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的雄虫赘婿他只想咸鱼—— by便揽轻狂

作者:便揽轻狂  录入:08-18

“你把推荐信给了一名雄虫, 这说明在过去的某个时期,雄虫与雌虫中,有一部分虫族是统一战线的, 而你并不真正拘泥于将推荐信交给谁,甚至在考量之后,交给了你当时认为更合适的虫族。这说明你并不极端地厌恶雄虫这个性别,那么我想, 对您这样的人, 我也没有必要要求您受制于我。”
陈泽说道, “这是我的诚意, 这也代表着, 当我向您提出建议时,我是以一个全然弱势者的身份提出的,我并不敢真的对您耍什么花招。”
“请直接说出你的想法把,陈泽。毕竟你也是审判庭的成员, 不必在我面前这样拘谨, 从身份上来说, 我们是平等的。”
“好, 那么,我便冒犯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泽便伸出手,径直握住了顾宵的手腕,接着,另一只手触上房间内的电脑,于是只在一瞬间,顾宵的脑海中便接收到了陈泽传递的信息。
“这就是sss级的精神力?”顾宵怔了一瞬,但很快,他的双眼便被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吸引了。
虫族的社会结构在它是一个整体时是相当高效的,正如一个人想要吃东西,于是身体的器官都会顺从地去听从大脑的指挥,但当它形成为一个政府以后,作为大脑地位的统治机关却不能保证每一个“器官”都如它所想的去工作。
陈泽将如今虫族的社会结构按照前世的内容去理解和分类,分为了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又将如今虫族各个性别和阶层的虫族的需求列出。对于顾宵来说,这些理论自然是第一次见,但也绝不是无法理解,或者没有现实事件作为理论支撑的依据。陈泽的目标很明确,如今帝国的举措虽然也有他推动的因素,但显然,这些举动让低层虫族们得到了喘息,甚至使得较为中层的虫族们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当社会压力被缓解,许多改革就不能一触即发地推进,只有当社会矛盾越积越多以后,虫族们才会一点即燃,为了推进这种矛盾,需要让虫族们知道自己是被压迫的,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在等待他们。但这个选择决不能是血腥的,倘若雌虫们解开颈环以后第一个做的就是杀/掉身边的雄虫,那么社会只会更加动荡不安,也会让雄虫们彻底拧成一股绳,说动顾宵,让军部想要起义的雌虫们彻底更换方法,是必要的选择。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陈泽收回手,“一号药剂如今随处可见,它的作用,想必龙渊也已经告诉了你,但我希望我们选择一个更加和平的方式。”
“你想怎么做?”
“让皇室和商人们分裂。尽管现在秦胤已经在进行资/本的收买,皇室也因为一些举措而占有足够的资金,但商人的本性会让这些虫族们不满足于被皇室瓜分走利益的现状,军部的武力支持倾向谁,谁就更容易取得胜利。”
顾宵只垂眼思考,但很快,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
通过传输装置回家以后,宴灵枢一推开门就有些担心地往厨房里走。他走的太快,等看到厨房里空空如也时才听见背后一道有些懒散的声音,“我在这里。”
厨房里的汤还煲着,香味扑鼻,宴灵枢回过头,看见陈泽躺在床上,似乎很累的样子,一整个人都有些散漫。
宴灵枢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去看了看同学。”
宴灵枢皱眉,有点儿没好气,“什么叫做,只是去看了看同学?”
他伸手去摸陈泽的额头,手掌贴着陈泽的侧脸,看向陈泽略微疲惫的眼睛。
那双好看的凤眼微微倾覆眼睫,遮住了一半瞳仁,这让陈泽的眼神显得有些散,没什么攻击力。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龙渊对你做了什么?你如果要找他,应该先告诉我,而不是——”
宴灵枢太着急,这下对龙渊连尊称也不用了。
但他的声音一下子止住,像是被人用拇指捏住了咽喉一般,手掌心烫的不行。
陈泽的脸微微一侧,脸颊贴着宴灵枢的掌心,双唇印在宴灵枢的掌根部。
湿润的舌舔了一下。
“别担心我,我只是去对你的上司指手画脚了而已。”
宴灵枢抿了抿唇,把陈泽半抱半扶地弄起来,架着他的胳膊,“不要开这种玩笑。”
“好吧,我去告诉他,我很厉害,要他们都乖乖听话……”
宴灵枢的声调瞬间低了两个度,“陈泽!”
