会出一部分钱，总比全都要他们自己掏钱好，让宴灵枢做被宰的冤大头，他们继续享受高额的利润。
哦，当然，宴灵枢所说的，要求更多的进购神机药业的一系列产品，而减少其他产品的采购这件事，他们也同意了。
反正都是采购，而且神机药业的产品不是还卖的不错吗？
这一系列操作也让宴灵枢的花费下降了不少，加上他不断地上报给秦胤那些中了虚假的头奖的信息和花费开支，超市的让利也从不让秦胤知道，于是，皇室拨给宴灵枢的钱便有很大一部分进入了宴灵枢自己的账户——当然，他做的很巧妙，分散在各个地方，而宴灵枢本人却并不缺少推动的资金。
“你跟超市的合约让不少小的制作商提出也想加入神机药业，”陈泽说，“你甚至会给他们注资一部分资金，仅仅需要他们冠上神机药业的名字，又推出专业的管理团队和财务人员，帮助他们掌控成本，获得更高的利润。”
“灵枢，你看起来真是一个慈善家。”
但显然，慈善家的一切目的都只是为了吞并，任何宴灵枢在此刻给出的蝇头小利，都会成为他最后作为珍珑市唯一垄断巨头的资本。
这种垄断本不该出现。
但很可惜，虫族如今的统治者，帝国的皇室成员们，自己也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
宴灵枢没有反驳陈泽的话，他们走在湖边，一名骑着自行车的冒失雌虫差点撞到陈泽，宴灵枢伸手把陈泽揽抱在怀里，有些不悦地对那名慌慌张张的雌虫说，“别在这种地方骑车。”
他察看陈泽的情况，而陈泽毫发无伤。
“你刚才有些严厉。”
陈泽这句话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用着一脸认真严肃地表情说，“慈善家宴先生乐善好施，寻找到我这样一个可怜的雄虫资助，又如此关心爱护我，为了回报您，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段话显然和陈泽前段时间看的烂俗电影一样，不同的是电影里说这段话的是一个雌虫，而雌虫的身份是流落在外的贵族，后来果真死心塌地的成为了主角雄虫的后宫之一，在贵族身份大白天下之后，为主角提供了强力的帮助。
陈泽说这些话的时候笑意还未完全散去，便有些诙谐。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终于忍不住一起笑出声。
而就在这时，一旁有人举着什么东西对他们挥了挥手。
对方是个长着雀斑的年轻雌虫，他红着脸跑过来，看得出来在这里拍了很久照片，却找不到让自己满意的一张。
“打扰了，我本来想拍一张好看的风景照，但是按快门的时候刚好拍到了你们。”
这名雌虫将照片交给他们，有点儿局促地说，“我没想偷拍，但是也不好撕掉照片，所以还是交给你们处理吧。”
说完之后他就要离开，但陈泽叫住了他，和宴灵枢一起欣赏了照片以后，陈泽给了雌虫五十星币。
“真好看，我们很喜欢。”
“这就当做你的相片钱吧。”
雌虫一步三回头地拿着钱走远了，很有些不好意思和尴尬。
“他拍的不错，”陈泽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有关治疗雌虫精神海的药剂的事？”
宴灵枢快速地将落在照片上的视线收回，小心而谨慎地把它们放进外套内侧、胸前的口袋里。
“大概是下个月。”
他的语速听起来很正常，似乎刚才并没有因为陈泽的问话而猛然惊醒回神一样。
“下个月？最近珍珑市的媒体报道中神机药业可是常客，下个月再报道这件事的话，又要占据好长一段时间珍珑市的头版头条了。”
“嗯？怎么，你也偷拍了照片？”
兰彻忽然小跑着过来，手里也捏着一张白色的方形相片。
大概是因为最近很多事都很顺利，所以陈泽面对向来死板的兰彻，也忍不住开了一下玩笑。
谁知兰彻却面色凝重，站直以后竟然先行了一个军礼。
“少将。”
兰彻一个字一个字，很艰难地开口说道，“军部要求您即刻前往帝都，说这是上面的命令。”
陈泽问：“去做什么？”
兰彻看了看宴灵枢，又看了看陈泽，这才把手里的照片递给他们看。
那上面依稀可见是母树的某个区域，在虬结盘区的树皮纹理之间，覆盖着往外渗透而出的鲜血。
但更加要命的是，这块躯干破裂而开，露出了一张令宴灵枢面色大变的脸。
一半虽然已经腐朽，但那紧闭的眼，甚至是唇角的形状，宴灵枢都不可能认错……
那是他的雌母，凤轩。
“作为前任少将凤轩的唯一直系血脉，军部要求您即刻前往帝都，配合一切调查研究。”
陈泽面色发白，往前走了一步。
兰彻语气急切而惊慌地说，“您不可以违抗军部的命令，这条指令已经由最高级别发送到了少将的邮箱——”
“带上我。”
陈泽说。
“我要和他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也顺利写完了！
一想到明天又要上班简直油然而生一种不可抵抗的疲惫！今天写这一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开车，但是没有开，感觉再这样下去会被抓住关起来的，所以安安静静走剧情了！
总之也很感谢大家的欢迎！（晃晃小狗脑袋哒哒哒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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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市的一切便都只能暂且放下, 吞并还未成功，宴灵枢就得立刻前往帝都。
宴灵枢安排好下属之后，又将兰彻留在了军部, 虽然此刻最好的办法是讲陈泽留在珍珑市处理接下来的事宜，而宴灵枢带走自己的副官，但是, 从情感上，这个决定却被两个人都默契的否决了。
因为这一次的事件来的太过蹊跷，照片又如此不详。
两个人立刻乘坐星舰前往帝都, 柳昭为他们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坐在星舰上的时候，宴灵枢打开了箱子, 看见了里面的一支药剂。