陈泽便噗嗤一笑,“好了,我不乱说话了。”
他整个人往宴灵枢身上贴过去,“你们的军舰需不需要随行的医生?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件事,要是你真的被派出去,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很寂寞的。”
宴灵枢听了这句话,不知怎么,想起陈泽刚才一身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儿不是滋味。
他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把人扶回房间,让陈泽躺好。
“我去给你弄饭来吃。”
从不下厨的少将大人说完这句话,就去厨房舀饭了,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却看见陈泽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他怕陈泽不吃饭胃饿的难受,又怕叫醒了陈泽,惊扰了他睡眠。
于是竟然只能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悄无声息地提了一把凳子,在陈泽床边坐下。
今天的训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比起这些,不如说今天从塔维尔那里得知的新的信息更叫他感到压力。
但陈泽显然也去忙了什么。
宴灵枢的手机亮了一下,他不得不低头去看信息。
这条信息来自塔维尔。
[塔:你说的是对的。]
[塔:我该如何配合你们?]
作者有话说:
稍微来晚了一点点。
第一次写,感觉有些地方很生涩,努力去写了,似乎要把剧情和感情结合的很好,而且不要大段说教是一个艰巨的挑战。
很感谢大家的包容和陪伴,谢谢你们(鞠躬)。
如果以后有一天我在写小说这方面可以取得什么成就的话,我得说,这是因为在我刚开始起步的时候,遇到了很好的读者。
如果有什么缺点的话大家也可以尽情指出,我知道我还有很多地方要进步……

[宴灵枢:目前保持现状就好。]
回复完这条消息之后, 宴灵枢伸手将陈泽露在被子外的手腕握住,想要塞回被子下,但他手指才触碰到陈泽的手腕, 便立刻有一道奇怪的感觉顺着指尖传递全身。这让他的指尖发麻。
宴灵枢喉结下的颈环被巧妙的修饰过,轻易不能让别的虫族看出它早已经有了裂痕,这裂痕便表示宴灵枢的精神海始终处于一个不受拘束的状态, 换句话说,宴灵枢的精神能量是可以流动的。
当他的手握住陈泽的手腕——二人肌肤相贴,以人类的解剖学来说, 宴灵枢的食指按在了陈泽的桡动脉上。虫族的精神能量很特别,血液中含有可以被检测出的精神能量物质,对虫族来说, 意识是可以具象化为物质的,比如精神能量具化为血液中可被检测出来的某种元素。
而此刻,或许是因为陈泽在下午的讲述中耗费了过多的精力去给顾宵展示他的理论和设想,又或许是因为小憩的陈泽毫不设防。总之, 陈泽的精神力直接与宴灵枢链接了, 这是宴灵枢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被陈泽的精神力进入, 星脑在一瞬间空白, 庞大的精神力在他的脑海中甚至显现出了形状, 泛着金黄色柔光的白色精神力来包裹他,融入他那一片浩瀚的精神海,甚至还在不断覆盖。
宴灵枢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佝偻起来,他的呼吸变得凌乱而急促, 忽然抬手撑住自己的额头, 但这只是徒劳, 他膝盖一麻, 整个人从凳子上跪了下去。
不轻不重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汗水划过宴灵枢的脸庞,他的衣服有些湿了。
怎么会……
宴灵枢费力地抬头,睁开眼看向陈泽的睡颜,俊美而无害的脸庞甚至睡得有些香甜。
但他却有些难以招架。
宴灵枢的眼睫艰难地眨了一下,汗水差点迷了他的眼。
半个小时之后,陈泽醒了过来,他从未觉得自己休息的有这么好过,通体舒泰,尤其是精神感觉被颐养的很好,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掀开被子起来的时候看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托盘,里面是小菜和稀粥,看来是宴灵枢准备给他的,只不过放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冷了下来。
但宴灵枢去了哪里?
陈泽循着声音往浴室走去,门没有反锁,所以他可以推门而入。
宴灵枢腰间系着一条黑色浴巾,湿发贴着脸侧,侧头看他。
“怎么这个时候洗澡?”宴灵枢连晚饭都还没有吃过,现在洗澡,似乎有些太早了。
但紧接着陈泽就看见了别的东西。
一个碎裂的颈环,正安静地躺在地上。
“你服用了药剂?”
宴灵枢摇了摇头,“不……是你……”
在陈泽微微有些惊讶的眼神中,宴灵枢的双眼看向一旁,声音有些低哑的说,“你刚才做了什么,自己都忘记了?”
薄唇抿了一下,刀削般的侧颜上有细碎的水珠滚过,宴灵枢的眼睫湿润,这让他和平时冰冷的少将仪态有了些许的区别。
宴灵枢说,“你的精神力刚才自作主张,在我握住你的手腕之后……等我洗澡的时候,才发现颈环已经彻底裂开了。”
原来雌虫和雄虫的精神能量交融以后会产生这种效果……但因为战争时雌虫根本没有完好的精神海,战后雌虫的精神海又都被颈环拘束,所以竟然一直没有虫族发现这件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宴灵枢简短地描述了自己的感受。
或者可以说,非常好。
这是一件相当让他惊奇的事,一直以来虫族的理论便是精神能量是一个单纯的物质迁移的过程,雄虫为雌虫提供精神力治疗后是一定会损失一部分精神能量需要慢慢修复的,并且尚未得出什么雌虫的精神能量可以为雄虫提供治疗的结论,可看陈泽的状态,显然陈泽也没有受到影响,他们的精神能量互相交融,但并没有谁的精神能量损耗了,甚至还同时得到了很好的补充。
“这是个新发现,等一下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研究所内的核心成员。”
但显然除了这个发现以外,还有别的新发现。
比如,“阿泽,你的精神力到底是什么等级?”
陈泽第一次有些心虚起来,他眼神飘忽地看着墙角,“应该比ss高吧。”
比ss高,那自然就是sss级了,但这并不只是高了一个等级或者简单翻倍,并不只是简单的多了一个s而已,陈泽是sss级,只是因为需要一个比ss更高的等级来说明他的情况而已。
“你之前的资料都是假的?”这句话根本不是问句,因为之前的资料不可能是假的,除非陈泽这个角色在出生的一瞬间就有一双大手安排了一切虚假资料——这双手需要同时贿赂皇室和军部有关新生虫嗣的机构,才能改动档案数值,但即使如此,虫嗣才出生时就现场进行的精神能量等级测试也难以作假。
所以宴灵枢不是在询问陈泽是否作假,而是在等陈泽说实话。
他其实是有点儿生气的,毕竟陈泽欺骗他,对他隐藏这样大的一个秘密,但唯独没有觉得被背叛,这种信任也足可以说明宴灵枢骨子里一种单纯,或者自信,他是真的可以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待爱人更是如此。
但这不代表他不生气。
当你真的和另一个人建立了安全的,可以给你提供充足能量的亲密关系以后,你就根本不会担心自己的真实情绪会让对方离开,因为你知道你们彼此的感情不是这么脆弱而片面的。
而有时候一味的压抑情绪而不正确的沟通交流,只会让双方的感情逐渐变坏。
“我不是虫族。”陈泽回答了宴灵枢这个问题,不得不在他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开始坦白一切。
他可以在一切尘埃落定,和宴灵枢度假时提起这些,然后解释,又或者在胜利时告知宴灵枢真相。而不是现在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暴露,甚至还不知道刚才的半个小时里他到底对宴灵枢做了什么。
陈泽暗自皱眉。
可恶,有点遗憾。
“具体来说,我是在收到你邀请我参加宴会的信息那天,在这具身体里醒来的,我睁开眼的时候,正躺在雄虫宿舍里。”
“你是污染物吗?”
“嗯?”
“这颗星球,此前有一段时间四处肆虐着污染物……”
宴灵枢把陈泽当做了残留在这颗星球上的残留意识了。
“不是,客观意义上来说……我此前是一名人类。”
陈泽说道,“虫族来到地球开盲盒时开出来的那种生物。”
他说话时的语气幽默又诙谐,宴灵枢并不明白盲盒的意思,但这不妨碍他感受到陈泽希望他笑,希望传递给他其中的乐趣。
“盲盒是一种商品。打开之前你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子的小人,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冷冻舱的照片,一个个人类装在里面,就和盲盒一样。”
“你的意思是,你的灵魂脱离了□□,在这具身体里醒过来了。”
宴灵枢想到了一个问题,“陈泽,那你之前又是在哪里生活?”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陈泽是谁,在哪里生活,过着怎么样的人生——这一切,宴灵枢都一无所知。
他的大脑运转的很快,立刻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具消失的人类的躯体,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是我。”
宴灵枢的神情一下子便严肃起来。
假如皇室与军部知道了陈泽的真实身份,那么……不论之前双方有多么大的仇怨,恐怕也会一起联手,将陈泽再埋回去。
这是宴灵枢绝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这些事说来话长,灵枢,你听我慢慢解释——”
在陈泽解释之前,宴灵枢却忽然开口,“我不会让他们发现你的。”
他的眼神异常坚定。
陈泽微微一愣。
接着,他轻笑,“嗯,那是当然了。”
宴灵枢不会让周围人发现陈泽的真实身份的,但陈泽也会为了宴灵枢去挺而走险,谋求更大的利益。
这就是为什么他告诉了顾宵自己的身份的原因,不拿出足够的诚意,怎么能说动另一名审判庭成员,相信自己的立场,配合自己的设想呢?