显然这是研究所的新进展，研究员们将新的成果和研究数据交由宴灵枢审阅，只是现在宴灵枢要前往帝都，因此打开箱子的地点从办公室变成了星舰。
陈泽坐在他身边, 和他一起看这份文件。
实验出了一点意外, 一份工伤报告被夹杂在数据表格中, 滑动鼠标便能看见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而工伤报告中显示——在进行配比的过程中, 某个药剂瓶忽然裂开，一名雌虫研究员手部受伤，药剂迅速地进入了雌虫的血液。
“——好消息是，药剂确实体现了其强大的治愈能力, 该名雌虫为独身主义, 后续检查时我们发现其精神海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治疗。
——另一个或许要算坏消息的消息是, 该名雌虫的愈合能力似乎也成倍提升了, 最后我们不得不划开他的肌肤，将里面碎裂的玻璃渣取出来。”
对于医疗界来说，这确实是一项相当大的进步，更是药物研发的新突破，即使只是这个程度，也足以惊掉所有虫族的下巴了。
但要命的是其研究材料相当昂贵，无论是母树的枝干，还是雄虫的血液。
自然，雄虫的血液并不是通过多么血腥的手段获得的，雄虫的血液样本自然是由宴灵枢之前提及的雄虫临床试验提供——足够让人为之放弃某些原则的费用补贴让许多雄虫迫不及待地前来参与了这场提升雄虫某种不可言说的私房功能药剂的临床试验。
在做自愿者的过程中，他们需要接受定期体检来测量身体状况，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为了多方位得知雄虫的准确数据，这点检查也是必要的。
不过是抽取少量的血液看药物有无真的提升他们的精神力水平，又再看看各项激素水平罢了，这些显然，确实都是相当正常而必不可少的流程，自然没有人提出异议，也更不觉得需要上报什么。
于是他们的血液就被这样收集了起来，没有人会想到宴灵枢果然如此胆大包天，但这位雌虫的临床药物研发提供了很好的材料支持。
因为实际上政府并不支持有关雌虫精神海修复的任何研究，这不但会动摇到雄尊雌卑的地位，甚至也会影响军部和皇室之间微妙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也会改变继承体系格局。
宴灵枢：“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陈泽嗯了一声，对宴灵枢说，“会的。”
但实际上陈泽更希望的是，这一次宴灵枢忽然被召到帝都之后，可以一切顺利。
因为如今的走向已经和他记忆中的那本小说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是没有成功研发出药剂的，也更没有宴灵枢忽然被传召到帝都一事——更不要说，凤轩的尸体竟然可以从母树中暴露出来。
要知道，这些死去的军雌们早就被以各种手段做成了反哺母树的养料，如今竟然从成为粉末的状态重新又凝聚成一具鲜活的尸/体——虽然这个消息一直被压的死死的，但是秦胤是绝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可小说中却没有提及这件事。
这种变故，只能说明两种可能，一是陈泽脑子中被认知为小说的东西不是小说，二是一切都因为陈泽有了变动。
对陈泽来说，或许这两种可能都有。
星舰很平稳的行驶着，陈泽站起身，对宴灵枢表示，自己要去上个厕所。
因为容纳了人类的基因，所以人形态的虫族许多行为都和人类一致。
上厕所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宴灵枢点了点头，他十指快速敲击，因为离开的匆忙，此刻许多事宜都不得不通过笔记本通知给下属。
又因为无论是吞并还是治疗魏展，这两件事都不能告诉兰彻，所以宴灵枢在安排了自己的许多得力属下做事之后，又找到了柳昭，麻烦柳昭照顾好魏展。
作为回报，他给柳昭提供了神机药业的offer。
星舰很快落地，宴灵枢不得不收好一切物品，准备走下星舰。
他站起来，在舱门前等了半分钟，陈泽才又出现。
陈泽去的有点久了，而且脸色竟然略微有些苍白。
宴灵枢压下心中的那一份几乎可说痛苦，又显然焦虑的情绪，宽慰陈泽，“没事的，他们至少不会对你怎么样。”
即使才看过那样的照片，宴灵枢的语气也仍然沉稳。
陈泽的手机塞在裤兜里，他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松开的袖口，然后抬手，将宴灵枢的衣领重写调整了一下。
“我知道，”陈泽对宴灵枢说，“会没事的。”
就在刚才，那神秘而不的人所知的审判庭里，发生了一场风暴式的会议。
在正在运行的星舰内，审判庭的新成员第一次正式与其他成员在星网上会晤，其精神力之强悍令人侧目，于是在提出对母树的处理上，不少人被说服了。
“出现这种事是在场所有虫族的失职！尽快让母树的空白被填补好，那具裸露出来的尸体的研究数据还没有生成好吗？”
“帝都最高级别研究所只有这点能力？”
“依我看，直接把那位少将也填充进去，资料显示他是ss级，雄主仅仅只是一个e级雄虫，即使是突然暴毙而亡，也不会引起太大的问题。”
“请考虑一下军部内部是否会因此发生暴/动，在座各位不是原始虫族，对于如今的局势，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就要提出这样不过脑子的要求吧？”
一片混乱，充斥着各种骚动，高等级的精神能量冲击让星网产生波动，而在星网显示中的，母树那庞大无垠的身躯竟然蜿蜒着藤蔓与枝条，如同活物般显现在每个进入者的大脑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