“你是如何进入这具身体的?”
“猝死之后,再睁开眼睛时,就已经进入这具身体了,最开始我以为这里是一本小说……”
陈泽无奈地对宴灵枢说,“是真的,我以前,偶尔会看看名字很长的小说——我差点忘记了,虫族现在并没有这种类型的成熟产业出现,不像我当时那么发达……”
“你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
“最开始我是这样觉得的,但后来发生了一些和小说中不太一样的事,比如我自己的躯体出现了,再比如母树的状态,在小说中没有描述。不过,很多剧情却又和小说里的一样。”
“塔维尔会成为弃子也是小说中的内容吗?”
“是的。”
“我在小说中是什么角色?”
“是一位的相当厉害的领袖,我们过的很幸福。”
“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秦胤大开后宫,成为新帝。
陈泽说,“是一切尘埃落定,虫族得到改革,我们双宿双飞,一起慢慢变老。”
“这种结局也不差,”宴灵枢说,“我忽然觉得就算真的只是一本书里的内容也没什么可不满的了。”
陈泽没有问宴灵枢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这个问题不需要询问。
只不过他却有一个新的设想。
“母树的精神能量和我的是同源的,”陈泽将之前靠近母树时发生的异常告诉了宴灵枢,“我想,会不会我的精神力等同于母树精神力的一部分,所以才会这样强大。”
他把审判庭里的发生的事,以及母树对他的特别照顾,都一一告诉了宴灵枢。
“母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你们了解吗?”
这不可能不了解,尽管现在绝大多数虫族都不知道了,可对于已经走到这一步,且又从塔维尔那里得到更多消息的宴灵枢来说,这就不是秘密了。
宴灵枢回答道,“母树是一位神的化身,她伟大,浩瀚,繁衍生命,本该一直游走在时间与空间之外,能够看到过去、现在,与未来。”
作者有话说:
克起来了
莎布尼古拉斯与犹格索托斯的融合体分身客串?(二创了可以说)
更新的比预计的要晚,实在很抱歉,突然有同事密接了,然后她的工作就都给我了,感觉成年人也很难控制日常生活按照预计展开啊,我的假期根本没休完就不得不结束了qwq,最近的情况大家也应该有消息什么的,要清洗手,戴好口罩哦!

“按照人类的理解来说, 确实如此。”
宴灵枢解释道,“在与人类的基因融合之前,虫族是不会死亡的, 我们只会沉睡,回归母亲的身体,融为一体, 然后又化为新的生命再次出现。”
这也是为什么审判庭与皇室会选择用高级军雌的尸体来反哺母树的原因,他们并不是真的就那么愚蠢而莽撞,只是他们把母树当做了死物, 而忽略了其感情。但这或许又能说明一个另一个问题。
“之前的虫族精神网络以母树为中心,所有的虫族都是一个整体,但现在的情况却并非如此, 假如虫族死亡之后,那么他们的精神能量也真的随着尸体进入母树体内,那么从精神意识层面来说,他们是彻底死去了, 还是仍然活着?”
母树承载着虫族所有的记忆, 但记忆的提供者的意识是否还有留存?
陈泽想到了一个一直以来不被他注意的一点。
他进入这个身体以后, 自然就能看懂虫族的语言了, 可他的本质还是一个人类, 那些语言进入他的大脑,是按照人类的语言来翻译的。
尽管意思是一样的,但有的时候也会造成错误,比如虫族称呼母树为母树的时候, 母树就真的是一棵树吗?
那些鲜活的触手, 盘曲嶙峋的外壳, 状似榕树的外表, 却又更像是一团无定形的庞然大物。
这位虫族之母,异神化身……
为什么要说是化身?
与母树接触的画面快速地在陈泽的脑海中闪过,他能感受到母树的亲近,但或许这是因为母树想要与他交流。
又或许是因为别的。
他可以看到宴灵枢出生时的记忆,并不是因为还是婴儿的宴灵枢记得这一切,在场的,有记忆的有关人物其实只有凤轩和母树,凤轩死去了,但他的记忆仍然流淌在母树的躯干中,陈泽死去了,但他的躯体与母树融合了,他们一个是宴灵枢的雌母,一个是宴灵枢的雄虫,在此刻隔着记忆的河流对视。
当陈泽进入宴灵枢的星脑时,母树作为星网真正的核心,便也把有关宴灵枢过去的记忆展现给了陈泽,或许凤轩也在其中,在母树精神网络中的那一次会面,或许也是凤轩想要的。
他希望看一看自己的孩子身边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只可惜受制于记忆的展现形式,他的意识只能重演过去的记忆,但他仍然有选择的余地。
——“我希望他是一名雄虫。”
——“他是一名雄虫的话,这辈子会轻松很多。”
这段话是对陈泽说的。
我希望我的孩子是一名雄虫,这不是因为我厌恶雌虫这个性别,不是因为我厌恶生育的责任,我爱他,因此希望他过的更轻松。
陌生人,我的意识孱弱如萤火,但我仍然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
你愿意进入他的世界,与他共同分担不可预知的痛苦,这让我欣喜,但我也想告诉你,他不是一个孤独而无爱的小孩,他是有母亲来爱的。
“我想你的雌母是能感知到你的。”
陈泽继续说道,“或许我的记忆并不只是小说这么简单,也许这是许多已经死亡的意识共同的选择,人类的躯体这样脆弱,比起虫族来说,甚至根本不具备让精神意识具现化的能力,唯一的优点,不过是作为人类经历了更加漫长的时间。”
“因为这一点优势,所以他们一起选择了我,而又因为你告诉我,母树通晓时间线上的一切,所以我才会这样大胆论断。”
“他们。”宴灵枢重复了这两个字。
“是的,他们。”
陈泽回答道,“虫族之母,与已经死去的英灵。”
“想要改变虫族的时间线是不可能的,但对于陈虫族来说,我是一个异族,我不属于陈泽,我所在的时间线也与虫族的并不融合。”
“塔维尔告诉我,这颗星球此前的屏障被打破了,也因此我们才能降落在这颗星球上。”
“屏障被打破,虫族才能看见这颗星球,并且降落,而虫族与人类之间,也就有了一个交叉点。”
“……对。”宴灵枢的双眸逐渐锐利起来。
“虫族的精神意识完全可以在星网上自由穿梭,在技术改革之后,才形成个人——不,个体虫族的隐私,但这也代表着,母树可以随时让一个意识进入某个躯体,区别只在于她愿不愿意,和有没有这样一个新生的意识。”
“那具所谓的消失的人类躯体,实际上早就已经作为一名虫嗣诞生了,因为没有意识和灵魂,仅仅只能做出简单的反应,所以很多时候他显得暴怒,肤浅,又过分动物性……”宴灵枢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陈泽卧室时看到的小玩具,陈泽如果那时候才进入这具身体,那么显然,那东西不是陈泽自己选择的。
“因为那个时候我的灵魂还没有修补完善,一具早已经死去数百年的身躯,竟然还能被修补灵魂,激活意识……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对我们虫族来说,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即使是作为被我们无限崇拜的母树,恐怕也不应该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你的身体进入冷冻舱之后不久,这个星球就遭受了某种攻击,使得如同母树一样的生物降临了,数量不会太多,并且人类的伤亡并不多么惨重——否则不会给我们留下这么多可堪完好的建筑。”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这种伤亡的体现并不在于外在的建筑物破坏,而是和你们当时遭受的攻击一样。”
“从精神层面的毁坏……不,这不合理,”陈泽问道,“灵枢,你确定人类真的离开了这里,而不是全军覆没?如果真的能够存活,那就说明这些生物,人类也有自己的应对办法……”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还没等宴灵枢回答,陈泽自己先哑然失笑。
就算知道人类是否真的还活着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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